~~~求一波月票神马的~~~~
~~~~勤劳如宝宝,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绝地杀 穷途末路
太行离宫。
蒙恬站在外层围墙之上,观察离宫之外的敌情。他身皆内史之职,又负责此次秦皇东巡的防卫,有着护驾的重任。
这附近地势险要,可以藏兵的地方很多。这些日子以来,那些在山外的贼影神出鬼没。不过在蒙恬看来,这最多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秦皇周围的护卫都是关中子弟兵,久经沙场,训练有素,些许贼寇,击杀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纵然是这么想的,蒙恬却是不能这么做。毕竟秦皇的安危才是最为重要的,将附近郡县之兵招来御敌,的确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蒙恬大人,军尉徐荣已带兵一万,前来护驾。”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裨将,因为跟随太子攻伐蜀山之时有功,后又随太子入百越,杀敌甚多,累功而至裨将。
不过比起这些耀眼的功劳,这个裨将本身的身份才是最让人注目的。他乃是军神王翦之孙,大将王贲之子,王离!
蒙氏一族与王氏一族乃是大秦军功家族之中最为显赫的两个门阀。历代子孙,都在军中身受要职,为秦皇所信重。
蒙恬和王离都是两个家族之中的嫡长子,可是说是对手,但凭借王离今日的成绩,与蒙恬相比却是差了不止一筹。
“知道了!”蒙恬点了点头,说道:“让徐荣带领士兵驻扎在离宫之外两里的平坡。安顿完毕之后,立刻帅军清剿盗匪。”
“末将遵命!”
就在王离走后,大秦的丞相李斯忽然信不而来,走上了矮墙。
“蒙恬大人,不知道防卫事宜布置的怎么样了?”李斯双手负后,看着远处已经停顿下来的郡兵,问道。
“已经准备得当。”
蒙氏一族与李斯之间,始终是面和心不合。不过倒不是立场上的敌对,而是文臣武将之间固有的分歧。
这个时代,文官修武,武将习文,也是正常事情。一个统帅三军的大将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不通文墨,不晓兵法的莽夫?而位居百官之首,礼绝百僚的丞相也不会是一个纸上谈兵之徒。
李斯乃是法家执掌,又位居秦国丞相之位,这么多年来,辅佐秦皇,建立了皇权集中的三公九卿制,以图大秦基业稳固。
在这个制度之中,军事是重要的一环,但绝对不是最为重要的一环。
这便是两者之间的根本分歧。
在蒙恬看来,六国余孽未清,塞北匈奴未灭,这个李斯却是一直嚷嚷着要减缩军队的开支。试问没有军队的镇压,这个天下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两人争吵了多次,却是谁也无法说服谁。李斯通常情况下,并不会过问蒙恬如何用兵,所以当他出现在城墙上时,蒙恬是着实有些意外的。
“蒙恬,你要好生防备。”李斯看着城外有些昏暗的天空,脸上泛起了一丝愁容,叮嘱道。
“丞相放心,末将一定不会让那些贼寇惊扰圣驾。”蒙恬信誓旦旦的说道。
“将军以为,一些贼寇,还值得如此大费周章么?”
“丞相的意是?”蒙恬禀手道,李斯的话中似乎另有一番意思啊?
只是,他想要说什么呢?
李斯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过身来,负手走下了城墙,说道:“皇帝陛下安危重大,将军切莫小心。”?蒙恬的脑海之中回想着李斯的话,暗道这次的确有些小题大做了。虽然召集当地郡兵御敌是圣驾遇到贼寇时的成例,可是.......
蒙恬看向了正在扎营的郡兵,眉头不觉得皱了皱,暗道:“不是为了这些贼寇,那是为了什么?”
…….
群山密林之中。
赵歇身边围拢着龙且一干要员,此刻正在离宫地图之前商量着具体的刺杀计划。
“这里是离宫的结构图。”赵歇摊开了一份古旧的兽皮图,“这座离宫乃是我赵氏修筑,这份图便是原始的图纸,那暴君灭赵之后,这座离宫多有修缮,但是整体的结构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徐荣已经带兵来到了离宫之外,今夜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蒙恬行事小心,并没有让徐荣将军的人马进入离宫。我们要怎么打开城门呢?”
龙且问道。
赵歇一笑,指着离宫城门口,说道:“我们并不用打开城门。徐荣将军以护驾为借口,匆忙行军,故意与后面的辎重部队脱节。所以,一应粮草,需要一天之后才能抵达。今夜那一万大军的粮草需要离宫之**应。所以,这是最好的机会。”
赵歇抬头,环视周围一众高手,说道:“今夜,我的手下将会混入徐荣将军押送粮草的队伍之中,等到开门取粮之时,顺势杀入。只需一刻。徐荣将军的士兵就能冲入离宫之中。借着离宫之中混乱,刺杀暴君的重任,就落到了诸位英雄的身上。”
“为救苍生,刺杀暴君,身死受戮,义不容辞。”一众高手高声喝道,视死如归之情跃然于言表。
“赵歇代赵国,代六国苍生,感谢诸位了!”
赵歇对着众人一礼。
“公子莫要客气。”龙且说道。
“还有一事,需要劳烦龙且将军。”
“公子但说无妨。”
“今夜行刺,事关重大,为防万一,我需要将军在一旁引兵相援。”赵歇禀手,又是一礼。
龙且顿了顿,犹豫了些时候,最终说道:“在所不辞。”
“多谢将军了!”
入夜。
蒙恬正在帐中吃饭,忽然见到王离匆匆忙忙的从了进来。
平时的王离极有礼仪,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莽莽撞撞。
蒙恬倒是没有生气,但是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什么事情?”
“将…将军,徐荣他反了!”
“什么!”蒙恬大怒,霍然站了起来,一脚踢开了挡在他面前的食案,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叛军已经控制了一处城门。他们有备而来,我们的将士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几位随行的将军已经组织兵马抵抗。末将特来通报将军。”
“你快去禀告皇帝陛下。另外,持我手令,召集蒙王两家随行的族兵。记住,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守住皇帝陛下的离宫。”
“末将遵命。”王离拿着蒙恬的令牌,疾驰出了帐外。
蒙恬心中,可是有着一丝的讶异。这个徐荣,当初可是公子扶苏举荐的赵国旧将啊!
不过他很快压制住了心中的烦扰,走出了帐外,来到前线。
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徐荣的这次突袭完全就是精心准备的阴谋,乘着离宫中的守卫松懈之时,骤然而发,行动有序,组织周密。
蒙恬极目远眺,敌方军阵之中,那活跃异常的身影之中,分明有着当年赵王身边六大高手的身影。
也就是说,徐荣事前已经跟着赵国的余孽勾结,在想着深的一层话,这其中又有几分是公子扶苏的意思?
这样的想法让蒙恬不寒而栗,但是随即又被他否定了。公子扶苏不可能如此做,若是这帮人谋逆成功,太子殿下就会继承帝位,而他除了背负一个滔天罪名之外,将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离宫大殿。
与离宫外那滔天的乱局相比,殿宇之中仍旧是清风轻拂,明月冷照,静谧的很。
此时,那位帝尊正俯首案前,处理着政务。
在每一个秦人心中,秦皇,都是大英雄!当然,王离也不例外。
对于王离来说,眼前这位帝君乃是千古无一的圣君。是他,荡平六国,一统天下,结束了千载的乱世。是他,将秦军的荣耀遍撒天下,慑服四夷,使华夏之名远播。是他,带领着帝国的子民,将要建设一个万世流传的伟大帝国。
能够在秦皇的麾下,护卫着这位帝君,对于王离来说,乃是最高的荣耀。
秦皇似乎也注意到了王离,放下了手中的竹简,说道:“是王离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徐荣谋逆,此刻正率领叛军前来。末将特来禀告,为保安危,请陛下移驾后殿。”王离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慌张。
“些许宵小,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王离,你带着朕身边的护卫,守卫这座离宫吧!”秦皇淡然的说道,随即,又拿起了竹简,重新看了起来。
似乎在这位帝君看来,那些离宫外的叛军,还没有自己手中的政务重要。
“是,末将遵命。”王离声音激动,秦皇的一句话,让他重新拾回了信心。
王离站了起来,握紧了腰间配剑,昂然挺胸,走了出去。
……
密林幽影,此时的山中格外的清冷可怖。
不过与欣喜若狂的赵歇相比,这些反而算不了什么了。
任何人站在他的身边,都能够感受到他周身洋溢的喜悦之情。
也难怪,徐荣带领的士兵,正杀得越来越勇,从山巅观看,他的士兵很快就要接近秦皇的宫殿。
只要徐荣为隐藏在军中的江湖高手打通道路,那么在赵歇看来,刺杀嬴政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怎么能够让他不高兴。
“公子,大事可期。”公子赵歇身边的侍卫祝贺道,“赵国复国有望。”
赵歇一笑,并没有说话,不过神情却是出卖了他。
“赵国有你这种传人,还期望复国么?”
一声幽幽的声音传来,弥漫在树林之中,让人分不清这声音的源头在哪?
“什么人?”赵歇身边的护卫将其围在了中间,一脸警惕的看着周围。
赵高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很快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你是人是鬼?”赵歇问道。
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凄冷的眼神,苍白的面孔,又在这暗夜古林之中,很难让人不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放心,我不是鬼。”赵高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
“你装神弄鬼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赵歇大喝一声,为自己壮胆。
“杀你!”
赵高的话音刚刚落下,身影鬼魅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月光之下,身影数闪,赵歇身旁的护卫就都倒落在了地上。
空荡荡的山崖之巅,就只剩下了赵歇与赵高两人。
如此可怖的身手,让赵歇脸色苍白,刚刚的喜悦之色也消失无踪。
“既要杀我,为什么不松手?”赵歇壮着胆子说道,以对方的身手,他是绝对没有反抗之力的。
“你我毕竟同族,要杀你之前,自然要让你死个明白。免得九泉之下,赵国历代先君问起,你就这样不明不白。”赵高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应该属于他的惋惜之色。
“什么!既然同为赵国后裔,你为何要杀我?以你的身手,若是加入行刺的队伍,必定能够成功。”赵歇伸出了橄榄枝,想要将其拉拢到自己的身边。
“笑话,我在秦皇的身边,掌握中车府令一职。要想要行刺嬴政,机会比你多的是。”赵高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你是赵高!”赵歇此时终于明白了眼前来人的身份。
赵高却没有理会,“先不要说嬴政身边高手如云,防范严密,我根本没有这种机会。就算能够成功,于我赵国何益?”
“不,这次不同。嬴政东巡,防卫总有疏漏。我之前假意投靠公子扶苏,利用他的关系,在帝国之中安插了不少的援应。只要你肯帮我,这次嬴政那个暴君必死无疑。”赵歇眼神狂热,招揽道。
“你还是不明白啊!”赵高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嬴政在你动手之前,给了我一道命令,是什么?生擒赵地叛逆首领公子赵歇!”
“什么!”赵歇不可置信的说道。
“是的!也就是说,在你动手之前,嬴政就已经全部部署好了。而你,不过是如同牵线木偶一般,任凭他摆弄的傀儡罢了。”赵高悄然之间来到了赵歇的背后,用手臂一把环住了他的脖子。
“不,我们还有机会,只要你肯帮我!”感觉死亡将近,赵歇慌忙求饶道。
“嬴政从来就没有给过你我任何机会。”赵高的脸上留下了一滴泪水,痛苦的说道:“因为你的愚蠢,嬴政将有理由对赵地进行史无前例的大清洗。赵国的根基不在,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将你杀死,免得让你在秦军面前给赵国的先君丢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林影寂寂 孤风寒寒
龙且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着锦衣的剑客。
攻击离宫的攻势正进行的如火如荼,那冲天的喊杀之声,甚至在这远方的僻林之中都能够隐隐的听闻。
龙且本来很是兴奋,只要嬴政一死,灭国之仇就能一雪。
直到眼前之人的出现,让龙且心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什么人?”龙且身边的兵士持着长剑护卫于左右,阻止了剑客继续前行。
龙且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不必如此的紧张,说道:“你们先退下去!”
“是!”
僻林之中,那数位兵士很快退了下去。
林影寂寂,寒风嗖嗖。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的哥哥!”
至亲之人久别重逢,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温馨,龙且满含戒备的目光看着一身锦衣的龙修,问道。
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很难让人不去怀疑龙修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龙且身为兵家之人,战场无情,一切出现在计划外的因素,都是需要警惕的对象,即使,这是他的哥哥也是一样。
心中激动,理智却占据了上风,龙修上前一步,龙且却挥出了手中长枪,“哥哥,你应该知道父亲传承给我们的兵道。兵家无情!”
龙修一笑,说道:“这些年来,你果然成长了很多,不再是当初那个幼稚的且弟了!”
“是的。亡国之人,不过是丧家之犬。我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在颠沛流离中生存,更要感谢父亲小时候交给我们的兵道。不然现在,我已经成了那些叛徒向暴秦请赏的工具了。”龙且说着,身上寒气四溢,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冷漠。
“那么你呢?我的哥哥!”
“我已经投靠了帝国的中车府令,做了一条守家之犬。”龙修自嘲的笑了笑。
“你居然真的投靠了暴秦,助纣为虐!”龙且怒气蓬勃,似乎下一刻,手中长枪就要将自己的兄长洞穿。
只是,龙且终究没有动手,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龙修脸色凄冷,说道:“当年南阳一役,赵高的罗网精锐被秦太子所灭。他的身边,缺少不少的亡命之徒替他做事。我借着这个机会替他做了几件要事,赢得了赵高信任。这些年来混入帝国之中,我本来想要跟你一样,寻机刺杀嬴政,以抱父仇。可是最后,我放弃了!”
“是么?”龙且冷笑道:“荣华富贵的生活让你已经丧失了一颗战士的心了么?忘记了灭国之仇,忘记了手足之情了么?”
“不,你不明白!”龙修的脸色很是痛苦。
“我是不明白!”龙且情绪激动,讥讽道:“看你这一身的衣服,足够我身边的几百兄弟吃上半个月了!所以,你贪图荣华,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且弟!”龙修大吼了一声,让龙且安静了下来。“你不明白秦皇的强大,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接近过他。可是我有,最近的时候,我离秦皇只有十数步远。当时我也曾将要拼却一身性命,如荆轲一般,刺杀秦皇。可是我最终放弃了,你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龙修的脸上开始出现痛苦之色,龙且看着自己哥哥这个样子,冷静了下来,问道。
“因为就在那之前,秦皇看了我一眼。你恐怕很难想象,就是那无意之中的目光,居然让我连起身的胆量的都没有。我匍匐在他的脚下,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嬴政离开。”龙修的脸上不觉得流出了一丝的泪水,显示出了自己的软弱。
龙且搭着自己大哥的肩膀,说道:“哥哥,这一次不一样了。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龙修摇了摇头,说道:“这次我前来,就是想让你带着人马赶紧离开。不要再追随赵歇了!”
“什么!为什么?”龙且不解的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兵变全在嬴政的意料之中。赵高此刻怕是已经擒住了赵歇,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龙且的思绪乱了,他整理不出头绪,最终抓着龙修的手,说道:“哥哥,我们一起走。”
“不,我留在赵高的身边,还有着自己的目的。你快走,带着自己的数百兄弟立刻离开,回到楚地之南。那里山川险要,能够让你顺利活下下去。”
龙修看着龙且,说完,转身离开了。
………
离宫之中,叛乱的军马声势滔天。
陈荣本是赵国大将,他的身边的士兵也是以赵国的降卒居多。此刻,为了一个目标,他们如一支箭一般,迅速插入了嬴政所在的离宫。
不计伤亡,不计代价,这如刺客刺杀一般狠辣的用兵,让即使是始皇帝身边的秦军精锐也没有占到丝毫上风,反而节节后退。
王离站在离宫前殿之外的走廊之上,焦急的看着前方的形势,却有些无可奈何。
王离有心率兵冲杀,可是身负守卫皇帝的重任,却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
“布置的怎么样了?”王离问着身边的校尉,说道。
“从离宫之中搬来了木板石块,临时搭建了一层外围的战壕,叛军若是冲了过来,可以延缓他们的攻势。”
“还不够!”王离嘴中喃喃的说道:“再去找材料,建造一层战壕出来。皇帝陛下安危事关重大,绝对不容有失!”
“是,大人!”
正当校尉转身离开,王离却见到外围叛军如数道尖锥一般的攻击阵势忽然一滞。
“怎么回事?”
王离有些不明所以,只见随后,叛军本是凌冽无比的攻势,居然渐渐萎顿,向后退去。
不久之后,蒙恬快步向离宫走来。
此时的蒙恬受了一些轻伤,发丝散乱。
“将军,是怎么回事?”王离问道。
“是王贲将军!王将军率领三千骑军,于一刻之前,袭击了陈荣在城外的营地。之后,顺势从后追击,将叛军杀得大乱。此刻,叛军已经缩守城墙附近。我特来向皇帝陛下请命,该怎么处置这股叛军?”
“父亲!”王离心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随即说道:“将军随我来!”
殿宇空寂,只有点点烛火遥映。御案之上,嬴政身边的竹简已经堆得很高了。
“陛下,叛军被围困。末将特来请命,是杀是留?”
遥远的皇座之上,嬴政正翻阅着的手上的竹简。听闻蒙恬的话,他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杀!”
声音很轻,却传得很远。蒙恬禀手告退,他明白,今夜过后,这赵地怕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
太阳升起,离宫之中,焦灼的味道与血气交杂,秦军正在搬运战场上的尸体,清理昨夜战场的废墟。李斯负手于后,淡漠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丞相大人,请你为我等向陛下求下情。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叛逆的奸细啊!”
一队士兵押运着几个大臣,从李斯的身边经过。
这些人都是那日叛军袭来,建议调集郡兵驱贼的大臣。此刻,他们都成了调查的对象,被军士带走审问。
他们看见了李斯,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求饶道。
李斯却是连理会他们的时间都没有。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若是当日他也赞同调集郡兵前来,不知道此刻会怎么样?
李斯当日之所以支吾不言,就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寻常,所以才不曾开口。
只是现在,拥有着敏感触觉的李斯,已经察觉到了皇帝究竟剑指何方!可也正因为此,才让李斯不觉得有着隔世为人之感。
毕竟这些年,他和公子扶苏走得可是很近啊!在这一场风暴之中,若是他不小心选择。他这个大秦丞相,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丞相大人!”
赵高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李斯的沉思。
“是中车府令啊!”李斯淡然的回道。对于赵高,李斯向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叛军首领一事怎么样了?”
“那叛军的首领刚烈,见不敌于我,竟然引剑自杀。奴婢刚向陛下请罪,陛下仁厚,不曾怪罪奴婢。”
“这样么!”李斯喃喃说道。事实上,此刻他根本没有兴趣理会赵高的破事。
“丞相,此刻陛下心情不好。丞相等会面圣的时候,还望小心。”赵高脸上露出了微笑,显示了自己的善意。
“心情不好?”李斯狐疑的说道。什么事情能够让陛下心情不好?
“太子殿下刚刚上呈了一道奏疏,也许是因为这个!”
赵高也不知道奏疏的内容,只是凭借本能的直觉,猜测而已。不过其中是什么内容,他就不知道了。毕竟秦皇看了那道奏疏之后,面色可是着实不善啊!
李斯点了点头,错身离开,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太子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丞相,你看看吧!”
大殿之中,李斯捡起了秦皇丢下来的竹简。可是刚刚看了一眼,他的额头便渗出了细汗!
太子居然将阴阳家灭了!
可是容不得李斯细想,秦皇随之问道:“丞相,你以为这件事情如何?”
