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她姓赵
铃铛响起没几息,院子里就走出几人来,交易灵谷。
这几天,李永生也结识了一些人,知道这些多是大家族子弟,也有些子孙庙的,就如那男道童所说,真的是不差钱,买灵谷都是冲着上限去的。
很快地,交易就完毕了,两名女道童四下看一下,就抬手去放车帘。
“等一下,”李永生终于回过神来,笑眯眯地冲着永馨打个招呼,“你好。”
永馨眨巴一下眼睛,眉头微微一皱,“你这人……快点儿,我们赶时间。”
一点都认不出我来了?李永生觉得太受伤了,说好的伴侣之间的感应呢?
他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到仙界之后,将卖给他《伴侣躲避胎中之谜三十六法》的那厮,抓回去吊打一百年。
不过现在,他顾不得计较那么多,从储物袋里直接取出了一百两黄金,“换灵谷!”
一百两黄金,能换十两灵谷。
那制修女道童看一眼黄金,眉头也是一皱,冷冷地发话,“多了,你最多换五两灵谷。”
“为啥只能换五两呢?”李永生眨巴一下眼睛,一脸的不明真相,“我带的黄金多啊。”
“这是规矩,”制修道童不想跟他多说,脸上有点不耐烦——生人神马的,最讨厌了,不知道打听一下规矩吗?
“可是,我有黄金啊,很多,”李永生看向了永馨,“我有钱……这位道友,你说是吧,有钱能不让我换吗?”
永馨娥眉轻蹙,沉吟一下,才不高兴地发话,“你有多少钱?”
我还……真没多少钱,李永生感觉有点汗颜,他虽然自诩不差钱,但是……这种高消费,搁在地球上,也是亿万富翁才敢惦记的——或者起码得是个县委书、记。
反正他的囊中,也就剩下二百多两黄金了。
但是,他还是得保持跟永馨的接触,于是放出气势来,“先说这些黄金,能换多少?”
快感应,感受一下我的气息,是我啊……
制修道童的脸,刷地就沉了下来,“这是想强抢吗?这点气势……也敢撒野?”
尼玛,李永生彻底地蒙圈了,只能收回气势,冲永馨微微一笑,“我是你哥,感觉到没有?”
永馨先是一愣,然后捂着嘴笑了起来,“我哥?呵呵,你真会开玩笑。”
她的眼睛原本就不大,但是笑起来的时候,也没变得太小,反倒像月牙一般,弯弯的,很可爱。
“严肃点,你哥买灵谷呢,”李永生脸一绷,一本正经地发话,“这一百两黄金,能买多少?”
“你想当欣欣的哥哥,还差一点,”那制修道童也笑了,“欣欣可是姓赵呢。”
姓赵就怎么了?李永生先是一愣,然后就反应了过来:皇族的那个赵?
“一百两黄金,也是五两灵谷,”永馨淡淡地发话,甚至有点不悦的口气——显然,她不喜欢别人冒充自己的兄长,“拿出一千两来,我卖你六两灵谷。”
一千两?李永生的眉头一扬,你是让我去抢呢,还是让我去抢呢?
他犹豫一下,才尴尬地发问,“我再加一百两,卖我六两灵谷行不行?”
灵谷对他来说,比较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他想借这个机会,跟永馨多聊几句。
“就这点金子,也敢说自己钱多?”制修女童很无语地看着他,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鄙视,“你要是有过千两的黄金,五两灵谷之外,一换一百。”
等体积的黄金换灵谷,基本上是十两黄金换一两。
若是百倍的话,还真的是千两黄金,换一两的灵谷。
合着我还是个穷鬼!李永生真确地感受到,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错了,是千两黄金,不是一文钱。
“我家里钱多了,这次带得不多就是了,”他微微一笑,信心满满地发话,“待我回去取来,一换一百真不算什么……你们是归库头管的吗?”
三都五主十八头里,李永生最吐槽的,就是这个库头了,被称为“裤头”,该是耻辱才对吧?
“你不用问我们归谁管,”制修道童淡淡地发话,“十天交易一次,你等着就好了。”
此刻,她的态度就没有那么恶劣了,中土国的土豪虽然不少,但是肯花千两黄金来买一两灵谷的主儿,还是相当不简单的,她就算是上宫中人,也要仔细对待。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太有钱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李永生眼巴巴地看着永馨。
永馨沉吟一下,侧头看向制修道童,“千两黄金买灵谷,师姐……是不是该重视一下?须知有四大上宫。”
灵谷是有价无市,但是千两黄金换一两灵谷的话,其他三大上宫,也绝对愿意做这种买卖——道宫不怎么重钱财,可是这样的兑换比率,足以令价值体系崩溃。
制修道童没好气地看李永生一眼,“我们是化主院的,你能拿来足够的黄金,可以要别舍道童通知我们。”
别舍……李永生回头看一看院落,这里叫“别射”?真够难听的。
他扭头的功夫,永馨已经拿出了一小袋灵谷,丢给了他,然后从他手上取走了那一百两黄金,她轻笑一声,“多收五十两,算定金了,你若去其他上宫采买……这黄金是不退的。”
“我就只信奉九天玄女呢,”李永生干笑一声,“你担心的事儿,不会发生了……对了,你真的像我的妹妹,你叫什么?”
“她叫赵欣欣,”制修女童轻笑一声,放下了车帘,“记住了啊,欣欣等你的黄金呢。”
车轮缓缓转动,转瞬离开,李永生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马车消失在无尽的雨丝中。
他转过身来之后,就是一惊,“咦,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的身后,正是那个一开始比较冷傲的道童。
那道童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轻叹一声,竖起一个大拇指来,“小李,你太牛了,那是英王的女儿啊……你敢冒充她哥哥?”
“英王?”李永生顿时呆住了,“她、她、她她她……英王的女儿?”
“英王的九女,最得宠爱了,”道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没发现,她还没入制修吗?”
没入制修却进了玄女宫的,赵欣欣不算第一人,李永生在前几天,就被这样的一个道姑相约,还差点跟对方翻脸。
他微微颔首,一脸懵懂的样子,“未入制修的道长,我是见过的,不过……皇族中人,如何能入得了道宫?你的消息没错吧?”
