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更,月票呢?
三更九千字,玩命地在更新。
10号了,有朋友看出新的月票了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丁经主亲临
发问的是赵欣欣,她从黑暗中走过来,一任细密的雨丝打在她的身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赵欣欣你别这么吓人好不好?”杜晶晶瞪了她一眼,又扭头看向李永生,“宫里上层都被惊动了,都管发话了,一查到底。”
赵欣欣再次发话,“丁青瑶那边什么意思?”
“经主的大名,也是你直呼的?”杜晶晶翻一个白眼,“丁经主才讲道完毕,听说此事后大发雷霆,说她既入玄女宫,当然就要斩断红尘因果。”
李永生沉吟一下,方始发问,“玄女宫既然捉了密谍自证清白,还着急让我撤状子?”
“状子能不能撤是小事,首先要表明态度,”杜晶晶很干脆地回答,“这种事情,根本拖不得,一旦造成误会,再解释就晚了。”
李永生觉得这话有道理,才要点头,不成想赵欣欣发话了,“先说一下,那三个人是谁。”
“……”杜晶晶沉吟一下才回答,“最迟后天给你名单,李永生,还不跟我一起走?”
对严捕长来说,今天是很刺激的一天,他亲眼见到了玄女宫弟子的丑闻,还听到了不少八卦,而且他还置身其中,这样的体验,真的是太难得了。
对于杜晶晶和李永生漏夜联袂造访,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吃惊,现在上层的斗争波谲云诡,下面的人也莫衷一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荆王可恨不?可恨,那五个府现在都是无政府状态,甚至整个三湘郡都不稳了,但是谁又敢保证,人家一定不能身登大宝呢?
事实上,李永生被荆王府强请一事,对于捕房来说,根本都不算大事。
他不是个有名的人,虽然真正了解李永生的,才知道这家伙的厉害,可他终究不是那种名动天下的名士,荆王府强请的人多了去了,能造成多少轰动?
大事是在于:荆王府可能勾连玄女宫,这可是了不得的。
既然玄女宫极力自证,严捕长又亲手经办了账房贪墨案,此事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
他甚至没兴趣接收那三个荆王府的密谍——现在收得爽了,将来万一有后账,算谁的?
玄女宫不怕荆王身登大宝之后报复,严捕长可是怕的。
于是他婉转地表示,这事儿你不该跟我说啊,那个……朝安局不是在朱雀城有人吗?
朝安局?这就轮到玄女宫为难了,他们可是不想跟这个情治机构打交道,倒不是怕,关键是这样的接触,很容易被人视作是介入朝争。
手里的这三个密谍,该怎么处理啊?
最后寮房的人一横心,留下证据之后,直接将三名密谍扔进了朝安局在此处的一个秘密据点——你们爱怎么处理,随便了。
朝安局的人见了三名密谍之后,顿时目瞪口呆:握草,这里面有俩,是我们辛苦送进去的钉子啊,剩下一个也知道身份,一直在关注着,等着钓出大鱼呢。
他们真是欲哭无泪,尼玛,这是谁的手这么欠?
玄女宫在第三天一早,遣了杜晶晶来通报:另外三人的身份已经查明,两司修分别是玄女宫和十方丛林的,化修则正是丁朝晖。
丁青瑶了解事态经过之后,亲自出手,追回了胡珩的修为,将其驱逐出玄女宫。
其他参与此事的两名弟子,也都受了惩罚,十方丛林那位,玄女宫不好处理,只是行文过去,说此人品行不端,不足以堪当大任。
这位的运气真背,他本是想巴结上宫弟子,哪曾想得了如此评价,以后在十方丛林都难出头了。
不过……冤吗?真的不冤,堂堂道宫弟子,蒙面去劫道,道宫的体面呢?
这些人都有了处置结果,唯一剩下的,就是丁家的那名化修丁朝晖了。
都管亲自出面,说此人就算了,终究不是咱道宫系统的,修成化修也是不易,驱逐了吧。
丁经主马上表示:陇右丁家,十年之内不得踏足三湘郡,谁敢不听话,不用玄女宫出手,本人就了结了他!
据说化主院的栗真人,从头至尾都没有表态。
不过第四天,栗真人遣人,将赵欣欣召了回去。
李永生倒也不担心,那师徒俩是有约定的,而现在的永馨,不光是修为比他高,战力应该也高于他,吃不了什么亏。
正经是他该好好修炼了。
然而,身在红尘,又哪里避免得了纷扰?
赵欣欣离开后的第三天早上,李永生正在聚灵阵里修炼,猛地觉得哪里不对,他不动声色地搬运完一个周天,缓缓睁开眼睛,探手去前方不远处的小碗——里面有水果和糕点。
“我要是你,就不动那个机关,”有人轻叹一声,“好精妙的阵法,好强大的感知。”
李永生的手虚悬在那里,微微抬头,看向不远处蓦然现身的女修,愕然发问,“你是何人?”
女人身着宫装,头戴高冠,鹅蛋脸,端庄大方气度雍容。
她淡淡地看着李永生,似笑非笑地发话,“你猜不出来吗?”
李永生心里暗叹,抬手一拱,“可是丁经主当面?”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丁青瑶上下打量他一眼,嘴里发出啧啧声,“不愧是能以一敌五的奇才,果真威风得紧。”
这可不是什么好态度,李永生愣了一愣之后,才缓缓回答,“我不是什么奇才,是他们太弱了。”
丁青瑶面现古怪之色,“既知我是玄女宫经主,还敢出口不敬,你凭什么认为我杀不了你……是我也太弱,还是凭你眼前的小小阵法?”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敬,”李永生面无表情地发话。
“还有点年轻人的火气啊,”丁经主轻笑一声,“我只当你是少年老成,心思奸猾之辈。”
李永生缓缓摇头,“我从未主动得罪过任何人,自卫的话,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了。”
丁经主微微点一下头,“那么你猜一猜,我为何来到这里?”
你有点准证的样子好不好?一个劲儿地让人猜,有意思吗?李永生很有些无奈,但他还不能不回答,“大概是丁经主心里也拿不定,是解决我,还是彻底揭过此事。”
“呵呵,”丁经主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彻底揭过此事?凭什么这么认为?”
“凭我表现出来的潜力,”李永生面无表情地回答,“若是我心怀怨怼,将来难免会对丁家不利,虽然经主已经身入道宫,但是能顺手为丁家铲除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威胁,想必也乐意去做的。”
“哈哈,有意思的小家伙,”丁经主又笑一笑,“狂妄得很啊……站起来说话吧。”
李永生站了起来,抬腿走出了聚灵阵。
“胆子也不小,”丁经主又评论一句,“不过凭你想成长到对丁家不利的程度,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一人,正是滨北双毒中的高大老者,他眉头一扬,显然异常惊讶,园林里怎么突然多出一人来。
当他发现,这宫装女修的修为,还远高于自己的时候,浑身的肌肉瞬间就绷紧了,同时不动声色地缓缓向后撤了一步。
“是玄女宫的道长,”李永生很随意地回答,“你去聚灵阵修炼吧。”
高大老者惊魂未定地看一看丁经主,“青莲亭有人值守,可以喝茶。”
李永生带着丁经主来到百丈之外一个小亭子,着侍女冲上香茗,又令她退下,才侧头看向丁经主,“未知丁经主此来,有何见教?”
“其实你猜得不错,我此来的目的之一,就是看一看,该不该顺手毁掉你,”丁青瑶漫不经心地回答,“也许你不知道,栗娘召走赵欣欣,还是听了我的建议。”
李永生沉默半晌,微微颔首,“谢谢。”
他谢的是她将赵欣欣调开了,不管她做得对不对,她的本意是不想伤害赵欣欣,这就当得起他一声谢谢。
“我也没说要对付你,”丁经主笑一笑,“不过你知道的,修者中有很多秘术,我不用伤害你,只是让你修为增长得慢一点就行了,你信不信?”
你要是能暗算了我,我佩服你!李永生微微一笑,“我信,现在的我很弱小。”
“看起来有点口不应心啊,”丁经主的观察力十分敏锐,“不过也无所谓,你猜得并不太正确,我跟家族的关系并不好,否则我不用大老远跑到南边来……”
顿了一顿之后,她又感触颇深地叹口气,“可是呢,我终究是姓丁的,族里也有点交好的族人,而你的潜力,确实令我惊讶。”
丁青瑶遭遇此事,压力也很大,虽然她和栗娘同为五主,但是据她的观察,栗化主正在向巅峰化修冲刺,修为已然隐隐胜了她一头。
玄女宫里也有竞争,两人都是五主,争的自然就是三都的位置了,既然存在竞争,自然会有跟真君多走动,跟下面多亲近的行为。
可是栗娘这两年,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更多时候是闭关修炼和出门历练,也就是说,她可能打算靠修为取胜了。
甚至,靠修为取胜,都不该这么冷落众人,丁经主有时候忍不住要怀疑:栗娘这不会是打算,在化主位置上证真吧?
这样的栗化主,是丁经主不愿意招惹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处处机锋
丁青瑶不想招惹栗娘,丁朝晖惹出这样的事来,栗化主没反应,她不能不有所表示。
她将自己秘藏的一本前人心得,借给了栗娘观看。
搞定栗化主之后,她才来找李永生——正如她想的那样,栗化主喜欢赵欣欣,却未必待见李永生。
可是丁青瑶不会小看李永生,她虽然只是经主,阅历不像栗娘那么广,但是她直觉地感到,这个年轻人不得了。
然后她随便找寮房和十方堂的人了解一下,就知道这李永生,长处并不仅仅在于制造收音机。
这个传言,杜晶晶贡献了很大一部分,她有要好的闺蜜,少不得要卖弄一下,自己如何帮着曲阿杜家,疯狂地收割广陵韦家的真人性命,还吓跑了上党杨家。
而且,她去摩天岭会道友,这也算她完成的任务。
在这些事里,李永生不可能隐身,甚至可以说,很多时候他无可替代。
当然,丁经主印象最深的,是李永生以一敌五,毫发未伤——她细细地了解了战斗经过。
这样的战斗力,根本不是爆表能形容的,根本就是作弊嘛。
而她可以确定的是,胡珩和丁朝晖,不会配合他作弊。
所以她真存了毁掉李永生的打算——这厮如此地擅长算计,硬生生坑了胡珩一把,想必肚量也不大,待他成长起来,会不会报复丁家呢?
陇右丁家不怕战斗,学艺不精是自己的问题,但是被人算计被人坑,那就划不来了。
用她的话说就是:我出手算计你,别人都感觉不出来,当然也就没啥后果。
防患于未然,这是一点没错的,丁经主不怕承认这一点——身为经主,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就太丢人了。
不过李永生那句“从不主动惹人”,以及不卑不亢的态度,打消了她这个念头,你既然知道分寸,我就信你一次。
这其实是典型的隐世家族中人的心态,为了家族,可以不顾脸面地把隐患扼杀在摇篮里,但若不是隐患的话,也不必为家族树立强敌。
强敌?没错,在丁青瑶的眼里,李永生具备成为强敌的潜力——事实上,她知道李永生背后,隐约站着北极宫的瘸真君。
她甚至怀疑,自己暗****手的话,能不能瞒过瘸真君的眼。
所以她不介意多说几句,打消对方可能残存的怨念——睚眦必报的人,她见过不少。
很多人本来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但是随着修为和势力的膨胀,就逐渐容不下别人了,这时万一遇到昔日仇家,难免会想起旧恨:尼玛,你当初欺负得我可够惨……
丁经主的心态,李永生能理解,事实上,他现在和永馨联手,使出全力的话,败丁青瑶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能不能留下此人性命。
所以他真不在意区区的陇右丁家,揭过了就是揭过了,对方要是再不开眼找上门,那就再说,于是他微微一笑,“那丁经主来寻我,是有别的事?”
“是有别的事,”丁青瑶点点头,“你的阵法造诣果然很高,传言不虚,深得太乙生生之道。”
行家!李永生一听,就知道丁经主的水平了,他的聚灵阵,强就强在生生之道。
这生生之道,有点类似于地球界的超导,聚灵阵越通畅,消耗就越小,就越能引来更多的灵气,当然,必须消耗的,那还得消耗,要不然就成永动机了。
不过人家夸他,他就要谦虚一下,“丁经主谬赞了,防御杀阵的阵眼,都被您发现了。”
他布设聚灵阵的时候,还布设了好几个阵,一个是幻阵,不让人发现这里有聚灵阵,今天他没想到有人会直接闯进来,就没激活幻阵——虽然需要的灵气不多,那也是灵气。
还有防御阵,防御阵他是开了,这是必须的。
不过防御阵之外,还有防御杀阵,杀阵又分为内杀和外杀,还有气运杀和灵气杀,种类很多,就不一一介绍了。
他要动的那个碗,就是激发防御杀阵的,身边猛地冒出一个高阶化修,这种反应太正常了。
“这个阵眼的设计,非常巧妙,我都不太看得出来,”丁青瑶微微一笑,她身为经主,自然有经主的气度,求道之人,不懂不可笑,不懂装懂才可笑。
她很直接地表示,“我是觉得,聚灵阵里有糕点,这实在有点不应该,一旦陷入深度修炼,三五个月转瞬即逝,糕点就算不坏,也失了新鲜,你应该放辟谷丹……就算放点灵谷,也比这个强。”
“原来是因为这个?”李永生很无语地摸一摸下巴,这是永馨的习惯啊。
这是永馨在仙界就养成的毛病,她的家世好,享受上从来不肯委屈自己,聚灵阵里摆糕点,那是爱好,一个周天之后,拈一块糕点进嘴里,也不影响修炼,不过就是糕点要经常换。
但是跟了他之后,永馨也放弃了很多,她喜欢享受,但是也很容易满足,她不会逼着李永生弄来仙兽肉当零嘴——糕点就够了。
后来两人闯出了名堂,仙兽肉也可以吃一块,扔一块了,但是她还是喜欢在修炼的时候吃糕点——有这个就很好嘛。
但是在玄青位面,在聚灵阵里吃糕点,就是很奢侈的行为了,吃点灵药甚至辟谷丹,才是正道,糕点才能顶多久?
然而,没办法,永馨就是这样,上一世,她的家世不错,这一世……她的家世依旧不错!
丁经主见他发呆,又是微微一笑,“给我介绍一下这个防御杀阵?”
“这是赵欣欣喜欢修炼的时候吃零嘴,”李永生苦笑一声,“我就由着她了……丁经主您还是说您的来意吧。”
“她还真是娇生惯养啊,”丁青瑶忍不住感慨一声,她对这些也门儿清,“我是想问你,你从哪儿弄到的万载幽水?”
“呵呵,”李永生微微一笑,“您觉得问这个问题,合适吗?”
他对这个问题并不奇怪,前几天他以一敌五,吓退真人丁朝晖,用的那团黑雾,就是万载幽水。
他奇怪的是,丁青瑶怎么会问这种奇物的出处,你这是又打算强取豪夺吗?
丁经主微微一笑,“这么说,你有把握还能弄到万载幽水了?”