李斯俯首,一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奏折上的内容,太子已经将阴阳家连根拔起。可是这件事情的本质并不在于阴阳家,而在于秦皇的态度。
阴阳家是在替秦皇寻找不死药。秦皇对于不死药的执着,李斯有着深切的体会。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完全取决于秦皇此时的心意。
联想到秦皇近日的所为,隐隐已经有为太子在未来登基在铺路了。可是现在却出了这么档子的事情,未来的局势霎时间变得扑朔迷离,实在是让李斯心乱如麻。
李斯明白,秦皇看似随意的发问,实则是在试探他对太子的态度。
可问题是,李斯把不准皇帝的脉。
最终,李斯咬了咬牙,心中道,只能做一次赌博了。“陛下,臣认为应该将太子殿下从桑海召回,询问具体情况。另外,宜让各地郡守小心防备,提防阴阳家的余孽作乱。”
“朕知道了,就这么办吧!”秦皇顿了顿,说道:“这次陈荣反叛,乃是六国余孽在背后作祟。看来朕过去对他们过于宽纵了。”
李斯低头,心中暗轻嘘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太子殿下纵然惹下了滔天大祸,皇帝陛下却仍然没有废储的意思。
“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李斯禀手言道,轻轻的退了下去。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他后背已经湿透了。
……
墨家据点。
自从蜃楼一行之后,墨家一众人已经从桑海城外的据点撤退,换了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一座远离桑海,位于山谷之中的小山村。
“端木姑娘,石兰她不要紧吧!”小胖墩着急的问道,自从将石兰从蜃楼救下来以后,她昏迷不醒已经有了多日。
“石兰现在的状况很是奇怪,身体里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运转。她的身体正在不断的适应接受这股力量。”端木蓉缓缓的说道。
“怪女人,这是什么意思啊?”鸡腿明问道。自从那日蜃楼被秦太子修理之后,鸡腿明曾经消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当庖丁准备了几样新的菜式之后,鸡腿明很快就回复了他吃货的本色。
所谓的消极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也就是说,在这磨合的过程之中,石兰可能下一刻就醒了,也可能一辈子都醒不了。”端木蓉面色难看,虽然她号称医仙,但是石兰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医术可以解决的。
“怎么会这样?”小胖墩脸色难看,喃喃说道。
就在这间屋子的隔壁。
此刻高渐离端坐在地板上,面陈似水。他的对面,坐着盗跖。
“阴阳家怎么样了?”
“已经被秦太子连根拔起,现在只剩下月神星魂还逃亡在外。现在,秦军已经开始搜捕与阴阳家有关的方士,外面的情形很乱。”
“那公主呢?”高渐离问道。他所关心的乃是燕丹的女儿高月,她在阴阳家的传闻已经传了很久,却没有具体的情报。
盗跖眉头一皱,说道:“江湖传言,有人看见过月神星魂与一个像月儿的小女孩在一起。而更加奇怪的是,月神星魂似乎对那个小女孩还很恭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凛冬将至 刻不容缓
“月儿?月儿怎么了?”
正当高渐离与盗跖诉说的时候,鸡腿明伸着大脑袋钻进了屋子,一脸着急的问道。
高渐离心中一惊,倒不是心忧被鸡腿明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事实上,天明虽然年幼,行事也有些稚嫩,但却越来越有一副巨子的样子了,不再是刚刚离开机关城那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了。
真正让高渐离心惊的是,刚刚他们谈话之时,居然没有发现天明在偷听,直到他直接探身进来的那一刻,高渐离才察觉了。
虽说刚才高渐离正在聚精会神的思考,没有全神戒备,可是这也证明了天明的修为已经越来越精进了。
“天明,你也已经不小了。墨家门内的事情,也该让你参与了。”高渐离看着鸡腿明,微微一笑,透露着一股欣慰。
“你这么说我很紧张啊!”鸡腿明摸了摸自己的头,一副我好有压力的样子。不过虽然面上是这样,鸡腿明腿上可是很快的窜进了高渐离与盗跖之间,一脸笑嘻嘻的。
“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是这样的!”高渐离面色一顿,说道:“自从那日蜃楼我们撤退之后,罗网就对阴阳家动手了。结果么,其首领身死,五大长老之中,有三人投降了秦太子。大少司命和月神星魂逃亡在外。之后,秦军更是在各地抓捕与阴阳家有关的方士。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有着近万人受到这场风波的牵连了。”
鸡腿明摆着小脸,说道:“阴阳家的人是坏蛋,秦太子是大坏蛋。这坏蛋打不过大坏蛋,也在清理之中嘛!”
鸡腿明摇头晃脑的,学着平日里班大师,徐夫子的样子。看得盗跖暗暗咋舌,这小子!
“不过这和月儿有什么关系?”鸡腿明终于反应了过来,问道。
“经此一役,阴阳家基本上已经是落魄。过去很多与阴阳家结仇的江湖门派,本来摄于帝国之威,不敢与之为敌。可是阴阳家被帝国宣布为叛逆之后,很多势力想要趁火打劫。”说到这里,高渐离顿了顿,看样子有点怕纯洁的天明宝宝听不懂。可是他看向鸡腿明时,却发现他睁着眼睛津津有味的听着。
“我明白。”鸡腿明一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的样子。“当初我们离开机关城的时候,一路上不是也有坏蛋想要趁火打劫么?”
某种程度上说,墨家与阴阳家的遭遇有些相似。经历着大本营被帝**队攻破,势力大损,不得不转移暗处,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不过有一点不一样的是,墨家的人品可是完爆阴阳家。
起码,当初机关城破后,墨家核心人物转移,一路人也有着江湖势力想要乘机捞一笔,痛打一下落水狗。可是多数是一些不入流的势力。真正上得了台面的,可没有一家与墨家为难。
可是阴阳家却是不同了。
这十数年来,阴阳家借着帝国的势力,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现在落入了泥潭,江湖上可是有着大把的人想要找他们的晦气。
即使秦军不去找他们,江湖上的势力也自发组织起来,搜捕阴阳家的余孽。甚至就在不久之前,月神星魂也被一众高手围杀。月神星魂身受重伤,本来已经是强撸之末。不过离奇的却是,他们最后被一个小女孩救了。
据说那个小女孩身手奇高,那些围困月神星魂的高手,只有几个逃脱了出来。而根据他们的描述,那个小女孩的外貌正与墨家一直在寻找的燕国公主高月相似。
盗跖将所探查到的情报说了出来,鸡腿明也是有些不理解,“月儿被那些坏人抓走,现在又怎么会救他们呢?而且,月儿的身手怎么会变得那么高?”
一连串的疑问说了出来,在场却是谁也没有人能解答。
……..
幽幽林木,山中茅屋。
这里是阴阳家已经废弃很久的屋子,久无修缮,四处漏风。
灰蒙蒙的木板上,也没有人有心思去收拾。
月神与星魂盘腿而坐,结成阵势疗伤,大少司命在外护法。
这些日子以来,月神和星魂被江湖势力追杀,本是重伤之身,更是雪上加霜。直到眼前的少女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好转。
少女一身淡蓝色的紧束宫装,站在屋外的长廊之上,看着山间幽幽的景色。
这里树木荒枯,乱石嶙峋,烟瘴横行,可谓是穷山恶水,唯一的好处便是,这里十分荫蔽。官道离这里有着五六里,附近也没有什么村庄营寨,甚至就连山贼也没有。
月神与星魂疗伤完毕,互相看了一眼,走到了高月而身后。
“你的身上,似乎有着东皇阁下的内力?”星魂犹豫着,最终问道。
“没错,我继承了东皇阁下的全部修为,并且被他任命为新一任的东皇太一。”高月开口说道。女子发育本比男子早,星魂站在高月的身后,比她还要矮上一个头。
高月的身姿已显挺拔,如莲之秀逸不群,“而我之所以救你们,就是为了掌握阴阳家。”?“我不明白!”月神没有想到,昔日那个在自己身旁沉默不言的少女,此刻身上却有着一股让她看不透的气质,就如她第一次见到东皇太一一样。“以你如今的修为,天下大可去得。墨家,燕国旧族乃至与你母亲焱妃那里,为什么非要回到阴阳家?”
“那么我问你们,阴阳家为何变成这个样子?”高月反问道。
“自然是嬴子弋那厮!”星魂咬牙切齿的说道,有着刻骨的仇恨。
“没错,今日的阴阳家已经不如昔日。不光是帝国,就连江湖上的草寇也不忘痛打落水狗。那么已经沦落至此的你们,又会如何做?”
高月回过身来,轻纱蒙面,晶莹剔透的黑眸之中有着令人心醉的力量。
“灭宗之仇,不可不报!嬴子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星魂沉声说道。
“那么你呢?月神。”面纱轻透,高月皓齿微露,让星魂看了一愣。
“我认为阴阳家此刻应该保存实力,休养生息,以待复起之时。”月神缓缓说道,似乎有些不同意星魂的激进。“不过阴阳家未尝不可借着对付秦太子之际,再度崛起。”
“那样就已经够了!”高月回转身去,说道:“此刻的阴阳家需要我,而我也需要阴阳家。从今天起,我便是阴阳家新一任的东皇太一,将继续着那千年的使命。”
月神星魂相视一眼,都从少女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股别样的意味。是什么?他们不知道,现在也不可能知道。
“属下参见东皇大人!”
高月抬头仰望,心中却是憋着一口气,秦太子也好,楚公子也罢!嬴子弋,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从云端颠落,乖乖的在我身边,哀求我的原谅,一辈子!
海月小筑。
嬴子弋无聊着欣赏着那海天一色的美景。再好的美景,看得久了,也腻了。
小鹤小蝶小狐三个美少女在一旁忙碌着,看着有些无聊的嬴子弋,说道:“太子殿下,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正等着秦皇降罪的诏书呢?哪里还有心情出去玩啊!”嬴子弋打了一个哈切,说话时,全然没有一点惊恐之色。事实上,嬴子弋这个等级的反派,只要不是秦皇执意废储,其他的处罚,还真是不痛不痒。
嬴子弋心中也是有些惴惴不安,他知道秦皇对于不死药的执着,但是具体如何,他还真没有把握。
若是秦皇一怒之下罢黜了他的太子之位,甚至贬谪为庶人。他就只能跑回五车城了,绝道断交,当他的缩头乌龟了。
毕竟,五车城以西,都是他的领地,帝国上下的统治体系虽然已经蔓延至关东六国,百越之地。但是那里,嬴子弋还是有着绝对的权威的。
当然,这是下策中的下策。先不说与帝国翻脸,章邯等一系列出身关中的官员将领会怎么样,没有帝国的支持,五车城所控制的西域,怕是免不了要再生波折。
从西域传来的情报,月氏余族逃亡西域之后,当初月氏王的孙女继承了王位,在迷之少女的辅助下,这些年来站稳了脚跟,越发的强大,时有东窥之意。
而北方,匈奴单于冒顿也已经南下,吞并了沿途几个小部落。此时掌握匈奴内部的三姓虽然对着这位年轻的王者还有着一定程度的隔阂,但是在东胡与帝国强大的压力下,匈奴内部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的呼声已经越来越高。若是冒顿掌握了匈奴的权利,到时候嬴子弋若是脱离了帝国,恐怕会成为他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陈平从楼梯上走了上来,来到嬴子弋的身边,说道:“秦皇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要太子殿下前往赵地面圣,解释平灭阴阳家的经过。并且皇帝已经下了正式的诏令,全国各地的守军,搜捕阴阳家的方士。看来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脱离我们预想的轨迹。”
在陈平看来,皇帝的举动多少有些替嬴子弋擦屁股的意思。只是,秦皇的心思难测,不知道这次会怎么处罚太子?
“殿下,还有一件事情,皇帝在赵地的时候,被叛军陈荣所围困。据查,乃是赵国后裔赵歇所为。现在,赵地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赵地所立之郡,所有与陈荣赵歇有关的赵国降臣都已经被罢黜。这场变动,至今为止,已经有几万人人头落地了。”
“哦?”嬴子弋挠了挠自己背,说道:“我记得那个陈荣当初是扶苏举荐的吧!”
“没错。”陈平如数家珍的说道:“始皇三年,公子扶苏荐赵国降将陈荣为上党郡尉。可是这次的叛乱,虽可说是叛逆处心积虑,不过皇帝陛下似有察觉。在关键时刻,王贲帅骑三千,前往离宫平乱。事前,居然没有一人知道。”
“哦!”嬴子弋有些默然,随即说道:“清洗赵国旧系在太原上党云中等地的势力,势必会造成地方派系的真空。只是不知,皇帝要将这场清洗延续多久?”
“为了稳定,想来皇帝陛下不会牵连其他五国的旧系。不过公子扶苏那里,怕是有些惴惴不安了。”
嬴子弋点了点头,“那边的事情准备好了么?”
“玲珑阁早已经准备妥当。这些年来,马邑,云中,平城已经增筑多次,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兵械。榷场开启之后,东胡匈奴等部落更是时以马匹等物资交换铁器丝绸等物。为蓄养战马,附近的几个郡县都开辟了马场。那里民风剽悍,秦胡杂居,只要殿下愿意,随时可以聚齐数千骑士。只是,那里毕竟是在边境,无论是离东胡还是匈奴,都太近了,加之人口稀少,道路阻塞,恐怕随时会成为北胡劫掠的目标。”
“我明白。”嬴子弋拿起了一串葡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说道:“今岁天寒。这个寒冬过后,胡人怕是会大举南下,帝国要对北胡用兵了。”
“殿下的意思是?”
“借此机会,一举解除这个后顾之忧,起码要让北胡十年之内,不敢犯境。不然之后,我们的压力会更大。”嬴子弋沉声道。
“属下明白了。”陈平俯首而道。“殿下准备何时起身,前往上党?”
嬴子弋站了起来,正要说道。却听得楼阁之外有人禀告道:“太子殿下,有一女子在外求见。”
“女子?”嬴子弋面色有些古怪,什么人这个时候要来见我?“请进来。”
来的是一个身着道服的年轻女子,无疑是天宗的弟子。见到嬴子弋后,她遥遥一礼,说道:“太子殿下,掌门让我来此,是为了让我给殿下一样东西。”
嬴子弋看着手中的女子饰品,一愣,说道:“你去回禀晓梦掌门,本王知道了。”
那天宗的女弟子没有再说什么,拜了拜,退了下去。
“陈平,事不宜迟,立刻准备动身前往太行离宫。”
“是,殿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庄生晓梦 花落蝶醉
月夜别院。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别院门口。
这座别院环境雅致,院中栽满了樱树,樱花随风而落,悠然而绚烂。
月色柔和,一身道袍的道家女弟子打开了院门,静静的来到马车边,躬身道:“太子殿下,掌门已经在院中等候。”
“我知道了!”
嬴子弋只穿了一件寻常的淡青色长袍,此时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小院。
道家天宗虽说是超然物外,但也不绝不是什么衣麻食草的方外隐士。
起码,要在这里拥有一座小院,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山中有着一座汤泉,而这座别院也正是因此而建。
嬴子弋踩在了木质的长廊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薄色的帷幕轻遮,前方晓梦的身影若隐若现。肌肤如雪,白发如霜,泛着蒸腾的雾气,泉水中的女子如画一般。
秋风泛着冷意,樱花飘落,泉水泛起了淡淡的涟漪。月色明净,清辉洒落,眼前之景,一如美梦留恋。
“掌门,太子殿下来了。”
道家天宗的女弟子禀告道。
晓梦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嬴子弋挥了挥手,那女弟子低首退了下去。
嬴子弋退去了一身的衣服,也下得泉水之中。温热的气息袭来,似乎能够渗透每一个毛孔,嬴子弋下意识的喉间发出了舒服的呻吟。
泉水之中轻闭眼睛,似乎睡着了的样子。
嬴子弋也没有在意,就在晓梦的身旁,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久之,嬴子弋忽闻一声水响,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晓梦整个人都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晓梦轻声一笑,“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离你这么近。而且这一次,没有那些女子的干扰。”
佳人如玉,白璧无瑕。晓梦的肌肤温热,却比这清澈的泉水更有实质感。
“你还是老样子。”嬴子弋心神激荡,却是始终有着一丝清明。
晓梦说道:“我没有变化,那么你呢?”
说话之间,晓梦的身体渐渐靠近,整个身子趴在了嬴子弋的腿上。
轻若无骨,酥若灿霞,嬴子弋的双手环在晓梦的腰上,柔软却又紧致的触感从指尖传到了嬴子弋的神经,比握着世间任何的美玉都要舒适。
“没有人能够永远不改变,不是么?”
一缕红霞犯上了晓梦的白皙的脸上,灿若长河的星眸上蒙上了一层水蒙蒙的迷雾。
晓梦一笑,道:“说的也是。”
嬴子弋与晓梦之间,此时处在一个微妙的距离。那曼妙的情愫悄然之间攀上了两人的心房,无比猛烈的袭击着身心,狂暴有如飓风。
扑腾,那发间系着的银钗落入水中,白色的长发如飞瀑散落,触落了泉水,末梢湿漉漉的,沾在了晓梦洁白的背上。
嬴子弋的手从腰间上攀,抚摸着那柔顺的发丝。晓梦顺势前倾,涌入了嬴子弋的怀中。
晓梦天性绝高,闭关十年,自诩超然物外。本以外,十年的修行,那本不应该再有的****,却在被男子抱入怀中的那一刻,如毒药一般渗入了身心。
“你知道么?我输了!”
宁静的脸庞上出现一丝笑意,晓梦依伏在嬴子弋的胸膛,说道。
“输了?”
嬴子弋轻声疑问道。
“本以为这场与你的比试之中,我能够赢你。可是我还是输了,无论是在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那你打算怎么办?”嬴子弋的手有些不老实,晓梦却是丝毫不介意,躺在嬴子弋的怀中,犹如一只安静的小猫。
“回山中清修,亦或者是陪你走完这趟人间之旅。”晓梦扭动着身子,水声潺潺。她抬起头来,潮湿的肌肤如出水芙蓉,看着嬴子弋,问道:“你呢?希望我选择哪一个?”
“当然是后一个。”嬴子弋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晓梦喃喃的说道,轻轻挣脱了嬴子弋的怀抱,展开双手,轻轻一划,向后而去。
“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轻声传入嬴子弋的耳边,晓梦别开了脸,目光迷离,却不去看嬴子弋的脸。
“自然是请罪了!”嬴子弋的脸上泛起了狡黠的笑容。
“真是可惜啊!若是你没有剿灭阴阳家,那么继承帝位本来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可是在这重重的手段之中,你为什么要选择最差的一步。”
“你是这么认为的么?”
整个温泉底部是倒悬的圆锥,越往里走越深。眼前的晓梦在张开双臂,在泉水之中旋转着,跳舞一般,看样子十分愉悦。
“哦?”晓梦停止了舞步,看着嬴子弋,歪着头说道:“那么果然,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么?”
“并不是铲除了所有的不利因素,帝国的基业就会稳固下去。万世霸业固然飘渺,然而秦延续下去,却不是什么弥天大梦。”
“我相信你!”晓梦嫣然一笑,眸光犹如流彩。
嬴子弋轻飘飘的走了过去,拉住晓梦的手。
晓梦随着男子的手牵扯,没有一丝天宗掌门的仪态,表情羞涩犹如邻家女孩。
水一滴一滴的留在长廊上,嬴子弋抱着把晓梦抱了起来,向着屋舍之中走去。
长夜漫漫,巫山云起。神女有心,襄王亦梦。
…….
