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质疑
众人才长出一口气,就听得不远处有人出声,“你将野祀如何处置了?”
空中显出了丁青瑶的身影。
杜晶晶去找赵欣欣,丁经主已经发现了,然后她又发现,不但李永生回来了,还有北极宫的真人,于是一时好奇,就隐在一边,听他们说什么。
关于九公主表现出的对道意的态度,她没办法表示什么,这雷谷,确实是赵欣欣自己出钱买下的,栗化主有更多的发言权。
可是听到“野祀”两个字,她不能忍了,哪怕是……这野祀不是玄女道的那帮异端。
真神教竟然来了南方?她忍不住现身发问。
李永生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杀了!”
有这个答案,丁经主就满意了,于是她不再说话,看栗化主要如何处理。
栗娘的脸上,却依旧冰冷冷的,“你遇到他们,可是在羊头岭?”
李永生想一想,然后才微微颔首,“应该是吧,未明准证也在场。”
“是,我也在场,”公孙未明大喇喇地回答,“那帮邪教徒很狂热,我的族人还有人受伤。”
栗化主的脸色好了一点,不过还是继续追问,“是否使用了阵法?”
“当然使用了,”公孙未明居然抢答,“要不然,那么多人,我们打不过。”
“打不过?”赵欣欣忍不住脸色一变,她可知道这个小小的高阶真人有多狂妄,他居然自承打不过,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夫君曾经面临危险?
栗化主面无表情地继续发问,“那为何不向玄女宫求援?”
对这个问题,公孙未明可是没能力抢答。
李永生心里有点不高兴了,我也没做错啥,你这一句接着一句发问,咄咄逼人地把我当犯人审?
所以他淡淡地回答,“跟我同行的,并没有道宫中人。”
栗化主好悬没被这句话噎死,她脸一沉,“我不是要指责你什么,不过你和玄女宫关系匪浅,更是在西疆相互配合,求援不求援在你,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没有任何反应,玄女宫难道不值得你信赖?”
“李掌柜,”赵欣欣冲他摇摇头给我个面子呗。
我的意思是,你的态度令我很不爽!李永生无奈地摇摇头,“当时我的消息来源,不便向玄女宫透露,也不确定对手有多少人,等确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通知了。”
这个解释,就有了点诚意,栗化主微微颔首,然后又出声发问,“那么,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什么修为?”
“栗化主你问这么细做什么?”公孙未明又可以抢话了。
栗准证冷冷地看他一眼,“目前三湘动荡,野祀横行,现在又有真神邪教进入,这种事搁在辽西的话,你公孙家能坐视不成?”
公孙未明不以为然地一笑,“栗化主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人数我知道,三个高阶真人,六个中阶真人,还有十八名高阶司修。”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就连丁青瑶也不例外,“是真神教的狂信徒?”
“浅信徒的话,敢深入三湘吗?”公孙未明反问一句,然后又爆出一个大料,“他们是来毁灭雷谷的!”
众人嘿然不语,在场之人大部分是参与过西疆作战的,对真神教的战力还是相当清楚的那些狂信徒,哪怕是在国外作战,疯狂起来也破坏力爆表。
栗化主沉默半天之后,再次出声发话,“全被你们杀了?”
“当然全被我们杀了,”公孙未明得意洋洋地回答,“要是有漏网之鱼,早就告知你们了。”
饶是众人有所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话,忍不住还是骇然,丁经主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赵欣欣,“莫非是……用毒?”
对中土修者而言,用毒杀人是比较下作的事,但是邪教狂信徒,那就不算人。
丁青瑶也没有恶意,她只是实在无法想象,那支离开雷谷的队伍,是如何将这么庞大的力量全部斩杀的,除了用毒,似乎别无他法。
赵欣欣手下有滨北双毒,两人不但心狠手辣,在用毒上,好像也有点造诣。
“不是用毒,”李永生摇摇头,“是用了阵法分隔开,还邀了些朋友来帮忙。”
一听说是阵法,丁青瑶就有些相信了,她知道李永生的阵法造诣极高,再加上邀了一些帮手,理论上也确实存在全歼对手的可能。
栗化主却是继续追问,“不知请的是何人?”
问到这里,李永生是彻彻底底不能忍了,事实上,他也没办法回答,于是轻咳一声,“栗化主,也许您还不知道,我是博灵教化房养正室的吏员,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回答。”
栗化主早就将他的底细摸清楚了,哪里会不知道他还有公人身份?不过听到这话,她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还真的不能揪住对方,没完没了地问。
赵欣欣见状,及时地出声了,“化主,弟子有事要禀报。”
栗化主得了台阶,于是就坡下驴,“正好我也有点乏了,准备点茶水吧。”
茶水备上来,北极宫的三名真人也有份,李永生见状起身告辞他顶得栗化主快下不来台了,再呆着也没啥意思。
公孙未明也想跟着离开的,却是有点舍不得这满目的美女,再想一想,暗骂自己一句:九公主要说的,肯定是毁灭道意一事,我怎么能离开?
果不其然,赵欣欣提起了雷谷里的毁灭道意。
“咦,竟然有此奇事?”栗化主眉头一扬,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赵欣欣,“你是什么意思?”
赵欣欣摇摇头,“我也没有什么想法,全凭化主做主。”
栗化主沉吟了起来,心说此事还真的古怪。
她虽然极为好奇,却没有马上去看的意思,因为道意被阵法削减了,而考虑到雷谷的诸多流民,又不能关闭阵法,那就不着急去看了。
不过事实上,她还有别的猜测,那就是赵欣欣这个“转世大能”,发现这一处道意,是偶然的,还是必然的?
她可是还记得对方的承诺:十年之内保证自己证真。
或者这处道意,就是自己的证真机缘?
想到这个,栗化主有点心动,但是又有点纠结……万一不是呢?
她想一想之后,索性心一横,脸上却不动声色,“既然你要我做主,那我就授权你,全权替化主院决定好了。”
是不是我的机缘,我都交给你做主,反正你总要兑现自己的承诺的,
丁经主闻言,脸上却表现出一丝怪异来,对她而言,赵欣欣做主,显然比栗化主做主好一些,她也容易为经主院争取一些好处。
不过她奇怪的是,栗化主既然这么相信赵欣欣,又何必那么针对李永生呢?
下一刻,栗化主就将话题岔开了,侧头看向陈昭雪,“你们此来雷谷,所为何事?”
陈真人原本就不爱说话,而且她跟栗化主,似乎还有点小小的不对付,只是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来,“毁灭道意。”
“这里离你北极宫,太远了点吧?”栗化主面无表情地发问。
公孙未明见状,就不肯答应了,“栗化主,你都已经做主,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九公主了,又何必操心那么多呢?”
栗准证淡淡地看他一眼,“又是个想要毁灭道意的,对吧?我交给赵欣欣了,但也不能太过损失我化主院的利益,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公孙未明大喇喇地发话,“这明明是九公主买到的雷谷,她本来就可以自己做主,又哪里来的化主院的利益?”
“强辩!”
“是你强抢!”
栗化主拿这惫懒玩意儿,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冷哼一声,“算,你们能让赵欣欣同意,我当然无所谓,也不阻拦……不过你得告诉,那些邪教狂信徒,你们是怎么杀的。”
“这可是你说的!”公孙未明大喜过望,然后就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
听说李永生先引走了三名真人,才又用两个困阵杀掉另外两组,众人听得忍不住连连点头这战斗策略,果然是有相当水平的。
不过,听说公孙未明等人围杀疯狂的六名司修,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大家又忍不住咋舌真神教还真是疯狂啊,居然派出了这么强大的战力。
听到最后,就连张木子都忍不住出声发问,“李永生请来了何人?竟然能诛杀掉另外两组九人团队?”
“不知道,没看见,”公孙未明摇摇头,“他也不肯说,不过,围攻那六名司修的人,也有他请来的……战斗的时候,相当凶悍。”
“他不肯说?”张木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回北极宫比较早,错过了西疆的大战,不过三宫主回去之后,专门召她去问了一遍就连神鹿山上的那个聚灵阵的神奇,三宫主都知道了。
不过最后,三宫主也没表示出觊觎来,只是告诉她:李永生的来,绝对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还是要多接触。
真君甚至暗示:李永生身边,极有可能有超越真君的存在。
所以张木子对李永生能请到一些顶级修者,并不是特别意外,心里反倒是确认了某些猜测。(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荆王起兵
面对张木子的发问,公孙未明无奈地一摊双手,“李永生不说,我也没办法啊。”
“他不但是官府中人,还跟宁致远和朝安局交好,现在跟军役部关系也不错……我怎么好问他请了些什么人?”
赵欣欣却是猜到,李永生请到谁了,所以淡淡地看他一眼,“他跟不少隐世家族关系也不错。”
“是啊,”公孙未明点点头,“他跟四大宫也有密切接触呢。”
“算了,”栗化主一摆手,淡淡地发话,“我以为是野祀作乱……此事不用再提。”
她此番来势汹汹,就是因为羊头岭那一战,最终还是惊动了北极宫朱雀可以劫掠香火,但是有些痕迹,它是抹不去的。
比如说真神教狂热地发起请神术,在中土国的地域,就算做得再隐秘,但是气运与香火的相互影响和作用,是掩盖不住的。
因为狂信徒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好,玄女宫发现得晚了一点,待她们赶过去的时候,啥都晚了。
不过玄女宫当场就感受到了香火成神道的痕迹,然后马上四下打听。
道宫不入红尘,但是事实上,他们在红尘也是有眼线的,否则运修想做点什么不利于道宫的事情,就太容易了。
通过眼线他们得知,好像是有人引来了真神教,想对什么目标发起偷袭。
羊头岭的战斗涉及真神教,栗化主早就知道了,现场的气息和气运的反馈,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令她感到困惑的是:在现场,她隐约感受到了玄女道的气息而且,还不止她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玄女宫跟玄女道打交道太多了,很多时候,凭直觉就能辨识个**不离十。
然后玄女宫推算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可能是李永生一帮人做的。
化主院接到宫里的通告,要听李永生的解释。
正是因为如此,栗化主听到李永生现身,想也不想就赶过来,态度也不是很好。
可是到了现在,她也觉得这事儿没必要计较下去了,不管怎么说,李永生是杀光了埋伏的真神教徒。
邪教的狂信徒很强大,但是李永生的背景也很复杂,仔细算一算,没准真有尽歼对方的能力。
至于说有玄女道的气息?那也仅仅是隐约的感觉,不能拿来做证据。
自由心证固然很厉害,不需要讲证据,但是也有适用范围:你得有一个前提。
没有迹象表明,玄女道需要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必须出现在这里譬如说除了玄女道,别人斩杀不了这么多高手。
李永生所亲近的几股势力,理论上都有埋葬这群高手的实力。
这也就是说,没有玄女道出现的前提前提不成立的话,自由心证就不成立。
而李永生亮出了官府的身份,她不能逼迫对方把详情说出来,那么此事只能就此作罢。
不过可以想像得到,栗化主匆匆赶来,一无所获,心里肯定不是很高兴。
就在此刻,她看到一名小道童在不远处张头张脑,于是冷哼一声,“何事?”
“见过栗化主,”小道童吓得直哆嗦,“谷中有、有人……有人求见九公主。”
栗化主越发地不高兴了,“我们正忙着,你没看到?”
“可……可是,”小道童哆嗦半天,壮起胆子发话,“可是来人说有要事……朝安局的人。”
栗化主才待继续呵斥,听到最后五个字,终于不再开口倒也不是她怕了朝安局,实在是跟这些家伙沾边的,真没小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甄美女,她走过来四下一扫,讶然发话,“李掌柜不在?”
“李掌柜不在,九公主在,”有人不耐烦地发话。
说话的是杜晶晶,她就看不惯这烟视媚行的女子,“有事说事!”
甄美女四下扫了几眼,断定都是道宫中人公孙未明例外,不过他是李掌柜最好的朋友。
于是她轻声发话,“九公主……襄王反了。”
“我听说了,”赵欣欣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发问,“朝安局有什么安排?”
甄美女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九公主的消息比她还快,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荆王肯定也要反了,雷谷应该做好准备。”
“我北极宫要在雷谷论道,”关键时刻,北极宫的柳真人当仁不让地发话,“你把消息散布出去,倒要看看,这荆王有几个胆子。”
“见过北极宫真人,”甄美女一拱手,哭笑不得地回答,“我的意思是说,除了荆王可能进犯,还可能有大批流民进入。”
“这个无妨,”栗化主出声了,不管她对李永生的印象如何,关键时刻,她得替转世大能撑起场子。
更别说,这是玄女宫的地盘,她又是化主院的院主,安置流民获取功德和名声,也是责无旁贷,“要人给人,要粮给粮,这是玄女宫的承诺。”
话音刚落,那个张头张脑的小道童,又在那里张头张脑了。
赵欣欣一扬手,“上来说话,又怎么啦?”
小道童早就懵了,见到雷谷谷主相召,走上前发话,“崔真人有急报。”
谷里的真人屈指可数,流民里就只有一个,巴陵崔家的崔真人,江陵崔家的旁支崔家主支是荆王世子妃的娘家。
赵欣欣眉头一皱,又一摆手,“有请。”
崔真人是个长发飘飘的美男子,一身白衫,脑后束了一个青色发箍,一头长发垂到了腰部,发色黑亮质地柔顺,几乎可以去做飘柔广告了。
他赤着双足走了过来,双脚似乎踩在了泥土上,但又似乎没有触及,真是说不出的风流俊逸。
走到赵欣欣面前七八丈的距离,他抬手一拱,“见过九公主。”
“我很忙,”赵欣欣不耐烦地一摆手,“真人有话,还请直说。”
崔真人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而是风度翩翩地发话,“我收到线报,荆王即将起兵,也就是今明两日的事了。”
“唉,”赵欣欣无奈地叹口气,现场一片寂静,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公孙未明再是胆大包天,道宫再是不涉红尘,勐地听说两个亲王先后作乱,心里也不会舒服了中土国苍生何辜?
九公主沉默半天,才又出声发问,“他起兵……以什么名义?是否祭告天地?”
崔真人闻言就是一怔,“祭告天地?”
杜晶晶很干脆地发话,“襄王已经于昨日起兵,祭告了天地,说是要为朝廷锄奸。”
“襄王……起兵了啊?”崔真人再也维持不住风度了,一脸的愕然,“那么,其他的亲王呢?”
赵欣欣不想跟他多说,她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不过,她还是保持住了该有的风度,只是有点不耐烦地回答,“崔真人,你和你的族人,在我雷谷的有效庇护之下,不用担心那么多……现在除了玄女宫,北极上宫也来人了。”
“我只是想问你,荆王是以何名义起兵?”
