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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异世盗皇txt下载     异世盗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独斗(六)

    安格不只是气势不同,连身形好像也长高了少许,原本衣袖底下孱弱的胳膊稍稍涨出了一圈,羸弱的肩膀也同样宽阔了不少,两条腿也变得更加粗大有力,站在地上呈现一种稳固坚牢的感觉。

    这完全一种微妙的感觉,如果不是安格眼睛里那晦暗的颜色很是奇异,再加上是前后气质的差距这么大,从而导致罗澜多留意了几个位置,前者身体上这些虽小但是很特别的变化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罗澜眼睛微眯,对方这恐怕是先在体内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再作用于表象的。

    据他所知,野蛮人或者兽族狂化后会有这种身体变化的现象发生,然而力量和速度大幅度提高的代价是他们丧失的理智以及那狂乱的情绪。

    如安格这般神情平稳,身体的强化按照一般情形来看无疑提升不了多少实力的。

    这是这个世界上任何智慧生物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力量的平衡规则。

    然而同一时刻,罗澜却不得不推翻了这个判断,因为他嗅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极度危险的气息,仿佛安格身心里一直囚禁着一头暴躁凶猛的魔兽,而此刻随着状态的改变如打开了牢笼般释放了出来,任由其扑出来吞噬一切。

    他究竟是如何平衡这种力量的?

    这很可能是一种闻所未闻的挖掘身体能力的方式。

    罗澜面具上露出的灼亮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对方,不放过哪怕一丝半点的微动。

    重视每个对手,这是他的习惯,这已经溶入了本能,流淌到了每根血管里。

    安格低低喝了一声,道:“我会摘下你的面具的。”他年少的脸上肌肉绷紧,就如同一个小孩子在模仿一个大人的严肃神情。

    然而罗澜却丝毫不敢大意,此刻这个少年所拥有的实力可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安格前身微微下伏,一副就要冲过来的模样。

    接着他迅速地向前迈动了几步,脚下的步伐很是怪异,在跨出去之后,又突然站住不动,然后又“嗖”的一下往另一侧窜动,给人予一种灵活迅速而又飘忽不定的错觉,根本不知其攻击的正确方向是哪里。

    几个闪腾后,他突然出现在罗澜的左侧,在快若流星的速度中一下子欺近了。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似乎用拳肘攻击才是最合理的,安格却一反常态的抡起一脚就往罗澜的颈脖处踢来,他的身体是以一种单手支地,头朝下方的怪异姿势扭曲的,不是骑士或者剑士学院里那种中规中矩的拳脚,而是一种模仿虫兽般的攻击。

    空气中“呜”的发出一声闷响。

    罗澜急速后退了一步,如铁棒一般横扫而过的劲道让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那刚猛的力量根本无法想象是一个少年所能发出的。

    “嚓!”

    飞溅而起的沙土张牙舞爪地散了开来。

    模糊的视线中,安格的手突然无声无息的从下方往罗澜的腹部袭去,他的步跨度也很奇怪,半蹲着向前迈动,但他的速度比之刚才更快,似乎在短短的时间内他的速度一升再升。

    在这样凌厉的攻击下,后退中的罗澜已经来不及闪避,他的手臂立刻下移,试图将其攻击招架下来,同一时间他就做好了准备,只等对方的力量一到,他就借势向后跃开。

    哪里知道安格的手在攻来的时候突然速度极快的一翻一转,牢牢抓住了罗澜的手臂,就如同后者片刻前抓住他一样。

    与此同时,一团淡黄色的亮光猛然在安格的手掌上亮起。

    罗澜眼皮一跳,顿觉不妙。

    “轰!”

    一声剧烈的爆响声在场中响起,两道人影都被互相的震力弹得飞了出去。

    飞起的沙土在视线里更加模糊了。

    安格在空中敏捷地翻滚了一圈,再稳稳朝地上落去,着地的四肢被惯性的力量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长长拖痕,他紧紧喘了几口气,看了看罗澜的左手臂,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我原先是想把你这只手炸烂的。”

    罗澜看着那软软下垂的右手前臂,最表面的一层衣物只剩下几缕破布条零碎的挂在了那里,他淡淡一撇嘴,道:“也差不多了。”。

    就在刚才两个人接触的一瞬间,罗澜就觉得有一股极其类似斗气的波动在安格身上涌动着,那一刻,罗澜将自己全身的光明元素全部汇聚到了手臂的表层衣物上,形成一层保护,这种力量的运用方式他已经越来越成熟了,虽然并不如丹尼斯难般能保护住全身,但是在某个局部抵挡住一定力量的非物理攻击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那狂放而暴躁的力量却仍然攻破了他的防护,此刻手臂的骨骼恐怕已经粉碎。

    如果对方的力量再强大一点,那么将之炸碎也不是什么虚幻。

    罗澜皱起了眉头,安格在先前的战斗中,将自身这种类似斗气的力量隐藏起来,再巧妙控制在招式中的一瞬间喷发出来。如果对方是靠强化了自身后才得到这种力量,这未免也太过强大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照这样的情形看来,要击倒这个难缠而又强横的对手纯凭**的力量和速度是无法奏效的,必须要使用盗贼或者牧师的技能,只是这样一来,他就会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可是现在他甚至不敢明目张胆的用神术或者天赋恢复手上的伤势。

    安格盯着罗澜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一字一句道:“我会拿到你的面具的。”

    罗澜忽然一怔,他为什么一直反复强调面具?

    他心中一动,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

    安格那更为迅猛的进攻再一次攻了上来。

    罗澜仔细留意他的招式,且战且退,他敏锐的发现,事情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对方明明在口中说是要针对他的面具,而实际上却在攻击他的别处地方。

    他猛然想到了一个词,这难道是……口令?

    这很可能就是用来激发对方身体潜能的钥匙!

    任何一种这样强烈的力量,不管是神祈还是催眠,总要带来极强烈的副作用,如果没有发生,那就说明对方并不能靠自己的意志而进入这种状态,必须借助某种特殊的介质才能办法。

    这与催眠一样,可以选择的介质多种多样,比如某个人,比如……物件!

    如果是物件的话,那一定就是面具!

    罗澜的眼睛微微一亮,安格应该是通过反复默念需要得到面具的这一强烈心理暗示,催发心中的潜能,这没有产生任何副作用,当真是一种奇异的能力。

    但是罗澜也知道,当目的达到后,所有的状态都会自动消弭。

    那么,自己就成全他!

    罗澜不动声色的后撤了几步,在安格扑来的同时,突然伸出手去,在面具下巴的边缘处向外一点,挂在耳上的细索立时绷断,面具立时从他的脸上脱离了下来,向对方飞去。

    安格一愣,不由自主地伸手将面具一把抓住。

    他的眼神似乎露出了惊疑和惶惑,只在瞬间,那巨大的力量似乎从身体里面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泄了出去。

    疲弱无力的感觉立时染遍了全身。

    下一刻,森冷的寒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面具给你了。”

第十六章 独斗(七)

    安格不只是气势不同,连身形好像也长高了少许,原本衣袖底下孱弱的胳膊稍稍涨出了一圈,羸弱的肩膀也同样宽阔了不少,两条腿也变得更加粗大有力,站在地上呈现一种稳固坚牢的感觉。

    这完全一种微妙的感觉,如果不是安格眼睛里那晦暗的颜色很是奇异,再加上是前后气质的差距这么大,从而导致罗澜多留意了几个位置,前者身体上这些虽小但是很特别的变化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罗澜眼睛微眯,对方这恐怕是先在体内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再作用于表象的。

    据他所知,野蛮人或者兽族狂化后会有这种身体变化的现象发生,然而力量和速度大幅度提高的代价是他们丧失的理智以及那狂乱的情绪。

    如安格这般神情平稳,身体的强化按照一般情形来看无疑提升不了多少实力的。

    这是这个世界上任何智慧生物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力量的平衡规则。

    然而同一时刻,罗澜却不得不推翻了这个判断,因为他嗅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极度危险的气息,仿佛安格身心里一直囚禁着一头暴躁凶猛的魔兽,而此刻随着状态的改变如打开了牢笼般释放了出来,任由其扑出来吞噬一切。

    他究竟是如何平衡这种力量的?

    这很可能是一种闻所未闻的挖掘身体能力的方式。

    罗澜面具上露出的灼亮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对方,不放过哪怕一丝半点的微动。

    重视每个对手,这是他的习惯,这已经溶入了本能,流淌到了每根血管里。

    安格低低喝了一声,道:“我会摘下你的面具的。”他年少的脸上肌肉绷紧,就如同一个小孩子在模仿一个大人的严肃神情。

    然而罗澜却丝毫不敢大意,此刻这个少年所拥有的实力可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安格前身微微下伏,一副就要冲过来的模样。

    接着他迅速地向前迈动了几步,脚下的步伐很是怪异,在跨出去之后,又突然站住不动,然后又“嗖”的一下往另一侧窜动,给人予一种灵活迅速而又飘忽不定的错觉,根本不知其攻击的正确方向是哪里。

    几个闪腾后,他突然出现在罗澜的左侧,在快若流星的速度中一下子欺近了。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似乎用拳肘攻击才是最合理的,安格却一反常态的抡起一脚就往罗澜的颈脖处踢来,他的身体是以一种单手支地,头朝下方的怪异姿势扭曲的,不是骑士或者剑士学院里那种中规中矩的拳脚,而是一种模仿虫兽般的攻击。

    空气中“呜”的发出一声闷响。

    罗澜急速后退了一步,如铁棒一般横扫而过的劲道让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那刚猛的力量根本无法想象是一个少年所能发出的。

    “嚓!”

    飞溅而起的沙土张牙舞爪地散了开来。

    模糊的视线中,安格的手突然无声无息的从下方往罗澜的腹部袭去,他的步跨度也很奇怪,半蹲着向前迈动,但他的速度比之刚才更快,似乎在短短的时间内他的速度一升再升。

    在这样凌厉的攻击下,后退中的罗澜已经来不及闪避,他的手臂立刻下移,试图将其攻击招架下来,同一时间他就做好了准备,只等对方的力量一到,他就借势向后跃开。

    哪里知道安格的手在攻来的时候突然速度极快的一翻一转,牢牢抓住了罗澜的手臂,就如同后者片刻前抓住他一样。

    与此同时,一团淡黄色的亮光猛然在安格的手掌上亮起。

    罗澜眼皮一跳,顿觉不妙。

    “轰!”

    一声剧烈的爆响声在场中响起,两道人影都被互相的震力弹得飞了出去。

    飞起的沙土在视线里更加模糊了。

    安格在空中敏捷地翻滚了一圈,再稳稳朝地上落去,着地的四肢被惯性的力量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长长拖痕,他紧紧喘了几口气,看了看罗澜的左手臂,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我原先是想把你这只手炸烂的。”

    罗澜看着那软软下垂的右手前臂,最表面的一层衣物只剩下几缕破布条零碎的挂在了那里,他淡淡一撇嘴,道:“也差不多了。”。

    就在刚才两个人接触的一瞬间,罗澜就觉得有一股极其类似斗气的波动在安格身上涌动着,那一刻,罗澜将自己全身的光明元素全部汇聚到了手臂的表层衣物上,形成一层保护,这种力量的运用方式他已经越来越成熟了,虽然并不如丹尼斯难般能保护住全身,但是在某个局部抵挡住一定力量的非物理攻击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那狂放而暴躁的力量却仍然攻破了他的防护,此刻手臂的骨骼恐怕已经粉碎。

    如果对方的力量再强大一点,那么将之炸碎也不是什么虚幻。

    罗澜皱起了眉头,安格在先前的战斗中,将自身这种类似斗气的力量隐藏起来,再巧妙控制在招式中的一瞬间喷发出来。如果对方是靠强化了自身后才得到这种力量,这未免也太过强大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照这样的情形看来,要击倒这个难缠而又强横的对手纯凭**的力量和速度是无法奏效的,必须要使用盗贼或者牧师的技能,只是这样一来,他就会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可是现在他甚至不敢明目张胆的用神术或者天赋恢复手上的伤势。

    安格盯着罗澜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一字一句道:“我会拿到你的面具的。”

    罗澜忽然一怔,他为什么一直反复强调面具?

    他心中一动,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

    安格那更为迅猛的进攻再一次攻了上来。

    罗澜仔细留意他的招式,且战且退,他敏锐的发现,事情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对方明明在口中说是要针对他的面具,而实际上却在攻击他的别处地方。

    他猛然想到了一个词,这难道是……口令?

    这很可能就是用来激发对方身体潜能的钥匙!

    任何一种这样强烈的力量,不管是神祈还是催眠,总要带来极强烈的副作用,如果没有发生,那就说明对方并不能靠自己的意志而进入这种状态,必须借助某种特殊的介质才能办法。

    这与催眠一样,可以选择的介质多种多样,比如某个人,比如……物件!

    如果是物件的话,那一定就是面具!

    罗澜的眼睛微微一亮,安格应该是通过反复默念需要得到面具的这一强烈心理暗示,催发心中的潜能,这没有产生任何副作用,当真是一种奇异的能力。

    但是罗澜也知道,当目的达到后,所有的状态都会自动消弭。

    那么,自己就成全他!

