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蜀山之危
蜀山。
一个位于群山之中的古老势力,在秦灭巴蜀之前,就已经存在。数千年来,蜀山一族生存在这里,繁衍生息。
群山翠秀,山势绵延,就在巴中大山的深处,有一片开阔的谷地。
这里环境秀美,木屋成群而建。随处可见山民来往,脸上仍有笑意。潺潺的溪流之声从远处的高山上流下,一个身着亦异族服饰的少女,正在河边洗漱。
随着白纤如蕅的细足在水中微微的摆动,少女头上异族特有的琳琅银饰微微作响,相互撞击之间发出玎玲的响声,悦耳动人。
少女的脸上,纹绘着彩紋,清秀之中带着一股野性的美感。她看着水中的鱼儿,那自在的样子,忽的一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虞,长老叫你。”
“知道了!”这个叫小虞的女子,轻轻的穿上了自己从山下买来的秀鞋,对着来人报了一声谢,向着远处的高山而去。
延绵的山道曲回幽转,上山的道路只有一条,然而岔路却是有着很多。如果不熟悉这里的地势,怕是很容易就迷失在这茫茫的深山之中。
小虞熟悉的穿过一条条的弯道,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深山之中。少女的体力很好,这漫长的道路,对于一个精壮的成年男子来说,也显得有些过于冗长了。
然而,当少女走向了最终目的地,一棵位于峰顶之上的巨大的红叶古树下,她连一丝气喘都没有。
古树之下,此刻以一个白衣老者为中心,已经聚集了一群人。随着小虞的到来,老者要召集的人已经全部到齐了。
他手中的拐杖微微拄地,看着身前一众族中的男女。说道:“今天,我将你们虞渊护卫全部召集,是因为一件事情,秦国的太子率军五万,已经过了金牛道,已经快要进入巴中地界。”
“他们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小虞的前方,一个精壮的男子问道。
“目的显而易见,正是为了蜀山而来。”
处于队伍前列,小虞的哥哥虞子期说道。
“没错。”对于虞子期的说法,长老点了点头,赞同道。
“此前,帝国数次派遣使者前来,从我们这里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看来,秦皇的耐心终于没有了。”
“他们也太霸道了,我们只是没有答应他们臣服的条件,他们就派兵来攻打我们!”
“怕什么,我们蜀山的虞渊护卫,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
虞渊护卫之中,或是谩骂,或是不屑……
长老看着群情鼎沸的众人,摇了摇头,说道:“此刻讨论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秦皇对于我族的圣物,觊觎已久,这次,我蜀山怕是大祸临头了。”长老的脸上尽显哀愁,看来对于这次秦军的来势汹汹,他并没有把握能够让蜀山安然度过。
听完了长老的话,场面瞬间的冷了下来。虞子期问道:“我们现在还能够动用的力量有多少?”
“蜀山的守卫大概有三千,而附近愿意协助我们的山民,估计两万余。”长老说道。
“够了!”虞子期坚定的说道。
看着信心十足的虞子期,长老问道:“子期,你有什么办法?”
虞子期一笑:“秦军横扫天下,无有敌手,固然厉害。然而巴中的情形却是不同,山势险要,民风彪悍,加之附近的地形复杂,很多岔路,小路,就连当地的人也不是很清楚。我在这里断言,山地作战,并不是秦军所长。所以,我们应该充分的发挥我们的优势,袭扰之,攻击之,侧面迂回,避免与其正面作战。将秦军逼退,才是正法。”
虞子期从小虽然生活在蜀山,但是对于兵家之道,却是一直很感兴趣。他在这方面也的确很有天分,作为项羽麾下有数的大将,他的军事才能在现在,就已经开始显现。
经虞子期这么一说,长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还有一个麻烦。”小虞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小虞第一次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正式发言,她言语之中还有些局促,说道:“阴阳家。”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军的身上,经小虞这么一提醒,众人才有些恍然大悟。
是啊!除了秦军,还有一个阴阳家。
阴阳家是一个横在所有江湖势力头顶上的噩梦。他们手段残忍,招数诡异,让人防不胜防。
重要的是,他们借助帝国的力量,这些年来,已经越发的强大。
诸子百家之中,唯有阴阳家是最让蜀山的人头疼的。某种方面来说,他们两家的传承十分相近,都是从古老的蚩尤王的继承者,说是同源也不为过。
在外人看来,蜀山的巫术神秘诡异。但在阴阳家看来,却是轻而易举可以破解的招数。
这一点,对于蜀山来说,犹为不利。
“这次阴阳家究竟出动了多少的人马,我们还未可知。阴阳家的左右护法,五大长老,蜀山并不是没有应对之力。”
白发老者看了位于最前面的十位虞渊护卫,甚至虞子期都不在其中。
“你们都是我族的强者,这次抵抗阴阳家的任务,就拜托给你们了。”
“我们一定不会辜负长老的期望。”这十人俱都单膝而跪,说道。
红色的落叶飘舞,小虞憧憬的看着这十人之中位于最前面的也是最为强壮的虞渊护卫。看着对方刚毅俊朗的面容,少女的眼中充满了信心与期待。
“好了,你们下去准备吧!好好修炼,养精蓄锐,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长老对着这十名虞渊护卫说道。
“是,长老。”
“子期。”
“在!”虞子期禀手道。
“我将蜀山三千护卫还有附近两万余山民的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你。这次应对秦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长老。”
长老一件一件的事情吩咐下去,事无巨细。虞渊护卫也一个接一个的走开,最后只剩下小虞一人。
“小虞。”长老看着少女,目光之中充满了怜爱之意。
“长老爷爷。”小虞上前搀扶住了老者,尊敬的说道。
老者回过了身,看着那巨大的的扶桑神木,说道:“小虞,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长老爷爷,我是不是有些能力不足。”老者还没有说完,小虞就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知道,上次的事情你们失败了。然而这并不是你的过错。你听着,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十分重要,你一定要把它记在心里。”
“嗯!”小虞恭敬的点了点头。
天际出现一丝长鸣,一只三足金乌从远方飞来,落在了神木之上。
两人向这只三足金乌施了一礼,老者继续说道:“一旦事情陷入了最为糟糕的状况。小虞,我希望,你能够离开这里。带着我们蜀山最后的种子,离开这里。”
“什么?难道愧落哥哥他们也不能抵挡住秦军么?”小虞惊讶的说道。少女口中的愧落哥哥,也就是那十名最为强大的虞渊护卫的首领。
“不,远远不够。”老者摇了摇头,刚才会了振奋士气,老者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那就是,凭借蜀山的力量,想要对抗帝国,那是远远的不够。老者的见识并不是这一些从没有出过山中的虞渊护卫可比。
他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秦军横扫天下,帝国的敌人一个一个倒下。这其中,不乏比蜀山的虞渊护卫更加强大的高手。也不乏比蜀山更为强大的势力。
虞子期的建议固然正确,然而却也只能拖得一时。老者对于素未蒙面的秦皇还是有着简单的了解,这是一个不达目的绝对不会罢休的人。
而蜀山,只是他庞大帝国面前一个微不足道的挡道者。对于秦皇来说,甚至比螳螂更为不如的存在。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小虞,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比生命更为重要,是值得我们用一生去坚守,去守护的,”
“那是什么呢?”少女问道,眼中充满了不解。
“对于我们蜀山来说,守卫虞渊封印便是我们存在最大的意义。但是对你自己而言?是什么?只有你将来自己去找寻了。”老者摸了摸少女的头,笑着说道。
“你下去吧!”
老者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说道:“小虞,蜀山最后的希望,也许落在你的身上了。”
……
“我去,这都是写什么啊?”嬴子弋看着自己案桌上摆着的漆盒中的食物,惊诧的看向了小鹤。
蟑螂,蝎子,蜈蚣。我的食物还能再惊悚一点么?
“太子殿下,不是你自己让我们姐妹找些当地的土特产给你的么?”小鹤委屈的说道。
“好吧!”嬴子弋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曾经说过这些话。然而,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食物,难道巴中蜀之地,就只有这些了么?
“不是啊!我们询问过当地人,他们说这里的特产很多。然而只有这些最具有特色。”
嬴子弋在小鹤的服侍下,勉强的吃了一个蜈蚣。“咦!还挺好吃的。”
“我就说么?我们之前都已经尝过了,这些食物的味道确实不错。”小鹤有些骄傲的说道。
“太子殿下,阴阳家的人已经来了。”正当嬴子弋吃饭的时候,帐外的亲卫禀告道。
“让他们去将将帐等我。”
嬴子弋一笑,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何惧之有
月神,星魂,湘君,湘夫人,云中君,大少司命。
小小的将帐之中,如今却聚集着阴阳家如此多的高手,豪华的令人炫目。
因为一纸诏令,阴阳家的人全部出动,前往蒙恬帐下听令。也因为一纸诏令,阴阳家的人又从后方的陈仓,转移到了嬴子弋的帐中。
身为阴阳家的高层,天下有数的高手们,却被人如此的折腾,要说心中没有怨言,那是假的即使那个人是秦国的太子,也是一样。
可是当嬴子弋走进将帐之中后,所有人却又变得十分顺从。
这里面都是老相识了,嬴子弋在潜入阴阳家的时候,对这些人都有过一定程度上的接触。尤其是大司命,她与少司命站在队伍的边缘,靠近将帐的帷幕,十分不显眼的样子。
然而,现在嬴子弋就在他们的面前,可是阴阳家的人却是一点特没有发觉的样子。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昔日他们在追杀的人现在却能够对他们发号施令。嬴子弋面上不显,与星魂擦肩而过,走向将帐前的主座。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嬴子弋坐上了主座,阴阳家所有人躬身一礼。
“起身吧!”嬴子淡淡的说道。
“属下多谢太子殿下。”
“之所以将众位从陈仓招来,是因为一件棘手的事情。”
“太子殿下请说。”说话的是星魂,他抢在了月神的前面,说道。
“蜀山!”
“蜀山?”
“蜀山数次抗绝皇命,始皇帝陛下大怒,命本王攻伐蜀山。然而蜀山在当地甚得名望,加上巴中之地,山路难行。也只有阴阳家,能够为我大军开路,在这次攻伐蜀山的道路上,翦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能为太子殿下效劳,是阴阳家的荣幸。”月还俯身一礼,说道。
“很好,蜀山的虞渊护卫,乃是蜀山之中最为强大的守卫。我要半月之内,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虞渊护卫,阴阳家做的到么?”嬴子弋似乎是端坐的累了,轻轻的向前斜靠在了身前的案桌上。
阴阳家的人互相看了看,对于嬴子弋的命令,他们是不能拒绝的。然而要在半月之内,消灭蜀山所有的虞渊护卫,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阴阳家必定完成太子殿下的吩咐。”月神最先说道,无论怎么样,对于帝国的太子,阴阳家必须有应有的态度。
“那好,你们退下吧!”嬴子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去。
“属下告辞。”众人再次躬身一礼,退出了将帐。
走得远了,星魂忽的冷笑道:“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秦太子真是好大的威风。”
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对着自己颐指气使的秦太子,星魂的心中可是没有一点好感的。
“半月之内,消灭蜀山的虞渊护卫。秦太子这是要坐看阴阳家与蜀山斗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对于嬴子弋的命令,云中君也是颇为不满,附和着星魂。
“你们有别的办法么?”月神清冷的声音响起,走在最前面的她忽地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众人。
是的,只要阴阳家还要借助帝国的力量一天,那么对于帝国的太子,秦皇之下帝国地位最高之人。他的命令,阴阳家就必须要遵守。
无可奈何!
湘君叹了一口气,带着湘夫人远远的离开了。而大少司命,却又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月神和星魂,明显不是一路,又各自分开。
阴阳家的势力虽然强大,然而内部却是隐隐的已经分为了好几派。
......
将帐之中。
阴阳家的众多高手走后,嬴子弋将军中的将领又招了过来,商议着这次攻伐蜀山的战术行动。蜀山的高手有阴阳家的人对付。而蜀山的兵马,却不是阴阳家可以对付的来的。
章邯,赵佗,嬴子弋的亲卫首领李三,黑熊等人俱都在帐中听令。而韩信,也在嬴子弋一旁,充作亲卫。
“巴中大山连绵,帝国的军队对着附近的地势并不是很熟悉。蜀山是地头蛇,在当地有着强大的势力和影响力,我们并不清楚他们能够聚集多少的人马。因此,属下并不建议大军轻进,涉入敌方的势力过深。”
章邯将敌我双方的情势简单的说了一下,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在下也认为,帝国的军队暂时不可涉入敌方的势力过深。应该先派遣斥候探查周围的地形和敌方军队的数量,然后再作计议。”赵佗也比较赞同章邯的建议,说道。
自己手下两个最为杰出的将领都是如此说道,嬴子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要想攻下蜀山,的确没有这么容易。最为重要的是,帝国的军队向来都是习惯了大规模军团作战,对于山地之间的攻伐作战,却是少了些经验。而这次,则是最好的磨练。”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章邯问道。
“本王要成立一支专门在山地之中作战的精锐,用以为将来的战略做准备。”
“将来?”帐中四人都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
眼下秦皇准备南征百越的事情,在帝国之中是为绝密,只有寥寥少数的人才知道。嬴子弋对于自己手下的将领,并不想隐瞒什么,说道:“没错,将来。”
说到这里,嬴子弋顿了一下,而帐中四人,明显在等待着嬴子弋的答案。
“帝国将要南征百越!”
嘶。
在场众人无疑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要开始了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秦灭六国之后,帝国所有的将领都在等待着这一刻。商君变法,立二十等爵功,将秦国变成了一驾战争利器。
只有战争,才是秦国将士们存在的唯一意义。而秦灭六国之后,天下已经没有了敌手。对于秦军的将士们来说,天下无敌,便是最大的寂寞。于是,他们摩拳擦掌,将自己的目光又放在了南方的百越,还有北方的狼族身上。
所有将领都知道秦皇要对这两者动手,可是没有人知道秦皇要什么时候动手。对于秦国的将领们来说,六国都灭了,小小的百越又算什么。
看着喜意上脸的章邯还有赵佗,嬴子弋摇了摇头,说道:“百越并没有这么好对付。帝国的军队擅长的是平原之上大规模的军团作战。而南方山路崎岖,烟瘴丛生并不能有效的发挥。帝**队的战斗力固然举世无双,然而在南方,最大的敌人却不是那些夷族,而是帝**人本身。疫病,疟疾,气候,后勤,将会是阻隔帝**队前进道路上最大的阻碍。而那些夷人也与东方六国不同,他们民风彪悍,偏又适应力极强。就算帝国的军队攻灭了他们的城寨,他们也可以遁入山野之中,继续抵抗。帝国的军队,想要将他们纳服或者消灭,都是极为困难的。”
听完嬴子弋的话,章邯与赵佗两人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韩信的脸上却有着一层明悟,似乎想到了什么。
“蜀山终究只是小患,但也是最好的磨练之石。而这支部队......”嬴子弋将目光放在了赵佗的身上,“我打算将之交于你,赵佗。”
“属下多谢太子殿下厚恩。”赵佗单膝跪下,激动的说道。
“这支部队的人数本王打算将之控制在五千人左右,兵源的来源也比较杂,大都数是熟悉山势的猎户,夷民,而将他们磨合在一起,形成战斗力,则是你的使命。赵佗,你明白么?”
“属下定不负殿下所望。”跪在地上的赵佗说道。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嬴子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去。
大帐之中,只有嬴子弋与韩信两人。
“你刚才好像要说什么?”嬴子弋看向韩信,问道。
“大哥,我在想,你刚刚说帝国南征百越最大的敌人就是帝**人本身。但其实,也可以这么理解。帝国想要征服百越,最大的问题便是在于沉重的后勤与占领土地如何处理的问题。”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韩小弟。”嬴子弋问道。不愧是韩信,一下子就戳中了要害。
“我近来观史书和记载百越的风俗的杂记,发觉战争其实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军事交锋。而对于一个将领来说,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他进攻敌人的利器。而在这世道上,没有什么比土地更能让人心动了,即使那是南方烟瘴丛生的土地,经过开发,也能够成为沃土。东方六国的攻占而下的田地,此刻都被帝国的军人,权贵和六国投效的贵族分割完毕。但是战争,还是造成大量失去土地的人,让他们随军出征,帝国的大军每攻占一地,便让他们随即驻守,开荒屯守。再以厚利,诱使商贾前往南方,流通商货,变通买卖。只要经营得当,想必至多三五年,百越可趋于稳定。”
嬴子弋看着说的滔滔不绝的韩信,心想他还真是妖孽啊!他的建议居然与自己的不谋而合,但嬴子弋是因为有着先知先觉。秦国第一次征服百越失利,痛定思痛,后来就是用了这样类似的办法,经过四五年的准备时间,再度征伐,才最终平定了百越。
而韩信,居然现在就给出了这样一条可行的建议。王侯将相,其一人皆任,千载之间,又有几人?
嬴子弋看了一眼韩信粉嫩的脸庞。另一个世界之中,他只是一介平民,借助了刘邦之力,最后腰佩三齐王印,在垓下逼得西楚霸王乌江自刎。而这个世界之中,有着自己还有秦国的力量作为后盾,他又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一把剑如果太过锋利,会不会将自己也划伤?嬴子弋终于有些明白,汉高祖为何始终对韩信不放心,非要把他囚禁在长安了。
但嬴子弋终究不是刘邦。他与刘邦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有时间。刘邦称帝之时,已经垂垂老矣。而韩信当时,正值壮年。韩信固然没有反心,但刘邦也会担心,自己的继承者能不能驾驭得了这样一把绝世利器。如果驾驭不了,又会如何?所以当韩信拒绝了项羽三分天下的建议之后,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嬴子弋一笑,说道:“没错,可是有一点你没有想到。”
“是什么?”韩信问道,那样子,像个好奇的宝宝。
“帝国征战天下,流血何止百万?眼下关东各地虽然趋于稳定,但回复往日的秩序仍需要时间和大量的人口。而且,秦皇大征劳役,营修工程。这一项,又需要大量的人口。这两者之下,帝国还能多出多少的人力迁徙百越?”嬴子弋反问道。
韩信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之,韩信抬起了头,目光真挚的说道:“大哥,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我们兄弟私下里有什么不可说的?”嬴子弋轻笑道。
韩信有些感动,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着语言,最终说道:“大哥,秦皇现在所作所为,并不是长久之道。我怕……”
嘶,这还真是惊天之语。这句话要是被秦皇知道了,怕是自己都护不住他。
嬴子弋伸了伸手,阻止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也很清楚你的顾虑。”
“那大哥你……”韩信想说的是,既然你是身为秦国的太子,为何不向秦皇进言。可是他想了想,犹豫的没有说下去。
“秦皇想要做什么,天下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了,即使是我也是一样。”嬴子弋叹了一口气,顿了顿,说道:“韩小弟,我在这里问一句。若是有一天,烽烟四起,天下都与我为敌,你会怎么样?”