赵欣欣在意的是起兵的借口,她认为这一点很重要。
但是崔真人很直接地一摊手,“不知道,似乎是跟襄王约定,要一同起兵。”
公孙未明哼一声,“九公主,他要搞事,找个借口就能起兵,你弄那么明白也没意义。”
赵欣欣淡淡地回答,“终究是我赵家的事,没名没分,白白被人看笑话。”
“好了,没必要纠结这些,”栗化主终于出声,“不就是两个亲王作乱吗?天塌不下来,欣欣你现在还是多想一想,怎么让雷谷收纳更多的流民吧。”
“化主说得是,”赵欣欣点点头,“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才对,是弟子着相了……现在想请化主再支持一百同门。”
“这个好说,”栗化主点点头。
接下来,赵欣欣就忙碌了起来,就连毁灭道意的事,也被她暂时抛到了一边。
不过其他人也能理解,并不催促她,大乱在即,雷谷必须及早做准备,真要等到彻底动荡再调整,那可就晚了。
事实上,就连北极宫跟来的几名司修弟子,都开始协助雷谷整顿秩序。
与此同时,雷谷又选拔出十余名相对信得过的流民,跟着四名玄女宫的道童,在山口处布下了关卡不是为了收费,而是为了接应可能到来的流民。
李永生开始着手对流民的编组就是他跟王志云商量过的赈济方式。
没办法,七万流民里,零散的流民超过了两万,已经让人招唿不过来了,而可以想象得到,在不久的将来,流民的数量,会呈现出爆炸性的增长。
粗放式的管理,已经不适合雷谷了,必须进一步精细化管理。
对于他在规划中表现出的能力和见识,别说一般人,见多识广的栗化主和丁经主,都啧啧称奇:没想到这家伙还精通经世之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张木子更是确定,李永生身后,肯定是有大背景的。
就连赵欣欣,心里都忍不住生出纳闷之心:永生在仙界的时候,好像也不是很精通这种小道,他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一天之后,传来了荆王起兵的消息,而雷谷乱哄哄的,还在紧张地做着扩容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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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流寇
荆王起兵是两个借口。
第一个借口,自然不用说,他要帮兄弟讨公道,他缅怀了太皇太妃的贤淑和慈祥,将她称之为皇宫的主心骨,在先皇故去之后,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这么一个和蔼可亲、聪慧睿智的长辈,不明不白地被人害了,天理不容啊。
第二个借口,无耻的程度超过大家的想像,荆王认为,三湘动荡民不聊生,这跟朝廷官员的不作为,有直接的关系,有些尸位素餐的官员,该下台了。
但是,他们为什么能堂而皇之地上台呢?那是朝廷里出了问题,内阁里出了问题!
那么,大家该怎么办?当然是把藏在内阁里的奸臣揪出来,好让玉宇澄清,扫去万里埃尘。
总之,两名亲王先后起兵,一时间天下动荡。
不过令人吃惊的是,荆王的二十万大军,并没有北上博灵,而是选择了东进,兵锋直指淮庆郡。
对此行为,雷谷的人倒不是很惊讶,博灵郡备战很充分,若荆王敢直接攻击博灵,胜了还好说,一旦兵锋被阻,对士气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而且东击淮庆,还能远离雷谷,若是北上博灵,雷谷就相当于是一把刀子,顶在他们的后腰上,若是被雷谷寻找到动手借口,荆王府就太被动了。
东进的话,两者之间就会留有很大的战略空间,了不得荆王府大步后退,倒不信雷谷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挑衅。
李永生和公孙未明对淮庆有点不满,要知道,几个月前,淮庆水军也曾经打过博灵战马的主意,虽然最后未能如愿,但是消息还是泄露了出来。
要说淮庆军方在这一点上,也没做错太多,毕竟淮庆也缺战马,备战用得到的,但是跟博灵的王志云一比,淮庆军役使就差得太多了,
王军役使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去军役部找战马,而淮庆军役房只等着天上掉馅饼,甚至厚颜打劫过路的友军物资,谁更值得赞赏,这还需要问吗?
更别说其实淮庆郡的地形,容纳不了太多骑兵,趁火打劫的意图很明显。
所以雷谷对荆王的动作无动于衷,他们更关心的,是防护好自身,庇护好周边的黎庶。
不过,令李永生哭笑不得的是:因为荆王东向,带走了大批武装力量,不安定因素减少,忠义县周边,秩序反倒是有了些起色。
而在大多数百姓的眼里,所谓荆王造反,不过是赵家子孙内部争家产,正是那句话你家的江山,关我家屁事。
所以雷谷内部的流民,竟然有外流的趋势。
所幸的是,三湘郡真的被折腾得不轻,就算外出,都找不到多少粮食,不少人出去几天之后又回来了,倒是他们临走前拼命消费贡献点,回来之后,得加倍地劳作。
不过外面来投的流民,是真的没多了多少。
然而紧接着,却出现了些意外的现象,因为荆王势力的撤离,在权力真空地带,出现了不少新兴的小势力,因为没有制约,兴风作浪戕害黎庶。
雷谷守护山口的修者,不得不主动出击,维护山口附近百里的治安。
就算是这样,各种小势力也制造了不少惨案。
李永生忍不住跟赵欣欣嘀咕一句:你看你赵家人做得都是什么孽!
九公主有点不服气,不过她也没办法反驳,倒是把更多的心思用在了雷谷里。
然而,又过两天,传来了更惊人的消息:忠义县城遭到流寇攻击!
攻击者不是从山口进来的,而是翻山越岭,从更西的山间小路上攻进来的。
李永生是中午得到的消息,看着鞋都跑丢一只的方县丞,他根本顾不得多说,直接去找张木子,“快,带我一起去忠义县城。”
张木子知道他想隐瞒修为,原本想调侃他一句,说你为什么不去找杜晶晶帮忙,但是看到方县丞狼狈的样子,略略打听一下实情经过,二话不说,裹起李永生电射而去。
她这里一动作,马上就有其他真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待听说是忠义被流寇攻击,里面并没有真人级别的战力,大家就放下心来李永生加张木子,收拾那些散兵游勇绰绰有余。
忠义县城和雷谷的距离,其实还不到四十里,张真人发力,这点距离转瞬即到。
县城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除了几十栋石头房子里,还有人在监守,大部分的房屋已经没人抵抗了,有些房屋正在燃烧。
县衙也还在抵抗,不过这支近千人的流寇队伍,似乎对攻打县衙没什么兴趣,只是留了百余人在那里看守。
其他的流寇,则是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劫掠着,时不时还传出女子的尖叫和孩童的啼哭声。
更有四五百青壮汉子,已经被绳索绑了,蹲在一处空地,旁边还堆放着大量的粮食财货。
李永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怎么突然之间,这山清水秀的小城镇,就变成了人间修罗场?
他想也不想,站在空中大吼一声,“雷谷办事,谁都不许动,敢动者死!”
这一嗓子声如洪钟,又像晴空里打了一个霹雳,回音四起,就连几处石屋前,激战正酣的双方,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画面在这一秒定格。
紧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欢唿声忠义县城的人,谁不知道雷谷?
流寇们看到虚立在空中的一男一女,顿时傻眼了,就算再没文化的土鳖,也知道能凌空飞渡的,起码得是真人。
一时间,轰地一声流寇们就四散逃窜起来这时候还不跑,等死吗?
李永生双手齐扬,打出一道道青光,中者无不四分五裂那不是什么厉害道器,就是随处可见的小石子,
眨眼之间,他就收走了五六十条性命,四散的流寇,顿时不敢再向外跑。
还有些流寇,想要觅地躲藏,又丢了三十多条人命之后,终于没人敢随便动弹了。
这就是高阶修者的威力,一名真人镇压千余人易如反掌,若是地形合适比如眼下这小小的盆地地形,镇压万人也轻而易举。
当然,这是因为对方是流寇,对上军队战阵,还这么做就是找虐了。
李永生和张木子及时出现,迅速地平定了这一场战乱。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流寇的首领,居然要求对方两人“看清形势”,因为他是三湘西南保安团的团长,是来襄助荆王起事的。
他甚至要求对方接受他的征辟否则他定然禀告荆王,诛杀两人。
李永生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奇葩。
就在他打算一刀干掉此人的时候,杜晶晶出现了。
杜真人还是不放心他,所以跟了过来,见到眼前一幕,她马上表示,自己可以对此人搜魂万一证明真是荆王做的手脚,玄女宫就可以主动出击,对荆王的势力做出重大打击,直至剿灭。
杜晶晶搜魂的时候,忠义县的居民开始收押流寇,谁敢反抗一律诛杀,。
通过简单的审讯,李永生得知,这些流寇,其实是躲在西南山区里的山匪,原本也就百余人,控制着周边几十个山民小寨子。
他们早就接触过荆王的使者,不过那使者也没将他们当回事,就说荆王要夺取天下,一旦起事,你们带兵来投,荆王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那个所谓的“三湘西南保安团”,就是使者口中说出来的,但也只是嘴上一说,别说大印,就连委任书都没有因为使者说了,等到你们出兵投靠过来,才会给你们这东西。
前些日子,他们听说荆王起事了,于是从周围寨子里召集了五百青壮,前来投靠荆王。
从西南出兵,按说走水路是最方便的,不过这帮山匪认为,走水路得不到补给,于是选择了从山里钻出来。
因为本来就是山匪,他们在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连拔了诸多小山寨,抢劫到的财物不多,但也远超出自家的消耗,顺便还裹胁了不少青壮。
他们这点力量,原本是没胆子打县城的,但是忠义这个县城,实在太特殊了一点,不但居民奇少,还藏在深山里,得不到周边的支援。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县城没有城墙!
于是他们商量一下,决定强吃忠义,如果能打下一个县城,不但能劫掠子女财富,更能让荆王看到自家的战斗力,这样才好争取封赏。
这千余人的流寇,给忠义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亏得这里山民、猎户众多,一边全力抵抗,一边向山林里转移,还有些人跑到了那些石头房屋的大户家里,才撑到了雷谷来援。
就算这样,忠义县也死了将近两百人,财产损失无数,还有不少女性惨遭蹂躏。
更令李永生郁闷的是,这帮山沟里钻出来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忠义县里有个雷谷如果知道的话,以他们这点力量,九成九不敢来撒野。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乱世对人的影响,有多么巨大,百余名躲在深山老林的山匪,裹胁了流民之后,竟然有胆子在不摸底的情况下,悍然攻击县城。(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八章 乱世有情
这一次流寇来袭,整体来说,忠义县官府的应对,还算不错。
凌晨的时候,流寇开始偷袭,结果被人喊破了行藏,很快就变成了一场混战。
初开始,流寇隐藏了力量,不过忠义县的丁壮也不傻,仗着自家人多,藏在各处射箭偷袭,并没有多少人正面交手。
待流寇主力出现,发起冲击的时候,常县尉带了四五十人,竟然直取对方的首领。
流寇里有三名司修,被他这一阵攻击,竟然伤了其中一人。
不过常县尉也受伤了,只能带着丁壮退守县衙。
流寇大怒,全力攻打县衙,结果段县令祭出大印,为己方人员加成气运和战力,然后在他的偷袭之下,又重伤了一个司修。
流寇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三名司修里伤了俩,觉得打县衙有点费劲,就决定先攻破其他地方,最后集中力量攻打县衙。
哪曾想,忠义县的县丞偷跑了出去,竟然直接召了两名真人过来?
早知道是这样,流寇们说成啥也没胆子动这里。
直到落网,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就连荆王都不敢动这个县城。
世上没有后悔药,此刻再说这些,也没有意思,发现雷谷有人来援,并且控制了局面,段县令马上就带人,从“房高一尺”的县衙里冲了出来。
李永生此前一直不怎么关注运修作战,这时才发现,县令不像仙界运修头领一样,不能提升属下的战力,但还是能加成一点气运,对团体作战还是有些帮助的。
有意思的是,常县尉手下的这些丁壮,相互之间配合默契,隐约也有点军阵的影子,虽然杀伤效果远不如军阵,但是比大多数人群殴,还是要强出很多。
如若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偷袭流寇的头领得手。
段县令未必是个清官,不过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他很明确地表示,要杀光这帮流寇,以为后来者戒。
李永生对此当然无所谓,想杀你就杀吧,留下些头领,我要带回去,详细了解一下,荆王府在此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凭良心说,忠义县的居民,大多也是彪悍之辈,在山林里杀惯了野兽,血见得多了。
而县城里这么多居民被杀,财产被抢家被烧,女人也被糟蹋都是整天见的熟人啊。
于是大家选出五十个精壮小伙来,一人一把鬼头大刀,又在郊外选了一个自然塌陷的大坑,将五花大绑的流寇拉过来。
一声令下,雪亮的刀光闪起,五十颗人头落入坑中,再来一脚,将剩下的身子也踢进去。
第二次拉人的时候,被绑住的流寇们炸锅了,没头苍蝇一般地乱跑,结果围观的人群涌上来,乱刀砍死了数十人,重伤一百多。
于是,流寇们也认命了,与其被乱刀砍死,还不如一刀掉头。
然而,在再次行刑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里,冲出一个女人来,护住了一个流寇,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让大家下手,说这是她的夫君,失踪半年了。
这女人,大家都认识,县城就这么屁大一点地方,而且女人确实是半年前不见了夫君,还到县衙里报官。
其实这些山民,在进山的时候失踪,实在是太常见了,亚温饱阶段的社会,人命不怎么值钱。
失踪者可能是被勐兽吃了,也可能是一脚踏空就摔死了,还有可能,是掉进陷阱死了。
捕捉野兽的陷阱,杀人也正常,虽然陷阱边上,多半有标识,但是……万一没看到呢?
自家的陷阱把人害了,猎户们……未必都会报官。
失踪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捉走了,中土国虽然废除了奴隶,但是在深山野林里,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女人认出了自家的丈夫,不让大家杀,否则她宁肯跟丈夫一起死。
段县令见这男人瘦骨嶙峋,少不得又做一次青天大老爷,现场审讯了一番。
男人是被人捉走的,然后干各种苦力活,又被转了好几道手,最后去一个寨子里,专门负责在悬崖上采集药品五灵脂干这个活儿的,早晚会被摔死。
山匪们作乱,正好把此人也裹胁了进来,而他在流寇里也是受欺负的,胆小得很。
段县令问了半天,看此**害过谁家,没人有反应,于是大手一挥,你被捉,本县也有管理不善之责,从现在开始,你回家吧,失踪的案子也可以销了。
这个案子判得有点随意,但还是很符合民心的。
殊不料下一刻,又有个少年站出来,指着一个中年流寇,说这个大叔发现我藏在石碌下了,没有做声,还放了点干粮,要我晚点再出来这是个好人,咱们不能杀他。
于是……段县令的铁血政策执行不下去了,流寇里固然坏蛋很多,但也有不少身不由己的。
审来审去,四百多个明确有苦主的流寇,全部被斩首了,但是还有八百多没苦主的。
这其中,又有二十几个心存善意的,被忠义县的居民保了下来,就算没有被当场释放,也是保人把人领走了。
这种判罚方式,给官府增加了很大的工作量真的多出很多,不是一点半点。
重伤的常县尉对此异常愤怒,他认为这些人全部该杀。
李永生提出了一个建议:可以让这些人为忠义县修城墙,少吃多干。
谁扛不住了,死了就是活该谁让你跟了流寇呢?
若是半路上,又有人出面保人,核实无误的话,可以放人,吃的苦也就白吃了。
在他看来,这些终究是中土国人,跟异族的待遇,还是要有所区别的。
段县令和方县丞商量半天,最终接纳了这个建议。
不过接下来,段县令就提出一个要求:雷谷能不能在我们这儿也放几个人?
雷谷人多,不但人多,高阶修者还特别多,光司修就一百多个。
想一想这些流寇的规模,一千多人,区区三个司修,就把忠义县搅了一个天翻地覆。
当然,这跟忠义县的准备不充分有关,若是丁壮全部被集合起来,演练阵型,没有十来八个司修,是搞不定忠义县的。
不过李永生不打算简单地答应他我们雷谷,是花钱买了忠义县的地,忠义的人去雷谷干活,我们也是给贡献点的,那么,雷谷凭什么负责忠义的安全?
九公主宅心仁厚,忠义遭遇流寇,我们可以驰援,但是我们对忠义,没有天然的义务。
简单地说,那就是:我们需要你的时候,我们付出代价,你需要我们的时候,让我们白干?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段县令想一想,给出一个理由是没有这样的道理,但是……九公主姓赵!
这是赵家的江山,我们这些官吏,只不过是帮着守江山的,比如说九公主搞这个赈济难道不是因为她姓赵?