    罗澜不动声色的后撤了几步,在安格扑来的同时,突然伸出手去,在面具下巴的边缘处向外一点,挂在耳上的细索立时绷断,面具立时从他的脸上脱离了下来,向对方飞去。

    安格一愣,不由自主地伸手将面具一把抓住。

    他的眼神似乎露出了惊疑和惶惑,只在瞬间,那巨大的力量似乎从身体里面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泄了出去。

    疲弱无力的感觉立时染遍了全身。

    下一刻,森冷的寒刃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道:“面具给你了。”

第十六章 情报

    那飘飞而起的沙土无疑帮了罗澜大忙,使得众人无法清晰得看到他的真实面貌,而且他所选取的角度也很有隐蔽性,安格正正的挡在他的前方,屏蔽了一切能够直落到他脸上的视线。

    他伸出手去,从安格手上拿回那只面具,然后从容戴好,微笑道:“我应该还是他的主人。”

    口令一旦破除,安格身上的力量自然也随之消散,要想重新凝聚起来,除非再进行一次刚才那种类似的仪式的祈祷。一般来说,这样的方法在一天是无法多次使用的,否则会给身体带来难以负荷的重担。

    胜负已分。

    魔鲨小队毫无疑问地输掉了第三场。

    庆幸的是,三场比斗中并没有折损一人,用这样的方式决出胜败,相信这也是双方都能接受的。

    安格红着眼走到了莫涅斯科的跟前,似乎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后者一摸他的脑袋,道:“安格,你已经尽力了。”他看了一眼罗澜道:“你的对手远比你强大。”

    他的目光从瓦杜博小队成员的身上一一扫过,摇了摇头,有些感慨道:“强大太多了。”

    罗澜回到队列中后,队员们纷纷上来拍打他的肩膀,他知道,赢得了这一场后,他已经取得了小队成员的信任,正式融入了这个小队。

    瓦杜博眼光一转,他发现莫涅斯科走了上来。

    小队与小队之间并不存在任何仇恨,他们只是竞争者,但是说不定哪天也会成为合作者。

    正如现在这样,在两只团队的搏杀过后,他们一般会交流一些有用的情报,作为奴隶团队来说,瓦杜博小队的信息来源远远无法和自由团队相比,通常只能和一些奴隶团队交换所了解到的信息,然而今天这场搏杀赛过去后,情形将发生改变。

    因为已经连续九场的胜利,他们将晋升一个等级,前往更高一级的竞技场,这所带来的不仅仅名称上的转变,更重要的是,他们已无需与其他奴隶们分割开来,而是共同安排在一个大区内,吃更好的食物,睡更大的床,也不用再带手铐脚镣。

    大多数的奴隶小队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和抱负,他们只是为了生存而战,其中很多人的愿望更是简单得让人难以置信。

    这些在自由团队眼里来看平常得不屑一顾的东西,对奴隶团队来说却是最大的奢求,当他们在阴湿的地牢中吃着老鼠与蟑螂的时候,脑海里想得却是一块新鲜而完整的面包,当他们在压抑和沉闷中拖动着身体,期待黎明来临的时候,看着那穿入囚室中的第一束日光,是多么的欣慰和激动。当他们每一次走上竞技场,呼吸着那畅快而清新的空气时,他们甚至想把生命留在这里。

    瓦杜博没有想到,这场胜利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从此以后,他和他的小队成员就不必再睡在那冰冷的地面上了。

    他抬起头直视过去,莫涅斯科站在了他的面前,从后者脸上看不出任何失败的颓丧和失落,而是一向的镇定平稳,他诚恳道:“瓦杜博队长,今天关于我们小队的任何信息请务必不要泄露出去,作为补偿,我可以用一些其他小队的情报以作交换。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果然,瓦杜博留意了起来,自由团队的情报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取的,他肃容道:“我可以立刻答应你,如果你需要发誓,我可以照办。”

    莫涅斯科摇头,道:“阁下的承诺比什么都重要,我是无神论者,只相信一个人的名誉和品德。”

    瓦杜博缓缓点头,沉声道:“不错,作为一名曾经的战士,即便是死,我也不会抛弃这些。”

    罗澜心头微微一动,无神论者?他听到那个中年主事似乎也是这么称呼那些自由共助会的成员的。

    这两者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其实加入这只奴隶小队与他原先的计划并不违背,只能说是以另一种方式进行着。

    使用着另一个人的身份,这无疑是一层极好的伪装。

    虽然这其中也有很多不利于他的因素和非常麻烦的事情,但他相信通过自己的手段可以将这些反过来扭转为对他有利的事物。

    比如查出共助会的某些消息,便可以拿来利用。

    瓦杜博的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赢得这场比赛后,阁下的小队将进入称号之战,如果我所料不差,你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应该是已经获得地狱称号的小队。”

    称号争夺,是每一支团队踏入高等级竞技场前所必须经历的一关,每一只小队起初是没有任何名称的,或者就自己随便取个名字,但是称号则不同,是竞技场正式给予一只小队的冠称,不仅代表着荣誉,也代表着拥有更多的好处和利益,没有称号就没有资格进入更高等级的搏杀赛。

    “地狱?”瓦杜博神色有些凝重。

    莫涅斯科看着他,语气加重道:“是的,地狱称号,他们是一只信奉血腥战斗为主的队伍。”

    搏杀赛中,由于各个小队的作战风格不同,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不同的类别,一是如魔鲨小队这般充分依靠情报和信息,先一步了解对手的强弱和特点,再针对性的做出安排,他们的宗旨是在规则允许的前提下,尽量避开硬碰硬的较量,将损失降到最低,通常此类小队需要很大的财力去支撑起他们的行为,所以在前期他们即便胜出,所获得的奖励也无法完全弥补他们之前所花费的。

    第二种,就是类似瓦杜博小队,完全凭借自身的实力中规中矩的去完成搏杀赛。此类团队在搏杀赛场上最多,如无意外,前两者最初所获得的称号将是“斗士”,随着小队等级的提高,称号也会随之改变。

    而第三种,他们参加搏杀赛根本就不是为了获得奖励和荣誉,纯粹就是为了追求杀戮的快感而存在着,他们是血腥和暴力的代言人。

    虽然一些奴隶小队通常也有一些类似的行为,但那仅仅是为了取悦观众,或者是为了发泄心中的压抑,与获得地狱称号的小队相比较却是小巫见大巫了,与之正面较量过的团队,如果不是自身全部阵亡,就是对方无一人剩下。

    从无例外。

    瓦杜博缓缓环视了所有小队成员一眼,看来,下一场搏杀赛才将面临真正的考验。

第十七章 信

    卡卡米莱的夜晚,星空照抚白天的伤痛,喧嚣尘上的争斗和杀伐已经归于寂籁,只有翻卷不已的海潮在一**的侵袭着岸上的礁石,继续永不休止的躁动。

    通往高等级竞技场的通道内,瓦杜博小队第一次享受到没有锁链和囚笼的寂夜。

    天明之后,那扇铁栅栏后的闸门将对他们正式开启。

    揉着手上长久以来被镣铐磨出的白痕和厚厚老茧,瓦杜博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影闪动,拉塞尔拿着一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果酒晃悠悠地坐到他的身边,仰脖饮了一口,道:“队长,还在想那支地狱小队的事?”他脸上微红,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因为情绪高涨。

    瓦杜博看了他一眼,道:“这瓶交换来的果酒我都看你都喝了半年多了,怎么还没有喝完?”

    拉塞尔嘿嘿一笑,道:“每次只喝上那么几口,不敢多喝,可想到明天就有好酒喝了,剩下的半瓶索性都喝了。”他晃了晃,递给瓦杜博道:“队长要么?”

    瓦杜博将他的手轻轻推开,眼里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道:“你知道的,我从不喝酒,从不!”

    拉塞尔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点了点头,默默地拿起酒瓶再灌了一口。

    瓦杜博突然开口道:“拉塞尔,你认为‘面具’这个人怎么样?”

    拉塞尔想了想,道:“很神秘,实力也不弱。”他撇了眼自己的队长,体味着对方问自己这句话的用意,他又加了一句话,道:“今天在竞技场上,他应该还没有用出全部的实力。”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瓦杜博露出深思的神情,道:“我觉得他的来历并不简单,甚至可能还有什么很深的目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

    “哦,队长的直觉可一直很准啊。”拉塞尔晃了晃脑袋,道:“队长怀疑他在隐藏着什么?”他又如音乐家般挥动了下手,在空中划了几个圈,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就连斯迪克,我们不也是看不透他么?”

    “并不是这样,”瓦杜博摇头道:“你们不愿告诉我的事情,我从不去打听,但是你不觉得奇怪么,面具来的时候那些禁罚执事似乎对他很客气。”

    拉塞尔懒洋洋的表情一下收住,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努力搜索那天的记忆,最后讶然道:“还真是这样。”接着他又一脸无所谓,耸肩道:“我们这些做奴隶还有什么能让那些穿蓝袍的家伙值得注意么?队长是不是多想了?”

    瓦杜博不再说话,他望向通道的另一侧,深远的距离感将他的视线一下引导入了黑暗中。

    拉塞尔其实很敬佩自己的队长,瓦杜博不仅是一名优秀的战士,而且他的确真心实意的关照小队中的每一个人,他每一分担心,每一分忧虑,无不是在为整个小队考虑,在今天以前,他们为了生存,在今天之后,他们除了生存,还要考虑更多。

    拉塞尔将剩下的酒一口痛饮干净,抹了抹嘴,似是宽慰似是肯定道:“至少是他帮我们赢了最后一场。”

    通道里的不眠者并非是他们两个。

    在另一侧的远处,罗澜正拿着那封并未来得及给出去的羊皮信。

    就在片刻前从衣兜中的突然传来的一阵波动使他注意到了这其中的异样。

    羊皮卷上面的魔法契印居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澜左右看了几眼,又闭目倾听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周围空无一人时,这才缓缓将那张皮卷打开,他的神经不由被牵动了起来,面具人在这上面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他才看了几眼,心中立刻便为那上面惊人的话语而大大震动了一下。

    他稍稍定了定神,一字一句仔细地看了下去,当他读到最后一个字时,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皮卷最后一行字尾的一个魔法印记突然闪动了一下,整张皮卷顿时在他手中化成了扑扑而其的飞灰。

    黑色的小点慢慢飘散在空气里,证实着他们原本的存在。

    罗澜垂下头沉思了起来,难以想象,这封信并不是给什么莫卡森队长的,而是……给自己的。

    在皮卷中,除了明确写明了面具人的身份外,还纤细介绍了自由共助会的背景及一些人员的来历。

    但仅仅是这些还不足以让罗澜震惊。

    据面具人自己的描述,他拥有一种奇异的能力,能够在一个人身上看到模糊的景象,这里面包括了这个人过去和未来的某些生活片段。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面具人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并不长久了,他在字里行间里露出了无比的愤怒和无奈,他反复提到了“他们”这个称呼。

    似乎是“他们”将他引上了这一条不归之路,并且走上这条路的人并不止他一个人,他还重重强调,他已经看到了,只有罗澜才能终结这一切,并阻止“他们”!

    面具人为了取信罗澜,证明他所说得一切并非虚构,他甚至在皮卷中预言了罗澜加入瓦杜博小队后所遭遇的人以及一些的战斗经过,过程之详细,简直让罗澜以为他就在一旁仔细观战。

    罗澜敢确定,这封信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身体,所以想篡改其中的内容是不可能的,因此,面具人的说法是可信的。

    可是其中对所提到的“他们”却语焉不详,只从简略的内容上判断,好像这群人正在策划一个天大的阴谋,而包括面具人在内的一些人似乎既是执行者也成为了牺牲品。

    按照罗澜的本意,他本不愿意去招惹那群潜藏在暗处,看起来实力非常强大的“他们”,但是面具人最后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起来,判断这件事的可行性。

    皮卷上是这么说得:“相信我,只有这么做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们’就在你要走的道路上。”

    最后署名是:霍瑟芬·蒂尔曼。

第十八章 突变!记忆觉醒

    当第一抹晨光揭开黑夜那深遮已久的面纱时,通道另一侧本应打开的闸门却迟迟未开。

    瓦杜博突然站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与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没了声息,拉塞尔靠了上来,他愕然道:“队长,出什么事了?”

    “我们马上就知道了。”瓦杜博一脸戒备地看着闸门,他提高声音道:“叫大家别分散。”他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现在小队的武器已经归还到了武器架上,都是赤手空拳,但万一有威胁到他们生命的突发事件,他们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绞盘转动的声音在通道里清晰传递着,闸门突然被抬高了一点,露出了一条隙缝,金色的浅光从外面透了进来,还可以清晰得看到无数的灰尘簌簌落下,隐约可以察觉到有一个人影在外面走动。

    停顿片刻后,闸门又继续往上抬升了,似乎打开它的人正在尝试一般,在刺耳的摩擦声中,闸门终于开始利索的上抬,渐渐越升越高,再轰的一声落到了顶端的卡槽中,稳稳的被固定住了。

    朝阳的金光如水一般一下铺满了整个通道。

    一个人影从光芒中走了出来,他稳稳站到通道的石板上,用脚踩了踩,发出两声闷响,似乎在感觉那坚硬的质地,回声一路传达到极远的另一端。

    他背对着光线的面孔看起来有些模糊,望着逐渐靠拢在一起的瓦杜博小队,他举起两只拳头挥舞了一下,道:“朋友们,你们自由了!”

    瓦杜博冷笑了一声,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其他小队成员面面相觑,只有罗澜心中一动,觉得这个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而斯迪克从一开始就头也没抬,无精打采地蜷缩在一边。

    那个人举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大声,他指了指外面,道:“你们听!”

    外面寂静无声,可是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竞技场各个方位传了过来,这些声音一开始只处于极远的角落,可是却如会传染一般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很快蔓延到了附近,逐渐汇聚成了一股洪流,像是无数人在高声嘶吼,呐喊,其中还夹杂的纷乱脚步声和兵刃撞击声,这所有的一切就像烧开的水一样开始慢慢沸腾了起来。

    当这声音越来越清晰时,瓦杜博分明听到有人在大喊“自由”,“杀出去”之类的话。

    “我没有骗你们。”这个人慢慢向前走了几步,诚恳道:“自我介绍下,我叫阿达,自由共助会成员,来帮助你们逃出竞技场的人。”

    随着他逐渐走进,脸容也越来越清晰了。

    罗澜眼心中一震。看到这人之后他就再无怀疑,这个人居然就是他第一次进入这座竞技城时向他介绍卡卡米莱一切时引导人阿达!

    他居然是自由共助会的成员?从面具人的资料上了解到,这个组织是反宗教团体,他们是一群无神论者,他们的成员大多不是奴隶,就是一些学识渊博的学者,不过,目前他们的势力只局限在沿海的沼泽族领域内,因为这里向南便是大海,有无限可以躲避宗教势力的纵深空间,而且沼泽族种族混杂,也非常利于他们发展。

    中年人主事让他混入这里探查共助会的计划,看来此刻他们已经发动了。

    阿达发现瓦杜博他们并没有动作,赶忙催促道:“快跟我走吧,我们只是切断了竞技场上层的索道,时间拖得越久逃脱的希望也就渺茫。”

    随着外面的声音越发哄乱,瓦杜博终于下定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回转头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们队长了。”他在所有队员脸上一一看过,大声道:“是否跟他走,你们可以自己选择。”

    矮人安度吸了吸鼻子,发出一声开心之极的大吼道:“哈哈!矮人要回家了!”

    拉塞尔却站出来,疑声道:“等等,竞技城这么大,我们要知道,到底从哪里逃跑?”