“灵谷,分我一半,”道童笑眯眯地一指他手上的小袋子,“我就告诉你……真没想到你还是土豪!”
他是不怎么看重金钱的,但是灵谷又不一样,对方既然敢号称千两黄金来买一两灵谷,那他打一打秋风,也是顺水推舟。
李永生摇摇头,一半灵谷他并不在意,但是给得太容易了,对方不知道珍惜,“灵谷我有大用,可以给你三十两黄金,你看如何?”
道童却不肯答应,他摇头表示,“必须得是灵谷,我要黄金何用?”
“四十两黄金,”李永生开始加价,他既然表示出了对灵谷的必得之心,当然不能这么轻易送出去,否则容易让人生出疑心。
“二两灵谷,”道童也退一步,却是坚决不肯收黄金。
到最后,两人商定,一两灵谷加上二十两黄金,年轻的修生买对方的消息。
道童对这个赵欣欣,了解得还是相当多的,两人同是归化主栗真人管理,而且这个女孩,进入玄女宫的时候,曾经引起过不小的争议。
此女是栗娘在行走红尘时遇到的,那是三年前的事,据说她的资质极佳,悟性更好,栗真人颇为心动,将她引到了水月庵,想要水月庵代为看管。
然后英王的人找了过来,栗真人才知道,此女竟然是英王嫡女。
皇族的人,理论上是不能入道宫的,尤其是她尚未成为制修。
但是赵欣欣向道之心非常坚决,英王派来的人,也不是要阻她向道,甚至还出了点财货,希望玄女宫能网开一面。
亲王府能拿出的财货,肯定比一般的大家族强很多很多。
栗真人再次跟宫里打招呼,说要破例收此女——哪怕先放在水月庵,也要定下名分。
她甚至拿出了一些证据,证明此女的资质有多好,悟性有多强,未来会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
那些证据是什么,没几个人知道,不过宫里最终决定,先将赵欣欣安排在水月庵。
她虽然在水月庵修行,但是身边甚至有化修在保护,也算是相当惹眼的存在。
两年前,大规模的野祀出现,玄女宫在应对之余,做出了决定,要加大对外的宣传,招收一批有潜力和影响力的弟子,哪怕未臻制修修为,也是无妨的。
赵欣欣这才正式被纳入了玄女宫的门墙。
当然,大规模扩招的后果,在地球界某国的教育界,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一些有瑕疵的修者,也进入了玄女宫,比如说李永生遇到的那位,就是这种。
不过对玄女宫来说,这也不是多大的问题——男修可以好色,女修为啥就不行?
正经是这种弟子的存在,没准可以贴近黎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名非永馨(求月票)
赵欣欣在这批扩招的弟子中,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没有之一。
不过她进入化主院之后,表现得相当平易近人,再加上她出手大方,在弟子中口碑不错。
李永生沉吟半天,才又发问,“她时常出宫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她是不是跟自己遇到的那个道姑一样,也在外面那么招摇。
虽然他相信,永馨不会是那样的人,但是没有觉醒宿慧的话,谁又说得准呢?
起码原本应该叫赵永馨,现在成了赵欣欣。
“当然经常出宫,化主院本来就是这样,”道童笑着回答,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她也是有固定职司的,像每十天的换灵谷,就是她的活计。”
那还好,李永生松了一口气,十天就得出来一趟,那么就算她出宫,也不会跑出五天的路程,毕竟来去还是要花时间的。
在玄女宫的山门附近,她做不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儿,否则的话,英王女儿的名声,应该已经被不少人知晓了。
这是一个在宫中比较有名,外面相对低调的小道姑。
道童见他若有所思,冷不丁地发问,“你是不是对她有想法?”
“这个,咳咳,”李永生干咳一声,“就是看她长得比较像我妹妹,随口一问。”
“她可是心高气傲得很,”道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宫中尽管男修不多,但是仰慕她的不少,甚至据说还有真人。”
道宫虽然都是灵修,跟官府不搭界,可是一个亲王的女儿,能带来太多的修炼资源,也就是玄女宫还好一点,要是搁在其他三大上宫,没准赵欣欣早就被预定了双修伴侣。
李永生想一想之后,又出口发问,“那她……有什么想法没有?”
道童冲他微微一笑,“一两灵谷。”
李永生气得一翻白眼,“得,我就是好奇……当我没问好了。”
“逗你呢,”道童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他来说,能这么找乐子的时候,真的是不多,“化主如此看重她,她已经说了,晋阶司修之前,无意男女之情。”
李永生哼一声,略带一点醋意,“连制修都不是,谈什么司修,还真是……志向高远。”
道童却是没想到,对方是在试探自己,只是轻叹一声,“那是化主要求她扎好根基,要不然,以她的资质、悟性和资源……现在怕是已经制修了吧?”
他虽然是道童,但也二十多岁了,不过修为上不去,只是制修,就算四十岁了,那也是要被称为道童——当然,若是四十岁都上不了司修,估计就是一辈子道童的命了。
那就不着急了!李永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永馨若是没有觉醒宿慧,就算晋阶制修,等到晋阶司修,起码也得五六年,若是觉醒了宿慧,那当然就更不用担心了。
所以说,他现在就可以回朝阳大修堂,安安生生地结业之后,过来找永馨了。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显然还要等其他人一起走。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有点自得,要不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呢?
虽然过程曲折了一点,但终究是找到了她,而且什么也没耽误。
看一看眼前细密的雨丝,他长出一口气:跟永馨一起赏雨的日子,应该不会太久了吧?
一天之后,张木子着人送来消息,说还要在九峰里待一段时间。
李永生出了五两黄金,请来人代为通知张木子:你们可以待在那里,我可是要回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张木子就带着依莲娜回来了,“你找到人了?”
见他这副轻松的模样,她就猜到了**分,毕竟此前的李永生,情绪是比较不稳定的。
“差不多确定了,”李永生笑着点头。
张木子知道不该继续打听,对方估计也不会老实说,但她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怎么你没进九峰,居然就能找到人?”