听闻嬴子弋所言,韩信一愣,随即却是不屑的说道:“与天下为敌又如何?我都不怕,难道大哥你还会怕么?六国余族,狼族百越,不过土鸡瓦狗之辈。秦皇能灭一次六国,难道大哥你就不能再灭一次?”
听着韩信的豪言壮语,这一次轮到嬴子弋愣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攻伐来往 大战之初
蜀山。
樱花飘落,山野屋舍,阡陌道途,山民往来,相视一笑,复又归于途中。田地畜舍,牛耕狗吠,嘈杂之中却又透露出一股安宁祥和。
“就是这里么?”山坡之上,一个秦军的校尉看着底下世外桃园一般的存在,对着身边的斥候说道。
“没错,这里应该就是蜀山边沿的小村寨。”斥候点了点头,肯定道。
“杀,一个不留。”校尉深褐色长疤的脸上露出了杀机,嗜血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他们都是平民啊!”校尉身旁的年轻的随军司马显然无法忍受校尉的作风,劝道。
“是平民又如何?难道不正是这些平民袭击了我们的粮道,杀死了帝国的士兵。”校尉不屑的说道。校尉深谙战争的法则,是从秦灭六国时代就一直生存下来的精锐尉官。他们这些人是帝**队的中层,也是帝**队的中流砥柱。校尉深知战场之上,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
校尉挥了挥手,他的身后,是数百人的秦军士兵。他们手握长戈,随着校尉的命令而下,快速冲下了山坡,向着山坳之中的村寨而去。
年轻的司马无法阻止,只能看着一个个秦兵从自己的身旁窜过,脸上痛苦的神情明显。
校尉却是没有心情管这个从咸阳之中出来的贵族子弟,也对于他的战争英雄梦一点兴趣也没有。
对于校尉而言,战争就是战争,杀人或者被杀,如此简单而已。而这个年轻的司马,据说是咸阳城中一个贵戚之子,满脑子都是什么风度,什么维护弱者,什么保护百姓一类的屁话。
校尉从尸山血海中杀出至今,可是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战场之上,就算是一个看似无害的孩子,都不能轻视。只有最大程度的确保自己的眼前没有一个敌方的活物,才是对于自己和自己的部队最好的保护。
杀戮自此开始,血光冲天。秦军冲锋的路途之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这次精心制定的计划,村寨之中的山民根本就不是装备精良的秦军士兵的对手。
半个时辰后,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校尉对着身后的辎重兵说道:“把所有的物资都装载好,转运回我们身后的军营。”
“是,大人。”
百名辎重兵推着独轮车,向着山坳之中的村子而去。
“跟我走吧!司马。”
校尉不理会身后的司马,一个人独自走下了山坡。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校尉,年轻的司马诺诺不言,跟在了他的身后。
刚才还是宁静祥和的山间村寨,此刻却已经是血流成河。
成堆成堆的尸体倒在了地上,秦军的士兵并没有为其归葬的打算。士兵们忙着收拢物资,聚集财货,装运转载。
“你们在做什么?”校尉在村寨中转了一个弯,忽然看见两屋相夹之间,狭窄的巷道之中,数个秦军的士兵正在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校尉的一声暴喝惊醒了那些士兵,他们分散而开。而里面的景象,却让司马目眦欲裂。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正颤颤巍巍的倒在地上,雪白的肌肤上都是手印爪痕,本应遮掩她私密之处的衣衫,此刻都被人撕裂。她的目光空洞,身上还留有血痕,已经奄奄一息。
那些士兵在做什么,毫无疑问。
年轻的司马没有想到,自己从小听说的英勇的帝国士兵,却是这幅样子,这简直就跟土匪差不多了。
校尉一脸不善的走了上去,抽出腰间长刀,一刀结果了这个少女。
“你做什么?”司马在校尉的身后大喊道,他不解,他不忿,却又无可奈何。
校尉并没有理会司马的意思,手中精铁所做的环首长刀上还留有一丝血迹。他对着一众秦军的士兵,冷冷的说道:“这件事情,是谁带的头?”
在场的士兵都低下了头,默默的不发一言。见没有人回答,校尉嗜血的目光环顾众人,说道:“还是说这个女子是你们一起掠来淫辱的?”
校尉冷漠的声音响彻僻静的巷道,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一众人中,忽有一个士兵跪了下来,求饶道:“大人,小人在山中待了太久,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小人吧!”
这个士兵一直在磕头,到最后,甚至害怕的哭了出来。
“司马,秦军军法,奸.淫妇女,该当何罪?”校尉忽的问向了身后的年轻的司马。
司马先是一愣,随即将自己从小熟记,能够倒背如流的军律大声的喊了出来:“杀无赦。”
“法已明,罪当处。”校尉扬起了手中长刀,烈日之下,将那个拼命求饶的士兵一刀斩下。
校尉的刀很快,那个士兵没有感受到一点痛苦,就倒在了地上,没有了生息。
“把他的尸首带回去,就说是战场之上战斗而亡。”校尉对着一旁噤如寒蝉的士兵吩咐道。
“是,是。”
“我本以为你会放了那个士兵。谢谢你,让我没有对帝国的军队失望。”撤退的路上,骑在马上的司马对着校尉说道。
校尉骑在马上,听闻司马的话,不屑的说道:“你误会了。眼下我们的人在敌境之中,还要进行长久的作战,随时都会遇到危险。而奸.淫这种事情,会让士兵的战斗力严重下降。我若不杀一儆百,军队的风纪会迅速败坏。到时候若遇敌军,必败无疑。若是此刻帝国的军队已经攻下蜀山,这种事情我根本不会管。”
听完校尉的解释,司马牵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下去。军马遇石抖动了一下,司马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他一脸不忿的说道:“你这是玩忽职守,蔑视帝**法。”
不管怎么样,对于这个颇有正义感的司马,校尉就是越看越不爽,总想和他唱反调:“兄弟们提着脑袋,冲在第一线,为帝国开疆扩土,过着有今朝没明朝的日子,抢个把女人财货算什么?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
校尉的话将司马说的是哑口无言,可是司马仍然不服的说道:“你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为其撒谎,说他是遇敌时战没而亡。”
“这帮士兵都是穷苦出身,家中大多不易。若他们是因为犯下军法而死,朝廷就不会颁下抚恤,到时候他们家中的老小又该怎么活下去?”
司马停了下来,看着前方的校尉,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
当虞子期带着一千人的蜀山护卫赶到村寨之时,入目的则是残木断桓,蝇虫满天。
“可恶!”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恶臭,虞子期却是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样子,他半跪了下来,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这帮该死的秦军。”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追,我们抄小道追上去,要把这股侵入的秦军全部歼灭,祭奠在场死难的山民。”虞子期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目光,咬牙切齿的说道。
“是!”虞子期身后的虞渊护卫纷纷说道。
…….
军营之中,此刻数百人的队伍围绕着火堆,正在烤肉吃饭。
“要说帝国的军队之中,我最佩服谁,那莫过于王老将军。当年我追随王老将军,灭赵伐楚,那是何等的痛快。”火堆之旁,一个士兵兴高采烈的说道。
“你吹什么牛呢?你丫五年前参的军,王老将军灭赵的时候,有你什么事情?”火堆的另一旁,一个士兵揭着他的老底。
“谁说的,王老将军灭赵的时候,曾经路过我家,我还亲手帮他送了一段军粮,怎么说没我的事情。”
“你丫就是一脚夫,人家打仗关你什么事情?”
“你丫牛什么牛,你不就是跟着太子殿下伐了一次燕么?听说在易水河边,面对着四十万燕军的时候,你都害怕的尿了裤子。”
“你说什么?谁尿了裤子,我那时是风大,河水打湿的。”
眼看着两人就要动手,他们身旁的士兵赶紧拉住了他们。在军中,寻衅滋事可不是小罪,没必要为口角之争而丢了性命。
……
坐在不远处的司马听着着这场争论,不甚在意。他看着坐在一旁的校尉,问道:“士兵对于王老将军,似乎很敬重的样子?”
校尉抬起了头,啃着羊蹄的嘴松了下来,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司马:“废话。王老将军父子的威名,我大秦军中谁人不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司马淡淡一笑,说道:“可我觉得,太子殿下比起两位王将军,一点也不逊色。”
“太子殿下那是不必说的。当年要不是太子殿下率军在南面攻下了楚都,截断了楚军的粮道。我们那一场大战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校尉一旁,留着长须的百夫长说道。
“老方,我们派出去的五个斥候已经出去多久了?”这时,校尉想起了什么似的,打断了百夫长的话,忽的问道。
“总有两个时辰了吧!”这个叫老方的百夫长回答道。
“不对劲!这时间太长了。”
“或许是山路难行,耽搁了些时间吧!”百夫长不甚在意的说道。
“不对,传令下去,让兄弟们都戒备起来。”校尉站了起来,就像是猛兽察觉到了危险,焦躁不安。
两名百夫长立刻行动了起来,司马看着这幅场景,也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佩刀。
“我们的大部队在后方,身边只跟着三百名士兵,其中有一百还是辎重兵。山林之中,岔路极多,敌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探过来,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
咻,一支利箭划破黑暗,穿过重重的枝桠,射中了一个正欲起身的秦兵。
“盾阵!”校尉大喝一声,即时反应道。
本来还散落在林地之中的秦军,立刻拿起了身旁的小盾,向着校尉方向靠拢。路途之中,多有士兵被林中窜出的利箭射中。
盾阵已立,排排的竖盾将校尉,司马和十几名伤兵挡在了身后,那如蝗的箭雨攻势很快就小了很多。
“箭上有毒,怕是不行了。”司马检查了一个躺在地上中了箭伤的士兵,说道。
“可恶!”校尉骂道,看着地上脸色发黑,抽搐的已经奄奄一息的士兵,挥了挥手,说道:“给他一个痛快吧!”
司马点了点头,拔出了腰间佩戴的短刃,一刀刺向了怀中的那名士兵。
司马的刀法很准,还在抽搐中的士兵在刀刺入的那一刻便失去了声息。
年轻的司马从来没有想过,战争会如此的惨烈,刚刚还是现货鲜活的生命,此刻却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光彩。
“居然在箭上涂毒,卑鄙!”司马恨恨的骂道。
“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校尉指挥着自己这方三十几名弩手向着林中反击,同时还不忘对着身旁的司马教训道。
校尉语气之中有着一股看透生死的豁达。司马看着一丝不苟指挥着战阵的校尉,他的心中,不知不觉中也燃起了一股豪情。
“还未正式介绍,我叫王离。若是这一次我们有幸能够逃脱,在下一定请你喝酒,一醉方休。”
“废话。你当然要请老子喝酒。”校尉似乎没有察觉到这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好久,他才反应过来,不顾箭雨火光,猛然转头,对着司马说道:“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王离。”司马一笑,坦然说道。
“我听说王老将军的孙子,王贲将军的儿子也叫王离。你该不会就是他吧!”校尉转过了头颅,盯着前方的重重黑幕,指挥着自己的士兵躲避着从中射出的暗箭,开玩笑的说道。
“没错,我就是他!”
“我x!把这些鸟人都给我顶住。”蜀山护卫的攻势很强,校尉狠狠的骂了一声,对着前方的士兵大嚷道。
“已经太晚了。”黑暗之中,虞子期走出了林地。
“大人,我们的人已经将这三百秦兵团团包围住了。”
“很好!进攻开始了。”虞子期挥了挥手,五百名身披甲胄手拿长矛的蜀山护卫从林中冲出,攻向了秦军的战列。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装逼如风
随着五百名身着甲胄的蜀山护卫冲进了战场,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王离站在了一旁,都能感觉到校尉鼻中呼出的寒气。
“盛勇校尉,对方来者不善,人数至少不下八百。”
盛勇点了点头,“看来我们是遇到对方的主力了,一个不好,我们所有人怕是都要折在这里。”
盛勇抽出了腰间的环首长刀,这种从嬴子弋西北的工坊中流出的制式长刀,已经成了大秦军官最喜欢的标准佩刀。
他扬起手中的长刀,指向了前方。纤长的刀身上散发着寒光,正如盛勇此刻的眼睛中的噬人的光泽。
“兄弟们,我们是碰上硬茬子了。这次要是有人活下来,别忘了照看一下其他兄弟的家小。”盛勇大喝一声,豪情万丈的说道。
“喝!喝!喝!”
若是一般的队伍,听完盛勇的话,怕是要将手中的兵器往前一抛,举手投降了,可是这只队伍的士气却是越加的高涨。
盛勇在王离看来,无疑是个粗人,可就是这个粗人,却最能得士兵们的心和信任。
盛勇转过头来,对着王离小声说道:“等会我将会指挥队伍在地方的包围圈中开一个口子,你趁机逃出去。”
“兵士们都在这里,我一个随军司马,又怎么能够逃?”王离有些倔强的说道。
“你这个瓜娃子,你待会不想走也得走,这是命令。”盛勇恶狠狠的说道。
“你这个玩忽职守的家伙,还跟我提军法。”王离不屑的说道。看王离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盛勇刚才的翻版。
前线的战事已经越来越紧张,数十名蜀山的护卫已经接近了秦军的盾阵。盛勇也没有精力再顾及王离,他大声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说道:“随你。”
蜀山护卫的长矛又尖又细,长长的矛身用的是一种山间的翠竹,纤细柔韧。即使是秦军士兵手中的长戈,也无法切断长矛。而矛尖之上,闪耀着紫黑色的铁斑,看来已经是淬了毒了。
这样的兵器让人十分讨厌,因为只要被稍稍划破一点口子,那么秦军的士兵怕是会立刻失去战斗力。
秦军的士兵本就人少,再照着这个打法打下去,失败也是迟早的事情。
“射!”盛勇指挥着身前的三十余名弩手,往着前方压力较大的地方一轮齐射,瞬间阻缓了敌方的攻势。
己方的军弩威力极大,但也无法抵挡住对方潮水一般的进攻。二十步外,百多名持盾的步兵人数逐渐的减少,有很多,都在乱中之中,淹没在了蜀山护卫的兵矛之中,有很多再也没有起来。
“该撤退了。”盛勇的嘴里喃喃说道。声音小的只有一旁的王离能够听到。
盛勇手下的两个百夫长已经全部前方了前线压阵。能够在秦军做上百夫长的,都是百人难敌的勇士。可就是这样,也无法改变槽糕的局势。
若是等前方的盾兵都折了个干净,那么后方的弩兵和一干手持短刃的辎重兵,根本无法抵挡住对方一轮冲击。
眼看渐渐不敌,盛勇想到了撤退。
可是该往哪里退?
对方的人数至少是自己这方的四五倍,而且,全部是战斗人员,没有像秦军一样辎重兵的拖累。
那战场之上,刀戈之声匆恍,盛勇敏锐的察觉到了敌军一处薄弱的地方。那只是一个微小的破绽,转瞬即逝。
“那边。”盛勇长刀所指,三十余名弩手调转弩身,又是几轮齐射。紧接着,盛勇亲自带着几名身边的护卫,冲向了左侧方。
“走!”
盛勇的身后,王离和百名辎重兵,三十余名弩手井然有序的冲杀开来。斜侧的盾兵也开始转换方向,抵挡蜀山护卫的同时,慢慢的向盛勇的方向靠拢。
“大人,秦军已经快要冲出了我们的包围圈。”属下禀告的同时,虞子期分明能够看到,百十步外,那悍勇的秦军首领带着他的手下,冲开了自己这方的阵线。秦军的盾兵在后压阵,而他们的弩兵则不时的朝着自己这方的人马的射击,渐渐向包围网外撤去。
“终于上钩了么?”虞子期冷笑,秦军阵列严谨,士兵训练有素,他强攻下去的话,固然能够击破秦军,但自己这方损失的代价也比较大。
这场战役之中,蜀山有着较大的优势,然而与这次入侵蜀山的秦军相比,虞子期自忖自己这方是一点优势也占不到,起码在人数上是这样的。
尽量减少损失,保存实力,同时尽量消耗敌方的力量,在交战之中提升自己这方士兵的素养。这便是虞子期此刻的想法。
“前方是落谷,山路狭窄,地势迂回复杂,秦军并不熟悉地形,我们走小路,一定能够在他们进入落谷之前包围他们。到时居高临下,秦军再无翻身之力。”
“是!”
“蜀山的人很奇怪。”行走在山路之上,盛勇说道。
“他们并没有追上来,打得是什么主意?”王离说道。
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下,黑暗再度降临大地。王离看着周围有些疲惫的士兵,心中忽感一阵凄凉之意。
“这边山路难行,多有岔路,就是蜀山的人下一刻冲到我们的前面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盛勇说道,搀扶着一位受伤的士兵走上了一个陡坡。
“我们携带的解毒药草已经不多了,是经不住长久的消耗的,盛兄有办法脱身么?”不知不觉中,王离对盛勇的称呼已经改变。
“有什么办法?求援的隼鹰和三名斥候早已经派出,就不知道我们的援军能不能及时赶过来了!”盛勇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前方道路难明,自己这方的队伍又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暗箭射来。
这样的环境之中,对士兵的心理和生理都是极大的考验。
就是盛勇自己,心中仿佛憋压着一股气,难得舒展。盛勇压抑着心中的暴躁,越是这种危险的状况,一个优秀的将领就越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性。
“走吧!这次能不能逃得性命,就看天意了。”
......
可惜的是,盛勇等人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
数百秦兵在山岭中行走了一夜,凌晨之时,在进入落谷之前,再度遇上了蜀山的人马。
落谷是一座狭窄的谷道,两侧的岩壁不是很高,善于攀爬的山民甚至能够徒手在上面走了一个来回。落谷之前,则是一片地势较缓的坡地,几条小路,连通这里。蜀山的人,就是趁着秦军进入落谷之前,从小路杀了出来,包围了他们。
近百名秦军的盾兵围在了阵列最前,辎重兵在他们的身后,弩兵则在辎重兵的身后。数百人围成了一座圆形阵。
盛勇,王离站在阵的核心,蜀山的人一时还没有攻上来,不知道对方的首领在打什么主意?
虞子期看着眼前的秦军,心中诧异。
这就是那支吞并天下的帝**队么?眼前的数百人显然是这支庞大军队的缩影,但是他们的所行所为,已经大大的超过了虞子期的预期。
刚经过了一场大战,又在寒冷崎岖的山路之中行走了一夜,至如今,秦军的脸上居然还留有战意。
虞子期自幼开始读兵书,深知战场之上,士气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
因此,要消灭敌军,首先便要削弱敌方的士气。
虞子期故意在昨天的战场上放了秦军一马,就是要让他们在环境恶劣的山岭之中逐渐消磨士气。
可是秦军的强悍远远超过了他的料想。他是算了!帝国士兵脸上留有凶横的战意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即使已经胜券在握,虞子期的心中仍然有着一股寒意。
若是前来进攻蜀山的秦军,都像眼前的秦军士兵一样,那么蜀山,还有存留的可能么?