    阿达迟疑了一下,道:“从外面当然走不了。先不说有无数的索道,还有无数的陷阱和闸门,所以我们要从地下区走。”

    “地下区?”瓦杜博和拉塞尔对望了一眼,都露出了惊异之色。

    “是的,那里有条通道可以通往海港!”阿达看了一眼众人,转身向外走去道:“愿意走的就跟我来吧。”

    听到地下区这三个字,罗澜皮微微一跳,他毫不犹豫地跟上了此人的脚步。

    地下区,正是他所要去的地方。

    斯迪克懒洋洋地站了起来,跟着众人一起走了出去。

    竞技城内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一团,无数的奴隶从被封闭的牢房和区域里涌了出来,疯狂的冲入武器库和商户区和居住区,屠戮着那些平时看看坐在看台上主宰他们生死的人们,疯狂发泄着那久被桎梏暴烈情绪,不同区域的死囚们还因摩擦而互相争夺,再加上此刻又有很多自由团队试图冲杀出去,一时情势混乱无比,到处可以看见低阶禁罚执事的尸体扭曲着倒在地上,一滩滩的血迹涂满了石壁和道路。除了帝王区之外,决斗区、征战区和荣耀区统统发生了暴乱。

    阿达递给了每人一枚红晶的徽记,叮嘱他们佩戴起来。

    罗澜接过一看,正是那天被他随手抛弃的晶石徽记,看来自由共助会的确是早有准备。

    一行人冲出通道,沿着竞技场的看台边沿向竞技城中央的大崖柱的方向跑去。此刻竞技场上正有一只十几人的小队好像疯狂一般宰杀着他们所看到的一切活动的生物,无论是竞技场上的执事还是奴隶都在他们手下成了一块块无法辨认出形状的东西,满场鲜血狼藉。

    阿达瞥了眼,加快了脚步道:“那是地狱小队,你们今天本来要交手的队伍。”

    正跑动中,拉塞尔突然觉得身后没了脚步声,他回头一看,道:“斯迪克,快走!”

    哪知斯迪克目光失神地看着那满地的血腥,面上浮现起诡异的笑意,对于叫喊他的喊话仿佛听都没有听见。

    拉塞尔一急,就要上去拉他,却被瓦杜博一把拽住,后者摇了摇头,道:“他有他的选择。”

    四周的呼喊和厮杀声越来越强烈了,天空上已可看见密密麻麻的黑点,但从高崖处逐渐逼近的飞行魔兽却只在上空徘徊,竞技城没有军队,只靠禁罚执事是无法镇压如此大规模的暴乱的,他们只得等待城外的驻军进入。

    然而有几只却注意到了罗澜这只小队诡异的动向,悠忽一下就扑了下来。

    头顶上顿时风声劲急。

    直到扑到近处,罗澜才发现,这是一类似蝙蝠的巨型魔兽,翅膀上满是细密的绒毛。

    阿达大急,手指前方,大吼道:“出路就在前面的崖柱的岩洞里。快走!”

    罗澜向前方看去,前方大约百米的距离处出现了一条铁索道,原本在远处看来如柱一般笔直而立的崖柱已经填满了整个视线,粗棱的岩石肌理冰冷坚硬。如果没有人指示的话,那个如从崖壁上挖出来的晦暗且颇为隐蔽的洞穴根本就不容易被发现。

    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下来,咒言师阿瑞丁突然停了下来,他一语不发地望着上空,伸出手对准着那里一指。

    头顶上先传来一声冷冷的闷哼,飞行魔兽也尖声啸叫了起来,然后猛的一个拔高,眨眼间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阿瑞丁神色萎靡,身形摇晃了几下,被他身后的矮人安度一把扛起,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随着众人一起冲入了岩洞。

    一条向下的阶梯深暗地向下延伸,只容三人并行的通道里并不觉得气闷。

    阿达对四周的环境非常熟悉,他行动迅速,脚下丝毫不停道:“从地下区出逃后,我将有带领你们出逃到海上。”

    瓦杜博突然发问道:“有多少人?”

    阿达沉默了一下,道:“竞技场有超过上万人的奴隶和死囚,我们没有能力带走他们,但是我们已经给了他们武器,我们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就是为了解救一些值得解救的人,包括你们在内,大概只有一百人左右。”

    然而此时,一踏进这地下区的岩洞内,这副景象突然一下冲击入了罗澜的眼内,他猛然站住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接连晃过,然后一副副的画面像填充一样补缺了那段脑海中空白的地区。

    当他回醒过来时,眼眸里有一抹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

    他的记忆,回来了!

第十九章 契约之石(上)

    彼端的道路是如此漫长,如果不是两侧无数的人工开凿的岩石空隙上有一束束的微光透入,小队的成员几乎以为自己成在向地狱前行。

    “好了,”阿达停下了脚步,道:“我就带到了这里了,再往前去出了这条笔直的通道就是大海,那里有船只在等着你们。”他目注众人,以一种神圣的姿态说道:“朋友们,你们已经自由了。”

    瓦杜博等人对他点了点头,道:“您对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将铭感于心。”

    阿达轻轻一笑,道:“祝你们好运。”

    瓦杜博等人不在停留,向通道的出口跑去,轻捷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了深处,但是他们并未留意,似乎阿达也没有提醒他们,罗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丝毫逃跑的意思。

    “您的同伴都跑了,您为什么不跑呢?”阿达转过身来看着罗澜,有些讶异道。

    罗澜从面具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道:“我想那应该并不是真正的出口吧?阿达先生?”

    阿达惊讶的神色先是停留在面容上,在微弱光线的照耀下,接着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嘴唇由此慢慢化成了阴谋般的微笑:“果然是预言大师奥曼德斯的子弟,霍瑟芬先生,我是专程为你而来。”

    他显然将罗澜误读成了面具人,但是罗澜很愿意承担这个错误,他不动声色道:“哦,那么我荣幸之余不禁想请教阁下,您又是谁呢?”

    “你或许听说过我。”阿达整个人慢慢挺直,随着头颅一点点的抬起,他气质飞快的转变着,仿佛从刚才一个游走在边缘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高高在上,手握生死大权的大人物。在光线暗弱的区域内仍可深刻地感受到那他锐利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一字一顿,道:“自由共助会副会长达罗曼。”

    通道内的流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短暂的片刻,似乎正在飞翔的鸟类突然被一把抓住,接着又在此人放松的气势下忽的一下惊慌欲绝的逃脱了出去,使得两个人的衣袂飘拂了一下。

    罗澜的左脚微微向后警惕地挪了半步,面具人曾经是自由共助会的会员,不过,那只是曾经,在罗澜还没有伪装成为他的身份之前,他已经作为一名这个组织的叛徒出卖了无数的同袍,虽然此事做的很机密,但是说不准这个消息已经泄露了出去。

    站在面前的这人给他带来的不是他以前所面对任何一个强者所带来感觉,而是感觉不到任何的波动,气势甚至精神压力。

    正因为这样,能将气息掩藏的如此完美,以至于罗澜任何东西都察觉不到,他才更加可怕,更加危险。

    “你不必紧张,霍瑟芬先生。”这位达罗曼副会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道:“我很清楚你的所作所为,但是请相信我,我没有敌意。”

    罗澜冷笑一声,道:“哦?那我倒很想要一个充分的理由。”

    “理由么?”达罗曼深沉一笑,道:“请你跟我来吧,我先带你去看一件东西,现在那群摩多教的走狗们应该已经抽不出精力来阻挡我们的前进了。”

    他转身向来路转了回去,罗澜暗暗冷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们不过行走了几步就是出现了一个三条通道的交叉口,罗澜记得左边那条就是他们过来的通路。

    达罗曼毫不停留,一折身就选择了右边的那条。

    罗澜暗自点头,这里果然有另有玄机。

    “知道么?”达罗曼的声音一下变得高昂起来,就像一台剧目即将开演,一名报幕者正情绪高亢的走上剧台:“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说到最后几个字,他似乎不胜唏嘘。

    罗澜没有搭话,他在等着下文,不过他留意到对方所说得是“我”,而不是自由共助会,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动。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那并不偶然的。”达罗曼仿佛陷入了自我编排的演说中,他铿锵道:“这座竞技城建造了三十多年,繁荣了十余年,可是谁又知道,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秘密?”罗澜很适时地迎合了一句。

    “是的,”达罗曼语声一下低了下来,脚步也缓了一下,道:“听说过契约之石么?”

    契约之石?

    罗澜心头顿时狂跳不已,但他缓缓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奥曼德斯大师居然没和你说起过?”达罗曼有些诧异,然后他盯了罗澜一眼,又沉吟道:“或许他有他的用意。”

    他继续回到正常的步伐,语声恢复了平稳,道:“这是一块神秘的石头,哦,用一块这个词可能并不准确,它是一个整体的某一部分,不过现在分散流落到世界各个角落,虽然每一块都有不同的叫法,但是每一块都蕴含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罗澜努力压制住心头那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的疑问,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想问的释放出来:“整体?”

    “忘了整体吧!”达罗曼一挥手,叹道:“自英雄时代起,就有无数人为它打生打死,试图将它们拼凑起来,可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所以它们聚合在一起后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

    罗澜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块石头与竞技场的秘密又是怎么回事?又有什么联系么?”

    “当然有!”达罗曼哼了一声,道:“早在几百年前,或者更早,摩多教徒得到了这块契约之石,他们很快发现,通过一种仪式能够用其来激发沼泽族人的身体内源之力的增长速度,但是只有少数人能够成功,不过……”他冷冷一笑道:“他们很块就品尝到了恶果,因为他们发现,这种轻易得来的能力并不是他们所能驾驭的,它会大幅透支一个人的生命力,也就是说,摩多教徒们是在用生命力为代价在短时间内造就一个个高手。”

    罗澜沉思道:“这或许不是契约之石并不是一个整体的缘故。”

    达罗曼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获得任何东西都有代价,你的老师每次在用完一次预言术都说自己又向死亡迈进了一步,想必你们预言一系对此也是深有体会。”

    听了他的话后,罗澜心中突然隐隐想到,面具人的生命如此快速的终结以及他精准的预言能力很可能与契约之石有关!

    达罗曼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道:“但是摩多教徒们很快又发现了一个秘密,只要向契约之石献祭上多个较为强大的生命,他们就能够造就出一个高手而不用付出代价,而后不久,建造竞技城就计划就开始了,”他深深一笑,道:“竞技城其中的一项奖励就是用所谓的摩多教独有的一项仪式开启身体中的潜藏力量,而且这些人是心甘情愿的,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他们的目的了吧?”

    罗澜深长地呼吸了一口气,叹道:“我想我明白了。”

    摩多教的用意如果的确是这样的话,那些真正的高手想必不会受他们摆布,而如瓦杜博此类的奴隶和一些低阶自由团队就是他们的目标了。

    用那些竞赛获胜出者的生命来造就摩多教的高手,这正如这里的环境般是一笔阴埋于地下的交易。

    “所以,我们共助会不能坐视这样的情形发生。任由摩多教坐大,”达罗曼哼了一声道:“十年以来,我们刻意造出了引导人这个职业,使得他们充斥在了卡卡米莱整个角落,其中有不少是我们共助会的嫡系成员,我们还在奴隶团队中派出了混入了无数的耳目,最后,还多亏了你的老师以生命为代价查探清楚了这里的一切,而我们又制定出数个计划,才有了今天这片刻的局面。外面暴乱的奴隶不过用来掩人耳目,而那些被救助出来的团队所去的地方也不是出口,而是……”他阴阴一笑,道:“前往看守契约之石的摩多宗教执事的所在地。”

    罗澜突然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又回复了正常。

    达罗曼深沉地笑了笑,道:“凭他们当然不能打败看守,不过再加上我们共助会的成员就能拖住一段时间,而这个时候,我们就……”

    罗澜发现,他们正面对着一块巨石浮雕,沼泽族的多神图腾雕刻在石壁上沿,石面上雕刻精美的怪神肌肉虬突,纹理清晰,各自分与两端托举的火把。

    达罗曼上前扳动了左侧一只火炬道:“这条路线是供他们大祭祀行走的,我们现在可以轻易达到里面,一睹契约之石的真正面目,没有人会来阻拦我们。”他看着在隆隆声中缓缓开启的暗门,叹道:“十年来聚集的一切人力,物力,都在今天释放了出去,让我们来看看期待以久的结果吧。”

    尽管只能看到达罗曼的背影,但罗澜相信对方此刻的眼睛里一定是如礼花般绽放的光彩。他冷冷问道:“我感觉很疑惑,副会长大人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理由很简单,”达罗曼看着他,沉声道:“你老师死后,我们再也没有一个预言者能够看清共助会将来的走向了,只要你好好为我办事,我并不在乎你的过去,”他用手紧紧一握拳,道:“我只需要未来!”

第二十章 契约之石(下)

    沼泽族并不信任炼金师和魔法师,所以他们对于一般重要物品的防御只是用深藏隐蔽,或者是毒物及诅咒之类的陷阱。

    而当达罗曼从这条完全是从岩石上凭空开凿出来的通道中走过时,似乎对一路上的陷阱设置和毒物区域了若指掌,看着他从容自若,轻描淡写的拆解举动,如果不是罗澜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简直会以为他是一个深谙盗贼技艺的大师级人物。

    “我们到了,”达罗曼看着前面,这是一个宽敞高大的圆形洞穴空间,五根角状物立分立在五个方向上,当中是一只高出地面的祭坛,一尊由黑晶石雕琢而摩多神像坐立其上,一团团绿色光点围绕着其形成一道上下笼罩的光柱,它的一只手正向前伸出,平摊开手掌,一枚看泛着莹绿色光芒温润骨状小石正被神秘幽静地托在掌中。

    罗澜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达罗曼目光凝聚在那块契约之石上,他缓缓道:“周围这五只角是从英雄时代时被宰杀的魔兽身上截取下来的,它们组成的那道光柱被施加了五种最致命的诅咒术,除了接受过契约仪式的摩多信徒,其他人一旦接近就会遭受诅咒术的攻击。不过,再强大的诅咒术也也是有破解方法的。”

    罗澜看着上方,好奇道:“什么方法?”