当石兰睁开了眼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项少羽与荆天明的嬉笑的面容。
阳光照进屋中,两个男孩的笑容灿烂,让石兰的心中不觉得泛起了一股暖意。
只是,萦绕心中终有一股疑惑,少女的心中无法舒解,记忆之中那最后的一幕,究竟是真还是迷幻。“石兰醒了!”鸡腿明嚷嚷着嗓子,将一众人都叫了进来。
随着一大批人涌了进来,端木蓉面色凝重,坐在了榻边,悄然的抬起了石兰的手,把住了她的脉。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端木蓉的答案。
良久,端木蓉放下了石兰的手,说道:“石兰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已经被她吸收,此刻,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活力。石兰,你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睡着时间的推移,石兰感觉身体内的疲劳感正如潮水一般退去。她坐了起来,说道:“那****被云中君抓上了蜃楼,恰逢丹药炼制成功。我被他喂下了丹药,成了一个药人。只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我借此冲出了蜃楼之中。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石兰始终不敢将不死药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我们到达蜃楼的时候,看见你被秦太子抓住了,而且已经昏迷了。”端木蓉顿了顿,面色有些难看:“后来,我们从他的手中把你就了下来。”
端木蓉如此形容着,毕竟那时与其说是救下石兰,不如说是秦太子将她抛给了他们。
石兰的心中一空,原来记忆消失之前,那如梦中出现的一幕是真的。
一缕困惑泛上了石兰的脸上,那一场长梦之中,身边的一切恍如隔世,可是唯有那时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晰。
蜃楼之上,少年一身长衣,气势无双。在看见她时眼中流露出的那丝惊奇,抱着他的时候那有力的臂膀所带来的触觉,看见她样子时少年脸上的担忧。
这一切的一切,感觉是如此的清晰。
石兰明明记得,落入少年怀中的那一瞬之间,她心中是如此的宁静,超越了仇恨所带来的痛苦与彷徨,仿佛在她的世界之中,这,已经足够了。
“石兰,你怎么了?”看着石兰陷入了沉思之中,小胖墩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没事!”石兰摇了摇头。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石兰,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小胖墩问道。
虽然已经昏迷多时,可是醒来至今,石兰却没有一丝的饥饿感,身体里也充满了活力。
“我没事?”石兰摇了摇头,起身站了起来,在端木蓉的搀扶下,慢慢的走着。
正当这个时候,风尘仆仆的逍遥子走了进来。
“掌门。”
因为蜃楼的事情,忘巧与忘忧被逍遥子留在了墨家,帮助他们安然的撤离。同在屋中的忘忧忘巧见到逍遥子,禀手道。
逍遥子面色阴沉,看着忘忧,叹了一口气,说道:“忘忧,赵地有故人来了。”
“故人?”忘忧心中奇怪,那所谓的故人是谁?
很快,两个男子便一脸哭丧的跑了进来,跪在了忘忧的身下。
“公主,赵国完了!”
眼前的两人正是一直在赵歇身边辅佐的张耳与陈余。
忘忧自然是认识他们两人,此刻看着他们的样子,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子歇纠集人马刺杀嬴政,事败被杀。我等拼尽了全力,才逃出了赵地,投奔公主。”张耳说道。
“什么!刺杀嬴政!赵歇疯了么?你们两人,为什么不阻止他!”忘忧脸色激愤,高声质问道。
“我们劝了!”陈余脸色难看,说道:“事前,我们两个人曾经轮流去劝过公子,可是公子不听啊!我们本想着若是事成,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事败,我们也要保着公子,逃出赵地。可是……”说到这里,陈余对着外面说道:“龙且将军,你进来吧!”
一身鳞甲,发红如火,龙且提着长枪,从外面走了进来。此刻他的脸色也是灰暗。
“小龙。”小胖墩高兴的冲了上去,握住了龙且的手,对方投来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当时的情况龙且将军最清楚,你说吧!”陈余说道。
“这一切都在那暴君的预料之中。”经过长久的沉默,龙且开口说道:“陈荣将军攻城的时候,本来是势如破竹,可是王贲率领了三千骑忽然从后方出现,一下子改变了局势。我本来在外策应,我大哥龙修潜入帝国多年,若不是他冒死相告,我和一干兄弟怕也要折在那里。”
忘忧听完,身形有些飘摇。忘巧走上前来,握着她的手。感受着手中的温暖,忘忧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心神,问道:“如今赵地情况怎么样了?”
“秦军血洗了赵地各郡,所有与公子有关联的人全部人头落地。昔日赵国的宗室,降臣,降将也一一都被罢黜斩杀,数万人被牵连。赵国的根基已经完了,只有我们两个逃了出来。”张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忘忧喃喃说道,绝色的脸庞上流出了泪水。
“公主,眼下赵国的王室后裔,只剩下了你一个人。你就是我们赵国最后的希望啊!”张耳向前匍匐了几步,说道。
“我?我不过是一介女子,又能做什么?”忘忧凄然一笑。
“公主不必如此了,如今秦太子已经被秦皇召回了太行离宫。秦太子灭了阴阳家,再加上那块流石上的谶语,秦皇此刻心中一定暴怒。只要他们父子反目,帝国必将动荡,到时就是我们赵国再起之机。公主千金之身,万望保重。”陈余长拜道。
“什么?嬴子弋被秦皇召回?”
屋中之人一脸诧异,高渐离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不久之前,我们在来这里的路上,沿途各郡已经在准备接驾事宜。”
这个时候,盗跖从屋外窜了进来。
?“小跖,公子扶苏那里怎么说?”高渐离问道。
盗跖摇了摇头,他刚从桑海回来,在那里可是却连公子扶苏的面都没有见到。“赵地发生了叛乱,这件事情很可能牵连到公子扶苏的身上。昌文君跟我说,要我等不要在江湖上显露踪迹,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高渐离面沉似水,说道:“不知道未来的局势将会如何发展?小跖,你去探查一下秦太子的踪迹。”
“秦太子么?”盗跖挥了挥手,说道:“这个不用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踪迹。”
“怎么回事?”高渐离皱眉,问道。
“现在秦军在各地已经设置了哨卡,布兵于驰道,秦太子明日就会从数十里外的驰道上经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山水依然 楚南之石
山中别院。
清晨风寒,嬴子弋站在长廊之上,看着樱花慢落,泉水碧波。
“你在这别院之中数日,这天下怕又是几多风波。”晓梦从屋中走了出来,与嬴子弋并肩,笑道。
嬴子弋轻声一笑,握着晓梦软玉温香的手,如凝脂白玉一般细腻。
“天下风波与我何干?”
嬴子弋一笑,淡然的说道。
“这可不像是秦国的太子说的话啊?”晓梦瞥了一眼嬴子弋,眼角留有一丝嗔怪之意,不留痕迹的抽出了手,阻止了想继续犯坏的嬴子弋。
“秦国太子么?”嬴子弋伸出了一半的手忽然落空,不觉得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假装思考道。
此时,大队的人马驶来,马蹄声从远及近,耳边隆隆之音不绝。
“哎呀呀,作为太子连个休假都没有,真是辛苦啊!”嬴子弋一脸正经的把手伸进了晓梦的内衣之中。
“很舒服么?”晓梦红晕上脸,一脸微笑的问道。
“嗯嗯!”嬴子弋点了点头。
“欺负我你很开心么?”
“怎么能叫欺负呢?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嬴子弋回答道,真是的,还害什么羞嘛!该看得不都看过了,该那个什么的不都也那个什么了嘛!
“你说谁老呢!”晓梦周身真气运转,劲力迸发。
碰的一声。
嬴子弋猝不及防下,被晓梦的内力震入了前方的温泉之中。
还好嬴子弋带够了衣服。山庄之内,只有道家天宗的女弟子,连个男式的都没有。
当嬴子弋换好了衣服,晓梦跟在他的身边,脸鼓鼓的,置气一般的不加理会他。
“我们走吧!”嬴子弋牵着晓梦的手,对方没有拒绝,只是仍旧是别着头,脸上还有着一股羞怯。
别院的门被缓缓打开,当数千的将士看见嬴子弋走出来时,无不单膝而跪,俯首而道:“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秋风将至,嬴子弋站在院门口,放眼望去,数千将士排列道路两旁,沿着山道,绵绵数里不绝。
道路中央是一架巨型的马车。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嬴子弋本是秦国的太子,位同诸侯,此刻那马车车辕中间,正有着五匹毛皮顺泽,骨骼高大的枣红色骏马,丰采神俊,不时踏足响鼻。
晓梦的身影此时业已不见。晓梦一身修为,已为当世顶尖,她若是不想的话,在场之人,除了嬴子弋之外,没有人能够发现她。
嬴子弋缓缓走进了马车之中,数千将士翻身上马,鸣角展旗,示意闲杂人等退避。
马车驶动,很快进入了驰道之中。
大秦的驰道,相当于今天的高速公路,乃是帝国交通网络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连通全国各地主要的城市。
嬴子弋的行踪,此刻已经被天下所有的势力得知。
从东郡前往上党的漫漫长道之上,不少人在驰道两旁,驻足而观。只是那如云如墨的秦旗招展,淡淡的展示着一个帝国无上的威严,告诫着那些各怀异心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马车驶过。
墨家与道家人宗一众人于山崖之巅,静静而立。
忘忧看着那随行的马车,眼中展露着刻骨的仇恨。她此刻有着一股冲动,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下去,将马车之中的秦国太子碎尸万段,以报国仇家恨。
只是,一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她,忘巧站在忘忧的身边,轻轻的摇了摇头。
某种程度上来说,忘巧乃是这个世界之上最为了解忘忧的人了。
她们一同下山,一同经历患难,又一同做过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姐妹情深,可谓是心有灵犀。
忘巧知道忘忧在想什么,因此才在她的身旁,时刻陪伴着。
忘忧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会这么傻,让忘巧放心。
“秦太子就要回上党面见嬴政,不知道这次嬴政会如何处置他?”
逍遥子与高渐离站在众人之前,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说道。
“若是嬴政能够削去嬴子弋的太子之位,那么对于公子扶苏来说,则是一件幸事。”高渐离淡然说道。
“但愿吧!”对于高渐离的话,逍遥子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逍遥先生以为如何?”高渐离转头看向了逍遥子,似乎发现了他脸上的异常,问道。
“因为赵地的事情,扶苏公子在帝国内部的处境已经很微妙。如果秦太子想的话,随时可以将这件事情牵连到长公子的身上。未来的局势将会如何发展,真是让人看不透啊!”逍遥子抚摸着长须,说道。
“想要打败秦太子,自然没有这么简单!”
一声长音,众人回首,但见一人独立,静静而观。
“大哥!”
“师弟!”
熊心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众人,心中却是颤颤。
当忘忧看见熊心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她有着满肚子的委屈,想要对着自己的师弟诉说。
忘忧此刻很想扑进忘情的怀中,只是,有人已经先一步而去了。
“大哥,你想死我了。”鸡腿明三步并两步,一个猛跳,双手双脚趴在了熊心的身上,亲昵的摇头蹭着熊心的衣服。
小胖墩虽然没有鸡腿明这么夸张,却也是十分欣喜,跟在鸡腿明的身后,也跟着熊心来了个拥抱。
熊心始料未及,眼前的两个人居然这么疯狂。他经过这么些的日子的调查,已经渐渐了解到了秦太子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可正如当初嬴子弋所说,拆穿这个谎言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有利的事情。某种程度上来说,嬴子弋做的很好,即使是他本人,也许也做不到如此程度。
楚国王室向来忌惮的项氏一族已经归心。当日六国会盟,嬴子弋成了诸国的合纵长。召集楚国旧臣,秘密训练兵马.......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嬴子弋做的。虽然不知道嬴子弋的目的,但对于熊心而言,继续下去才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讽刺的是,他这个真的熊心却要装着那个假冒的熊心。
因此,熊心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瞒过眼前的众人。只有这样,才能继续下步,下下步......直达他光复楚国的计划成功,而他成为了楚人所拥戴期望的王。
“忘情,你些日子去了哪里?”逍遥子询问道。
“回禀师尊的话,我这些日子以来,被秦太子的罗网所追杀,逃避至今,才终于能够与师尊会和。”熊心恭敬的说道。
众人一惊,都在讶异熊心的态度。忘巧看着他,心道,自己的师弟自从失忆之后,对待掌门师伯的态度可是一向很是无礼啊!现在怎么这么恭敬?
熊心察觉到了众人的神情,心中暗道不妙,这第一步难道就要横生波折了么?
逍遥子并不深究,说道:“如此,也好。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弟子打算回到楚地,召集旧臣,以待后变。”熊心心中吁了一口气,说道。
“真的么?”小胖墩很高兴的说道,对于刚才熊心的态度却是不怎么在意。毕竟自己的那个大哥,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公子殿下,不如和我们一起回江东吧!”项梁拱手言道。
“如此,也好!”熊心点了点头,说道。
“熊心公子殿下,我有一言。”人群之中的张耳拱手说道。
“先生但讲无妨。”熊心微微抬手,一举一动,都颇有礼仪。
“公子殿下与我赵国公主曾有婚约。此次我赵国经历大变,恳请公子能够与公主尽快完婚,以抚赵民。在下不情之请,还望殿下应允。”
“这……”熊心一犹豫,看向了忘忧,说道:“公主殿下的意思呢?”
忘忧看了一眼忘巧,此刻,她拉着忘巧的手,不顾着女儿家的矜持,说道:“师弟,我可以嫁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公主殿下请说。”熊心说道,言语之中透露着客气。
忘忧不以为意,以为是自己的师弟在众人面前要讲究着楚国公子的威严。
“我要你连忘巧师姐一起娶了!”
众人一凛,全都有些不可思议,就是忘巧自己,也颇有些不知所措。
“忘巧师姐,你愿意嫁给我么?”熊心在惊讶之后,便轻声问道。
“你们说什么呢?”忘巧羞红着脸,本想要逃走,却被忘忧死死的拉住了,挣脱不得。
最终还是项梁一声大笑,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场面。
“这样吧!公子殿下双喜临门。回到楚地之后,我们必将大力操办这次婚事。逍遥先生,墨家的众位兄弟,你们不如也随我等回到江东,参加这次喜宴之后,再做商量。”
“太好了!”鸡腿明一脸笑意,看着高渐离,拉着他的袖子,说道:“我们也去。”
看着自家的小巨子这么兴高采烈,高渐离等人也是没有办法,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就要叨扰项梁兄了!”
“说得哪里话!”项梁大手一挥,“我们楚国的公子大婚,一定要操办的热热闹闹的。公子,不如我们请上诸子百家,其余四国的贵族,以壮我楚国的声势,你以为如何?”
“这样也好!”熊心说道。
马车驶过。
阴阳家一众人静静站立在树海中央,放目而观,远方驰道上那奔涌的马车。
林风吹拂着高月的面纱裙裾,一双妙目随着那疾驰的马车,牵动着少女的心。
“东皇大人,你接下来想怎么做?”月神站在高月的身侧的那颗树上,声音传来,脸上的表情却是微不可查。
对于月神来说,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虽然修为高深,可是让她真正的臣服于这个还未及笄的少女,以月神的城府,暂时来说还是办不到。
正如高月所说,此刻的阴阳家需要她,不光因为她的修为,还是因为她的身份。
姬如千泷!
她的身上拥有着重要的使命,对于阴阳家来说是这样,对于姬氏一族也是一样。
只是,千泷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将阴阳家再度带向兴盛,这一点,月神不知道,但这也是她跟随高月的原因。
“月神,你说,对于秦太子来说,什么才是最为重要的?”高月问道。
“权利,地位,名声,财富。”月神将这些一一说道,可是细细咀嚼,却又感觉到不对,似乎这些对于秦太子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的。
“属下不知。”月神最终回答道。
“是的,这些都不重要。”
高月淡然的说道。
“还请东皇大人指教。”
“这一次,赵地发生大乱,很可能牵连到长公子扶苏的身上,可是秦太子却没有动手,这不是很奇怪么?”
“也许是他灭亡阴阳家的事情还有先前的荧惑之石,让他没有这个精力了吧!”月神回答道。
“是的,这也算一种解释。可还有一种解释是,对于秦太子来说,公子扶苏也许很重要。”
“重要?”月神还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以月神的角度来看,公子扶苏乃是秦太子继承帝位的最大障碍,除之后快尚来不及,又怎么会保他呢?
“东皇大人的意思是?”
“六国也好,太子之位也罢!秦太子真的那么看重么?明明能够顺利的继承皇位,他又为何要走这最差的一步棋。”高月在树海之巅缓缓而行,踏云逐风,一身高深的修为让月神也是诧异不已。
月神只能勉强跟在高月的身后,亦步亦趋。
“若是秦太子不为继承帝位,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说到这里,高月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身后的月神。“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最接近的答案的道路。”
“东皇大人想要怎么做?”
“公子扶苏!”高月一笑,回答道。“此刻他怕是很需要我们的帮助。”
“此刻帮助公子扶苏可是一步险棋啊!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说不定他为了撇清自己,将我们献出去也不是不可能。”月神不无忧虑的说道。毕竟现在阴阳家已经是被帝国上下喊打喊杀了的存在了,扶苏为求自保,也不是不可能这么做。
“所以,就需要找到一个可靠的人了!”高月回首观望。
林海之中,星魂扶着楚南公,正缓缓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北谪云中 路遇老叟
太行离宫。
山势蔓延,离宫隐于群山之中,远观云山雾缭犹,如云宫仙阙,近观气象巍峨,宫殿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自秦皇遇袭,诸位大臣不是没有劝说其离开这里,前往更加安全的地方。比如上党郡城,那里城墙厚实,又有着守军驻扎,地势开阔,交通方便。
只是秦皇最后都拒绝了。秦皇就在这里,完成了一场自秦灭六国之后,最大的一次清洗。
赵地血流成河,数万人人头落地,此时微微吹拂而来的山风,都细带着血腥味。
众臣凛惧,这些日子,小心谨慎,唯恐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只是,今日终究有些不同。
帝国的太子将会在今晨抵挡太行离宫。帝国的天子与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将要举行一场会面,结果会如何?没有一个人知道。
此刻的离宫,静悄悄的,偶尔只有一两只鸟雀鸣声响起。
然而所有的人都明白,对于帝国而言,一场更大的风暴也许就将掀起。
其势之猛烈,远比赵地的清洗更加残酷,其波及范围之广,也许整个天下都因此而动荡。
荧惑之石上言,亡秦者弋。
这个弋字代表的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这在帝国高层已经是公开而不能谈论的秘密,随着时间的流逝,就是黔首劳役之中,也隐隐流传着这句话。
范围之广,波及之大,即使是秦皇也不可能不顾及。
而且,秦太子还灭了阴阳家。要知道,阴阳家替秦皇寻常不死药,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事发之后,秦皇虽然下令全国各地清除阴阳家的余党,但在李斯赵高等今臣看来,这多少有点像是在替嬴子弋擦屁股。
毕竟,帝国的太子一意孤行,灭了阴阳家,事前甚至连通会秦皇一声都没有,这是何等藐视圣意啊!不过若是秦皇因此而对太子处罚的话,无疑是让外人看了笑话。在赵高看来,秦皇对于阴阳家事后的处置无疑很高明。
不过,这一关,嬴子弋你要怎么过呢?
随着那架马车缓缓的驶近,奉命迎接太子的赵高脸上露出了官方式的微笑。
不过那一双阴恻恻的眼眸之中,可是泛着无边的冷意。
赵高虽然不能说是这个世上最恨嬴子弋的人,但是在这句话后面加个之一却绝对没有问题。
昔年南阳一役,赵高手中的罗网精锐全部丧尽,他本人更是因此而受罪,在廷尉府中的天牢里呆了三个月。
那阴潮的环境,那让人难以下咽的食物,那饶人心智的鬼哭狼嚎之声……
一点一滴,渗入了赵高的心中,酝酿着仇恨的种子。
三个月后,赵高虽然被赦免,更是重获中书府令一职,但是失去了罗网的赵高,与没了牙齿的老虎也没有多少差别。
“哟!是中车府令啊!好久不见了!”嬴子弋泛着灿烂的笑容,见到赵高时,打了个招呼。若是别人不了解,还真以为这两个人的关系有多么好一样。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赵高上前,对着嬴子弋就是一礼。那阴沉无比的脸上此刻堆满了笑容,一举一动之中无不恭敬异常。
“皇帝陛下今日屏退了百官,特意在宫中等待太子殿下。”
“是么?那么就引路吧!”