李永生但笑不语,逼得急了,才说了一句,“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张木子气得哼一声,却也没继续问下去。
然后她传讯了烟霞观的冯真人,说我们的事儿已经办完了,想要回去。
冯文艳此次前来,大半原因就是要做陪客的,顺便再办一点其他的小事。
听说他们要离开,她也带着任永馨回来了,不过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任永馨也被化主院看上了,有人希望她去做个测试。
玄女宫看上她的原因很简单:人够漂亮,而且感觉资质也不差。
因为野祀的存在,玄女宫现在还真有点不择手段的意思。
冯真人也很心动,极力劝说任永馨去试一试,她当然希望玄女宫里,再多出个自己人来。
亏得是任永馨早得了承诺,将来能入万玄观,她也知道,一旦失信的话,在道宫里会坏了名声,所以婉转而坚决地拒绝了。
见到张木子之后,冯真人还忍不住抱怨一句,“永馨这孩子,也太任性了,上宫招人的机会,多难得啊,她就一点不知道珍惜。”
张木子却笑着回答,“北极宫早就答应她了,一旦晋阶制修,就可以入万玄观。”
“原来如此,”冯真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万玄观虽然是十方丛林,但是跟北极宫的关系非常特殊。
然而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声,“其实女修进玄女宫,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广义上讲,这话是没错的,不过张木子还是有点不舒服,少不得轻笑一声,“我师尊三宫主,可也是证真了的呢。”
冯文艳只能闭嘴了,她还没胆子在背后议论一位货真价实的真君……
既然要回巴蜀了,大家也不耽误时间,从水月庵旁的客栈接上了永玢和两名侍女,众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
李永生心情大好之下,也愿意跟冯真人多交流一下,说起阵法来滔滔不绝。
时间过得飞快,几天之后,他们回到了通义镇,镇上已经得了益州府的通告,未来两到三天,会有一场大范围的降水,足以缓解旱情。
与此同时,教化房也传来了消息,他们通知李永生:大修堂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其他人在昨天已经离开益州府了,当时联系不上你,今天你总算回来了。
李永生也不想跟着那些人回京,于是拿了镇里的考评,去教化房办手续。
事实上,巴蜀郡从教化长令狐宴开始,整个教化系统都知道,朝阳大修堂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修生,不但在通义镇建了一个冰洞,还让镇南公不得不认栽。
至于说李永生给孩子们讲的《赵氏孤儿》,也被郡教化房指定为本郡的教化故事,忙完这阵之后,会全郡推广。
所以李永生去办手续,流程走得极快,半天之内全部办完不说,大家给的还都是“甲上”的评判。
毕竟这只是一个本修生的试炼任务,制造冰洞、惩治镇南公和讲了一个好故事,这三者只要有一项,就足以当得起这样的评论。
忙完这些之后,李永生原本是想去看一下来自御马监的天使奥斯卡,不过非常遗憾的是,因为要有大面积降水了,所以奥公公去了马场——那里更需要他去坐镇。
如此一来,李永生也就懒得再待着了,一行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离开了益州府。
他们离开半日之后,郡教化长令狐宴从下面视察回来,闻听人已经走了,愣了一愣,才懊恼地叹口气,“本来是想见他一面的……你们的流程也办得太快了吧?”
用了五天的时间,李永生回到了博本院,将依莲娜放回去的同时,给出了“甲”的考评。
这次他不打算多待,想着好好吃一顿,就可以直接赶路了。
他选的还是上次那一家,放倒了不少胡畏班修生的店子。
店家一看是他来了,掌柜高兴地过来招呼,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要说这胡畏班,真的是欠揍,那天被狠狠收拾了一次,却没有胆子来店家这里报复,要知道以前遇到这种事,店家起码要关店子半个月,而且还要提心吊胆半年。
要不说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就在大家大快朵颐的时候,店门一响,孔舒婕从外面走了进来,同行的还有景钧洪教谕。
孔总谕很不见外地扯了一把椅子,直接坐下来,“你这家伙,回来了也不知道找我报个到,好歹我也是帮你开了任务书。”
“忙着回去交任务呢,”李永生笑着拱一拱手,“总教谕海涵,主要是我今年想结业了。”
“我正是来跟你商量此事,”孔舒婕笑着发话,“我是想问你一下,有兴趣上研修生吗?”
李永生很干脆地摇摇头,“不想,终于熬出来了,我为什么要多上两年?”
“保研,”孔舒婕直起身子来,认真地看着他。
“保研我也没兴趣,”李永生继续摇头,“抱歉了,总教谕,我就是想有一个制修的身份,然后周游全国……我都不想入职。”
不想入职?孔总谕先是一愣,然后发问,“那你凭什么生活?”
李永生笑一笑,很随意地回答,“我有收音机入股博本院和朝阳大修堂,总不会少了钱花。”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孔舒婕不满意摇摇头,“这样吧,你先在郡教化房挂个职,然后脱产来上研修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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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夏天到了
保送研修生,真的是很难得的。
虽然本修生升研修生,比高修生升本修生,要容易不少,但是淘汰率也将近六成。
这还是大多数本修生在结业之后,都会选择入职,否则研修生的淘汰率还会更高。
但是对一些志向远大的修生来说,上研修生还是很划算的,两到三年的时间,就能从初阶制修晋阶为中阶制修,在官府入职的话,很少有这样的速度。
更别说研修生入职,起点就要比本修生高。
孔舒婕对李永生的情况相当了解,知道他在修为上不会有任何问题,时机成熟的话,随时可以晋阶制修,难点是在于,他接的试炼任务评分,够不够结业资格。
她可以确定,李永生今年就可以结业,而这名修生是如此的杰出,可以说是博本院近十年甚至近二十年里,最优秀的本修生之一——把研修生算上,也没谁超得过他。
这么优秀的苗子,博本院可不想被朝阳大修堂的研修院抢去。
事实上,博本院研修院的名声,还真不怎么响,博本也想借着李永生的名头,为自家打个活广告——对他们来说,李永生研修结业,是铁板钉钉的事,不可能存在任何意外。
所以孔总谕和景钧洪匆匆赶来,就是要敲定此事。
不过他俩真的没想到,李永生居然不稀罕保送的机会,甚至他都没有入职官府的意思——这样的人才,竟然做出如此的选择?