    达罗曼古怪笑了笑,他并不答话,而是缓缓坐下,面部肌肉渐渐绷紧了起来,仿佛在凝聚起全身的力量,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上传来了一阵阵的精神波动,目光随即变得深邃无比,他慢慢站了起来,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指罗澜。

    猛然间,罗澜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笼罩上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他的右脚向前僵硬得向前迈了一步,仿佛自己对它已经失去了控制,接着他的左脚又慢慢吃力得跨出了一步,他觉得自己的四肢仿佛被灌了水银一般沉重无比,且一点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步步被动得迈动着脚步。

    他前进的方向,正是祭坛上的摩多神雕像。

    这是某种精神操纵术。他努力用各种方法试图摆脱这种束缚,却发现根本毫无作用,身体依然不急不缓地走动的。

    达罗曼阴阴一笑,道:“这是我从法师会图书馆学来的亡者操纵术。”他仿佛察觉罗澜在挣扎,向前跨出了一步,继续加强了自己的精神控制,并且用胜利者的口吻道:“其实根本就没有破除诅咒的方法,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找一个人自我牺牲去把契约之石拿下来,我原本已经打算随便找个家伙,但是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只好由你去承担所有的诅咒了,你放心,即便你变成了一具尸体,我也能让你拿着契约之石继续走下来。”

    罗澜迟缓无比地走向祭坛,渐渐踏上了台阶,他的手慢慢向摩多神像手中的契约之石伸去,眼看就要接触到散发着腐气般的绿色光柱时,他却顿了一顿,似是在做出反抗。

    达罗曼又走近了一步,他的额头上有点点滴滴的汗珠渗出,眼睛死死盯着罗澜的身体,拳头攥得抖动不已,仿佛在使出全身的气力。

    在更强的精神压迫下,罗澜的手终于再次向前伸出,将光柱之内那块契约之石牢牢抓在了手中。

    同一时刻,五个方位上的兽角一齐闪动了一下,他的身体好像遭受了什么袭击般轻轻晃了晃。

    达罗曼目射奇光,他重重喘息了几口,操纵着罗澜稳稳地走了下来。

    契约之石一离开黑晶石雕像,便从里面飘散出了丝丝缕缕的绿色气息,它们恋恋不舍的盘绕了一圈,在空中慢慢消散。

    它慢慢还原成了一块惨白色的骨石。

    如果罗澜还有意识的话,他应该能够认出,这块骨石与生命之石一模一样。

    “来!来!”达罗曼不停发出命令,他眼睛露出了狂喜,控制着罗澜一步步走了下来,当后者完全走下祭坛后,他迫不及待地走上了上去,一把抓住契约之石,还没等他回过味来,却突然觉得什么阴冷的东西钻入了他的胸膛。

    他低头看了眼那里,一把匕首正正插在那里,他顺着握着匕首的那只手难以置信地看向它的主人,目光里露出惊惧之色,嘶声道:“不可能,你根本不是摩多教徒,你怎么可能没事?我明明看见诅咒发动了!”

    罗澜淡淡一笑,道:“忘了告诉你,其实你不必这么费劲,因为我身体里有接受过契约仪式的印记。”

    当日罗澜在吸取变身人卡加的某些记忆和能力后,发觉沼泽族小队是利用了于类似某种生命之石的器物,在脑海里印刻下了某种天赋契约,这就如同在身体里种下了一颗种子,随着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他们身体里的源之力便慢慢发掘出来,直至等级越来越高。

    卡加残缺的记忆里,这块契约之石存放在一个深暗岩洞里,还有与之相关的一些竞技城的片段,并且只有执行过契约仪式的摩多教信徒才能安全进入,这使得罗澜不得不注意了起来。

    他立刻敏锐得察觉到,这又是一块失落在世界角落中的魔骨!

    为了找出真正的答案,他决心从沼泽小队成员的身上获得更多的线索和完整的天赋契约,这也正是他追逐杀戮后者的原因。

    然而沼泽族小队的难缠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接连几个队员身上没有任何吞噬记忆的机会。

    他的眼前闪过了对付独眼人亚戈那一刻时的情景,当对方被石化光线反噬的那一瞬间,他终于及时从对方进化出来的两只附眼中抽出记忆,并将残破的契约填补起来。

    为了顺利进入竞技城,他在半路中混入一只前往卡卡米莱的部族,试图获得一个正当身份。

    在这期间,他慢慢消化亚戈及卡加的全部记忆,但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发现,天赋契约是一种交换生命以获得强大的力量的契约,并且无时无刻不再散发出精神上的诱惑,随着这种诱惑越来越大,并开始干扰他的精神,在第十天时,已经达到了他无法忍耐的地步,为了避免被吞噬生命,他不得不将用催眠的方法将自己的记忆封存起来,使得自己彻底将其忘却,但是由于时间太过于匆忙,他并未来得及给自己留下任何线索。

    就在刚才,随着契约之石从祭坛上被拿了下来,那契约也从身体中彻底消散了。

    罗澜猛地将插入达罗曼胸膛匕首拔出,随即闪身让开那溅出的鲜血。

    达罗曼捂着胸口带着满脸的不甘心无力地缓缓跪倒跪倒,泊泊的猩红液体在地面慢慢流淌开来。

    罗澜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道:“告诉我吧,地下区的出口。”

    他另一只手里,紧紧抓着那枚契约之石!

    或者,可以称为……魔骨!

第一章 合作的成果

    在相隔了大约一月之后,罗澜重新地返回了塞达昂地域。

    他很低调地住进了位于凯斯亚顿城堡附近的教会神殿。

    战争已经过去,整个地域因战争而组建的军事力量已经成握入了昂铎这个投机分子的手中。

    一批批原本毫无根基的神职人员及昂铎的亲信被提拔了起来,填充原先留下的势力真空。

    在此局面下,表面看起来毫无任何背景的罗澜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一个人例外。

    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有段日子了。

    望着这位掩藏在斗篷下的熟悉身形,罗澜显得有些吃惊。

    兜帽慢慢揭开,特莫斯神官的英挺脸容露了出来,语气平静道:“这一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罗澜一脸无奈,仿佛遇上了什么走背运的事情,摆了摆手,叹道:“别提了,你不知道,为了不暴露身份,那个十字旗的任务我差点没命,直到现在才回来。”他一摊手,道:“看来以后遇上这种事时我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特莫斯神官的目光凝注在罗澜面上,眼神里无喜无怒,似准备从后者的脸孔上找出些蛛丝马迹,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或许有个地方你可以选择。”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卷皮卷,深红色的火漆在淡色的皮质上异常醒目,上面盖着一个清晰十字凹印,浓郁的神圣气息一下子散发了出来

    罗澜眼睛微微睁大,这是……

    他先是意外,然后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伸出手慢慢接过,却强忍着没有去解开火漆,反而将皮卷慢慢放到自己的衣兜中。

    特莫斯略略感到意外,道:“难道不想看一下你的教区封地在哪里么?”

    罗澜微微笑了起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以往的一切积郁吐出胸膛,笑着道:“不管是哪里,结果总是没有改变的。”他又皱了下眉头,讶异道:“不是要一年的时间么?怎么这么快就拿到手了?”

    特莫斯淡淡笑了一声,道:“那要多谢庇度卡教皇二世阁下在塞达昂地域的失败,这已经使得他的声望一落千丈,一些原本顺从他的教区纷纷叛离,在现在的局面下,他允不允许意义已经不大了。塞达昂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在这里建立新教区是迟早的事情。”

    罗澜眼神闪烁了一下。

    长期以来,他一直被无数的压力所笼罩,这种压力如同在粘稠的水底活动一样让他呼吸烦闷,手脚迟缓。

    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的是不受拘束和充满**的血液,然而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刻起就事与愿违,当他费尽心机从盗贼老师的手里逃脱后,却发现他并不能够真正的主宰自己,他就像从一个囚笼的出口爬出,却发现自己只是爬到了另一个囚笼里,尽管换了个更大的,但是本质却仍然没有改变。

    他曾经也以为实力能改变一切,可是他又发现,一个人无论个体实力多么强大,在一个庞大的势力面前仍然是渺小和可笑的。

    只有先依附于某一个势力的羽翼之下,在夹缝中站稳脚跟,然后再借助这个势力的力量慢慢向上攀爬,最后……

    罗澜冷冷一笑,他一直等待着收获这个成果,没想到当这一刻突然来临时,在初始的激动过去后,心中升起的却是冷静与警惕。

    这件事情当真就如此容易么?恐怕还有什么下文吧?

    一个新教区,除开金钱之外,不但需要当地贵族的支持,还需要建造神殿及集中大量的神职人员。

    如果是稍微偏僻的地区,当地宗教的势力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这些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完成的。

    所以,这张羊皮卷到现在为止,不过是一张程序化的许可令,比之一纸空文的价值高不了多少。

    更何况,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罗澜面无表情道:“你知道黛芙妮的来历么?”

    特莫斯看了他一眼,用不含感情的语气道:“她是前大主教摩罗伊顿的弟子。塞达昂军事同盟现任高统领昂铎的未婚妻,她还和法师会有密切的联系,她身后的背景和势力很深。”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提醒罗澜,沉声道:“塞达昂的事情很复杂,我们并不希望你卷入其中。”

    罗澜挑了挑眉毛,冷声道:“呵呵,我们只是合作,不是么?”

    特莫斯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们不会为你增加任何束缚,只是善意的提醒你而已,一直以来你都是很理智的,先生从来就很欣赏你,希望你不会让他失望。”

    罗澜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特莫斯缓缓站起身来,又提醒了他一句,道:“最近的行踪要小心些,有几批人在查探你的行踪,保持现在的假身份对你很有利、”

    罗澜神情一凛,他从对方的话语里面读出某些隐藏其后的危险。

    特莫斯不再多说什么,在他看来,有的话只需说一遍就足够了,痛陈厉害不是他的风格,也不是他的职责。

    罗澜虽然现在只是一名名义上的传教师,但是在地位上两者已经平起平坐了。

    特莫斯举了举手中的法杖,一团淡淡白光从上面散发了出来,“按照规定,传教师需要有十名以上高阶圣骑士扈从,但是教廷的这次只从圣骑士团指派了一名五级圣骑士随身保护你。”

    他看向外面,道:“希婕丝。”

    罗澜转过头去,一名容颜若冰,系着金色发束女性圣骑士走了进来,她大约二十左右的年龄,身形高挑健美,却并没有穿着附魔铠甲,衣着整洁简单,只在腰侧佩戴了一把十字剑。

    她走到特莫斯身前,单膝下跪,恭敬道:“见过神官大人。”

    特莫斯淡淡一点头,他指了指罗澜,道:“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时刻不离得保护兰蒂斯顿教牧的生命安全,除此之外,无论他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照办,一点也不得违背,你明白了么?”

    “是的,大人!”希婕丝一脸坚定,她转而面向罗澜,俯首道:“教牧大人,希婕丝愿意为您效忠。”

    罗澜撇了一眼特莫斯,又看向希婕丝,缓缓道:“你说任何事?”

    希婕丝如冰的脸容上没有任何波动,她毫不犹豫回答道:“任何事!”

    罗澜刚想开口,外面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特莫斯眼芒一闪,将兜帽再次带了起来。

    一个年轻男子冲了进来,他下巴一抬,用高高在上的口吻道:“根据黛芙妮神官大人的命令,所有神职人员立刻到城堡领主府集合。”

第二章 死神信徒(上)

    然说是召集所有的神职人员,但是等罗澜到时才发现十多名牧师来到了位于领主府邸内的这间会客大厅内。

    这个地方他之前从未来过,像是领主平时用于祈祷和做神仪时专用的。前方是一个半弧形的三级台阶,稍稍高起罗澜他们所站立的地方。

    那里的高桌上摆放着铜质烛台和镀金光明神像,位于其后的透亮大琉璃装饰窗从顶部贯通到下方,一组组的宗教壁画有规则的排布在周围的墙壁上。这里光线充足,气氛庄严神圣。

    罗澜的目光却一下子被站在那里一个人夺走了。

    黛芙妮眼睛里淡恬柔和的目光,完美的轮廓上在光线下宛如玉石雕琢的杰作。

    从她的身上,你能感觉到一种波澜不惊,一种和煦宁静的心灵触感。

    她就像静静流淌的清澈湖水,有着宝石一般的色泽,可是却让人觉得亲切的同时却又觉得难以捉摸。

    白色丝绸的神官礼仪袍只是陪衬出她的清雅气质,她的手中,一根质地莹白的法杖不加任何点饰,一尘不染。

    罗澜混在人群里,他心中一动,将兜帽慢慢戴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今天这场集会的用意,但他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引起黛芙妮的注意。

    似他这般做法的并不止一个人,也有四五人也同样似为了遮挡什么秘密般把脸容藏起,而站在罗澜旁边的一个人就是如此。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左右张望,而是双手拢袖,低头俯首,像是个最虔诚地信徒。

    黛芙妮轻轻看了下来,她在每一个人身上都停留片刻,当扫视到罗澜身上时,她却多留意了几眼,等看到后者身后所站立的希婕丝时。她微微露出了讶色,用柔美清脆的声音道:“这位圣骑士,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我们塞达昂的?”

    希婕丝微微躬身,冷冰冰道:“今天。”虽然她举止得体。且动作标准如教科书上的典范,但谁也看得出那是只是礼节上的应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表明她并不对这位年轻美丽的女神官有多少恭敬。www。101du,.net

    黛芙妮美目凝视着她,道:“可以问下您来到偏远塞达昂的原因么?”

    “不可以!”希婕丝硬硬地把话顶了回去。表情冰冷,显然她不止缺乏恭敬,连好感都欠奉。

    罗澜的嘴角牵了牵,如果把黛芙妮比喻为清柔的晨光。那么希婕丝就是化不开的坚冰,在面对在这个年纪同样优秀地同袍时,似乎她格外冰冷。

    黛芙妮淡淡一笑。重又将注意力投到在场的神职人员身上来。当她逐一梳理过所有人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启朱唇道:“教友们。诸位一定很疑惑为什么今天召集大家。因为,这里站立着的所有人都是这三天内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的神职者。”

    罗澜肚子暗暗琢磨,是有什么地区教令要宣布么?还是什么例常地仪式?