赵高越是如此,嬴子弋的心中就越是提防。
朱红的大门被打开,空旷的殿宇之中肃静依然。
秦皇端坐皇座,御案之上,则是堆满了一卷一卷的竹简。秦皇手中拿着竹简,一卷一卷的翻着。
嬴子弋走进了大殿之中,待得那朱红色的大门被关闭。
嬴子弋向前小跑了一段距离,借着冲力跪下,滑过长长的距离,膝盖与地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最终在秦皇十步外停止,五体投地,拜道:“儿臣有罪,请父皇饶恕。”
不管怎么说,嬴子弋认罪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只是政哥却没有理会,手中仍然在一卷一卷的泛着竹简,丝毫没有理会嬴子弋的意思。
嬴子弋抬起了头,瞥了一眼的政哥。嬴子弋心中可是没有一点把握,政哥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有何罪?”
经过漫长的等待,政哥终于开口说了话。只是那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嬴子弋都有些惴惴不安。
“儿臣没有父皇的圣旨,就剿灭了阴阳家。”
“从你事后提交的证据来看,阴阳家的确是包藏祸心。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嬴子弋心中不确定,这政哥说的究竟是正话还是反话啊!
“天象示警,荧惑守心,此乃上天的责罚。”嬴子弋再次试探道。
随知政哥却是一声长笑,笑声传遍了整个大殿,听得嬴子弋有些发毛。
政哥笑完,说道:“不要告诉朕,你会相信这种东西。”
咦!嬴子弋心中轻叹。
就是在笨的人,此刻都应该发现,政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高兴的样子。
这嬴子弋就有些搞不懂了,政哥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起来吧!在朕面前演戏,你不觉得有些多余么?”政哥的声音传至,嬴子弋站了起来。
嬴子弋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政哥会是这个模样。在嬴子弋的猜测中,政哥可能不满,可能暴怒,也可能冷言.......这种种的情况,嬴子弋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政哥居然很开心的样子。
这套路不对啊!
“朕问你一件事情,这次陈荣反叛。你明明可以借此机会,铲除扶苏的势力,但最后却是没有动手,是为了什么?”政哥问道。
我去!政哥,人家都是坑爹,你这么坑儿子真的好么?
“对于其余六国的诸侯,江湖势力来说,大哥乃是一面旗帜。有了这面旗帜的号召,他们便不会犯上作乱,对于帝国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嬴子弋老实的说道。
政哥说道:“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所以说,这也是你放了楚国公子熊心的原因?”
嬴子弋心中一惊,自己假扮熊心的事情可是绝密啊!政哥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不管如何,嬴子弋还是老实交代问题为妙。这个时候欺君可是没有一点好处啊!
“楚国的势力需要一个领导人,这样才能让本来在暗处时刻窥伺我大秦的势力浮出水面。”
“朕虽然一统天下,但四海暗流涌动,诸国势力在地方上更是盘根错节。若是再有二十年时间,朕有信心将我大秦的基业治理的稳固犹如泰山。”
豪气迸发,壮怀激烈。这就是嬴子弋最为直观的感受。
只是他在下,却是默然不语。
“朕虽然厌恶别人说一个死字,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上天是断然不会再给朕二十年的时间了。天不予时,徒之奈何!”
帝尊哀哀一叹。即使是位居九重,君临天下的一代帝王,却也必须遵守上天所定下的规则。
生老病死!
“帝位的更迭必然造成皇权的动荡,其余诸国的势力也不会就此旁观。对于他们来说,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的机会。因此,朕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你,能够做到么?”
一声轻轻的询问声传来,没有殷切的期待,也没有道德上的绑架,就只是像私塾中的夫子在询问自己弟子功课上的问题一样。
“儿臣定保秦瓦长存。”嬴子弋拱手而道,无比坚定。
“这样就够了。你下去吧!”秦皇一笑,说道。
“儿臣告退!”
看着天外骄阳似火,嬴子弋于门前石台之上,面色黯然,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话,无声的走了下去。
赵高看着嬴子弋这副样子,心中却是暗喜。只有秦皇与秦太子之间出现裂痕,他就不愁找不到机会,实现他的野心。
两天之后,太行离宫之中,发出了一道秦皇的诏书。
皇太子失德,深负朕望。今贬守云中,防御北胡,以观后效。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就让一国之太子贬守在了边境酷寒之地。
在群臣看来,这道旨意虽然不是正式的制书,而是诏书,但也跟废太子差不多了。云中之地,地广人稀,北胡更是时常掳掠,一国的太子去那种地方,皇帝的意思,不是昭然了么?
一时之间,天下欢声鼓舞的人有,黯然失神的也有。
半月之后,嬴子弋坐着马车,在三千鬼狱幽骑的护卫下,开赴了边境。
途径太原。
嬴子弋并未进城,也没有打算在这里停留,长道古亭之旁,却见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正是大秦军神,王翦。
王翦此来,并没有带多余的人马,身后只跟了一个童子。
风吹长亭,其中只有一坛酒,并无余物。
嬴子弋从马车中走了下来,看见王翦,笑道:“王老将军,听说你在太原颐养天年,早就忘却了朝事,只知弄孙为乐。今日一见,却发现皆为谬言,老将军雄姿不减当年啊!”
“太子殿下谬赞了。”
王翦将嬴子弋引入了亭子之中,两人跪坐下来。童子为两各挹了一杯酒,伺候完毕,就离开了亭外,
“本王撇开了三千护卫,独行于此,本以为行踪隐秘,却没有想到还是被王老将军发现了踪迹。”嬴子弋笑道。
王翦嘿嘿一笑,笑容怪异,却是不再说下去。
王翦为何在此?那是因为收到了密报,从蛛丝马迹之中推测出秦太子的行踪。
可是这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秦太子行事缜密,有关于这么重大的机密怎么会轻易被外人得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秦太子是故意的。
也就是说,秦太子是故意将他引至此地。
“唉,不说了。”嬴子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本王一朝失势,群臣道路以目。临别之际,众臣之中,居然没有一人前来送别。所谓孤家寡人,不外如是。还是王老将军念着往日的情分,来此与本王道别。”
嬴子弋装腔作势,王翦却是在一旁饮酒,没有搭茬。那白眼,一副我就看你静静的装逼的模样。
嬴子弋暗道:老狐狸。
王翦自然知道秦皇下达的诏书,可别忘了,那道诏书的后面,还有着防御北胡的四个字。
这虽然不是正式的制书,但是也有着行政效力。
也就是说,在关键时刻,即使没有虎符,凭着这份诏书,嬴子弋也完全有着节制长城内外所有兵马的权利。当然,只凭借一份似是而非的诏书,想让那群镇守边郡,桀骜不驯的大将听命,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
而嬴子弋,恰恰是帝国之中唯数不多的有着这个能力的人。
在王翦看来,嬴子弋完全就是在装犊子。
“太子殿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夫此次前来,只为得殿下一诺。在殿下看来,王氏一门,可还有继续为太子殿下效力的能力?”
“兵家论势。”嬴子弋的态度也变得端正起来,说道:“关中沃野千里,临驭**。左崤函,右陇蜀,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拥四塞之险而东制诸侯,此帝王之资。若天下有事,当以何者为先?”
王翦一笑,淡然而道:“蜀中险塞,着一心腹大将,即可安也。唯太原上党雁门等地,为关中之侧翼,成败之关要,绝不可失。当拥太行之险,布以重兵,守各陉之要,以防诸侯侵攻。如此,大军东出,方能安也。”
两人言语之中虽然说的含糊,但是其中之意,两人已经尽明。
“王氏一门可愿意替我大秦守此门户?”
“廉颇老矣,壮心犹在。赳赳老秦,岂曰无衣?”王翦慨然而道。
“壮哉斯言!”嬴子弋大笑。
两人举杯而饮。
…….
农家,烈山堂。
秦太子北贬云中的消息传来已经有多日了,田言至今仍然不敢相信,那个人就这样离开了咸阳,离开了帝国的权力中枢。?秦皇继续东巡,公子扶苏则在准备着接驾事宜。秦太子一去,公子扶苏的地位越加的稳固。所有支持公子扶苏的人都安下了心来,等待着他继承帝位的那一刻。
“阿言,项氏一族发来了喜讯,楚国公子熊心与赵国公主大婚,邀请为父前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散散心。”田猛看着这几天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说道。
田言本想要拒绝,可是想了想,还是说道:“好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良辰美景 月夜花烛
泰山之巅,封禅之台。
香烟缈缈,祭乐悠悠。
秦皇身着黑色十二旒冕服,于山巅夯制的圆形土台之上,祭祀天帝。
土台之下,群臣罗列,公子扶苏亦在其中。
封禅泰山,于帝国而言,有着重大的意义。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所谓天命,便是一个帝国的合法性。
这次祭祀的意义重大,意在宣誓着大秦帝国对于天下万民的统治。
祭祀的礼仪徐徐的进行着,公子扶苏在下,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太行离宫秦皇与秦太子究竟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随后,太子被贬,秦皇则是继续了东巡之行。至于今日,封禅泰山。
一切都很平静。这些日子以来,与秦太子有关的一切都不被众臣所提及,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取而代之,扶苏的声名则被那些儒生学者所称颂,渐渐高涨,隐隐已经是帝国继承人不二人选。
扶苏的担心也正来源此。树大招风,那些鼓吹周礼的学者急功近利,想要尽快将他推上太子之位,他的父皇对此的忍耐的极限又在哪里?这让扶苏心中实在没底。
在扶苏看来,秦皇已经贬了一个太子,那么再贬一个长公子,似乎也不是什么打不了的事情。
毕竟,赵地的风波虽然已经渐渐平息,但是这说到底都与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因此,扶苏这一路来,都很小心。无论是安排东巡之事,还是祭祀泰山。所有的准备,无不小心翼翼,深怕有着差错。
所幸,到了现在,途中没有起什么风波,一切都很顺利。
祭祀的进程已经快接近尾声,那晦涩深奥的祭文读完,被投进了前方的大鼎之中。
却在这时,风云突变。
台下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天上,墨云翻滚,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能够吞噬着天地之间的一切。
此刻,就是一众心智坚定的大臣,脸上也露出了惊悸之色,怀疑是不是上天动怒了。
要不然,怎么偏偏这么巧,刚刚投入了祭文,天上就有如此的异象?
秦皇手执天问,缓缓回身,神色依旧淡漠。
圆台之下,不知不觉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少女。
罗裙席地,轻纱蒙面。
少女留给众臣的只是一个背影,长发及腰,身姿窈窈,肌肤莹雪,仙姿超凡。
然而,这个如仙女一样的女子出现在这里,却让所有人不得不心惊。
这里是什么地方?泰山封台!
数万秦军把守山上山下所有的通道,方圆百里更是禁止同行,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鸟怕也飞不进来。
那么,这个少女是怎么来的?
“阴阳家东皇太一参见皇帝陛下!”
少女双膝弯曲,轻轻一拜。
秦皇眼睛一眯,看着眼前的少女,说道:“东皇太一么?你可知帝国祭祀之事事关重大。你徒生风波,却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阴阳家!”
“哦?”秦皇说道:“阴阳家为帝国叛逆,此事已经钦定,你又何必执着?”
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怪异,实在让台下的一众人搞不清状况。离圆台近得还能够听到片鳞半爪,离得远干脆就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见一个仙女一般的人物正在与秦皇对话。
此情此景,几如神迹。
“苍龙七宿,秦代周兴。这千年的宿命,陛下难道不认为应该了结么?”
“果然是这样么?”秦皇似有沉思,随即言道:“只是事已至此,还有什么需要再计较的么?”
“东皇阁下逝去之前,曾经前去见过秦国太子,言让贱妾嫁与太子殿下。不知对于这桩婚事,陛下可否同意?”
秦皇没有回答,缓缓转过身来,不再去见姬如,而是继续封禅仪式。
“贱妾拜谢皇帝陛下!”
姬如再度屈膝,言毕,身影便消失在了封台之下。
随着少女身影消失,天上那漩涡一般的云团缓缓平息,天色复归平静。
此刻台下,没有一个人敢多言,而是战战兢兢的等待着,等待着仪式的结束。
…….
楚地,江东。
偌大的庭院内外,此刻却是热闹已极。
项氏一族很多成员在楚地仍然是被通缉的状态,所以楚国公子熊心举行婚礼的地方便选择在了这群山之中的庭院。
由于忘情大师在江湖上的声望,以及楚国公子的特殊身份。诸子百家,诸国贵族不少人都前来贺喜,一时声势可谓之隆。
虽在深山,却犹似闹市之中。
项梁身为项氏一族的代族长,为了这桩婚事可是煞费苦心。既要壮大声势,不落楚国的声名,又要行事荫蔽,不招惹帝国的眼线。
为此,项梁与逍遥子等人商议之后,才把这地点定在了这深山之中,而一应采买的物资,也是多方寻来。
大婚当日,项氏一族更是派遣了一应的人马在这方圆十数里地域巡逻,把哨,为防万一。
田言与田猛坐着两辆简易的马车,经过重重的关卡,来到这座山间的别院之前。
别院建在山上,马车上不去,只能沿着山道而上。
田猛在前,与山下守卫的项伯打了一声招呼,随之便带着自己的女儿上山。
“阿言!你的病情不见好转,正好借着今日的喜事,沾一沾喜气,说不定你的病情能好上几分。”山道狭窄,田猛走在了前面,说道。
田言在后,面色有些苍白。“二叔他们也来了么?”
“那是当然,农家之中,除了胜七那个混蛋,谁不买项氏一族和楚国公子的面子。”提到胜七,田猛言语之中多有愤愤之意。
阴阳家灭,胜七的手中忽然多了一刻聚仙丹。只待继承侠魁之位的日子一到,他便要成为的农家的侠魁。
只是,六堂上下,各堂堂主谁能够服他?
这些日子以来,不是没有人想要偷窃毁掉那颗聚仙丹,只是胜七将之藏的隐秘,谁也没能得手。
“这样么?”田言淡然的说道。
曾经在芒砀山中,田言曾经与熊心有过短暂的交集。
那时的熊心给田言的感觉,很是奇妙。那个静谧的夜晚,与熊心共坐长廊观星。身边懒散的男子尽管漫不经心,却让田言的心中十分安宁。
可是再次在山中别院中见到那个男子的时候,田言却发现那种感觉再也没有了。
眼前的熊心一举一动,合乎礼仪,有着贵族的风范,却让田言感觉一种拘束之感。
“公子殿下!”田言站在熊心的面前,说道。
“是田言姑娘。”熊心点了点头,“当日一别,姑娘风采依旧。”
田言抱以微笑,心中却是有着一丝的黯然。
熊心很快就离开,招呼别的客人去了。对于熊心而言,此刻尽量减少与嬴子弋曾经接触过的人才是上策。只要今日洞房花烛过后,这个秘密必然会随着时间永远被埋藏。
田言环视周围,这次喜宴,可是来了不少的人,而且都是有名的高手。诸国贵族之中,有头有脸的人也都来了。
……..
洞房之中,此刻雪女,端木蓉,石兰等一众女子也簇拥着红妆佳服的忘忧忘巧两人,诉述着自己的祝福与羡慕。
先秦之时,虽然没有后世程朱理学对于女子的束缚,但是对男女之大防还是很看重的。
所以,在洞房花烛之前,为了让两位新娘不至于太过孤单与紧张,一众女子都在这里陪着她们。
三书六礼,一切形式从简,但忘忧与忘巧已经可以算是熊心的妻了。
两位佳人坐在榻上,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的。毕竟,大姑娘上花轿,这是头一回儿啊!
自古嫁娶,还鲜有一个男子同时娶两个女子的先例。
不过当事人都不介意,而且此刻楚国已灭,熊心这个楚国公子也不是在讲究这些的时候。
雪女与端木蓉等人围在两女的身边,不断和她们说着话,缓解着两女心中的紧张。
石兰站在外围,看着这一副场景,莫名的,心中却是有些孤单。
门外,鸡腿明和小胖墩趴着门缝,挥了挥手,示意她出来。
“怎么了?”石兰不着痕迹的退了出来,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不围着你们的大哥了?”
“别说了,大哥现在哪里还顾的了我们?”小胖度略有埋怨的说道。
“就是,大哥这些日子也变得怪怪的。”鸡腿明此刻顺着小胖墩的话继续说下去。
“怪怪的?”石兰好奇的问道,她与熊心没有交集,也无法理解他们两人口中那个怪怪的是什么意思?
“总觉得大哥突然之间变得很正经了。而且,对我们也变得没有原来那么热切了。”鸡腿明弯着脑袋,说道。
“变得正经有什么不好的?”石兰却是笑了,说道:“至于疏远你们?也许是因为婚事的事情忙吧!”
“这样么?”鸡腿明想了想,点了点小脑袋,说道:“这么说来也对。也不知道月儿现在怎么样了?”
小胖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你和月儿一定会再见面的。大哥婚事完后,我陪你去找她。”
“恩!”鸡腿明柔弱的点了点头,想去拥抱一下小胖墩,求得安慰。
谁知小胖墩却是撇开了鸡腿明,对着石兰说道:“石兰,你跟我们一起去么?”
“我么?”
在小胖墩紧张的目光中,石兰想起了那个已经远去的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不过之后我还要回一趟蜀山。”
“那我们一定也陪你去。”小胖墩在鸡腿明鄙视的目光之中,拍了怕胸口,说道。
…….
夜色撩人。
山中别院灯火通明,格外的热闹。厅内厅外,都是坐满了人。
对于今日的熊心而言,正是极其喜悦之时。
赞和声,恭喜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些日子以来,熊心虽然对于一众人保持着距离,然而那两个女子不时的关切与温柔却是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中。即使是铁血男儿,怕也要在那千般绕指柔下软了心肝。
熊心很喜欢那两个女子,但是一想到嬴子弋,他的心中却是有着说不出的疙瘩。
不过好在今夜过后,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人,不停的灌酒做什么?”看着一众人不嫌热闹大的样子,项梁前来解围道:“今天可是我们公子大好的日子,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这些人就不要再纠缠公子了。”
项梁催促着一干劝酒客,一众江湖高手也是见好就收。看着熊心醉醺醺的样子,嘿嘿一笑,各自对饮起来。
熊心离开了屋子,踏上了长廊,回头再看了一眼正在酣中的众人,莫名一笑。
新房之中。
此刻所有的外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忘忧与忘巧两个女子,并排坐在踏上,说着些什么。
“师妹,你说师弟等会过来,真的要和我们做那些帛条上的事情么?”忘巧羞红了脸,问道。
“我怎么知道?”忘忧的脸上有些红,瞥了一眼忘巧,嗔怪道。
两女自小清修,对于男女之事虽然听闻过,但从来也没有实践过。临近大婚,还是有着热心的老妈子拿出女子出阁必备知识给两女补习。
咋看那些帛条上的图画,可是将两女看得是耳红目赤,又羞又躁。
不过身为人妻,这些总是要经历的。忘忧与忘巧也耐着自己的心中的羞臊,把这些东西都看完了。
“要是师弟真的对我们使坏,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忘巧此时担忧的说道,想起了那个老妈子说的一些细节,她的心中就有些惊慌。
“这个日子里,我们总不能打他一顿吧!”忘忧笑着说道,“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师弟好像有些不开心,总是离我们远远的。”
“我也注意到了。”忘巧说道,“以前我给送饭的时候,他总是笑嘻嘻的,跟我没大没小的。可是这些日子我给他送饭的时候,他总是对我客客气气的。”
“也许是下山之后,师弟经历了一些事情吧!”忘忧说道。
正在此时,门外声响。两女抬首,美目盼兮,那扇门被缓缓的打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曲非心驰 爱恨难分
门缓缓的打开。
出现在两女面前的是一只雪白的小兽。这只非狐非猫的小兽晃着脑袋,极力的挤开了门,身子才钻了进来。
“小白!”
两女惊叫一声,离了床榻,上前去照看这只小白。
与在芒砀山中不同,这只小兽的身形又长大了些。大大的眼睛睁着,在忘巧的抚摸之下,很是乖顺的晃了晃尾巴。
只是,让两女有些不解的是,小白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芒砀山离此何止千里之遥?当初两女奉了逍遥子之命下山,旅途匆忙,没有带上小白。事后,她们还很担心小白的状况。
谁知道就在这新婚之夜,小白却突然出现在了两女的新房之中。
“小白,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姐姐们呢?”忘巧宠溺的声音响起,抚摸着小白背上柔顺的皮毛,将之抱了起来。
忘忧看着忘巧怀中的小白,脸上也是喜意连连,可是陪着忘巧走了几步,忽然脸色一变,“师姐,师弟好像不怎么喜欢小白吧!”