所以孔舒婕当机立断,马上开出了更好的条件:挂职加保送研修生。
对任何一个本修生而言,这都是极具诱惑的,不但资历有了,同时还能快速提高修为,待结业之后,可是比一般的研修生强太多了。
李永生听得眉头微微一皱,他实在是不想答应此事,“总教谕,我就是想放松下来,好好地游览一下中土国的大好河山。”
“根本不矛盾嘛,”孔舒婕摇摇头,不以为然地回答,“你去教化房待几天,等入院手续办妥,你就可以脱产了……修院这边,你来不来也无所谓,你基础功课过关之后,自己出去做任务就行了,任务你也可以自己定。”
这样的条件,真的是太优惠了,脱产加不去修院,也就是她知道李永生的能力和喜好,才会针对性地做出安排。
至于说任务由研修生自己定,那就更罕见了,研修院的教谕们,谁手上没有待完成的任务?博本院自打开始做收音机之后,经济也宽裕了起来,有钱了,自然就能发任务。
修生自己定任务的话,甚至还可以跟院里申请任务经费,这就更逆天了。
不过孔舒婕相信,李永生不会拿那些垃圾任务充数的,因为她非常清楚,他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
李永生却是被弄得颇为无语,想一想总教谕一直对自己不错,他只能苦笑一声,“您这给的优惠和好处……也太多了吧?”
“特事特办,目前我还没有遇到第二个,值得我给出这样条件的人,”孔舒婕微微一笑,然后冲店家一招手,“上两壶好酒。”
景钧洪也趁机帮忙关说,“永生,总教谕对你,是真没得说了,当初你跳级,带你去朝阳插班,都是她一手安排的……还有哪个修生,有这种待遇?”
李永生嘿然不语,心里想着如果真是教化房身份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接下来他要行使的,是观风使的职责了,这职责跟教化房的重合度,是最高的。
就在他琢磨的时候,店家已经将酒拿了上来,孔舒婕抬手倒了一大瓯,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瓯。
景钧洪见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伸手拦住她,“总教谕,这才是午时,下午还有活计,不能这么喝,吃点菜先。”
“喝多一点,我就更好跟他张嘴了,”孔舒婕伸手去端青色的酒瓯,“不要拦着我。”
“永生!”景钧洪提高声音,很不满地看着李永生。
张木子本来安心地看热闹呢,见他们一定要将李永生送进官府入职,也有点不高兴了,“郡教化房有什么意思?不如安排他去教化部好了……是吧永生?”
李永生苦笑一声,心里也清楚,张木子是不愿意见自己入官府,于是点点头,“教化部……倒是可以考虑,我打算全国走一走。”
“休想,”孔舒婕一口干掉了一大瓯,一边又去拿酒壶,一边很干脆地回答,“且不说我有没有能力运作他到教化部,就算将人弄进去,我怕也是白白便宜了朝阳大修堂的研修院!”
教化部在顺天府,朝阳大修堂也在京城,她可是知道,朝阳也在惦记李永生呢。
张木子听到这话,也没了脾气。
眨眼之间,孔舒婕就灌了三大瓯酒下肚,一口菜都没吃,几十息的时间,她的脸上就泛起了红晕,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李永生知道,到了司修的修为,一般的酒还是能运功逼出来的,很多人喝酒,就是为了追求那种微醺的感受。
见到总教谕拉下脸皮这么玩,他也没了脾气,只能叹口气,“我考虑一下……可以吧?”
“不用考虑了,”孔总谕一摆手,大着舌头发话,“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要是实在不愿意上研修生,那你给我立个承诺,以后想上研修生了,只能在博本上。”
“这恐怕不妥吧?”景钧洪开始反对总教谕了,“待他回了京城,朝阳没准能开出更好的条件……就算现在,人家都有意帮永生办理转院了。”
怪不得他俩如此着急,原来是大修堂发来了协商函,希望在本院插班的李永生,能将学籍关系从博本院转到大修堂,那么结业之后,李永生就算是出身朝阳的了。
这并不奇怪,真正的人才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遇到哄抢。
“转院?”李永生的眉头先是一扬,然后沉吟一下,微微颔首,“那行,我在博本院上研修生。”
他是考虑到,自己若没有定下此事,回了朝阳,估计还得受到类似的折磨,别说武修总教谕张岩,医修的王总谕,也是恨不得将他弄到医修那里。
更别说还有中南医修院和中北医修院,也是对他虎视眈眈。
他若在博本院上了研修生,也能让这些人死了心——起码博本院会替他抵挡。
朝阳大修堂的公关能力,还是挺令他头疼的,他不是拒绝不了,实在是对方能动用的资源太多,他总不能对所有人都绷起脸。
“这就对了嘛,”孔舒婕大笑一声,抬手拍一拍他的肩头,“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
“没什么要求,”李永生想一想,试探着问一句,“基础科目,能不能集中测试一下?”
“没问题,”孔舒婕醉醺醺地点头,“只要你有信心能过,提前测试没问题,不过你要是过不了,到时候别怪我笑话你。”
李永生笑了起来,“我这人脸皮薄,最怕别人笑话了,所以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那这个研修院的录取函,你签收一下吧,”孔舒婕从身边的小包里一摸,将两张纸拍在酒桌上,“一式两份……各执一份。”
你不用这么着急吧?李永生很无语地看着她,“总教谕,我还没结业呢。”
“我对你有信心,”孔舒婕又抬手拍一拍他的肩头,自己的身子也是微微一晃,“这博本院里,你结不了业的话,谁还能结业,唵?你结不了业,那是真的没天理了。”
“永生!”张木子见状,忍不住出声喊一句,她真的很郁闷,“你不多考虑考虑?”
“无所谓的,”李永生笑着摇摇头,然后又看一眼任永馨。
他的意思很明白,入了官场也能出来,比如说这任永馨的大伯任进,在规划司已经做到副司长了,说不干就果断不干了。
又比如说来路上护送任家姐妹的黄九卿,那厮也是挂冠而去,后来在规划司谋了一个非领导的岗位,没准编制都没有解决。
但是这一眼,让任永馨感到奇怪了,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你看我作甚?”
李永生无奈地挠一挠头,“也是啊,我为啥看了你一眼呢?”