    由于教廷只在名义上统领着整个光明教会,所以各地区种种信仰祈祷光明神的方法并不统一,每个区域内都有自己的一套举行神仪的方式,如果昂铎要在塞达昂建立起新教区,那么为了整合教义,搞出一套新地仪式出来倒也是在料想之中的。

    黛芙妮悦耳的声音继续在大厅里传播:“我们欢迎所有信奉光明神地信徒,”她声音放低,肃容道:“但是对于混入我们之中地死神信徒却并不欢迎。”

    几乎就在黛芙妮说完话地一瞬间,罗澜便同时感到了三种不同的力量。

    如同一块最平静地湖面被打破,引发了阵阵波动。

    一种是从黛芙妮语言中隐含的精神力量,那是纯正无比的神圣祷言之力,驱逐邪灵和黑暗元素的精神武器。

    第二种,则是从身后希婕丝身上散发出的光明圣印气息,她一下子从后面靠了上来,紧紧将在了罗澜护在了身后,一只手稳稳搭在了斩剑上,一脸警惕和严肃。

    最后一种最为奇特,它就犹如一具慢慢在腐烂的尸体,堕落、阴森、充满了丑恶和震怖,那种冰冷感如同要把人的灵魂拖入地狱,榨尽一切的血肉。

    而这种气息,就是从罗澜身侧的人身上传出。

    所有人警惕地向四周散去,把这个人留在了中间。

    罗澜在退开的过程中留意到,此人举起了一只手灰白枯干,没有一丝血色的手,简单点说,那里恐怕只剩下一层薄博的皮肤勉强挂在了骨上,充当着最后的门面。

    死灵法师么?

    他脑海中立刻转过了这个念头,这个神秘恐怖的职业他一直有所耳闻,长期以来,声名狼藉和丑恶堕落一直是他们的代名词,他们是无数典籍中的反面教材,盗贼的名声与之相比较起来,似乎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干净。

    只是死灵法师什么时候敢混到光明神的信徒中来了?光明与死亡一直如两个的交错对立的矛尖,随时都能在对方的身上扎出一个窟窿或者血口。而且不得

    光明元素天生压制黑暗元素的特性总使得光明神的信了上风。

    黛芙妮站在上首,用俯视的姿态冷声道:“死神的信徒,只要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可以向光明神起誓不伤及你的灵魂。”

    在这个室内,除开她这个神官之外,还有周围的牧师和一名圣骑士。

    而且她敢当众揭穿这个谜底,想必也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这名死灵法师毫不理睬黛芙妮的话,他僵直地转动了一下脑袋,似在观察两边的环境,就连罗澜都以为他在动逃脱地脑筋时。下一刻,他突然以一种与刚才动作不符的迅快动作猛地一下窜上了台阶。

    他是以一种如野兽般的四肢着地的方式前进的,横隔在黛芙妮与他之间十来米对他来说不过是两个腾跃而已。

    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他那像前伸出的枯白的双手已经与黛芙妮雪白的喉咙近在咫尺。

    黛芙妮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身后背衬着神像和烛台,一股神圣地气息望之凛然不可侵犯。

    她轻轻将法杖持到前面,对准对方的前额轻轻一指,启唇道:“禁!”

    死灵法师的身体猛地一顿,他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动作。仿佛在空中被一双无形地双手给扯住了。随后扑的一声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仿佛一点也没有实质的重量。

    可是黛芙妮却微微蹙起了眉头,仿佛发现了一桩疑难。

    她的身体不能动了,那是一股隐藏在暗中地精神力量。似乎那是一条潜伏已久的毒蛇,现在终于趁她出手的一瞬间咬住了她。

    一把低沉的声音在厅内响起:“神官大人,对于你发现我,我深表遗憾。原本我还向想在您这里多住几日,既然你是如此地不欢迎我,我想我只好离开了。”

    从周围的牧师中慢慢走出来一个人,他同样用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脸容。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他慢慢走到了大厅中间,两只闪着萤火一般地绿色眸子凝望着黛芙妮。好一会儿。他赞叹道:“像您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出色地精神力量。确实是让我很惊叹,可是您地实战经验还远远不够。”

    他的声音略显低沉沙哑。但听不出具体地年龄。

    黛芙妮平静道:“你是逃不出去的。”

    “逃?”这个人非常惊讶::“我为什么要逃?”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唔”了一声,道:“您在大厅外面布置了至少三十名牧师和祷言师,我承认,在平常情形下,这样局面我只能选择退避,可是您过于自信了,正是这份自信才会导致您今天的失败。”

    他伸手一挥,、笑着道:“我只会从容离开这里的。”

    随着他的挥舞,周围的站出来几个牧师并站到了此人的身后,他们伸手将自己的兜帽摘了下来,露出了呆滞的目光,其中一个牧师的脸颊上已经腐烂出了一个破洞,可以看见里面露出的发黑的牙齿和剩下的半截舌头。

    可以看出,他不是死了多日,就是被某种死灵法术侵蚀了。

    “在光明神的座椅下亵渎他的信徒,想必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此人露出极为快意的笑声,用手一指,那牧师身上仅存的皮肉立刻如最滑顺的衣服一般从身上滑落,露出了里面森森的白骨,从来没有暴露在光线下的骨骼看来新鲜干净。

    “申明一下,”此人像是完成了一件艺术品般,优雅地转过身来,重新面对着黛芙妮,如贵族般施礼道:“黛芙妮神官阁下,我的这种方法可以在活人身上运用,很不幸的告诉你,这里大多数的牧师都曾被我暗中施展过精神枷锁,对于我来说,他们已经和一具尸体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我不知道,在您的心目中,他们是否还有价值呢?”

    黛芙妮淡淡道:“您是在威胁我么?可是你别忘了,这间大厅内还有一个圣骑士和一个她所追随的高阶牧师。”她轻轻瞥了罗澜一眼,透出了几分狡黠。

    那个人慢慢转过了身来,两点绿火般的眼睛跳动不已,扫视着罗澜和希婕丝。

    罗澜心中暗骂不已,黛芙妮这招玩得够阴损,立刻就把自己拖下了水,作为一名名义上的光明神信徒,他是必须出手的,至于却出手的时机却需要把握准确,他之所以拖到现在不动手,那是因为他相信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黛芙妮一定还留有什么后手,不值得他这般急吼吼得跳出来。

    他正想开口,准备用语言缓解一下两者间一触即发的气氛,然而希婕丝的一句话把他最后一丝侥幸也打破了,她大声道:“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个死神的信徒斩杀在你面前!”

    罗澜立刻看到了对方目光中那突然大盛的绿火,他心中不由发出了一声哀叹。

    …………

第三章 死神信徒(中)

    一个没有穿铠甲的圣骑士?”那人上下打量了希婕丝罗澜他连理都没理,他忽然闷闷地笑了起来,身体也跟着一起抖动,偏偏声音又极为压抑和克制,他按住自己的肚腹,仿佛笑得吃力非常。

    圣骑士是以防御而著称的强大职业,但是构筑他们坚强壁垒的正是那一身闻名大陆的光明圣铠,铠甲不但是用佛朗希顿秘银打造的,通常还施加了神术、刻上了法阵,甚至在某些部位还事先封存了强大的神术和圣印。

    衡量一个圣骑士的实力,圣铠起码占据了其中一半的因素。

    希婕丝如雕刻而出的完美面庞的不见波动,她的眼睛里永远是冰寒若水,只是此刻被那嘲弄的笑声一刺激,冰水立刻化作了裹夹着碎冰的激流,她冷冷哼一声,“锵”的一声抽出佩剑,白色的辉芒一下在锋利的刃身上像水银一样在室内泛起流质般的悸动,抑制不住的光明元素如洪水开闸般喷涌出来,一点点闪烁着耀目精芒的白色光点在剑身周围上下萦绕舞动,淡金色的斗气将她整个人裹在了蒙蒙的气雾中。

    嗯?罗澜原本就并不指望教廷会给他派来一名有多高明身手的圣骑士扈从,更何况的确如这位死神信徒说得那样,没有铠甲的圣骑士不要说法系职业,能抵挡得住盗贼么?

    可是希婕丝的表现却让他小小的吃惊了一把,只从她握剑地手就可以看出。坚强有力且松紧合适,是长期艰苦训练的结果,摆放的位置对出击也极其有利,全部的精神及斗气似乎全部凝聚在了剑身上。

    她稳稳站立在罗澜身前,坚定的神情让人无法怀疑她的信念,相信要么不发动,一发动必然是舍弃一切防御的决死一击。

    “咦?”那人有些惊异地看向希婕丝,眼睛里的绿火一阵急跳,他连忙后退了几步。急急一招手,那个被他脱成骨架的牧师立刻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站到了他面前。

    这具已经算是骷髅地东西行动间就像最疲惫衰老的人一般,每跨动一步便从牧师袍里掉出一块深色的腐肉来,随后它他的另一只脚踩了上去。www。101du,.net发出“吧唧”一声,如泥浆一般腐烂地水汁四溅出来,立刻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浓浓恶臭。

    它空洞的眼睛仿佛盯着希婕丝,还从胸腔里发出恐吓似的低沉嘶吼。它彻底抛却了人性,完完全全蜕化成了一具亡灵生物。

    黛芙妮地脸色凝重了起来,她提醒道:“圣骑士阁下,这是操尸术。这些半骷髅的身体能够任意转折变化,注意那些腐烂的肌肉还含有强烈的腐蚀效果。”

    那人呵呵笑了起来,赞赏道:“神官阁下见识多广。但是我们亡灵法师可不像你们这些刻板地光明信徒一般使用那些僵死的技能。这个技能我已经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他手指一搓。颇为自得地一笑,道:“这个改动虽然让这个法术威力减弱了不少。但是实用性却大上了十倍。”

    他发出一声难听地笑声,道:“这可是我地变异操尸术第一次在活人面前使用,有一个圣骑士供做我试验,这件事想想也让人兴奋。”

    死灵法师们是一群疯狂而杰出的法术研究者,他们不拘泥于原本地法术体系,任何学术都会有所涉猎,他们无视世界上的一切陈规俗条和任何王国的法令,在不断的突破禁区的过程中时,一个又一个威力强大而又耸人听闻的法术被研制了出来,所以他的话也并不见得是吹嘘。

    希婕丝对黛芙妮的善意提醒置若罔闻,她脚下一步不退,看也不看那具正慢慢逼近的活尸一眼,目光直接跃过了它,紧紧盯住了位于它身后的主人,手腕轻轻一抖,身上的淡金色气焰越发高涨了。她的思想很简单,也很直接,死灵法师才是这里一切罪恶的源头,如果有什么异动,她有信心在瞬间内将面前这个怪物像土渣一样碾成粉末,然而将全部的力量倾泻到正主身上。

    罗澜心中一动,扩大十倍?那会是什么呢?他的目光在那具骷髅上停留下,多次生死上的历练,让他本能觉得这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看着那四散的腐肉散发着惊人的黑暗元素的气息,他脑海里猛地想起了一个词……

    他忽的向大厅的正门望去,那里有两个神情呆滞的牧师一左一右守在那里,冷汗立刻从他的额角上滚落了下来。www。101du,.net

    眼看着那具丑恶的活尸越来越近,那股腐臭气息也浓烈了起来。

    希婕丝冷笑了一声,她一挥手中的剑刃就要发动。

    “等等,”罗澜一把拉住希婕丝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冒进,并且示意她收敛自己身上的光明气息。

    “大人,你……”

    罗澜并不解释,沉声道:“退后。”

    他拉着希婕丝一步步向后退去,脚下放的极其缓慢,似乎怕惊动了什么一般。

    随着那具活尸慢慢向他们靠近,身上的腐肉一块块的掉落,在地上摔成了一滩滩散发腥臭的污泥。

    很快罗澜就退到了墙角,但是活尸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从一开始的蹒跚变成了拖动。

    罗澜紧紧盯着它,神情严肃,口中道:“别动。”

    希婕丝捏了捏手中的斩剑,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活尸突然一个趔趄,扑哧一声摔倒了下来,溅

    身的腐烂黑水,它伸出还挂着些许腐烂皮肉的手,一向前爬动着。

    希婕丝在罗澜的命令下不得不向后退却,结果因为罗澜靠上了墙壁,她也只得挤了上去。随着那具活尸的逼近,她与罗澜也越贴越紧……

    一股淡淡地,健康的幽香飘入了罗澜的鼻端,那充满弹性和活力的臀背紧紧压住了他的前胸和小腹。

    希婕丝的身体轻轻一颤,同一时间,两个人都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啪!”尸体发出一声脆响,软绵绵的一动不动了。

    罗澜长长出了一口气,与希婕丝这时才慢慢分开,两人刚才贴合在一起的地方都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死灵法师突然发出一声深沉的笑声。道:“你是怎么发现地?”

    他这句话让希婕丝莫名其妙,罗澜则微微一笑,不过因为兜帽的遮掩只看得见他露出的嘴角,“是阁下那句将法术威力减弱了不少。但是实用性却大上了十倍提醒了我,因为一般的法术没有必要减少威力却扩大实用性,除非是那种拥有大范围杀伤性地鸡肋魔法,据我了解死灵魔法虽然种类繁多。但是这样的法术却少之又少,而且又要用尸体发挥出来,那么,它最有可能是……”

    台阶上方的黛芙妮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她轻轻叹道:“是尸爆术么?”

    尸爆术这个鼎鼎大名的死灵法术威力巨大,能够在五十米地距离内杀死一切活物。

    罗澜重重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正是我刚才当时想到的。”

    但是它的限制也同样很大。也只有死灵法师才会运用这些连平民通过训练都知道破解方法的法术。

    通常作为尸爆术地媒介尸体都是无法动弹的。随着他们腐烂程度的加剧最后形成尸爆,爆射飞溅出来地血肉都附着有极其强烈腐蚀和剧毒效果。只要沾上一点,身体便会开始溃烂,直至变成一具骷髅,沾染黑暗元素过多地生物还可能成为一个亡灵生物。

    但是这个法术施展后能从尸体地外观肤质上分辨出来,只需要一把火或者用沙土将其掩埋就能彻底解决此事。

    在尸爆术被发明出来的初期,它曾经一度是亡灵法师地宠儿,但是随着研究此法术的人越来越多,弱点也逐渐暴露出来,最终那层神秘的面纱被掀开后,便彻底沦为了三流法术。

    但是亡灵法师时常处于一种被世人仇视和追杀的境地中,他们必须有足够的防身技能,于是,当过时的法术被抛弃后,一个个崭新的法术又被开创出来。

    从某方面来说,正是在这种境况下,才使得亡灵法师只依靠了死灵一系的法术就与其他几大系的法术对抗了几千年。

    面前的死灵法师显然利用了这个古老的法术又发明了一个变种的尸爆术。

    死灵法师微微惊讶,又问道:“你又是如何发现我这变异法术的攻击方法的呢?”