李永生耷拉下眼皮,“我还以为经主会关心,朝晖真人的伤势。”
万载幽水是永馨靠功法凝练出来的,这种奇物比万冰之祖要逊色一个等级,不过在有形之冰里,也算一等一的奇物了。
永馨的万冰之祖,那可是能冻住朱雀的攻击,万载幽水击伤一个初阶化修,也不算多奇怪的事——永馨自己使出来,击伤中阶化修都问题不大。
以永馨目前的修为来说,凝练万冰之祖,是很艰难和痛苦的,比李永生制作撼神符还要难一些,而且化修使用万冰之祖,需要的神识和灵力,也是超负荷的。
简而言之,像永馨上次那样,使用万冰之祖对付朱雀,不但消耗了好不容易下积攒的万冰之祖,本身也精疲力竭了,几近于拼命。
不过凝练万载幽水,对永馨来说就简单很多了,所以她拿了几滴给李永生防身——不是她舍不得给李永生万冰之祖,而是李永生拿上都无法使用。
修为不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就没有习练过冰系功法,等他的修为到了真君,才可以模拟出冰系功法,来使用万冰之祖——就像他模拟白虎庙的道统一般。
李永生用万载幽水伤了丁朝晖,他并不指望丁经主认不出来。
“他体内的万载幽水,就算是一个教训吧,”丁青瑶淡淡地发话,“受几年折磨,也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的姑姑跟我关系很好,不成想被这小子坑了一道。”
果然啊,哪个位面都会有坑亲戚的二代!李永生笑一笑,“他这次的运气不太好。”
这话里其实有刺——我们要是没点本事,也就被他强取豪夺了。
丁经主听得明白,侧头看他一眼,“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永远都没资格成为你的对手了。”
“丁经主谬赞了,愧不敢当,”李永生又拱一拱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慨一下……对我本人而言,是十分反感那些强取豪夺的行为的。”
“如果觉得修炼资源不够,伊万国、新月国有的是修炼资源,只管去抢就是,关住门在家里横,欺负自己人,说实话我瞧不起这种人。”
这小子还有点草根性格!丁青瑶做出了判断,事实上,她也赞成他的说法,只不过她更明白,以丁朝晖那两下子,去外域抢夺资源,估计很难活着回来。
“我也瞧不起他,但是他终究姓丁,我也将丁家撵出了三湘和百粤两郡,”她淡淡地发话,“你都说揭过此事了……我此番来寻你,最主要的是,我现在在炼器,需要万载幽水。”
“炼器?”李永生的眉头一皱,玄女宫主要是修水火的,这是要炼什么器?
“万载幽水本来就是用来炼器的!”丁青瑶眼睛一瞪,没好气地看着他,“竟然被你拿来伤人,你知道这是多么大的浪费吗?”
浪费也是我的事儿啊,李永生很无语地看着她,我自家的材料,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停电,更得晚了,抱歉。)(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有所求
丁青瑶的看法,代表着玄青位面的主流意识,是的,这是一个相对荒芜和落后的位面。
想一想张木子就知道,她使用储物袋的频率,明显低于李永生——她要考虑使用寿命。
没办法,物质不够丰富,又没有高超的理论水平和工艺水准,就是这样的结果。
李永生皱一皱眉头发话,“万载幽水炼器,用不了多少吧?”
“宫里就有,但是存货不多了,”丁经主淡淡地发话,“涉及存续的时候才会用,不可能给我。”
她虽然是五主之一,但是相对于整个玄女宫道统存续问题,她的份量就不值得一提了,顶尖势力都是这样,必然会留下足够多的底牌,以便延续道统。
丁青瑶若是真君,或者还能争取一下,化修就不要想了。
李永生皱一皱眉头,“我印象里,北极宫不缺这个吧?”
“自打伊万国被打败之后,他们就严禁给供应中土国万载幽水了,”丁青瑶冷冷地发话,“北极宫的产出,一年不过五六十滴,供应整个中土,价格早炒上天了,还未必买得到。”
五六十滴万载幽水很少吗?真的太少了,少到有的真君都分不上。
北极宫就有不少修习冰系功法的人,他们需要这个——十来个司修共用一滴万载幽水修炼,很正常吧?
北极宫起码有四位数的司修,修冰系功法的起码三位数,这得多少万载幽水?
官府里还有很多大型器具,炼器时也需要万载幽水……
偌大中土国,这么点万载幽水哪里够用?
所以李永生用万载幽水打人,哪怕打的是初阶化修,也足以称得上奢华。
一滴万载幽水,足以请得动摩天岭邵真人这样的高手,对丁朝晖穷追猛打,不死不休了——错了,是对一个初阶化修不死不休,陇右丁家可不是好惹的。
伊万国的万载幽水也不多,不过因为位于极北之地,每年上千滴是有的。
当然,若说这上千滴万载幽水,能打伤中土国上千初阶化修,那就又想得太简单了,没有什么东西,是能不被克制的,这不符合天道……
就像李永生,知道赵欣欣能凝练万载幽水,但是他不可能公然售卖。
所以他表示,“原来万载幽水这么珍贵,这丁朝晖害我不浅啊。”
“你就给句痛快话吧,能不能卖给我几滴?”丁经主的脸黑了下来,“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讲明白了,你一个男人家,要学女人惺惺作态吗?”
李永生笑了起来,“有你这么说女人的吗?丁经主你可也是女人。”
丁青瑶看他一眼,淡淡地发话,“我若是只有女人心态的话,就该对你****手,为侄儿讨回公道了。”
没准你已经下了阴手呢,李永生很想这么说一句,调笑一下对方,但是再想一想,这么做有点不够稳重,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这却是要对机缘了。”
丁青瑶微微一笑,“你的机缘,我是相信的,我也不会白要你的,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李永生想一想,缓缓发话,“容我考虑一下……能提前要东西吗?”
丁经主又是微微一笑,“当然可以,我对你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提前讨要物品,看似是有点无礼,事实上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只要他敢要,丁青瑶就敢给——赵欣欣身在玄女宫,他莫非还敢跑了不成?
正经是提前要了好处,就表明他会努力寻找万载幽水,不是想敷衍了事,而丁经主有了期盼,自然会照拂赵欣欣甚至我们酒家一二。
正是因为如此,丁青瑶才又夸他一句,我很看好你。
不过饶是丁经主思维再缜密,也想不到,被栗化主召走的赵欣欣,才是能凝练万载幽水的正主儿。
又过两日,赵欣欣回来了,还带回了两块灵石,这是栗化主赐下的。
栗娘说听说你架设了聚灵阵,我这儿也没啥拿得出手的,给你两块灵石,增加一下聚灵阵的威力——事实上,这是她对没有照顾好赵欣欣的补偿。
堂堂化主出手,才两块灵石,实在有点惹人耻笑,不过没办法,玄青位面就缺这东西,张木子有一块下品灵石,都忍不住要向李永生炫耀。
英王府遭遇厌胜之术时,曾经拿出了十八块灵石,但那是一个亲王的秘藏,王府遭到了巨大的威胁,家底儿都得取出来。
所以栗化主拿出两块灵石,真的是不少了,而且两块灵石用在聚灵阵上,还能提高一半的灵气,够李永生修炼很久了。
当然,她也不亏,丁经主借给她观看的修炼心得,价值也不是能用灵石衡量的。
赵欣欣回来之后,听说丁青瑶曾经亲自来过,忍不住发一点小牢骚,“这个栗娘也真是的,本仙子看重的人,简单得了吗?她居然把我调开?”
“别生气了,丁青瑶还是个有想法的人,”李永生笑了起来,“跟她把话说开,效果也不错,能换点需要的资源……这个万载幽水你想卖吗?”
“我当然想了,”赵欣欣一翻眼皮,“倒不是缺钱,关键是这个东西暴利啊,以前我不敢随便卖……是因为没有可信赖的人。”
她修炼的是仙界的功法,这个位面,就没有人能通过修炼,凝练出万载幽水,就连丁青瑶也没想到,李永生认识修炼这样功法的人,她只当他有瘸真君或者别的什么门路。
然而,栗化主是知道永馨的根脚的,知道她是上界大能转世。
赵欣欣一旦售卖万载幽水,栗化主肯定会胡思乱想,所以她索性也就不卖了。
事实上,九公主一直就没缺了修炼资源,她也没多大兴趣售卖,毕竟是她自家凝练出来的东西,万一卖出去之后,被男修得到,她也会感觉不自在。
卖给丁经主的话,那不是男修,而且她也会多一个人庇护,最关键的是,售卖者是李永生,他身后隐约有瘸真君的影子,栗化主估计也不会多想。
赵欣欣很干脆地决定,卖了!
凝练万载幽水,会耽误她的修炼,不过这不是问题,就算她是转世大能,修炼也要讲一张一弛,闲的时候多凝练几滴就行了。
甚至她都想好了换什么,“就换灵石,先把你的修为堆上去。”
李永生有秘术,可以直接用灵石修炼,这跟用灵石搭建聚灵阵是两回事,聚灵阵里,灵石的作用是驱动阵法,聚拢天地间的灵气,灵石本身的损耗不大。
否则的话,丁青瑶也不会赞许阵法的生生之道了。
直接用灵石修炼,那就是抽取灵石里的灵气,简单粗暴,就连真君都要小心使用,否则生出内伤,会遗留后患。
李永生的秘术,就是可以直接使用灵石修炼,还不怎么伤身,这秘术因人而异,永馨都使用不了,但是她知道他能。
比如上一次在英王府,李永生利用六块灵石配合大阵,灵石也消耗了不少,不过最后收功的时候,他将所剩无几的灵气直接吸收了,所以就晋阶司修了。
但是世间事有利就有弊,这秘术太浪费灵石,很多灵气就消散在天地间了,李永生不认为自己应该采用这种方式修炼。
他笑着一摊手,“这方世界本来就很贫瘠了,给他们留点资源吧,咱好赖也是观风使,不能干这种事……不差这一年两年。”
赵欣欣冲着他狡黠一笑,“我看你一直着急修炼,感觉你在计较,修为比我差。”
“那当然要计较了,”李永生也不否认这一点,“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你……这一滴万载幽水,能换多少灵石?”
“我也不知道,”赵欣欣撇一撇嘴,“这里实在太贫瘠了,我又不需要自己买东西,不过丁青瑶出手,一滴怎么也卖她五块灵石。”
“还是换点轻棂果吧,”李永生笑着发话,“你不是最喜欢那个果子吗?”
“轻棂果?”赵欣欣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会吧,中土国……有这种东西?”
轻棂果的味道一般,不过用万冰之祖冰过之后,会产生一种奇异的味道,而且这东西吃了之后,能轻身健体,保持肌肤的活力。
永馨在上界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轻棂果,除了她喜欢那股怪异的果香,还因为能养颜美容,从小开始吃的话,对身体的好处极大。
但是这轻棂果栽培不易,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很苛刻,大多都是下界带上来的,仙界里也算稀罕东西。
“那是青龙庙的道草,”李永生笑着回答,“不过他们不叫轻棂果,叫椥豆。”
他下界的时候,做了很多准备,对玄青位面了解比较多,而永馨转生的时候意外遭遇仙厄,根本就不知道会转世到哪个位面,就算她从小是在这里长大的,很多辛秘反倒不如李永生知道得多。
但纵然这样,她一转世就是亲王的女儿,而堂堂的观风使下界,只能冒充孤儿被人收留,这差距也太大了一点。
“咦?这个椥豆我倒是有所耳闻,”赵欣欣点点头,然后哭笑不得地发话,“在仙界只是异果,到了这里,竟然是道草……这里也太荒芜了一点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道草(求月票)
所谓道草,就是问道之草,可以通过此物感受天道,是化修以上的最爱。
类似这种东西,四大宫各有一些,珍贵之处自然不必说,不过大部分的道草,是人工通过灵力种植的,种植者的辛苦可想而知。
像玄女宫的玄女花,也是道草,起码要五个以上的司修,日夜不停地输入灵气,一年之后,才能开花。
也就是说,起码要有二十名司修专门伺候,才能保证玄女花开花。
若是十五名,都未必忙得过来,须知每次换人,都会对玄女草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所以每一轮司修,都要坚持一天一夜,然后精疲力竭地被换下去,时间太短的话划不来。
休息两天,也就是勉强休息过来,但是这些司修还要修行不是?四天一倒是比较正常的。
而玄女宫用在培植玄女花上的人手,其实超过了百名司修——种植的规模越大,越划得来,但是无限制地扩大也不好,玄女宫那么多事呢。
不过,因为种植玄女花太辛苦,所以对每个玄女宫弟子来说,领到敕牌之后,必须做的任务之一,就是用一年的时间,培植玄女花。
当然,这任务其实是有些深意的,全部释放完灵气,然后再补充回来,对于新晋阶的司修,是有好处的,能夯实基础,让体内的灵力更稳固和精炼。
这玄女花,也是很受四大宫追捧的灵物,其他三大宫和官府想到得到它,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
其实外界对玄女花的需求,每年都有定数,玄女宫也会按需求酌情增加或者减少玄女花的种植,当然,无限增加那是不可能的,很多不符合条件的申购需求,玄女宫根本不会搭理。
青龙庙的椥豆也是如此,跟玄女宫不同的是,大部分的椥豆都被青龙庙自家使用了。
这不是废话,每个道宫的道草,肯定是优先自用的,但是青龙庙的椥豆不一样,青龙庙用椥豆来炼制一种特制的丹药——悟真丹。
正因为它是悟真丹的主材料,才被称为椥豆——“椥”是通“知”的。
这丹药能增加悟真的概率,很受修者欢迎,虽然悟真是司修才关心的事儿,但是架不住司修的人数多啊。
也有很多化修真人费尽心思,弄来了椥豆,但是传言说,这东西对问道的帮助,不是特别大,所以现在道宫中人对椥豆的需求量并不大,他们更在意悟真丹。
需求不大,表明交易困难,而椥豆的好处,李永生也不稀罕,但是他知道永馨喜欢。
别人当作道草,他俩只将这东西看成是零食——当然,长久服食轻棂果,对永馨还是有好处的,不过那要坚持才行。
长期坚持服食道草……这种话听到四大宫耳中,肯定感觉有些操蛋。
李永生本来不想跟赵欣欣说这事,他只想着自己有能力之后,亲手去青龙庙取了椥豆,来给她一个惊喜。
而且万载幽水冰过的椥豆,比万冰之祖冰过的,肯定要差一些味道。
但是赵欣欣打算出售万载幽水了,他也不想让她全换成灵石,倒不如换一些椥豆回来。
赵欣欣听说这之后,犹豫一下才发话,“那我可以让栗化主帮我弄一些来,她手上有玄女花,交换轻棂果应该问题不大。”
“你何必欠她这个人情呢?”李永生翻个白眼,“欠下的,都是要还的,我觉得你跟她要轻棂果,不是个好选择。”
“好吧,”赵欣欣点点头,“给丁青瑶两滴万载幽水,一滴换灵石,一滴换轻棂果。”
“这事也不着急,”李永生笑着发话,“先抻着她,说拿就拿出来,那成什么了?正好你可以问一问,该怎么换才好……你就说我对这两样东西比较感兴趣。”
赵欣欣则是一脸的郁闷,“惨了,不跟你说还好,一跟你说,现在就想吃轻棂果了,你说,还得等那么久,我怎么熬过去啊。”
“怎么熬是你的事,跟我无关,”李永生一摊双手,“我的任务是尽快提升修为……希望不要再有其他事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还真没有其他的事,李永生除了在聚灵阵修炼,就是跟赵欣欣品茗聊天,现在是她最喜欢的雨季,他几乎每天都要陪她去小湖边赏雨。
其间丁经主还来了一次,称赞了我们酒家的就餐环境,认为这里可以成为经院弟子的就餐点之一。
别小看这个就餐点,这跟地球界的定点接待,是一样的道理,要说经院弟子出门,少不了别人的款待,但是很多时候也得自掏腰包,尤其是在完成一些任务的时候。
任务是有考评的,有些指令性任务还能报销食宿,那么在我们酒家就餐,是个不错的选择,甚至在这里过夜,都能增强安全性。
总之,丁经主此来,会给赵欣欣带来一笔财富,同时也是变相向大家表明,前一阵的事儿是误会——我没有因为丁家的事,就怨恨上赵欣欣。
当然,看在赵欣欣和李永生眼里,这就是丁青瑶很希望尽快得到万载幽水——我是主动做了一些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他俩商量一下之后决定,再拖她起码一个月。
丁经主来酒家之后的第三天,荆王府也来人了——我们的广播电台已经建成了,开始教化民众了,此前多有打扰,以后不会了。
严格来说,这不是荆王府受不了,而是朝安局受不了啦,我们好不容易安插两个人进去,玄女宫这么一乱搞,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他们很大方地将广播电台的资料泄露了出去——荆王府其实已经有了眉目,所差的不过是一点细节,那我们就送给你好了。
这真的不算资敌,朝安局的人已经估算过了,广播电台影响力的大小,取决于它的消息流通领域。
顺天府的广播电台,影响的并不仅仅是覆盖的区域,那里是中土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每天出出进进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很容易就能将消息传遍整个中土。
三湘就不具备这优势,这里进出的人、流量,比顺天府差多了,尤其是荆王不稳之后,那些路过的人,能绕道就绕道了。
所以就算荆王架设七八个电台,影响力着实有限,就算被洗脑,影响的也就是地方上这点人。
朝安局想来想去,还是给荆王府补足这些资料吧,你们别再折腾了——关键是玄女宫不按规矩出牌,我们受不了啊。
荆王府也知道,此前因为收音机的事,跟李永生弄得不太愉快,后来还导致我们酒家跟玄女宫,发生了一点误会。
其实这也不算多大事,按说荆王府的注意力,放不到这点小事上去——我们建起电台了,何必跟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解释呢?