对于他这种装疯卖傻,张木子直接就无视了……
签了这个录取函,好处是很多的,孔舒婕安排了一下,派出了谷随风和院务室的一名武修,陪着李永生一起去顺天府。
李永生有心拒绝,但是孔总谕表示,马上就到了招生季,朝阳广播电台对博本院也做出了宣传,谷随风二人此去,一是配合宣传,二来也是要跟朝阳对一下账目。
毕竟那个广播电台,是三家合开的。
不过有他俩相随,李永生就又方便了很多,起码不是他孤家寡人一个男修了,还有就是,两名教谕——尤其是武修总教谕谷随风弟子众多,在地方上吃得很开。
他们的马匹基本上都无须使用,不管去了什么地方,当地都准备好了足够的马匹,供骑乘和拉车。
所以在短短的八天之内,李永生就再次重返顺天府。
此刻已经是五月初了,京城随处可见的嫩黄新绿,已经变成了墨绿,夏天真的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转账风波
李永生交任务的时间,比其他人晚了三天。
那些人都是从巴蜀直接回京的,并没有绕行博灵郡,而且他们坐的也不是私家马车或者骑马,而是长程马车。
长程马车在沿途都设得有换乘站,除了吃饭的时候要停下,连住宿都是在车上,一匹一匹的生力马接应,相当于直接从头跑到尾。
所以李永生他们还是回来晚了,哪怕在离开博灵之后,已经是很赶了。
这还是那些人时常在路上驻足,观看风景什么的,否则估计人家回来得更早。
回来之后,他就去交卸了任务,同时开始着手办理离校手续。
谷随风两人,住进了朝阳山庄,开始跟大修堂商谈电台事宜。
他俩有心让李永生也参加——毕竟他也占了三分之一的股份,不过李永生对此毫无兴趣,只是授权博本院全权代表他,他坚持的“永馨说书时刻”,都没兴趣再坚持下去了。
永馨都找到了,还折腾这些干啥?
不过想要离开,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他这次出的任务,要过修院的考评。
李永生去探望了杨国筝,得知他俩的任务考评一般,估计肯定要再待一年了。
事实上本修生里,三年结业的并不多,不到一半。
朝阳大修堂的修生比较强悍,也不过是堪堪到了一半——没错,朝阳的本修生虽然强悍,但是教谕同样强悍,不会刻意放水,把他们放出去,坏了大修堂的名声。
李永生看完他俩,顺便又去一趟留学生楼,打算给安贝克松松筋骨。
不过,这厮可能是知道了他回来的消息,依旧是不在宿舍,据说前两天还一直在的。
安贝克最近也在做任务,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朝阳再修行一年,事实上对这些留学生来说,朝阳的本修生,就是四年才能结业。
能三年结业的,非常少,一来留学生普遍不是特别用功,其次就是,朝阳希望能加长留学时间,好让对方能更好的被感化。
在李永生看来,这意思实在不大,有点一厢情愿的感觉,真想融入中土文化的,不用你去强求,人家也在积极融入,至于心里抵触的那些人,延长一年时间,也起不到多大效果。
不过朝阳这么做,也不能说就不对,时间长一点,总比短一点强。
没找到安贝克,令李永生有点遗憾,待回了住宿的小院,他又发现一点小状况——吴妈妈最近,一直在这里住着,她可能还会住一年。
她的房子还是被拆了,不过拆迁房没给她任何的补偿,就告诉她说,原地起个四层小楼,你可以占一半。
小楼占地,大概就是两倍她房屋的面积,在这次的改造中,算是袖珍楼了,半栋楼给了她,吴妈妈还是赚了,可见工建房是真的不想得罪她。
吴小女絮絮叨叨地跟他说,其中蒋看海和朱捕长在其中出了多少力,阿宾赵渤什么的,也帮忙了,她还花费了十几块银元,打点拆迁的人。
李永生心里暗笑,心说若不是有李清明那一嗓子,这些人加起来也算不得什么。
就为这个小楼,吴小女的积蓄基本上被掏光了,还借了朱大姐五块银元。
而且她还得在李永生租来的院子里,借住一年,等房子盖起来。
李永生对此,当然是无所谓的,他缺的是大钱,不是这种小钱,而且他对吴妈妈的印象特别好,就说你住着吧,我也会时不时回来的。
说到钱的事儿,他就想起了千两黄金一两的灵谷,少不得又去“醉枕后海”一趟,想要找雁九——她还欠着他八百两黄金呢。
雁九不在京城,李永生也不想等,于是又找一趟宁致远,希望他能帮自己催一下债——我要回博灵郡了,能让她把黄金给我送过去吗?
宁致远也不在,他只能把话留下,遗憾地离开。
然后他就发现,在京城待了这么久,想要干脆地离开,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接下来,朱捕长就来看他,她从吴小女那里得知,他要离开了,所以备了一份程仪——五十块银元。
治好朱大姐三十年的瘫痪,五十块银元实在有点拿不出手,但是朱家并不是特别有钱的,朱大姐帮吴小女盖房子,也花了六十多银元,这还是没算其他的人情。
总之,五十块银元,也相当于景钧洪教谕两年的薪水了,做为用在路上吃吃喝喝的程仪,真算得上厚重了。
事实上,送程仪的不仅仅是朱大姐,蒋看海、曲胜男、郭老教谕等人,都送来了程仪,后两者甚至极力劝他转到大修堂来。
李清明也着小九送来了程仪,他知道李永生对军役部观感不佳,所以也没亲自上门。
李永生待了整整五天,才得到了宁致远的邀请——若不是等这个邀请,他此刻已经在回博灵郡的路上了。
这一次上门,他是冠冕堂皇去的,宁公公的宅院外,还是排着七八辆马车,不过他一到门外,直接就被门子请了进去。
宁公公今天的精神不错,见了他之后,笑着聊了两句,然后又问,你就不能留在大修堂?