    罗澜淡淡道:“很简单,只要稍加注意就能发现,活尸并不是在您的控制下活动的……”

    死灵法师哈哈大笑,打断他道:“既然如此,可是为什么他不走向你们的美丽神官,却偏偏走向你们呢?”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罗澜一字一顿道:“因为它的体内蕴藏有极其浓郁的黑暗元素,与之对立的光明元素对它有着本能的吸引力!”罗澜摇了摇头,道:“利用两种对立元素的相吸来发动攻击,这样的想象力当真是匪夷所思……”

    黛芙妮美眸注视着罗澜,她接下去轻轻道:“因为高度凝聚了黑暗元素,这具活尸就如同一刺即破的充气皮囊,一旦被含有光明元素的力量攻击,立刻会造成尸爆术的效果,阁下刚才说是减少威力,所以杀伤力应该是小范围,但是顺利的话也足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一名没有防备的高手。”色,她心中震惊地想到,一具拥有这种威力的活尸,如果再加上合适的伪装混入某些场合中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不过这个法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罗澜仿佛看到了黛芙妮心中所想,他微笑道:“黑暗元素大都蕴藏在尸体的肌肉中,而肌肉在移动过程中会不停掉落,走得越快则销往得越早,所以只要知道躲避和掩藏,就能很轻易的避开它们,”他看向死灵法师,道:“而且,因为这具活尸中蕴藏着大量的黑暗元素,所以阁下在短时间无法再使用第二次,我说得对不对?”

    死灵法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两只眼睛里的绿火时黯时淡,他发出了一声长叹道:“你说得都不错,如果我早几年找到你,我一定会把你变成我的子弟,不过……”

    他沉沉一笑,语气一转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么?嘿嘿,”他伸出了两根手指,道:“现在这个法术我已能使用第二次,我还可以附赠你一个消息,这新的尸爆术是个范围型魔法,也就是说,在我的施法范围内,所有的尸体都能变为活尸!”

    他手一挥,角落里又有三个牧师目光呆滞地走了出来。

    …………

第四章 死神信徒(下)

    厅内充盈着耀眼的光线,光明神像在上方仁慈的目睹睹着这场正在上演的死神的舞蹈。

    三个被操纵的牧师一下子分了开来,呈扇形将正处于大厅角落里的罗澜与希婕丝团团围住。

    牧师们的面部肌肉如僵死一般,眼睛空洞得看着前方,没有任何焦距,口角不停的有唾液渗出,淌到了仍在缓慢起伏的胸膛上,尽管已经失去了神智,但是他们仍然是活生生的人类,至少现在还是。

    在死灵法师的操纵下,他们行走中带着几分僵木和诡异,但是速度丝毫不慢。

    如果只是单纯的**搏杀,面对这三个身体孱弱,没有任何武器的牧师,罗澜是丝毫不惧的,但是一想起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在死灵法术的施加下变成一具散发着腐烂与恶臭,且能爆炸的活尸,他就一阵头皮发麻。

    罗澜的手指动了动,如果直接攻击死灵法师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有两个顾虑,一个是他的身份不能暴露,第二个是他并不清楚这个死灵法师的底细。

    盲目出击显然是不可取的。

    看来,只要这样了。

    他握着寒钢刀悄无声息地将手移到了自己的背后。

    死灵法师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好对手,说句实话,他一踏入这座大厅,就隐隐觉得这是个针对他的陷阱,心中也有了提防。他故意用一具尸体吸引了黛芙妮的注意力,随后趁其不备。在她身上施放了一个“空间捆缚”,这个法术没有攻击性,只能让中了这个法术地人身体不能动弹,也不能施放任何神术,但是施法者在空间捆缚的效用消失前,同样无法用任何方法攻击被施法的目标。

    这就如同在黛芙妮和他自己之间施加一道空间屏蔽,只不过前者多了一层禁锢。

    但是他也知道,外面有众多的光明信徒,黛芙妮也随时可能摆脱这个法术。所以他原本的打算是尽早收拾了那两个碍眼的牧师和圣骑士就脱身离开的。

    哪知罗澜居然看穿了他新创造出来的法术,这着实让他吃惊的同时却又兴致大增,长期以来地法术钻研让他有一种病态的执着,就像不被人赏识的艺术家有朝一日突然发现自己的作品终于有人懂得欣赏了。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么快地离开。而是应该好好得看看这个牧师还有什么让他惊喜的表现。

    在这种期待的心理下,他嘴里念出了几个拗口的咒语,地上地腐烂黑色血肉随即飘了起来,慢慢在空中化成一丝丝绿色的气雾。随后它们逐渐凝聚,最终在他周围形成一面浑浊翻滚的气盾。

    透过气盾,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罗澜与希婕丝二人,嘶哑着声音说道:“现在我想好好陪你们玩玩了。刚才让你们侥幸过关,但是这一次我倒想看看你们如何躲避!”他手一挥,三个被操纵的牧师扑击地速度更快过了。

    死灵法师是在用这个方式向罗澜他们炫耀。虽然被施展了尸爆术的活尸只能存在小小的一段时间。看似缺陷很大。但是在这之前,他却能以精神操纵地方法控制活人地行动。

    只要被控制地活人一旦接近目标。或者将其抱住拖住,如果在这个时候再施加尸爆术,那就完全可以将这个缺漏弥补。

    死灵体系的高妙之处就在于,看似普普通通地一个法术,与其它法术结合起来的威力却远远大过其本身。

    此刻罗澜最佳的选择莫过于退避,但是大门已经被两个受到精神控制的牧师牢牢占据,后者也同样危险。

    罗澜位于背后的手慢慢收了回来,他低声道:“希婕丝,准备!

    希婕丝毫不犹豫,身上浓郁的光明元素一下升腾了起来。

    死灵法师眼中的绿芒一下子兴奋起来,他手霍的举起,只要希婕丝一挥剑,他就立刻向这三个牧师施加尸爆术,他有足够的信心抢在对方挥剑之前完成这个法术。

    他已经在脑海里想象黑暗元素与光明元素的碰撞时所发出的沉闷尸爆声了,他的灵魂已经在颤抖了。

    三个扭曲着面孔的人越来越接近角落中的罗澜和希婕丝,甚至已经做出了准备扑击的动作。

    就在此时,罗澜大叫一声,道:“动手!”

    用一时间,死灵法师伸手一指,

    气闷了一下,三个牧师顿时变成了三具活尸,随后它了最美味的食物一般,往浓郁的光明元素处冲去。

    死灵法师砸吧了一下嘴,仿佛这道美食下一刻就要落入他的口中。

    哪知这个时候,罗澜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他从躲避的地方一闪身,将身后的墙壁让了开来,上面可以清晰看到几条像是被什么利刃划出来的几道交叉纵横的深痕。

    希婕丝叱喝一声,手中的斩剑忽的向后一转,一劈,伴随着沉闷的破空声,白色的斗气与金属的剑身立刻撞击在那块伤痕累累的墙壁上。

    “轰!”

    整个大厅似乎震动了一下,琉璃窗发出了剧烈的颤动声,扑楞楞地摇个不停,碎裂的石块如被什么东西追逐一般惊慌失措的噼啪滚落到了四周,刺眼的光芒如最锋利的斩剑般从缺口处直直刺而入,驱开了那沉闷的腐臭和气雾,迷眼的灰尘这时腾起了起来,一时间人影难辨。

    那三具活尸居然看也不看希婕丝与罗澜一眼,吭哧吭哧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外面的缺口死命爬去,一路掉下了无数**的**组织。

    罗澜的声音响起,道:“死灵法师阁下,您好像说过外面有很多牧师和祷言者。”

    大厅周围还有数量众多的神职人员,正是那股浓郁的光明元素将活尸吸引出去,不过,恐怕还没等到它们走到那些神职人员的面前就已经烂成一堆腐肉了。

    罗澜刚才退到墙角,就是为了在墙壁上用寒钢刀划出缺口,否则凭借希婕丝的斗气力量不可能在瞬间将其摧毁。

    这样一来,不但他们能随时从这个缺口中逃离,还将活尸引了出去,外面的神职人员觉察到了里面的动静,也会迅速做出反应。

    果然,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的同时还有似乎能将这里填满光明元素在整个大厅周围涌动起来。

    死灵法师先是一怔,随即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就像自己心爱的玩具被摧毁了一般,他万万没有想到罗澜会玩这么一手。

    他眼中的绿火跳动不已,身体在不停颤抖,当罗澜以为他要不顾一切时,对方却又莫名其妙的发出大笑。

    死灵法师突然转过身,看了神情自若的黛芙妮一眼,哼了一声,他默默念出了几句咒语,一个牧师从墙角僵硬地爬了出来,一直来到了他的脚下,然后“啪”的一声在地上化成了一滩烂稀泥,

    地面上立刻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很快,那里就出现了一大片被腐蚀出来的缺口,下面清晰得暴露出了下一层的厅堂。

    死灵法师一仰脖,得意道:“你们可以从墙壁上开口,我同样也可以从下面选择离开。”

    他不忘向黛芙妮极有礼的一俯身,施礼道:“神官阁下,今天您的运气不错,毕农瑟林向您告退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在哈哈大笑声中,他纵身向下跳去。

    黛芙妮只觉得身上的精神压力一轻,好像原本不属于自己手脚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由发出轻轻的一声叹息。

    她抬起秀丽的脸颊,微带歉意道:“两位教友,非常抱歉,刚才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拖延一下时间,这样我可以有机会摆脱身上的空间捆缚术。看来我还是小视了这个死灵法师。”

    罗澜长出了一口气,道:“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制住他,我以为他自己走开是最合适的结局了。”

    黛芙妮露出深思的表情,她微微点头,显然赞同罗澜的意见。

    死灵法师都是一群疯狂的家伙,脾气性格都难以捉摸,其实这也是由于大陆上对他们的敌视,导致即便他们被抓也是没有生路的,所以他们经常上演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戏码,如果当时罗澜他们强行进攻他,只会导致他的拼死反击,到时候谁知道他还会施展出什么要命法术来。

    正在这个时候,三人突然听到了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他们能感觉到密集到恐怖的光明元素正如波涛般涌动着。

    黛芙妮神色一动,道:“是昂铎!”

    …………

第五章 距离

    铎一身复古式的铠甲,精致的铜扣烁烁夺目,鲜红的后,步履沉稳地踱入大厅中,身为上位者的威严在他身上日益显著,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让人震慑的气势。

    作为塞达昂地域如今权势最大的人,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每日临睡前他都会细细体会一遍那种掌握一切充实感,仿佛只有那样才会让他觉得更加安稳。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光明圣殿的殿顶上俯视众多信徒的膜拜,他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手势,或者一个稍稍的暗示,自然有无数的军队为他执行剑与火的刑法。

    他现在确确实实的体会到为什么家族中那些垂垂老矣的家伙还是死拽着手中的权利不放,这种主宰一切的快感的确能让人欲罢不能。

    或许有人为了攀登上这个权利的座椅是为了其他的目的,但是等到一旦真正坐到这个位置上,他就会发现,维护和使用权利的过程才是最最让人沉醉的。

    为此,他甚至可以舍弃其他的一切,这并不是说他对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而是他更近一步的知道,只要抓牢了权势,金钱,女人,荣誉这些东西即便在一个踌躇的夜晚割舍而去,也能在一个兴致大好的早晨随手拾起。

    这些东西在慢慢从他视线里淡去的同时,他更深刻的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人生的根本。

    就如黛芙妮原本让他心动的容颜,如今已经在他眼里大大褪色。维护两者地未婚关系,在他看来,到现在为止这还是一笔值得做的政治交易,他希望继续保持这种关系,但是又不希望过早的将之深入。

    对于黛芙妮安排的这个抓捕死灵法师的计划他事先并不是没有耳闻,也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但可笑的是,他脑海里首先想到的做这件事对巩固自己的权势是否有利,甚至他在考虑万一自己娇美动人地未婚妻就此出事。那带来的影响又可以做点什么文章。

    在思虑清楚后,他最后觉得黛芙妮暂时是不可以出事的,至少在他做出姿态前是不可以的。

    随着昂铎地愈发阴沉,眼睛里总有一种冰冷和威压。他走来的身影在黛芙妮眼里也越来越像一个陌生人,她澄澈的美目中不由掠过一丝黯然。

    “看来我来迟了一步。”昂铎使用的一种礼仪上地微笑,声音的高低也不会让最挑剔的宫廷礼仪师找出瑕疵。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一个侍从拿出了一只用旗帜包裹地手臂。

    它干枯、丑陋、苍白。

    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它是那个死灵法师的手。

    罗澜一眼就认出,正是在这只手随意指点下,那一具具恐怖地活尸才站立了起来,成为一件恐怖地武器。

    昂铎轻轻瞥了眼这只手。他地目光是里不屑,无味,嘲弄。他嘴角带起一个弧度。道:“黛芙妮。这个滑溜的家伙跑得很快,我只来得及留下这个。

    罗澜不由多看了昂铎几眼。七级圣骑士,地确不是徒有虚名。虽然那个死灵法师消耗了大量的法力,但是刚才那短短一瞬间接触,就被昂铎如此轻易的扯下一只手,就可以想见他的厉害。

    黛芙妮摇了摇头,在她看来,一只手臂的价值是可有可无的,她忧心的是死灵法师混入塞达昂神职人员中的目的,了解这份图谋才是身为一个神官最应该做的。

    她的表情落入了昂铎的眼中,后者不置可否的一笑,将目光转到旁侧站立的罗澜和希婕丝的身上来,只从两个人站立的位置上就可以看出,希婕丝虽然是一名等级不低的圣骑士,但却是罗澜的扈从。

    “两位是什么时候来到塞达昂的?”昂铎的声音虽然温和,不过听起来总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质问在里面。

    罗澜的表情轻松自然,平静中带着微笑,道:“不久,我们昨天才到,说起来,我和阁下也是见过面的。”他伸出手来,将自己的兜帽慢慢摘下,露出原本脸容,道:“我叫蓝顿。”

    他在试探昂铎的反应,如果想按照原本的计划靠近黛芙妮从而为罗美尔斯复仇,他会一直出现在对方的视线中。

    黛芙妮不由露出了讶色,她万万没有想到罗澜就是当日与她畅谈的牧师,她本以为后者已经在夺取十字旗任务中失踪了。

    昂铎眼瞳稍稍一缩,冷冷的目光投了下来,空气中一下充斥了凝

    杀的味道,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目光,所有的阴云了,他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摇头道:“抱歉,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现在塞达昂已经重新建立起了新的秩序,他不需要激化矛盾,而是要消除矛盾。

    他对塞达昂每一个有根基的神职人员都曾加以关注,但是对罗澜的印象只有那么淡淡一抹,不过,这个也是外来的牧师居然带有一个圣骑士扈从,那么他的背景和家族势力也是可想而知,这样的人如果掌握起来,那对自己是极其有利的。

    在昂铎看来,罗澜来到塞达昂也是看准了这个地域的神职人员的势力真空,无疑,在一个新教区站稳脚跟,比在一个势力模式已经完全分配的教区中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想要建立起一个教区,像这样的人是必不可少的。

    罗澜并不知道,只是因为有希婕丝的陪衬,他就在昂铎眼里成为了可以笼络的对象。

    “塞喜,”昂铎喊了一声,一名仪表整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芶的中年侍官走了上来,他很恭敬地俯首道:“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昂铎微一点头,沉声道:“我记得在西奥领主国那里有很多原先空余的神职人员的封地?”