你胡说!李永生断然反驳,九公主不过是不忍看黎庶受苦她已经入了道宫。
段县令却仿佛是抓住了赵欣欣的死穴一般,“那我们忠义的死活,就不用雷谷操心了。”
官员的嘴脸,可恶就可恶在这里了,他笃定了,九公主不会放弃忠义县。
“那你们自己忙好了,”李永生转身就走,还带走了张木子和杜晶晶。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事儿了,永馨的一番好意,看在别人眼里,却成了自家的弱点,可以随意拿来要挟这都是什么样的狗屁官员?
由此,他甚至联想到了地球界的赈灾。
除却少数别有用心者,大多数愿意为灾民做出贡献的人,往往会被种种奇葩事情搞寒了心,而有些官员却可以借助需要被赈灾的事件,公然道德绑架,以便为自己谋求利益。
扔下忠义县城这档子破事,李永生、张木子和杜晶晶带着十几个流寇头目,回到了雷谷。
经过搜魂得知,这些家伙真的跟荆王府的使者接触过,但是这帮家伙的出兵路线,也确实是自己安排的,跟荆王府无关。
这样的话,该不该跟荆王说道说道呢?
丁经主直接代赵欣欣做主了,将这些人的头颅斩下,直接挂到了山口处,上面还挂了好大的横幅,“荆王府三湘西南保安团祸乱忠义县城,以为后来者戒!”
她的意思是,这人头挂出去,不但要震慑四方的宵小,还要让荆王府给个交代出来!
不想给交代?那也可以,但是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那就难说了。
十几颗人头挂出去,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雷谷巡查的地方,治安有了极大的好转那些趁着权力真空期间冒头的小势力,终究都没有成型,对雷谷的铁血,也颇为胆战心惊。
这一次,荆王府的反应快得很,根本没有装聋作哑。
一天之后,就有人来到了雷谷,自称是荆王特使,还带了相关的证明文件。
特使送来黄金百两赔罪,并且表示,我们还不知道这事儿是谁负责的,等找到联系这些流寇的人,我们会把人绑送过来。
又过三天,当初那个负责联系的使者,就被送了过来不过不是被绑送过来的。
荆王府只是送了一颗人头过来,说此人畏罪自杀了,不过我们可以保证,鼓动那帮流寇作乱,就是此人擅做主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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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求罩
雷谷的人当然不会被荆王府煳弄,少不得又将人头拿到忠义县,让那些劳动改造的流寇,一一辨认一下。
可以想象得到,荆王府送来的,确实是那名负责联系的使者,流寇们也辨认了出来。
不过赵欣欣还是有点不满:你们才说了要将人绑送过来,现在就只送一个人头,这么出尔反尔,是欺我雷谷好说话?
然而,此次来送人头的,是荆王府的一个老太监,以前赵欣欣小的时候,此人还照看过她。
老太监很直接地表示,这人其实不是自杀,但是他知道王府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活着送过来前几日特使许诺的时候,没考虑到这一点,这是我们的不对。
不行的话,我们把特使的人头也拿过来赔罪?
赵欣欣忽然觉得,自己也没兴趣计较下去了,索性放了老太监离开,并让他转告自己的王叔:再有下一次,就莫要怪玄女宫动真格的了。
人头挂在山谷口,还引发了另一个效果:周边的各县勐地意识到,流寇的骚扰也很可怕。
此前三湘动荡,但是还真没有多少流寇,很多山匪之类的,是荆王扶持的势力,他们成为地方上的实际统治者,却很少流窜作案。
起码,没有这么大规模的流窜作案劫掠个把村子的是可能的,但真没谁敢进攻县城。
现在荆王起兵了,大家才意识到,随着军队的转移,流寇作乱的可能性,大大地增加了。
所以,就在荆王使者的头颅送来的当天,桐灵县令带着近百名乡老,赶到了雷谷,祝贺他们斩杀了流寇,并且还带了一些粮米做贺礼。
粮米并不多,但是在眼下的三湘,这可是实打实的硬通货了。
当然,他们花费这样的代价,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祝贺,桐灵的一干乡老们表示,很愿意跟雷谷相互合作,度过这段动荡时期。
桐灵县跟忠义县交界,一半山地一半平原,县城在平原处,跟雷谷的距离超过了百里。
桐灵对忠义出现流寇,表现出极大的恐惧,他们说的合作,其实是单方面的求助,希望万一桐灵遭遇类似事件,能得到雷谷的支援。
虽然雷谷距离桐灵县城,超过百里了,不过县令表示:你们守住的山谷谷口,距离县城也就百里左右,把我们也纳入保护范围吧。
李永生正在恼火忠义县的态度,对桐灵县就没什么好声气,说我们只管赈济灾民,你们若是觉得桐灵危险,可以搬到雷谷来,我们没兴趣替朝廷守县城。
然而,一帮桐灵人,早就得了方县丞的机宜须知当初来雷谷求助的忠义县方县丞,就是桐灵人。
桐灵县令表示,我们也不敢指望您派人过去镇守啥的,就是想万一遇到大事,放出求助焰火,雷谷能尽快派人支援。
这个要求不算太高,更是彰显出忠义县的不识抬举。
李永生表示,邻里之间守望相助,是该有的美德,你们遇到事情,我们可能会派人去,但并不保证能及时赶到,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赶到。
世间事本来就是这样,雷谷对桐灵没有责任,没有必须及时救援的理由。
桐灵人也不气馁,说我们每个月奉上粮米十石,一旦得到救援,还另有心意,你看如何?
这个态度就很端正了,每个月交保护费,动手之后还有辛苦钱和医药费。
十石粮食真的不多,可以说少得可怜,但这是一份心意,证明桐灵也不认为,雷谷有必须出兵的天然义务。
赵欣欣还是不想答应,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她对荆王府的通牒,虽然她也觉得流寇可恶,但是……她那个皇兄也很有责任,不能全怪到荆王头上。
不过李永生劝住了她,说雷谷划的百里范围,只是必须保证安全的范围,属于禁区,咱们还需要拥有一片缓冲区域,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桐灵就很符合这个要求,他们能及时示警的话,对咱们来说,也算是烽火台了,而且人家愿意交规费,何乐而不为呢?
赵欣欣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准了桐灵县令的请求。
十石粮食很少,够三十来个青壮一个月吃,不过她也没有讨价还价的兴趣这年头,谁家的粮食也不多,有个心意就行了。
但是她要求,你桐灵要跟雷谷守望相助,我们也不指望你,在雷谷遇事的时候能来援你那点战力,来不来都一样,但是你得保证,我雷谷的人去桐灵办事,你一定要配合。
桐灵县令就问了,你雷谷在自己的地盘上赈济,来我们这里能做什么?
雷谷能做很多事,李永生告诉对方:比如说查找奸细,又比如说寻仇。
不管怎么说,双方协商了一天,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桐灵成为了雷谷的合作伙伴,相互之间有了义务和责任,不多时,周遭各县就都知道了。
在消息传播的过程中,桐灵县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他们将此事散布得众所周知,也是希望某些不开眼的人听闻之后,能收起不该有的念头。
紧接着,千山、丰仓等四个县,都跟雷谷达成了共识。
这一下,忠义的段县令坐蜡了,按说忠义县城,是唯一涵盖在雷谷保护范围之中的,也受到过雷谷的保护,但是偏偏地,他们没有得到雷谷的承诺。
常县尉拖着受伤的身子,来到了雷谷,要求雷谷给予同样的待遇。
但是李永生直接拒绝了,他的理由很充分:我们保护这些县城,是因为人家有诚意,但是我们没有看到忠义的诚意。
至于说忠义在雷谷的百里之内?
没错,两家相距还不到五十里,但是我们划出的百里的范围,不是毫无保留的保护,而是说荆王府的人,不能在百里之内生事。
至于流寇作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我们赈济灾民即可。
消息被常县尉带回了县里,忠义县一片哗然。
黎庶是很好煳弄的,但也是最难交待的,人心是杆秤,雷谷的人对忠义县,真的不差,买地给钱,干活给粮,遇到盗匪了,人家赶过来帮着平定。
现在倒好,外县的人可以给雷谷发示警焰火,反倒是忠义县发焰火,雷谷未必认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尤其是,忠义才被流寇打进来,整个县城疮痍满目,大家心里有相当的戾气,于是纷纷聚集到县衙门口,要段县令出来,给大家一个解释。
看到群情激愤,段县令心里也在后悔,当时真的不该跟李永生拿乔算上卖地那次,这是第二次没拿住对方了。
然而,他的错误也不是不能理解的,这是中土国官员的惯性思维,不试探一下,又怎么知道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待过了这几日的风头,悄悄再去雷谷一趟,商定个章程出来。
可是此刻,雷谷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种事情上了。
随着襄王和荆王起兵,中土国的形势,可谓是瞬息万变。
两亲王起兵,襄王要早一步,一直以来,他给人眼高手低不着调的感觉,但是起兵之初,他的表现还是很惊艳的。
相较荆王早早地就将三湘搞得大乱,襄王在海岱就要低调很多虽然大部分人认为,低调二字,是跟襄王无关的。
襄王府在各府布置了大量的眼线和内应,一朝起兵就狂飙突进,十日之内就攻占了四个府城,兵锋指处所向披靡。
而他们的北上之路,更是势如破竹,一路连克险关雄城。
朝廷一方,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沿途军队丢盔卸甲狼狈不已。
所幸的是,最初的震惊过后,军役部马上号令各支军队前往拦截,用人命来换取应对时间。
终于,在杀伤了大量朝廷军队之后,襄王大军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最终受阻于幽州郡边界的赭石关。
赭石关不是特别险峻的关口,但作为幽州郡的南大门,修建得还是相当坚固的,当地守军是隶属于幽州郡军役房,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最为重要的是,因为偷取关门的事情连连发生,赭石关守将做了一个干脆的决定:阻绝往来,并且将关城里的非军人,全部驱除出关,并且看管了起来。
后来的调查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过现在这么做,肯定是要被人诟病的。
不管怎么说,他挖掘的陷阱、堑壕,以及密密麻麻的兵堡,终于成功地将叛军阻挡了下来。
他求的也是,把襄王进兵的速度拖一拖,不求彻底挡住。
襄王府的军队连续攻打了十天,还没有攻克下赭石关,终于有点力竭了……实在不行就绕路吧。
海岱北上的通道,其实有很多条的,不过从赭石关走,是最便捷的,襄王府原本是想一鼓作气打过去,早一日进入幽州,就能多一分气势。
所以,就算攻坚受阻,他们也不考虑绕路,须知士气可鼓而不可消。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不得不考虑绕路了,再撑下去,朝廷就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了。
事实上,赭石关硬顶了十天,已经为军役部争取到了最为宝贵的准备时间。(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 清除奸细
襄王是有个惊艳的开局,但是在赭石关碰到了钉子,气势顿时为之一滞。
荆王是恰恰相反,他的开局很不怎么样,因为在起兵之前,他就将三湘搅了一个乱七八糟,所以他所占下的那些无主之地,其实早就被视为荆王府的地盘了。
而随着荆王府的东进,他们的气势越打越强。
淮庆郡根本没想到,荆王的目标是他们,虽然在边界上,他们也布了重兵防守,但是准备得还是不够充分。
荆王遭遇的最强烈的抵抗,就是在三湘和淮庆边界发生的,淮庆足足抵挡了五天,在杀伤对方三千人之后,才被攻破了防线。
防线一破,淮庆守军的士气急转直下,有两万多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守军,被荆王俘虏了。
这不是国战,遇到不可敌的情况,军士们拼死战斗的情况比较少见,其实他们跟黎庶想的也一样:这是你赵家人自家争家产,我们战斗过了,打不过,被俘虏就俘虏吧。
荆王府在这一点上,做得很漂亮,他们直接收编了俘虏的军队,还挑了些将领出来带兵,打着“淮庆人不打淮庆人”的幌子,一路攻城拔寨。
想一想也是,荆王为了造反,连勾结胡畏族和真神教的事都做了,还容不下淮庆降兵?
最坑的是,淮庆郡真没做好被全面入侵的准备,荆王府的军队,以急行军的速度,攻占着淮庆。
与此同时,雷谷也并不太平。
按说荆王往东打得正开心,没心情在后方招惹强敌,但事实上,因为这里成了三湘郡最稳定的地方,雷谷的人、流量大增。
现在的雷谷,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赈济的中心了,有向城镇发展的趋势。
很多人来雷谷,并不是冲着以工代赈来的灵谷虽好,也不是人人能惦记的。
他们自己带来了粮米,只求在这里有个落脚的地方,更有人专程将熟食运往山外,赚取粮食的差价熟食是不耐保存,但是上规模贩运的话,也可以培养出专业的需求。
在剧增的人流量里,各方来的探子,也陡然增多。
对于探子,雷谷本来是无可无不可他们并不介入朝争,只管赈济流民。
不过最终,李永生还是无法忍受了,因为……谷中竟然出现了真神教的探子!
此刻的雷谷,有八万多近九万人。
因为跟周边四个县达成了互助协议,谷中的流民少了一万多,不过战争一起,又有两三万人进来避难,大致就成了眼下的局面。
真神教的探子,不是李永生发现的,雷谷这么多人,他也没精力一一去辨识,更重要的是,很多人进来,不是求赈济的,他们求的是有个安稳的落脚地。
其中有不少人,自诩是忠于朝廷的,不愿与荆王为伍,特地携家带口跑来暂避,他们不愿意雷谷把自己当做流民来对待。
这不符合雷谷的管理制度,这样的人,按说是不许进雷谷的。
然而,此前他们可以这么做,但现在战争已经爆发了,前提不同了,他们若是不接受这些人,就是将对方置于危险的境地。
九公主犹豫半天,最终批准了这些人入谷。
虽然她也强调,这些人要接受雷谷的管理,也要编户连坐,但是人家不端雷谷的饭碗,监管上多少要差一点。
李永生知道有真神教的探子,还是因为朱雀的提醒。
玄女道也有人混入了谷中,虽然玄女宫对香火成神道的气息异常敏感,但对方若是连制修修为都没有的话,也不好辨识出来。
李永生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他在走路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儿跟他擦肩而过,他的手里就多了一块小木片。
他根本没顾得上看那小木片,直接回头,目光扫一下小女孩。
女孩儿年纪不大,十一二岁,而且没有修为不是掩饰,而是真的没有修为。
他心念一动,打个神念到对方身上,想标识一下,然后才意外地感受到了极为轻微的阻力我去,她受朱雀的庇护?
香火成神道的庇护之力,是做不得假的。
然后他才看一下小木片,上面写了三个人,标注是:真神教徒。
李永生并不怀疑这是假的,他虽然是观风使,但是朱雀对真神教徒的感知能力,比他强得多同行是冤家。
他有点哭笑不得:我这雷谷,还真是大杂烩了,神道的探子都来了,还不止一家。
不管怎么说,真神教的探子,那是必须打掉的。
李永生并未指派他人,而是自己亲身去查看。
三名探子两男一女,其中外谷就占了一男一女。
外谷就是不怎么受雷谷管理的区域,其实也在雷谷里,只不过靠近东北处的谷口,那里有一块七八里方圆的平地,斜上方不远处,就是雷谷通向山外的大道。
这里有两万多人聚集,甚至可以自己举火做饭。
李永生第一个找到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普通男子,此人是一家商队的伙计,荆王兴兵作乱,他们正好迎头撞上,厮杀了一阵,跑到了雷谷来,货物也丢了。
商队还剩下十余人,大部分人进内谷,被当做流民管理了,外谷只留下了两名伙计和受伤的少东家。
按说外谷的条件,比内谷差了很多,不合适商队少东家养伤。
但是外谷自在,不需要接受严格的管理,当然,最关键的是,这里跟外界联系比较方便,商队已经把消息传了出去,正等着家里来人。
要是所有的人都去了内谷,万一错失了信息,就不好了。
这汉子就是伙计之一,连制修都不是,平日里负责砍柴喂马什么的,手脚还算勤快。
李永生不欲惊动此人,远远地打了一道神念过去,要试探对方的神道气息。
哪曾想,一道神念打过去,刚刚辨识到对方身上,确实存在极为隐秘的波动,那汉子就啊地叫一声,四下扫一眼,拔腿就跑。
真要让你跑了,我还不得被永馨笑死?李永生一抬手,想也不想就打出一个黑点。
黑点迅疾地穿行了五十多丈,勐地张开,一张大网正正地将汉子罩住。
那汉子来不及收脚,顿时化作一个滚地葫芦,被缠了一个结结实实。
不远处,一名高阶制修正斜靠在石头上晒太阳,身边还放着两支拐杖,见状蹭地就坐直了身子,大喊一声,“谁敢如此放肆?”