战场之上,秦军圆形阵列之中,盛勇扬起腰中怀首长刀,对准了谷口方向,大笑了起来:“还好,现在还不是绝地,尚有一线生机。给我让开。”
盛勇的所作所为,虞子期都看在眼里。原来还是圆形的秦军阵列,开始变阵。紧密的圆阵阵心露出一条缝隙,变成了两个半圆形。盛勇握住了长刀,走出了秦军的阵列。他的身后,则是十数名强壮的勇士包括秦军的两名百夫长在内,大都是伍长,什长之类的军官。
“做的到么?”虞子期一笑,在山谷的入口处,他摆放了两百名蜀山的护卫,差不多和现在秦军的总兵力一样。
寒冷的风从山谷之中吹出,盛勇大吼一声,对着身后跟着自己的军官说道。
“我等身为大秦将领,当为大军开路,为我军士兵留得一丝生路。诸君,怕否?”
“怕他奶奶个熊。盛勇,你这个****的撰什么文,你他娘的是这块料么?干他们****的。”
盛勇身后的一个百夫长长,忽地叫骂道。
听着手下如此的叫骂,盛勇不怒反笑,说道:“说的好,干他们****的。”
“干他们****的!”
这些出身农户的秦军军官虽然粗俗,然而那涌起的豪情却让蜀山之人心惊。
英雄相惜,这一刻,虞子期的心中忽地生起了一丝悔意。或许,昨夜就应该消灭了他们。(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常伴吾身
晨光照彻山谷,以盛勇为首,十数名秦军的军官冲在了最前方。他们的身后,则是数百名,抛弃了遁甲,以作决死一搏的秦兵。
看着勇烈如斯的秦兵,虞子期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怜惜,然而他终究是一个将领。
兵家之人,杀伐果断,战场之上,不留一丝人性情感。虞子期虽然不是兵家,然而在这战场之上,行事方式却多向兵家靠拢。
虞子期挥了挥手,蜀山的护卫开始向冲锋中的秦军聚集靠拢。
“杀!”盛勇口中含着解毒的药草,最先冲进了封锁山谷道路的蜀山护卫的阵列之中,一刀斩下了一名手持长矛的甲胄护卫。随着两军交战的开始,战场一瞬间变得十分混乱。
封锁其余道路的蜀山护卫都在向战场靠拢,不过数十息之间,已经冲到了秦军阵列的边缘。而这时,盛勇带着狂突猛进,已经冲进了蜀山护卫的中阵之中。
“好厉害。”虞子期看着爆发力惊人的秦军,不觉得赞道。
“可惜,也只有这样了。”
蜀山的护卫从两旁向着中阵挤压而去,更多的人涌来,盛勇感觉自己身边的压力徒然增加。他咬了咬牙,对着身后王离说道:“你跟紧着,不要脱队。”
王离点了点头,他明白,秦军锋锐无比的攻势之下,其实是无比脆弱的。一旦士兵们的士气耗尽,等待他们的只有败亡一途。
时间,眼下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个了。只有尽快冲杀出一条道路,秦军才能留有一丝生机。
血色弥漫,杀气冲霄。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的蜀山护卫越来越多,而自己这方的人却是逐渐稀落。
“老方!”盛勇满是疤痕的身上裸露在外,他忽地大喊了一声。
王离躲避了敌方士兵的刺击,一刀刺穿了一名蜀山的护卫。他匆忙之间回首,只见盛勇横刀挥砍,杀了一名蜀山的护卫。而昨夜与自己畅谈的那名叫老方的百夫长,已经倒在了那名蜀山护卫不远处。
两名百夫长,已经折了一名,另一名也是摇摇欲坠。而跟在盛勇身边的十数名秦军壮勇,此刻也都倒的差不多了。
王离匆恍之间,似乎看到了盛勇眼中的泪水。但也许只是错觉,因为下一刻,王离看到,盛勇浑身裸露在外的粗糙的肌肤上泛起了红色。他整个人就如受伤的野兽一般,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长刀挥砍之间,霸道凌厉。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要比刚入阵的时候强大了几分。所有敢于挑战盛勇的人,都毫无疑问的被他一刀斩杀。
战场之上,愤怒也许比泪水更加有用处。
王离带着几个人,紧跟在盛勇的身后,护卫着他的后方。
盛勇的速度很快,身后的秦军渐渐无法跟上他的脚步。到最后,只有少数的人跟着盛勇一起冲了出去,而其余的人,大都已经折在阵中。
王离看着身后的阵列,随处可见数个蜀山的护卫,手握着长矛,不断的刺击,将围在中心倒地不起的秦兵杀死。
“走,你们快走。这里我来挡着。”蜀山的护卫不断的涌来,盛勇挥刀在侧,对着身后的王离和十数名士兵说道。
“你怎么办?”王离说道。
落谷前的山道,狭窄得只容一个人通过。
“放心,太子殿下允我的良田大宅,娇妻美眷还没有到手,老子还舍不得死。”盛勇一笑。他虽然这么说,可是谁都知道,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走。”王离倔强的说道。
“这由不得你,兄弟们,将这小子带走。他是王贲将军的儿子,就是我们尽没于此地,他也不能死。”盛勇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挥刀斩下了一名冲上来的蜀山护卫,笑道。
“是!”十数名士兵看向王离,眼光之中已经变得不同。王离很熟悉这种眼神,因为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家中,那些兵士们的眼神都是这样。
敬重,畏服,然而却不是因为自己。王离的父亲还有祖父,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将领,能够让士兵心甘情愿的效死,没有怨言。他们呢好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因为他的父亲是王贲,祖父是王翦,所以所有的兵士多向着他,忍着他,甚至在危难之时,牺牲自己也要让他活下去。可这并不是王离要的结果。
王离从腰中拿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虎印,“这是太子殿下赐下的令牌,凡我大秦士兵,见令如见太子殿下。”
盛勇啐了一口,说道:“你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要留下来。”王离抽出了环首刀,走在了盛勇的身旁。
“随你。”正当王离欣喜的时候,盛勇一掌挥向了他的颈后,骂道:“挂皮,还反了天了。”
“把他带走!”盛勇对着士兵们说道。十余个士兵拖着王离,向后退去。
身前的蜀山护卫已经越来越多,盛勇横刀在前。蜀山的护卫们摄于盛勇的威势,一时还不敢上前。他们手持着长矛,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迫着,等待着盛勇露出怯势,好一拥而上。
所有残余的秦兵都已经退入了山谷之中,而盛勇独自一人,挡在众多蜀山护卫的前面。他扬起了长刀,对着蜀山的众多护卫说道:“有种你们就过来。”
盛勇与蜀山的护卫之间,有着一条由尸体组成的血线,那骇人的场景让蜀山的人不敢向前。虞子期走出了人群,来到了盛勇面前二十步远。
“明明已经筋疲力尽,你还强撑什么?”虞子期笑着说道。
呦,这个小子不简单。攻敌攻心,盛勇的心中警惕着。
“上。”虞子期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一众蜀山护卫再度向前。
“自己不敢上,让自己的小弟送死么?”盛勇讥笑道。
“是么?”虞子期的身形忽然暴涨,飞快的抵进盛勇。二十步的距离,一两息之间就已经到达。
虞子期一掌打在了盛勇的腹上。盛勇受此重击,口中吐出了一口血,半跪在了地上。
虞子期的出其不意,打了盛勇一个正着。他斜斜的睥睨着矮他半个身体的盛勇,“不说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现在已经身受重伤。”
“你这个小子,下手还真是黑啊!”劳累和伤痛席卷了盛勇全身,他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晰了。
“我要取你头颅,祭奠死去的山民。”
虞子期扬起了短刃,正要动手,忽然感觉上方有着一道寒意。他身体向后跳转,堪堪躲避了飞来的一箭。
“我大秦的将士,是你想杀就能杀的么?”
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虞子期抬首而望,有一个身着银甲手持长弓的秦将进入了他的视线。两侧崖壁之上,一名名秦军的弩手陆续出现。而自己的士兵,已经暴露在了他们的射程之内。
四五个布衣剑客,从落谷之中的小道跃出,挡在了他与盛勇之间。秦兵从落谷之中走了出来,搀扶起了盛勇,向后退去。
从这些布衣剑客身上,虞子期感受到了杀气,非同寻常的杀气。与他们对战,虞子期自忖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虞子期站了起来,缓缓的向后退着。
“识趣就好!”看着缓缓退去的蜀山护卫,山壁之上,那银甲武将冷笑了一声。
“赵佗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盛勇的队伍已经探明,这里便是蜀山的边沿。我们的人马已经陆续抵达附近的山岭,攻势要开始了。”
......
赵佗走下了山壁,远处,兵士们正在构筑着狼烟台。
兵士两旁罗列,赵佗走向了山岩下的一处林地。那里,正躺着十数个余生的士兵还有两个昏迷的人。
王离和盛勇!
赵佗看着众人,对着身旁的士兵吩咐道:“把他们送回太子殿下的本帐。”
“是,将军。”
赵佗说完,走向了狼烟台。他拿起了火把,往狼烟台中一扔。
浓厚的黑烟向上飘起,数里之外,驻守着狼烟台的士兵看到远方的讯息,也点起了狼烟。
军情如火,迅速在这苍茫的深山之中传递着。随着一处处狼烟生起,位于这深山之中的秦军开始行动了。他们毁掉了驻军的营帐,拿起了手中的武器,穿过重重的山道,向着蜀山进发。
盛夏的蝉鸣声中,黑潮如水,漫过群山叠峦,,向着大山深处而前进着。
.......
巨大的扶桑神木之下,少女跪在柔软的草地之上,两手握在胸前,祈祷着。
“愿哥哥一路顺利,消灭入侵我们的坏人。”
“希望愧落哥哥能够战胜敌人,永远陪伴在我的身边。”
红色的树叶飘落,这颗上古神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春秋,见证了多少的悲欢离合。在蜀山中人看来,扶桑神木是有着灵性的。它扎根在大山的深处,看着一辈辈蜀山之中的人成长。自古至今,无数的人都曾在树下许愿,祈祷。
一阵风吹过,带动落叶飞舞。少女睁开了眼睛,看着飞落而下,停栖在树干上的三足金乌,脸上展露了笑颜,好奇的对着扶桑神木说道:“我的愿望会实现么?”(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蜀山之衰 风起云涌
樱花飘落,山野之间,随处可见两军交战所遗留下来的尸体。
战事惨烈,这是虞子期一开始没有料到的。
三月的山中拉锯之战,帮助蜀山的山民损失惨重。秦军所过之处,焚城毁寨,不留一点活口。这山中,本来自给自足的山村乡寨,很快变成了一片废墟。
更为重要的是,秦军的手段还不止如此。他们一边施以残忍的手段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山寨,一边却又以厚利来贿赂其它中立的村寨。
顺者生而逆者死。
很快,秦军就为自己在当地找寻了一支很有力量的支持着。
这些支持者中,不乏一些对当地地势十分了解,自幼生便长在这里的人。依靠他们的帮助,秦军行军拔寨进行的很顺利。很快便已经推进到了蜀山势力范围的中心地带。
山谷之中,两军对阵。
一边是以虞子期为首万余的人马。一边则是以赵佗为首的五千秦军歩卒。
双方的相遇不期而至,谁也没有料想到会在这里展开决战。
赵佗骑在马上,虎目看着前方,两百步之外,万余蜀山的兵马罗列。他们大都皮衣竹矛,与装备精良的秦军相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附近的山隘要冲都已经被己方的人马占据,赵佗并不着急,这支万余的队伍都够翻出什么花样来。
而对于虞子期来说,眼前的这支秦军比较特别,他们与铁甲铜面,长戈重剑的普通秦兵不同。他们身着皮甲,人手一把长刀,腿上别着数把匕首短刃。他们的腰间系着多扣的皮带,上面挂着很多的东西,有装水的皮囊,手弩,十数支弩箭,药篓......
这样装束的秦军虞子期以前从没有看到过,然而虞子期毕竟是聪慧之人,很快便明白,秦军打磨这样的一支队伍是为了什么?
“想不到秦军居然训练了一支在山野作战的队伍。”
战场之上,无论是什么样惊世骇俗的计谋,最终都会化为最为简单的较量。
能打不能打,打得过打不过,则是胜败生死最为简单的体现。
血与血,铁与铁的较量。回归人类最为原始的拼搏,从刀耕火种中繁衍至今,人类已经经历过的无数次的搏杀。
而现在,蜀山和秦军,不过是重复这一过程罢了。
“上!”虞子期挥了挥手,万余蜀山的兵马开始向前挺进。
“六国覆灭,天下居然还有人敢在我秦军列阵之时正面冲杀而来。”赵佗骑在马上,不屑的冷笑着。敌人所长在于山野之中,迂回袭击,而不在于正面搏杀。
而秦军则不同,分工合作,训练有素,并不是这群山野之民能够相比的。
万余人冲杀,道路上扬起的漫天的灰尘。秦军列于阵中,依然静默。没有指挥官的命令,就是敌军已经冲杀至了阵前,秦军依然不会动。
纪律与命令,是所有秦兵训练的核心内容。
赵佗看着越来越近的蜀山兵马,他手中青铜佩剑轻轻下划。
“喝!”
最前列的秦兵抽出了环首长刀,他们身后第二线的秦兵则是握起了早已经装上弩箭的手弩。
二十步的距离,这是手弩最为有效的杀伤范围。一轮射击,冲击在第一线的蜀山人马很多都倒了下来,再也没有爬起来。
蜀山的人踏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击。二十步的距离,毕竟是一两息之间就能到达。
咻咻,又是一轮箭雨。匆促之间,第三线的秦兵将手中的弩递给了第二线的秦兵,使他们避开了装填弩箭的时间,尽可能的进行了一次有效的杀伤。
厮杀就此开始,蜀山的人多秦军一倍,悍勇犹在秦兵之上。他们凭借着一股悍气,挥舞着长矛,冲进了秦军的阵列。
秦兵怡然不惧,他们扬起长刀,开始迎击。
山谷足够广大,阵线对战很快就变成了全局混战,这也是虞子期的目的,浑水才好摸鱼。将秦军的节奏大乱,蜀山才有胜机。
赵佗眯着眼,烈日之下,清风吹来,迎面带来一股凉意。
“想不到巴中蛮夷之地,居然还有这等精通兵法之人。”
战场之上,蜀山之人从两侧穿插,已经杀进了自己一方的中阵,而后阵也已经岌岌可危。
等到对方将自己这方的阵列一分为二,那么就是必败无疑的下场。
“变阵!”旗帜交错,金鼓鸣击。
前方的秦军由方形阵便为了长蛇阵,渐渐后退的同时。蜀山一方冲入中阵的人马,压力突感增加。
“对方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虞子期身处高石之上,看着秦军变阵,将本已经冲进中阵的己方人马消磨殆尽。之后,秦军的阵列变得重新稳固,充满了弹性一般,又向两方伸展。如此高超的指挥技巧,可是不多见的。多少的军队,就是在这一进一退之间被敌方击溃。
兵家用兵之妙,便在这一进一退之间。微小的差距之中,是多方面因素的考量。
士兵的素质,训练程度。将领的指挥,对于战场局势的把握,最为重要的则是,士卒对于将领的信心,那便是士气的来源。
“跟我来。”
赵佗大喊了一声,他的身后,百余骑应命。士卒们不问结果,不问过程,赵佗佩剑所指,便是他们进攻的方向,没有一丝的犹豫。
赵佗的百余骑从战场一侧迂回,冲击进了对方的后列之中。百余骑冲杀而过,将秦军阵列前缘的蜀山人马刺穿了一个来回。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虞子期看着自己这方已经不少溃散的人马,一拳砸向了石头,砸出了一个裂缝。
“随我冲杀入阵中。”
虞子期大喝一声,只是身边的人却是久久的不动。
虞子期抬起了头来,看着身边之人眼神躲闪,那是害怕。
“大人,就我们这几个人,冲入阵中,不是跟送死一样。”虞子期的身后,有一人鼓起勇气说道。
虞子期眼神变得黯淡,良久,他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撤军吧!”
虞子期少年意气,本是不信自己比人差。然而经过了这些日子与秦军的较量。特别是今天,他看着战场之上那身穿银甲,纵骑穿梭战场未遇敌手的秦将,威芒赫赫犹如战神。他才终于明白,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值得信任的伙伴?什么时候,我才能训练出一支属于自己的兵卒?让他们依照自己的意愿,在战场之上纵横来去,就如今天那个秦将所做的一样。
漫长的山谷之中,蜀山的人马开始陆续退散。虞子期站在道路一旁,沉思着。
“将军,我们要不要追击?”
“太子殿下有令,征伐蜀山一役,尽量留存人口。对方已经被杀破了胆,此刻不足为惧。”赵佗说道。
“是!”
对于兵士来说,人头便是军功。眼睁睁看着近万的军功从指尖溜走,显然是违背了在场士兵的利益。然而这支军队,对于赵佗的命令,却是一点也没有违抗的意思。甚至,绝大多数的兵卒们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
“这个将领是谁?”高崖之上,阴阳家的月神看着底下战场,问道。
“赵佗!”月神的一旁,湘君如此的说道。湘君是阴阳家五大长老中,唯一对外界人物关注较多的一位。阴阳家的情报机构就掌握在湘君的手上。
“好一个赵佗。”月神莲口微张,轻轻赞道。
有趣!有趣!这人的身上居然有着一股蛟龙之气,嬴子弋的帐下居然还有这等人物。月神心中暗暗惊诧。
月神说完,便不再言语。她静静伫立,不知在作何思量。湘君看着这样的月神,轻轻的皱眉,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远方。
......
蜀山。
少女正在扶桑神木之下修炼着蜀山的武功。她柔软的腰肢轻轻扭动,肩臂舒展之间,充满了曼妙的美感,就像是在跳舞一般。少女已经修炼了很久,白皙的肌肤上渗出细汗。
“小虞!”一声轻喊,让少女停止了动作,看向了不远处。
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健壮的男子正在通往山下的路口上,一脸微笑,看着少女。
“愧落哥哥!”少女有些惊动,如乱撞的小鹿一般,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这个叫愧落的男子面前。
愧落摸着少女的头颅,笑道:“你已经在树下修炼了这么久?该歇歇了。”
“恩!”少女温顺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要将蜀山的武功修炼好,这样就能帮助哥哥和愧落哥哥你了。”
当少女说到虞子期的时候,愧落眼光突然黯淡。少女是个极其聪慧之人,她看向愧落,弯着头问道:“怎么了,哥哥在前方打的不好么?”