这几天,有无数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李永生的回答也很直接:我总不能忘本。
宁致远见他这么回答,也没了脾气,又问了两句,听说他保送了博本院的研修生,没好气地摇摇头——保送大修堂的研修生,其实也是一句话的事嘛。
不过这时候说这些,也有点晚了,于是宁致远一摆手,着人捧出了千两黄金。
这些黄金里,有两百两算他的程仪,剩下的八百两,算是他帮雁九出的——接下来跟雁九讨账的事儿,就交给御马监了。
千两黄金不好随身携带,但是很显然,宁公公已经从禁卫那里听说了,李永生有储物袋。
李永生不想要那两百两黄金的程仪,实在太多了,不过宁致远很直接地表示:奥斯卡只在镇南公那里,就得了数千两黄金,怎么也得分你一份。
奥斯卡在下面胡作非为大肆敛财,肯定不可能独吞,给宁致远上供是必须的,当然,他在镇南公那里到底得了几千两黄金还是上万两,这就有水分了。
宁公公其实也是很贪财的,不过骨子里,他还是有点意气用事,而且李永生也确实出手救了他,想到未来还可能用到小李的针术,两百两黄金结个善缘,还真不算贵。
李永生的拒绝,反倒让他更来劲儿了,“你要是不收起来,以后你的事儿我都不管了!”
宁致远虽然是个弄臣,口碑也不好,但是他对李永生的做的这些,真的是够讲究。
李永生也只能愧领了,然后起身告辞,“此次是回去参加结业测试,待我闲下了,再来京城看望宁公公。”
“你要是能留在朝阳,看望我就方便多了,”宁致远没好气地一摆手,显然还是有点不高兴。
不过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既然你执意回博灵郡,可是要小心连鹰,那小子是肚里做文章的,手黑着呢。”
“多谢宁公公提醒,”李永生深施一礼,笑着回答,“我一定加倍提防。”
其实关于连鹰的问题,可不止一个人提醒过他,他们都认为,小李你回博灵也不是很安全,真的不如留在朝阳算了。
宁致远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厮没放在心上,于是没好气地哼一声,“你要小看了他,真要有事,我可是想帮你都够不着。”
李永生沉吟一下,方始发问,“现今的情况,连鹰若是猝死……死于意外,朝中会有什么变数吗?”
今上是亲政了,但是朝廷中的风向,越来越诡异,平静得可怕。
这样的平静之下,肯定是湍急的暗流,只看宁致远和吴文辉的遇刺,到现在都没有结论出来,就知道酝酿着何等的风暴。
“嗯?”宁致远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就像才认识他一样,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才颓然一摆手,“猝死不好,行刺已经够多了……如果你真想扳倒他,多找点问题出来,才是正经。”
凭良心说,宁公公是个好弄险的性子,也不怕使出极端的手段,但是暗杀,真的是突破底线的手段,很容易酿出更大风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对方一下。
李永生微微一笑,“多谢宁公公提醒,原来是我想得简单了。”
待他离开之后,宁致远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好一阵之后,才笑着摇摇头,“弄死连鹰?这娃娃真是好大的口气……”
得了一千两黄金之后,李永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在第二天一大早,直接悄然离京。
这一次,他坐的是长程马车,同他一起走的,是张木子——他的行踪,不可能瞒得过她。
长程马车的速度真的不慢,在第五天的晚上,就进入了博灵郡。
不过非常糟糕的是,他换乘马车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被人看到了,于是在进入博灵郡的关口,前面出现三四个人,直接将马车拦住了。
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雁九,她一身小民的打扮,气息也是制修,但是她看向李永生的目光,却是非常地不善,“我欠你的账,你为什么要转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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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善财难舍
见到雁九这副模样,张木子第一个不爽了,“好好说话。”
她和北极宫的真人,在彰德府解救了朝安局的人,对方既然知道她,这时候摆出一副臭脸,那显然是不给她面子。
长程马车上还有别人,雁九也不敢跟张木子炸刺,只能苦笑一声,“问题是他转的这个债主……真的是坑死我了。”
“四个月了,”李永生竖起四根指头,淡淡地发话,“你说过什么时候还我钱吗?我找你也找不到,只能把债务转出去。”
“这时候跟你也说不清楚,”雁九苦笑一声,转身牵着马离开,“我会去博本院找你的。”
两天之后,李永生回到了博本院,这次他也不入修院,直接在外面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没办法,他不想回宿舍,而他的门面房,全被小鲜肉租出去和自用了,只能在外面住。
第二天,他去修院里办了手续,等待最后的结业测试。
他的测试,在十五天之后,因为他的试炼任务评分很高,博本院也认可朝阳大修堂的评判,所以没有额外的测试,他只需要在气运室晋阶制修即可。
这个时候,他已经跟曾经的同窗,拉开了距离,小鲜肉、胡涟望这些人,还在为升为上舍生而努力,跟他同时申请结业的,只有汽车人秦天祝。
待他回到客栈的时候,才发现雁九带着三个人,也赶到了。
雁九出手很大,直接征辟了客栈一个院子,客栈老板倒是想不服气,但是见到朝安局的腰牌,根本没敢提价钱——你们随便住好了。
然后雁九就邀请李永生,跟我们住一起吧,你也不用花钱。
别逗了,李永生拒绝了,他并不喜欢随便征用别人的财货,我还有半个月才结业呢。
“我起码要住到你结业为止,”雁九很干脆地表示,“八百两黄金,我一时半会儿凑不齐,怎么也得一个月。”
李永生对此表示不解,“你的欠债,我已经转给宁公公了,你还追着我还钱干什么?”
“我不还他,我就还你,”雁九急眼了,“你转债没经过我同意,他的账我还不起……”
合着御马监去朝安局找她催账了,不过不是按正常欠账走的,而是直接以高利贷计算,到现在利滚利,已经一千二百多两黄金了。
雁九在朝安局,主要是职司情报,跟拼命敛财的黄昊不一样,她能挣点外快,却也不多。
她在外面公干,猛地接到同伴传讯,说御马监来收欠债,共计黄金一千二百多两,整个人顿时就蒙了——握草,找错人了吧?
细细了解之后,她才知道转的是李永生的债务,一时间她大怒:凭啥就把我的债转走了,还是这么高的利息?
然而同时,她更清楚,自己是惹不起御马监的——黄昊都被逼得自杀了,她算什么?
想来想去,她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得找李永生。
当然,她也承认,自己没有及时还钱,这是不对的,不过彰德府那边的手尾,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结的——家财发卖,总要一个过程。
她在彰德府得的黄金,也已经有上千两了,但是她有上司要打点,这个钱得优先支付,至于欠李永生的,回头慢慢还好了——我又没打算不给。
李永生去醉枕后海找她要钱,她也听说了,但是她人在外地不说,有钱还想着先支付了其他,就没上心。
等到御马监出面催债,她就真的傻眼了,虽然只是口头催债,也没有凭据,但这是一个讲信誉的社会,很多有身份的人办事,根本不用凭据——他们甚至觉得那样会显得很丢人。
再说了,御马监的钱,谁敢欠着不还?