可是事情还不能这么想,荆王府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尝试拉拢赵欣欣。
此前邀请李永生失败了,王府有强请的打算,不过非常糟糕的是,这个算计被玄女宫干扰了,更糟糕的是,他们的密谍被抓,供出了他们打算强请李永生。
李永生不算什么,尤其是在电台架设起来之后,就更不算什么了,但是后来他们意识到了,得罪了李永生,竟然……是得罪了赵欣欣?
赵欣欣是英王的女儿,天然就站在亲王的阵营,更别说英王原本就是今上重点打击的对象,更要命的是,她是玄女宫栗化主看重的人,是道宫中人。
而玄女宫,一直是荆王府想要拉拢的势力。
对现在的荆王来说,什么道宫不得介入朝争,那都是扯淡,能身登大宝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放弃任何原则。
更别说赵欣欣的我们酒家,还让经主丁青瑶吃了一个闷亏。
所以荆王府认为,有必要对李永生释放充足的善意。
对于荆王府的示好,李永生和赵欣欣都表示得很淡漠——我们原本就没打算跟你们打交道,不请自来的是你们,事后解释的也是你们……有必要吗?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淡漠,荆王府的人解释之后就离开了,临行之前说了一句,雁城府宁平县那里,玄女宫的行事令旗,一直没人敢动。
这又是一桩因果,起因是赵欣欣他们诛杀盗匪,其实栗化主已经认下了这桩恩怨,不过荆王府不知道不是?所以又示好一次。
这两件事都没怎么影响李永生的修炼,不过第三件事,就令他不得不停下了修炼。
博本院来人了,来的是武修总教谕谷随风,他是前来征召李永生的。
李永生其实比较烦“征召”二字,感觉比“被捐款”还恶心人一些,但是有些征召,是他推不掉的,比如说这一次:他要将育种基地的学弟学妹们,护送回博本院。
这些修生所处的范围,就在失控的五府边缘,眼下荆王的动静越来越大,修生们想要回博本院的话,必须穿行这失控的地区。
按说修生们早就该离开这不稳的地方,但是育种这种工作,讲究个持之以恒,一旦中断,就可能前功尽弃。
现在是要放假了,大部分的修生要休息,所以博本院派了谷随风前来接人。
(更新到,召唤月票。)(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微妙的平衡
博本院武修总教谕亲自出动来接人,可见对情况的重视。
而且这次接人,还有些要注意的地方,为了避免激起当地势力的敌视,博本院派出的全是本修院的教谕和研修生。
要说博本院身为博灵第一大本修院,结业的修生遍布整个博灵郡,修院从哪里也不愁找上一帮高阶修者,但是不行,那样的话容易引发事情。
正经都是修院的修生和教谕,那就好办得多,虽然武力值低下了点,但是错非必要,一般势力也不愿意招惹他们——这些都是未来官府的苗子。
就连荆王,都派了一队人马去保护育种基地,在中土国,“以农为本”是公认的准则,育种基地若是出事,荆王府的形象会大损。
而且育种基地的修生,也是荆王看重的,且不说将来他坐了江山,还要使用这些人,就算为了在修生中博取好的口碑,他也必须得保证他们不被骚扰。
本修生在中土国,是个联系得非常紧密的团体,像李永生买本院刘学长的面子,这就不用说了,关键是不同本修院的修生,相互之间都很容易串通声气。
这是真正的朝廷未来的栋梁,天生就是一个阵营的,有共同的利益需求,博本院的修生若是在三湘遇到大事件,很快会传遍全中土的本修院。
荆王可不愿意跟整个中土的本修生为敌,所以他派人守护育种基地,也是必然。
他甚至还派了三女儿,专程去育种基地走了一趟,让她跟女修生们多接触,同时尝试招揽这些本修生。
当然,可以想像得到,他的招揽肯定不顺利,基地里的三湘本修生,有几个被说动了,但是博本院的本修生,毫无例外地全部拒绝。
大多数博本院修生的理由是:将来我们会留在博灵郡,为家乡效力。
荆王府的人对此很是不爽,不过依旧派人看护着育种基地。
博本院的修生曾经试图收留一些流民,被荆王的人拒绝了:这育种的场地,关系到整个中土人能不能吃饱的问题,是何其重要,不能有乱七八糟的人进入。
本修生都是一帮年轻人,血气方刚,有人在恼怒之下,就口无遮拦地指责对方:他们落得这么惨,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所以,荆王的人和博本院的修生,关系也不是很融洽。
谷随风带了六个教谕三个研修生匆匆赶到,了解到情况之后,心说不行啊,这些修生在育种基地里,估计比较安全,出了基地可就真的难说了。
修生在回修院的途中遇袭,那就不怎么关荆王的事了,尤其是现在三湘乱得很,很多势力知道,不宜招惹本修生,但是也绝对有那些不开眼的土棍。
谷随风觉得,自己带的人少了,这里的博本院修生有八十余人,有七八人会留下来观察长势,在育种基地过夏,其他的七十多人,会一次性集中回去。
当地有大家族,提出说我们出人护送,但是现在的三湘,哪个家族是哪边的,还真说不清楚,谷教谕不想给博本院带来麻烦。
然后他就想起一人来:李永生虽然是博灵教化房的人,但同时也是我博本院的研修生。
而且据说,李永生在朱雀城,混得还不错,跟人开了一个酒家,也是没人敢惹。
于是他就亲自跑到朱雀城,来征召李永生——反正两地之间离得不远。
一见到李永生,他就有点晕菜:我去,你竟然跟我修为一样了?
李永生倒是客气得很,说我就是得了机缘,以后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谷随风虽然很惊叹,却也没感到太意外,中土国的人还是很讲运道的,而且类似的情况也有,鸿运当头的话,发生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
反正他的心情轻松了一些,李永生修为越高,修生们的安全就越能得到保障。
李永生听完情况介绍,也没办法拒绝,他现在已经是学长了,保护学弟学妹的安全,是天经地义的事。
眼下博本院即将放假,他也该回去一趟了,一道走吧。
已经知道了永馨的真正修为,他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在朱雀城,除了栗化主,又有了丁经主的看顾,他可以放心离开。
倒是赵欣欣听说之后,想将滨北双毒里的高大老者派出来随行,她有点担心他的安全。
李永生断然拒绝了:滨北双毒是英王的人,出现在队伍里,算怎么回事?
谷随风在我们酒家的小院里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和李永生上路了——跟李永生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高阶司修,据说是北极宫之人。
本修院一向不太愿意跟道宫的人打交道,他们培养出来的修生,是官府体系的,跟道宫格格不入,而本修院最好的苗子,有可能被道宫看中,接引了去。
不过这种恩怨,不算太大的问题,尤其在眼下,谷随风认为,道宫之人跟着本修院的修生,不会引起其他势力的不满——道宫不介入红尘纷争的。
几人正待打马上路,远处驰来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名艳丽的道姑,也是高阶司修,她笑眯眯地冲李永生一拱手,“去哪儿?我也跟你一起走。”
谷随风忍不住心里嘀咕一句:这李永生的桃花运,还真是强啊。
李永生却是有点愕然,“杜执事……你,你怎么来了?”
“我也是得知,你要北行,”杜晶晶左手抬起马鞭,轻敲右手的掌心,漫不经心地发话,“正好我也要北行一趟,嗯……这是有人托付。”
李永生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一眼,此刻他若是猜不出是谁托付的,那就真的是智商欠费了。
想不到爱吃点小醋的永馨,居然能请来对头护送他!
当然,这对头是赵欣欣自己凭空想像的,李永生可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杜晶晶对他有好感,这也是事实。
既然杜执事跟来了,九公主也没有露面,大家就相伴着扬长而去。
在路上,李永生向谷随风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杜晶晶的身份。
谷教谕一听此人来自玄女宫,就更没有意见了——也是四大宫弟子啊。
一行人来到育种基地,外面的守卫看到来人衣着光鲜,就直接放行了,倒是没在意道宫不道宫的——他们的守卫,是封锁宵小,至于有没有资格进育种基地,不归他们管。
抵达时已经是下午了,以李永生的意思,在山脚歇息就行了,但是杜晶晶情绪不错,一定要进育种基地内看一看。
她没有进过类似的地方,纯粹是好奇,当然,也不排除她想学点什么东西的可能。
育种基地的人已经少了很多,而且博本院的修生也都撤到了山脚,只等踏上归途了。
杜晶晶进去随便走了一圈,不得什么要领,又悻悻地出来,本想拉着李永生再去看一看,却发现李永生跟一帮学弟学妹们聊得极为开心。
现在育种基地的修生,大部分都是上舍生,也就是本来跟李永生同一年入学的,不少人回了修院之后,还要争取冲阶结业。
大家对于这个本是同年的学长,听说得太多了,博本院的第一人,此番见到,发现他又晋阶初阶司修了,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还有人说起,去年他们刚来的时候,遇到了李永生晋阶中阶制修,还逼着他请客。
这短短的一年不到,此人又连晋两阶,居然见真了,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李永生也不跟他们摆架子,学弟学妹们要求他请客,他就再次请客。
不过大家还是没有折腾到太晚,谷总谕过来警告了大家,说明天要上路了,这一路不一定好走,早点休息吧。
上舍生比外舍生和内舍生难管理,尤其是快结业的上舍生,不过谷随风威名赫赫,现在三湘也确实很乱,所以大家轰然散去。
李永生倒没有休息,对现在的他来说,三五天不睡觉,那都不算什么。
他沏了一壶清茶,坐在房檐下,淡淡地看着夜空,放空思绪,修复着识海中的神识。
撼神符比较好用,他就要抽空多做两张,总不能一直靠着永馨的庇护,那成什么了?
甚至临行之前,他还留了两张撼神符给永馨——再多她也不肯要。
不知不觉,一夜就过去了,凌晨时分,车行的长程马车就赶来了,四辆四匹马拉的大车,装下博本院的修生绰绰有余。
马车旁边,就是骑着马的护送队伍了,看护育种基地的守卫,淡淡地看着一行人远离。
三湘的路本来就不太好走,现在没了人管理,路况就更糟了。
很多时候,车上的修生不得不轮流下车跑上一阵,减轻马车的重量,遇到非常险峻路又损坏的地方,修生们甚至得帮着把马车抬过去。
这样的速度,怎么快得起来?三天也不过才走了三百里。
路上他们也遭遇过一些来历不明的人,不过看到这么大的车队,对方还是老实避开了,只不过那些眼神,委实令人不舒服。
除了来历不明的人,路上还多了很多收费的关卡,只要是过往的行人,就得交费,你若不肯交费,周围顿时就能围上一群闲汉来。
正经是没什么关卡检查路引,官府都瘫痪了,谁还操心这个?(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无序年代
博本院修生的名头还不错,很多收费的关卡一听说他们的来历,就不收钱主动放行了。
不过李永生觉得,这或许跟修生太多有关。
要知道,中土国结伴而行的修生,尤其是大量的修生,是一般人不愿意招惹的存在,且不说招惹了这些修生,会带来什么后果,只说当场,修生们就可能让对方头破血流。
这跟一般的长程马车不一样,大家来自四面八方,共同搭车走一段路,没什么交情可言,遇到这种收费的,也不会抱团而上。
然而,也有例外,在路过山脚一个村庄的时候,收费的人要求所有人必须交钱,他们振振有词地表示,这路是我们村子修的,你们必须交钱,不交钱不许过!
博本院的教谕对于这种事,也有一定的经验,就有人上前,引经据典地说出了这段路的来历——这路就根本不是你们建的!
然而,收费的人又给出了回答:说我们没说是我们建的,是我们修的……修的!
官府不管这里了,路又经常损毁,就是我们村子自己修的。
对于气势汹汹的修生,村民们半步不退,不远处还有大批的村民扛着锄头钉耙赶来。
前方路边的山崖上,也冒出了几个村姑,抱着人头大小的石头,大声叫喊着。
没人听得清她们在喊什么,但是也没必要听清,她们已经用行动表示了:你们敢不交钱强闯的话,我们就扔石头。
李永生见状,眼角忍不住抽动一下:早知道三湘民风彪悍,却不知道彪悍到这样的程度。
谷随风却是大怒,他是武修总教谕,脾气从来就不好,现在当着这么多修院的修生,他怎么可能忍受这种挑衅?
他怒喝一声,头顶冒出一只白色的大手,抓住前方的两个村民,直接扔到了一边,“给你面子好好商量,却不是我博本院怕了你们!”