忘巧也是想了起来,当初在芒砀山上,自己的师弟别说是碰小白了,就是与小白待在同一间屋子里,浑身好像都有些不适应。
当然,要是换了平常的场合,两女自然不会介意,自己的男人还是要好好管教管教的。不然将来她们两个不得被那个坏小子欺负死啊!
可是现在却是他们三人的新婚之夜啊!
“师妹,我也想起来了。小白现在不能待在这里。怎么办呢?”忘巧有些忧虑的说道。
“看时辰,师弟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将小白放在隔壁吧!”忘忧想了想,说道。
“也好!”
于是,在这个新婚之夜,两女悄悄的溜出了自己的新房,将小白放在隔壁的小屋中。
屋中漆黑,并没有杂物。忘巧忘忧与小白,三双亮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忘巧与忘忧蹲了下来,忘巧摸着小白的头,说道:“小白,今天可是姐姐们的大日子,你要乖,可不要捣乱哦!”
黑暗之中,小白若有灵性,点了点小脑袋,眼睛眨了眨。
“乖小白!”忘巧忘忧相视一笑,站了起来。
“师姐,我们快走吧!不要让师弟发现我们离开了。”忘忧说道。
“恩!”
两女跑也似的回到了新房之中,坐到了床榻上,胸口一起一伏的。
过了没有多久,熊心打开了房门,看见灯火明媚之中,两位佳人气息微喘,脸色红润,静姝娴雅,心中不觉得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爱意。
“两位师姐,能够娶你们,是我熊心的福气。”熊心脸上醉醺醺的,看着两女娇羞的表情,心中喜滋滋的。
两女此刻低下了头,羞答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洞房花烛,良辰美景。面对着自己爱极的男子,一股爱欲徒升。
熊心向前走了两步,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
熊心喝了酒,身子沉沉的,回头一看,正见一头浑身雪白的小兽用头顶着自己的脚。
“这是什么?”醉醺醺的熊心一把将小白抱在了怀中,“非狐非猫,似有灵意。我在古书上曾经见过,好像是那能够辩明曲直真假的曲泽。”
两女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在这大好夜月,本是洞房花烛之时,两女却感觉被人泼了一身凉水,从头顶凉到了脚后跟。
“你是谁?”忘忧冷冷的声音响起,问道。
“瞧师姐说的,你连自己的夫君都不知道是谁了么?”熊心一时没有察觉不对,笑着说道。
熊心怀中的曲泽尾巴一晃一晃的,在这悄然之间已经变得微妙至极的屋中,仍然任性的摇着尾巴。
“你是谁?”忘忧此刻声音之中带着怒意,声调徒然高涨,质问道。
熊心也察觉到了不同,眼前的两个女子看向他时,不再是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而是充满了仇视。
熊心慌张的向后退了两步,手一松,小白从他怀中跃了出来,静静的站在一旁,一双大眼睛看着这福场景。
两位女子一身佳服,霍然站了起来,身姿修挺,面色激红,忘巧更是从一旁的剑架上拔出了长剑,指着面前的男子。
新房之中,本是不该带着剑器。不过江湖儿女,又是在这风起云涌之时,为了防止意外,还是带着护身的剑器。
此刻,却是派上了用场。
“快说!你是谁!我师弟又在哪里?”忘巧神情激荡,质问道。那样子,让人丝毫不怀疑,下一刻,她就要一剑劈上去,将眼前敢冒充自己师弟的男子斩杀。
“我是熊心!”熊心慌慌张张的向后退了一步,嘴里说道。至此,他还是无法明白,究竟是怎么被识破的?
屋中的异常很快就将这座小院之中伺候的侍女滕婆一流吸引了过来。
当这些人匆匆茫茫的赶来时,却怎么也弄不明白,眼前的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洞房花烛,两位佳人却是脸上充满了忿色,剑指自己的夫君!
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劝阻,毕竟此刻的情形太过荒诞。
直到,本在外院之中喝酒的项梁逍遥子高渐离等人在侍女禀告之后,赶到了这里。
不算太大的院子之中顷刻间挤满了人。
墨家道家农家,诸国之间的贵族,还没有喝得起不了身的基本都赶到了这里。
但是,他们与先前的侍女一样,都不明白这剑拔弩张的情况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一时停驻,不敢多发一言。
小胖墩和鸡腿明从人群之中挤了进来,护在了熊心的身前,说道:“你们两个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大哥?”
“少羽,天明,你们走开。他不是你们大哥,是假的!”
忘忧的声音很快引得在外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新婚之夜,新娘却说自己的夫君是假的,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有些人拍了拍自己的脸庞,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在做梦,还没有醒呢?
“不,我是真的熊心!”在鸡腿明和小胖墩质疑的目光之中,熊心凄然说道。
鸡腿明回过头来,依然很有义气的护在熊心的身前,说道:“看,我大哥都说了,他是真的!”
“天明,你不要被他骗了。”忘忧说道,“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用一件只有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说的事情来验证,看他回不回答得上来?”
鸡腿明想了想,挠了挠脑袋,转身对着熊心说道:“大哥,为了让忘忧忘巧两位姐姐放下疑惑,那我就问了。在墨家机关城的时候,我曾经跟你说过少羽怎么样?”
小胖墩捅了捅鸡腿明,一脸不满的说道:“你背着我跟大哥说我什么坏话呢?”
“我是真的熊心!”熊心没有回答,只是嘴里始终念叨着这一句。
异样的情况让神经粗大如鸡腿明也看出了问题。鸡腿明和小胖墩彻底转过身来,面对着熊心,退到了忘忧忘巧身侧。
异样的情绪在那种酝酿着,所有人看向熊心的时候,脸色也变了。
不知是谁点起,那怦然的怒气忽然迸发。这个冒牌货将他们戏弄了这么久?这口气这帮人怎么咽的下去。
项梁与一干楚将更是怒骂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秦太子派来的?我家公子殿下又在哪里?说,不然今天就让你丧命当场。”
“嬴子弋!哈哈哈哈哈!”就在一众人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的时候,熊心却是忽然大笑道。对着眼前的一切,熊心感到无比的荒诞。
“有什么好笑的!”小胖墩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个冒牌货!”
“不对!”熊心目色赤红,喘着粗气,暴怒道:“我是真的熊心!”
熊心的癫狂的模样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一愣,心中泛起了疑惑。
这个冒牌货是不是疯了?
熊心却是一点也不理会,报复似的说道:“你们想要知道真相,今天我就告诉你们。”
熊心向前走了两步,丝毫不畏惧长剑之锋,怒视了一眼持剑的忘巧与忘忧,随后转过了头,看向了庭院之外的众人。
“楚国亡后,我带着楚国王室的信物,在一干忠心的侍卫护卫下,四处退避秦军的追杀,逃亡于荒野深山之中。这种日子过了几个月后,有一日,忽有一群黑衣高手,找到了我的行踪。一番激战之后,我身边的护卫惧被斩杀,我也成了别人的阶下之囚,携带的信物都被那群人夺了。”
熊心说到这里,院子中但凡有点头脑的人似乎都开始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田言站在暗处,一双眸子盯着屋中灯火通明中神态似癫似痴的熊心,心血剧烈的涌动。
田言捂着胸口,似乎那男子口中接下去将要说的真相会让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群黑衣杀手的主人,拿着我的信物,冒充了我的身份,先是拜入了道家人宗之中,闯下了偌大的名声,江湖上更是誉其为忘情大师。之后,那人借着楚国公子的身份,参与了六国会盟,召集楚国旧臣,余部,训练兵马,安抚旧部,声势更加滔天。”
“你究竟在说什么?”忘巧仍然是不信,长剑向前,剑锋更是刺进了熊心锦服之后的皮肤,染墨出了一圈血印。?“这都是真的!”熊心却是怡然不惧,接着说道。“我被那人关了数年之久,虽然行动不自由,但是也没有受到多大的折辱。直到两月之前,我被他放了出来。”
熊心的脸上闪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转过头来看着忘忧等人,说道:“想要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么?少羽天明,你们尊敬的大哥。忘忧忘巧,你们喜欢的师弟,还有你们…….”
熊心的手指着门外的一众人。
这些人中,有着农家一众堂主高手,墨家的一众统领,道家人宗一干掌门长老......还有着各国的贵族,楚国的项氏一族,齐国的田氏一族,魏国的魏咎,魏豹,韩国的公子信,韩安........
形形色色,林林总总,他们代表了江湖上,草野中最大的势力。
“你们知道让你们斐声赞誉的忘情大师,誓死效忠的熊心殿下究竟是谁么?”
熊心讥讽的笑着,不觉得向后退了一步,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却听得熊心徒然高声斥骂道:“他就是如今已经贬谪云中的秦国太子!那个让你们恨不能生食其肉啖其骨的嬴子弋!”
说完了这句话,熊心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量,瘫坐在了地上。
静,出乎意料的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那漆黑的夜空,忽然出现了一个火球,耀眼犹如白昼。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天空,说道。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数不尽的火球在空中出现,向着山上袭来。
“糟了,那是投石车的火弹。”有人终于反应了过来,说道。
碰碰碰碰.......
随着一个一个的火球落地,地面响起了巨大的响声,附带的火焰将这座别院瞬间燃烧了起来。
“是秦军,秦军攻来了!”项伯带着伤,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他们夜袭了我们周围所有的哨岗,在山下架起了投石车。快走吧!这只是秦军在定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嬴子弋!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想到了这个名字!
项梁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熊心,让手下把他扶了起来。他明白,这件事情或许会楚国的耻辱,流传下去。
“诸位,秦军已来,但这座山山势险要,我们遁入深山之中,想来秦军也找不到我们。事不宜迟,这次是项氏一族拖累了各位。若是这次逃得性命,项梁他日必定向各位负荆请罪。”
“项梁兄说的哪里话。此难若消,他日必将再与项梁兄痛饮一番。”逍遥子说道。
“多谢。”
项梁,高渐离各自抱起了还在呆愣之中没有醒转的小胖墩与鸡腿明,从容的与一众人退了出去。
屋中,道家人宗的忘思忘乐等弟子看着脸色苍白的忘忧忘巧,心忧道:“师妹,快走吧!”
“走么?我们还能到哪里去?我们已经是熊心的妻子了。”忘忧凄然笑道。
“那又怎么样?我们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即使是要杀了他!”忘巧手上的温暖渗入了忘忧的心尖,两人相视一笑,跟着一众人逃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章 青山依旧 夕阳几度
天蓝云白,水草丰美。绿野悠悠,一马平川。战士骑马弯弓于野,牧民驱羊赶牛于郊。
立于城桓垣上,极目远眺,山色青郁,白水潺潺,相合为一,极尽视野之能张。
云中城地势高峻,周域平原沃野,武泉,白渠经流而过。
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赵**力大盛,灭中山,北逐楼烦,林胡。赵军一路北攻,立城建制于此,已有百年。
百多年来,云中郡一直为赵国提供着战马与粮草,亦有着防御北胡的重任。沿阴山山脉修筑的的赵国长城穿越代,雁门,云中三郡。
秦灭六国后,将云中纳入了自己管辖之中。为了防御北胡,秦皇下令开始修筑万里长城,在秦赵燕三国固有的长城基础上进行连接,增筑。
此刻帝国漫长的边境上,有着数十万劳役在修筑长城。万里长城,其上建有狼烟烽火。根据地势不同,长城各段的具体防御措施也各不相同。
云中郡内,以长城为防线,云中城为依托。境内东西狭长,两端分别建有原阳,咸阳两座大城。从云中境内向西延伸,至九原,便是如今大秦云集重兵地。
嬴子弋谪贬云中已经有四年。
这四年来,天下形势大变。
自那年北胡大举南下,侵略边郡,烧杀抢掠,甚至就连九原城,也差点易手。
秦皇大怒,决意北伐匈奴,攻取河南之地。
四年之中,帝国这驾战争凶器再度开动。从全国各地抽调兵马,运输粮草,经过漫长的准备与谋划,边境之地这几年经过数场小规模的畜牧地争夺战,帝国与匈奴的大战一触即发。
河套内外,本是匈奴的放马牧羊之地。匈奴自头曼单于死后,部落之中的权利被三姓贵族掌握,昔日头曼的直属领土也被这三姓瓜分。
面对秦军的咄咄逼人的攻势,三姓迫于压力,共尊冒顿为新一任的匈奴单于,并在阴山以北边缘划给了他一小块领土作为王庭。而三姓贵族则各自占据了河套内外土地肥沃的畜牧地。
三姓将单于王庭设置在阴山以北,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一来是方便他们监视控制,二来也是怕冒顿于离匈奴的传统地域太近,赢得威望,脱离自己的掌控。
对于这种情况,冒顿单于似乎并没有介意,带着自己在北面收降的小部落人马,安安心心的进驻在王庭之中。
冒顿每日带着自己的手下,骑马射鹰,游猎野外,似乎很乐意做起了他空架子单于。
三姓贵族看见自己的新任的单于如此模样,十分安心,除了隔断时间带着自己的兵马前去朝拜单于之外,平时也就输送些牛羊马匹,还有一些从南面得来的布匹铁器。
直到此刻大战一触即发,匈奴内部对于是否要与帝国作战仍然有着争议。匈奴三姓之中,兰氏,须卜氏一力主张抗秦,而呼延氏则表示秦军强大,不可力抗。
究竟原因,兰氏和须卜氏在河套地区的领地主要集中在黄河南岸的以及与九原相连的肥沃平原地区,而呼延氏则在北岸至阴山南麓一段。
也就是说,呼延氏不愿意为了其他两家的领土而损失了自己部落的士兵。匈奴内部,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帝国内部,关东诸国旧有的势力这几年来越发的平静。
一者,秦太子被贬谪云中,他们所期望的公子扶苏继承帝位的可能越来越大,没有必要再进行反秦这种掉脑袋的活。
二者,四年前,项氏一族为楚国公子与赵国公主举行婚宴,可是却在新婚当夜遭到了袭击。前去参加婚宴的诸国势力的贵族和诸子百家之中的骨干被大军伏杀,损失惨重,楚国的公子熊心更是惨遭杀害。
只是,当夜逃出来的人,却对那夜婚宴上发生的的事情却是三缄其口,谁也不愿意细说。本是托庇于公子扶苏麾下的反秦势力内部组织在之后更是受到了严重的破坏,这几年来蛰伏于暗处,休养生息。
帝国内部,一时风平浪静。
云岭,道家人宗。
青山碧水,一抹清泉从山间滑落。
忘忧,这位赵国的公主,楚国公子的遗孀,此刻盘腿坐于水泉之中突起的磐石之上,脸色平静。
周身真气运转,她随之起伏的心情,焦灼一如周围沸腾的泉水。
逍遥子不知不觉来到了忘忧的面前,抚着长须而道:“忘忧,你还是放不下么?”
“嬴政杀光了我的族人,嬴子弋更是在我新婚之夜杀死了我名义上的夫君。如今的我,已经是无家可归之人。师尊,我放不下。”忘忧并没有开口,天籁传音之术响彻于两人之间。
“我已经说过,你若是放不下的话,为师便不会放你下山。”逍遥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忘忧此刻心绪反转,彻骨的仇恨充斥心中,脸色越发的狰狞。
逍遥子心中也是无奈,忘忧心中的仇恨他能够明白。当初一役,道家人宗也是损失惨重,前去参加婚宴的长老弟子最后只有数人逃了出来。
道家人宗在诸多势力之中情还算好了,他们行事隐秘,事后宗门中没去参加喜宴的长老也没有遭到刺杀。可是其余一些门派之中,事后不乏整个宗门总舵都被人连根拔起的例子。
四年前,忘忧忘巧从伏杀之中逃脱,本想要立刻前往云中,却是被逍遥子阻止了。
逍遥子明白,以她们那时的状况,情绪极其不稳定,恐怕还到不了云中,就得被秦军抓住绞杀。
对于忘忧而言,若是心中不能放下这段仇恨,那么即使下山而去,最后也不会有好的下场。
因此,逍遥子将她们两人带回了山门,一关就是四年。
“忘忧,你在这里继续清修吧!”逍遥子说道,转身打算离开。
“师尊,忘巧怎么样了?”忘忧问道。
“她很好!”
说到这里,逍遥子不得不感叹,也许是自小的经历不同,忘巧的性情要坚韧些。忘巧经过这四年的清修,心中的仇恨已经渐渐的放下。
不,若是说放下,也有些言过其实。
但起码,她不像忘忧一样,执着于仇恨之中,不能自拔。
“你要下山也好,要去找那个人报仇也罢!只要你周围的泉水不再如现在一样焦灼沸腾。为师就放你们下山。”
逍遥子摆了摆长袖,转身离去,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
农家,烈山堂。
田言坐在院子之中,看着屋外已经看了无数遍的景色,神色恍然。
自那夜之后,农家六堂遭受重创,而胜七则顺利的登上了侠魁之位。
那夜之后,农家隶属于田氏的四堂堂主,没有一个活了下来。田言的父亲为了救她,一力抵抗追击的部队,护卫她远去,最后被杀。
而朱家和司徒万里则侥幸逃出。
之后,田言继承了他父亲烈山堂堂主之位,田赐则继承了二叔田虎的蚩尤堂堂主之位。剩下的两堂堂主之位则分别为胜七的亲信广和神农堂二当家刘季所担任。
一时间,田氏一族在农家的势力遭到了极为严重带的削弱。
但胜七担任侠魁之后,并没有对农家之中的田氏势力赶尽杀绝,而是采取了安抚的政策。
农家弟子都知道胜七乃是秦太子的人,可是在他担任侠魁之后,却是一反常态,采取了中立的政策。既不像原来一样对着秦太子俯首帖耳,也不再对公子扶苏释放出的善意充耳不闻。
没有了胜七的支持,秦太子在农家之中可谓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而公子扶苏则不同,农家六堂之中,除了胜七亲信广所执掌的魁隗堂,其余五堂堂主都明言支持扶苏。而蚩尤堂和烈山堂,更是他麾下的铁杆。
扶苏乐于见到如此的情状,所以对于胜七继承侠魁之位,也没有多大的阻扰。
“堂主,公子扶苏发来的帛函。”
侍女小兰从一旁的长廊远角走来,将一个小木匣子递给了田言。
她打开木匣,从中取出了帛条,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旁。
“堂主,长公子殿下怎么说?”小兰问道。
“殿下说,修建新都长安与桃塞的木料从百越运来,途径我们烈山堂的领地。皇帝对这批木料很是看重,希望我们照顾一二。”田言兴致缺缺的说道。
“长安与桃塞,那不是秦太子建议修筑的么?现在还没有修好么?”小兰疑惑的说道。
“没有。新都的规模十分庞大,很多地方都没有修筑完成。这次运送的木料则是主要被用来修筑皇城之中的主殿未央宫。至于桃塞么?若是建成,将会是继函谷之后,关中第一大关。”
“咦?这件事情虽然重要,可是扶苏殿下有必要亲自来函么?”小兰这时疑惑的说道。
这些年来,小兰这个从扶苏府上前来伺候的侍女陪伴在田言的身边,情如姐妹。
小兰从拿起了帛条,看了一眼,嬉笑道:“许久不见,甚为思念,姑娘近况可好?原来公子殿下特意来函,是’假公济私’啊!”