他便是那商队的少东家,双腿受伤不良于行。
一只白色的大手从空中探下来,直接将地上的大网和人都摄了去,只留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雷谷拿人,自有道理,你最好也莫要乱走。”
哪怕这一片被叫做外谷的区域,也有雷谷的管理团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引不起他们的关注?
不过大家顺着大手看去,却是齐齐一震,然后起身拱手,“见过李掌柜。”
“不须多礼,”李永生一摆手,顾不得多说,带着人电射而去,这种人烟稠密之处,真神教徒一旦疯狂起来,那可真的影响太大了。
高阶制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好久才回过神来:我去,那厮便是雷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掌柜?可是……小马又会犯了什么事呢?
然后,他就看到数十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忍不住一惊,“老张,小李,你们这是……啥意思啊?”
老张干笑一声,走过来拿起他的双拐,“你行走不便,我帮你拿着东西。”
小李却是掣出一根牛筋来,冷哼一声,“高二少,大家是连坐的,念在这几日相交的情分上,奉劝你一句……莫要自讨苦吃”
高二少的嘴角抽动一下,“尼玛,他只是我家的雇工啊……”
李永生拎着汉子进入内谷,正撞上杜晶晶。
杜真人见他手里拎着人,眉头微微一皱,“这是什么人?”
“邪教教徒,”李永生随口回答,然后低头看一眼,发现这汉子被制住之后,没有自杀的企图,更多的是一种绝望的情绪。
杜晶晶闻言,眼睛就是一亮,“交给我吧……我来搜魂。”
对这些邪教教徒,李永生并不排除搜魂,不过他还是婉转地劝说一句,“见你搜魂好几次了,这种事情做得多了,对身体不好。”
“什么事情做多了,对身体不好?”李永生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回头看时,却发现公孙未明站在不远处,挤眉弄眼地发问,“是外肾亏损吗?”
“你嘴里就没句正经话,”杜晶晶没好气地哼一声,“这是邪教教徒!”
三人寻个隐秘处将人放下,又下了禁制,才开始审问。
那汉子坚决不承认,自己是邪教教徒我一点修为都没有,怎么可能是邪教教徒?
“嘴硬不是?”李永生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一把扯下他的腰带,从腰带里翻出一个指头肚大小的木牌,木牌上是一串异族的符文。
他端详一下木牌,然后在手里抛一抛,冷着脸发问,“你不是邪教教徒的话,这个护符哪儿来的?”
正是因为这块护符的自动激发,汉子才发现了有人窥探自己,从而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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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异端(一更贺盟主灵狐三中)
护符不大一丁点,主要是防探查的,防御力几近于无,但是档次绝对不低。
李永生悟真之后,神念不但强大,而且极为隐秘,甚至一般的真君还要隐秘一些。
能感应到他的神念,并且示警的护符,肯定不是普通的货色。
事实上,看到自己的护符被翻出来,那汉子直接傻掉了,“你……你怎么会发现?”
“这种护符?”杜晶晶探手抓了过来,来回看一看,然后冷笑一声,“一次中新大战时候的东西了,你惨了……我保证你不会死得很轻松。”
四十多年前的卫国战争,又被称作第三次中新大战,而第一次中新大战,则是发生在两百年前。
汉子脸色刷白,抖成了筛糠一般,好半天才哆里哆嗦地回答,“这是我家祖上遗留下来的,我也没有修炼真神道,祖上的错,跟我无关的。”
杜晶晶抬脚就踹了过去,冷冷地发话,“有这个东西,就是原罪,自古正邪不两立,我管你是祖上传下来,还是捡来的?”
然后她侧头看向李永生,“这个人交给我吧?我要带回宫去。”
“杜真人有点喧宾夺主了吧?”就在此刻,一个声音响起,山石转角处,走过一人来,正是雷谷谷主赵欣欣,她冷着脸发话,“此人是我雷谷捉住的。”
杜晶晶却是寸步不让,“雷谷捉住,也得带回宫去,这关系到两百年前邪教的信息,必须严加审问。”
两百年前的真神教,跟现在的真神教是有差别的,有些功法兴起了,有些功法衰落了。
三次中新大战,中土国死伤惨重,真神教伤得也不轻,很多传承和秘术断绝了。
眼前这个掌握着两百年前护符的邪教徒,没准还掌握着什么传承,这种活口,必须送到道宫里就算官府来要,杜晶晶也不会让的,更别说赵欣欣也是宫中弟子,地位又比她低。
“就算送进宫,也是我送,”赵欣欣针锋相对地回答,“我没说不往宫里送,但雷谷是我的产业,这是我的功劳,为何要让给你?请杜真人给我一个理由。”
凭良心说,她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也没把这点功劳看在眼里。
让九公主不能忍受的是,这个杜晶晶总是缠着李永生,不轨之心简直是路人皆知。
虽然她很信任自己的夫君,但是她也烦此女没完没了的纠缠。
任何一个女人,在这种事情上都不会大度,哪怕是上界的仙子转生。
杜晶晶眼珠一转,“这护符让与你也无妨,但却是我认出来的,这你要承认。”
赵欣欣也不理她,淡淡地扫一眼汉子,“你没有修炼?身上的香火之气哪里来的?”
“拜神总是无妨的吧?”汉子壮着胆子解释,“西疆那边,拜神的多了,也不见朝廷就如何了……他们还修炼呢。”
听到“朝廷”二字,赵欣欣的心情,没由来又糟糕了起来,“那是朝廷的事,西疆的情况特殊,我这里却没有特殊情况。”
西疆那里信奉真神教的真的太多了,若是将狂信、浅信以及同情者全部处理掉,西疆起码会少一半人口。
卫国战争之后,光宗原本是有这个意思的,但是他的杀戮实在太多了,来自国外的压力也很大,朝廷里都希望他能暂缓动手。
所以他定下的应对措施就是:长期打压分化,持之以恒,争取用三代人的时间,将真神教的影响,彻底撵出西疆去。
正是因为如此,西疆对真神教的态度,才有点古怪,不过现在看来,当初光宗还是有点心软了哪怕他差点被谥为光武宗。
在汉子连天的喊冤声中,赵欣欣召来两个小道童,令他们将人带到轩辕真人那里。
杜晶晶觉得有点无趣,就又看向李永生,故意抛一个媚眼,“李掌柜果然是好眼力,这样的探子都能被你发现,不知道有什么窍门?”
“拿神念去探就知道了,”李永生正色回答。
这绝对是正确的回答,但也是非常扯淡的回答,雷谷现在将近九万人,挨个拿神念去探,搁给真君也得累吐血了。
更要命的是,这么做,非常不尊重人,很多修者为了自家的尊严,甚至不惜血溅五步,哪里容得下这种无缘无故的侮辱?
“你这家伙,就没一句实话,”杜晶晶嫣然一笑,“雷谷里还有这样的人吗?”
“我再去探一探吧,”李永生一转身,又向外面走去。
“等一等,我也去,”杜晶晶追了上去。
赵欣欣看着两人的背影,不屑地撇一下嘴角,也转身离开了。
李永生在外谷假巴意思地转悠了半天,找一块山石坐下来歇息。
“我觉得,肯定还有漏网之鱼,”公孙未明也跟着他坐下了,“挨个拿神念去试探,这不是办法。”
杜晶晶哼一声,站到李永生身边,“那你有办法了?”
“我当然有办法,”公孙未明得意洋洋地回答,“可以这么来搞……永生切脉是好手,就以防治疫病为名,挨个切脉检查,就能检查出邪教的探子。”
这是他以己度人,公孙家的子弟信了邪教,就是这么被检查出来的,他认为可以套用在雷谷里。
“你这不是胡扯吗?”杜晶晶眉头一皱,“现在已经小十万人了,每天还有千人入谷,他切脉得切到哪一天去?”
公孙未明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其实他稍微碰一下,就探查得出来。”
“这个……倒是可以有,”杜晶晶思索一下,微微颔首,“让宫中的弟子来帮忙切脉……也是很快的。”
道宫弟子对邪教的感应,还是非常强的,以刚才那汉子为例,虽然掩饰得非常好,可若是道宫弟子有针对性地触碰一下,不难发现此人体内的神道气息。
“好了,”李永生站起身来,抬腿向一处走去。
他走了大约一百五十丈,来到了河谷中央,走近了一个低头浣纱的女子,此女是独身一人,身边十丈内没有其他人。
听到有人走近,女子抬起头来,她二十出头,肌肤白皙,眉目清秀,一双白生生的小臂泡在河水里,让人忍不住生出些怜惜来。
李永生冲她点点头,呲牙一笑,“不用请神术吗?”
女人抬起小臂,掠一下额前的发丝,神色有点慌乱,却强自镇定,“我不信玄女道。”
“我知道,”李永生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回答,“你信真神的……不尝试一下自爆?”
周边没人,他就不介意对方自爆一下,正好借此由头,好好整顿一下雷谷。
女人默然,半天才艰涩地回答,“待我洗完这件衣服,可好?”
李永生没有说话,他知道信真神教的都是这副德性,好像挺讲究干净,莎古丽那种比较极端的主儿,甚至认为不洗澡的真神教徒,比常洗澡的国族还干净。
但是公孙未明不满意了,“上游有人撒尿,你洗得再干净,有用吗?自欺欺人!”
女子就当没听到一般,继续低头洗衣服,只不过她颤抖的双手证明,她怕得很。
杜晶晶放出神念,在对方身上肆无忌惮地探查一番,然后微微点头,“又被你蒙对了,李永生你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李永生呲牙一笑,“没啥手段,就是运气好。”
杜晶晶不满意地哼一声,“切,好像谁稀罕似的。”
在三人的注目下,那女子战战兢兢地洗完了最后一件衣服,将衣服放进小篮子里,起身看过来,“三位真人有何见教?”
“咦,”公孙未明眉头一扬,指一下李永生,“他也能是真人?”
李永生悟真了不假,但是他遮蔽气息的水平极高,一般的真人都看不穿。
女子惨笑一声,“诸位真人,何必拿我开玩笑?”
杜晶晶却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放出一条索子,将人捆了,直接凌空飞去。
公孙未明想一想,也裹了李永生跟上去。
四人直接飞到了雷谷外面,杜晶晶才将人放下来,面带寒霜地发话,“说实话,说出有用的,我或者能留你一条命。”
女子看她身着道袍,犹豫一下咬牙发问,“敢问真人可是玄女宫的?”
杜晶晶点点头,傲然发话,“你知道就好,不要心存侥幸,误人误己。”
女子点点头,“知道了,我是旧教教徒,还请真人垂怜。”
“旧教教徒?”杜晶晶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才冷冷一笑,“你跟我说这些没用,还是说点有用的,好让我饶你一命。”
女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真人是否才悟真不久?旧教徒和新教徒,那是截然不同的……老人们都知道。”
杜晶晶被说破了底细,想到身边还有李永生看着,一时间勃然大怒,“你是笑话我无知?”
“我们比你们更痛恨新教徒,”女子悠悠地回答,别看她连制修都不是,但是言辞颇有章法,“我们和道宫,其实是可以互补的,不是仇人。”
杜晶晶觉得脑子有点乱了,少不得看李永生一眼,“她说的这些,可是实情?”
李永生想一想,才微微颔首,“确实存在这个可能,对香火成神道来说,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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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文明的力量
不止是李永生这么说,公孙未明更是点点头,“真神教里新教和旧教,斗得确实厉害。”
杜晶晶愕然地张大嘴巴,好半天才轻喟一声,“我居南方久矣,还真不是很清楚……”
然后她看一眼那浣纱女,“此女我要带走……李永生你莫跟赵欣欣说。”
李永生的眉头微微一皱,“你玄女宫发现旧教的教徒,会如何处置?”
新教旧教之分,他略知一二,但是真神教的旧教徒已经远离中土,比如说新月国,现在就是新教教徒掌权。
所以他并不清楚,玄女宫对旧教的教徒,会如何处理。
“这个,还是我来告诉你吧,”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丁青瑶显出了身形。
她才从赵欣欣手里得到一个真神教徒,正在询问,勐地听说,外谷那边,又有一个人被捉走了,马上就跟了过来雷谷真的不大。
丁经主组织一下语言,缓缓发话,“卫国战争期间,真神教旧教的教徒,曾经攻打新月国西部,还跟道宫约定,互不侵犯……”
按她的话说就是,那时候旧教教徒,算是扯了新月国的后腿,不过他们的实力实在有限,也就是象征性地牵制一下。
不过对中土来说,再小的助力也是助力,所以两边有接触,而旧教教徒无意改变双方的势力范围,跟中土官方和道宫,算是有限结盟。
李永生听得眉头就是一皱,“跟邪教的旧教还有约定?”
“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丁青瑶也皱着眉头,有点不高兴他这说法,“他们内乱,我们正好坐山观虎斗。”
“呵呵,”李永生不以为然地笑一笑,“这是官府的权变之术,也是博弈之术,但是……跟道宫的宗旨不合吧?”
“有什么合不合的,”丁经主不以为然地回答,“他们内斗,道宫少死几个人不好吗?博弈之术总好过匹夫之勇。”
公孙未明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匹夫之勇又如何?我辈灵修,原本就当勇勐精进,修自身不修外物。”
李永生也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管新教还是旧教,骨子里的东西没有变,待到旧教执掌了新月国,你以为他们就不会进攻中土?”
打心眼里讲,丁青瑶是认可他俩的说法的,但是这个策略是道宫定的,她说了也不算,而且她刚才为道宫辩论了半天,一时也不便改变立场。
所以她很肯定地点点头,“旧教的攻击性,比新教小很多,大多时候传教,手段并不是很极端。”
李永生的眉头一皱,似笑非笑地发话,“什么叫不是很极端?”
“就是发展信徒的手法,”丁经主左右看一看,抬手卷起了浣纱女,“兹事体大……换个地方,我跟你这位李大师好好论一番。”
于是五人又回到了雷谷,直接降到了竹林旁的精舍,放下人之后,丁经主开始讲述了。
她首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认为,香火成神道发展信徒的主要手段是什么?”
“是许诺啊,”杜晶晶很直接地回答,“承诺提高修为,承诺死后成神,都是听起来很好的东西,其实不过是蛊惑人心。”
“提高修为是假的,其实是以破坏为代价,”公孙未明不屑地哼一声,公孙家族的底蕴,那真不是吹出来的,他看得很清楚,“天底下哪里来的那么多现成修为?”
李永生闻言点点头,这大概也算是……能量守恒?
杜晶晶这下不服气了,“你说请神术是假的,还是那些邪教信徒提升修为的速度是假的?”
“你看到的,只是一小撮,”公孙未明冷冷地回答,“你看到血祭了没有?你看到请神术需要透支自身的精血了没有?香火成神……那些上神得不到好处,何必发展信徒?”