“前线打的并不好,虞子期已经率军败退了,秦军离这里也已经很近了。长老吩咐,我们虞渊护卫,也该出动了。”
“你们要去哪?”少女好奇的问道。
“刺杀秦军主将。”
“秦太子?”长于深山之中的少女,只跟着自己哥哥出去过一次。对于外界的事物,她所知并不多。然而就算这样,少女也听说过,这次领军而来的便是秦国太子。
“没错。”愧落的脸上坚定而无畏。他深知,这次刺杀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九死一生,也已经算得上是好结果了。
“愧落哥哥一定会成功的。”少女脸上展露出绝美的笑颜,说道。
“为什么?”
“因为愧落哥哥是我看到过最强大的人了。”少女天真的一笑,给出的答案让愧落苦笑不得。
“愧落哥哥不会让你失望的。”男子一笑,在这漫天的红叶之下,对着少女承诺道。
少女脸色微红,看着眼前高大健壮的男子,不自觉的低下了头颅。
少女这样的姿态,让愧落感觉,就算是现在对她做什么,少女也一样会答应得。
“大哥,我们该走了。”就在愧落打算进一步的时候,他的身后,一位虞渊护卫说道。
“好了,我该走了。”愧落本是伸向少女身后的手臂轻轻拍打在她的肩膀上。
“愧落哥哥加油!”
愧落转身离去,留给少女一个结实宽阔的背影。
......
?“这就是虞渊护卫的实力么?”星魂冷笑,聚气成刃凝聚而成的淡紫色刀锋缓缓的退去。
“你……你……”
青翠的绿野上,此刻躺满了蜀山虞渊护卫的尸体。星魂浑身浴血,脸上泛着残忍的笑意。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去,穿过血海尸山,对着强撑着拄地的一名蜀山男子说道:“听说你是虞渊护卫中最强的一人,难道就只有这点实力么?”
“你居然修炼如此残忍的禁术!你就不怕天谴么?”愧落气势衰落,看来是身受重伤。
“以血为基,以魂为祭,本就是修炼巫术最为基本的准则,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徒有最强之名,可却一点真材实料都没有。来吧,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可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星魂嘲笑着,引诱着。
“可恶!”愧落这一刻的确是愤怒了,他周围闪耀着血红色的光芒,身体暴涨了一圈,黑色的瞳眸变得血红。
“哦?”星魂一笑,“以自身的生命力为代价,这一类的巫术我确实是不在行的。”
就在愧落爆发的临界点上,星魂手上,闪烁起淡紫色的光晕。他飞快的上前,一拳打在了愧落的腹上。淡紫色的光晕侵入了愧落的身体,巫术运行的过程被逆转。这一刻,愧落强壮无比的肌肉迅速的萎缩,他的生命以目测可见的速度迅速凋零着。
“你这个卑鄙的家伙。”带着懊悔与怨气,愧落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愚蠢。”星魂讥笑道。
大司命,少司命虞云中君就在其身后,看着星魂屠戮一干的虞渊护卫,没有说一句话。星魂犹自沉浸在杀戮中的快感,站立在原地,似乎在体味着什么。
这时,云中君转过了身来,对着身后一直斜靠在树上的一名背负古剑的男子说道:“请阁下回禀太子殿下,蜀山的虞渊护卫已经被全部剿灭。”
那人一笑,不客气的吩咐道:“太子殿下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阴阳家去做。”
“请太子殿下吩咐。”云中君恭敬的说道。这次消灭蜀山的虞渊护卫,阴阳家损失了很多精锐的弟子,然而就是这样,云中君语气中也不敢有一丝不满。
“农家的人,已经来了。”那剑客说完,转过身来,走进了身后的密林之中,再也没有兴趣看这里的一眼。
“玄翦大人,慢走。”云中君微微低头,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哥要开始装逼了
“围!”
蜀山本镇,立于群山之间。随着山势绵延,蜀山之人在其上建设着屋舍田地,哨塔戒所。
山势广大,蜀山将这附近的几座山峰,连接着山峰之间的空地上,都划为了自己的领土。依靠着崎岖狭窄的小路,两山之间狭隘的峰口,这些大自然天然形成的险要,蜀山之人建立了一座山间的要塞。
然而如今,这座巨大的山间城堡之外,已经被如黑潮一般的秦军围住。
赵佗立于高处,周围则是重重叠叠的秦兵依靠着地势,摆起了一层层的长阵。
赵佗的身旁,有一位丽人,蓝衫罗裙,紫发高束,绝色的面容被一条天蓝色的眼纱遮掩。月神袅娜一礼,问道:“将军,帝国的士兵既然已经将蜀山团团围住,为何不趁此攻打进入,消灭这一干蜀山的叛逆?”
赵佗斜瞥了一眼月神,冷冷的说道:“太子殿下想要做什么?还轮不到阴阳家来指手划脚。”
赵佗的态度并不好,甚至说的上是敌视。受到如此无礼的对待,然而月神却并不恼。帝国的护国法师此刻面容温和,蒲柳一般的身姿微微的向后退,说道:“大人严重了。”
月神的心中却是再思虑着,“嬴子弋究竟在做什么?”
对于阴阳家的人,赵佗并没有什么好感。身为兵家之人,又怎么会喜欢那些一天到晚装神弄鬼之人。
一路之上,寥寥的数次对话。赵佗对于月神的态度显而易见,冷漠,排斥,甚至于敌视。然而月神却是有意在接近赵佗,这位阴阳家的大巫不知道在想什么?
蜀山,扶桑神木之下,一个少女跪坐在地上,嘤嘤的哭泣着。虞渊护卫和阴阳家一战,被星魂尽数屠戮。外出刺杀嬴子弋的虞渊护卫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就全军覆没,自然也没有人回来通报讯息。愧落的死讯几乎和秦军同时而至,小虞听闻,伤心不已。
山峰高峻,从上而下,可将周围的情势看得一清二楚。蜀山的长老叹了一口气,说道:“虞渊护卫,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而帝国的大军已至,将蜀山重重的包围,蜀山也许真的要亡了。”
“只是他们会什么还不进攻?”少女聪慧,听闻长老此言,压抑住了心中的痛楚,说道。
“是啊!他们会什么还不进攻?”听闻少女此言,长老也醒悟了过来。
虞子期率领的大军一路败退,十不存一,他们受形势所迫,并没有回到蜀山。如今蜀山的防御力量十分薄弱,根本就架不住秦军的一次进攻。
既然如此,对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五万帝**队翻越崇山峻岭而来,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一刻么?
长老此时的眉间,已经凝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长老久经世故,自然是聪明人。既然帝国的军队围而不攻,把必然是未尝想要将蜀山覆灭。既然如此,长老又何必还顽固不化呢?”
红叶飘落之下,一青衫少年踏过最后一层登山的阶梯,出现在了山顶两人的面前,说道。
......
农家要刺杀秦太子。
得知这个消息后,胜七惊惶不定。但让胜七惊惶不定的,并不是这个消息本身所蕴含的含义,而是策划这一切的人,乃是农家的第一智囊,如今在长公子扶苏麾下,烈山堂堂主田猛的女儿田言。
田言一介女流,胜七却从不敢轻视。她苍白柔弱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股即使是胜七也不敢小觑的智慧。某种程度上说,胜七对这个女人有着一种畏惧感。
穿梭在树林之间,胜七巨大的身体,脚步却是极快。
拨开阻挡视线的树枝,三五大树形成的空地上,胜七终于看见了他这一行的目的,一名锦衣剑客。
“烈山堂的人要刺杀太子殿下。”
听闻胜七话语,那名锦衣剑客甚至想笑。胜七如此老辣,这样明显的假消息也会特意跑一趟。可是看着胜七一丝不苟,严肃一场的面容。那名剑客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太子殿下神踪飘忽不定,农家的人又怎么会找的到殿下,更别说要刺杀殿下了。”
“如果这个计划是别人制定的,我当然会付之一笑。然而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是田言,那么我就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了,这个女人不可小视。”
“这个女人如此厉害么?值得你胜七如此上心?”
“惊鯢,不可大意。太子殿下此刻是不是在蜀山?”
“什么!”听闻胜七话语,惊鯢面色惊变。然而,还来不及将心中惊讶抒发而出,两人却是同时发现了异常。
“有人。”
胜七与惊鯢都是当世高手,心思缜密。只是当他们发现异常之时,已经是来不及了。
大队的人马将这片林地包围。当胜七在这大片的人群中看见神农堂堂主朱家之时,就已经明白,他中计了。
朱家面谱之上闪过了疑惑的表情,说道:“果然不出田言所料,胜七,你终究还是背叛了农家。”
“农家这么兴师动众,这是又想要谋逆么?上次若不是公子扶苏在帝宫中跪了三天三夜,你们农家现在还能存在么?怎么?好了伤疤又忘了疼?”
上一次,农家的侠魁带着六堂高手围攻嬴子弋。帝国长公子的手下,却要刺杀帝国的太子?这件事情秦皇虽然没有将之公开,嬴子弋也没有追究,然而事情终究是做下来了。公子扶苏默默不言,在帝宫前跪了三天三夜。最后,秦皇才让人将他搀扶回府,这件事情才这么不了了之。
胜七并没有说话,说话的是一旁带着铜面的惊鯢。在场之人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也能感受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该是如何的不屑与讥诮。
“农家不敢与太子殿下为敌。”朱家面上的脸谱由紫色变红色,一脸恭谦之状。
......
扶桑神木之下。
“你是谁?”少女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眼下蜀山被帝国的军队围得水泄不通,这个少年时如何进入蜀山,来到这里的?
“眼下蜀山被帝国的军队围得水泄不通,那么我又是如何进来的呢?”嬴子弋看着眼前的少女,从系统之中,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女的身份。事实上,他也正是为了这个少女而来。
“答案还用我说么?”嬴子弋摊了摊手,状似无辜的说道。
“你是帝国的人!”小虞惊诧的说道。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这时,刚刚一直闭口不言的蜀山长老忽地说道。
“招降!”嬴子弋一笑,目光还是放在石兰的身上。
谁又愿意放着粉嫩嫩的美少女不管,去理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子呢?
“招降?我蜀山绝对不会屈服于秦人的淫威之下。”长老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本王想要做什么,可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嬴子弋双手负后,嘴角微翘,笑道。
“你自称本王?你是秦太子。”
出乎嬴子弋的预料,小虞听闻他的身份之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向嬴子弋就是一刀攻来。
“小虞,你不是他的对手。”长老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小虞还没有靠近,嬴子弋的身影已经脱离了原地,消失不见。
失去了目标,少女站立当场,彷徨不知所措。
“小虞,后面。”长老提醒道。
可是已经太晚了,当少女刚要回转身来,她手中的匕首已经被嬴子弋打落。
嬴子弋抓着小虞的手,一脸戏谑的说道:“现在的人哪?人心不古啊!动不动就要拔刀子,还有没有一点古人的温良谦后之风。”
“我要为愧落哥哥报仇。”面对着强大的敌人,少女倔强的说道。她的大眼晴之中已经泛出了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气馁。
愧落?这是哪个路人甲?嬴子弋心中疑惑道。
“想报仇?那太好了。”嬴子弋一喜,说道。
作为四大正派主角之一,嬴子弋还正发愁,怎么去拉这小妮子的仇恨呢?
“太子殿下,欺负这么一个少女,未免有损帝国的威严吧!
嬴子弋一把推开了少女,旁若无人的说道:“是谁?”?
入目的则是一名女子。女子似乎是因为爬了很长的山路,微微气喘,本是苍白的脸上更如霜若的一般,惨白无比。
山间寒冷,女子白衣之外,披了一件黑色的毛皮披风。女子短袍罩身,里面是一件白领连身裙,但却没有用腰封塑身,而是系了一根素色的丝带。
一阵风吹过,红叶如海。女子在其中,身形摇摇欲坠。怜香惜玉,对于这个女子,嬴子弋却是一点这样的感觉都没有。此时此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柔弱女子忽然出现,让嬴子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惊异之感。
“你是谁?”嬴子弋问道。
“小女子田言。”
“哦?田猛的女儿么?”
“田言一介女流,居然能够让太子殿下记住,实在深感荣幸。”
眼前的女子淡淡一笑,素雅极了。
“哦?即为一介女流,又为何要进男人的战场?”嬴子弋这话,似有所指。
田言略感到意外,想不到秦太子知道自己身份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这动荡的末世之中,无论是谁都无法置身事外,又有何男人女人的分别?”田言的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这时,本被嬴子弋推倒在地上的少女再度爬了起来,不甘的再度攻向了嬴子弋。
以少女的身手,根本无法伤到嬴子弋的分毫。
嬴子弋躲避着,如一只在逗弄着猎物的野兽一般。他身影飘忽,一边躲,一边对着不远处的田言说道:“农家此来蜀山,又是为何?你不顾身体,前来峰顶,又是为何?”
嬴子弋连连两问,田言却是只有一句话,“来为帝国效劳!”
“是么?田光不是一直在为昌平君效力,怎么现在又要为帝国效命。如此反复,可不向是他的作风啊?”
少女如疾风一般的攻势下,嬴子弋犹有余暇的说道。
蜀山的赵老在一旁,观看着这副场景,秦国的太子似乎没有打算伤害小虞的意愿。要不然,刚才的一轮进攻之中,小虞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田光已经不是农家的侠魁了!”少女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块神农令,说道。
“哦?难道你们农家也已经拨乱反正了。”
“田光大逆不道,胆敢率人袭击太子殿下。农家上下得闻此事,义愤填膺,六堂堂主合谋之下,当即罢黜了田光。至此,我农家的神农令暂时由我保管。”
从来只听过弃车保帅,农家这一手弃帅保车,用的还真是新颖。
“哦?那么你不远千里来到蜀中,可是为了投效本王?”
“农家此刻,已经效力于长公子扶苏麾下。太子殿下与长公子殿下兄弟一体,想来也没有什么分别。”
“说的好。”嬴子弋推开了小虞迎面而来的一掌。他虽然这么说,可是缺不明白田言为何要来这里?
“小女子这趟前往蜀中,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田言如此说道。
“什么事情?”
“我农家的叛徒究竟是谁?”
“可有所得?”
田言首度,将自己的目光离开了嬴子弋的身上。她看向了远方,说道:“胜七是我农家有数的高手,想不到却是投靠了外人。怪不得我农家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人的眼睛。”
嬴子弋一掌回落,再度将小虞打向了远方。长老一个箭步,接住了小虞的,借力缓冲,退后足有十步之远,才堪堪支止住。
嬴子弋转过身来,走向了田言。这个女人可是意外的胆大,这样前来,**裸的挑衅着,难道不怕自己一个不爽,她性命不保么?
“有意思,农家六堂十万人马,现在却要靠着一个女人来撑门面。”
听闻嬴子弋此言,田言却是神色不动。“农家上下必将谨守本心,为帝国效力。”
“是么?但你知不知道,农家有十万人。十万人,十万心,这其中又何止一个胜七有异心?”嬴子弋一笑,面容凑近了田言,逼迫道。
看着秦国太子俊逸的面庞,他鼻中的气息甚至已经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田言别过了头,不与嬴子弋直视。“太子殿下可否示下?”
“谁知道呢?”看着对方示弱,嬴子弋拉开了与田言之间的距离。
“或许是六堂堂主,或许是他们最为信任的手下。又或者六国覆灭之后,投向农家的人马。昌平君布局甚远,然而他毕竟已经死了。帝国一统天下,人心思异。没有了昌平君这样一艘艨艟巨舰,农家光是靠着田光,又能够走多远呢?”
“农家不止是田光,还有我。”田言看着嬴子弋,双眸之中精光毕现。这一刻,女子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股不下于人的傲气。
如梅花一般傲寒而立的女子,让嬴子弋眼前着实一亮。他伸出双指,指间触向了田言的额头,“既然如此,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天下如局,应手者寥寥。你能够下几步,本王可是着实期待着。”
秦太子霸气四露,田言的心中却是有着一股异样的感觉。诸般感情混杂,就连田言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最终她将心中种种都化为了一句话,“小女子多谢太子殿下。”(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地之间,农家众人已经将胜七和惊鯢团团包围。
只是,农家的人却没有动手的打算。
胜七粗狂的脸上,闪烁着疑惑的表情。对于农家的动向,他第一次发现是那么难以捉摸。
一阵风吹过,掀动了枝桠莎莎而动。林地边缘,不乏让胜七感觉熟悉的身影。恍惚间一刻,胜七才醒觉,他与农家之间也许此刻开始就要分道扬镳。
当野心与友情交织,然而却不得不做一个选择的时候。看似粗人的胜七心中绝对不是他现在表面上看来的那么平静。
神农堂堂主朱家的脸上脸谱不断的变换着,阴晴不定。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想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胜七,为何是你?”
巨阙从身后拔出,胜七一剑指向了朱家,“为何?只要田光还是农家的侠魁,那么我在农家这个地方就难有出路。”
“是这样么?侠魁如此的信任你,你却最终投向了嬴子弋。”事实难料,朱家也不得不如此感叹。
“农家六堂之中,四堂堂主俱为田氏中人。田光如此行事,俨然已经将这农家当成了他田家之物。这叫其他人如何心服?”
刘季一笑,一直在朱家身旁的他此刻开口说道:“所有的背叛者都需要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胜七,想不到你也是如此。”
胜七眼中,凶厉之色一闪而过。刘季为嬴子弋在农家的卧底,身份神秘甚至是罗网中手持越王八剑的杀手也不知道。所有的联络工作都是嬴子弋亲自与其沟通。因此,看着此刻暴露身份的胜七,刘季犹有闲心调笑他两句。
刘季的话似乎说到了胜七的心里。无论是什么样的叛徒,总得为自己找一个过的去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行为,就连胜七也不例外。
胜七将巨阙对着农家众人,“你们想要动手,就快吧!”
惊鯢一把按下了胜七手中的长剑,冷笑道:“放行吧!胜七,农家的人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袭击罗网中人。起码,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不敢。”
“的确如此。”朱家的脸上红色脸谱泛着单调的笑意,他微微一躬身,说道:“两位请离开吧!我农家绝不阻拦。”
朱家挥了挥手,农家众人自绝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谅你们也不敢。”惊鯢大笑,回过头来对着生胜七说道:“走吧!”
胜七没有犹豫,跟随着惊鯢离开了这里。
......
蜀山。
“胜七在农家之中,地位甚高。为了逼出他,我已经下了很大的功夫。”
“这么说来,胜七以后在农家是待不下去了。”
嬴子弋听着田言的话,一笑道。。
田言看着嬴子弋,他脸上的表情此刻不似作假。也就是说,胜七离开农家的事情,这位秦国的太子是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是一点也不在意。
为什么?失去了胜七这么一位重要的眼线。也就意味着对于农家,这个江湖第一大帮的动向秦太子再难以掌握。为何他还能如此的轻松?
难道正如他刚才所说,在农家之中,他不止胜七一个眼线。
每当田言思索时,她的眉头就会微微内皱。
嬴子弋无意间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身体不好,偏又多思多虑,实在不是长久之道啊!”
刚刚那句话是在关心我么?