面对着小兰的调笑声,田言脸上也是泛起了笑容:“你这个小丫头,笑话我是吧!看我不扯烂你的嘴。”
当即两人便厮闹了起来。
………
墨家。
自机关城被攻灭之后,方圆地域都被秦军所占。
只是秦太子北谪之后。公子扶苏上疏秦皇,撤掉了驻扎在机关城周围的秦军。原因嘛!机关城附近山势虽然险要,可是距离附近城镇的距离太过偏远,粮草运输不利。而且,周围人烟稀少,驻守一支大军的成本太高。
秦皇最终同意了。
待得秦军撤退之后,墨家一众人又再度回返,占据了机关城。
只是,这机关城已经被毁得不成了样子,不少地方都成了废墟。
这四年之中,墨家的几位统领从各地召回了墨家弟子,聚齐人力,清扫了机关城中的废墟残石,重新修筑了机关城中几片主要的区域。
高渐离站在山巅,底下的墨核,其中齿轮正缓缓的转动着,维持着整个机关城的运转。
“若不是公子扶苏,我们墨家不知道何日才能回返机关城,恐怕也没有了如今了样子。”
高渐离长叹了一口气,听得他身后的盗跖,班大师等人连连的点头。
那夜之后,出奇的,墨家的六位统领居然全部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一丝的损伤。
“没错,公子扶苏对于我等的恩情的确深厚,我等必有誓死以报。”盗跖说道。
“眼下机关城中大体的设施已经全部修筑完毕,除了那个地方。”班大师说着,表情古怪。
“那个地方先不着急修筑,毕竟是我们墨家最为紧要的地方,将来等天明回来也不迟。”高渐离想了想,说道。
“对了,天明现在怎么样了?”雪女问道,她们的小巨子这些年来在江湖之中闯荡,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
高渐离一笑,说道:“昨夜刚刚发来的情报,天明和少羽石兰此刻正在南阳郡。”
“天明还没有找到月儿么?”端木蓉问道。
“据说找到了。他们在深山之中发现了阴阳家的据点,在那见到了少司命,可是月儿最终没有见他们。”高渐离说道。
“为什么?”端木蓉着急的问道。她自小照顾高月长大,与她情如姐妹,又如母女,感情十分深厚。这些年来,端木蓉从来没有放弃找寻高月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高渐离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天明没有就此放弃。他现在还在阴阳家的那处据点之外,每日缠着阴阳家的弟子,想要找月儿。”
“哈哈!我们的巨子就是这点好,脸皮厚。”大铁锤哈哈笑道,看着其余的人注视来的眼光,略感到尴尬,随改口道:“是坚韧不拔!对,是坚韧不拔!”
说着,一众人也都笑了。
“天明少羽他们能够从那次打击之中回复过来,变得那么精神,真是太好了。”
随着雪女的话音落下,在场之人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微妙。何止是天明少羽,就是他们这些人,在那也之后,心中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只是不同于天明少羽,他们更成熟一些。
只是,墨家的统领至今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那个惊人的事实,那个诸子百家,诸侯贵族都不敢提及了的被尘封的禁忌。
那个北谪云中的男子!(未完待续。)
第二章 大军将起 云中天策
夜色琉璃。
云中城。宽阔的城墙之上,有人负手而立,观远方长景。
剑气含秋,即使手中长剑没有出鞘,但是那人周身隐隐散发出来的威煞,却是让人不敢轻视。
盖聂,一代剑圣。自四年之前阴阳家一行之后,修为已经越发的精进。
不时在城墙上巡逻的卫兵路过他的身后,恭敬的俯身喊了一声盖聂大人。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平常很是恭谦的盖聂大人,此刻似乎没有理会他们的样子。
熊熊的火焰在那撑着三只支角的火盆之中燃烧,映彻了方圆数里之地。随着那群卫兵的离开,盖聂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白发飘舞的身影。
盖聂一身修为已经接近剑道巅峰,周身剑气收放自如。若是他想的话,收敛自身的剑气,寻常的高手即使经过他的身边,也根本无法发现身旁的男子是一位剑技已达世间巅峰的一代剑圣。
只有一种情况,盖聂周身的剑气会忍不住释放。
那就是,他碰到了另一把足以与他匹敌的剑,碰到了一把想要与之争鸣的长剑。
“小庄,你来了么?”盖聂缓缓的说道。
自四年之前,秦太子贬谪云中,纵横两人就分道扬镳。
盖聂陪同秦太子北上云中,而卫庄则带着秦太子留给他的半个罗网,继续待在了中原之地。
四年之中,嬴子弋于云中城立天策府,主管云中上下乃至整个边境各郡所有的政务军事。其中成员,有着张良,陈平,章邯,韩信,彭越等一大批文武将官,乃至此刻仍然在嬴子弋封地之中主事的李左车,萧何等人也挂名其中。
而盖聂在天策府中,则担任天策左卫将一职,手下有着一支五百人的天策军,用以保卫天策府。
天策军中五百军士,皆披重甲,配重刀,长槊,长盾,每日训练,极其繁重,是一支精良的重装步兵。
而卫庄,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以嬴子弋所给阴阳家的财物以及丹药,将手中的刺客团发展成了当今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
不同于罗网之中杀戮嗜血,不同于流沙之中各怀异能。卫庄手下的刺客团皆具两者之长,于技巧之上却又更胜一筹。
“师哥,我来了。”
卫庄淡淡的回答道,向前走了两步,与盖聂并肩。
盖聂仍然望着远方的景色,没有理会卫庄。
“小庄,你已经等到了你想要的机会,如今不在中原,会什么来到这里?”
秦太子贬谪云中,帝国之内,多少势力视此为良机。
“因为我忽然发现,这样的天下,即使夺取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卫庄淡然的说道。
“小庄,你变了。”
若论世上最为了解卫庄的人,非盖聂莫属。久别重逢,只是短短的一句交谈,盖聂就发觉了卫庄身上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一样,野心勃勃,锋芒毕露,越发的内敛,却也越发的可怕。
“师哥,你也一样。”卫庄一笑,回答道。
“随我走吧!太子殿下,此刻应该在云中殿中。”
盖聂说完,先行一步离开了这里。而卫庄也没有犹豫,悄然之间跟上了他。
……..
云中城府本是边郡郡治之地。
嬴子弋来了之后,这座府衙经过了一系列的增筑,堆高了原本的外墙同时,又以之为界限,向外开辟了府地。
如今,原本的外墙之内,是嬴子弋居住的殿宇。而在外,则是嬴子弋处理政事的地方,天策府就坐落其中。
五百天策军身披黑色的重甲,日夜不停的巡逻在天策府周围,以护其安危。
如今已经是深夜,府中却是灯火不熄。
狭长的屋中央,摆放着一条长长的桌案,桌案之上,是一副巨大的河套边境军事动态的地图。
张良立于桌案之前,双手合拢,隐于袖中,看着地图,沉声道:“这团战火自半年前开始烧起,如今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态势。大战,或就在这几日。”
陈平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站在张良的对面,说道:“若战,蒙恬必胜。”
张良一笑:“陈平兄何出此言?”
“蒙恬有三胜。“烛火然然,陈平妖艳犹如女子的脸上却是严肃异常,他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一者军自上意,二者将士用命,三者兵心可用。而反观匈奴…….”
“却有三败。”陈平似考较一般的顿了顿,张良接着说道:“一者三姓分权,二者兵员芜杂,三者将无争心。”
两人相视一笑。这样的考较自两人同进天策府后,便时有发生。只是结果嘛,谁也赢不了谁。
“不过有一点我比较在意。”张良说道:“单于王庭那边,却是没有任何的动向。”
“陈平点了点头,说道:“按理说,事态已经发展到了如此的境地,单于王庭那边没有一点动作实在是说不过去。看冒顿此人,练军颇有章法。鸣镝所向,士无不前。手下健儿,也是匈奴之中,百里挑一的勇士。这样一个人,在此之时,没有一点动作,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前方探马的情报应该传来了。”张良思忖着,忽有一声马啼嘶鸣声传来。
此刻为战时,哨骑往来,日夜不歇。
一个身着红色细板甲,身后插着一根云旗的斥候匆匆的从侧门走了进来,在桌案前三丈处跪了下来。“两位大人,前方传来战报。今夜,蒙恬自引十万大军为中军,李信引军五万为左军,王离领军五万为右军,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反攻。”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陈平看了一眼张良,说道:“看来蒙恬已经忍不住了。”
“这一战之后,河南之地,尽为秦属。此后边境,怕是要有一段时间的太平时光了。”
“平静的水面之下,往往隐藏着巨大的风暴。匈奴三姓并不足惧,那只狼王,或许才是我们以后的大敌。”陈平淡然的说道,只是那白皙的脸庞上如星空般深邃的瞳眸之中,却泛着淡淡的光泽。
“那就除掉他!”张良袖手一挥,手指着单于王庭,温文一笑,形貌犹如君子。
可是他话中的杀意却实在不似君子之风。
“让彭越动手吧!此刻他离着单于王庭最近。”陈平附和道。
……
云中殿。
云中殿与天策府只有一墙之隔,然而却是别样洞天。
天策府中静谧肃杀,出入文武将官,均为人中豪杰。而云中殿中却是长明灯燃,殿宇之中歌舞升平。嬴子弋斜躺在王座之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一队歌女在跳舞。
这队歌女,相貌与中原女子迥异,肤色偏黄,身材匀称而紧致,身着西域传来的露脐胡裙,手握弯刀,大胆而暴露。
这队歌女一共有十二人,此时跳的舞蹈乃是匈奴军士出阵舞,配以高昂的乐调。虽然个个是女子之身,却演绎出了男儿行军作战的慨然与悲壮。
盖聂带着卫庄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了嬴子弋王座之前。
在卫庄眼中,王座之上的秦太子与四年之前相比,整个人已经发生了较大的改观。
褪去了少年的稚嫩,脸上的线条深刻了许多,他的头上并没有束冠,长长的黑发如瀑般散落在身后。身姿斜躺在王座之上,颀长而又挺拔。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秦太子的举止。
事实上,若不是嬴子弋身上那一股子慵懒的气息还有毫无仪态打着哈切的样子。卫庄都想要好好的称赞一声,此子当为人君。
“是卫庄先生啊!”嬴子弋看见了两人,却没有起身,指着一边,说道:“你们坐坐,不用跟本王客气。”
卫庄自出得鬼谷之后,走南闯北,所见到的贵族不计其数。然而没有一个人,与此刻的嬴子弋一样,那么……额,越发的放荡不羁。
一般来说,贵族将礼数看得比生命更重。因为礼仪代表了一个贵族乃至他身后的家族无上的荣誉。对待臣子,对待客人,乃至于对待自己的妻子亲族,都有一套规矩。
只是,贵族之间那一套,似乎都套不到此刻的嬴子弋头上。大秦的太子就像是在青楼楚馆之间留恋的浪荡公子一般,随心所欲至极。
盖聂与卫庄并没有随着嬴子弋的指示坐下,因为他们感到了一股杀气。
一道黑影从盖聂与卫庄中间穿过,跳上王座之前的高台,手中弯刀散发着寒意,直向嬴子弋而去。
此人身法奇快,不过一息之间就从舞队之中冲到了嬴子弋的面前。
这一刻,盖聂与卫庄面色微沉,却并没有阻止。嬴子弋则仍然是那一副百无聊懒的样子,一手打着哈切。
下一刻,那本已在半空之中的女子却像是受到了猛力重锤一般,身子极度的弯曲,向后如炮弹一般弹射了回去,装在了地上,口中溢血,昏死了过去。
剩下的十一个女子见此情景,惶惶不安的跪在了地上。
“些许惊扰,让卫庄先生笑话了。”秦太子坐了起来,说道。
一队卫兵很快涌来进来,将行刺的那名女子带了下去,收押审问。随后那是十一个女子与周围鼓乐之人也都退了下去。
殿宇之中,长明依旧,只是随着大部分的人撤走,变得异常空寂。
“这四年来,我一直在想,殿下当初为什么要攻灭阴阳家?”卫庄站在原地,缓缓开口言道。
“先生可是想了出来?”嬴子弋问道。
卫庄一笑,说道:“秦皇一统天下,但是六国的势力依旧强大。车同轨,书同文,皇帝这些年来的举措,无疑只是为了一点,那便是人心上的统一。”
嬴子弋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说的不错。疆域的一统并不意味着真正的统一。只有当天下之人心中都认同大秦之时,那才是真正的一统。”
“一统六国,秦皇用了十年。南伐百越,北逐匈奴,差不多又将尽十年。只是,人生之中又有几个十年?”
说到这里,卫庄也不觉得叹了一口气,“若是再给秦皇二十年的时间,那么这天下必然稳固,人心归附。只是,秦皇已经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了。”
嬴子弋心中暗暗惊讶,想不到卫庄的洞察力如此犀利。
“秦皇若是亡故,那么在地方上仍旧有着强大影响力的六国贵族必然不会坐视。昔年秦军血洗赵地,可是秦皇却没有办法以同样的方法用之于天下,天下必将再次动荡。所以殿下以退为进,来到了云中之地。”
“先生不会想说本王为了大秦的江山社稷,故意退位让贤,想让公子扶苏继承帝位?”嬴子弋插科打诨,调笑道。
“若是公子扶苏与殿下易位而处,到是有可能。”卫庄嘴角掀起弧度,说道。
“与其说,将来的天下是太子殿下与长公子的储位之争,不如说是秦制与分封制之间的争斗。”卫庄说道这里,语气之中却是有着深深的无奈。
“所以这一次,我想要选择太子殿下。”
“为什么?”嬴子弋奇怪的问道。“难道说卫庄先生不愿意称孤道寡,割据一方,乃至坐拥天下么?”
“纵横一脉的传人从来都不会选择自己登上那至尊之位。何况,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卫庄自嘲的说道:“而且,与那些六国诸侯亦或者公子扶苏相比,我更愿意相信,殿下你会赢。”
“哈哈哈哈!”嬴子弋大笑,说道:“盖聂在天策府中担任天策左卫将,掌五百天策军。那么先生就担任天策右卫将。本王会再新建一支五百人数的军队,名玄策军,就由卫庄你掌管。”
“臣谢太子殿下!”卫庄俯身而道。
“纵横一脉的传人,还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麾下待过?”
盖聂与卫庄退了下去,一道女声轻轻的传入了嬴子弋的耳边。
水泽从地面涌起,凝聚人形,晓梦的身影出现在了嬴子弋的面前。
“是么?好像的确是这样。”嬴子弋一笑,将晓梦拥入了怀中。
“明时势,擅察变,这便是纵横。而如今,纵横两人都选择了同一个势力,这或许是一个征兆,一个新时代将要出现的征兆。”(未完待续。)
第三章 塞北风寒 山中春生
寒风呼啸,吹遍草色青苍。
单于庭立于阴山以北的一片草地之上,周围地势开阔。此时天已渐寒,放眼北望,天与地浑然一色,充斥着素色的悲凉。
河水经流而过,连绵的营帐驻扎旁,不少匈奴的部民正在在河边取水。
这帮匈奴人中有男有女,但是大多数都是年轻男子,很少有老人和小孩。
当初匈奴单于冒顿南归,沿途消灭吞纳了不少沿途的小不落,收拢不少人口。
只是,匈奴的世界更加的残酷,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搏杀,与残酷的环境搏斗,弱者是无法继续生存下去的。
而老人,女人,还有孩子,便是这样的弱者。
王帐之中,匈奴单于冒顿正负手而立,来回的奔走,面色踌躇。
冒顿虽然年轻,然而那满是胡子的脸上却是充满了野性。一身狼皮包裹,健壮的肌肉呼之欲出。脸上那一丝忧虑的神色,非但没有让人感觉不适,反而凭添了几分魅力。
冒顿很忧虑。
无论是自己部落之内的问题,还是部落之外的问题,都足以让这个名义上的匈奴之王头疼不已。
大秦起大军,攻略河南之地,眼看匈奴的土地就要大片沦丧。然而老萨满,现在一脸平静,跪在王座一旁的老头,却是一力主张冒顿不要有什么动作,甚至连发函询问战情都不需要。
这让冒顿有些不能理解,前方战情如火如荼。眼看匈奴史上与帝国最大的战争就要兴起,他这个单于就如同外人一般置身于外,什么都不去做,冒顿心中的那颗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拯救整个匈奴的使命感让他躁动不安。
在内,部落之中男女比例严重的失调,有些男性部民为了求偶,甚至自相残杀。更有甚者,数男共用一女的例子也不少。
倒不是说匈奴部落如同华夏一样,反对这样的习俗。只是如此下去,部落之中新生的人口将会急速的下降。
对于匈奴来说,人口才是最为重要的,甚至超过了对于土地的渴求。
由于大战,匈奴三姓部族已经很久没有送来补给了。眼下单于王庭之中,是什么都缺。
种种的问题都亟待解决。冒顿看着眼前的老萨满,这个与他情同父子的老头,那老神在在的样子,实在是让冒顿气不打一处来。
“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
老萨满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下子,冒顿可像是点燃火星的炮竹,噼里啪啦的向他诉述起来。
大意无非是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何为狼?”面对着神情激动的冒顿,老萨满缓缓说道。
“狼?”
冒顿不解,这个时候扯这个做什么?
“是的,狼!”老萨满眼中精光毕现,盯着冒顿,问道。
尽管已经是匈奴单于,但是幼年在老萨满麾下学习之时所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冒顿下意识的说了出来:“草原之上最为可怕的动物。”
“没错,但是狼的可怕并不是因为个体。一头狼斗不过一头猛虎,然而一群狼却是不一样。”说到这里,老萨满顿了顿,殷切的目光看向冒顿,说道:“万狼奔涌,百兽退避,草原之上没有任何一股势力敢于狼群为敌。除了,我们匈奴。我们匈奴,是比那万狼奔涌的狼群更为可怕的存在,是草原上最为强悍的存在。”
“可是.......”
冒顿还想要说什么,老萨满却是抢先一步,说道:“你是匈奴之王,会将匈奴带往辉煌的巅峰。没有女人,可以去抢。没有土地,依然可以去抢,没有牛羊马匹,还是可以去抢夺。这片宽阔的草原之上,有着数不清的部落。那些部落之中的女人可以为我们匈奴的繁衍后代,那里的男子则是我们的奴隶,可以为匈奴提供劳力。那里的牛羊马匹会让我们的部落更为壮大,那里的弯刀长弓可以武装我们更多的战士。这些都是昆仑神赐予我们匈奴的食粮。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成为匈奴真正的王。”
“真正的王?”
“呼延氏,兰氏,须卜氏。那些愚蠢的贵族现在只知道沉迷于精美的丝绸,攀比于造型精美的铜器,玩弄着那些交易掳掠来的美人,毫无斗志可言。他们已经成为了匈奴伟大复兴路上的绊脚石。因此,必须被除去。”
老萨满脸上,杀意毕现。
这个时候,帐外响起了响动之声。
一个年轻的女子从帐外走了进来,跪在了冒顿的面前。女子身着紧身的皮裙,脚下绷着绷带。女子的皮肤呈小麦色,脸上绘有彩纹,充满了野性的美感。
“单于,老萨满。半月之前,蒙恬起大军向西推进。三姓的部队连连败退。数日之内,他们已经丢了十数个畜牧地,人口的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在蒙恬的攻势之下,三姓部族必然衰亡。而你,带着你的勇士,去接受那些迷途之人。至于怎么做,则是你的事情了。”
老萨满说完,又看向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子。“你们月狼之裔,这次跟着单于一起去,保护他的安全。”
“是!”女子躬身而道。
…….