谷随风这一招,明显是借鉴了孔舒婕的手段,不过他玩得没孔总谕娴熟罢了。
他这次出手不重,却也不轻,总得让这些挑衅的刁民,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是惹不得的。
本修院从来都是极为超然的存在,不沾染市井琐事,结业的修生遍天下,又能成为他们可以倚仗的关系网。
连荆王府都不愿意跟他们多计较,几个村民居然敢强行收费,这真是太欺负人了。
有村民见状,灵机一动,直接躺在路中间,嘴里大叫,“本修院的打人啦,本修院的打人啦。”
有人示范,就马上有人有样学样,一转眼,路中间就黑压压地躺了一片人。
修生们先是一愣,然后勃然大怒,冲下马车就冲上去拽人。
年轻人血气方刚,就受不得别人欺负。
村民们见状,也抓狂了起来,不过由于修院里有司修,还有几个教谕是手执短刀,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也不敢挥着锄头和钉耙冲上来,只能赤手上前缠斗。
有几个家伙不开眼,想要使用棍棒,结果被教谕们打得满头是血。
混战在几个老头老太太赶到的时候,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不是他们的战力有多么高超,而是这些老人家抱着修生的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起来了,哭号连天。
年轻的本修生们顿时傻眼了,这是老人啊,打不得的。
当然,以中土国这看重道德的社会,老人们不会堕落到去学碰瓷,可是道德社会里,年轻人怎么能对老人出手呢?
连谷随风见状,都傻眼了,“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村民们也火了,“尼玛,老子们收费也不高,还本修生呢,我呸……抠逼!”
他们收费确实不高,一个人十个钱,搁给一般的长程旅客,图个破财免灾,就给钱了。
博本院八十多个人,也就八百钱。
但是这条路每天能过一千人的话,他们每天就能坐收十块银元,一个月下来三百块银元,顶得上一百多个教谕的收入了。
谷随风气得骂一句,“卧槽尼玛,劳资不能报销!”
这个钱,博本院当然不会认的,让修生们自己出,倒是可以,但是回了本修院之后,谷随风的名声得受到多大的影响?
堂堂的武修总教谕啊,坐视自家的修生被村民们勒索?
他们在这里争执,李永生和两名道姑尾随在后方,看着这一幕。
杜晶晶都为村民的疯狂而震惊,“我去,三湘郡还有这么猛的村子?”
其实更猛的村子也有,但那基本上都是一姓村,一个村子就是一个家族,或者还会有几户异姓,但基本上都是靠边站的。
可眼前这村子,绝对不会是一姓村,所有的一姓村,基本上都有专门负责沟通的人——或者是族老,或者是见多识广的。
说句有点极端的话,一姓村基本上没可能跟本修院的人收钱——一个大家族里,不可能一个明白人都没有。
杜晶晶惊讶的就是这杂姓村的凶悍,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出手的行事令旗,“同样是杂姓村,两个村子怎么能差这么多呢?”
“那个村子也不差,敢跟山匪拼命呢,”张木子专爱跟她抬杠,“不过这个村子的人本性不好,太让人恶心了。”
李永生笑了起来,“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是官府的呢,你考虑的角度不对,这是无政府的状态下,必然会产生的混乱,良家子作恶,你也见过的……因为犯罪成本降低了,官府管理不力,就都要推到民众头上,这是什么逻辑?”
张木子思索了起来,她红尘历练,就是看清楚这些东西,而且她也是小家族出身,虽然有点看不惯世家豪门,但是对底层的疾苦,她了解得也不是很多。
杜晶晶却是非常乐意看到她吃瘪,闻言笑了起来,“看来张道友还需要历练很长时间。”
“那是当然,”张木子反唇相讥,“我怎么也要跟李永生历练三五年,宫里也是同意的。”
杜晶晶的脸色,顿时就黑得不能再黑了,倒是衬得胯下的白马,越发地白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好了杜执事,”李永生笑着一拱手,“驱散他们吧。”
“哼,”杜晶晶白了张木子一眼,又冷哼一声,催动白马向前行去。
来到打闹之处,她抖手打出一团烟花,在一声巨响之后,她冷冷地发话,“玄女宫办事,众人回避……不回避者,死!”
村子里的人早就看到,四辆马车后面,有两个骑着马的道姑,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跟道宫的人收钱,想的就是收完马车的钱,不能收道姑的。
见到道宫中人现在出面,村民也不敢闹了,不过大家还是不甘心啊,于是就有人发问,“未知这位大德,跟这博本院师生有何关系?”
我这就成了真君了?杜晶晶觉得有点好笑,当然她也清楚,这是村民们胡乱称呼,表示恭敬之意。
但是她并没有被这小小的奉承打动,而是抬手一鞭,就将发问的村民抽得打了一个滚,然后冷冷地发话,“我玄女宫做事,何须向你们解释?我就问一句,你们退……还是死?”
这话真的是霸气十足,然而道宫中人行事,就是这么张狂,尤其是玄女宫本来就在三湘郡内,若是在三湘说话都没人肯听,那成什么了?
村民们闻言大骇,纷纷转身就跑,有人连草鞋都跑丢了,因为他们非常清楚,道宫的道长,跟博本院的人不一样,人家是真的敢杀人,而且杀人都不用偿命。
杜晶晶发话完毕之后,催马就走,前方一个躺在地下的家伙,起身慢了一点,差点被马蹄踏住,他“嗷儿”地尖叫一声,没命地往远处奔去。
四辆长程马车的车夫见多识广,催动马车跟了上去,果不其然,村民们没谁再敢拦着。
本修生们见状,知道过了这一关,纷纷快跑几步,跳上马车。
有几个女修生动作慢一点,但是男修生们充分发挥互助互爱的精神,将她们拽上了车。
村民们还是有点不甘心,可是没办法……马车后面还有个道姑呢。
于是有惊无险地,车队冲过了这个收费关卡——走了这么多关卡,数这个地方难缠。
就连谷随风都忍不住骑马跑过来,冲李永生笑着点点头,“永生,多谢了。”
按说他该谢杜晶晶,但是这不可能,所以他就只能谢李永生了。
“都是学弟学妹,谈什么谢?”李永生一摆手,笑着发话,“耽误了这么久,我看天又要下雨,谷总谕你还是问一下行程吧。”
车夫们都是老司机,但是也说不出个准话,谁知道下不下雨呢?谁知道这山路变成什么样儿了呢?
走着看吧,他们只能这么回答,反正这一条山路他们也走熟了,就算走不到客栈,选一片宽敞的地方扎营,还是没有问题的。
倒是博本院的修生们听说,可能在野外扎营,又是忍不住一阵兴奋,跳下马车奔走相告,野外扎营啊,太浪漫了有木有?
谷总谕见状,很煞风景地厉喝一声,“给我老实点,滚回马车去,你们不但可能野外扎营,还可能野外遇敌!”
(更新到,召唤月票。)(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诡异山民
车队行不多远,果然是下起雨来,因为是山间遇雨,还不同一般的梅雨,雨比较大。
山间行路,遇到大一些的雨是比较令人头痛的,因为山洪这个东西不讲道理,你看着雨似乎不是很大,但是下雨的面积大,总水量不小,万一汇集到几条线路冲下来,还是很可怕的。
老司机们不为所动,照常赶路,不过他们也提出要求,希望探路的人能走得远一点。
因为成本问题,长程马车一般不配备探路的人,但是手边既然有探路的人,又能增加安全性,为什么不用呢?
李永生自告奋勇去探路,本来嘛,他只是研修生,让教谕们去探路,不合适。
但是谷随风看一看他身边的两名道姑,果断地驳回了他的请求,“你和道长们保护好学弟学妹就好,探路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你要是去探路,那俩肯定跟着你走,倒不如留在这里应付意外了。
李永生对此无所谓,只是有点担心,希望教谕们耳聪目明一些,毕竟山路上也会有积水,上面还可能掉落泥石。
到了申末时候,雨小了一点,却见前方探路的教谕策马狂奔而来,嘴里高声地喊着,“前方……前方的山路断了,差不多有五尺宽,好像是被人挖断的!”
“挖断的?”众人齐齐一皱眉。
谷随风冷笑一声,“五尺宽?是不是有人租借木板?”
他虽然脾气暴躁,智商却不低,这条山路不算太宽,可也是三湘郡的一条主要道路,挖断这么一条路,影响非同小可,不知道要阻塞多少过往车辆。
做这种犯忌讳的事儿,只可能是求财,而且也不敢真的阻绝交通。
若是真的敢阻绝交通,收拾他们,都轮不到博本院出手。
正经租借木板是王道,想过这么一条沟,硬过不可能,车轮会卡住,填沟又太费时间,租借两块木板过去就是。
这原本就是某些穷山僻壤的生财之道,谷教谕听别人说过。
“是有人说租借木板,”探路的教谕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制修可以撑起防雨水的气罩,但是太累,穿着蓑衣淋点雨不算什么,留点力气应付意外才是真的。
又有一名教谕苦笑一声,“这个讹诈,看来有点麻烦。”
“一起去看看,”谷教谕发话了,又冲着车夫们一摆手,“往前走。”
前行里许,一条五尺宽的沟出现在大家面前,山路一边是山崖,一边是陡沟,想填平这条沟,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土方填进去,会往坡下滑的。
事实上,过沟的木板都不好做,周边树木不少,可最多不过是小腿粗的树,想让四匹马拉的大车过沟,操作起来很麻烦。
谷随风看一眼地形,就知道必须要接受这次讹诈了,他四下看一眼,“说要租借木板的人呢?”
探路的教谕闻言,也四下看一眼,“对啊,人呢?”
他刚才商量的对象,就是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家伙,自称是附近的山民,说是可以提供木板,哪曾想,这一转眼间就没人了?
倒是张木子翻身下马,到断掉的道路处看一看,发现最浅处也有丈许深,“都是石头,这得花多大力气挖断路?”
“用道术就快多了,”李永生笑着回答,然后看一眼谷随风。
我们酒家当初就是用道术建造的,极为快捷,不过,谷总谕好像没考虑这一点?
谷随风确实没有考虑这一点,他虽然能快速搬运土方,但是想填好这条路,还是力有不逮,想一想之后,他还是做出了决定,“砍树,搭桥。”
就在此刻,后面传来了人声,众人扭头一看,发现身后出现了十几名衣着褴褛的山民,手执刀枪棍棒,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一名教谕厉喝一声,他是一名高阶制修,“给我站住!”
“交钱,你们才能过,”一名瘦小的山民手执木棍,走了过来。
这教谕被气了一个半死,这般明火执仗,根本是要抢钱了好吧?
“小王小心!”谷随风大喊一声,然后才又出声发问,“怎么算钱?”
“一个人一块银元,”瘦小山民呲牙一笑,又抬手抹一下脸上的雨水。
直接就升级成以银元计算了,那王教谕闻言大怒,“莫不是想死?”
“小心!”谷随风又高叫了起来,“他是司修!”
司修?王教谕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子就受到一股大力,直接飞向了山崖,重重地撞在崖壁上,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来。
“小子你好胆!”谷随风厉喝一声,飞身上前抢下了那名教谕,查看一下,发现他只是震伤,才松了一口气,怒视着对方,“堂堂司修压制修为来打劫,不觉得丢人吗?”
“不丢人啊,我也要养家糊口的,”瘦小山民呲牙一笑,“我是收过路费,不是打劫。”
他的身上,隐约冒出中阶司修的气息,怪不得谷总谕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动手。
“啪啪”两声轻响,李永生拍着手走了过来,他笑吟吟地看着瘦小汉子,“自力更生,这是好事,不过这过路费要得有点多了,凭什么啊?”
“就凭我这个司修,”小个子一拍胸脯,傲然发话,然后抬手向后方一指,“还有我这一票兄弟。”
因为天上还下着雨,离得远了看不太清楚,待到那一票人走近,众人才愕然地发现,里面竟然有六七个司修。
谷随风彻底傻眼了,集他这边所有的力量,能跟对方一战,但是战斗中肯定不可避免地要伤到其他修生。
而且,就算他脑瓜再笨,这时候也看出来了,对方根本不可能是山民,大山里藏了这么多司修,绝对有文章,最少也是积年的惯匪了。
但他还是搞不懂,以对方的实力,怎么会盯上这小小的车队,少不得出声发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们就是想收过路费啊,”小个子微微一笑,“给了过路费,我们就不打扰了。”
李永生蓦地出声,“那给了过路费,你们负责不负责填平那条沟?”
“填沟那不可能,这是财路,”小个子又抹一下脸上的雨水,“不过我们可以租借木板给你们,过一辆车一两黄金。”
“我们不会出这个钱的,”几个老司机叫了起来,他们只是车行的伙计,不是老板,哪里出得起这种钱?“谈不拢我们只好掉头回去了。”
掉头回去只是威胁,等到这里的车辆越堵越多,倒不信这帮人还敢这么开价。
只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又下着雨,所以目前才只有他们一个车队受阻。
谷随风没辙了,想一想之后,他铁青着脸问一句,“若是我们不给钱呢?”
“你说什么?”小个子轻轻往前迈了一步,嬉皮笑脸地发话,“我耳朵不好,有种你重说一遍?”
李永生冷哼一声,“确认一下,你说自己耳朵不好吗?”
“不关你们三个的事,”小个子看他一眼,淡淡地发话,“我们惹不起道宫,但是道宫也别坏我们的饭碗。”
杜晶晶冷哼一声,原本她是不想插话的,但是对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令她忍无可忍,“你的小命暂且寄下,把你们能做主的人喊来。”
“别介啊,”小个子嬉皮笑脸地发话,“弟兄们,摆阵,让道宫的高人看一看!”
他身后的人早就列好了阵势,闻言就压了上来,虽然只是十来个衣衫褴褛的人,竟然生出了些千军万马的肃杀。
莫非只有你们有阵法,谷随风见状大怒,正要招呼教谕们摆阵,然后就是猛地一怔,他看出了对方的阵法,那是两个三才杀阵,和一个四象阵。
他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你们是军人?”
杜晶晶的脸色也有点难看,真是军人的话,她也不好擅自出手。
“我们不是军人,随便混口饭吃,”小个子吊儿郎当地回答,“你就说吧,给不给过路费。”
“过路费我出了,”李永生发话了,他抬手一拍腰间的储物袋,摸出几片金叶子,“这是五两黄金……把木板拿出来!”
做这些的时候,他并没有隐藏身边的储物袋,已经到了司修的修为,他就不会再隐藏储物袋了,至于说有人敢不开眼动手,他也不介意让对方明白一下,什么叫自食其果。
果不其然,小个子盯着他的腰间,惊喜地叫了一声,“储物袋!”
李永生冲他微微一笑,“这款式怎么样,好看不?”