田言的心中有着一股奇特的感觉。田言不知道这一闪而逝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因为田言十数年的人生中,心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
田言很想抓住它,但它终究一闪而逝。快的连田言自己,也无法捉摸它的轨迹。
号角声鸣,打断了田言的思绪。嬴子弋抬起头来,蜀山之外,秦军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了。
“帝国大军所行之处,总是先发二十波弩箭以为先行。劈山破海,无往不利。然而这次对于蜀山,本我那个却是破例。”
“那么我真该谢谢你了。”蜀山的长老讥讽道。他的怀中,小虞正不住的咳嗽着。
“不用客气,本王一向急人之所急。”
蜀山的防御力量极其的薄弱,当然,那是相当于秦军的攻势而言。
当五驾破土三郎如坦克一般碾压而过,撞破蜀山设立在两峰之间的大门,如潮般的秦军士兵随之而冲杀而进。
“我已经吩咐过了,大军所到之处,对于蜀山的人,不能伤害一丝一毫。”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长老不相信,嬴子弋居然会如此的善心。秦军屠城过寨,凶残之名闻于天下。他不相信秦太子大发善心的背后没有什么阴谋。
“听闻蜀山之人,都善于养蚕织锦。据闻,你们蜀山之人织就得锦布就连锦官城中所出都无法比上。本王很想见识一下。”
“就因为这个?”蜀山的长老很是惊讶,在他看来,蜀山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值得秦太子垂涎。但他却没有想到的是,秦太子最为关注的不是扶桑神木,不是三足金乌。居然是蜀山的山民日常与山下的村镇交易的物资织锦。这个在蜀山的长老看来实在是不算什么的东西。
田言却是不同,她关注嬴子弋,也关注嬴子弋下辖的一切。她自然知道,嬴子弋攻灭月氏,称霸西域后,那条往日的玉石之路现在是如何的繁盛。那条道路上,商队往来不绝。现在,对于咸阳城中的百姓,当他们流连坊市之间,见到样貌奇特的极西之地的商人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了。而这条道路上,最为贵重的物品,莫过于丝绸。这条商路,现在也被人称为丝绸之路。田言甚至听说,在西域,一尺上好的蜀锦甚至可以交换一匹优良的军马。秦皇和秦太子依靠这条商路,攫取了巨大的利润。关中新都和嬴子弋向秦皇建议的各项工程的营建,很大一部分就是靠着这条商路所带来的利润来维持的。
田言心中忽地明悟,怪不得嬴子弋想要攻打蜀山。对于秦太子而言,什么三足金乌,什么扶桑神马都是虚的。只有切切实在的利润才是实际的。
当秦太子手中握住了蜀山,握住了蜀锦最大的供应来源。那么,秦太子无疑是把握了这条丝绸之路上最为可靠的财富来源。
对于嬴子弋来说,攻打蜀山的最大的意义便是能够得到大量精美的蜀锦。无论现在还是未来,丝绸之路对于秦国来说,都有着重大的意义。依靠着这条商道输血,就是将来关东六国复起,携百万大军而来,嬴子弋也有把握撑过去。
山下的秦军正如嬴子弋所言,行军之地,没有一丝一毫惊扰蜀山之人。甚至就连杀戮,也很少发生。
秦军占据了交通枢纽,要道,将蜀山的山民逼迫进了自己的屋中。有几个敢于反抗之人,也被秦军擒住,狠狠的抽了几顿鞭子,老老实实的缩在了一旁。
“你想要奴役我们。”说话的是小虞,她身上的伤势刚刚好转,便站了起来,看向嬴子弋,眼中满是愤怒。
“奴役也好,自由也罢!不过是一种实质意义下的两种极端表现。”嬴子弋随口将自己前些日子在大反派空间内看的一本书上的内容抄袭而出。
天呐!哥哥说的是什么?就连哥哥自己也不明白。
当然,就连我们的主角都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在场其他的人自然也无法知道。
“你在说什么?”小虞质疑的问道。
“这你都不懂?”嬴子弋摊了摊双手,一副和你无法交流的模样。
嬴子弋看向了蜀山的长老,说道:“正如你所说,蜀山不会屈服。可是那又怎么样的,连同蜀山在内,附近的普通的山民有着七八万之众。其中妇女孩子占据了大多数。难道蜀山之人一个个都是铁石心肠,宁可看着自己的妻儿老小被人屠戮,也要守护着那虚无的荣耀和尊严?”
“我明白了。”蜀山的长老终于无力的点了点头,看来蜀山是逃脱不秦太子的魔爪了。
“扶桑神木也好,三足金乌也罢!我都没有拿走的兴趣。当然,这也在两可之间。”
嬴子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对于那巨大的扶桑神木,和其上的三足金乌。嬴子弋毫无关注的兴趣。不久之后,田言也走了。
看着外人就这样自由出入蜀山的圣地。长老叹了一口气,走到来扶桑神木之下。看着那三足的神鸟,对着身后的小虞说道:“我原以为,秦军攻伐天下,所到之处焚城毁寨。十年之间,关东六国覆灭,已经是很可怕的对手。可是今天,当我见到秦太子,才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可怕。这个恶魔,想要以我蜀山的圣物作为诱饵,奴役我们。”
“我们该怎么办?”小虞问道。
“你,还有流落在外的你的哥哥,是我蜀山最后的期望了。无论如何,你要活下去,从秦太子的手中活下去。”长老略有深意的看着小虞。
“长老。”小虞无法明白长老那沧桑的背后是怎么样的含义。但是最终,少女还是点下了头颅。
“我们蜀山守护着古老的封印,这是我们的使命和职责。当年一战,道家以卑劣的手段,将我们,古老血脉的传承者悉数屠戮殆尽。当时,只有几支弱小的血脉得以逃脱。千年以来,我所知只有我们蜀山一脉最后延续了下来。然而,道家之人不知道的是,我们一族一直守护的伟大蚩尤王的英灵。古老的蚩尤王,我一直在找他的传承者。可是现在,这个任务我已经无法完成。小虞,找到他,将他带回这里,这便是你和你哥哥的职责。”
“他是什么样的人?”小虞问道。茫茫人海,天下何其大。要她找寻一个毫无特征的人,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也许就和古籍中描述的一样。他高大威猛,英俊不凡,力大无穷,是天生的战士和领导者。他会像蚩尤王一样,带领着众人,扫除邪恶,为大地重新带来生机。”
暴秦,这个横在诸多人头上难以除去的阴霾。在这片大地之上,对于蜀山长老这样的人来说,也许就是最大的邪恶了。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么?”小虞不是肯定的说道。
“一定是存在着的。”长老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无论是上古的典籍还是我族圣者所流传下来的启示,都预言了这样一位伟大灵魂的存在。他已经出生了,或许在暴秦的压迫下,他现在只能隐藏起来,然而终有一天,他会想一英雄一般,在天下之人的目光中屹立不倒,为天下带来光明。”
“我明白了。”
“那就好。”长老一笑,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扶桑神木之后的山崖之边。
扶桑神木不知已经生长了多少年,巨大的根系盘踞在这方土地上,有的已经暴露在了泥土之外。
长老在树根继续走着,这些树根很大,而长老枯瘦的身影则显得十分之渺小。
“长老爷爷,你要做什么?”小虞不顾身上的伤势,
“蜀山沦陷,至宝虽在,但和失去也没什么分别。老朽无颜再见历代先辈,只能一死,以慰先灵。老朽要以血灵,封印虞渊封印,不让秦人有所发现。小虞,告诉你的哥哥,有关传人的消息。”长老说完,纵身往下一跳,跳入了扶桑神木之下深不见底的山崖之下。
“长老爷爷,不.....”
小虞快速的跑过来,想要阻止,却已经是阻止不及。她半跪在了根桠上,一手伸向了崖底,脸上,眼泪奔涌。
......
蜀山,本是屋宇连绵的土地上,如今已经被一片片秦军大帐所取代。
嬴子弋的将帐便位于这一边营帐的中央。
黑色的大帐之中,没有一丝的光泽。嬴子弋端坐于帐内,闭着眼睛。
“壁咚!恭喜楼主,正派主角培养计划第一步已经完成。系统再度提醒,本计划可变性太多,本系统最终也无法预测精确结果。若是这个计划成功,他们将是楼主成为终极大反派最大的阻碍。”
黑暗之中,嬴子弋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寂静的帐中,发出咚咚的声音。
都已经这样了,还怂什么。正派神马的就是要好好玩弄他们,蹂躏他们,最后再消灭他们,这才是每一个反派都应该做的嘛!(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一百件事
秦军尚水德,故一应旗帜服色均为黑色。
如果不是真正经历,很难想象被一层层黑甲士兵包围,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种压迫感,光是与之正面相对,就让人难以忍受。更不要说,与之为敌。东方六国覆灭之后,这天下之大,很难再找出一支力量,能够与秦军抗衡。蜀山之人蜷缩在秦军的包围圈之中,瑟瑟发抖。
小虞走在通往秦军营帐的是道路上,两旁,是一队队罗列的秦兵。他们黑甲长戈,带着铜纹面具,看起来威严无比,仿佛是古迹壁画上恶魔的使者。
小虞一手握着自己的肩膀,缓缓的走在了这条长道上。她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帐门,有些眩晕。前面,仿佛是一扇吞噬人生命的地狱之门,让少女害怕,畏惧,不敢接近。
只是,嘤嘤的啼哭声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少女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去请求那门后的恶魔,秦国的太子嬴子弋,放蜀山的人一条生路。
小虞缓缓的掀开了外层的帷幕,沉重的帐门几乎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帐中一片的漆黑,甚至看不清嬴子弋究竟在哪里?
小虞轻轻的向前走了两步,就像一只猫一样,没有留下一点脚步声。幽暗的绿光从虚空而起,环绕在少女的身边,给着大帐带来一丝慑人的光明。
少女吓了一跳,双手叠放在胸前,不觉得向后退了一步。待她定神看清时,发现那丝绿光乃是来自一团绿色的火球。
火球就这样漂浮在虚空之中,如此诡异的场景,少女却是一点也没有感到奇怪,似乎习以为常。
借着那团火球发出的光芒,少女隐约间看见了前方十步远,那端坐在案桌后的秦太子。此时的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这寂静的帐中,少女都能听到他微微的鼻息声。
少女将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腰间,那牵塑着少女纤细腰身的腰封之后,藏着一把致人死命的淬毒匕首。
这本来是少女为自己准备的。如果秦太子真的要对自己不轨的话,最不济的情况下,少女仍然可以与之同归于尽。
可是想到了长老爷爷临终时的嘱托,响起了外面等待着救援的蜀山众人,少女还是下不定决心。
一旦秦太子死了的话,那么秦军会做出如何疯狂的举动,谁也无法得知?少女不能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贞洁,而让其他人为之陪葬。
少女放在腰封之上的手终究是放了下来。
“很明确的选择。”
少女惊诧,抬头一看,不远处的秦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看向了自己。
“本王若是死了,不要说是蜀山之人。怕是这巴中大山方圆百里之地,从此就再也没有一个活口了。”
幽暗的光芒照映,秦太子脸上线条流畅分明,俊逸不凡。如此静谧的环境之下,少女第一次仔细的观察了这位大秦的太子,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女子心动的男子,然而他所做下的事情,却让少女心中生不起一点的好感。
少女屈辱的跪了下来,恭敬的请求道:“请太子殿下放蜀山之人一条生路。
嬴子弋一笑:“本王何时说要给蜀山之人一条死路了?”
少女哑然,却听着嬴子弋如此的说道:“我大秦征伐天下,六国之中,不乏比你要强,地位要高,本事比要打的人,他们在本王的面前屈膝俯首,却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跪得这么不情愿。”
嬴子弋的话语似乎惹怒了少女。她抬起头来,目光紧盯着嬴子弋,说道:“你说谎,你们秦人征战天下,屠城灭国,那些失去了家园之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跪在你面前,屈膝俯首。难道他们都是蠢蛋么?”
“哈哈哈哈!”嬴子弋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少女不解的说道。
“你说错了。他们不是蠢蛋,相反,他们要比任何人都要聪明。他们之中,有的人是为了保住荣华富贵,有的则是心怀叵测,意图伺机再起,有的则是心灰意懒,懒得再去争了........心怀所异,但是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直白。”
嬴子弋的斟酌了一下用词,最终用了直白这个词。
直白,言下之意就是蠢了。
少女脸色涨红,就是刚才料想自己贞洁不保时,她的脸上都没有这么红过。还好这绿色的幽光很是微弱,少女不必担心嬴子弋看出什么。
“本王已经说过,从来没有打算置蜀山之人于死地。至于扶桑神木和三足金乌,本我那个也没有让它们离开蜀山的打算。所以,你下定决心来此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已经达到了。”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来见你?”少女问道。
“一个男人让一个窈窕淑女进自己的房间,还能做什么?”
嬴子弋轻佻一笑。他的声音回荡在少女的耳边,让她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果然,他果然还是想要对我.......
可是我若是不答应的话,那外面的蜀山山民该怎么办?长老爷爷所交待的任务又该怎么办......
少女不知所以,她的心一下子就陷入了纠结之中。
“骗你的。本王还没有下作到,需要用如此手段来胁迫一个女子。”嬴子弋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了少女的面前。
对方俊逸的面容就在眼前,少女几乎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本王想让你为本王做事。”嬴子弋盯着少女秀白的面容,唇角微翘。
“做什么事情?”少女别过了头,不愿意直面嬴子弋,问道。
“天下之大,想为本王做事的人如过江之鲫。然而你似乎很不情愿。”嬴子弋转过身来,继续说道:“那么我这么说吧!你为本王每办一件事情,本王就放了一百个蜀山的山民。这山上大概有着万余蜀山的山民。你为本王做一百件事情,本王就放了所有的蜀山之人,还以自由。在那之前,蜀山之人就老老实实的迁入锦官城中,织布吧!”
“好,我答应!”少女点了点头,最终还是答应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联姻之策 安抚之计
随着少女一声应下,帐中火球顿时熄灭,帐内浓墨如绸。
嬴子弋在黑暗之中,依靠着感觉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你出来吧!”
随着嬴子弋话语落下,小虞只感觉,一道汹涌如火的滔天剑意袭来,随之却在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帐内复又变得光明,帐中两侧摆放着的数个火盆俱都燃起。待小虞看清时,帐中,不知不觉中又多出了一人。
这是一个将自己的身材样貌都隐藏于黑暗之中的剑客,其跪拜在嬴子弋的身前,隐藏在案桌侧影的黑暗之中,小虞甚至都不知道这名剑客是男是女?
“从今之后,你便是罗网之中最低级的刺客,受其管辖。”
“罗网?”小虞一惊,说道:“你让我帮你做的事情,难道是.......”
“没错,本王让你做的事情,没有其它,正是替本王扫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
小虞还待说什么,却只见嬴子弋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小虞看了看嬴子弋,又看了看跪伏于案前的那名剑客,终于还是退了下去。
“太子殿下,奴婢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样一个小女孩,有什么可值得殿下费心的?”那剑客站了起来,灯火之下露出的是一张绝美的侧颜。
嬴子弋一笑,身子微微向后倾,说道:“越王八剑,以你为首。而且,以你的身份,这件事交给你也最为合适。因为她是一个特殊的人,起码,对于本王来说是这样的。”
“这样么?”那剑客嫣然一笑,说道:“还从来没有见过殿下对于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态度,奴婢到是要看看这个小女孩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愿她能够通过罗网对于新手的考验吧!”
罗网对于新手的考验?嬴子弋一笑,那可不是寻常人能夠接受的了的。
“她就交给你了,罗绮。”嬴子弋态度慎重的说道。
“奴婢遵命!”那女子口称奴婢,然而言语之中却没有一丝恭敬之意,但嬴子弋好像也是放任不管。
罗网的刺客,包括越王八剑在内,所有的人在加入罗网的时候,原来的名字都已经变得不重要。然而只有这个女子是特殊的,因为她是一个唯一加入罗网,但却没有迷失本心的剑客。
“那好吧!我到是要看看,这个小女孩能够在我的手下撑过几个回合?”罗绮一笑,身影在这大帐之中,消失不见,快的就如她来的时候一样。
“太子殿下。将这样的人收入罗网真的好么?”
这漆黑的帐中,隐藏的似乎不止一人。
“陈平,你是担心罗绮的能力不够?”嬴子弋端坐在自己的桌案前,反问道。
“恰恰相反,属下认为罗绮的能力足够胜任太子殿下交付于她的重托。然而,属下担心的不是她的能力不够,相反却是她的能力太强,甚至......”陈平的身影从灯火边缘的黑暗之中走出,一张不亚于任何绝色女最的脸庞上此刻也闪过一丝忧色。
“甚至是本王也无法驾驭?”
嬴子弋很清楚陈平所想。对于一个智者来说,向来不喜欢能够左右他们的精密谋划的人。棋盘上的棋子一旦拥有着能够左右棋手们的力量,那哪个棋手能够喜欢。
而罗绮,真是属于这样一颗强大到拥有能够左右棋手棋局走向的棋子。
“太子殿下,您应该知道,罗绮并不是她的真名。属下已经调查过了,她的过往神秘,以罗网之强,甚至都没能调查出她以往一丝一毫的动向。而如果那个女孩对殿下真的很重要的话。交之于罗绮,未免太过于冒险了一点。”
“关于罗绮的身世,本王已经略知一二。”
“太子殿下,您是.......”陈平想说的是,您是怎么知道的。可是想想,这样的话有些违背了君臣之礼,上下之别。
嬴子弋一笑,不甚介意。这是智者的通病,对于谜题答案的那颗执着的追求心,有时候甚至超越了一切。
“其实你刚刚已经说出了答案。究竟是什么人,即使是罗网之强,也无法查到她的一丝过往。或者是这样说吧!是什么人,能够让本王的耳目,也变得毫无用处。”
嬴子弋的话已经说的很白了。即使是个稍微聪明一点的人,此刻也已经有着三分明悟。何况是陈平这样的稀世谋士。
陈平倒吸了一口冷气,答案不言而喻。
这天下之大,有什么人能够让身为秦国太子的嬴子弋两眼一抹黑,找不到方向。
始皇帝陛下!