山林葱郁,地势迷踪。
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手执一把平锋的长剑,正在树林之中舞得兴起。
少年招式凌厉,周身剑气纵横。剑招之起,似守实攻。剑招之落,似攻实守。招招连贯之下,剑气纵横之间,方圆数丈之地,落叶破碎,长木摧折。
“天明。”
一声温和的女声响起,少年随之停止了动作。
在树林之中舞剑的便是墨家的巨子荆天明。
数年之间,天明已经从一代萌侠明宝变成了如今风靡万千少女的荆少侠。
俊逸的面容,高超的武艺,那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都保持着一副玩世不恭表情,在危机之中游刃有余的气质,数年之间,天明俘获了不少有志于闯荡江湖的少女的心。
身为墨家的巨子,天明年纪轻轻已经是一众豪侠剑客的首领。墨眉一出,天下之游侠莫敢不从。
可以说,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盯着鸡腿口水四流的鸡腿明了,而是真真正正的一代少侠。
“石兰,少羽呢?”荆天明收起了墨眉,问道。
由于服用了不死药的关系,石兰这些年来修为急剧提升,在三人之中武艺最为高深,
但随之,石兰的外表因为不死药的药力的影响,发生了变化。本是黑色的瞳眸变成了如今的猩红色,如云的长发也似被绛草所染,变成了暗红。
虽然只是一名少女,然而石兰的身材却变得更为修长,皆具成熟女子的丰韵与年轻女子的紧致。
一身黑衣紧身裙,穿在石兰的身上,既有一种诱人的魅惑,也洋溢着淡淡的纯真。
“项氏一族的人今天来到了这里,应该是有什么情报吧!少羽前去处理了。”石兰端着粗制的食物,走到了荆天明的身边。
三人来到阴阳家的据点之后,虽然没有见到高月,但是荆天明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他们三人闯荡江湖,一向是共进共退,因此,他们三人留在了阴阳家据点附近一处已经废弃的茅屋之中,生活了下来。
每隔一段时间,荆天明基本就要闯上山去一次。而今天,就是这样的日子。
石兰熟知荆天明的举动,所以今天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只烤鸡。
毕竟,要闯荡阴阳家的据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东皇大人不在这里。”当阴阳家守卫据点的弟子看到拿着墨眉准备闯山的明宝之后,那是一脸的头疼样子。
没办法,眼前之人,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走,真是和牛皮糖一般。
天明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不管多少次,我都要见到月儿。”
从山门打到了山腰,再从山腰向前,便是一片迷林。
这片迷林掺杂了高深的阴阳术之中,普通人若是走进去,往往会迷失其中。
天明以前次次闯到这里,却是次次失败,不得不回头。
不过这一次,荆天明却是掌握了方法。
只见荆天明在林前,,闭上了眼睛,径直冲了进去。
如果说阴阳术中的迷阵作用于五感,那么荆天明就是光凭自己的直觉向前。周身黑色的真气运转,前方但有挡路的树木,一剑被他劈开。所谓以力破巧,便是如此。
凭借如此蛮横的方法,荆天明终于走出了迷林。
只是让他更加头疼的是,迷林过后,却是一片大湖,周围完全就没有可以通走的道路。
荆天明见此,不觉得皱起了眉头,坐了下来。
……..
“东皇大人,看来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这里了。”
一颗透明的水晶球前,映照着此刻湖边抓耳挠腮的鸡腿明。
两个身材相似的女子一前一后,观看着这副场景。
正是阴阳家的月神与身为东皇太一的姬如千泷。
姬如蒙着轻薄的面纱,一双深邃的瞳眸之中,映照着湖边的场景。昔日的故人来此,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喜悦之情。
轻纱蒙面,姬如身着一身淡蓝色的百花曳地宫裙,盘发成髻。少女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如亭亭玉立的青莲。姿容绝世,但却让人心中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心。
“东皇阁下,要我前去赶走他么?”月神站在高月的身后,问道。
“不用了。”清冷的声音响起,姬如转过身来,“看来我不出面,他是不会死心的。”
…….
荆天明坐在岸边,看着那茫茫的湖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一定是这样的。”
天明刚刚起身,却发现湖水中央,突起了一股巨浪,泉水分开,一个少女踏在湖面之上,缓缓的走来。
浪潮分涌,向着周围扩散。少女从来,犹如传说之中的凌波仙子,不沾染一丝凡间的烟尘。
“月儿,是你!我知道一定是你。”
数年不见,荆天明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昔日的高月,如今的姬如千泷。
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面容,招着手,大喊道:“月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高月站在湖面之上,与天明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开口道:“我已经如你所愿,这下,你可以走了么?”
淡淡的声音透露着决然之意,姬如看着荆天明,如看见一个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月儿,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天明啊!”天明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日子的坚持,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尽管不甘,但是天明却没有因此而气馁。
“天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是墨家的巨子,而我是阴阳家的东皇太一。你明白么?”看着面容坚定的荆天明,姬如想起了昔日在墨家机关城的时光,态度不觉得出现了一丝的软化。
“我不明白。”天明挥了挥手,“墨家也好,阴阳家也好。我就是喜欢你,自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上了你。这一生,我荆天明非你高月不娶。”荆天明大声的说道,声音响彻周围。
姬如却是没有丝毫的动容。
姬如千泷淡然的说道:“若是你能够接住我一掌,我便承认你有喜欢我的资格。”
“好,来吧!”
荆天明听完了高月的话,摆起了手中的墨眉,张开了架势,说道。
姬如千泷微微抬起了手掌,轻轻的向前一挥。这看似软绵绵的一掌,却似有万钧之势。
姬如身前,巨浪横生。从上涌起,翻卷腾冲,向着荆天明而来。
面对着汹涌的浪潮,荆天明本能的生出了一股不敌之感。但是心中的战意,却驱使着他向前。
碰。
浪潮散尽,荆天明倒在了地上。等到他艰难的爬了起来,那本是翻涌的湖水复归于平静。湖面之上,却早已经没有了高月的身影。
“月儿!”天明不甘的嚎叫道。
“不管是你也好,少羽也好。你们都不明白那个男人真正的可怕之处。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修习墨家的心法,将之练到第十层兼爱的境界。”
高月的声音由远及近,回荡在了天明的耳边。(未完待续。)
第四章 长城军团 西域诸王
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随着残留天际那最后一抹红霞消散,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云中殿中,宽大的床榻之上,嬴子弋伸了伸懒腰,缓缓的坐了起来。
晓梦侧躺在嬴子弋的身旁,被褥之下,洁白的躯体若隐若现。
因为某种不可描述的剧烈运动,晓梦睡得很熟,鼻子两翼微微的颤动着,银白色的长发散落,一缕长发沾在侧颜,汗水干涸之后,发丝显得有些干燥。
“太子殿下。”
小鹤的身影出现在寝殿之中,单膝跪伏在床榻之下。
“什么事情?”
“据探报,蒙恬帅军出长城,杨翁子率军出肖关,东西夹击之下,匈奴已经全面败退。大河以南,尽为我大秦之地。”
嬴子弋打了哈切,睡眼朦胧的说道:“才过了一晚上,匈奴就快灭了,这个世界的变化还真是快啊!”
“殿下,彭越那里已经开始行动了。”
小鹤看了一眼嬴子弋,提醒道。
“本王知道了。”嬴子弋点了点头,说道。“让金胖子过来一趟。”
“是,殿下。”
这时,晓梦从睡梦之中醒来,双手环在嬴子弋的腰上,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后。
小鹤看了一眼晓梦,随即低下了头,退了出去。
“你这些年来,居于云中。现在,终于要有动作了么?”晓梦声音亲昵的说道。
“种了四年田。此刻,是时候动手了。”
帝国起兵三十万,北伐匈奴。一夕之间,山河变色,黄河以南,尽为秦地。
但这也只是一个开始。
如此广袤的土地,该如何治理?其实在秦皇的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大秦如今的军队体系,大致可以分为五个部分。
镇守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军团,皆为秦军精锐,大致有二十万。
镇守六国的关东军团,大致有五十万,但是这部分之中,有着大量的六国降卒,成分复杂。秦皇为了维护关东各郡县的稳定,招纳了大量的六国旧族,其中不少人便在关东军团中任职。譬如数年前在赵地谋反的陈荣,他们明面上效忠大秦,但是暗中怎么想,没有人知道。
镇守象郡,桂林郡,南海郡的百越军团。因为嬴子弋的原因,百越的战事迅速的结束,百越军团的规模也一直维持在二十万左右。其中又以龙川县令赵佗所部,番禺任嚣所部的最为精锐。
嬴子弋下辖直属的西域军团,人数大约在十万人左右。这部人马以西域都长史府昭武城为心中,掌控的范围西至大宛国,东至五车城。所部多为骑军,在这宽阔的地域之中,来去自如。
剩下的一支,则是如今将河南之地尽都纳尽秦土的长城军团,人数大致有三十万。
如今的军队并不是完全职业化的杀戮机器。一如昔年河西之地吴起手下的魏武卒,完全脱离了生产,性质如同雇佣兵一样的军队。虽然精锐,但是以当年中原霸主魏国的财力,魏武卒全盛之时也不过维持在了五万的数量,更不要说是其他的国家了。
即使以当今的大秦,完全脱离了生产的职业化军队也只有很少的数量。其他大多数,都是耕战为本,半耕半兵的半职业化军队。
这大概也是另一个时空之中,五十万百越军队自始至终没有北上的原因。
秦皇逝去,五十万秦军已经失去了那誓死效忠的领袖。新登基的二世胡亥,除了骄奢淫逸,就是将自己的兄弟姐妹,秦皇留下大臣将领杀戮一空,更是把那百越之地的将士忘得一干二尽。
这样的皇帝,又怎么能让人信服?也不知道当初的东南一尉赵佗眼见六国复乱,下达了绝道的命令,将帝国一干将士千辛万苦修建的驰道废弃时,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是将要达成自己的野心的跃跃欲试,还是眼看一个伟大的帝国终将覆灭的无奈叹息?
闲时为农,战时为兵。长城军团就是这样的军队。
在北伐匈奴之前,帝国内部已经商议好了如何治理这广阔的土地。
立北地,九原两郡,将河南之地尽划归其治。另外,沿着黄河沿岸,修筑四十四座县城,迁移百万民众,填充其土。
帝国以百万民众,三十万军队,在帝国北部的边境屯驻,用以消化这片土地。而且,最终的计划,是要将黄河以北,阳山以南的肥沃土地也一并攻取,沿着阳山与阴山边缘险要之地,修筑一条防御北胡的长城。
若是这个计划成功,帝国北境漫长的边境线上,将有一条横跨万里的防线,阻止北胡南下。
而嬴子弋四年以来,一直在为这个计划准备着。
嬴子弋的直属辖地,以昭武城与五车城所在的河西走廊为中心,其中又以五车城的规模最为庞大。
五车城周边的地域,胡秦相杂,有着二十万的人口,乃是丝绸之路上,连接东西的重镇。
数年之间,从五车城往北连通富平县的驰道已经修筑完毕。由富平县出发,西可往北地,北可往九原。
一旦这数地联通,那么意味着草原上的牛羊毛皮,弯刀俊马,乃至于奴隶,都可以依靠着这条道路,迅速消化在丝绸之路上。
执掌嬴子弋手下最大的商会玲珑阁,当初的卫国商人金胖子此刻也越发的富态。他身着一身大号的锦衣,留着两撇小胡子,手里拿着他标志性的金算盘,舔着肚子,大腹便便,一脸的奸商相,一颤一颤的走进了嬴子弋处理政务的偏殿之中。
“属下拜见太子殿下。”
金胖子来到嬴子弋的身前,拱手拜道。
“不用这么客气了。”嬴子弋看着金胖子这个样子,腰都快弯不下来了。“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依照太子殿下的计划,这些年来已经准备妥当。玲珑阁的船队从百越之地收集了大量的木材,运往了关中,然后沿着驰道北上。九原上郡各县的仓库之中,此刻已经囤积了大量的木材石料等建筑材料。另外,不少的物资也在大量的北调。”
“恩!”嬴子弋点了点头,百越之地木材资源丰富,修建殿宇的直木也大多从那里运来。当然,如此大规模的运输,其中消耗自然很大。不过嬴子弋意在维持一支可以沿着帝国水域来往南北的庞大船队,这样的消耗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中。
而且,除了木材之外,百越之地丰富的其它资源,也在玲珑阁的交易之中。
起码,现在在咸阳城中,达官贵人们争相一睹为快的奇兽大象,长颈鹿,孔雀之类,每日就能为玲珑阁带来不菲的收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仍显不足。
“此刻河南之地已经平定,蒙恬带兵很快便会度过大河。趁着现在,在其他商会都没有准备的时候,将各县所存的木料与石材,立刻销往边境。帝国建立县城,将需要大量的建筑材料。这次,玲珑阁可以狠狠赚上一笔。”
“属下明白了。”金胖子的眼中,金光闪动,已经跃跃欲试了。“回禀太子殿下,玲珑阁奉殿下之命,在北地建立了数座马苑。我们聘请了不少精通相马育马的马师,以西域的汗血马与胡人的草原马为种,培育出更加优良的马种。如今,已经小有成果。”
“哦?”嬴子弋有些惊奇,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优良的战马可是万金难求。
“殿下想必也知道,西域的马种速度奇快,但是耐力不佳。若是以西域马组成骑兵军团,长途行军之下,怕是战马就得报废,不是累死就是掉膘掉的严重。而胡人的草原马虽然耐力甚佳,但是论行军速度,却是比不上西域马。北地马苑中培育的新马种,耐力上能与草原马相比,而速度上也比草原马要快上许多。而且,更加适宜在边境等酷寒之地作战。”
“你做的很好。”嬴子弋点了点头,说道:“河南地尽属我大秦,玲珑阁的马苑可以向北扩建增至十数座。另外,可以派出训马队,往北寻找优良的马种。”
河套地区,黄河沿岸,有着大量的草原,其上的野马不乏优良的品种。以前,因为匈奴的原因,玲珑阁无法派出大量的训马队。不过此刻,却是没有了这么多的顾及。
优良的草原可以培育大量的马匹,而马匹作为这个时代最为重要的运输工具,充斥在驰道上各个角落。
不管是用以骑乘的战马,还是用来运输的驮马和挽马,不管是在军队,还是在地方上。随着丝绸之路的兴起,北伐匈奴的大战,马匹都被迅速需求与消耗着。
新建驰道,兴修水利,沟通商贸。如此一来,关中,巴蜀,河西走廊,河套,乃至于关东各地,百越,渐渐能够融为一体。
“殿下,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让属下在意。”
金胖子两条眉毛拧成了个川字,担忧的说道。
“什么事情?”
“数月之前,朝中大臣建议为了帝国的战事,修建一条从云光宫至九原城的直道,可是却被昌文君等人极力否定了。这是为何?”
“这件事情我知道。”
嬴子弋一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就是他让人做的,甚至,具体修建的图纸也是他拿出来。这条直道从帝都咸阳以北的军事重镇,甘泉山上的林光宫为起点,历经十四县,直通九原城。
这条直道一旦建立,一旦边境有事。帝国最为精锐的关中军团,咸阳附近大量的骑兵部队就可以通过这条直道迅速集结北上,三天三夜,就能从咸阳赶往边境。
可是这样一条具有战略意义的军事要道,却被昌文君等人以耗资靡费,劳役甚多为理由否定。这当然不是他们目光短浅。而是因为,这条直道一旦修建完毕,固然从咸阳往九原快了许多,可是从九原赶往咸阳,也是一样的。
九原城就在云中郡最西端。也就是说,一旦咸阳发生了什么事情。嬴子弋,这位大秦的太子,就可以通过这条直道迅速赶往咸阳,掌握局势。
这是昌文君等人不愿意见到的。
而对于金胖子来说,这条直道的意义也非同寻常。若是帝国不在战争状态,这条直道便可以被玲珑商会所用。
想象一下,九原城离关中千里之遥,途中来往多有不便。可是这条道路开通后,商队往来便要方便的多,货物的运输也安全的多。
“放心吧!”嬴子弋一笑,说道:“这条直道不久之后就可以开始修建了。”
“殿下何以如此肯定?”金胖子问道。
嬴子弋摇了摇头,心想这金胖子在通货生财上本事非凡,可是在帝国内部权利斗争着却是稚嫩的跟个孩子一样。
废话,秦皇是何等人?他会因为昌文君等人心中那些小心思,就放弃了具有如此重大战略意义的直道么?
劳役甚多?也不看看现在长城内外有多少劳役?耗资靡费,这在秦皇的心中也能算是理由么?
秦皇渴望的是千秋大业。他若是愿意妥协,帝国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局面。秦皇若是愿意安安稳稳的坐着九五至尊的宝座上,他大可以将嬴姓子孙,宗室子弟,功臣之后分封天下,维护帝国的稳定,而不是采取中央集权郡县制。
车同文,书同轨,统一货币,修建驰道,乃至于如今北逐匈奴,将来的万里长城。秦皇想要做的,想要成就的功业,放眼千秋之内,又有几人能够比肩?
昌文君等人想要反对,可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理解自己侍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君王?
“直道要修建,将要需要大量的器材,人力与牲畜,这件事情你着手准备吧!”嬴子弋对着金胖子,说道。
“是,殿下!”金胖子俯首,退了下去。
金胖子刚刚退了下去,小蝶就匆匆的赶了进来。
“殿下,月氏于一月之前忽然率兵东进,乌孙那边也有着不稳的迹象。”
“令昭武城中的章邯,立刻召集西域诸王。如有不来者,帅军攻灭。”嬴子弋面色严肃的说道。
如果不能保持大秦在西域诸国之中的威望,那么西域就会如雪崩一般,顷刻崩盘。(未完待续。)
第五章 贵霜帝国 昭武府城
太阳升起,金色的光芒照耀在草原上,如浪潮般一层层碧绿的草尖蒙上了一层稀薄的光晕。
少女身穿裙甲,持剑拄立,金色的长发随风舞动,优雅的身姿在这原野之中如同一副瑰丽的画卷,
少女在这里已经整整待了一夜,月夜的草原荒寒无比,时常出没的野兽更是让这里更加危机四伏,不是常人所能忍受。少女却是以之为锻炼的心智的试验之地。
马啼嘶鸣。
十数匹战马奔腾声,响彻周围原野。
十数个骑士手握长剑,骑在马上,快速的向着少女的所在赶来。
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全身覆甲的骑士在奔驰之中化作流线,唯有那一抹明亮的眼神,泛着坚毅与无畏。
“首领,王在唤你回去。”
十数个骑士呈一个圆,围绕在少女的身边。他们拔出了长剑,插在了身前侧的泥土中,单膝跪了下来。
这些人都是最为强大的勇士,心甘情愿的聚齐在少女的身边,冲锋陷阵,勇猛无谓。
少女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碧色的瞳眸之中泛着悦人的光泽。
那个夜晚,少女忘却了很多的东西,包括过去的身份与本应该属于她的国家。自从她拔出了手中长剑,离开了那让其心灵安宁的的幻想乡起,少女已经明白了她的使命与责任,为了回应那个期待着自己的王和战胜那个无论如何绝对不会原谅的存在。
“我们走吧!”
骑士为少女牵来了战马。少女拔起了泥土之中的长剑,背负在身侧,骑上了战马,向着远方而去。
城中的建筑都是方方正正,无论是内在的建筑风格,还是布局,都是按照着黄金比例所排布。
传说之中,曾经有一个伟大的王者带着他的大军征服到了这里,毁灭了这里原始的文明,带来了遥远之地的传统。
而这座城中现在所留存的建筑,法律,军事制度,乃至于习俗,据说都是来自于那个王者的故乡。
只是,那个王者英年早逝,昔日的国土,如今的城池也数经易手。
月氏女王的宫殿就坐落在城市的中央。一排排长长的石柱围绕在长方形的宫殿周围,经过百年的战乱,承受着风霜雨雪,早已经破旧不堪。
“阿莉雅,你来了么?”