“端庄大气,一看就很上档次,”小个子竖起个大拇指来,然后很不屑地看杜晶晶一眼,“这个储物袋有点俗,镶什么金边啊。”
“你找死!”杜执事在瞬间就暴走了,二话不说,就掣出长剑斩落了下去。
她含恨出手,气势和威力可想而知,那小个儿直接就傻眼了,不过他身后的四人齐齐一动,手中的兵器诡异地四下一指,一柄长枪凭空幻化出来,硬硬地挡住了这一剑。
四象归一阵,这是实实在在的杀伐军阵!非军中精锐不能掌握。(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有真人
在中土国,四象阵也是分多种的,不但分了内阵和外阵,还有生灭分化之别。
所谓内阵,就是将人引入阵中才能动手的阵法,最有名的内四象阵,当属道宫所掌握的四象灭绝阵,四大宫联手占据四个方位的话,威力尤其大。
有人说这是上界传下来的阵法,原本是叫做四象诛仙阵的。
外阵就是合击之术,分化之术有四象分八卦、四象化两仪之类的。
四象归一阵,就是四象化两仪之后,两仪又归一,这种复杂的阵法,非军中精锐不能掌握。
这阵法极其强悍,别看出手的只是两名司修和两名制修,但是不但挡住了杜晶晶的一击,幻化出的长枪还在空中一抖,明显地还有余力。
杜执事先是一愣,然后冷笑一声,“玄女宫巡寮执事杜晶晶,你们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她说得凶狠,但是心里却有几分忐忑,跟军队结怨的后果,可不是她能轻松承受的。
“这里又不是朱雀城,”小个子司修呲牙一笑,满不在乎地回答,“至于我们兄弟是何人,也不劳阁下动问,咱们就当没见过好了。”
杜晶晶略略有些犹豫,她虽然强横惯了,但是对方屡次表明,并无针对道宫之意,刚才她含恨出手,只是因为对方说自己的储物袋难看。
现在已经知道对方是军人,若是再强行出手的话,很可能产生她承担不起的后果。
正没个理会处,李永生轻笑一声,“她们做个见证也好……喏,这里是五两黄金,还是快点拿木板过来吧。”
“李掌柜果然出手不凡,”小个子司修斜睥他一眼,轻笑着发话,“不过,为他们花这么多钱,值得吗?”
“永生,这些人不地道!”谷随风大喊一声,“不用给他们钱!”
不地道……还用你说?李永生心里暗暗一哼,脸上依旧满是笑意,“无所谓,谁让我是学长呢?咱也不差这几个钱,我都有储物袋!”
这话就实在太卖弄了,学弟学妹们的眼里满是星星……那可是储物袋啊,传说中到了化修修为,才能拥有的神器,而这学长结业才不过一年,就拥有了这东西。
小个子司修微微一笑,“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诱惑我杀人夺宝呢?”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李永生一抬手,将金叶子扔了过去,“好了,废话少说,天快黑了。”
小个子司修一抬手,接下了金叶子,然后抬手打一个响指,“拿木板过来!”
断路的对面一阵响动,出现两个人,各扛着一个大木板走了过来。
这五尺宽的缺口,其实挡不住行人,尤其对于这些本修院的修生来说,稍微迈个大步,就跳过去,主要拦的还是马车。
看到对面又出现两人,谷随风的心情越发地沉重了,这些人如此兴师动众,肯定不是五两黄金能打发走的,他们是要干什么?
谷总谕认为,这些人很可能想绑架修生。
别看他对过路费斤斤计较,但是事实上,本修生里真没几个差钱的——前文早就说过了。
这七十多号本修生,真的被对方绑架勒索了,那他就成了博本院的笑柄。
“马车先过!”他大声发话,这个时候,他不会考虑是否可能得罪对方,对方的古怪,已经是怪到不能再怪了,他小心提防,肯定没错,“过去之后,往远处走一走!”
果不其然,这些“山民”根本无所谓他说什么,就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
四辆马车很快就从木板上过了断口,谷随风又安排其他教谕先跳过窄沟,列好阵势防御——他们防御的,只是扛来木板的两名制修。
这有点大材小用,不过他们要负责接应走过来的修生,肯定需要一点实力才好。
修生们排着队,快速冲过木板,有那胆子大的,就直接跳过去了。
就在此时,马车处传来一声哀鸣,山崖上同时站起数人,他们手持多根长矛,一根接一根地投掷了过来,目标正是教谕们组成的阵势。
“握草,小心!”谷教谕看得睚眦欲裂,转身就冲了过去。
来处路上,保护修生的就只有李永生和两名道姑了。
三人虽然战力不俗,但是对着两个三才阵和一个四象阵,也不敢大意——必须指出的是,他们身后就是本修生们,对于战阵的攻杀,只能硬扛,不能躲闪。
李永生是最不喜欢这种情况了,他失去身法的话,战斗力会明显下降。
然而,谷总谕才冲过去,李永生的身子也是一闪,一刀狠狠地斩向山崖边的无人处。
张木子一见他的动作,想也不想,直接一口气放出了四五面盾牌,嘴里大喊一声,“有真人,先防御!”
几乎在同时,小个子司修厉喝一声,“动手!”
两名道姑,竟然要面对三个战阵和一名中阶司修。
不过她们也无法抱怨李永生——那家伙对付化修去了。
“为什么要防御?”杜晶晶气得抱怨一声,在她的眼里,这些本修生并不值得她来保护,她保护的人是李永生。
玄女宫倒是以防御见长,但那是柔性防御,而不是刚性防御,也就是说她们在采取防御时,需要有广阔的空间来退让和腾挪。
但是想到李永生对那些学弟学妹的态度,她还是冷冷一哼,不情不愿地撒出几个小盾牌,同时又抖手打出一张大网。
这大网本身就具备很强的韧性,柔性攻击不容易破开,同时因为不着力的缘故,甚至还可以反制对方。
不过打出这一张大网,也极令她心疼,嘴里大喊一声,“李永生,你得赔我!”
张木子全力跟对方战斗着,但是偏偏还耳聪目明,她嘴里轻笑一声,“让他陪你,你确信你的师妹不会杀了你?”
李永生却没有心思听她俩斗嘴,他一刀斩过去,正好空气中波动一下,隐约间有个人影现身出来。
人影的个头很小,比那个小个子司修还小了一圈,但却是初阶化修的修为。
他一直就潜伏在那里,而且他非常自信不会被发现,终于到了出手的时候,他却愕然发现,自己才要发动,那个初阶司修就一刀斩了过来!
这实在太令他震惊了:要知道他藏踪匿迹的手段,是祖传的绝技,他潜伏着不动,能瞒过高阶化修的感知。
他原本是打算蹿出去掳人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手都开始往外探了,哪曾想探出去的手,正在抓向一柄长刀!
不过,他不愧是祖传吃这碗饭的,身手矫捷异常,人在空中,身子猛地一扭,硬生生平移了五尺多,让过了这一刀。
“握草!”他顿时大怒,一抬手,三道黑点就打向了李永生,奇快无比,“死吧!”
李永生并不知道这黑点是什么,不过根据方位判断,并不会波及身后的学弟学妹,于是他身子一闪,一股神识重重地击出——对方的身手太敏捷了,他甚至来不及摸出撼神符激发。
神识击出之后,他才取出一块撼神符激发。
没办法,对于这种全敏型修者,必须高度重视,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巨大的破坏。
这厮果然身手极强,而且神识也相当坚韧,身子一闪,又闪到了两丈开外,那速度简直跟瞬移似的。
不过,他终究是没有逃脱李永生的双重神识攻击,身子顿时就是一僵,可就算是如此,在这瞬间里,他再度打出了三个黑点——是对着博本院的修生。
遗憾的是,因为身子僵了,三个黑点直接打到了空中——打飞了!
见这厮如此地顽强,李永生身子一晃,又拉近了距离,抖手一刀斩下——不是只有你身法好!
一刀斩出,瘦小化修的右臂就被斩落了下来——全敏型选手果然防御低。
李永生更不答话,又是一张符箓打出去,嘴里大喊一声,“网住他!”
说完之后,他转身冲向战阵一方,一抬手,几点青芒打向四象归一阵。
就这短短的几息时间,张木子和杜晶晶已经被战阵逼得左支右绌了,以她俩的修为和战力,原本不至于这样被动,但是为了保护身后的本修生,她们只能选择硬扛。
张木子甚至气息都有点紊乱了,显然是吃了点亏。
见到李永生援手,杜晶晶精神一震,抬手向上空打出一道焰火,嘴里大喊,“缠住他们!”
“玄女宫求救焰火!”小个子司修脸色一变,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嘴里大喊一声,“快撤,这是朝安局的毒锥!”
他认出了李永生打出的青芒是什么东西。
“何止毒锥,”杜晶晶又是一声冷笑,又是四五团焰火接连打出,焰火破裂开来之后,化作漫天的白雾,洒了下来,遍布里许方圆。
对方逼迫得是如此之紧,她甚至没有时间发出求救焰火,现在得了手,她不但要求助,还要打出寻仇焰火。
这后面漫天的白雾,就是用来寻仇的,只要沾染半点在身上,就逃不脱玄女宫的追踪。
而且这名唤寻踪的白雾,不是灵气罩能防得住的,用气运重宝倒还能抵挡一下。
(更新到,召唤月票)(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援兵到
李永生上前助攻,杜晶晶也含恨出手,可是这军中杀阵,也真不是开玩笑,硬生生地扛下了毒锥和白雾,不过四象阵里,还是有个制修被毒得摇摇欲坠。
剩下的三人见状,果断地四象阵转为三才阵,硬生生地将毒气抵挡了下来。
这也是李永生选择攻击四象阵的缘故。
三才是杀阵,杀气极重,天地人三才,对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天生就是军中杀阵,对毒攻、幻象、诅咒什么的,有相当的免疫力。
四象阵对毒攻的承受能力,相对要差一点,而现在的四象归一阵,威力比三才杀阵还大一点,李永生当然要优先攻击四象阵。
三个三才阵,在白雾中缓缓地向后方撤退,他们没有气运重宝,但是仅仅凭着三才的军中肃杀之气,挡住了毒攻和寻踪丝。
不过他们由攻转守,却是必然了。
甚至那小个司修和制修,却是被毒气毒倒,其他九人,不得不放弃他俩。
这一方战线稳住了,李永生回头一看,发现那化修已经被本修生们打出的大网,缠得跟个粽子似的——身上起码缠了十几张网。
远处投掷长矛的人,也四散奔逃,谷随风也不敢追得太远,远距离诛杀了两人,悻悻地回来了。
而这边,张木子和杜晶晶还在对三才阵穷追猛打,三个三才阵却是因为要抵御寻踪丝,不能放手一搏,只能苦苦抵御。
但就算这样,他们也不失章法,进退有据,缓缓退却,三个三才阵之间,隐隐还相互支援,成了一个大号的三才阵。
以张木子、杜晶晶这种四大宫中数得着的司修,都不能迅速破防,可见军中的杀阵,真的是不可小看。
就在这时,远处奔来三人,有人高声叫着,“玄女宫道友,紫府院刘澌来了!”
紫府院是子孙庙,却是承继了玄女宫的道统,算是苗裔,主要是因为,玄女宫收的男修太少,有刘姓弟子因此不满,玄女宫念在他劳苦功高的份儿上,只是逐出宫去。
结果就有了紫府院,但是有意思的是,这刘姓弟子生下的后代,倒有八成是女子,反倒是跟玄女宫越走越近。
这刘澌跟京城的幽思真君同名,也是男人,但也是男人女相,目前是紫府院的都讲——紫府院也在往子孙常住发展,所以有三都五主十八头的设置。
刘都讲是化修,跟玄女宫有不少交集,正好路过此处,看到有玄女宫的求助焰火,直接奔了过来。
三才阵里强撑的九人听到这一嗓子,长叹一声,抵抗的意志更弱了,有人高喊一声,“两位手下留情,我们有话说。”
“放下兵器,老老实实待着,”张木子冷哼一声,“或可饶你们一具全尸。”
“我们是军中之人,”这几位倒是不含糊,虽然求饶了,嘴上也不软,“你们想杀,只管来杀便是。”
能杀吗?真的不好杀,张木子游历天下,偶尔杀一两个军人无所谓,但是这种能组成战阵的军人,不是随便杀的,倒是玄女宫的杜晶晶,有巡寮执事的身份,顾忌可以少一点。
但是杜执事有其他顾忌,三湘算是玄女宫的地盘,杀人可以,得给军方一个交待。
而保护博本院修生的理由,显然有点不过关。
刘都讲很快赶了过来,果然是男人女相俊美异常,跟胡珩都有得一比了。
他识得杜晶晶,笑着点点头,“原来是杜执事在此,我没来晚吧?”
“有劳刘真人了,”杜晶晶笑着一拱手,“正好劳驾您主持一下公道。”
“杜执事你这话就见外了,”刘澌笑着回答,“紫府院和玄女宫同气连枝,哪里有什么劳驾不劳驾的。”
他对杜晶晶的底细非常清楚,事实上,刘家也是半隐世家族,对隐世家族有天生的景仰,而杜晶晶又是上宫执事,还是极有可能马上晋阶化修的。
所以刘都讲虽然身为化修,对上杜晶晶,却不敢摆架子。
“刘都讲客气了,”杜晶晶发话,“有点事情,麻烦你见证一下。”
此时战斗已经停了下来,刘澌走过去,首先看到了被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小个化修,顿时大惊,“冥蛇阴六?”
冥蛇阴六是大名鼎鼎的刺客,据说四大捕手中的扒皮曾经追踪了他七年,经历了三次受伤,有一次差点重伤死掉。
事实上,阴六都是假名,大家只知道此人姓阴,只不过是擅长隐匿和遁逃,别人说他很“溜”,所以被称为阴六。
“阴六?”杜晶晶闻言,都吓了一跳,这厮在七八年前,还在玄女山附近作案多次,现在玄女宫里,还有对阴六的悬赏。
她做梦也没想到,李永生居然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将此人擒获。
这悬赏能拿到手的话,对她这个巡寮执事,真的很重要,于是她眉头一扬,毫不客气地发话,“这个人我要了。”
“凭啥呢?”张木子不高兴了,“永生擒住的,你这嘴张得倒是轻松。”
“不用争了,”阴六在十几张大网里发话了,他苦笑一声,“我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不过……我现在是荆王府的人,你们真敢抓走我?”
“荆王府算什……”杜晶晶话说到一半,终于还是没有说完,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在我玄女山作案多起,谁来说情都没用!”
阴六冷冷地看着她,“我可偷过你玄女宫弟子的东西?”
“你不是不偷,而是不敢偷罢了,”杜晶晶冷笑着回答,“我玄女宫的悬赏,却不是假的……敢在玄女山作案,你也是一等一胆子大的。”
对一般偷儿来说,玄女宫弟子的东西,可真不是好偷的,人家是有师长的,万一偷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被人家推算出天机,那就等着倒霉吧。
而且七八年前,玄女宫出道的弟子,起码是拥有敕牌的司修,偷了玄女宫司修的东西……你说人家会不会计较?
“那我也不是大罪,”阴六淡淡地回答,“我可以出钱赎罪。”
“想都不要想,”杜晶晶很干脆地拒绝了他,“玄女宫的面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落的!”