罗绮是始皇帝陛下的人!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陈平执掌罗网以来,对于罗网进行的了很大,很深层次的改革。这架昔日闻着血腥味就会择人而噬的野兽,此时在江湖上的煞气犹自增加了三分。以六剑奴为代表十数个天阶的杀手,数百身负古剑的的中层力量,还有数不尽的亡命之徒,足够让绝大多数的江湖势力望而生畏。
然而,这终归只是显于外面的力量,或者说是陈平故意想让他人有着这样的感觉,罗网只是一个杀气四溢,四处招惹仇敌的组织。虽然能够借着秦国的力量横行一时,然而终究还是会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实则,这是只是罗网这个庞大组织的冰山一角而已。通过罗网,嬴子弋一直在进行着更为隐秘的计划。这个计划将囊括天下诸侯,诸子百家,南越北胡。为此,嬴子弋将罗网一分为二,在内成立了更为神秘的九幽堂,而陈平,则是这个计划的实行者,执掌着九幽堂中众鬼。
凭心而论,嬴子弋的计划才刚刚的开始,他只是在这片大地上播种,还没有等到花开结果的时候。可即使如此,他手下的罗网仍旧是眼下江湖上风头正劲的组织,起码在声势上,已经能够与儒墨道法农等传统的大势力相抗衡。
可是这在秦皇的面前,仍然是太过渺小。
这个高踞王座,虎视关中的男子。对于这个天下,对于这个帝国,他的掌控力无与伦比。帝**队,文武百官,无数明的暗的为帝国的服务的势力,最终将为如丝线一般,都汇聚到秦皇的手里,任他拨弄,摆动。
“恕在下直言,皇帝陛下派遣如此高调的一人前来,是不是已经对殿下的计划有所察觉。”
“有所察觉那是肯定的,但是也只是有所察觉而已。”嬴子弋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计划的保密性,他还是所有信心的。不然,若是让秦皇知道了自己全部的计划,那么自己的太子地位保的保不住,怕还是在两说之间。
“那么,罗绮前来罗网,又是为了什么?”对于这个计划的保密程度,陈平自己也是有着信心的。只是一问刚消,一问又起。在陈平看来,这样一个高调的人,实在是不适合做些暗中的事情,比如打探情报,埋伏卧底什么的。这样的事情,秦皇也应该清楚。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派遣这样一个人前来,就很值得商榷了。
“皇帝陛下派出如此一个人来,是什么意思,本王也不清楚。或许只是一手闲棋罢了。”嬴子弋叹息道。这个便宜老子要做什么,还真没有人能够猜到。
“太子殿下,还有一件事情,值得注意。长公子扶苏近日来和丞相李斯走的很近,甚至就连赵高也开始不安的伸出了爪子了。”
嬴子弋一笑,这三者能够走到一起,还真是让嬴子弋有些奇怪。历史上,就是赵高和李斯合谋,篡夺了扶苏的帝位。而如今,因为自己的压力,竟然让这三者隐隐有结盟的趋势。
这三者一旦结成政治联盟,那即使是身为太子的嬴子弋也无法忽视的强大力量。
扶苏以长公子之尊,如无意外就是赢子弋继承了帝位,他将来只要不造反,怕也是脱不了一个宗正之位。宗正,掌管着宗室所有的嬴姓子孙。
一个代表着宗室,一个身为丞相,代表着朝堂之上大多数的文臣,一个身居内宫,又执掌中车府。这三者一旦联盟,俨然是一股能够隔绝内外的力量。
当然你可以说,这些在枪杆子面前算什么。但是别忘了,嬴子弋手中的枪杆子可是没有政哥的枪杆子大啊!
“殿下,我们要不要在这个联盟还没有形成之前,就开始反击,彻底打散这个潜在的威胁。”
“不用。”嬴子弋制止道:“这个联盟应该不会形成,起码在明面上是这样的。”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对于嬴子弋话中含义,陈平隐约能够猜测七八分。
“没错,只要秦皇不死,这个政治联盟就不会真真正正的形成。无论是李斯还是赵高,他们的权利来源终究只是秦皇的信任和恩宠。没有这个前提,那么他们在秦国之中,就什么都不是。这两人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个一旦能够隔绝内外的强大政治联盟形成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那必然是招来秦皇的雷霆之怒了,对于能够威胁自己权位的力量,还近在卧榻之前,哪一个帝王能够容忍,何况还是政哥。别看政哥对李斯一家恩宠有佳,甚至让自己的女儿都嫁进了李府,成为了李斯的儿媳。可是一旦李通古搭错了筋敢做下这等事情,那么离灭族也就不远了。
想一想秦国故丞相文信侯吕不韦,他可是一手将政哥扶上了秦王之位,甚至还有传言说政哥乃是吕不韦和赵姬的私生子。最后,还不是一杯毒酒了事,更可况是李斯了。
不得不说,政哥的政治平衡一向做的很好。不管朝堂还是军队之中,隐隐约约的呈现的几个派系都无法一家独大,却又能够在政哥的调拨下,通力合作,为帝国效力。
就是嬴子弋身为太子之尊,也是一样。嬴子弋在军队之中固然很有影响力,但是在朝堂之中,却是根基薄弱。
当然,作为一个优秀的秦国太子,政哥的好儿子,最重要的是身为一个深通黑吃黑之理的大反派。嬴子弋可没有二到去挑战政哥的权威。
在政哥这样的千古一帝的麾下当太子,嬴子弋就是不装怂都不行。
“殿下,属下认为,对于这样一个潜在的威胁,我们并不能轻视。”
嬴子弋点了点头,陈平的担忧不无道理。另一个世界之中,赵高不就是乘着政哥寻找长生不老药的途中病故,与李斯合谋,搅乱了这大秦江山。
“陈平,你可知道李斯昔年对自己的评价?”
“殿下是说,仓中鼠?”
“没错。”
李斯曾经对人说,吾宁做仓中鼠,不愿做厕中鼠。仓中的老鼠,住的是高屋广墙,遮风挡雨,吃的是最好的粮食。而厕中鼠,下场就要凄惨的多了。
“殿下的意思是……”
“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嬴子弋一笑,说道。
以嬴子弋后世对他的理解,李斯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李斯身为法家之长,韩非之学弟,荀子之高足,自身才能自不必说。他自比仓中鼠,对于他来说,荣华富贵,权力地位才是最为重要的。嬴子弋自度,这也是在秦始皇驾崩后,李斯违逆始皇帝遗诏,与赵高合谋,废除扶苏,而立胡亥的原因。
扶苏一直就不是很喜欢李斯,而是更加重用蒙氏兄弟。扶苏一旦继位,那么李斯的丞相地位断然不保。
某种程度上来说,嬴子弋对于李斯,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中扶苏对于李斯一样。
嬴子弋不重视法家,或者说,没有像满朝法家的精英期待中的那样重视法家。这整个咸阳城里的文武卿贵都知道。
所以,法家之人对于这位太子,态度也是暧昧不明。李斯执法家之牛耳,朝堂一众法家出身官员的大哥,能够喜欢嬴子弋才怪。
可是,嬴子弋并不是扶苏啊!
李斯赵高一纸诏书,就逼得扶苏自杀,蒙恬自缚咸阳,最终冤死。想当时,蒙恬扶苏手握三十万长城军团,尽为秦军精锐,他们想行废立之事,也只是一念之间。不管扶苏蒙恬当时的想法是畏惧也好,不想分裂秦国也罢,他们都在最大程度下保持了秦国的稳定。若不是赵高这个二五仔,胡亥这个二世祖,秦国最后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个下场。
可是嬴子弋却是不同。嬴子弋自料,身为一个大反派,就一张破诏书也想摆平哥哥?他不南下关中,掀翻了咸阳,抄了李斯赵高的家才怪。
这三角之中,看似李斯的权位最高,职位最大,能力最强,但他其实也是最容易突破的一个。
原因无他,贪恋权位罢了。相比扶苏与嬴子弋地位上的天然敌对,赵高与嬴子弋的深仇血恨,李斯其实是最容易摆平的一个。
“太子殿下,属下有一个提议。”这时,陈平抬起头,看向了嬴子弋。
“说吧!”
“属下听闻李通古膝下有一女,尚未婚配。若是殿下能够上禀始皇帝陛下,妻以太子妃。殿下与以李斯为首的法家众人,未尝不能改善关系,甚至得到他们的支持。”
对于陈平的计策,嬴子弋不置可否。联姻,自古就是贵族之间改善关系的手段之一。但是,也是最没有用的手段之一。讲道理的话,战国七雄的王室贵戚之间,都有着血缘关系,说不定某国某某贵戚的大姨妈就是另一国某某贵戚的女性亲属,就连王室也不例外。
可是,这数百年间,七国之间,该打的不还还在打么?旌旗卷长空,无有一日宁。对于自己的几辈子没见过的亲戚,又有哪家手软过。
关键时刻,李斯会不会为了这个女儿而站在嬴子弋一边。嬴子弋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好吧!等会我让萧何替我写一份关于此事的奏疏,上呈给皇帝陛下”嬴子弋最终还是答应了陈平的建议。不管如何,向李斯示好总没有坏处,而如果能够争取到李斯的支持,就再好也不过了。
……
“嬴子弋不打算取蜀山的扶桑神木和三足金乌!”
星魂的一声惊喝,让在场的阴阳家之人俱都无言。
是啊!这场蜀山之役中,阴阳家的人是出了大力的。光是消灭蜀山的虞渊护卫,阴阳家就丧失了大量的精锐弟子。可是最后,阴阳家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怎么不叫人心寒。
月神低首,将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中的水晶球上。他与星魂处于一房间的两极,一动一静,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趣,有趣,星象居然清晰了起来。”
“难道月神殿下占卜出了秦太子的运势?”星魂看向了月神,讥讽道。都这个功夫了,月神居然还有闲心去占卜?
月神一笑,星魂固然是少年老成,城府甚深,然而跟历经沧桑的月神相比,终究还是少了些什么。
“秦太子的星相还是像原来一样,混沌难明。然而我在占卜的并不是秦太子,而是蜀山。”
“蜀山?”五大长老面面相觑,都是不明白月神是什么意思。
蜀山都已经覆灭了,还去占卜做什么?就连星魂,也是一脸不解。
“星象预示,蜀山经此一役,的确是衰落到了极点。可是这背后,却有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在孕育。甚至有一天,蜀山还有昌盛的可能。”月神缓缓的说道。
听着月神如此说道,星魂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虞渊护卫之中,据我所知,只有一个人逃脱了,而这个女人,今早进入了嬴子弋的帐中,之后出来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星魂殿下的意思是,这个女人已经被秦太子收为禁脔。蜀山是想靠这个女人吹的枕头风,再度昌盛起来么?”云中君一笑,脸上闪过了一丝戏谑。
对于云中君的戏言,在场的阴阳家高层没有一个当真。甚至在大司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厌恶的神色。
“蜀山的一直隐藏着一个古老的秘密,然而随着知晓内情的长老身死,这个秘密或许就落在了那个失踪的少女身上。”
“月神殿下的意思是?”云中君神色严肃的说道。
“或许秦太子的目的也正是为了这个秘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湘君问道。
“很少有能够牵动这一方风云的事物,但是蜀山的这个秘密似乎不在其列。”
“哦,这么说来,蜀山想要靠这个秘密再度崛起?”云中君如此的说道。
“蜀山与我阴阳家一样,有着远古的血脉传承,也因此,对于这个秘密,我阴阳家也未尝不能利用。”云中君摇着头,目光中尽是贪婪之色。
“关键在于那个女孩,她到底是谁?又在哪里?”一直不开口的星魂这时开口说道。
“嬴子弋已经将她隐藏了起来,秦太子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或者是人,那么即使是秦皇也很难清楚,遑论我阴阳家。”月神缓缓的说道。
“月神大人的意思是?”湘君问道。
“蜀山的灭亡还是兴起,对于这个天下的大势来说,终究只是一件微小的事情。我阴阳家已经与帝国牵连在了一起。所以并不用担心,秦太子会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月神终究是老成持重,如此说道。
月神的话语没有说完,帐外,车骑扰动。
月神嘴角上翘到一个好看的弧度,说道:“这么快就来了么?”
正如月神所料,嬴子弋的使者带来了安抚阴阳家的礼物。
十数车的金银,还有一车竹简。
月神,星魂带着阴阳家的五大长老走出了营帐,所有人目光一开始就集中到了那车竹简的身上。
金银虽然贵重,但是对于阴阳家的人来说,却也不是大不了的东西。
正如那句老话,知识便是力量。到了阴阳家高层这个层次,这句话在他们身上便是最好的体现。
唯有力量才是阴阳家的人所追求。而秦国太子所赠,自然不会是寻常的典籍。
月神,星魂带着五大长老谢过了嬴子弋的使者,变将那车竹简带回了营帐。
秦太子的手笔还真是大啊!月神翻起了一篇竹简,惊呼道。蜀山历代先贤所留下的典籍,都被秦太子一股脑的送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媳妇不是辣么好娶的
穆穆秦宫,夙夜悠然。
已至深夜,埋首案牍之上的秦皇没有休憩,脸上还有些愁眉不展。
天下之大,总有几件事情会让这位位尊九五的帝王头疼。而他案桌山摆着的竹简上所记录的事,即使是这位掌控天下的至尊也不免感到棘手。
攻伐百越,究竟需要多少人合适?
蜀山已定,帝国的粮仓兼后花园巴蜀之地终于消除了潜在之患,而攻伐百越的问题也已经提上了日程。
百越之地,地域虽然广袤,但是与关中六国任何一个国家相比,仍然不在一个档次。
蛮夷蛮夷,为何华夏之人总是称四周的邻居为戎夷狄蛮?这其中自然有着蔑视的成分在里面,但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这群四邻,无论是文化,经济还是其它,与华夏相比,都不是一个层面上可以较量的。
就是后世的匈奴,最引以为傲的还是军事上的实力。匈奴人依靠优秀的战马,来去如风,在小规模的战斗中占尽了优势。然而一旦上升到灭国级的大战,继承秦帝国衣钵的汉帝国这架战争巨兽被唤醒的时候,所爆发的力量强大到即使是匈奴也无法匹敌。
匈奴从长城边缘一路被吊打,丢了河套,河西,西域一系列的战略要地,最后就是穿越了重重的荒漠躲到了漠北,还是被卫青霍去病追了过去扒了祖坟。
追亡逐北,封狼居胥。这酸爽,伊稚斜单于表示真够味。
秦帝国与汉帝国不同,它有着比汉帝国更为精密的军事体系,有着专为这个体系而生的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
关东六国向来鄙视秦人只知耕战,不知礼仪。但是无可置疑,秦军的强大战斗力,在秦皇一统六国的过程中已经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可以说,眼下的秦帝国是一架比汉帝国更加凶猛的战争巨兽。秦皇从来不担心,百越这帮躲在荒蛮之地连城都修不好的夷人会是帝**队的对手。
然而,问题是,帝国打下了百越之地,该如何的统治?百越与关东六国不同。关东六国虽然从节操上鄙视秦国,然而大家毕竟同为诸夏,无论是文化还是血缘,都是天然接近,法理上统治也没有什么较大的难题。然而百越却是不同,他们虽称为越王后裔,但无论习俗还是文化都与诸夏相差很大。他们的土地虽然广袤,但都是纯绿色,根本就没有开发过。秦国打下关东六国,所有的城池设施都是可以直接使用的,而打下了百越,那边除了荒地就还是荒地。
因此,帝**队南下主要的任务不是打仗,而是垦荒。既然是垦荒,那么人数就决计少不了。但究竟多少合适呢?重要的是,帝国为了统治百越之地,必然要投入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如今的天下看似安稳,但是暗流汹涌,北面的胡族也在时时侵扰。内忧外患之下,秦皇每走一步都是殚精竭虑,深恐行差踏错。
“陛下,太子殿下的奏疏到了。”这时,内侍悄悄的走到了殿门,禀告道。
“嬴子弋?”秦皇一愣,说道:“拿上来。”
内侍将嬴子弋的奏疏呈了上来,政哥翻开一看,笑了:“嬴子弋想娶李斯的女儿?”
这一刻,政哥心中的滋味是这样的:你老子我为了国家大事操劳的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根,你小子却尽想着女人的事儿!
等等,政哥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深夜,代表着帝国最高军情的赤龙卷轴随着黄金火骑兵的押运下,出了咸阳的城门,通过那连通关中的通衢八方的驰道向蜀中而进。
当嬴子弋在锦官城中接到政哥的回复时,心中的滋味是这样的:你丫的是在坑儿子啊!
政哥答应了嬴子弋的请求,然而附带条件是这样的。
天下虽定,然四夷不宁。朕夙夜忧虑,惶恐不安,恐坠诸夏之名。百越为越王后裔,诸夏血脉,孤悬在外。巍巍大秦,当使之复归中国。
嬴子弋是这样理解的,你小子想娶媳妇,行,先帮老子我把百越灭了先。
当嬴子弋将政哥的回复递给了一旁的陈平,他皱了皱眉,说道:“皇帝陛下看似玩笑之语,然而未尝不是对殿下的一次考验。但属下觉得我大秦上下对于攻伐百越一战,未免太过轻敌了。”
嬴子弋看着陈平,这张比女人更美艳的脸上此刻有着一丝忧虑。这位绝世的智者所思所虑,都比常人要深远的多。
秦灭六国,屠师百万。这血淋淋的数字之下,并不是意外着关东六国的军队都是草包,只能任人宰割。相反,经历了数百年的战乱,从周天子失国开始,经历春秋战国,昔日百余诸侯国,只剩下了这七个称雄天下。六国的军队,从将领到士卒,无论是军事素养还是战术训练,都处在一个相当高的水准之下。
六国的军队很强大,就是这其中国力最为弱小的燕**队,也是北却东胡千余里,东并朝鲜,真番的彪悍存在。若是出了一位稀世名将与之配合,譬如李牧,就是如匈奴等胡族,也是十几年不敢南下牧马。
但是六国终究灭亡。这不是因为他们的军力不强悍,也不是因为他们的官员将士不够忠心用命,更不是因为他们的国家缺乏人才。是因为六国强,而秦国更强,这便是秦灭六国的原因。
是的!六国亡后,他们强大的军队早已经灰飞烟灭,余下的不甘者只能遁入山林,为匪为寇,苟延残喘。秦军已经天下无敌的太久,小小的百越,又怎么会放在其眼里呢?
但是嬴子弋知道,秦军将在第一次攻伐百越的时候吃一个大亏。但眼下,没有人会认为秦军会败,就连秦皇也是一样。
“说说你的想法?”嬴子弋问道。
“是!殿下。属下以为攻伐百越,难就难在攻伐其心。属下曾去过百越之地,深知越人彪悍,再加上那里烟瘴丛生,疫毒流行。数百年来,越人早已经适应了那里的坏境,然而我秦军将士却不是。没有充分的准备,怕是很难力服。”
“的确。”嬴子弋点了点头,越人善打游击战,而秦军却是不同,这也是秦军第一次攻伐百越失败的原因
“但是财可通神。”嬴子弋一笑,如此说道。
“殿下的意思是?”