他这个话,很符合李永生的认知,事实上,朱雀自己都承认过,就是这么回事。
杜晶晶被问得张口结舌,半天之后才哼一声,“那修死后和来世总是没错的。”
“这是佛修的说法,”李永生忍不住出声了,“其实是强调道德和秩序,画饼充饥,只是幻想进入一种美好的秩序……成功者有几人?”
杜晶晶不能答,半天才回答一句,“不管怎么说,人家拿这个吸引信徒是没错的。”
李永生笑着摇摇头,“这可不能算最有用的手段。”
丁青瑶却李永生一眼,饶有兴趣地发问,“那你以为什么是最有用的手段?”
李永生很干脆地回答,“修今生,得不到今生,才会奢望修死后和来世。”
“修今生?”丁青瑶的兴趣,越发地大了,“未明准证可是说了,今生不易修,要付出代价的……或者害人,或者伤己。”
“我说的不是修为,”李永生摇一摇头,“说的是生活质量,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简而言之,香火成神想要大量吸引教徒,要仰仗文明的力量。”
公孙未明的眉头皱做了一团,“文明……的力量?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
“没错,美轮美奂的文明,才最能吸引人,”李永生点点头,很确定地回答,“你信了他,就有可能得到这样的生活……这样发展信徒,付出最小,收获最大。”
这是地球界宗教世俗化和原教旨主义最大的区别,相较世俗化的宗教,原教旨主义者,真的是一帮蠢货,只会破坏不会建设,为了维持这种秩序,还要大肆地杀戮。
毕竟美好的生活,是人人都向往的,人为地阻碍世界的发展潮流,不是蠢货是什么?
香火成神道之所以能存在,最大的基础,就是利用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想那揶教为何能遍布全球?不外是扩张的时候,以自家优渥的生活来吸引人相信。
若是自家穷得连饭都吃不上,还想吸引信众,那目的就只有一个造反!
李永生这一席话,委实有点挑战大家的认知,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
良久,有掌声传来,大家扭头一看,却是北极宫的经师柳真人,他站在不远处鼓掌,“尝闻李大师之名,总以为是言过其实,今日听闻,才知道何来大道之争。”
“大道之争?”他身边的张木子,眉头微微一皱,“无非是红尘练,柳真人以为是大道?”
“这都不是大道的话,世间又何来大道?”柳麒笑着摇摇头,“李大师是讲明了灵修和香火成神道的根本区别,你没想到吗?”
张木子想了好一阵,才试探着发问,“灵修修自身?”
“没错,”柳麒点点头,“一个是努力发掘自身,一个是找一棵大树来靠……或者说,找一种文明来倚仗,李大师,我说得可对?”
李永生微微一笑,“这个……大差不差吧。”
杜晶晶这下不服气了,“可是这真神教,哪里来的文明?不过是强迫人信他,有我无敌……也不是发展到现在这样了?”
李永生淡淡地看她一眼,“一切信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宗教,都是邪教……不是大道。”
“没错,”公孙未明点点头,“所有的一神教,都是邪教,大道尚且有五十,神只有一个……这尼玛什么玩意儿?有种的,把咱们这些异教徒都收走呗。”
“啪啪”两声轻响,却是丁经主在鼓掌,她欣然地点点头,“李永生你不愧大师二字,果然是见识惊人,传道需要倚仗文明的力量……这话再精辟不过了。”
杜晶晶的眉头皱做了一团,“可是……这文明是什么东西?”
“文明是何物,在你心里,每个人心中的文明都不尽相同,”丁经主淡淡地看她一眼,然后微微颔首,“不过这真神教能流传如此之广,早先,也是有他们的璀璨文明。”
“没错,”公孙未明出声附和,“千年前的真神教国,生活富足华美,并不逊色中土多少,所以才会广为流传……若当初便是现下这种穷凶极恶的样子,早就湮灭了。”
在场的基本上都是真人,对真神教的前世今生,还是比较了解的,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玄青位面曾经兴起过多少宗教,那真的是数不胜数了,大多数都跟尼莫教一般,神死道消了,能流传下来的大教,都是有缘故的。
这番讨论,对李永生也是有好处的,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何仙界不允许下界出现超越文明的东西了,不但下界发展容易失去平衡,也可能引发大道之争。
杜晶晶其生也晚,闻言忍不住出声,“那岂不是应该让真神教的旧教,取代新教?”
浣纱女被丢在一边,根本不敢出声,只有发抖的份儿,可是听到这句话,她忍不住了,“那些异端,根本就不能代表本教。”
李永生并不理她,而是怪怪地看杜晶晶一眼,“旧教为何应该取代新教?”
众人听到这里,也觉得旧教要好一点,但是这个问题,还真没人敢回答看李永生这架势,显然后面还跟着有话,众目睽睽之下,就不要强出头了,省得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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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新旧差别(三更求月票)
别人可以不出声,杜晶晶却是不能回避,这原本就是她的主张。
她也知道,自己要被驳斥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若是旧教执掌了新月国,应该不会再经常大动干戈了,穷横穷横……旧教徒显然没有新教徒嗜杀。”
李永生似笑非笑地发话,“你这么确定?”
“我是按你的说法推断的,”杜晶晶理直气壮地回答,“以华美的文明来吸引信众,而不是**裸地用武力相逼,不搞顺昌逆亡,这就不算邪教。”
李永生不以为意地一笑,淡淡地吐出三个字,“然后呢?”
“然后?”杜晶晶先是微微愕然,紧接着眼珠转一转,“然后……可以跟中土国相安无事了。”
其他人闻言,顿时轰地笑了起来,就连丁经主都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这下,那名浣纱女不干了,她大声发话,“我真神教本来就是爱好和平的,那些异端的做为,不能代表真神教。”
李永生不屑地一笑,“你说的这些,自己信吗?”
浣纱女的脸色涨得通红,“我自家说的话,当然信了!”
“我不知道你是真煳涂还是假煳涂,”李永生不耐烦地一摆手,阻止了她说话。
他又看向杜晶晶,“教义的宣传,不可能仅仅依靠文明的吸引力,那只是其中一方面,必要的武力支持,也是必然的,哪怕是佛修,尚且有怒目金刚一说……”
说到这里,他不屑地看浣纱女一眼,“你告诉我,旧教在扩张的时候,没有使用过武力?没有强迫过他人信教?”
浣纱女很想为自家辩解,哪怕对方是真人,但是以她可怜的学识,完全不是对手,她只能软弱无力地回答,“武力只是保护信徒传教……”
众人闻言,又哄笑了起来,听到李永生的话,他们已经明白,李大师所持的观点是什么了。
丁青瑶满意地点点头,她此前是要替旧教辩解一二的,现在却改了主意,“照你这么说,咱们没有必要接触旧教教徒?”
李永生摇摇头,很干脆地回答,“一点必要都没有,不管新月国是新教还是旧教掌权,他们都不会停止向中土的渗透。”
丁经主的眉头轻蹙,“但我还是那句话,挑动两家争斗,对中土国是有好处的。”
李永生不以为然地笑一笑,“你以为咱们不做挑动,他们的矛盾就不存在?”
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这话真不是白说的。
丁经主被这句话噎了一个半死,好半天才哼一声,“能推波助澜,为何不去做?”
浣纱女呆呆地坐在地上,听着这些真人说着如此诛心的话,觉得整个人生观都要崩塌了,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怎么能……如此恶毒?
不过,没人在意她的想法,这消息她也注定传不出去。
啧,李永生郁闷地咂巴一下嘴巴,“我都说了,这种博弈之术,是官府的事情,跟道宫无关,木子真人说得就很好,灵修修自身。”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一个声音,“旧教教徒扩张,倒没有现在血腥,大致还是披了文明的外衣,李小友说得果然不错。”
大家侧头看去,却是不知道何时,栗化主和赵欣欣也赶了过来。
李永生不以为然地笑一笑,“文明为表,佐以兵戈,两个文明的碰撞,本该就如此。”
“文明的碰撞?”栗化主的眉头微微一扬,“这说法觉得有些新鲜……是道统的争夺?”
“不仅仅关乎道统,”李永生摇摇头,“所谓道统的争夺,争的不过是正朔,话语权罢了,两个文明的碰撞,极有可能是生存空间的争夺,国族和异族的争夺,有你无我。”
他说这个的时候,明显是以“异族不算人”为论证基础,其实道统的争夺,也是相当残忍的,区别只在于道统之争是国族内部的争执。
栗化主沉吟半天,才微微颔首,“你的入世之道,果然是非同小可……”
又沉吟一阵,她身子一晃,不见了踪影,只在空中淡淡地留下一句,“我有所感,要闭关些时日……多谢李小友论道。”
栗化主早知李永生之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看他不太顺眼,就连这次在论道中得了好处,也固执地称其为“李小友”。
不过不管她怎么称唿,她承认有收获,还表示感谢,这就是一段因果。
当然,她也可以把这份因果算在赵欣欣身上她可是给了证真的承诺。
丁经主却是眼睛一亮,露出一丝羡慕之色,“栗化主勇勐精进,怕是不日就可以证真了。”
她心里羡慕到了极点,但也只有眼馋的份儿,栗娘是化主院的院主,算是入世极深的,常在红尘行走,如若不然,她也不可能偶遇悟真的赵欣欣。
所以在听了李永生的入世之道之后,栗化主有所感,是很正常的。
丁经主虽然博览群书,在入世之道上,却比不得栗化主的身体力行,所以眼下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就在这时,柳麒也抬手一拱,“多谢李大师论道,我有一问,若是两个同等程度的文明发生碰撞,必然要大起刀兵吗?如何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也是朝廷要考虑的,咱们灵修只管修自身就是,”李永生笑了起来,“不过柳真人真想知道,想一想顺天府的广播电台,应该有所获。”
柳麒不愧是经主院的经师,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战争未必要通过兵戈,有目的地使用舆情……也可以取得胜利?”
“战争从来不止兵戈一种手段,”李永生笑着回答,文化入侵的影响力,也是很大的。
又比如说忽悠,里根的星球大战计划,直接将苏联忽悠得瓦解了。
当然,那是苏联脑子进水了,自己作死,换个对手未必会入彀。
所以说,这些手段未必有多高明,但是没有足够的戒备心的话,面对很多陷阱,也很容易栽进去。
不过必须指出的是,“不管什么手段的交锋,兵戈始终是最后的倚仗。”
柳麒愣了好一阵,才又出声,“一定要用兵戈,不能感化吗?”
“当然可以感化,”李永生微微一笑,然后脸一沉,“但是最后,还是必须要有兵戈做后盾。”
柳麒默默地点头,然后一拱手,“受教了。”
这番谈话,对众人的冲击比较大,大抵因为他们都是道宫中人,入红尘的时候不多,乍听这世情之道,需要消化一下。
赵欣欣则是扯着李永生,走到一边悄声笑着发话,“你这是……拿神道征伐之道拿来做文章?”
这番言论,却是瞒她不过,其他人都是玄青位面的土着,但她是来自仙界的,见识了太多下界的事情,对此并不陌生。
李永生扬一扬眉毛,有心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做声。
接着,张木子出声发问了,“李永生,你完全可以在雷谷讲道啊,有这么多人在呢。”
李永生一摊双手,“这么多流民,你觉得我忙得过来吗?而且……这里终究是世俗之地。”
其实对大家来说,世俗之地真的问题不大,开辟个清净场所就是了,关键是……赈济流民真的不算是小事,尤其是眼下两王已经反了。
丁经主出声发问,“李永生,雷谷里是否还有真神教徒?”
她不问他为什么能发现对方,因为她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
对于此子的心性,她已经相当了解了与其听对方胡说八道,倒不如不问。
这也是一个高阶化修的矜持。
李永生想一想,然后点点头,“我目前发现的,还有一个,但并不保证只有这么多。”
赵欣欣闻言,脸顿时就是一沉,“是谁?”
“欣欣你等一下,”丁经主出声打断了她,然后又看一眼李永生,“你有发现野祀的人吗?”
李永生很干脆地摇摇头,“没有。”
众人停留片刻,最终散去。
丁经主走在了最后,见其他人都离开了,才低声问一句,“我怎么感觉,你认为野祀是道统之争,邪教是文明的碰撞呢?”
本来就是这样嘛,李永生讶然地看她一眼,“你想多了。”
紧接着,丁青瑶就亲自出手,抓住了李永生指认的真神教徒。
这厮才是真的受命潜伏进来的,化身高阶制修,身上有遮蔽气息的护符,在被抓的时候,还试图自杀。
不过丁青瑶是堂堂的玄女宫经主,要是让他自杀成功,真的可以买一块豆腐撞死去了。
丁经主的造诣,也极为不凡,很快就搜魂得知,此人潜伏进雷谷,是想了解雷谷的动向,中土大乱在即,新月国前一阵吃了好大的亏,想要寻个机会,找回场子。
新月国如此反应,道宫并不奇怪,邪教教徒原本就是睚眦必报的,而且这还涉及到一个气势的问题找不回场子,真神教面上无光。
神奇的是,这邪教教徒虽然被搜魂了,神智基本上还正常,丁经主的不凡,可见一斑。
一直关心此事的杜晶晶建议:要不,咱们把此人和浣纱女关在一起?
看看新教教徒遭遇旧教教徒,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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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张老实
杜晶晶的建议被准许了,事实上,好奇的人真的不止她一个。
李永生听说之后,也有点心动:异端对掐啊,这场景真的不太好见到。
不过等他赶到囚牢外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守着七八个真人。
真人们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一块块荧幕,有点监控中心的既视感。
原来囚牢里早就埋下了好多留影石,而且还都是做过手脚的,可以通过阵法实时转化到外面的屏幕上。
李永生竟然发现了北极宫的三名真人,他忍不住出声发问,“你们在北方,难道不清楚新教和旧教的关系吗?”
中土国的北方,尤其是西北,新教徒固然很多,旧教徒也不少,两者之间有不少的摩擦,不过大抵是因为大家都身处在中土,都是少数派,所以双方的矛盾,没有尖锐到不死不休。
可就算这样,矛盾也真的不少。
李永生觉得,北极宫应该对此不感兴趣才对。
“那是生活中的矛盾,”柳麒笑着回答,“现在是处于亚战争状态中,矛盾是不一样的……李大师精通世情之道,当理解其中差异。”
果不其然,两人关在一起,开始的时候,相互并不说话,过了一阵之后,那新教的男教徒,开始主动询问浣纱女的身份男女独处的时候,果然男人才是主动的生物。
聊了几句,双方都清楚了对方身份的时候,男人勃然大怒,说女人不要脸,竟然信那些陷入世俗的教义,真的是异端。
女人毫不犹豫地冲着男人裆部来了一脚,将男人踢得满地打滚,然后才说你们这些狂信徒,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你们捣乱,真神教也不会被人视为洪水勐兽。
外面观战的真人们,都忍不住咋舌:这浣纱女白天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竟然能如此暴力?
不过很快地,两人的战争就停止了,因为男人表示了:大家都是真神教徒,现在被肮脏的异教徒抓住了,做为真神的子民,应该同心协力,先对付外人。
女人对这说法嗤之以鼻,但终究是没有再动手了。
可以看得出,男人是新教徒里培养出来的职业间谍,他表示说,其实我对旧教徒没有歧视,只不过是觉得,你们不够虔诚。
女人勃然大怒,然后就巴拉巴拉说半天,她要尝试证明,旧教徒比新教徒更虔诚。
好吧,让我们搁置争议,男人最后做出了让步:咱们计划一下,该怎么逃出去吧。
还想逃出去?女人嗤之以鼻,没准门外有真人监视呢。
没错,门外不止有真人监视,还是有七八个之多。
男人含情脉脉地建议:你若是肯献祭的话,我有逃出去的可能。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浣纱女闻言勃然大怒,只有死了的新教徒,才是好教徒!