殿宇之中,王座之上身穿鹅黄色长裙,身披毛绒边披风,头戴着金色王冠的月氏女王米娅见到少女前来,高兴的从王座之下走了下来,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了少女的身边,抬起了正要下跪的少女,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并肩向前。
当初月氏贵霜部翕侯反叛,被阿莉雅挫败。大月氏的公主在阿莉雅的帮助下,趁势掌握了贵霜所部。为了避免秦军和西域诸国联军的锋芒。大月氏女王带着自己的族人向西撤退,跨过了雄伟的山脉,走过了荒凉的高地,来到了如今的这片肥沃土地。
旅途并非一帆风顺。当初那个征服王者逝去后,他手下的将领掌握了他在东边的广阔领土,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王朝——塞琉古。
只是如今百年过去,那个王朝辉煌不在,地域的隔绝,内部的**造成了臣民的叛乱。无论是王朝内部原住民还是来自王朝内部从马其顿迁移的民众,都不甘在王朝的统治之下。
帕提亚与巴克特里亚相继独立,塞琉古西面的埃及与兴起的罗马也危及着王朝的统治。
通过十年的迁移与抗争,月氏一路西移,离开了西域,与初兴的巴克特里亚相争数年,终于在大秦与巴克特里亚的夹缝之中取得一大片的土地。而少女阿莉雅也在这一路的战斗之中,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强大骑士团。
对于这个新兴的势力,周边的国家态度全然不相同。巴克特里亚自然是欲处之而后快,而帕提亚则是模棱两可。
至于塞琉古,态度很微妙。一方面,它不承认巴克特里亚的独立,在它的官方地图之中,月氏所占领的土地仍然在塞琉古的版图之中。而另一方面,塞琉古在西面的战争已经有熄灭之迹,野心勃勃的安条克三世自继位以来,一直致力于东扩,收复塞琉古数十年来在东方丢失的土地。
这种情况下,能够有着一支在东面牵制巴克特里亚的势力,塞琉古自然乐意。
至于在南面,孔雀王朝自一代雄主阿育王逝世之后,国内政治并不稳定,刚刚继位的君主风评也不佳。对于月氏这个如今尚显微小的势力,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而月氏的东面,则是大秦的西域属国,大宛和乌孙又是其中的大国。
对于月氏的态度,大宛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月氏控制的土地,也从来没有断绝与西域的贸易。
而乌孙,自从十年前在祁连山之间被章邯率领一万骑军所败,归附于大秦之后,数年之间,屡屡反叛,屡屡被镇压。乌苏一路西迁,与大宛相邻。
月氏和乌孙都是被秦所败,丧地亡国,有着切肤之痛。
所以,乌孙新继任的年轻王子一直想要和月氏联合,向东推进,反抗大秦。
这也是月氏女王召回阿莉雅的原因。
“阿莉雅,这十年来的经历犹如梦幻一样,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们已经站稳了脚跟,在这奇特的地域之中拥有了自己的领土。”
月氏女王身材修长,小麦色的皮肤在几近透明的鹅黄色胡裙之下散发着青春的气息。随着年龄的增长,米娅的容貌出落的越发的美丽。那纯真的笑容,善良的心吸引着一个一个的勇士前来归附。
阿莉雅一笑:“您的笑容则是我等骑士守护的宝藏。”
“对了,阿莉雅。乌孙的新王派来了使者,想要和我们结盟,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大秦。你有什么看法。”
说到这里,阿莉雅停止了脚步,声音柔和的说道:“米娅,我的女王。你想要回到昔日的故土,回复月氏的荣耀么?”
米娅也停止了脚步,身上散发的曼妙的气息足以让任何的男子拜倒在她的裙下。月氏的女王想起了多年前昭武王城之中的那个笑容温和的少年,也是那个害的她背进离乡的罪魁祸首,目光变得无比的坚毅,握紧了双手。
米娅看向了了阿莉雅,说道:“我想要回去,我想要收复月氏的故土,我想要打败秦国,我们月氏宿命中的敌手。我想要让那个男子在我的面前低下他高昂的头颅。但是我明白,光凭我是做不到的。我需要你的帮助,阿莉雅。”
阿莉雅面对着少女的期冀,回应道:“我明白了,我们可以与乌孙联盟,但是现在并不可以东进。”
“为什么?”米娅不明白,阿莉雅不久之前还派遣了大量的军队前往了边境,现在又为什么说不能东进?
“乌孙国王复仇心切,可是现在的大秦正是如日方中之时,此刻与其联手东进并不是明智之举。而且,从商路之上的商队所传来的消息。秦国正在发动着对北方胡族的大规模战役,光是出动军队规模就有数十万。”
“数十万!”这个时候,米娅惊讶的大叫了一声,刚刚誓言要复国的底气也随之一滞。月氏的战士虽然善战,一路西进,少有敌手,可是数量也只有一万左右。
两相对比,自然比较出了差距。
“没错!”阿莉雅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还很弱小,无论是对比西方的巴克特人,还是更西面的马其顿人,更不要说是东方的秦人。之所以与乌孙联盟,并不是为了东进,而是为了彻底消灭巴克特。”
“为什么?”米娅有些不明白阿莉雅的思路,问道。
阿莉雅说道:“只有掌握了巴克特的土地,才能控制那条商路。那条从秦国首都咸阳为起点连通东西的商路能够为我们带来巨大的利益。大量的城池与土地也能够为我们提供无数的粮草。有了粮草与财富之后,我们才能招募士兵,才能有着东进的资本。而我之所以派遣军队前往大宛国的边境,是向着西域诸国展示我们的军队和威严,更是为了试探。”
“试探?”
“没错,西域诸国并不是一个整体,其中更是有不少国家只是屈服于秦国的兵锋与淫威之下,并不是真正的臣服。那些,便是我们可以联盟的对象。”
“原来是这样。”米娅晃了晃脑袋,脸上有些气馁,笑道:“阿莉雅,跟你相比,我就是一个笨蛋。若是没有你的话,我在那个夜晚可能就已经死了,又或者,成为驮卢窝玩弄的傀儡。”
“王,请不要这么说。您的身上,有着一股当今大多数统治者都不具备的力量。您强大的内心无比的温柔,能够让所有的人感到希望,能够让那些迷途之人得到救赎。您凭借这份力量,可以团结王国之内各族之人。我们在这里立足,乃至于将来打败那个不可饶恕的存在,都需要您的这份力量。”
“真的么?”米娅露出了可爱的笑容,“阿莉雅,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挺高兴的。
……
昭武城,帝国西域长史府。
章邯一身盔甲,立于后院亭中,从这里可以俯瞰城周围之景色。
他的身后,一个黑衣将领身影闪现,禀手低头。
章邯微微回头,问道:“怎么样了?”
自四年之前,嬴子弋贬谪云中。章邯就被嬴子弋派遣到了封地,统帅封地之中的兵马。
萧何,李左车,章邯。嬴子弋手下三名重臣分管封地之中的财务,政务与军务。
“我们在西域各国的探子陆续发来了消息,闻得太子殿下诏令,西域诸王已经相继动身。只是还有一些王依旧置若罔闻。”
“哼!”章邯冷哼了一声,问道:“都是哪些人?”
“龟兹王,乌孙王,车师王,还有大宛王,也以月氏犯境,没有时间前来。”
“战事的准备怎么样了?”章邯的眼中透露着杀气,问道。
“萧何大人那边传来了消息,三万骑军所用的马具,兵甲,和粮草,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很好!”章邯慢悠悠的说道:“一定要让那些西域诸国的王明白,他们若是不想要继续待在那王座之上,那么我大秦,随时有能力将他们换下来。月氏那边的情况呢?”
那黑甲将领面色尴尬,回答道:“路途遥远,我们的探子还没有传来具体的情报,过往的西域商队也只是说月氏已经在西方立国。”
“不管是月氏也好,匈奴也罢!帝国的万世霸业,绝对不容染指。”
长史府正衙之后的偏房。
萧何与李左车跪坐火炉两旁,其中烹煮着热水。两人身前的杯中,飘荡着茶叶,散发着余香。两人与章邯不同,都是出身六国之人。因此,也就更加亲近。
“太子殿下借着这次月氏的犯境,看来正要加强对西域诸国的统治。”萧何笑着说道。
“西域诸国国小兵微,却又占据丝绸商路之上的要道,水源,粮草,具有重要的意义。他们就像是一只只羊,往往会顺从在强者的手下。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小国才会在我大秦与月氏乌孙大宛等西域大国之间摇摆不定。而西域地域广大,偏又人烟稀少,建立郡县并不符合实际。”李左车喝了一口茶,缓缓的说道。
“所以太子殿下的目的,是要让西域诸王对我大秦的兵威产生不可抵抗的印象,这样他们才会彻底的臣服。”
“没错。”李左车笑着说道:“西域诸国虽然兵力弱小,但是集合起来,也可以轻易聚齐十万大军,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西域各国的政务由他们自己管理,但是各国的护卫军乃至于商路上的税收,则完全要由昭武城掌握。这也是太子殿下要聚齐西域诸王的原因。”
“这有可能么?”萧何顿了顿,疑惑的说道。
“那些西域大国自然不愿意,但是西域诸国之中,很多小国甚至只有一座城池。他们数量众多,我们可以从这些地方开始动手。”(未完待续。)
第六章 幽影战锋 狼王之策
“这就是单于王庭了么?”
彭越坐在马上,从高坡之上西望,远眺远方那营落成珠的营帐,淡然的说道。
他的身后,是嬴子弋的下辖的三千鬼狱幽骑。
徒然上升的连绵的陡坡能够很好的隐蔽己方的视野,冒顿作为一个军事能力顶尖的匈奴单于,立王庭于此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敌袭的状况,
因此,他将自己的骑兵部队之中,分出很大一部分人马,作为巡逻部队,在王庭东部警戒。
只是,随着冒顿南下收复匈奴三姓的部民,王庭之中大量的精锐部队也随之南下。
剩下的,在鬼狱幽骑的突击下,如今已经成了散落在这坡地之中的尸体。
“彭越将军,看来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彭越身后的随军司马说道。
彭越的眼睛里充满了寒光,他的面容虽然粗野,然而行事却是异常的细腻。
鬼狱幽骑身上的甲胄普遍是轻甲,马匹上所背负粮草也在一个较低的水平。
嬴子弋为了对付匈奴,特意将自己在云中的骑兵部队都改装成了轻骑兵,除了行军作战必要的马弓,手弩,箭矢,环首长刀,就只有带着必要的药品,盐与保养弓剑的油。
这样的部队,想要长时间在草原之上持续作战,就必须依靠敌方的物资作为补充。这样的作战方式,对于将领是个极其重大的考验。
这个世上的名将有很多种,有的善于攻,有的善守。当然也有着攻守兼备的将领,但这很稀少。将领的风格往往不同,作战的方式也就不同。
这个时代活跃着很多的名将,其中有的更是稀世名将,就算是漫漫时间长河之中,也是少有的存在。但是稀世名将与稀世名将之间,也有着不同。
譬如昔日赵国的军神李牧,曾在雁门之地大败十数万胡军,打得北胡不敢南下牧马十余年。
又譬如王翦,秦灭六国之战,王翦乃是首功,十年之间,帮助秦皇一统天下,势不可挡。
这样的稀世名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兵数越多,他们发挥起来的威力也就越大。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在指挥小规模作战上不在行。
步骑弓车多个兵种混合作战,动辄十数万人数的大规模会战,并不是任何一个将领都能够轻易的驾驭,更不要说是以之攻城伐国。
而像李牧王翦一类的绝世名将,可以将山川河流都化作自己手中的对敌的利器,敌方往往已经进入他们布置的罟网之中,却仍然不自知。等到敌方察觉的时候,却也已经是他们收网的时候。
而另一种,就是像后世的霍去病,只带着八百骑军,就在草原之上纵横来去,破敌无数。
要知道,在草原之上,不光是自己这方人马在运动,胡人也是在不断的移动着。这样的情况下,能够准确的捕捉战机,寻找敌军,迂回歼灭,光是这样的作战方式就不是一般的将领能够办得到的。
而彭越,就是如此一名,精通运动战的将领。
三千鬼狱幽骑静静的等待着彭越的命令,战马打着响鼻,随着彭越举起手来,骑士们抽出了挂在马鞍上的环首长刀。
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清澈透亮的刀背上一如白雪般洁净,然而其中沾染的鲜血,所散发的杀气与威煞,却足以让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胆寒,惊颤不已。
自鬼狱幽骑成立以来,随着嬴子弋辗转南北,建立战功无数。但是这战功,却是以无数异族之人的鲜血与枯骨所成就。
上过战场与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略有经验的将领,光是从外表上就能分辨的出来。而其中,久经战场的老兵,却是每一个通晓兵事的将领都珍惜的存在,依靠的根本。那些老兵往往被作为压轴的预备役,是改变战场局势的关键。他们在战场上,已经养成了战斗的本能,纯熟精炼的作战方式。他们能够很快明白自己将领布阵行军的意图,更加有效的实行上峰的计划。
每一个鬼狱幽骑的士兵,都可以说是这样的一位老兵。但是又有着不同,这支部队乃是专业化的军事部队,已经完全脱离了生产,是彻彻底底的杀戮机器。
每一个鬼狱幽骑的士兵都是以行军作战为乐的疯子。对于他们来说,正常的生活太过平淡,除了遵循本能的繁衍,余生之中,就只有战场之上的杀戮。
以杀戮为生,在杀戮中成长,也在杀戮之中灭亡。
一个士兵这样,往往也不显著。可若是一支部队的士兵都是这样,那就相当的可怕了。
在西域的胡,羌等族中,嬴子弋的这这部队被称为不祥之兵。这些胡人羌人的部族,往往还没有见到鬼狱幽骑,只是刚刚听见他们的号角声,就率部远避,不敢正面交锋。
彭越的手臂轻轻的挥下,三千鬼狱幽骑呼啸声起,拉起马缰,向着前方冲击。
这是一场屠杀。
如潮的黑骑冲入了绿野草原之上的营落之中,挥舞着环首长刀,收割着一个个的生命。
在单于王庭之中,现在可以战斗青年男子已经很少了,剩下的便只有老弱妇孺。
彭越随军冲入了单于庭中。只是,鬼狱幽骑从东到西穿插了一个来回,居然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将军,单于王庭的抵抗也太过薄弱了?”随军司马疑惑道。
“从情报上看,匈奴单于的兵力应该不会如此的不堪一击。难道说,冒顿不在单于庭中?”彭越喃喃的说道。
随军司马眼睛一亮,“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抓个活口问问。”
“是,将军。”随军司马双腿一夹马腹,带着两个士兵冲了出去。
………
黄河以北。
匈奴部队都聚齐在阳山以南,南北两河之间的高地草原上。
这里川流众多,本是匈奴三姓之中呼延氏的畜牧地。只是此刻匈奴在河南的领地尽失,匈奴众部的军队都集中在了这片狭小的高地之上,苟延残喘。
秦军的攻势咄咄逼人,匈奴众部不甘失败,各部的首领每日聚在一起,都在商议着对策。
“蒙恬立足未稳,我们应该尽快杀回去。”
温暖的大帐之中,以匈奴三姓部落的首领为首,诸多小部族的首领聚齐在一起,组成了贵人议会,决定着匈奴内部的大小事务。兰氏部落的首领,一个须发皆白,穿着华贵皮衣的老头说道。
正如匈奴的老萨满所说,这帮贵人沉迷于帝国精美的丝绸,铜器与胡姬,堕落不已。
只是,日益肿胀的体型并不妨碍他们的军事眼光。他们看得出来,帝国立足未稳,应该尽快南下,收复失地。
秋冬两季是匈奴战力最为薄弱的时节,但是帝国的军队却是不同,经过数年的准备,战力锋锐。
只是,眼下冬季已经快要来临,酷寒的天气才是秦军最大的敌人。
一声长鸣,帐外发出了警报声,一个匈奴的士兵冲进了营帐之中,禀告道:“诸位贵人,我们巡逻的勇士发现秦军小股的骑军渡过了大河,在少狼股出没。”
“这帮秦人欺人太甚!多延伯拔!”呼延氏的首领从人群之中唤出两人自己最为勇武的儿子,吩咐道:“你去带着我们部落最为勇敢的士兵,将这群秦兵的头颅带回来。”
一个肌肉雄壮的男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多延伯拔说道:“父亲,少狼谷附近地势复杂,秦军只有少股人马,怎敢前来?这很能是在诱敌!”
呼延氏的首领脸色不好看,他的儿子在一众人面前违逆自己,这让他感觉很没有面子。这个儿子乃是他一次酒后乱性,与一个卑贱的奴隶所生,呼延氏的首领一直不是很喜欢他。
只是,因为多延伯拔的用武,呼延氏的首领才将他带在身边。
呼延氏的首领正要发怒,却听得帐外又一声长鸣,另一个匈奴的士兵匆匆的走了进来。
“诸位贵人,秦军已经被人击退。”
“怎么回事?”有人问道。
“是单于,他带着部队从东面击破了秦军在少狼谷的伏军,杀散了秦军的骑兵。”
前后脚的消息传来,本已经证实了多延伯拔的忧虑。只是此刻,呼延氏首领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冒顿,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还不快退下去,丢人的东西。”呼延氏首领无可奈何,心中的怒气只能向自己这个儿子散发。
多延伯拔面色一滞,退了下去。
不管如何,冒顿是匈奴的单于。他们这些人还是要给予必要的尊重。
匈奴三姓首领带着大小部落的人马走出了营帐,准备迎接的仪式。
很快,一大队的人马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一个年轻的王者,在自己英勇士兵的簇拥下,走到了一众匈奴部落首领带的面前。
与自己这帮士兵的士气灰败不同,朝气蓬勃,便是匈奴三姓首领见到冒顿与他的士兵最为直观的感受。
“秦军猖獗,我大匈奴正值为难之际,我等正要请单于请来商议退敌大事。”
兰氏首领说道。
当然,这只是场面话。要不是冒顿不请自来,他们可想不起这位远方的单于。
“我正好也有计策,要与诸位谋划。”冒顿一笑,带着自己的士兵走入了营帐之中。
营帐之中,冒顿居于主位,三姓首领分坐两旁,其余的贵人或站或坐,挤满了这个狭窄的空间。
“单于,我们刚刚正在商议,集结兵马,乘着秦军立足未稳,夺回我们的土地。单于刚刚所言的计策,不知道是什么?”呼延氏首领说道。
“撤军!所有的匈奴部队撤出这片土地。”
冒顿的话音刚刚落下,帐中就响起了一阵嚷嚷的议论声。
匈奴三姓首领脸上更是泛起了笑意。
这个年轻的单于看来只有勇力,行军之上果然什么都不懂,居然胆怯的想要撤军?
“单于,此刻蒙恬正在大河沿岸布防,建立营寨,设置防线。但这需要大量的时间,我们若是不乘着这个空隙攻打回去,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卜氏的首领说道,语气之中像是老师教育学生一样。
“不,这只是假象!”冒顿坚定的说道。
“什么?”
“秦军此刻并不是在准备沿河的防线,而是在准备着来年开春渡河作战。”
“单于为何这么说?”呼延氏问道。
“蒙恬是秦国少有的名将,此刻秦军士气如虹,他又怎么会止步于大河以南,而放弃了这块具有重要军势意义的高地?”
“可是这样,也无法断定蒙恬在使诈?”呼延氏再度质问道。
“秦人最为讨厌的地方在哪里?”
“当然是长城了!这帮南人缩在城墙后面,一旦我们的部队临近,方圆百里都知道了。即使我们消灭了长城上的守军,他们也能够很快调集部队前来。”
“说的不错,秦人的军队之中有着很多的步兵,战车,这些部队的机动性不强,完全我无法像我们大匈奴一样,辗转千里,来去如风。所以,他们才建立了长城。秦军若不攻过来,长城能够沿着大河修建么?”冒顿反问一声,在场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可是这样,我大匈奴也不必撤退。难道我们匈奴的勇士,还会怕了那帮秦人么?”兰氏的首领说道。
“不,若是留在这里,我们必定会失败。我们在河南之地的战斗,已经损失了大量的勇士。若是反攻,就要从长城以北抽调部队前来,这需要大量的时间。到那个时候,蒙恬的秦军早已经攻了过来。与其这样,我们不如乘早撤回漠南。”
“可是这样,不是正随了秦军的意愿了么?”有人反问道。
“我们主动的撤退,可以保留大量的力量。秦军要修筑长城,到时候我们则可以乘机南下,阻扰他们。何况,秦军真正薄弱的地方并不在这里。”
“秦军薄弱的地方?”
“没错,秦军真正薄弱的地方便在于云中之地的秦国太子!”冒顿眼中闪着精光,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