    “是的,”这位侍官头俯得更深了,身体完成了一个弓形,道:“从莫文河到锁链山,这样的封地一共有十四块。”

    昂铎很宽容,以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善意口吻,缓缓道:“蓝顿牧师,如果你愿意留下来,为塞达昂的发展做出一份助力的话,你可以从这些土地中随意挑选一块作为你的食邑。”

    罗澜一怔,他没有想到昂铎会采取这种方法来缓解两者原有的矛盾。不过,他眼底不可捉摸的闪过一丝光芒,这样正好,他可以用这个身份光明正大的留在这里,方便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不会忘记罗美尔斯的仇恨。当然,他所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势力,要推到它,他必须先拥有一个稳固的势力团体。

    这个封地,正好是他所需要的。

    “我想,我和乐意接受阁下的恩赐。”罗澜微微躬身,脸上适当的浮现出感恩的笑容,他的表情非常真实,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发自肺腑,没有一点的虚假。

    “很好,塞达昂的新教区很快就会组建起来,那时候祭祀和牧官的位置将会有很多空缺的。”昂铎点了点头,他很满意罗澜毫不犹豫的态度,那种畏首畏尾的人不是他所需要的,瞻前顾后是无法成就大事的。

    “我想,我们应该先查清楚那些死灵法师的意图,而不是组建教区。”黛芙妮平静的过分神情一下度,他顿时觉得一阵烦乱,皱了皱眉头,道:“大陆上在哪里发生战争,那些崇拜死尸的肮脏家伙就会出现在哪里,我们无需对这些爬虫太过在意,等他们收集了足够多的死尸后,自然就会离开这里。”

    黛芙妮望着昂铎,似乎已经看见了后者心中正在不断膨胀蔓延的权利**,在这**的催动下,他仿佛有一个不断追逐的目标,在没有实现它之前,他可以允许某些势力做不超过底线的跨越,他也可以容忍那些死神的信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存。

    因为那些人在昂铎今时今日的地位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圣骑士了,也不愿意再是。

    黛芙妮眼里微微流露出一许失望,他会希望下一个头衔会是什么?主教?领主?还是教皇?

    她摇了摇头,好像想把这些杂念清除出脑海,正容道:“可是昂铎,我毕竟还是修士会的成员,我不会容易死神的势力在任何看得见的地方蔓延。”

    昂铎慢慢看向她,不可捉摸的一笑道:“你的意愿我从不干涉。”

    黛芙妮迎上他的目光,看着里面的冰冷和陌生,她回报以一个浅浅的笑容,淡淡道:“我也是。”她很清楚昂铎的意思,他不会干涉自己的任何事情,但是也不希望自己因此影响到他。

    这一刻,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但是,罗澜的心底阴冷的笑意也越来越深沉了。

    …………

第六章 亡者议会与修士会

    一番谈话匆匆结束,因为昂铎统领没有太多的时间耽他有很多大事情要去办。

    出了大厅后,黛芙妮落寞的身影落入了罗澜的眼中,她正站在廊台上看着天边的浮云,清丽的容颜上刻着一缕忧虑,仿若在默默承担这什么重责。

    罗澜冷冷在后面观察了几眼,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忧心忡忡,是死灵法师么?还是她与昂铎的感情?恐怕是兼而有之吧?

    他心中传来一丝窃喜,在他看来,黛芙妮此刻的脆弱和彷徨正是他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像她这类修习精神力量的神官,很快就能将自己的心绪调整过来,从破碎的冰河重新凝聚成一块毫无瑕疵的光滑镜面。

    他向希婕丝摆了摆手,随后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声,慢慢来到黛芙妮的身侧站定。

    希婕丝在通道口站定,警惕地注意着往来的仆从。

    “神官大人,还记得那天夜晚我们也是像这般站在廊台上么?”罗澜主动开口,试图通过回忆拉近两者间的距离。

    黛芙妮的眼帘微微眨动,她平静道:“蓝顿牧师刚刚接受了昂铎赏赐的一块封地,应该还有很多事值得忙碌,怎么还有余暇来回忆往事?”

    “昂铎骑士么?”罗澜嘴一撇,带些讥讽道:“他恐怕此刻正在调查我的来历吧?”

    对于罗澜在自己面前摆出的这幅对昂铎并不买账地态度,黛芙妮不禁微微侧过脸颊。打量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罗澜相信,她一定在心里对自己留意了起来,对,就是要这样,先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个痕迹,一种捉摸不透神秘感,让她对自己产生好奇心理,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他淡淡一笑。上拿出一件东西,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神官大人。”

    黛芙妮转过目光,他留意到,罗澜受伤拿得就是那死灵法师留下的一截手臂。

    “我在手臂上发现了这个。”罗澜把那只手的手背转到上方,指了指一个类似烙印的图案道:“我很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个阴森诡异的纹章,一堆悬挂而起的骷髅呈现出了一个倒三角形,空洞的眼窝中插这几根冰刺。正上方是一把用锁链缠绕的十字大剑。

    黛芙妮露出凝重地神色,她默默注视着那图案好一会儿,才把头偏开,肃声道:“这是亡者议会的徽记。”她眼神里的忧虑更多了。微微一叹,道:“果然是他们。”

    罗澜确信自己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想了想。道:“可以说得更详细些么?”

    黛芙妮轻轻摇了摇头。

    罗澜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操之过急往往会距离目标渐行渐远。他露出真挚的笑容道:“神官大人,如果你有什么麻烦地事情。随时可以找我。告退了。”

    他轻施一礼,转身离开,脚下才走出几步,就被一声清脆柔美的声音喊住了:“等等。”

    罗澜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浮出一抹诡笑,他慢慢转过身来,这是已经换上了一副讶异地神情,道:“还有什么事么?神官大人。”

    黛芙妮目注着他,肃容道:“蓝顿牧师,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

    罗澜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道:“今天的死灵法师如果没有逃走那还好说,但是他逃走了,现在看来,他还有一个势力强大的背景,并不是一个人,我想既然已经得罪了他,为了自保,多了解一些敌人情况想必也不过分吧?”

    黛芙妮地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脸上,似乎一直在判断他说话的真伪,最后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罗澜地说法,她放缓口气,道:“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就意味就随时可能承担死亡地风险。”

    罗澜笑了笑,一耸肩,道:“难道我现在就很安全了么?”

    黛芙妮露出了几分歉意,她记得正是她把罗澜拖下了水,现在退出地确已经为时已晚。

    “好吧,”黛芙妮向外走去,在路过罗澜身边时叹道:“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和我来吧。”

    ……

    罗澜没有想到,黛芙妮会将他带出城堡,并共乘一辆无蓬马车向一处山岭驶去,希婕丝仍然忠诚地履行自己的职责,骑马寸步不离地护在马车一侧。

    景物飞快地向后倒退,大片的落叶松随着起伏不平的地势铺陈开去,一直到远处山廓那淡青色的虚影中。

    黛芙妮沉默不语,似在斟酌语句,直到山岭的样貌越才缓缓开口,道:“亡者议会是一群脑海里有着疯狂思想的人组建而成的,他们行事从不理会世俗的权威,藐视一切法则和规矩,违背所有真理和道德。”

    罗澜“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道:“那个十字和骷髅的图案是他们的标记么?”

    “骷髅圣剑徽章,”感觉到她语声中那复杂的感情,那是一种极为重视和厌恶排斥两种混杂在一起的矛盾心情。

    黛芙妮加重了语气,继续道:“据说最初创立亡者议会的长老是一个黑暗堕落骑士和三个亡灵**师,他们用骷髅代表着死亡,圣剑代表着裁决,冰棱代表着审判,锁链代表着惩罚,”

    罗澜一挑眉毛,疑声道:“那么他们存在的目的是什么?互相寻求帮助?危害世人?还是策划什么阴谋?”

    黛芙妮摇了摇头,她眼望前方,道:“千年以来没有人真正知道。”

    罗澜摸了摸下巴,深沉的一笑,他认为黛芙妮没有撒谎,但是也说到不尽不实,她肯定是知道一点的,但是却不愿意对他透露。

    任何权利与势力都是有利益的纠结或者思想的共融才能长期联系到一起,一个存在千年的组织更是如此。

    他们只是将意图隐藏得更深而已,从这一点上看,越不希望让人知道的东西其实越是可怕。

    不过,他此刻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他咳嗽了一声,道:“亡者议会的势力如何?”

    在聚集起自己势力的过程中,他必然会有一个摆到明面上的身份,长期躲藏在阴影下的罗澜一直是拿他人作为目标,而此次亡灵法师的逃离,他无意中是破坏了对方的计划。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完结,后面肯定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从这一方面讲,他与黛芙妮接近的理由似乎更加光明,也更容易让后者打消疑虑。

    “亡者议会的势力么,”黛芙妮不自觉地将手中法杖抓紧了一下。这个小动作在罗澜看来是自我保护的反应,那是心里想到了某些能威胁到己身的事物后,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

    黛芙妮沉声道:“亡者议会最初只有一些死神和黑暗之神的信徒,可是千年以来的发展,他们会员并不只是这些人,阿波罗大陆上除了无数信仰黑暗和死亡的职业,还有一些自甘堕落的人,正是这些人组成亡者议会中坚。这群人中间甚至还有一些原本是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强者,他们可能还和深渊及地狱的魔物有着密切联系,如果不是他们始终躲藏在暗处,而且长期被我们修士会压制,恐怕他们的触手早已伸到了阿波罗大陆的每个角落了。”

    罗澜听得暗暗心惊,他没有想到自己惹上的居然是这么庞大的势力,至于修士会的名字他是第二次听到黛芙妮提起,第一次是在她与昂铎的谈话中。

    “至于修士会,”黛芙妮的美目中渐渐流露出了光彩,她提高了声音道:“严格来说,修士会并不是一个组织。而是由各个领域内的精英高手所组建的团体,他们没有俸金,也没有权势,他们只是为了铲除邪恶,驱除黑暗而走到了一起,他们在大陆上很可能默默无闻,但是他们却身肩着如卡隆德洛山一般沉重的重担。”

    在罗澜耳中听来,亡灵议会和修士会这两者间正好是两个对立的极端,而修士会似乎在大义上站稳了脚跟,他一撇嘴,这世上哪里什么正义与邪恶,那些都是美丽的词藻和虚幻的美好愿望所堆砌出来的,想必对于这一点,昂铎现在的领会应该比黛芙妮深刻多了。

    他脑海中不由想到,说起来,我似乎更适合参加亡者会议呢……

    突然间,一个如被惊醒般的疑问出现在了心头,他的手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不经意地问起,“修士会是否也杀死一些特殊的人……嗯,我的意思是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例如盗贼?”他说起这句话时,上身僵硬,眼睛紧紧留神着黛芙妮的表情变化,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罗美尔斯,难道杀死你的就是修士会么?

    …………

第七章 罗美尔斯的线索

    马鞭的响动声中,马车渐渐放缓了速度,接着停了下两个人身体微微向前倾动了一下。

    黛芙妮低垂臻首,沉吟了一下,然后在罗澜的眼中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她神情凛然大义,义正词严地说道:“修士会不悖神明的教诲,奉行天理正义,审判一切罪恶和邪佞,洗涤尘世间的污浊和欲孽,对于蓝顿牧师刚才所说得那种人,自然是应是受到惩戒的,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罗澜心头悠忽间沉到了低谷,他怕自己的眼神暴露心中的创痛,连忙把头偏向了一边,眼前竖立一棵笔直的落叶松,深灰色的树干上是纵裂如沟壑的深痕,淡白色的微光下,树皮剥落了一些,露出风霜雨露的痕迹。这棵树遮挡着烈阳,把脆弱的一面掩藏,那是如此的细微而不可觉察,似乎只有在一个不经意的午后才能看见那浅浅的伤痛。

    罗澜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脸上勉强堆起笑容,艰难地启口,道:“您师弟手上的那枚指环,想必就是这么得来的吧?”

    黛芙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当然,蓝顿牧师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枚戒指?它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或许是这枚精美的戒指还有您师弟的话留给我的影响太深了吧。”罗澜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竭力克制心中的翻涌的波涛,他走下马车。然后做了一个搀扶地手势。

    黛芙妮淡淡笑了笑,搭上了罗澜的手,这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我刚刚想起,当时为了杀死那个盗贼,除了我的导师之外,还出动了好几名修士会中的久已隐退的强者,因为这个盗贼也是亡者议会的成员。”

    罗澜心头重重震动了一下。手上顿时一僵,幸好黛芙妮已经稳稳站到地上,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罗美尔斯的脾气他是了解的,如果不是怀有什么目地。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加入一个组织或者团体的,只是看起来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就已经身陨了。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目地才使得修士会的人盯上他的么?