男人脸皮之厚,超过了她的想像,他很无耻地表示:我来雷谷是有任务的,我不能死,否则我也不介意献祭自己,成全了你。
遇上这种对头,浣纱女真的是吐槽都无力了,她冷哼一声:好像只有你有任务似的!
男人闻言,精神头顿时就是一振:那你有什么任务,说来听一听?
女人冲着男人又是一脚,终于不再理会他了?你小子不说自己的任务,却来套我的话?
然而,他俩的对话,却是引起了李永生的关注:那浣纱女身为旧教徒,来雷谷是真有任务,还是随便说一说?
赵欣欣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她向丁经主提出建议,我认为,这个旧教徒也需要搜魂。
若是没有跟李永生论过道的话,丁青瑶还真不想对这个真神教旧教徒下手理论上讲,旧教徒是偏向道宫一方的。
不过李永生在之前的论道,早将因果都讲明白了,丁经主也不是不知变通之人,于是表示,这个事情你们雷谷自己做主好了,尽量不要伤了她的识海。
搜魂的结果,令李永生和赵欣欣都吃了一惊:浣纱女竟然是旧教十二圣女的候选人之一,而她来雷谷,是要寻找传说中的旧教智者!
雷谷里竟然可能还有真神教徒?这个消息,震得九公主和李掌柜不轻。
赵欣欣马上跟自家夫君商量:要不要联系一下……那啥?
她觉得这种事,找朱雀来帮忙比较妥当。
李永生想一想,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朱雀给出了三个人的名单,并没有给出第四个,不管它是因为什么原因,只给了这么多消息,那么,他就没必要再去找朱雀了。
永生仙君认为,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也找得到。
赵欣欣见他如此坚持,也只能由他。
李永生用了一天的时间,做了一个简易的天机盘这是夹杂了一些推导阵法的。
他在上界的时候,推演天机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不过现在囿于自身的修为,不太合适主动推算尤其是这种层面的天机,推演的时候会有反噬之力。
既然知道细节了,做个天机盘,有针对性地推演,再佐以阵法,不比真君的推演能力差。
推演的结果,却是令他相当地意外:竟然真有这么一个人?
雷谷外谷。
这里有两万多人居住,因为不受雷谷的赈济,所以就出现了一些商铺。
张老实炊饼店就是其中之一,张老实夫妻都是制修,做得一手好炊饼,初开始两人是给别人帮厨做饭,直到他们遇到了三湘同知张元平。
这张同知就是个奇葩,他带了家人出逃,怎奈没有带厨师,他的储物袋里确实带了不少粮食,却只能找人帮着做饭。
以他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进雷谷的内谷做流民的,虽然在内谷里只要做活,就可以吃到免费饭菜,但是……他还真丢不起那样的人。
雷谷里认识张同知的,可不仅仅是三五个人,在那么多家族里,一个人认出张同知,基本上就等于整个家族都认住他了。
粮食的价格还在上涨,不过张元平坚持不占雷谷的便宜。
事实上,他也囤得有粮草,前些日子,他建了一个小仓库,可以存放差不多一千石的粮草。
他腾空了储物袋,差不多堆进去了五百石粮草,然后张家的化修又出谷两趟,第一次是将粮食堆满小仓库,第二次没啥变化,不过可以想像得到,储物袋肯定是满的。
张元平也是异地做官,本地的亲属不多,一共十七八个人,敞开肚皮吃,一个月消耗的粮米,也不过四五石,一千石的粮草,足够吃十来年。
于是就有其他人来找张家买粮外谷里有身份的人很多,宁可买高价粮,也不愿意去做苦力。
张家的粮食卖得很贵,难免就有人生出“借粮”的想法现在我借你一石,将来还你三石。
张元平可不喜欢这种交易,他本来就是贪心之人,在仓促逃离的时候,还损失了大量的财物,更是肉疼到不得了。
可是这些敢开口借粮的人,也不是轻易能得罪的,于是他眼珠一转,决定向雷谷学习:我不卖粮米,卖熟食!
因为张家没有会做饭的人,就通过张老实夫妻售卖炊饼,而这夫妻俩每天做二十笼炊饼,自家能得两笼。
两笼炊饼,尽够这夫妻俩吃了,事实上一笼炊饼就够了,剩下一笼能卖钱,也能换一些肉食什么的。
张老实夫妻年纪都不大,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正是干活的年纪,做二十笼炊饼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尤为难得的是,他们夫妻做的炊饼,真的是异常美味,虽然价格高,卖得却很快。
闲下来的时间里,张老实喜欢抱着双膝,眺望河谷,而他的夫人因为无所出,所以特别喜欢小孩子,经常袖了一两个炊饼,逗小孩子们玩,在孩子们的眼里,也是相当和蔼可亲。
这一日,张老实孤零零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默默地看着河谷,勐地感觉身边气流有异,于是侧头一看。
一个英挺的年轻人,正站在他身侧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老实愣了一愣,才站起身,对着年轻人一拱手,“见过李掌柜。”
李永生看着他,也不说话,好半天才微微一笑,“你倒沉得住气。”
张老实的眉头一扬,嘴巴动了两下,良久,他才缓缓地发话,“我……为什么要沉不住气呢?”
他的声音浑厚而缓慢,给人一种异常踏实可信的感觉。
李永生叹口气,并不回答,而是反问一句,“你说呢?”
“啧,”张老实咂巴一下嘴巴,又过了好一阵,他原本茫然的目光,变得有些神韵了,“我没有做什么……只是在雷谷里暂时歇脚,凭卖炊饼养活自己。”
“是吗?”李永生懒洋洋地一笑,“堂堂的巅峰真人,遮掩修为,卖炊饼为生……你觉得这个现象正常吗?”
“确实有点不正常,搁给我来看,也会疑惑,”张老实点点头,然后眼睛一眯,淡淡地发话,“但是,我是为证真而来红尘里感悟……这种事情,不止我一个人做过,算是错误吗?”
“证真前的红尘练,怎么能叫错呢?”李永生呲牙一笑,“我只是很好奇,你身上为什么……没有真神教的气息?”(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 独狼
李永生真的很疑惑,张老实为何会隐藏得如此好。
香火成神道的气息,是非常有特点的,有心隐藏的话,可能骗得过不少人,可是在他的神念扫视之下,应该无可遁行才对。
就算他看走眼了,朱雀总不能也看走眼,忽视了这么一个准证的存在。
但是天机盘的指示告诉他,此人就是跟真神教有关确切地说,跟旧教有关。
直到他来到此人身边,才生出了点恍惚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要出声问一下,看张老实自己如何回答。
张老实却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才轻叹一声,艰涩地发话,“尝闻李掌柜是惊才绝艳之辈,今日一见,不过尔尔……我若说我跟真神教毫无关系,恐怕你是不信的了。”
“毫无关系吗?”李永生轻笑一声,抛一抛手中的圆盘,“我要真信了你的话,恐怕才会是‘不过尔尔’吧?”
张老实再次默然,又过一阵才回答,“我实在不该跟阁下逞这口舌之利……确实,我跟真神教是有些关系的,但也只有那么一点关系。”
“是吗?”李永生的眉头一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张老实却是知道,对方应该是倾向相信自己的话,否则的话,以此人的强势,会直接将道宫的执法队带过来。
不过这种信任,也是有限的,他知道,自己必须给出足够的理由,“真要说起来,我父母是真神教徒,而我却是实实在在的心慕中土文化……不知道你信否?”
“我有点相信,”李永生点点头,淡淡地发话,“中土文化,确实有这样的魅力,你也是货真价实的灵修,但是……你为什么抵触父母的意愿呢?”
“因为真神教,实在有点愚昧,哪怕是旧教,”张老实面无表情地回答,“至于我这一身修为从何而来……你听说过刑捕部的独狼吗?”
李永生本来是优哉游哉地看着对方,听到这话,忍不住眼睛一眯,“你竟然会是……独狼?”
现在的刑捕部,最有名的就是四大捕手,但是四大捕手自己都承认,他们远比不上前辈独狼。
独狼不但横行中土,甚至还曾经深入多个国家抓捕逃犯,他去过伊万国,也去过新月国,凭一己之力完成了各种可不能的任务。
二十多年前,独狼自主悟真不是凭借气运之宝悟真的,也就是说他够资格做刑捕部的副部长了。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独狼离奇失踪,成为刑捕部赫赫有名的难解之谜。
大部分的人猜测,他是被仇家害了,毕竟他抓的人太多了,其中不乏那些有势力的,以他的战绩,甚至值得伊万国甚至新月国派出死士来暗算。
李永生实在不能把眼前这个张老实,跟那个传说中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一代名捕联系起来这不是以貌取人,从根本上讲,气质就不对路。
“你用因果之术,当查得出我是否骗你,”张老实面无表情地发话,然后轻喟一声,“当我悟真之际,发现跟真神教产生了感应,不得不遁世,然后……想办法斩去了身上的真神教烙印。”
“斩去烙印?”李永生眉头一皱,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也不愧‘独狼’二字。”
“咦?”张老实的表情不再死板,而是饶有兴致地看他一眼,“你知道烙印会藏在哪里?”
“十有**是神魂深处的桎梏,”李永生淡淡地发话,“斩神魂容易,去因果锁链才难。”
张老实愣了一愣,他考虑到了,对方既然号称大师,可能清楚这些手段,但是真没想到,此人能将最难的地方,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他感触颇深地点点头,脸也有点发白,“没错,真的太难了,斩掉些许神魂,疼一下就过去了,慢慢将养就是,斩因果锁链才要命……那是一点一点地拿小刀锯神魂啊。”
其实对一般人来讲,斩神魂就是世间顶级的酷刑了,此人竟然能在神魂里斩去因果锁链,不是有大恒心大毅力的人,绝对做不到。
李永生微微颔首,心里都有点佩服这家伙,不过他不是佩服对方的忍耐力,而是佩服此人居然……能找到斩神魂里因果锁链的法门。
以他的见识,当然知道如何处理类似的东西,但是在玄青位面,应该没有类似的理论存在。
要不然,真神教会将此人称为“智者”,观其行事,倒也对得起这二字。
不过他佩服对方,殊不知,张老实也极为惊讶,“你也知道该如何对待这因果锁链?”
“呵呵,”李永生笑一笑,并不正面回答,“你这个锁链,似乎斩得不是很彻底。”
“自己推算出来的法子,”张老实并不隐瞒这一点,“我在刑捕房的时候,接触过一些功法,但是关于因果锁链……也仅仅是知道大概原理。”
事实上,他能知道大概原理,已经是中土国数得着的专家了李永生的消息一点都没错,这种理论,就不该是这个位面能掌握的。
不过,因为存在种种意外情况,有些原理被传了下来,也不足为奇,就像是二郎庙的主持朱尔寰,竟然能认出观风使一样。
张老实骨子里,是个很傲气的人,他靠着这点原理,就能一点一点摸索着,将自家神魂里的锁链斩断,这绝对是值得骄傲的。
神魂里动手脚,不但疼,可怕的是万一推断错了,他就会变成白痴。
做到这些,不仅仅需要有智慧,需要忍受痛苦,还需要有莫大的勇气,支持他这么做的,就是内心强大的自信。
可是听到李永生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他的自信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这位知道的东西,比我多得太多了,人家甚至觉得因果锁链斩得不够彻底。
怪不得有人称其为大师呢,果然是有傲慢的本钱。
“那也很难得了,”李永生微微颔首,他对其中难度还是很了解的。
不过他在上界见识过的天才,实在太多太多了,在悟真这个层面上,能搞出各种名堂的人,也着实不少,这张老实只能说是比旁人强一点。
别的不说,本位面能飞升上界的那些主儿,不会比此人差,而且,张老实之所以这么做,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被真神教逼出来的。
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必须要做种种尝试,否则一旦被戳穿,比变成白痴的后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事实上,李永生更关心的是别的,“那么你能修行到巅峰真人,也是因为在刑捕部,接触了一些功法吗?”
中土国灵修的修行,是要讲传承的,没有好的传承,到了后期功法跟不上,别说证真了,悟真也不容易,而普通人一般就接触不到好的功法。
张老实点点头,“事实上,刑捕部也接触不到太好的功法,那些有绝顶功法的势力,也轮不到我去动手,我只是参考了一下,自己总结的功法。”
不愧是小牛人,竟然自己创造功法,这样的事情,恐怕唿延书生和公孙不器听说了,也得竖个大拇指。
但是李永生也只是觉得,此人“不算差”,“我感觉你的功法里,有点无情道的意思……你跟天机殿无心真君有过接触?”
张老实闻言,顿时吓了一大跳,这纯粹是比我还妖孽的存在啊。
他犹豫一下,方始点点头,“见过真君几面,听他讲过道,也是学着他修无情道……毕竟我跟新月国有点瓜葛,选择这样道法,比较合适。”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李永生微微颔首,“那你也知道,旧教有人来找你了?”
“我已经不是真神教的人了,”张老实幽幽地回答,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其实我挺冤枉的……生下来就是真神教徒,我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李永生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那么,若是雷谷面临真神教袭击的话,你会保护雷谷吗?”
这个怎么可能?张老实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不会出手的,他虽然鄙薄真神教,但那多少是跟他有点渊源的,他下不了手。
所以他思索一下,婉转地回答,“大约我会选择随波逐流,你也知道,我修的是无情道。”
李永生冷笑一声,“为了那点香火情吗?”
张老实犹豫一下,还是老实回答,“我的成长,得到了中土国很多帮助,但是我也回馈了中土……其中有九次,我出的是必死的任务,但是我终于挺过来了。”
顿了一顿,他又发话,“我不欠任何人的,若是遇上真神教,因为有些纠葛……我肯定会选择避让,这不算什么大错吧?”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这确实不算什么,中土国修者遇上真神教,避战的人多了去啦。
其实他这种心态,也是比较纯粹的灵修心态天大地大,自家的修行最大,不轻涉因果,管好自己就行。
李永生冷哼一声,“若是在中土国和真神教里,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呢?”
张老实嘿然不语,半天才出声发话,“我知道你也是真人,但是……你不该单独来找我,我一定要走,你留得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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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独狼屈服
留得下你吗?李永生闻言微微一笑,“你有没有打算试一试?”
他对香火成神道没有偏见,所以跟朱雀相处还算融洽,但是真神教……那真的不行。
他对张老实的立场,也没什么不满,但是这句问话,让他有点不舒服了。
张老实侧过头来,淡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认为,像我这种想得比较多的人……遇事会比较优柔寡断?”
他是以很放松的姿态,问出这句话的,但是毫无疑问,这么浓的火药味,下一刻,两人之间就可能爆发出惊天的大战。
李永生也很自然地一摊手,“我认为确实是这样,难道你不是吗?”
在这轻描淡写的问答中,火药味越来地浓重了,甚至是一触即发。
张老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空气却凝重得简直要令人窒息。
好一阵之后,他才苦笑一声,“你既然不加掩饰地来找我,似乎……我也别无选择了?”
李掌柜不怎么出现在外谷,就算现身,也是指挥别人做事。
最近两次他出现在外谷,都是捉了人走,此次单独现身,是连续的第三次。
就算他不对张老实下手,张老实夫妻也暴露在了大家面前。
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痛快,李永生并不否认这一点,“若是我能彻底斩断你的因果锁链呢?”
张老实顿时愣住了,好半天才艰涩地回答,“你还真的拿住我的把柄了……我可以承诺,出手三次,但是我不希望平常的生活被打扰。”
“那你去内谷报道吧,”李永生深深地看他一眼,轻喟一声,“其实我希望你拒绝的!”