“敢动我军中真人?”三个三才阵的人怒吼了起来。
原本他们还是遮遮掩掩,眼见阴六说出了来历,索性大方地承认了。
杜晶晶处理这种事也有经验,她一抖手,将一道红光打入阴六体内,冷冷一笑,“你乖乖地跟我走,还可能有活路,这得由宫中长辈决定,你若拒绝的话,一年内必会死于非命!”
这道红光可不是寻踪丝那种大路货了,而是更高级的恩怨烙印,只有真君出手,才能消除。
当然,使出这种烙印,对杜晶晶也有不小的负担,所以她没有在打斗中使出。
这烙印一旦打上,玄女宫想要追踪阴六,真的不要太轻松,一年之内,派出人斩杀了阴六就行——甚至玄女宫都不用亲自出手,泄露了他的行踪就可以。
这正是杜执事所说的意思:你若是仗着荆王府的身份,我现在放了你也无妨,反正回头你死了,也未必是我玄女宫出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阴六终于沉默了,半天之后,他才出声,“我问一个问题,如能得到答案,我跟你走。”
杜晶晶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玄女宫讨价还价?”
话很难听,然而,她虽然仅仅是高阶司修,但在宫中有职位,还是巡寮执事这种对外的职位,当然要维护玄女宫的尊严。
阴六也是桀骜不驯之辈,不过他知道那道红光是什么东西,想到自己可能死于非命,他只能强压怒火,咬牙切齿地回答,“我阴某人好歹也是号人物,并没有得罪你玄女宫太死。”
杜晶晶迟疑一下,终于点点头,轻笑一声,“行,好久没有看到你这种胆大包天之辈了,阴真人,你的要求我允了。”
张木子微微颔首,心说这杜执事虽然毛病多多,却也有几分不输男儿的豪爽。
阴六艰难地扭动一下身子,看向李永生,“我想问一下,你是如何发现我的?我自问,藏踪匿迹的本事,天下无人能及。”
李永生没有想到,他的问题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微微一错愕之后,他笑着点点头,“没错,我见过的人里,以你的隐匿手段最强……我只是觉得,周围应该有化修隐藏。”
阴六嘿然不语,半天才问一句,“是因为有你在的缘故吗?”
“有北极宫和玄女宫的道长在,这点人不够看,”李永生回答得八面玲珑,不忘捧一捧张木子和杜晶晶。
不过最后,他还是霸气侧漏地说一句,“荆王府也知道我李永生,没有化修,怎么敢来?”
这话说得非常自信,看得一干学弟学妹们心荡神驰不能自已。
可是阴六知道,这话是真的没错,李永生独斗一个化修和四个司修的事情,早就被荆王府得知了——毕竟李掌柜还利用了一把荆王府。
但是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阴真人满意,于是他又问一句,“那你如何能判断出我的位置?”
对他而言,这个答案很重要,
李永生微微一笑,“我没有判断出你的位置,只是猜到了你要对谁动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人情往来
阴六闻言,顿时愕然,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不可置信地发问,“你一直在等着我动手?”
“没错,”李永生笑着点点头。
“呼,”阴真人颓然地叹一口气,“那么,我也栽得心服口服,李永生你……不愧是号称博本院建院以来第一人,佩服!”
他这话,听得懂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个司修,才知道他为何如此佩服李永生。
要知道,预判到一个人即将行动,并且在起意之际,就能抓到蛛丝马迹,并且还能及时发出雷霆一击,这样的修者,实在太少了。
尤其是,阴六是初阶化修,而李永生只是初阶司修,两者之间差着一个大阶位,能做到这一步,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倒是博本院的修生,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欢呼——这可是化修啊,一个堂堂的化修,当着众多人宣称,李永生不愧是博本院第一人,大家都是与有荣焉。
待欢呼声稍弱,杜晶晶轻咳一声,“好了,阴真人,你已经问了不止一个问题了,满意了吗?”
“呵呵,”阴六苦笑一声,“我就知道……我此番就不该来,唉,果然是如此啊。”
就在这时间,又有一道人影划破长空而至,来的是一个英挺的少、妇道姑,她一抖手,放下了裹着的三名玄女宫弟子,四下扫视一眼,“何事示警求助?”
“见过高真人,”刘澌走上前,笑着拱一拱手,“又俊俏了不少。”
“你个混货,当着这么多孩子,不知道个羞耻!”高真人明显跟刘澌很熟,笑着白他一眼,又看向杜晶晶,“嗯,怎么回事?”
“巡寮执事杜晶晶,见过高真人,”杜晶晶规规矩矩地施礼,“今日弟子……”
听完杜晶晶的话之后,高真人侧头看向李永生,“你此行,是为了护送此子?”
“嗯,是赵欣欣师妹请求的,”杜晶晶依旧依足了礼数,老实地回答,“走了宫中任务流程的。”
宫中弟子也能发布任务,宫里会适当地收一些管理费。
九公主在玄女宫,算是明星人物,名气甚至比杜晶晶还要大不少。
高真人又看向那些衣衫褴褛的山民,淡淡地发话,“军中人物,不宜过分招惹……杜执事你既然在寮房,当知道分寸。”
“弟子知道,”杜晶晶老实地点点头。
“不过敢对我玄女宫弟子出手,些许教训,是该有的,”高真人冷冷地发话,又看向被大网裹着的阴真人,“此人便是阴六?”
“正是此獠,”杜晶晶再次恭敬地回答,“弟子已经答允,尽量为他争取一丝生机。”
“哼,”高真人冷哼一声,并不做正面回答,而是冲张木子微微一笑,“三宫主曾对我有点拨之恩,你若如有机缘,请待我问候,说我来年定会去拜望她老人家。”
她只知道,张木子是北极宫弟子。
“弟子谨遵真人敕令,”张木子不卑不亢地回答,“定会上报恩师。”
“你是三宫主的弟子?”高真人微微地吃了一惊,然后又看向她腰间的储物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气却更和蔼了,“记名的,是吧?一点小心意,算我的见面礼。”
一边说,她一边抬手,一张玉符轻飘飘地飞到了张木子面前。
“谢过高真人,”张木子并不抬手去拿,而是深施一礼,“未得恩师允诺,愧不敢领。”
“三宫主的规矩,实在有点严,”高真人笑一笑,然后一绷脸,“长者赐,休辞!”
张木子再次深施一礼,“实在不敢坏了宫中规矩,还请长者莫要为难弟子。”
高真人幽幽地叹口气,“让你领个人情,还真难……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张木子迟疑一下回答,“弟子在朱雀城游历,有事自会求到高真人。”
“有栗化主和丁经主,何须求到我?”高真人嘴角微微一撇,前一阵子胡珩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她当然也听说了。
然后,她又看向杜晶晶,“我出手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你代收了吧。”
杜晶晶上前一步,接下了玉符,“谢高真人赏赐。”
她跟高真人不怎么对路,但是这时候,她必须得接下来,这关系到玄女宫的面子。
见她接了玉符,高真人微微一笑,“好了,你的允诺,我自会考虑。”
然后她一转头,看向刘澌,“你我二人,带阴六入玄女山?”
“好啊,”刘澌俊俏的脸上,泛起妖异的笑容,“你就算不说,我也有此意,三湘郡现在有点不太平。”
“那就走吧,”高真人看向阴六,淡淡地发话,“把这些束缚网收了。”
“真人且慢,”谷随风喊一嗓子,众目睽睽之下,他走了过来,恭敬地一抱拳,“在下博本院武修总教谕谷随风,此番护送修生回博灵,中途遇袭,有些问题,想跟阴真人请教一二。”
高真人眉头一皱,就想呵斥对方,你弟子遇袭,跟我玄女宫有屁的关系,你找阴六的麻烦,该排在我玄女宫之后,懂吗?
就在此刻,张木子轻声嘀咕一句,“高真人,李永生现在是博本院的研修生。”
“咦?”高真人纳闷地看李永生一眼,她还真没想到,这个司修居然还在修院读研修生——你这修为,都赶上修院的武修总教谕了啊。
有些天才,生来就是让人产生失落情绪的,她暗暗叹口气,凌厉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冲谷随风点点头,“好吧,你随便问一问,我还等着赶路。”
谷总谕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不会做人,闻言又一拱手,“多谢真人厚爱,现下天色已晚,又下着雨,不如就在山中扎营,等明日天亮,真人再回转,您看可好?”
“这个……”高真人有点犹豫,若仅仅是她带着三名弟子,并不害怕漏夜赶路,不过再加上手里的阴六,又是撞破了荆王的好事,她再坚持赶路,就有点对弟子们不太负责了。
“这建议,我看不错,”刘澌笑眯眯地发话,“歇一晚上吧,大雨天的赶什么夜路?”
高真人又白他一眼,微微颔首,“好了,那赶紧选个地方扎营吧。”
地方很好选,前方一里多一点,就有一块相对平坦的高台,约莫有百丈方圆,视野比较开阔,关键是半夜一旦雨大,这里也受不到影响。
刚才的战斗中,还是有两个本修生被波及了,其他本修生则是挑选树木,兴致勃勃地打算扎雨棚——这是博本院的必修手段之一。
长程马车也不得不停下来,几个车夫一脸的苦大仇深——白天那些人投掷长矛的时候,先杀了两匹马,吓得他们不敢再多事,可是现在,他们就要考虑,如何向车行里交待了。
在一片纷扰和喧闹中,李永生默默地往更高处走一走。
他放出一把大阳伞,又取了桌几出来,坐在椅子上,虎视眈眈地四下扫视——他并不认为,现在就是绝对安全了,该有的戒心,他绝对不缺。
他的行动,不少人没有注意到,但是只要注意到的人,心里都忍不住暗伸大拇指:传言一点不假,年纪轻轻就思维如此缜密,行事如此老辣,成功果然从来不是幸致。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营地不那么乱了,才有一名教谕带了两名本修生过来,笑着发话,“你下去歇着吧,这里我们来看守。”
“那这阳伞给你们用了,”李永生也不客套,起身就走。
他离开之后,一名本修生才苦笑一声,“谁敢学李学长这样放警戒啊。”
“无妨的,有俩真人呢,”教谕笑着摇摇头,“若是他们镇不住,咱们躲在哪儿都一样,后半夜可是凉,还是有个避雨处好一点。”
李永生走过去,发现修生们还在手忙脚乱地扎雨棚,少不得一抬手,直接放出一个现成的来,“用这个好了。”
他的雨棚是标准的野外装备,连撑杆都准备好的,不过一般来说,没人会随身携带。
买这一套可不算便宜,更关键的是,本修生们虽然富有,也没谁会带个储物袋出门——这一套东西占地可不算小。
这行为多少有点炫耀的感觉,不过学弟学妹们早就将他视作偶像了,马上有七八个人过来,帮着他搭起了雨棚。
这个雨棚极大,长有三丈,宽有两丈多,难得的是,撑杆异常结实,猎猎的山风吹过来,撑杆纹丝不动。
四辆马车也被修生们连推带抬地弄了上来,有那被雨淋湿的修生,赶紧钻进马车避寒。
李永生见状,又取出三幅帘子,挡住雨棚三面,紧接着,就冲进来三十多号修生躲风雨。
又有修生从马车上取下干柴,就地点火做饭。
扎营没有问题,但是讯问却出了点问题。
十余名军人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尤其是组成三才阵的九人,他们认为自己属于主动放下武器,你们不能拿我们当囚犯来对待。
而道宫的人并没有参加审问,他们没兴趣了解军队的事情,只是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
谷总谕审问半天之后,忍不住心浮气躁,狠狠地盯着阴六,“说吧,你打算对谁动手?”
阴六不屑地看他一眼,冲雨棚里的李永生扬一下下巴,“你去问你的研修生吧。”
(更新到,召唤月票。)(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真相
谷随风好悬没被这回答气炸了肺,他眼睛一眯,阴森森地发话,“阴真人,是不是你以为,只有道宫的人制得了你?”
初阶司修威胁初阶化修,这也真是没谁了,要知道博本院的院长,最多也不过是高阶司修,承受不起化修一怒——差着级别呢。
然而,谷随风真的很狂妄吗?未必!
阴六气得怒火中烧,但他还真不敢发作,博本院里,不用说别人,只说李永生,就是他惹不起的,更别说李永生的朋友杜晶晶,还为他缓颊来着。
于是他强压怒火,冷冷地回答,“看在杜执事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你的冒犯,我只强调一点,我们对博本院没有什么恶意,今天没有打算杀人!”
没有打算杀人吗?也许是吧,反正只是两个本修生受伤,反倒是他们死了两个人。
荆王的人从一开始,就在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收过路费的、扛木板的、投掷长矛的,这些都没有强力进攻,否则从一开始,修生们就会损失惨重。
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掩护阴真人出手。
谷随风想一想,觉得自己还是要先搞清楚,阴六打算对谁出手。
虽然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冲着李永生招一下手,“永生……过来一下。”
李永生也没兴趣听这些,不过见到谷总谕招手,还是走出雨棚,走了过来,“您有事?”
看看,还是自家的修生好,谷随风很不屑地看了阴六一眼,你再牛,这膀子还不是被我博本院的修生斩断的?“阴真人不肯说,他打算对谁出手,你能说一下吗?”
李永生怔了一怔,然后一扬眉头,四下扫视一眼,冲着一个方向一指,并不说话。
谷随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暗叹一声:果然是她!
一个白衫女子,正手执雨伞,静静地站在雨中,不是别人,胡畏班的班花依莲娜。
依莲娜并没有出手干活,也没有做饭,上了高台之后,就一直那么静静地站着。
她的手肘上,挎着一个白色的小包裹,时不时地,她从里面取出点东西,似乎是干粮,然后扭身塞进嘴里,闭着嘴轻轻咀嚼。
一名教谕听到这话,忍不住愕然张大了嘴巴,“荆王还好这一口?”
李永生嘿然不语,教谕,你想啥呢?
阴六听得都闭上了眼睛,博本院……这也真是良莠不齐啊,修生像教谕,教谕像修生。
“小王,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谷总谕干咳一声,“永生,给他讲一讲?”
“三湘动荡,大家都是知道的,”李永生沉吟一下,含含糊糊地发话,“我觉得这个……斗争吧,有的时候,要讲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这话真不好明白地说,荆王终究是没有举反旗,他若胡乱说话,是可能被追究责任的,虽然他并不在意被追究责任,但是,何必没事找事呢?
谷随风终于确定,自己猜的没错,此前他怕说错了遭人笑话,所以没敢开口。
当然,涉嫌亲王跟胡畏族勾结的话,他也不敢乱说——恶意挑唆皇族感情,情节严重者,可以诛三族。
胡乱说话的王教谕狠狠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发话,“是啊,咱修院胡畏班的修生,来历都不简单。”
尼玛,你能闭嘴吗?谷随风苦恼地一拍额头,又看向阴六,“你打算擒走她?”
“嗯,”阴真人哼一声,点点头,难得地配合了一下。
谷随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怪不得你们一开始没下狠手。”
李永生怪怪地看着阴六,“擒下之后,你觉得能带走人吗?”