    自己早该想到,以罗美尔斯的高明身手,仅仅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只是。他究竟想干什么呢?罗澜心念电转,他觉得罗美尔斯地死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这里面肯定还隐藏着重重内幕。

    看来选择留在黛芙妮的身边是正确的,这样可以从亡灵议会和修士会上打开缺口。了解到罗美尔斯地真正死因和他的目的。

    黛芙妮抬起头,指向不远处高坡上地一座木屋道:“那是我们修士会一个会士地隐居地,几日前他曾经查出了亡灵议会地一些线索。并留在了木屋中。这次城堡中混入了亡灵法师也多亏有了他的提醒。”

    罗澜抬眼看去。这片在阳光下散发着清香地土地上,那座木屋安宁静谧待在一片葱郁的林木前。这幅祥和的景象让他烦乱的内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脚步声响,希婕丝来到了他的身侧,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一副警惕冰冷的神情。

    三个人踩着松软的泥土和青草,不一会儿就走上了这片高坡,黛芙妮警惕地看了周围几眼,随后径直上前推开了木门,口中道:“佛罗桑德斯……”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两个人影子一下落了进去。

    屋内除了简单的摆设和座椅外空空如也,木窗上只有山间穿过的微风,把一帘窗布吹得飘动不已。

    黛芙妮一蹙眉头,似乎对这样的情形有些意外,她环顾了下周围,有些失望地叹道:“这里什么都没有。”

    罗澜扫了眼屋内,盗贼专业的眼光立刻从这里残留的灰尘上发现这里的人起码离开了三天以上。他眼角一拐,忽然发现一处木壁的颜色有些异样,如果不仔细看,从外观上几乎无法分辨出来。

    他心中一动,慢慢走过去,举起手在上面轻轻敲打了几下,里面果然传出了空鼓般的声音。

    “在这里,”罗澜在木壁上摸索了几下,立刻找到了缝隙衔接的地方,只微微的一个拨动,就把一块完整的木板卸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空洞。

    在黛芙妮关注的目光下,他小心谨慎地伸手进去,慢慢地从里面摸出了一本厚厚的羊皮书

    黛芙妮走前两步,将那本书接过,她手伸了上去还未翻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极为剧烈元素波动,也同时传来了希婕丝的一声叱呵,就在两个人一失神的功夫,一只瘦骨嶙峋的小手突兀的从空中探出,一把抓住了那册羊皮书,猛地从黛芙妮的手去扯去,随即头也不回的跳上了窗户,一下就跃了出去。

    这是个淡灰色如同小孩般的身影动作迅捷,速度极快,且整个过程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眨眼的时间内,黛芙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觉得手上一空,顿时发出一声轻咦。

    几乎与此同时,“嗖”的一声,罗澜已经从她的身旁消失了,只留下窗帘在不停舞动着。

    罗澜跃出木窗后眼睛里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灰影如虚幻般掠过,所窜去的方向正是前面木林。

    他冷冷哼了一声,脚下陡然加快步伐,跑动了几步后突然高高跃起,在一根卧倒的枯萎树干上重重一踏,咔嚓碎裂声中他借势高高跃起,又一次在一根横出树枝上借力一踩,顿时横跨了七八米的空间,堪堪将到淡灰色的身影追了个身体齐平。

    他的眼中此时已能看清,这是一只头颅光秃,硕大的眼睛几乎占据了整个脑袋,鼻梁塌陷,长着两只尖耳朵的小翼魔,它的个头只如婴儿般大小,浅灰色的薄薄皮肤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淡蓝色的静脉,背上正背着一只布兜,里面凸显出书的轮廓。

    在跑动中的小翼魔如觉异样般转过了头来,冲着罗澜一张嘴,嘴唇掀起,示威般地露出两只可笑的小尖牙,并发出一声类似鸟类般的怪叫,难听刺耳。

    “呀……”

    不远处也传来了一声嘶叫,罗澜的另一侧前方也窜出了同样的一只小翼魔,两只小翼魔齐头并进,然后同时跃起,在空中忽的一个交错,又再次分了开来,接着一左一右往不同的方向窜去,也不知道那册书到底到了哪个手中。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被它们这一招弄得出现短时间的犹豫,从而错过追击的最好时机。

    然而罗澜冷笑了一声,他想也不想就认准其中一个追了下去,那一册羊皮卷相当的厚重,他锐利细致的眼力只从两只小翼魔的启动的速度上就可以判断出这些微的区别。

    被他追击的小翼魔没有想到罗澜毫不上当,而且速度居然还这么快,它惊怕的发出了一声长嘶,速度陡然加快了几分,这种生物的胆子极小,几乎没有什么攻击和防御能力,只能依靠自己的速度。

    这次小翼魔转了方向,它往树木稀疏的地方窜去,显然它发现在林木密集的地方速度快不了多少,自己的优势显现不出来,反而给罗澜越追越近。

    两侧的景物飞快地倒退,不一会儿,前面的视野也逐渐开阔了起来,一条断裂的山沟出现了前面,宽达二十多米的距离是无法单纯靠跳跃冲过去的。

    罗澜刚刚心头放宽,谁知道小翼魔非但不减速,反而突然俯低身体,四肢着地猛地爬动了起来,就在接近那沟壑的前一刻,它对着空中发出了“呀”的一声,手臂一下向两旁伸展了开来,露出了从腋下胸腹到手腕处的两片淡青色的柔韧蹼翼,那像翅膀一样的东西虽然不能自动飞行,但是滑翔过这点距离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看小翼魔就要跃入空中,罗澜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厉芒,他用力一脚踩踏了下去,随即腾身而起,力量之大让下面的一块石子深深陷入了厚实的泥土中,高高跃在空中的他大声道:“冰刃!”

    一声咆哮声在他身下响起,冰刃那白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脚下。

    罗澜在它的脊背上重重一点,借势而起,整个人速度顿时加快了一倍,瞬间将小翼魔追了个首尾相接,他的手奋力向前探出,一把牢牢抓住了对方的脚踝。手上顿时传来了冰冷滑腻触感,

    此时小翼魔已经跃出了悬崖,底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它一下子觉得失去了平衡,不由发出了一声惊恐之极的尖叫。

    两条身影在半空中产生了一个短暂的停顿,随后,直直的往下跌落。

    …………

第八章 德鲁伊

    高处往下一坠的同时,四周无处着力的那种虚虚荡荡刻传上了心头。

    罗澜的神情镇定无比,他一手抓住那只小翼魔不放,另一只手当机立断的一把扯下了身上的牧师袍,抓住一头用尽全力往上方甩去,眼看势头将尽时,冰刃的头颅从悬崖边缘处一下子探了出来并张嘴叼住了它。

    手臂传来了巨大的拉扯力,身体重重一沉,往下的重力带动他整个人在空中摇晃了几下。

    几块小石子夹杂着碎泥和草屑窸窸窣窣地滚落了下来,往下方无底的深壑处跌落。

    沟壑如此之深,任何处在这种境遇下的人都会联想起粉身碎骨这四个字。

    罗澜平稳了下自己的呼吸,借着那股力量用腰力扭动了几下,像荡秋千一般将身体大幅度地甩动了起来,然后奋力向上一翻,整个人腾空而起。

    “嗒!”

    在空中一个干净利落的翻滚后,他又一次稳稳站到了地面上。

    他一把将手里小翼魔拎到了身前,后者紧张地尖叫了起来。

    罗澜皱了皱眉头,冷冷道:“别吵,否则把再你丢下去。”

    这种智慧生物都能听得懂人类语言,它立刻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开口,鼓突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罗澜伸出手在小翼魔的后脑勺上轻轻一击,将它击晕了过去,然后毫不客气地将那只搭包取了过来,并拿出那本羊皮书册。他转过身,背对着高处吹来的山风拿在手里稍稍翻动了几页,却发现书册上除了最上面地几页绘有骷髅圣剑的徽记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字迹。

    整个就是一本空白的羊皮书。

    他反复再查看了几遍,确信这上面没有用隐形药水书写,也没有被施加法咒,而且,从羊皮的色泽和装订来看,虽然已经设法遮掩过。但是那粗浅的手法还是暴露出,这本书的制作至今肯定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结果让他疑惑不解,难道自己费力追逐的就是这本无用地东西么?还是有人在故布疑阵?

    思索了片刻后,他重新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套牧师袍穿上。命令冰刃往林中躲藏,自己寻着原路走了回去。

    才走了没一会儿,希婕丝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帘里,当她看到罗澜安然无恙后。冷凝的面容稍稍缓解,眼里流露出的担忧渐渐化成一丝轻松和喜悦。

    她地身后,黛芙妮和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走了出来,罗澜微微眯了下眼。只从那尖尖的耳朵和淡白色的皮肤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大陆上少见地精灵。

    这个精灵浑身上下的衣物全部是用艳丽的羽毛编制而成,上面还挂满了无数华丽的装饰品。与他绿色地头发相互衬托。远远望去醒目非常。他手中拿着一柄短木法杖,光滑得过分的脸庞上是自傲自得。银灰色的眼瞳将充满敌意和警惕地目光毫不吝啬地倾泻在了罗澜地身上。

    而他地肩头上。正站立着一只与罗澜手上一模一样的小翼魔。

    罗澜心念电转,立刻将事情地原委猜透了几分。

    双方慢慢走进,黛芙妮对着罗澜歉然一笑,正想开口,哪知那个精灵先一步叫嚷了起来,指着那只昏迷的小翼魔,道:“喂,你这个家伙,快把的我的朋友放了!否则我让你好看!”鼻子,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就差没有卷起袖子和后者开打了。

    希婕丝跨前了一步,手搭在了剑柄上,只要罗澜一声令下,她会毫不犹豫拔剑教训一下对方。

    罗澜耸起了眉毛,转向黛芙妮道:“神官阁下,他是谁?”他指着对方肩头上的小翼魔,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再说一遍,把我的朋友放了!”精灵大叫着,从原地蹦了起来,似乎没有一丁点精灵族应当保持矜持和高贵仪态的觉悟,喉咙里发出的尖锐声音简直能把整个树林的栖息的鸟类惊飞。

    黛芙妮无奈地看了那个精灵一眼,露出一抹苦笑,道:“蓝顿牧师,非常抱歉,这位就是我向您提起过的我们修士会隐居在这里的修士——佛罗桑德斯,他是一位紫羽德鲁伊……”

    “喂喂,我说黛芙妮,你怎么可以把我神秘的身份随意透露给一个陌生人?”精灵不满地嚷着,他瞪视着罗澜,又拍了下额头,哀号道:“天哪,你居然还把我们修士会的事情告诉他,你难道看不出他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他脑袋凑前对着罗澜的身上嗅了几下,很肯定地点调了一声,道:“非常危险!”

    罗澜不自觉的在袖子里的匕首上触摸了一下,他眼里透出了几许冷意。

    黛芙妮没有理会精灵的夸张言语,她看了一眼罗澜,轻轻道:“蓝顿牧师曾经帮助过我击退过亡灵法师,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况且,佛罗桑德斯,你认为一个有着圣骑士跟随的牧师会是你怀疑的那种人么?”

    精灵不服气地把脑袋偏向了一边,发出了几声小声的嘀咕。

    黛芙妮转而向罗澜柔声解释道:“佛罗桑德斯只有八十多岁,按照我们人类的年龄算他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请您原谅他的冒犯,至于刚才那件事情,因为佛罗桑德斯常年一个人生活在森林中,对陌生人都怀有一定的警惕,他以为我我受了您的胁迫,所以才有这样的误会发生。”

    佛罗桑德斯在嘴里嚷嚷了几句,这次他用得一种特殊的语言,不过看样子就知道那是在对待他年龄的问题上表示抗议。

    罗澜不由看了他一眼,他知道,信奉自然之神的德鲁伊分为晶羽、白羽,蓝羽、紫羽、和墨羽等几个等级,眼下这个精灵才八十多岁就达到了紫羽的水平,那已经是相当的了不起了。他点了点头,将小翼魔放到了地上。失笑道:“我看起来像是在胁迫您么?”

    对于这种类似恶作剧的行为想必黛芙妮也不是第一次领教,她微微叹了一声,似乎也无能为力。

    佛罗桑德斯一脸心疼得抱起小翼魔,查看之下发现只是晕了过去,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他用食指拉着自己的一个眼眶向罗澜做了一个鬼脸,嘿嘿笑道:“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危险,我对你的来意表示怀疑,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那鬼鬼樂樂的动作告诉我你一定怀有什么目的。于是我让我的朋友抢走了书册,好把你引开,”他苦恼得皱起了鼻子,低声叹道:“可惜黛芙妮始终认为你是个好人。”

    不能和这个家伙相处得太久,罗澜本能得觉得这个精灵是个大大的麻烦,他将手中书晃了晃,道:“这么说,这也是你的东西了。”

    “是的,”佛罗桑德斯哈哈大笑了起来,浑身的鲜艳羽毛跟着他的一起抖动,道:“平时我住在树巢上,这里的木屋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地方。这本书只是我的诱饵,如果哪一天有个亡者议会的家伙找到了这本书,一定会以为找到了自己该找的东西,哈哈……”他越说越高兴,仿佛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非常。

    黛芙妮摇了摇头,美目注视着罗澜,柔声道:“蓝顿神官,我们已经有了点眉目,亡灵议会肯定还会有所动作,如果您像您所说得那样愿意帮助我们,我很诚挚的邀请你的加入。”

    佛罗桑德斯在原地一跳,大叫道:“黛芙妮,你不是已经邀请了那个讨厌的家伙来了么?”他一指罗澜道:“为什么还要找他?”他斜着眼睛看着罗澜,似乎认为讨厌这个词还不能恰当的形容后者。

    黛芙妮像个长辈一样温言抚慰他道:“亡者议会的实力很强大,我们又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高手来到了塞达昂。现在多一分助力就是多一分胜算。”

    佛罗桑德斯撇了撇最,他突然凑到了罗澜的耳边,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么,你的速度比盗贼还快。”

    看着那张认真无比的脸,罗澜神色不变地说道:“我曾经是一个剑士。”

    佛罗桑德斯挠了挠头,很是疑惑道:“剑士的速度很快么?”

    罗澜笑了笑,淡淡道:“或许是我没有穿铠甲缘故吧。”

    佛罗桑德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又摇了摇头,盯着罗澜的脸很是直白地说道:“我还是不能信任你。”他碰了碰罗澜的手肘,小声道:“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刚才我是乱说的,我也不知道盗贼的速度有多快,嘿嘿,其实,你根本用不着要辩解。”

    罗澜脸上没有一丝半点的破绽,很无所谓地笑了笑,道:“那只是你的看法,而我,并不想造成我们之间的误解和矛盾。”

    在镇定无比的外表下,他已经在暗中考虑,是不是要找个机会杀了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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