雁九也没胆子去跟宁致远讲道理——黄昊就是前车之鉴,想来想去,还是来找李永生好了。
“你说你这人不是欠吗?”李永生听得苦笑不已,“好好跟你讨债,你不理会,现在知道追上门来还钱了?”
张木子也很鄙视她,“你这种人,就活该被御马监逼债,早干什么去了。”
雁九一脸的苦相,“我出京也是忠于朝事,莫非你们真以为朝安局是领干饷的?”
反正张木子是看不惯她,“我就不信你家里连这点钱都没有,当初先还了李永生不就完了?”
雁九气得瞪大了眼睛,“自家的钱,跟追比来的钱,能一样吗?”
她家当然还有些钱,多的不说,千两黄金是凑得出来的,不找李永生,她也还得了御马监的高利贷,但是她觉得:凭什么啊?本来就是一码归一码。
张木子听到这话,彻底懒得跟她争辩了,“所以我就说你是活该。”
道不同不相为谋,雁九也不跟她说话,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永生,“永生,在彰德府的时候,我不但主动送人给你,还帮你解围,这人情你总得认吧?”
李永生郁闷地叹口气,“得了,你说要我怎么办吧。”
“你跟御马监说一声啊,”雁九不住地双手合十作揖,“就说这个账还是我还你好了,你跟宁御马那么惯熟。”
“这不可能,”李永生摇摇头,断然拒绝,“欠债我转走了,怎么催讨,是人家的事儿,我跟你不一样,绝对不会出尔反尔,须知面子是别人给的,却是自己丢的。”
雁九气得直跺脚,“欠债我认,但是不能没通知,就按高利贷算吧?”
李永生其实认可这句话,可是他区区一个修生,宁御马给面子,说转走欠债就转走了,人家怎么收债,他还管得着?
正经是张木子说得对,丫纯粹是自找的,欠了钱就该早点还,弄到现在这程度,他是不可能去说情了,“你真以为我能对宁公公随便开口?还是换个条件吧。”
雁九其实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只是存了侥幸之心,希望他能过问一下——一里一外,可是差着四百多两黄金呢。
听到李永生明确拒绝,她也没辙了,只能苦苦哀求,“你打个招呼,减免一二也算。”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李永生气得哼一声,“你打算减免多少?”
他不能干预高利贷,但是高利贷的利息太高,他出个声也是可以的,毕竟他跟雁九不是仇家——当然,采纳不采纳,就在对方了,他最多建议一下。
“当然越多越好……”雁九眼珠一转,想起减免之后,她还要支付利息,也是有点心疼,“要不这样,你医术高明,我给你介绍两个有钱的伤患来,诊金分我一半,这高利贷我也认了。”
李永生狐疑地看她一眼,“你能找到这么有钱的伤患?”
“你不看我是干什么的?”雁九一拍胸脯,“论消息灵通,谁比得过我?”
这倒也是,朝安局的情报网,谁敢小看?
李永生不高兴地看她一眼,“消息灵通,那你不知道我找你要钱?真也好意思说……我在博灵郡只待十五天,十五天之后我走人,你找不到人,或者没时间治愈的话,你别怪我。”
“这个……”雁九一听就又犹豫了,“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朝安局的情报能力是很强,但是区区的十五天之内,她要找出合适的病患,还得出得起钱,最重要的是,还得在十五天内能治好。
这显然是太为难她了。
于是她眼珠又一转,阴森森地发话,“这样吧,博灵郡你有什么仇家?”
李永生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起来,张木子的嘴巴扯动一下,也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雁九心里的弦儿一紧。
“佩服,”李永生伸出个大拇指来,笑着发话,“博灵郡我就一个仇家,连鹰。”
“连鹰……握草!”雁九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那是郡房的军役使,我想起来了,你好像确实跟连鹰不对劲儿。”
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敢查他的谋反证据吗?”
“你有没有搞错!”雁九气得叫了起来,“我就是想找你的仇家,打一打秋风……握草,你竟然让我去查郡军役使的谋反证据?”
李永生收起了笑容,默默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叹口气,“我就那么一个仇人。”
他也有些见不得的人,比如说曾求德之类的,但是他跟连鹰的仇,是不可能化解的,而且也只有郡房军役使,才能轻松拿得出四百两黄金,
“这你可是狮子大张嘴了,”雁九低声喃喃自语,眉头也是时紧时松,“查连鹰……我真不够格去勒索他。”
开什么什么玩笑,那是省军区司、令呢,她一个小小的司修,就算是朝安局的,也不敢随便出手——当然,若是上峰有令,那她就一点都不怕了。
反正仅仅她自己的话,还真发动不起来。
张木子闻言冷笑一声,“对这种人,你莫非还要等上峰吩咐下来?那时你又能占得几分功劳?又能……打多少的秋风?”
“握草……”雁九顿时就呆在了那里,脸上青红白紫变幻好一阵,差不多过了一炷香时间,她才狠狠地一咬牙,“行,那我干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教化房招揽
必须指出的是,张木子所说的话,是道宫中人的思路。£∝UU小说,www.uu234.com
灵修一旦遇到自己该做的事,大多就二话不说去做,不会有太多想法。
官府却不一样,遇到这种大事,一般人都要考虑合适不合适,然后他们会选择请示上级。
朝安局的人相对比较例外一点,但是一个小小的司修,自作主张找郡军役使的麻烦,胆子也太肥了一点。
但是,雁九舍不得那四百两黄金啊,她仔细盘算一下,这事儿还真的能做——现在朝廷里风向很诡异,而她知道,连鹰是兑帅的人。
以她的消息来源,知道今上比较相信大司马坎帅,讨厌掌握了大半个军役部的兑帅,至于说御林军统帅离帅,现在情况有点说不清楚。
雁九私下查连鹰,肯定是程序不正确,但是值此非常时期,查也就查了,万一查出了什么东西来,那可就立功了。
她的上司可能不会很高兴,但是那又如何?今上高兴就行嘛。
眼前这李永生,可不也是写了一个话本,得了今上的欢喜,从而逐渐势大的?