最后一句话,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张老实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可惜的是,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永生已经电射而去了。
张老实站在那里,呆了好一阵,他的夫人走过来,轻声发话,“李掌柜跟你说什么了?”
他这才彻底地回过神来,向左右扫一眼,却发现了数十双疑惑的目光,正从远处看来。
然后,他又从夫人的目光中,看到了隐约的担心。
他的夫人,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制修,拥有中土妇女一切该有的美德,因为没有生育,对上他简直就像半个奴婢一样她并不知道,不能生育跟她无关。
张老实修的是无情道,但是此刻,心里最柔软的一处,也被拨动了一下,他苦笑一声,“李掌柜说咱家炊饼做得不错,希望咱们能进内谷……你说,咱们应该进去吗?”
“内谷……可以进啊,”张夫人冲他微微一笑,“听说有灵谷呢,咱们努力赚取贡献点,换点灵谷回来,你也好提升修为。”
张老实只觉得鼻头一酸,隐约有什么东西冲进了眼眶喂喂,我修的是无情道啊。
张夫人见他没有反应,马上又说一句,“你不想去,那也由你……你是当家的。”
“去啊,为什么不去?”张老实憨憨地一笑,“万一能弄到点灵谷,也给你补一补身子,说不定回头……你能生个大胖小子。”
“讨厌了,光天化日里,说得什么疯话?”张夫人白他一眼。
张老实的嘴角抽动一下尼玛,我这无情道修得,似乎比较失败呢。
这夫妻俩进内谷,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只有张元平有点不满:他需要找新的厨子了。
不过赵欣欣对李永生的行动,却是心知肚明,“这就是旧教徒嘴里的智者?”
“未必算得上智者吧,”李永生不太确定地回答,“不过这厮的战斗力很强,也算个小天才,大约顶得上丁经主了。”
赵欣欣的眼珠一转,“那就是说,未必赶得上栗化主?”
栗化主听了李永生的讲道之后,直接回玄女宫闭关了她不是在雷谷闭关,所以大家认为,此次栗化主闭关,有可能冲击证真的瓶颈。
“栗化主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李永生摇摇头,“不过这人,不好在雷谷长待,过一阵,让他去东北,帮助英王吧。”
张老实的本心里,是比较抗拒跟真神教为敌的,观风使虽然压服了对方,却也不想勉强什么,将此人送到东北,应该是比较合适的选择。
严格来说,东北现在也没什么战事,李永生这么打算,只不过是帮英王储备几个好帮手。
赵欣欣对他如此知情识趣,是相当开心的,当然,她必然还要矫情一下,“这人……可靠不可靠啊?感觉没根脚。”
李永生微微一笑,“他可是大名鼎鼎,刑捕部的独狼就是他,这个名字,你总不会没听说过吧?”
赵欣欣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这人不是死了吗?”
“他是自己斩断了因果锁链,”李永生笑一笑,少不得将事情的原委说一遍。
对赵欣欣来说,给老爹找这么一个帮手,真的是很不错的,中土国的真君屈指可数,通常而言,高阶真人就是顶级的战力了,
而张老实是巅峰真人,一般人用心去求,也未必求得到类似的帮手公孙不器、唿延书生这样的修者,是能随便找到的吗?
就算能找到,能不能收归己用,也是个大问题。
赵欣欣对此很满意,她也不催张老实夫妻彻底斩断因果锁链,需要一个过程,而且从这里去东北,也真的有点远,因为两亲王的叛乱,路上还不好走。
反正东北那里暂时无事,是不着急的。
但是这世间事,还真经不住惦记,她才默认了这个状况,马上就得到了新的消息,荆王府的军队,即将进入会稽郡!
荆王的军队,实在是太厉害了,虽然准备比较充分,但他是跟在襄王之后,响应起兵的,也不能说条件就非常成熟了,还是相对仓促的。
可就是这样一支兵马,在短短的月余时间,就打出了三湘,并且几乎要打穿淮庆郡,这样的战斗力,不能不令人叹服。
荆王的人马进入淮庆之后,本来是直奔彭泽而去,看得出来,他们是想将彭泽水师收到手里。
这是中土内陆的两大水师之一,若是收入囊中,扬子江上下,就任由荆王驰骋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这边才进入淮庆郡,彭泽水师就发生了内乱,有人想要控制水师两不相帮,可见荆王府的谋划之深。
不过水师的都督,是参加过卫国战争的老将,比较机警,挫败了叛乱之后,直接开拔所有的战船,上行进入了博灵郡的江面。
对水师的算计功亏一篑,荆王府继续出击,眼看就要击穿淮庆,进入会稽郡了。
赵欣欣对荆王的进兵路线非常不解,特地找来了李永生发问,“他这是要进入海岱吗?没道理再往会稽郡进攻了啊,现在应该北上豫州郡才对。”
李永生想一想之后回答,“北上的话,水军力量不够,不能保障后路。”
三湘是有水军的,进入淮庆之后,荆王还抢了半数淮庆水军的船只,过扬子江是没问题的,问题在于上游的彭泽水师,会不会攻下来。
赵欣欣不认可他的猜测,“彭泽水师内乱之后,元气大伤,内部整肃尚未结束,我估计他们够呛能攻出来。”
彭泽水师比起各郡的水军,还是要强出不少,这是武警和军队的差别。
但是内部没有整肃完,那可真是大问题,万一两军交战,直接有战船投向了敌方,那乐子就大了。
水师都督是老将,也沉得住气,他甚至不着急搞内部清洗,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稳住水师,一旦清洗的话,反而容易把人逼到荆王那边。
指望这种状态的水师出击,是不现实的,他们能替朝廷看好战船,就算功劳了。
李永生也认为,此事比较蹊跷,想一想之后,他骇然地发话,“荆王不会是想裹胁宁王吧?”
荆王若是攻入会稽,肯定要收缴会稽水军这可是拥有海船的水军。
有了会稽水军的战船,就有渡江作战的能力了。
不过李永生想的却是,宁王态度一直暧昧,而且是亲王里出名胆小的,估计此人举反旗最不容易。
可是荆王一旦打进会稽,就有机会裹胁这个皇侄了。
如此一来,两名亲王作乱,就成了三名亲王作乱。
宁王在会稽郡的势力,其实并不大,但是架不住他的王妃裘氏,在会稽郡很有点影响力,而且裘氏母亲的娘家,在郡里深耕数代人,潜势力大得可怕。
赵欣欣闻言,脸色也是一黑,“来人,传姚教谕。”
姚教谕便是那个被花司修救出来的家伙,国子监负责兵家的教谕,他对荆王府的战略思路,还是比较清楚的。
他非常肯定地表示,荆王本来就有“武力劝说”宁王的计划,现在这么做,实在很正常。
不过同时,他也指出,荆王将战火燃烧到会稽,很可能是想调动朝廷的军队,所以下一个举起反旗的,未必就是宁王,也许会是其他亲王。
赵欣欣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看上去下一刻就要动手打人似的,“淮庆就弱成那样,连边界都守不住吗?”(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 勤王令出
面对九公主的发问,姚教谕苦笑着回答,“淮庆巴不得荆王打进会稽呢……他们一离开,淮庆起码不至于被打烂,所以阻拦荆王进会稽,只能指望会稽的军队。”
赵欣欣气得一跺脚,“怎么会是一帮这样的臣子?”
“九公主,你入世太深了,”李永生忍不住哼一声,“咱们处理好雷谷的事务就是了。”
“荆王在调动大批的军队,”赵欣欣一跺脚,“万一引动边军呢?”
内乱引动边军的例子,也不算罕见,尤其是边境相对稳定的时候,她的父亲英王正在镇边,她难免关心则乱。
姚教谕又出声了,“这个可能性不大,我若是伊万国的人,正好借此机会,在边境引发点摩擦,牵制住边军,令他们不得回援……只须出少少的力,就能引得中土国大乱,还是划算的。”
李永生冷冷地瞪他一眼:这种事情,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乱说个什么,还嫌我事情不够多吗?
果不其然,赵欣欣一听,就更烦躁了,少不得看李永生一眼,“你看,我就知道父王又要有危险了,快拿个主意出来。”
李永生无奈地挠一挠头,“我说,每逢大事有静气,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朝廷还没着急,你着急……有用吗?”
赵欣欣气得一跺脚,“我就知道那个皇兄……实在眼高手低。”
就在这时,一个小道童跑了过来,“朝安局急报,襄王已破赭石关,天家召天下兵马勤王。”
道宫对类似消息,其实是不感冒的,不过雷谷里的道童们,要敏感许多。
尤其是,雷谷现在已然成了朝安局的一处据点,不光有甄美女这一拨人,好多朝安局的人,也将此处视为庇护所,其中不少人,更是没命地巴结这些小道童。
“勤王?”李永生听得眉头一皱,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天家的胆子,还真的不大啊,原本就是两个亲王作乱,竟然需要动用天下兵马勤王?
赭石关丢了又怎么样?无非是个小小的关口,打进幽州郡,又能怎么样?
不过他还是出声发问,“赭石关什么时候丢的?”
“不知道,”那小道童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只听朝安局的人这么说。”
就在此刻,又有人来报,“朝安局甄使者求见。”
甄美女此来,带来了最及时的消息昨天凌晨,襄王府的内应,那些被集中看管的商人发动了,杀了看守的士兵,反攻赭石关,消息传来的时候,赭石关还在混战中。
不过,因为赭石关拖延了襄王的进兵速度,在赭石关后方的百余里处,朝廷已经汇集了五万御林军和八万郡兵,在一段时间内,应该抵挡得住襄王府的攻击。
天家确实号召勤王了,不过抽调的主要是云中、并州、豫州等郡的兵马,对比较远的郡州,并没有做出硬性要求。
也就是说,现在疯传的调集天下兵马勤王,很可能是以讹传讹,甚至不排除,是某些阴谋手段的可能。
赵欣欣听到这话,索性也不着急了急也没用了。
于是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雷池的建设上。
淬体雷池该如何分配,还没商定下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九公主并不排斥北极宫和公孙家,丁经主虽然心中不满意,但是栗化主已经决定,赵欣欣全权负责。
栗准证现在玄女宫里闭关,按说丁青瑶可以借机施加压力,不过丁经主考虑的是:栗化主最近闭关越来越频繁,没准什么时候就证真了呢。
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得罪栗化主。
赵欣欣放下了朝廷大事,李永生却放不下,事实上他知道,永馨的心里,一直牵挂着呢。
所以他反倒加强了对各种消息的了解。
然后李永生就得知,因为天家下了勤王令,博灵郡收留流民的事,暂时停止了。
前些日子,博灵真的开始收留流民了,在襄王和荆王齐齐起兵的时候,博灵郡能做出如此决定,想必也是相当艰难的。
他们收留流民的办法,跟李永生设计的类似,设置流民营,严加管理和以工代赈。
不过博灵郡还想出了新的花样,他们规定流民也可以申请享受正常人的待遇,只是得缴纳押金以及不菲的费用,同时,得有根正苗红的博灵人担保。
流民中的很多贵人,借此就脱离了流民营,而博灵郡也能借机大赚一笔。
也有人不满,说博灵人名为安置流民,实为驱使免费的劳役。
这些人的意思是说,博灵你既然放了流民入境,就不该加以干涉我三湘人手里也不缺钱,来此地就是追求一份稳定的生活,你们把我们弄到流民营做苦力,这算怎么回事?
这些人的言辞,一开始还有点市场,因为流民里确实有不少人家,是带了财产的。
但是博灵郡顿时不干了,做为中土国第一台收音机出现的地方,现在的博灵,有大小十几家广播电台,他们轮流发出自己的声音。
声音的内容,不外就是流民必须得到有效的管理。
首先,我们要防那些可能别有用心的奸细,其次,流民所过之处,短期行为必然会急剧增加,会带来大量的治安问题。
甚至有些电台公然表示,“人离乡贱物离乡贵”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这跟歧视外地人无关你不是我们这个地方的人,你没有根脚,做了坏事可以逃走,所以做坏事的几率就大。
我们博灵人现在这么说三湘人,等将来我们去了三湘,你们也可以这么说我们!
尤其有意思的是,流民营里有收音机,有了这样的消遣,有助于维护流民营的秩序。
久而久之,诸多流民也理解了博灵郡的意思,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接受,起码他们知道,博灵人不是刻意为难三湘人,人家是真有自己的考虑。
再后来,博灵开始接受流民出营的申请了,只要你有钱,能找到保人,那就出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吧,不过逢三六九的日子,还得来流民营露个面。
这样一来,抱怨的人就更少了有钱的话,你可以出去啊,没钱就别******你说你没钱还想出去……这是惦记着干啥呢?
这项工作一直都做得很顺利,现在勐然间,就停下了!
对这件事敏感的人不多,大部分的流民,已经进入博灵了,那些没离开三湘的人,现在也不着急离开,目前每天出现的新流民,也就百十人。
但是李永生注意到了这一点,第二天,他就弄明白了原因博灵教化广播电台里说了,因为出现了新的情况,郡里正在商议,是否北上勤王。
李永生马上找到了赵欣欣,说我打算再去一趟博灵。
九公主问他为什么去,他说我去跟王志云说一下,安置流民的事儿,不能停了。
赵欣欣有点奇怪,“你托人带个口信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亲自去?”
虽然她很相信夫君的能力,但是这兵荒马乱的,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也是可能的。
“能见面劝说,效果肯定好一点……”李永生话说到一半,看到她清澈的眼神,少不得轻咳一声,“好吧,我觉得他们北上勤王没有意义。”
“我就知道你找借口哄我,”赵欣欣先是一笑,然后意兴索然地一叹,“是啊,北上勤王有点远,但是不去也不好,起码表示民心向背……困守在博灵有用吗?荆王根本不去打。”
“我不是让他困守,”李永生淡淡地发话,“我认为,博灵军队南下三湘,才是正确的选择。”
“嗯?”赵欣欣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这是好办法,但是……这个决定可不好下。”
李永生点点头,“所以,我得亲自去一趟博灵,面见王志云。”
赵欣欣也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这主意,你前几天怎么不说?”
“前几天,我就没想到博灵打算出兵,说动他肯定很难,”李永生淡淡地回答,“现在,他既然有出兵的打算了,劝说他改个方向,相对比较好办一点。”
赵欣欣微微颔首,“那你打算带谁一起去?”
李永生想了一想,“要不……带上张老实就行了,顺便把他带到送到东北去。”
“不行,”赵欣欣断然拒绝,想一想之后,才又发话,“再加上一个杜晶晶吧。”
“杜晶晶?”李永生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是很看不惯她的吗?
赵欣欣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让你带上她,是因为她有道宫身份,你别想歪了!”
李永生无奈地翻个白眼,“好吧,正好看她能不能联系一下曲阿杜家,现在形势不妙,大家相互之间多沟通,还是很有必要的。”
赵欣欣不满意地轻哼一声,心说你原来早就有类似的算计。
不过这种场合,她也懒得计较,所以犹豫一下之后,她又说一句,“对了,那个张老实,不着急让他去东北,保护你回来吧。”
在夫君和这一世的父亲之间,她还是更在意自己的夫君。
(更新到,召唤月票。)(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 杯弓蛇影
张老实并没有随李永生出谷。
用他的话说就是我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想跟你走得太近,反而被人怀疑。
所以他是悄悄出去的,在雷谷之外五十里处,找到了等待他的李永生。
张老实其实是比较排斥出这种任务的,他答应了对方出手三次,但是这样的任务,未必会有机会出手。
不过他也无法推辞,因为李掌柜已经先行驱除干净了他身上的因果就算真君出手,也推算不出他跟真神教的关系了。
李永生是这么说的,驱除的手段,是用一种比较古怪的阵法,持续了整整七天。
张老实不是很擅长阵法,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秘术,能判断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正是因为先得了好处,他才无法推脱这样的任务。
杜晶晶则是连此人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见到这区区制修,竟然要劳李永生等待,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好奇,只不过,她将好奇都藏在了心里。
接下来,她就骇然地发现,此人……竟然是巅峰真人?