……
咸阳城,李斯府。
李斯贵为秦国丞相,在帝国之中,固然不是官职最高的一位,但却是最得秦皇信重的一位。在秦皇还未亲政之前,李斯就通过吕不韦的关系,进宫为秦皇授课,简在帝心,这也是李斯从一介客卿能够升任秦国丞相的重要原因。
深秋的风吹过院落,带黄了几片落叶。书房的窗户沙沙作响,火烛摇曳,李斯感觉到了一丝冷意。他起身关上了窗户,在书柜之前伫立不动。
李斯从书柜上拿出了竹简,页首,用着韩国的文字记载着三个字韩非子。
看着自己昔日同窗的杰作,李斯心中莫名的一阵恍惚。
李斯能够在秦皇这样的帝王手下做到丞相,才能自然不必说,最为重要的是李斯很守本分。因为李斯很清楚秦皇的性格和能力,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深通法家之道,对于臣子的驾驭能力无与伦比。秦皇并不喜欢自己的臣子自作聪明,做些与他意愿违背的事情,这其中,便包括了嫡位之争。李斯很了解秦皇,自然明白想要坐稳秦国丞相的位置,最好还是不要在储君之位上发表自己的意见。
然而,李斯就算是再守本份,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做出选择。秦国的储君,未来的帝国继承人,不但关系着万千人的荣辱生死,更是关系到道统存亡的大事。
秦太子对于法家,并不像秦国的历代先王那样亲近,这是让每一个法家的人士内心都无比惶恐的事情。一朝宫闱变换,那么法家的前途又在何处?
按道理的话,秦皇要比李斯年轻的多,李斯会死在秦皇的前头,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然而近年来,秦皇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差了,而李斯的身体却是杠杠的。
有关秦皇的身体病历,都是绝密,被牢牢的封锁在深宫之中,有极强的护卫守卫着。任何人想要窥视,下场都是无比凄惨的。
李斯自然不会通过这种方式得知秦皇的身体变化。
或许连秦皇自己都不知道,这位自少年时期就陪伴在他身旁的楚国客卿,对他的了解程度究竟有多高?
想起了数天之前觐见秦皇的场景,李斯心中就是一阵的不安。秦皇正值壮年,可是却呈枯败之色,甚至挥舞起秦昭襄王留下来的一把重剑都已经是气喘吁吁。
要知道,秦皇的祖父秦昭襄王,到七十岁时,驾驭起这把剑来,都是轻而易举。
李斯放下了手中已经看过无数遍的韩非子,忍不住摇首叹息。秦皇要驾驭这个天下,又怎么会是一件易事。秦皇定下规矩,每日要批阅一百二十斤的奏折,不可过于劳累,但是以秦皇的性子,又怎么会真的只处理这些事情。
天下之事何其多?帝国的敌人又何其多?秦皇的宫殿常年都是夜如白昼,秦皇更是夙夜不息。
常年积累而下,就算有再多的良药补药,但损了根本,秦皇的身体又怎么会好?
这也正是李斯忧虑的原因,秦皇若死,秦太子继位,他李斯该如何自处?法家又该如何自处?
“爹爹。”
娇如糯糖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李斯的思绪。
李斯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看着自己的女儿端坐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爹爹,天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爹爹知道了,玉儿也早先休息罢!”李斯接过了自己女儿手中的参汤,笑着说道。
在李斯的眼中,自己的女儿很是乖巧,从来不会做违逆自己意愿的事情。可是现在,李玉却是扭捏着扯着自己的绿罗裙角,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玉儿。”李斯好奇的问道
“女儿听说,太子殿下想要向父亲大人求亲,娶…娶女儿。”李玉羞涩的说道。
“那么你愿意么?”自古婚嫁之事,哪里又由得了子女自己。尤其是高门大阀的子孙,无不要遵从家族利益的安排。李斯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从自己女儿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异样。
想起了那天街头,那万人簇拥的英俊男子,彷如天神下凡。李玉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轻轻的点了点头。
哪个少女不怀春,想到自己梦中的男子忽然有一天想要向自己求亲,这梦中才有的事情忽然变成了现实。少女也就不顾矜持,乘着向自己父亲送参汤的机会打探着消息。
“唉!”李斯的心中一阵的叹息。自己的女儿若是真的嫁给了秦太子,或许也是一件好事,然而秦皇的态度却令李斯生疑。
“你可知道,皇帝陛下答应了。”
“真的吗!”
“可是陛下却是有着一个条件,那就是太子殿下要平定百越,才能娶你。”
“太子殿下连强大的楚国都能攻下,百越难道比楚国更强大么?”
李斯摇了摇头,自己的女儿还是太天真了。长于深闺之中,自幼习百家之典,她虽然聪慧,然而见识却是匮乏。
“百越虽然没有楚国强大,但是却比楚国更加棘手。”(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哥就是这么有义气
瓯越国。
瓯越王欧阳摇的都城建立在今天温州一带。自楚威王灭越,越王勾践的后裔四散,其中一支就流落到瓯地,称王建国。
因为地处僻远,远离中原的权利漩涡中心,加之楚国忙于与秦相争。对于僻处一隅的越国后裔,大都采取安抚政策。所以瓯越自建国以来,到是少有纷争。
咸湿的气味从海上出来,这里是一座小型的海港。刘季站在码头之上,看着远方,一支押送着货物的船队正缓缓的驶来,他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安全到达了。”
刘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盖因这次押送的货物很多,而且很重要。但是帝国在会稽郡通往瓯越国的沿路设置了重重的关卡,安置了大量的军队守卫,这么大规模的走私货物是不可能安然的通国边境线的。
当然,如果刘季拿出了嬴子弋给他的那块令牌,那么这些都不是问题。但重要的是,刘季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因此,刘季只能选海运。
这个年代,海运的风险还是相当大的,说不定船队开到哪个地方,就触了礁,又说不定开到了哪个地方,遇到了海风,就沉了船。
海运充满了不确定性,若是有可能,刘季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线的。但是这次神农堂与瓯越国王的交易,时间太过于紧迫。
刘季爱赌,十把九输,然而这次,他看来是赌赢了。
三只大船缓缓的靠岸,水锚落下。刘季吩咐着神农堂的弟子和船上四岳堂的水手开始卸货。
一箱箱沉重的货物从船上被运载而下,装载上了车上。
“刘季老弟,什么时候赌一把。”农家四岳堂堂主司徒万里下了船,赌瘾犯了,拉着刘季,问道。
“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先把正事办了。”刘季指了指身后,笑着说道。
“这是什么啊?”
司徒万里看着刘季身后,是一支五花八门的车子。他摊了摊手,也是无奈。这些车子不光是大小不一,拉载的牲口也是大有不同,有的用的马,有的用的是牛,有的是狗,还有的居然用的是巨犀。
瓯越国力弱小,全国上下怕也是凑不出一万人的军队。更遑论是像样的运输车队了。司徒万里自忖,刘季能够找到这么一支车队来运输货物,也不得不说他是‘才高八斗’了。
“这次朱家可是出了大血,跟为兄透露一下,神农堂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司徒万里搭着刘季的肩膀,小声的问道。
“风向变了。”刘季感慨的说道。
“什么意思?”司徒万里两撇八字胡抖动了一下,有些不解。一向不着调的刘季,怎么说起话来忽然变得高深了。
“农家归顺了帝国,不,准确的说是归顺了公子扶苏。我们现在既然在别人的手下混饭吃,自当为主子分忧了。”刘季不在意的说道。
“听闻帝国的军队近来频频出现异动,而你老弟又这么说。那么看来,那个传言的是真的了?”
司徒万里执掌四岳堂,消息灵通。很快,对于朱家的计划,他便猜到了几分。
秦皇要对百越动手了。而瓯越处于最前沿,便是帝**队第一个开刀的对象。而公子扶苏生为帝国长公子,却是被秦太子死死的压在了下面。若是这次,扶苏能够在帝国攻伐百越的战役中,取得了头彩。那么长公子在秦皇的面前,必定能搏得不少分数。
“不对!”司徒万里人老成精,看着刘季,“恐怕不光是这样吧!”
“没错。”刘季点了点头,一脸你猜对了样子,说道:“正如老兄你所想,神农堂与瓯越,闽越,向来有生意来往。可以说,这两家可是我神农堂的金主。若是这两者有失,我神农堂的资金来源必定大损,到时还怎么和烈山堂相抗衡。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劝瓯越王千万别想不开,跟着帝国硬卯。”
“哈哈哈!”司徒万里大笑,“欧阳摇也不会这么想不开吧!”
……
瓯越王的都城,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镇寨。
刘季车队的到来,瞩目之极。穿过城门,走在泥道上,一路上,有着不少的瓯越人都投来窥视的目光。
瓯越之地,封闭已久,与外界很少有着交流。加上越人一向是披头散发,不类衣冠。故而在越王勾践之前,中原各国都耻之。后来,勾践吞并吴国,建立霸业,开始向中原学习礼仪,复带衣冠。可是越王无疆伐楚失败,越人向江南两广之地流散,一路流离颠沛,又哪里还顾得了衣冠如何?
故而刘季行走在大街之上,犹自可见一些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瓯越人。
刘季的车队对这些人来说很重要,商队上所带来的中原的新奇物件和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每每让瓯越人都爱不释手。
而刘季又通过这些小商品,收购瓯越和闽越的翡翠,珠玑,象齿,犀角,再高价贩回中原。这两头的差价所带来的高额利润,便是农家实力最强的神农堂开销所在。
因此,神农堂堂主朱家并不希望瓯越和闽越乱,如果能够维持现状便是最好不过了。
但这一切都取决于瓯越王欧阳摇对帝国的态度。
恭敬还是违逆。这便是生与死的差距。
“公子的意思是怎么样的?”司徒万里向着刘季问道。他很奇怪,这件事情扶苏公子为什么交给了神农堂办理,而不是与他更亲近的烈山堂。
“去王号,易氏。这是底线。”刘季深沉的说道,看着远处的天空,风雨欲来。
司徒万里倒吸了一口气,让一个王者去除他的王号,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侮辱,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办到的。怪不得公子扶苏将这件事情交给了神农堂。
“秦皇废周礼,在全国推行新政。瓯越王若是还保留王号,这不是**裸的在打秦皇的脸么?唯有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如果瓯越王不愿意去除王号,等待他的只有帝国的大军。”
“这怕是不容易办的到吧!”司徒万里担忧之间,侧面一观,只见得刘季脸上莫名的笑意,一闪而逝。
“这可未必!”
司徒万里随着刘季进入了王城,在宫门(其实就是一闪比较大的木门)前,一个身姿健壮穿着锦衣却披头散发的男子早已经在那里等待着。
“刘季老弟,你可让我等久了。今天的晚宴,你可别想借故溜走。”
“哪里哪里,旅途劳顿,正好一醉方休。”刘季一笑,撇开了那满车队的货物,跟着那男子走进的王城。
瞅了个空,司徒万里拉了拉刘季的袖子,问道:“这是谁啊?”
“瓯越王欧阳摇啊!”
轰隆,司徒万里心中如雷鸣般响彻,这个一点王者风范的土财主样的人竟然是瓯越王?
司徒万里心中的惊讶还没有消失,却又看着刘季与那瓯越王相谈甚欢,甚至是开始勾肩搭背。司徒万里摇了摇头,轻笑道:“这小子。”
至晚时,天已经开始下着大雨。然而王殿之中的宴会却是相当的热闹。
瓯越国中,上至瓯越王欧阳摇,下至一个小小的千夫长,具都在列。大多披头散发,有的还袒胸露乳。
司徒万里走遍中原列国,王室贵戚的会宴也没有少参加,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宴会。
这与其说是王室的国宴,不如说是一群土匪在聚餐。
可是看那刘季,却是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司徒万里不得不佩服他,瞧着这整个的木质的大殿内,刘季遇到谁都能熟络两句,喝上两杯酒。有的甚至还和他称兄道弟的,这小子还真是有一套啊!
只见刘季满脸红晕,在这大殿内走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瓯越王的身边。司徒万里知道,他是开始做正事了。
“我说大王啊!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若是我刘季说错了,你就当放个屁。”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你刘季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有办好过!”
“是这样的,我得到确切的消息,秦国想要攻打瓯越。”
“啥?凭啥咧!我这瓯越国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又没有碍到过他嬴政,他凭啥打我?”欧阳摇愣头愣脑的说道,颇有种不服的感觉。
“是啊!”刘季四脚八叉的坐在瓯越王一旁,一拍大腿,附和道:“我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这么跟人说的。他嬴政凭啥打大王您,你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我听说,这是秦国那帮军爷想出的主意,他们想要军功,就只能打仗呗!大王您可不知道,秦军过后是什么场景。路尽枯骨,片瓦不存。哪里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
“那我该怎么办?”刘季连糊带诈,将瓯越王给唬住了。
“投降,没有别的办法了。”刘季如此的说道。
“我要是投降,嬴政能够饶了我么?”欧阳摇问道。
“应该没问题,大王你是不知道,最近我们农家投靠了帝国的长公子扶苏。老弟我费些劲,跟上面使使路子。只要你肯投降,让他们只消了你的王位,最多再赐给你一个新的姓氏。至于你的土地,还是给你管理,怎么样吧!”刘季酒气上涌,赤红满脸,他拍了拍胸膛,十分大气的说道,一脸就是哥十分讲义气的样子。
“那就多谢刘季老弟了。”瓯越王赶紧的给刘季敬酒,而刘季也是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
这个刘季。
将着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司徒万里,不觉的心中摇了摇头。这个刘季,真是把别人卖了,别人还得感谢他。
酒宴散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司徒万里将抱着酒坛子的刘季从大殿中拉了出来。
走出殿外,冷风一吹,刘季的醉意立刻消减了大半,接下来感觉的便是寒冷。
“刘季老弟,瓯越王你是糊弄过去了。可是闽越王无诸你要怎么办?我可听说,他不是个善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大不了的。”刘季伸了个懒腰,一股困意汹涌而来。
对于现在的刘季来说,什么越王无诸都不是最重要的,搞到一张床睡上一觉才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运气
告别了瓯越王,司徒万里随着刘季带着农家两堂的人马进入了闽越国境内。林间的小道上,司徒万里与刘季两人赶着路。
闽越国国力强盛,闽越王无诸一直致力于引进中原先进的技术和铁器,并改变越人赤身露乳,生吃鱼蛤的陋习。
自无诸继位的这些年来,他缓缓的进行着改革。这些年,为政的举措卓有成效。闽越国人不少起码已经慢慢的穿起了衣服,用火烹制食物。
道路坑洼难走,司徒万里骑在巨犀上,颠簸之中,百无聊懒的说道:“我已经开始怀念那畅通笔直的驰道了。”
?“哎!”刘季趴在一头巨犀的背上,看起来也是无精打采的。“六国遗族都说秦皇残暴,残民日甚,然而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刘季老弟莫非是在推崇秦皇?要知道我们农家可是只效力于长公子扶苏,而不是秦皇啊!”司徒万里看着意态闲弛的刘季,若有深意的说道。
“哈哈!”刘季一笑,有一气没一气的说道:“效忠扶苏和效忠秦皇也没有什么区别。我真是不知道侠魁是怎么想的。人家才是至亲骨肉,而我们只是外人。”
听着刘季的牢骚,司徒万里叹了一口气,“还是不一样的?”
司徒万里身为农家六堂四岳堂堂主,农家所数的高层之一。他所能够获得的讯息自然不只是一个神农堂的二当家可以比的。
“什么?”刘季好奇的问道。
“世道的确是变了。昔日周天子分封的数百诸侯还剩下几何?曾经遍布天下的姬姓后裔还剩下几何?已经一千年了啊!周室的天下最终还是灭亡了。可正当所有都以为嬴政灭了六国后,将要分封宗室功臣,下一个时代将会属于嬴姓天下的时候。嬴政却想要推行新政,建立郡县。这天下又有多少人会不服气?那些散落于各地的六国余族又会掀起多大的浪潮?因为推行新政,嬴政又得罪了诸子百家之中多少人?墨家离与帝国决裂就差了一张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张纸就会被谁捅破。儒家要不是有荀圣在上面压着,光凭伏念,颜路,可是按捺不住那些成天叫嚣着回复周礼的大儒。”
听着司徒万里的话,刘季直起了身子,笑了起来:“可惜的是那些人并不是秦皇的对手,所以只能躲在角落里,不甘的嚎叫着。”
司徒万里瞥了一眼刘季,他这句话可是将农家的有些人都骂了进去。
“刘季老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自从上次你被人掠走之后,我发现你已经变得有些不同了。”
“不同?”刘季心中惊诧,如果司徒万里能够看出来,那么老于事故的朱家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说不定自己已经被对方怀疑了。想到这里,刘季心中波澜汹涌,脸上却是没有什么变化,问道:“什么样的不同?”
“什么不同嘛!我也说不上来,我感觉你变得正经了。”司徒万里一笑。
刘季等到最后,就从司徒万里口中得到这么样一个不正经的答案。
“变正经?你丫的才不正经。”刘季想笑,却又骂了上去。
“哈哈!不说了。闽越国都快到了,我们快走吧!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日落之前,还要赶去城中落脚。”司徒万里说着,两腿一夹。但他忘了,他身下的坐骑不是马匹,而是一头巨犀。
巨犀的鼻角轻颤,对于身上的这个急着走的人,是一点也不感冒。加之巨犀的皮相当的厚,司徒万里怎么使劲,都是没有用,在巨犀背上干着急,只能看着巨犀一步一步的缓缓的向前行。
......
闽越国都。
晦暗的殿室之中,闽越王一人立于王座之前,背靠着大门,身后再无一人。
这座以石才和古木建成的殿室,花费了无诸不少的心血,耗费了闽越国国库不少钱财物资,虽没有战国七雄王室宫殿的高大庄严,但在这偏僻之地,已经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豪宅了。
闽越王无诸一身罩甲,腰带上配着一把长剑。全身的黑甲以越地特有的硬木浸油百日编织而成,外面镶有百枚铁片。这副黑甲由越地最好的工匠百日制作而成。甲成之日,刀枪难入。
无诸站在这空旷的殿宇之中,不像是个王者,倒像是个将军。
与瓯越王不同,无诸一直在关心着天下的大势,也通过不少的渠道来获取中原各国的信息。自无诸继位以来,十年之间,风云动荡。天下变化之快,简直让无诸无从适应。
昔日称雄中原的关东六国覆灭,秦成了这天下唯一的大国,秦帝国。而自从秦皇灭了六国之后,无诸就一直在担心,嬴政会将目光放在这越地之上。
事实证明,无诸的担忧不无道理。从最近得到的消息来看,昔日的楚境,现在的秦土。秦与百越的边境几座小城中囤积了不少的粮草和器械,数目之多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的额度。
接着,又传来了秦军在边境换防的消息。将边境的守军俱都换下的这支军队相当的不凡,训练有素不是那些守军可以相比的。无诸派去的几个探子,一个也没有活着回来。
一个个传来的消息让无诸心中不安。
近些日子,无诸收到了神农堂二当家刘季带着满船的货物南下的消息。无诸与刘季乃是旧识,对神农堂主朱家也是有一点了解的。
这两个人,可不是等闲的角色。刘季选择在这个当口甘冒奇险而来,这背后的打算可想而知。
绝不简单!