阴真人还真是有点怕他。
原本他们出任务的时候,是打算强行将人带走的,依莲娜的父亲,前一阵出人意料地成为了胡畏族一个部落的酋长,那么在育种基地的依莲娜,就成了荆王眼里的香饽饽。
在育种基地发难的话,麻烦太多,他们打算在修生回程的路上,冒充山匪来一次突然袭击,趁乱将人掳走。
可是当修生队伍上路的时候,猛地多出了李永生和两个道姑,荆王府的人顿时傻眼,最后不得不请阴真人出马。
阴六都不想来,不过当他听说计划之后,觉得自己抢了人就跑,逃脱的概率应该不低,所以才接下这个任务。
哪曾想,李永生比传说中还要变态,居然能后发先至地发起攻击,抢了他这个化修的先手,最后竟然……还斩了他一臂。
听到对方这么问,阴真人干笑一声,“能不能带走人,总要试一试吧……要不现在去了我的禁制,咱俩比一比脚力?”
你都这样了,还敢挑衅我?李永生不屑地一哼,“带不走也要杀死,我说得对吗?”
这话背后的意思很残忍,但却又真实无比,皇族绝对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给对手制造点麻烦也不错。
活的依莲娜有价值,死了的依莲娜,一样可以废物利用。
阴六嘿然不语,这话他是不敢再回答了,身为曾经的江湖中人,他蔑视一切冠冕堂皇的虚伪,所以他无法否认。
然而,对在场的众人来说,不回答……那就是回答了。
谷总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狠狠地瞪那些军人一眼,“怪不得你们没胆子说!”
那些人脸上的桀骜之色消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耻辱!军人的耻辱!”王教谕又跳了起来,“卫国战争,这才过去多久啊?你们配说自己是军人吗?”
依莲娜在远处听到了这一声,讶然抬头看了过来。
然后,有人低声嘀咕一句,“胡畏族又不是新月国的,你们博本院,不也有胡畏班?”
“你!”王教谕气得暴跳如雷,却又给不出合理的解释,气得哼一声,又悻悻地坐下了。
李永生冷哼一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有些底线,不能逾越。”
搞明白遇袭的真相之后,别说是博本院的人,就连道宫中那些人,也有点意兴索然——这尼玛都是些什么狗屁事。
杜晶晶站起身来,走到那个小个子司修面前,淡淡地发问,“你说你耳朵不好?”
小个子有气无力地看她一眼,再也不复白天的嬉笑怒骂之色,有些东西一旦被戳穿,当事者的心理防线就会轰然崩塌——丑恶终究是见不得阳光的。
“那留之无用了,”杜晶晶手一抬,手中已经多了把短刀,手臂划过,两只血淋淋的耳朵就掉落在地上。
她扭头看一眼高真人,发现高真人脸上没啥表情,心里那点忐忑也就不翼而飞:就是嘛,敢对玄女宫弟子出手,些许薄惩,总是该有的……
雨在子时停了,卯时又开始下,高真人和刘真人带着阴六冒雨走了。
至于那些军人,高真人根本没有过问,博本院的人也没理他们,径直走了——不是不想理,而是没能力,本修院凭啥抓军人?
拉车的马匹少了两匹,不过四匹马拉的车,三匹马也拉得动,修生们主动轮流下车,跑一阵之后再上车,以求加快速度。
又过两天,车队抵达了博灵郡,距离关口十余里,就碰到了江陵府的两名司修,分别是府房教化长和府房捕长,还有十余名制修。
江陵府的知府,是博本院出身,听说学弟学妹们在三湘遇险,特地派出人手,进入三湘郡接应。
待进入博灵郡之后,又有江陵军役使带了小校等在关口处。
江陵府的六房,派出三房的老大接应小小的修生,看得出来,发生在三湘的事情,带给了博灵郡极大的刺激——起码是江陵府被刺激到了,因为他们紧邻三湘。
江陵军役使是由副使扶正的,正使涉及了连鹰案,已经被撤职查办了,为了避免动荡,所以将他这个跟连鹰不对头的副使扶正。
军役使忽视了几乎所有人,眼里只有李永生——此人不但是他仕途上的恩人,而且据说,还跟京城的军役部长李清明交好。
他对李永生的巴结,令其他人都不忍直视,他甚至公然表示,“若不是受到体制约束,军人不能跨境,我早提一旅人马,去三湘接你了。”
杜晶晶见状,都忍不住一拍额头,“中土国的军人,都堕落成这样了?”
张木子淡淡地看她一眼,“比荆王的军队更堕落吗?”
杜晶晶很无奈地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要说车队在三湘是提心吊胆,那么进入博灵之后,简直是换了人间,走到哪里,都有当地官府热情接待,沿途还有民壮甚至军校随行,就像打了胜仗回来一样。
江陵军役使直接将李永生送进了七幻城。
进入七幻城地界之后,军役使小心地跟他商量:郡军役房新上任的王军役使,想要请你前去坐一坐,认识一下。
李永生不是个古板的人,但是他挺烦这种迎来送往的礼节,就说我回博本院,事情还很多,这个……回头吧。
他确实事情挺多的,这是一学年结束,他要写报告的,这次谷总谕征召他,算是修院任务,完了任务之后,他的考核就算过关了。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得写个东西不是?要不然就太不给教谕们面子了。
然而,就在他进七幻城的当天晚上,王军役使亲自来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又到结业季
李永生回了七幻城之后,其实没有休息的地方。
理论上,他在研修生宿舍里,有一张床铺,不过非常遗憾的是,他连那个房间都没进去过,至于说同舍还有什么人,更是不知情了。
此刻他也能回去,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床上,是不是堆满了杂物,甚至睡了其他(女?)人,倒不如不去了——反正从来没去过。
博本院他还有几间门面房,曾经的中土国第一家广播电台,就开设在那里,后来被投石机砸了,又修好了。
但是那门面房,本来就是副院长宋嘉远给他的福利,本修院收走了没有,真的不好说,就算没有收走,目前应该也是小鲜肉在操作经营。
肖仙侯是他窘迫时交的好友,还曾经为他仗义出头,尤其是小鲜肉的家庭,也有点难言之隐,他肯定不会去关注门面房的经营情况。
确切地来说,他不可能去门面房那里住。
那么该住到哪里呢?
博本院周边,是有客栈的,尤其是这一年,又有一家比较上档次的客栈开业了,这种行业,永远不会少了新来的竞争者。
李永生在一路上已经了解得明白了,跟着车队走到博本院门口的时候,直接停了下来,“好了,我就住这里了,今天晚了,大家也累了,我就不进修院了。”
谷总谕不能答应,直接喊了出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修院里能少了你住的地方?实在不行,你住我家,我一家人住到我妹妹那里。”
他的妹妹在博本院外面开了一个药房,顺便卖点兵器什么的,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意思,关键是,谷总谕在博本院,住的是独立小院——武修总教谕呢。
“这个不合适啊,”李永生笑着摇摇头,又瞥一眼身边的两人,“这客栈里也有独立小院,我就住这里吧。”
正争执间,客栈里冲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秦天祝,他笑着跟李永生打个招呼,“永生才来啊?房间我给你订好了。”
李永生很无语地看着他,“老秦,我是要住独院的。”
“就是独院,”秦连成笑着点点头,出言调笑他,“堂堂司修了,怎么能委屈你住客房?”
“你这家伙,”李永生无奈地摇摇头,“竟然这么跟本司修说话……咦,你也中阶制修了?”
汽车人也是去年升的研修生,一年时间,居然也晋阶了。
“只许你勇猛精进,我们只能原地踏步?”秦天祝得意洋洋地反问他一句,然后冲谷随风点点头,“谷总谕,永生就交给我了,您忙去吧。”
谷随风翻一翻眼皮,“仔细招呼好了,要不然小心我让你挂科!”
秦天祝也真是有心之人,李永生住进小院才知道,原来这客栈是刚开的,干净整洁,入住的人很多,而小院更是非常抢手,秦天祝早早就订了下来。
小院不大,正房三间,左右各是两间厢房,院门口还有厨房,足以供一个七八口之家以及几名仆人居住,甚至能自己做饭。
这种档次,搁到地球上也是五星级酒店豪华商务套的级别了,考虑到私密性的话,甚至可以媲美总统套房。
张木子和杜晶晶实在不见外,根本都不跟秦天祝打招呼,直接霸占了两间正房,李永生和秦天祝也只能相视一眼,无奈地笑一笑。
博灵郡也正值梅雨时分,李永生刚安顿下来,外面就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没过多久,又有两人找上门来,却是胡涟望和肖仙侯。
原来三人早就商量好了,要跟李永生在这里好好聚一聚,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永生这家伙一飞冲天,在修院里已经很少能见到人了,既然难得回来一次,还不好好地喝两盅?
谈笑中,李永生才知道,原来秦天祝也是刚晋阶的中阶制修,据说是秦家倾斜了资源,打算好好地扶持一下。
他不知道的是,秦天祝受到家族的重视,跟他还有很大关系,秦天祝的大伯可是在十方丛林的,知道李永生不但跟瘸真君有关,更知道他这两年混得风生水起。
别的不说,北极宫的张木子,一直跟在他身边,而他又交好了同为十方丛林的巴蜀烟霞观,现在在朱雀城,也是一号人物。
这样的人,能跟秦天祝有交集,不但是他的造化,也是秦家的造化,这层关系必须维系下去。
想维系关系,秦天祝的修为就必须得跟上去,人都是活在现实里的,双方的修为和地位差距太大的话,就算想珍惜昔日的友情,也不得不正视差距。
修为和圈子差得太多,坐在一起,甚至连共同话题都没有——一直谈昔日的同窗之情吗?
所以秦天祝就得到了一些家族资源,他本身也是相当杰出的,于是晋阶了中阶制修,一年晋一阶,这个速度也很令人震惊了。
当然,不能跟李永生相比,正常人就不跟变态比。
秦天祝此次租住小院,走的也是族里的公账,他现在是有收入的研修生,不过那点钱还不够他自己折腾的,租这样的总统套,压力是很大的。
他的现状如此,而胡涟望和肖仙侯也是心神不定,他们是担心即将到来的结业测试。
本修生能三年结业的并不多,外舍生升内舍生和内舍生升上舍生,不会卡住太多的人,但是上舍生一年期满,就要晋阶制修,这卡住了大部分人。
更多的本修生,是四年完成结业的,就连五年完成结业的本修生,也比三年结业的要多——没有六年完成结业的,五年就是极限了。
胡涟望和肖仙侯都是三年的修生,按说今年压力不用太大,但是能进本修院的,有几个是甘于平庸的?他们也想今年就结业。
当然,愿望是美好的,但是操作难度真的很大,两人的课业并不占优,胡涟望还好,勉强算得上是中游,而肖仙侯则是下游里面的中游。
单论武修修为的话,肖仙侯略微强一点,这是他天生底子好,论勤奋他还不如胡涟望。
两人来了不久,就到了饭点,秦天祝早点好了酒菜,着人送过来。
大概是受到李永生影响,张木子现在也有点喜欢赏雨了,她在正房的屋檐下,就坐在台阶上,拿出了自己的酒,又跟送菜的小二点了两个菜,并不上桌去吃。
搁给一般人这么吃饭,叫寒酸,但是道宫中人如此做,那叫洒脱!
她不想跟那些红尘俗世中的小男孩坐在一起吃饭,就这么简单。
杜晶晶也凑了过来,学她一般坐在台阶上,点了两个菜,然后挑衅地吐出两个字,“喝点?”
屋外两人喝得正酣的时候,胡涟望开始在屋里的酒桌上抱怨,说今年的课业测试十分艰难,都已经超过往年四年级生的难度了,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刚刚补测过最后一门。
一般来说,三年级生的测试,要比四年级生略略简单一点,这也是鼓励优秀修生提前结业的意思,然而这只是本修院默认的,并不是规则。
秦天祝听得就笑,“可以去气运室冲阶,你就知足吧,谁规定新生科目就该易于老生的?”
这是学霸的自信,汽车人从来不觉得,那点难度算差距。
“我的心思全放在补测上了,”胡涟望颓然地表示,“对于冲阶……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李永生侧头看一眼肖仙侯,“你今年能冲阶不?”
“能冲,”小鲜肉点点头,然后干笑一声,“是那谁主动帮我的,我不好再提别人……”
合着他过测试的时候,肖田遵找人打了招呼,积累下来的两门补测顺利过关,他是堂堂的副教化长,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旁人羡慕不来,当然,若是肖仙侯实在差劲的话——比如说差到杨国筝那个程度,恐怕是肖教化长也无能为力了。
反正这世上从来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不过肖仙侯对于自己帮不上胡老大,也是有点内疚。
值得高兴的是,他跟他父亲的关系,是有所缓和了,起码“那个人”改成了“那谁”。
如此一来,他在课业上花的精力少了,冲阶成功的可能性就要大很多。
秦天祝斜睥他一眼,“冲制修有几成把握?”
“四成……不到吧,”肖仙侯一摊双手,“我俩又没有你俩变态,明年结业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找个小气运室,先冲一下,”秦天祝淡淡地发话,“成功率会高一点。”
去年他就是这么干的,指望赚教化房的悬赏,不成想遭遇李永生这个变态,输得令他绝望,甚至都后悔不该花那笔钱。
不过因为积累得厚了,今年他轻松晋阶中阶制修,倒也是福祸相依。
“小气运室……”肖仙侯翻一下白眼,“那得花多少钱?”
“便宜一点的……估计也就五六百,”秦天祝很随意地回答,他去年找的气运室很不错,就算对方看在秦家的面子上,打了一个折扣,也花了八百多块银元。
对着两个穷人,他就不炫耀自己了。
(有事,提前更新了,召唤月票。)(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礼下于人
肖仙侯闻言,狠狠瞪了秦天祝一眼,“我俩又不像你家这么土豪!”
“是啊,”胡涟望也跟着点点头,“五六百块银元……我不如再等一年,明年结业好了。”
秦天祝没好气地回答,“你俩可以合用一个啊,肯定会有优惠的。”
“砍一半也用不起,”肖仙侯很干脆地摇头,“就算只花两百银元,能提前一年结业……这一年时间,我连二十块银元都赚不到好不好?”
“再加上少了一年修院的费用,了不得五十块银元,”胡涟望跟着发话,“花两百,能省五十,这账怎么算也不合理。”
“我跟你们就没话!”秦天祝气呼呼地回答,他去年可是花了一大笔钱的,哪怕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也不能同意这俩的说法。
所以他很明白地指出,“肖仙侯你肯定听说过,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在官府里做事,你年轻一岁,不知道会比别人多出多少机会来……这东西是能拿钱买得到的吗?唵?”
这话有道理,但是这二位齐齐摇摇头——没办法,穷啊。
秦天祝知道,肖仙侯跟李永生关系更好,于是看向他,“你帮永生张罗产业,应该也攒下了点家底,还差多少?我借给你!”
“那是永生的,回头我还要跟他交账呢,”肖仙侯摇摇头,“再说了,你要是不帮胡老大的话,我一个人还是用不起气运室啊。”
秦天祝哭笑不得地一摊双手,“拜托,我也没那么多钱,你当我能帮却不帮?”