要知道,雷谷里可是先后有丁经主、栗化主存在,还有公孙未明,这种隐藏修为的手段,能瞒过她杜晶晶不难,同时瞒过那三位,可真不容易。
然后她就发现,此人并不是特别买李永生的账,但是服从性很好,心里忍不住大奇:李永生都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奇人异士?
上一次他找了一帮人,竟然灭掉了真神教的一股强大的势力……那些人的能力,是足以毁灭整个雷谷的!
不过接下来,杜晶晶就意外地发现:这张老实……绝对不该是无名之辈!
要知道,独狼曾经是当之无愧的刑捕部第一捕手,不但杀伐果断心性坚毅,更是见识过太多的鬼蜮伎俩,江湖上的各种诡计陷阱,那都是门儿清。
没有这些本事,他早就路死沟埋,化作白骨了。
所以在他的带领下,三人一路前行,波澜不惊地进入了博灵郡。
这一路上,张老实甚至暴露出两个隐秘的藏身处,不但可以休息进食,甚至可以长时间在里面潜藏,给人以后手无穷的感觉。
不过李永生并不这么看,他知道独狼在向自己展示能力:其实我这个人生存能力极强,真想藏起来……你未必找得到我。
当然,他也不打算计较,身为本位面杰出的天才,稍微傲娇一点,是很正常的。
进入博灵之后,三人也没有现身出来,等着军役房或者教化房前来接应,而是选择了继续埋头赶路。
这一天,三人终于来到了七幻城,李永生掣出传音海螺,唿叫王志云。
王军役使还真的在七幻,接到李永生的传音之后,他犹豫一下,表示说我现在真不方便随便外出,现在的博灵,看着歌舞升平,其实早就成了暗战场所。
王志云要求李永生稍微化妆易容一下,来郡房相见。
李永生三人都是易容高手,稍微打扮一下,外人就根本看不出原貌了。
进入博灵郡军役房的时候,王志云特地派出一个熟识的军校在门口守候着,但是就算这样,李永生三人进去之后,也路经了五道门岗。
其中三道门岗是郡房的,直接放人了,但是另外两道门岗,却是毫不犹豫地上前检查了一番那军校再三强调这是军役使的客人,都没任何作用。
这两道门岗,一道是军情司特设的,一道是来自于朝安局。
不过军校并不泄露李永生三人的身份,只是让他们检查一下,证明三人身上没有敏感气息。
军情司的人,对此还相当不服气,不过那也没用,军校表示:王军役使认为他们是安全的,你们可以检查气息,身份什么的,就不用问了。
这是明显地有点信不过军情司。
可是这也没办法,军情司里掺杂了各方的势力,到现在为止,甚至兑帅和坎帅的暗子,都尚未完全拔除,信息泄露得跟筛子差不多。
倒是朝安局相对比较可靠,他们是内廷负责的机构,一旦今上不保,他们全都好不了。
打个比方说,襄王起事,第一刀就瞄准了宁致远,为什么?因为宁御马只可能效忠今上,别人一旦登上大宝,等待他的只有一个字死!
所以,对襄王来说,宁致远不但是今上的弄臣,也是不可能争取到的,正经是能哄得今上动手的话,就能斩断天家一条比较有力的臂膀。
当然,弄臣对朝局的影响不大,天家真的想牺牲的话,也完全能牺牲了此人。
但是这还不够,所以襄王第二个瞄准的人,就是李清明。
除非你把李清明也杀了,我才信你有解决问题的诚意。
李清明是今上简拔之臣,别人控制不住,他顶着卫国战争之后第一名将的光环,背景又繁复,联手坤帅和离帅,堪堪地压住了兑帅和坎帅在军中的影响,一旦被杀,军队会彻底乱套。
所以说,李部长和内廷,是其他亲王根本没打算争取的。
起码在太皇太妃死后,内廷彻底掌握在天家手里了。
王志云旗帜鲜明地站在天家这一边,朝安局对王军役使只有保护之意,但是军情司那边,就难免不舒服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军情司这些家伙们都有嫌疑。
事实上,王军役使跟军役部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他甚至不被李清明放在眼里,而扬子江上的战马强行闯关,让他在军役部里的名声,也不是特别好这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家伙。
经过五道关卡之后,李永生终于见到了王志云。
王军役使见到他,第一个表情就是苦笑,“时局紧张,我无法出去赴约,永生你理解,我已经遭受六次暗杀了……我信得过你,但是别人不答应。”
杜晶晶第一个表示不满意,“我们一路赶来,风险不比你小多少。”
“呵呵,时局如此,”王志云并不介意她的话,只是无奈地笑一笑,“永生此来,是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吗?若是不好的消息,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好了。”
“我此来就是两件事,”李永生轻咳一声,“吃饭倒不重要,第一件事,为何停止安置流民了?军役使你当初答应好我的。”
王志云摇摇头,“这不是能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我也想安置流民,但是现在,已经顾不上了……我们需要集中力量,在保证博灵稳定的前提下,抽出军队北上勤王。”
李永生的眉头微微一皱,“已经定下了,要北上吗?”
“大致是这样了,”王志云点点头,又无奈地一笑,“天家号召勤王,谁能不去?”
“天家并没有号召博灵郡吧?”李永生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他召的是周边四郡……博灵离幽州郡,实在有点远。”
“不召就不去了吗?”王军役使无奈地一摊手,“远也得去,这是政治问题,跟远近无关……这也是郡守的意思,博灵如此行事,是表明了民心向背。”
李永生嘿然无语,军事从来是为政治服务的……这句话真的应该这么理解吗?
王志云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有点不忍。
于是他再次强调,“我正在向郡守争取,一旦出兵的话,安置流民的事,还得抓起来,但是他似乎有不同意见,我们俩现在僵在这里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争取的。”
李永生苦笑一声,“既然是有心为国分忧,为什么不南下三湘?”
“你当我不想南下三湘?”王志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军方出身,哪里看不到南下的好处?
荆王大肆出击,三湘空虚,又有雷谷和朱雀城在抽后腿,博灵郡厉兵秣马这么久,一旦出兵南击,荆王不可能不回援老巢。
但是南下不南下,不是他能做主的,“北上勤王,那是态度问题,表明对朝廷的态度,但是南下三湘……谋划上是好的,可是将朝廷置于何地?政治上不正确。”
杜晶晶气得笑了,“这是难得的机会,稍纵即逝,你却在说态度问题?”
“我也不想说啊,”王志云摸起一个茶杯,灌了一口,口中却吐出一股淡淡的酒气。
他醉意朦胧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无奈,“郡守坚持要勤王。”
“笑话!”李永生冷笑一声,“郡守左右得了你军役使?”
军役房是六房之一,但是必须指出的是,他们跟巡荐房和赋税房一样,属于直三房。
只看称唿就知道,这三房的一把手,都是被称为“使”的,不像教化房、工建房和刑捕房,一把手被称为“长”。
称为长的,不一定比被称为使的级别低,譬如说教化房的教化长,被视为六房之长中土重教化。
但是称为使的,意味着属于派出机构,是条管单位而不是块管,跟地方上关系不大。
当然,想要完全脱离地方,这也是不可能的。
王军役使很无奈地一摊双手,“军需我能解决一部分,但是粮草总要地方上筹措的……若是北上勤王,一路都好筹措粮草,南下的话,粮草可是大问题。”(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九章 郡守动心
杜晶晶听得有点好奇,“你博灵军役房没有粮草吗?”
王志云看她一眼,“你这话有刺探军情的嫌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郡房确实有些粮草,但是我一旦进入三湘……那点军粮就不够用了。”
三湘可是敌占区,军方得自带粮草,后勤供应会大很多。
李永生眼珠一转,试探着发问,“别是你们担心,一旦南下三湘,会引来荆王的报复吧?”
王志云的脸微微一红,“真是啥也瞒不住你,肯定要担心报复嘛,荆王没有入博灵,郡守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人家不来侵犯,他自然不愿意主动挑衅,以至于引狼入室。”
杜晶晶狐疑地看他一眼,“我琢磨着,你肯定也是不想多事,以邻为壑……多好的事啊。”
“咱能好好说话吗?”王军役使眼睛一瞪,很不高兴地发话,“我是军人,只有打仗,才能更好地建功立业,你觉得我会害怕?”
张老实冷哼一声,难得地发话,“建功立业……那是能打了胜仗才行。”
他终究是在刑捕部里做过事的,好为大言者,不知道见了多少,眼里就看不起这些人说得再好听,没用,你得做出来才行。
这尼玛都是怎么说话呢?王志云听得是真别扭,对方说的倒是实情,但是说话这么不讲究,真的好吗?
不过,他也没办法对李永生的人发作,只能叹口气,“朝廷也没有说,可以主动进攻三湘,没准还有别的想法,我们怎么敢乱来?”
若是内阁听到这话,估计得气坏了,他们不发布反攻命令,是有很多种考量的。
比如说,他们担心可能导致没人勤王,也担心可能导致冒失出击,引起后方不稳或大败。
所以内阁的态度,是不鼓励不反对,只不过这话没人愿意明说就是了。
李永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李清明当年的成名一战,也是贸然出击的。”
王志云叹口气,“可是,若不是今上大力提拔,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军人讲的令行禁止,为了出风头而弄险,却是军中大忌。”
李永生听他黏黏煳煳的,心里就不高兴了,于是站起身子,“既然你一意守成,那就算了,我去找别的郡做工作,来得鲁莽,告辞了。”
“永生你别这样啊,”王志云赶紧站起身,一把拽住他,“我入三湘,算是军队出境了,这个禁令,朝廷并没有取消。”
“这个禁令有前提的好不好?”李永生白他一眼,“别以为我啥都不知道,和平时期才是你说的那样,战争时期可以事急从权。”
“事急从权,也要符合作战目的啊,”王志云无奈地一摊手,“绕到对手背后进攻,那叫从权,打不过了逃跑……那是事急从权吗?”
“你不会跟朝廷说,打算进攻三湘吗?”李永生讶然地张大了眼睛,“你看看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逻辑……我这是让你逃跑?”
“反正军役部那边,我是不想再去申请了,”王志云冷哼一声,“现在咱博灵军役房,在部里也是另类,真不如郡守府出面好……唉,反正我是心寒了,当初我找点战马回来,也是为了郡里,结果让军役部恨我恨到现在。”
顿了一顿之后,他才继续发话,“我是下定决心不多事了,目前博灵郡稳定得很,谁也不能否认我备战得力,守住博灵就算本分了……谁想出风头,由他们去吧。”
原来他心里还有怨气,怪不得对南下三湘不感兴趣。
李永生总算明白了此人的想法,忍不住微微一笑,“可你没有尽心去做,你本来是要拯救中土黎庶的……些许小人作祟,你就忘了胸中的大志,你真的就满足了?”
王志云顿时就愣在了那里。
他在军役部里厮混了这许多年,磨去了不少棱角,但终究还是有一腔报国的热血,也有在任期内大干一场的冲动人活一世,谁能没有点追求呢?
良久,他苦笑一声,“我知道,你是在用激将法,不过我还是被你说服了……这样,明天我就去找郡守,务必说服他,然后你可以联系其他郡,一起出兵!”
其他郡,有这能力吗?李永生表示怀疑,不过他还是点点头,“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王志云就去郡守府了,直到傍晚才回来。
李永生三人正呆在军役房的一处园林里,坐在长廊下,一边喝茶,一边无聊地看着绵密的细雨。
又是一年梅雨时,修行果然无岁月。
看到军役使匆匆地走过来,一脸的兴奋,李永生笑着招唿一声,“说好了?”
“郡守也有进取之心,”王志云脚步轻盈地走过来,浑然不顾空中的小雨,“不过此事,还得劳动永生你辛苦一趟,去一次顺天。”
“什么?”李永生眉头一皱,“你们是行公文的,让我去顺天府……合适吗?”
“合适,”王志云点点头,正色回答,“除你之外,再无合适的人选了。”
李永生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苦笑一声,“王军役使,我知道你很看得起我,但是拜托……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
“跟夸张无关,”王军役使摇摇头,“可能你不知道,整个官府系统的公文传达,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这短短的一天里,他跟郡守谈话三次,每次都用了起码一炷香的时间,要知道,这是一郡之首封疆大吏,手底下不知道多少事,能跟他谈这么久,真的是太罕见也太难得了。
前两次的时候,都是他在劝说郡守,郡守第一次是彻底不想谈,第二次听说军役房要单独上奏,才仔细听了听。
第三次是郡守主动招唿他,商定此事应该如何办理,很显然,他也是做了些了解的。
郡守大人是文人,但是对兵事也不陌生,他认为此事不能以正常的形式,上奏到内阁,一路上的公文传送,实在太不保险了。
别说公文传送,就是用传讯石都不保险,没错,现在的官府系统,就烂到了这种程度。
郡守认为,咱不冒险就算了,既然申请南下出击三湘,就一定要将消息保密,否则的话,万一传出去,引起三湘的仇视倒还是小事,关键是……冒险可能不成功。
咱冒这么大的险,就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成功的话,冒险毫无意义。
一旦成功了,哪怕引起三湘的疯狂报复,那都无所谓,注定会成为战事中的一个亮点……我们没有勤王,但依旧可以煜煜生辉。
要不说有些人看似保守,一旦疯狂起来,比谁都疯狂。
也许是因为政绩的刺激吧?李永生很不厚道地猜测。
不过不管怎么说,郡守的担心,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理解的,李永生也希望,博灵一旦出兵,能打出狂飙突进的气势来。
那么,前期的保密,就是必然的了。
令他更吃惊的是,郡守听说提出建议的人,是来自郡教化房、刚从三湘归来的李永生,马上就拍板了就让这个人,把公文带进京吧。
他甚至明确指出:能将公文直接送到宁致远手里,是最好的。
王志云当场就表示出了意外,郡守居然知道他?那我让他来见一见您?
郡守很干脆地表示,不方便相见我是朝廷的人,是内阁体系的,不会无耻到指使别人去内廷活动。
内阁和内廷,是泾渭分明的两套人马,他们耻于跟宦官来往。
所以郡守也不想背这名声,哪怕他也承认,相对于朝廷内阁,现在的内廷更值得信赖否则他不会看重李永生和宁致远的私交。
听完这话之后,轮到李永生发呆了,好一阵之后,他才皱一皱眉,“你不是说,希望我去联系其他郡的军役房吗?”
王志云一摊双手,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郡守大人既然已经同意了这计划,还要着意保密,你说……他还会同意联系其他郡房吗?”
李永生跟其他郡的军方,也没什么往来,此前不过就是那么一说,现在听说自己不用忙那些了,按理说是要轻松一点。
但是听到这话,他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句,“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到现在的试图独霸战功,郡守大人这转换,也实在太快了点吧?”
“文人嘛,可不都是这个样子?”王志云不以为然地回答。
严格说起来,他也是文人出身,并不是借着战功起家的,在军役部里,他都被视为文官派系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小看其他文官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血性。
事实上,他还是有点理解郡守,“他固然是想独占此功,但是你站在另一个角度看一下,封锁消息才能保证计划的成功,一旦走漏风声,又要平添无数变数。”
“这个我当然知道,”李永生笑一笑,然后就想到了另一桩事,“他指望我去找宁致远,自己都不想见我……起码算是一号虚伪人物。”
王志云又是不屑的一哼,“文人里这种口不应心的家伙,多了去啦。”
(更新到,召唤月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