沉重的铁门缓缓的打开了一角,给这座阴暗的殿宇带来了一丝光明。一名内侍走进了殿中,站在光与暗狭窄的交口之间,禀告道:“大王,神农堂的二当家刘季和四岳堂的堂主司徒万里已经进城了。”
“寡人知道了,明天早上传他们觐见。”无诸说道。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是!”内侍缓缓的退下,铁门又再度被关上。
殿室复归于黑暗,正如无诸那一颗不定的心一样。
......
客栈。
刚刚落脚的刘季该没有来的及放下行李和牲口,就拉着司徒万里赌了起来。
“哈,刘季老弟,你已经连输了九把了。看来你今天的运气不怎么样啊!”司徒万里拿着骰盅,轻笑道。
“我喜欢赌,因为拿开骰盅之前,没有人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刘季又摇了一把,这次,他的运气似乎不错,是三个六。
司徒万里一笑,举手认输。像他这样的老手,在赌技上的浸淫,早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听声辨位,操控大小乃是等闲事情。
司徒万里不相信刘季不知道这些,可他还是愿意和自己赌。这才是司徒万里最为欣赏刘季的地方。
“来了。”放下了筛盅,司徒万里对着刘季说道。
“想不到无诸这么着急,我本以为还要等上两天呢?”刘季轻笑道。
“可不是谁都有着老弟你这么好的耐心的。”
门外响起了一阵奸细的声音,“司徒万里,刘季接大王旨意。”
刘季和司徒万里相视一笑,拉开了门,走出了屋中。
......
凌晨时分,天下起了大雨,缠缠绵绵,阴鸷的天气让两人很不舒服。当刘季与司徒万里乘车赶到王城之时,他们披在身上挡雨的披风差不多已经被浸湿了。
两人脱下了披风,在大殿之外的回廊中烤了一会儿,便接到了无诸要见他们的消息。
沉重的铁门被缓缓的打开,大殿之中,已经不如昨夜那样的晦暗。殿宇两侧的火盆被燃起,照映大门通往王座之间的长道。
“参见大王。”
刘季与司徒万里近前,向着无诸行礼道。
无诸仍然像昨夜一样,一手握着剑柄,背负在后。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无诸没有客气,单刀直入的说道。
刘季与司徒万里相视,纷纷抬起了头来。刘季说道:“农家这次前来有两件事情,一则是农家感谢大王上次提供的人手,这次特别带来了几箱货物,以作酬谢。”
“昌平君已死,楚国已亡。那次楚都之事,该拿的报酬本王也已经拿到了。我们之间算是钱货两讫,又何谈酬谢?而且,据我所知,那时攻破楚都的秦国统帅,现在已经成了帝国的太子。刘季你这么说,是想让本王与秦国这个庞然大物为敌么?”无诸冷漠的声音响彻殿宇,司徒万里已经感受到在那殿室周围黑暗之中,有着不少的冰冷气息。
这些应该都是无诸驯养的死士。这些人桀骜不驯,武艺高强,只听从无诸一人之令,相当难对付。
司徒万里丝毫不怀疑,只要无诸一声令下,这些人就将冲杀过来,将他们二人就地格杀。
旁边的刘季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什么,脸上轻笑,禀手一礼:“不敢。刘季此来的第二件事情便是请大王自去王号,归顺秦国。”
随着刘季话落下,这大殿之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冰冷。司徒万里诧异的看着刘季,惊叹着他怎么这么直接。
无诸回过了身子,映入刘季两人眼帘的是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形象。
而随着无诸转过身来,一柄柄匕首也已经驾到了刘季与司徒万里的脖子上。
刘季没有躲,司徒万里也没有躲,因为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无诸身上的杀气。
“我再给你说一句话,若是你不能让本王满意,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无诸看着刘季,消瘦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大王欲安,欲亡?”被众多匕首驾着,刘季是一动也不能动。此时,他的脸上是少有得严肃。
“安又如何?亡又如何?”
“安则降秦,亡则抗秦,如此而已。”
“哈哈哈哈!”无诸大笑:“闽越虽小,仍有甲士十万,岂惧秦哉!”
你骗谁呢!刘季才不相信闽越能够凑出十万的甲士,这偏僻之地,无诸能够凑出五万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心中虽然不屑,刘季仍是一本正经的说道:“六**队何止百万,现在又都在哪里?大王应该清楚。若是秦皇真的兴起了心思要征发闽越,又岂是十万甲士可以抗拒的?所以,刘季特点带来了求全之道,降秦。”
无诸挥了挥手,刘季与司徒万里身旁的死士重新退回了黑暗之中。
刘季活动活动筋骨,却听着无诸说道:“听闻农家投靠了长公子扶苏,看来是真的。”
“大王的消息灵通,农家却是投靠了长公子殿下。”司徒万里说一句。
恩!无诸点了点头,将目光又放在了刘季的身上。“我若是降秦,自去王号。秦皇会让寡人继续呆在这里,掌管这片疆土么?”
“恕在下直言。”刘季禀手而道:“天下之大,秦皇要处理的问题有很多很多,北有东胡匈奴,南有西瓯,南越,秦国腹地还有着六国余族,诸子百家。闽越偏居一隅,十年之内,秦皇怕是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对这里进行什么大动作。因此,大王照样可以在这里发号施令,除了失去一个王号,不会再失去别的什么。”
无诸面色数变,刘季的话不好听,却有着几分道理。
“那十年之后呢?”无诸仍然不甘心的说道。
“那就要看大王您的运气了。”刘季一笑,不再说话,讳莫如深。
运气?
刘季的一句话让无诸联想到了很多。先王勾践,卧薪尝胆。可若是不等到吴王率领大军北上,黄池会盟。光凭三千越甲,又怎么能够进得了姑苏?灭得了吴国?世人都道先王睿智,吴王昏庸,可是无诸知道,这其中也有着运气的成分在里面。联想到现在,天下初定,秦国虽然强大,但内里却不安稳。如是秦皇故去,那么这天下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久之,万千思绪尽皆逝去。无诸看着刘季,说道:“你这样的一个人,却只做了神农堂的二当家,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刘季不言,司徒万里心中却是掀起了波澜。
“寡人知道了,你们退下去吧!”
二人出了王城,刘季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这阵势,可是吓死我了。”
司徒万里没有说话,却只是看着刘季。
“怎么了,司徒兄?”
“我在想闽越王刚才的话。有朝一日,朱家会不会容不下你。而到时,我又该怎么办?”
“哈哈!”
雨暂时停止了,可是天上的乌云仍然凝聚不散,积蓄着磅礴之势。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给这大地带来了短暂的光明。
这寂寥的街道上,司徒万里只听得刘季一声轻笑,随后不复再言。(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投降
闽越自入夏以来,狂风暴雨不断,近几日,更是有着海风席卷,不少地方都受了灾。
大凡王室殿宇,都是建立在地势较高的地方,不易被雨水所影响。无诸的宫殿虽然在富丽的程度上无法与中原的大国修建的宫殿相比,但最起码殿室修建的原则还是遵守着的。
也因此,无诸的宫殿是整个王都唯一受大雨波及较小的地方。
滔天的雨水倾斜而下,打在殿宇的屋檐之下,发出嘈杂之声。殿外狂风呼卷,淹没了万物的声息。
殿内火光摇映,无诸持剑而立,心中就如那风一般狂乱。
降秦还是抗秦?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作为一个王者,无诸有着自己的判断。秦固然强大,然而无诸却是不知道秦皇究竟会为了闽越这偏僻之地投入多少的力量?
自去王号,内附中国。这对一个有作为的王者来说,无疑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无诸有着野心,而且他还很年轻,内附秦国,就意味着他将蹉跎十年的时光。
而十年之后,天下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谁能够知道呢?
因为有着那么多的不确定性,无诸的心中才一直在犹豫着,甚至是将组织人马抗灾的事情都交给了自己的国相去处置。
大殿依然静默,两侧火盆中的火苗越演越烈。正在沉思之中的无诸恍惚之间,感觉这火蛇似乎越来越大,大到似乎能够吞噬着整间殿宇。
“不,这不是错觉。”王座的前方,数个火盆中的火苗徒然壮大,相互勾连,扭曲盘转之间似乎犹如火龙。无诸惊呼之间,两侧隐于黑暗之中的死士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他们手持匕首向前,毫不犹豫的冲入这暴烈的火焰之中。
“哎呀呀,真是讨厌啊!”
火焰消逝,这殿室的空气骤冷,在这漆黑的地板上有着一个红衣罗裙少女,站在被熏得漆黑的地上。而她的身旁,数名死士都倒在了地上,没有了生息。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无诸冷漠的问道,对于这个长相可人,看似天真的女子,无诸心中却是戒心大起。
“我奉主子之命前来,是为了一件事情。”
“什么?”
“取你首级。”
听完少女的话,无诸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连腰间的佩剑都没有拔出。
“你不会。”无诸很是肯定的说道。
“你会什么这么说?”少女的头微微的倾斜着,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问道。
“你的身上,并没有杀气。”
“好吧!我家主人确实是说过,先不能杀你。而是要问下你的答案?”
“什么答案?”
啪!
一把长剑从少女的身后被扔到了无诸的面前。刀锋锐利,剑尖轻而易举地插进了石制的地板之中。
无诸面色诧异,甚至已经跃然于表面。但他诧异的不是少女那神奇的幻术,而是这把剑的本身。
“这是先王勾践的佩剑,纯钧!”
自越国灭后,昔日越王勾践所藏宝剑全部流失在外。而无诸,也是在一份越国古籍上看过此剑的图形和介绍。
其华捽如芙蓉始出,其釽烂如列星之行,其光浑浑如水之溢於塘,其断巖巖如琐石;其才焕焕如冰释。
“我家主人好像说过这把剑就是纯钧。送给你,要不要?”
“什么?”
此情此景,过于荒诞,让无诸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你家主人究竟是谁?”久之,无诸问道。是什么人,究竟如此神通广大,不但能够获得先王的佩剑纯钧,而且还将它带到了自己的殿宇之中。这精密的谋划,背后所需要的力量,简直让无诸不敢想象。
“你那些守卫,都被我略施小计,放倒了。这么大的雨,你宫中巡逻的侍卫没这么快发现的。”少女似乎看穿了无诸的心事,如此说道。
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城府极深。无诸心中暗道,却于眼前之人,更是不敢轻视。
“你家主子的问题是什么?”
“很简单,我家主子只问你三个字,降不降?”
轰隆一声,无诸的心中恰似惊雷大作。降不降?无数种可能闪过心头,最终,他忽有明悟,说道:“你家主子是秦太子!”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少女脸上不满,但话语中算是肯定了无诸的答案。
看着少女撒娇似的表情,无诸的心中霎时间感到好笑,但笑意过后,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恍惚,问道:“降又如何?不降又如何?”
“我家主子说,如果你不投降的话,就只能让我杀了你。我家主人说你现在并没有指定继承人,你要是死了的话,必定重蹈越王无疆的覆辙,闽越国也会四散分裂。到时候帝国大军东进,将不复吹灰之力,平定闽越。而你若是投降的话,那就简单多了。只要你肯跪在这纯钧剑前,宣誓奉我家主人为主,并守护这把纯钧。那我家主人自然不会为难你,相反,还会护佑你以及你国子民。”
少女说完,面上笑意更甚。对于这**裸的威胁,无诸心中的恐惧一刹那间甚至超过了奔涌而来的屈辱感。无诸毫不怀疑如果他说一个不字的话,眼前的少女下一刻便会变成嗜血的杀手,前来取他的性命。
没有什么过多的辞藻,秦太子只有给他两个选择,生或者是死。冰冷的选择之下隐藏着的是什么,无诸太清楚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强者从不需要对于弱者怜悯。虽然这个少女或者说是杀手,乘着大雨弥漫之机潜入了本应该守卫森严的宫殿。可是有着第一次,谁又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秦太子想取他性命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无诸一步一步的走下了王座,来到那把纯钧剑前。他的手抚摸着剑柄,感受着这上面细腻的雕纹在手上摩擦的感觉。
百年了,这把先王的佩剑,越国的国宝,终于回到了他的手中,回到了越人的手中。
“你叫什么名字?”无诸抬起头来,忽地问道。
“火蝶。”少女仍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似乎万事不曾萦绕于心。
“那请火蝶大人转告太子殿下,越王无诸愿降!”无诸吸了一口气,说着,便跪了下来,向着纯钧宣誓道:“直至此身应陨,臣奉太子殿下为主,永不背誓!”
“很好。我家主人知道闽越国受了灾,而支援的物资会在不久之后便送来。”少女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殿室。
“臣谢太子殿下!”无诸顿首谢道,声音回荡在了这空寂的殿宇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强者
“无诸的降表终于送来了么?”
司徒万里把玩着手中的诏书,这份可能干系着万千生民生死哀荣的文件,就像是在把玩一件玩具一样。
刘季在一旁,拿着一副骰盅,仍旧自顾自的赌着。
“刘季老弟,你说这无诸的态度为啥转变的这么快。前两天,他不是还把我们放在这里爱理不理的,现在居然直接就把降表送了过来?”
“六六六。”刘季大喝一声,打开了骰盅,果然是三个六。刘季似乎有些心满意足,舒了口气,说道:“无诸是个聪明人,帝国现在正是如日方中之日,他又怎么会螳臂当车呢?”
“是么?也许吧!”司徒万里狐疑的说道,最终还是放下了心中的疑虑。“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在这里闷得要死。”刘季一笑,似乎有些无法忍受这里苦闷的生活,“而且,京中的那些大人物怕也是等不及了。”
......
咸阳城中,长公子府。
田言独立院中,院中黄叶随着秋风而落,她苍白秀美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感伤。她身后的长廊之中,不时有着长公子府的下人在行走着。下人们低着头,连看也不敢看田言这边,对于这院中的女子他们是讳莫如深。
田言以一女子之身,入得长公子府中,成为了扶苏麾下首席的谋士,固然可以说是智谋无双。然而,田言的身份在这公子府中终究是十分尴尬的。在下人们看来,田言不过是扶苏蓄养的禁脔。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主不住,仆不仆,这公子府中的下人们谁也不愿意接近她,以免惹恼了扶苏殿下的妻室,他们这些人真正的主子。
清风微拂,水波荡漾,将一丝翠竹的清香送入鼻息,沁人心肺。田言想起了那天蜀山之上,扶桑巨木下的场景,想起了那个豪放不羁,似乎就连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敌人也不甚在意的男子。想起他看向自己时,嘴角浮现的那丝轻笑,田言的心中总是有着一股不服气,想要与之一争高下。
弯弯的眉角微微略微舒展,田言的脸上露出恬淡的笑意。
“田言姑娘。”
除了一个人,没有别人会在这个时候打搅自己。
田言回头,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扶苏公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即使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扶苏看起来仍旧像是一个翩翩的少年郎。
“长公子殿下。”田言双手执于腰间,微微弯膝,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扶苏一笑,说道:“秋风渐起,天气转凉,姑娘身体孱弱,还要多多注意才是。”
“多谢长公子殿下关心。”田言一笑,谢道。只是这笑容在扶苏看来,却是过于僵化了。
这是一个美人,朝夕相处之下,扶苏早已经对其动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扶苏看来,这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田言于他,总是有着一层隔膜田言在刻意的回避,回避着扶苏的爱意。
扶苏终究是个大度之人,撇开了这件事情,说道:“瓯越王摇和闽越王无诸的降表和使节已经抵达咸阳。这次,我要多谢姑娘和农家了。”
“为公子效力,农家上下在所不辞。”
“恩!”扶苏并没有说什么过于谦恭的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事实上此刻的农家已经在扶苏的麾下,差的只是那一层名义上的主从关系。
“闽越和瓯越不战而降,父皇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吧!”
“秦皇是有为之君,想要建立千秋功业。公子这次在帝国南征百越的攻略中拔得了头筹,怕是连太子殿下都要甘拜下风了。”
田言说道了嬴子弋,扶苏那温润的眉间泛起了一丝愁色。对于这个弟弟,扶苏的心中一直很纠结。一方面,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公子扶苏,知道只有君臣和睦,兄恭弟友,这大秦的天下才能稳定下去。可是另一方面,对于大位的渴求,却无时无刻不再鞭挞着他,告诉他要夺取那本应该属于他的储君之位。
两种思想在扶苏的心中交缠不解,让扶苏一直处在矛盾之中。
“你上次去了蜀山,可曾见到十...太子殿下。”
“没有见到。”不知道为何?田言不想与扶苏说起那日在蜀山之巅的场景。
......
“这次你做的很好。”
白天繁忙的朝会过去后。夜晚,空寂的大殿之中,只余秦皇与扶苏两人。皇座之上,看着这御案上的两份降表,秦皇对着自己的大儿子赞赏道。
扶苏与秦皇长得很相似,只是那长长的眉角延伸,并不像秦皇那样没入鬓角,看似咄咄逼人,反而多了一丝温润,像一个翩翩儒士。
“父皇,儿臣以为。既然闽越和瓯越率先归顺了我大秦。我大秦也应该拿出****上邦的风度,予以一定的赏赐。”
“恩!”秦皇点了点头,“寡人会令典客着手于具体的细节。”
“多谢父皇。”扶苏躬身谢道。
“听闻最近有不少的江湖中人,六国旧贵都在与你交往?”
秦皇看似随意的一问,却让公子扶苏心中大骇。
“回...回父皇,是的。儿臣想我大秦既然要推行新政,那么便少不了这些人的帮助。”扶苏低首,跪在了地上,回答道。
“你能想到这一点,很好。”秦皇似是肯定,只是下一句却是峰回路转,用词严厉。“可是你要知道,这江湖之人,六国旧贵终究与我大秦不是一心。他们今日会因为荣华富贵而与你相交,他日也会为了荣华富贵而背叛你。”
“儿臣明白了,儿臣回去就下令断绝与他们的往来。”听着秦皇的话,扶苏脸上的喜色霎时退去,变得僵白,唯唯诺诺的说道。
“你还是不明白。”秦皇摇了摇头,语气之中又多了一份耐心:“我大秦以法为尊,然而以法就真得能保我大秦江山万世了么?诸子百家,儒墨道法,没有一家不可为我大秦所用,也没有一家不可以为我大秦所灭。国如是,家如是,你明白了么?”
很少有人能够让秦皇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敦敦教导就像是严父在训导孩子。对于这个长子,秦皇似乎倾注了太多的关爱,期望着这个儿子能够成才。
“儿臣明白了。”扶苏重重的磕头,说道。
“很好,你下去吧!”
“儿臣谢父皇。”
皇座之上,秦皇看着自己长子远去的背影,微不可摇的叹了口气。
帝王的成长之路终究太过漫长,自己的长子本是继承自己帝位最好的人选。然而,他终究是太过柔弱了一点,未来的狂风暴雨之下,帝国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刚柔并济,乘风破浪的强者。
再看看吧!再看看吧!秦皇的心中,这样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