正说得热闹,小院大门咯吱吱被人推开了,推门的是两个年轻人,身后还有一名四十岁许的中年人。
中年人跨进门槛,站在那里笑着一拱手,“冒昧前来,打扰了,请问李永生在吗……咦?”
看到两名年轻道姑坐在台阶上喝酒,他忍不住揉一揉眼睛:尼玛,这是啥意思?
李永生见状,站起身走出正厅,站在房檐下发话,“我就是,请问你是?”
“这个……”中年人看一看对方身后的三个年轻人,又看一看那俩道姑,有点为难地表示,“我是郡军役房才到的王志云,敢问李朋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高阶司修……还是刚到的!李永生心里盘算一下,沉声发问,“可是郡军役使当面?”
一个年轻人向前迈一步,傲然发话,“王大人是军役正使!”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规矩呢?我们两个司修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制修插嘴?
再想一想让自己吃过苦头的连鹰,他心里越发地不满了,于是面无表情地回答,“借一步说话不必了,军役使大人信不过我的朋友的话,就请回吧。”
“小齐,你怎么说话呢?”王志云冷哼一声,怒视着身边的年轻人,“自己掌嘴二十下,回去领二十军棍,禁闭三天。”
“可是……”小齐闻言,顿时愕然了,“您和副使,都是刚到的!”
他也知道,军役使今天来看望的年轻人,是了不得的人物,连鹰的倒台,更是跟此人有关,不过看到李永生年轻的面孔,他本能地生出一些嫉妒。
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连鹰被带走之后,没过多久,博本郡的军役副使也因为失察的缘故,被军役部找个理由,调回京城养老了。
博灵军役房的正使和副使,都是新来不久的,他强调一下王大人是正使,这就错了吗?
王志云的脸色,越发地黑了,他冲李永生苦笑一声,“抱歉,这孩子被家长宠坏了,小李……替我掌嘴!”
另一个年轻人微微一怔,身子一闪,就来到了小齐的面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抽了过去,既脆且响。
那小齐怔住了,他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小李,“你……你敢打我?”
“我在执行军令,”小李面无表情地回答,同时左眼微微挤一下:你小子配合一点!
“啪啪”声连续响起,眨眼之间,小齐就被扇了二十记耳光。
耳光扇完,他的嘴角淌血,脸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这还是小李手下留情了,没办法,在场这么多司修,玩猫腻也不敢玩大。
小齐也不敢多嘴了,只是极为隐秘地看李永生一眼,眼中充满了怨毒。
李永生却没在意这一眼,而是冷着脸看着王志云,“军役使大人在我的住处动手,这是打别人呢,还是打主人呢?”
握草!王军役使一咬牙,这李永生果然不是好相与的。
他其实也知道,在对方的地盘惩戒自己人,有对主人不敬的嫌疑,不过他着急冲李永生示好,就忽视了这可有可无的禁忌,然后被对方点出了失礼之处,示好不成,反倒被说成了示威。
说白了,他还是小看了对面的年轻人,人家虽然年轻,行事却老道无比。
他只能讪笑一声,“永生,别这样,我跟曲婉儿是同窗。”
“曲婉儿?”李永生面无表情地干笑一声。
他虽然治愈了曲胜男,跟曲老的关系也极好,但是他对曲婉儿的印象,可一直不怎么样,那女人身上,二代气息太浓,有意无意间,都是一副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的做派。
不过,曲老的面子,他还是要买的,于是淡淡地发问,“你是来给曲老带话的?”
“这个倒不是,”王志云讪笑一声,他能点出曲婉儿,却绝对不敢胡乱打曲胜男的旗号,“我是有事跟阁下相商……那个小齐,是我老友之子,有点骄纵。”
“我也说嘛,军中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李永生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跟我商量事情,那就不必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研修生,担当不起厚望。”
王志云早打听清楚此人的性情了,也知道此人对军方的态度。
但是当他直面此人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这副年轻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桀骜。
不过,人家是真的有嚣张的本钱啊,别的不说,四个年轻人在屋里喝酒,而两个年轻貌美的道姑,还是高阶司修,居然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吃饭。
——见过不把道宫放在眼里的,没见过这么糟蹋的。
张木子和杜晶晶一看军役使的表情,就知道这厮想歪了,不过,想歪就想歪了,这关她俩什么事?她们也没兴趣解释。
她俩是跟李永生熟惯,才如此不拘小节的——好吧,其实跟道宫中人熟惯,那也是李永生的不凡之处。
王军役使想歪了,就更加恭敬了,“事关博灵郡黎庶的安危,还望阁下能一听。”
“呵呵,”李永生笑了起来,“你是军役使,博灵郡黎庶的安危,是归你考虑的,跟我这个研修生无关!”
“正是因为我在考虑,所以才来找你商量!”王志云很无奈地回答,顿了一顿之后,他又说一句,“我强调一点,这是商量,绝对不是征用。”
“嘿嘿,”李永生被他最后一句话逗乐了,“你对我也算下功夫了,那进来边吃边说吧。”
正厅里碗筷都是现成的,秦天祝想将上首的位置让出去,王志云很干脆地坐到了靠门的下首,“大家不用客气,我这人不讲这个。”
相比坐在台阶上那两位,我起码是坐在椅子上的。
既然吃喝了起来,王军役使也不着急谈正事了,而是听这几个小家伙闲聊。
年轻人聊的话题,无非就是那些,他听了一阵,也开始插嘴,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
必须指出的是,他这个身份,对其他三人,还是很有威慑的——秦天祝算个眼高于顶的了,但是就算他伯父亲自来,也不敢小看一郡的军役使。
王志云有意跟李永生拉近关系,说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架子,而他说的那些往事,年轻人听了,也是大开眼界,不知不觉中,他就占据了谈话的主导位置。
往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京城最近的风云——这东西,是李永生也爱听的。
不出意外地,王志云说起了英王,不知道军役使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说东北不稳,而英王在民间的威望极高,有人甚至呼吁英王前往东北镇边。
哦,对了,宗正院已经行文,英王贤名在外,亲王爵位应该世袭,无错不削,目前就等内阁审批过关了。
不过事实上,内阁对此没有太大的发言权,他们可以批驳回三院六部正职的委任,让天家重新换人,但是对内廷十二监司监的委任,他们就只能劝谏了——那是奸佞小人啊。
至于说皇族内部的事情,内阁的话语权就更小了,赵家人内部的事情,只要宗正院同意了,今上点头了,内阁凭什么干涉人家家族内部的事?
若是像襄王一般,行事太出格,想要世袭亲王,内阁可以不给太皇太妃面子,直斥其非,不同意落印。
但就算不同意落印,亲王世袭的决定,可以走中旨昭告,不带你内阁玩了,天家直接宣布,只不过这么做,天家形象会受损,内阁也会有被打脸的感觉。
所以英王的王爵世袭,基本上算是板上钉钉了,既然板上钉钉,英王就算被正名了,镇守东北的呼声,当然是越发地高涨。(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有所求(求月票)
秦天祝三人,哪里听过这样的辛秘和形势分析?
小鲜肉若不是肖教化长苗裔的话,或者还能接受到一些这个层面的消息,而秦天祝更是只关心道宫的消息,心思没用对。
至于说胡涟望——他根本没有任何听到这种消息的途径!
李永生脸上没什么表情,这让一直暗暗观察他的王军役使,有点小小的失望。
大家聊得高兴,不知不觉间,就过了戌正时刻,八点多快九点了。
王志云看一看屋外,醉醺醺地发话,“还下着呢,天不早了,先散了吧,回头接着聊。”
秦天祝知道此人有话跟李永生说,正要答应下来,哪曾想肖仙侯大着舌头发话,“别啊,继续喝着,大不了晚上我不回宿舍了,是吧老大?”
“没错,”胡涟望的舌头更大,他的酒量其实不如小鲜肉,“这么大的雨,就睡这儿了,老四也短不了我们一床铺盖,是吧?”
“是啊,咱宿舍的老兄弟,以后还能再喝几次酒,真的难说了,”肖仙侯抬手拍一拍李永生的肩头,醉眼惺忪,“永生,咱今天通宵了……是男人的,你就别说不行!”
“通宵就通宵,谁怕谁?”李永生笑着回答,“我就写个任务报告,你们不怕结不了业,我还怕什么?”
“看看,永生还是没变,”小鲜肉又重重地拍他两下肩膀,“别看司修了,还是老兄弟,做事没的说……讲究!”
这货跟李永生的关系,是真的好啊!秦天祝看得忍不住暗暗感叹,心里决定,以后要多跟肖仙侯走动。
他们酒后率性,王志云有点头大了,我这都喝一晚上了,正经事还没办呢。
一郡的军役正使,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也是有点憋屈。
不过他今天必须早点回去,一郡的军役事务,实在太多了,比如说这连绵的梅雨,可能导致水灾,工建房负责这一块,但是临时防涝得召集劳役,这就是军役房的事儿了。
更别说,他还是初来博灵郡,很多事情还没有捋顺。
所以他犹豫一下发话,“永生,找地方聊两句?”
那三位闻言,都有点退避的意思,聊了一晚上了,因为王军役使的刻意奉承,大家对他都有点好感,身居高位而和蔼可亲,这样的人值得敬重。
“就在这儿聊呗,”李永生带着点醉意发话,他对这点小手段,根本不买帐,“我们要通宵呢,是吧小鲜肉?不行的话……咱们改天?”
我倒是想改天呢,时间不等人啊!王志云心里暗叹。
想一想这一晚上,他已经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那么,有些更不该说的话,也不怕别人听到了,于是他心一横,“阁下从三湘回来的,三湘的情况,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
李永生漫不经心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是很清楚……你继续。”
听着这种类似于命令的语气,王军役使心里有点不舒服,如此年轻的小家伙,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但是同时,他心里非常清楚,人家是真有狂妄的本钱,要不然自己也不会上门相求。
就当是跟那些老帅之子打交道了,他暗暗对自己说,然后很平淡地回答,“毫无疑问,大半个三湘已经糜烂了,我是说……荆王殿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后面一句话,是他犹豫一下才说出来的,荆王的不对劲,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以他的地位,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那还真是需要点勇气。
“大概是吧,”李永生点点头,对方身居要职都敢这么说,他当然也不会害怕,他灌一杯酒下肚,“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他一旦起事的话,博灵郡会首当其冲,”王志云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再无半点的醉意,“这里的黎庶会因此遭殃。”
敢直说荆王起事,你也是个胆大的,李永生微微颔首,并不说话,等待着对方的后续。
“我忝为郡军役使,有保境安民之责,”王志云斜睥着李永生,“而你也是博灵人,总不愿意看到家乡受到涂炭,乡亲惨呼哀嚎吧?”
我还真不是博灵人!李永生点点头,正色回答,“这是当然的,但我只是个研修生,能力有限,王军役使对我的期盼,似乎有些高了。”
“用对每个人的能力,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王军役使直勾勾地盯着李永生,“你的能力不在战场上,虽然你的战力很强大,我不会征用你,永远不会……因为你能做到更多。”
“是吗?”李永生笑了起来,对方的恭维话连绵不绝,他也不好一直冷着脸,“我倒是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被连鹰逼成这样了。”
一边说,他一边抬手,摸一摸脸上那道伤疤——你跟我说那么多奉承话,也不能抹杀军役房曾经为难我的事实。
王志云早就想过应对这一招的手段了,他下巴一扬,身后脸颊红肿的小齐,就摸出一个玉瓶来,轻轻地放在桌上。
他虽然在极力掩饰,但是没有表情的脸,和僵硬的动作,显示出了他内心的不甘。
没办法,惯坏的孩子大多这样,知道忍让,但就是无法完美地克制情绪。
不过他保管着玉瓶,由此可见,王军役使对他的信任,还是高于对另一个年轻人小李的信任。
“这是复颜丸,”王志云淡淡地发话,“我的一点小诚意,还请……”
“算了,军役使的好意,我心领了,”李永生一摆手,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嘲讽之色,“您不会认为,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搞不到这东西吧?”
对三年前的他来说,想搞到复颜丸很难,还是孔舒婕帮他弄到一颗。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否恢复容貌,取决于永馨的心情,复颜丸什么的,根本不是障碍。
王志云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心说所谓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不过他还真有点不明白,“那为何……你不修复容貌呢?你是如此地英俊。”
堂堂的郡军役房正使,马屁拍得这么****,也真是辛苦他了。
“大约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吧,”李永生笑一笑,又有意无意地刺对方一句,“我希望自己能够牢记,弱小,就要被欺负,这是一次难得的生命体验。”
这尼玛……能好好说话吗?王志云心里,真的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了:你这分明是在记仇嘛,还偏偏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连鹰你个混蛋,为什么要得罪这么一个人呢?现在你去吃牢饭了,啥也不用想,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却偏偏要劳资来收拾!
王军役使勉力笑一笑,“不管怎么说,这是我军役房对你的歉意,接受不接受,在你,但是给不给,在我……连鹰作的错事,我会努力弥补,请相信我。”
顿了一顿之后,他又发话,“连鹰做的错事,不止这些,他一心往上爬,根本不考虑军队的战斗力,导致武备废弛,真特么的是个混蛋!”
听到这话,连秦天祝都忍不住哼一声,“是啊,那厮以为博灵郡在中土腹地,就可以远离战争……听说那厮很害怕打仗。”
“这些话就别说了,”李永生一摆手,看着王志云,“武备废弛,这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赖也赖不到我头上……可以继续吗?”
“现在的博灵军役房,欠缺很多东西,”王军役使直勾勾地看着他,“尤其是……缺马!”
这尼玛才是的……李永生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缺马,这个正常吧?”秦天祝愣头愣脑地发话了,“咱博灵郡本来就不产好马,没有太多平原,水系又多,不适合骑兵作战啊。”
“不是一般的缺马,”王军役使扭头看向他,却也不见多么恼怒,他的话,原本就不是让这个人听的,“战马不足百匹,军中挽马不足五百……这是整个博灵郡啊!”
“握草,”秦天祝对于军事,只是一个半吊子的水平,但是就算这样,他也知道这个数据的份量,“这岂不是说,战马都未必够保证斥候和通信所需?”
“谁说不是呢?”王军役使一抬手,狠狠一拍桌子,“握草踏马的连鹰,博灵郡本来有一个骑兵旅的编制!”
中土的骑兵旅,差不多是三千的模样,但那是三千匹战马,骑兵大约就是一千出头,外加少量辎重兵,每一个骑兵,都拥有不止一匹战马。
偌大的博灵郡,只有一个骑兵旅,那真的是中土腹地才有的现象。
事实上,博灵郡的骑兵旅,已经很久都没有满员了。
和平时期,这只是个架子旅,骑兵不足五百人,战马也就七八百匹,一旦发生战事,扩充为一个满编旅,还是很轻松的——预备役士兵有,战马的话,拉来就行了。
可尼玛坑爹的是,现在的博灵郡,所有的战马加起来,不足百匹,那么骑兵旅能有多少马?
对王志云来说,这是他必须马上要解决的问题,否则无法应对来自三湘郡的压力。
(有事,提前更了,召唤月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