她越想,就越觉得这个险可以冒一下——当然,四百两黄金也真是肉疼。
总之老话说得没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朝安局又是一个行事没什么拘束的机构。
不过雁九认为,有一点自己还是要说清楚,“我不可能去打连鹰的秋风,我也没那胆子……但是我会去查他,你跟宁御马说一声,要免了我的利息。”
李永生也挺佩服她,这女人的胆子是真的够大,于是很干脆地点点头,“只要你能查出东西,宁御马那里我去说。”
宁致远因为家里的一只蚊子,毒杀了两个军役部的人,更糟糕的是,当时兑帅要约他出来,泛舟湖上共赏风景。
他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当着管家的面,拖出了两个死人来,最后还把管家打出门,周围很多人都看到了……
所以说,宁公公跟兑帅之间,那简直是不共戴天的仇——从古至今,如此惨烈的打脸,实在是太罕见了,朝安局若是肯查兑帅,宁致远怕是会笑歪了嘴。
宁御马对李永生很讲究,但是他身为幸进之辈,过分的事儿也没少做过,朝中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他当然会很欣喜地看到兑帅倒霉。
事实上,这也是符合今上的利益的。
与这些后果相比,区区四百两黄金算得了什么?李永生只是担心雁九不肯用心去查。
“只要去查,怎么可能一点东西都查不到?”雁九可不答应这要求,“你不会觉得,他一点不法的事儿都没做吧,他是那种清廉到无可指摘的官儿吗?”
“肯定做了啊,”李永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他若清廉,我就是圣人了……当初他想夺我的收音机技术,就是强取豪夺,不过是未果罢了。”
“那你还愁我找不到证据?”雁九白他一眼,“证据未必搬得倒连鹰,但是查他不法的事儿,真的不难,就看上面想不想收拾他了……我会尽力多找证据的。”
李永生这才想起来,自己离开京城时候,宁致远还强调过,收拾连鹰不要玩什么猝死,有实打实的证据,这是最好的。
这不是很好吗?他反应过来了,宁御马虽然深恨兑帅,但老宁只是执掌御马监的,想搜罗点情报,也没那个途径,而朝安局正好擅长这个。
至于说御马监也曾经导致黄昊自杀,那还真不是什么大仇,朝安局和军役部是不同的,军队里讲袍泽之情,讲荣辱与共,但是情报机构里,真不说这些。
所以他很干脆地点点头,“你要真的去查,利息就免了,我可以帮你说情……你查到的东西越多越好。”
“那行,我信得过你,”雁九点点头,这就算说定了,也没要他写字据什么的。
过得两天,有人上门,拿着留影石给李永生看,上面正是宁致远,图像上的他有点疲惫,也有点不高兴,“永生,免利息不合适……我是交给下面人做了,人家不挣钱,合适吗?”
李永生也拿了一块留影石,录了一段话,“雁九打算查兑帅党羽,所以抽不出空回京城,至于下面人……宁公公您是为天家做事的,若是想免利息,何须向下面人交代?”
宁致远此后再没来过消息,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又过两天,郡教化房来人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肖仙侯的老爸肖田遵副教化长,他是来办理教化房的入职意向。
教化房每年都是应届本修生结业的招人大户,此次要招二百九十人,而博本院结业的本修生,也不过才一千多人,其中很多外郡的修生,都要回原籍的。
教化房招人,都是正式编制,其中可能有三五个留在郡教化房,剩下的,就是去了各府和各个地方,从事教化工作。
这点人其实不够教化房用的,光是各地的教谕,就是一个巨大的缺口,但是在博本院也招不到更多的人了,只能去七幻本修院等其他本修院招人。
据说郡里有设置教化专修院的打算。
留在郡教化房的名额,是最抢手的,而其中一个,就是留给了李永生。
肖田遵主持了见面座谈仪式,不过很显然,以他教化长之尊,实在没必要跟每个即将结业的本修生长谈,他只是在最大的演武厅里,给大家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
说穿了就是忽悠,虽然教化事业确实很崇高,但是不小心被分到基层初修院的话,大多也是很苦闷和清贫的。
博本院的本修生比不上朝阳大修堂的,但依旧是天之骄子,想让他们甘心吃苦,一定要讲理想、讲责任、讲情怀。
讲演完毕的时候,天上下起雨来,雨还挺大,大家都被堵在了演武厅内,于是肖田遵招一招手,示意李永生过来,“你去郡房养正室怎么样?公羊室长对你评价不错。”
这话直接雷到了其他的本修生……给个郡房的位子,还问怎么样?
你要觉得不合适,跟我这未来高修院的教谕换了好了。
不过肖教化长的气场就在那里摆着,大家也只能看着李永生,各种的羡慕嫉妒恨。
我其实不想入职的,李永生笑一笑,“多谢肖教化长厚爱。”
“收你入郡教化房,是高教化长、林教化长也大力支持的,”肖田遵高声发话,“图教化长虽然回了京城,但是他也很看好你。”
周围的本修生听到这话,就更没有勇气计较了。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不太甘心,“李永生是武修,为何要进养正室?”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汽车人秦天祝,他倒不是不平衡,而是觉得李永生进养正室,真的没前途。
事实上,他也没有打算进教化房,只不过肖教化长来演说,他就来听一听——他想进的是巡荐房或者法司。
“李永生成绩超卓,进养正室,也不过是挂职,马上就要脱产上研修院了,”肖田遵高声回答,同时还不忘四下看一看,傲然发话,“谁觉得能跟他比肩?”
教谕对好学生,从来都是这个样子,肆无忌惮地支持,并不怕别人说——你若是不服气,可以,比他好就行啊。
直到这时,博本院的修生们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就是李永生?
李永生在博本院的名头,真的是相当响亮,本郡征文第一,去了朝阳大修堂插班,这都是博本院历史上罕见,大家耳熟能详的。
他最有名的事情,还是在三个月前,痛殴胡畏班,伤残了数人,然后竟然……没受到任何的惩处。
那些官面上的辉煌,想要获得并不难,起码不是无法想象的难度,但是能痛扁胡畏班而不受任何惩处,这显然已经超过了大家的想像力——在这个年代,是这样的。
不过就算李永生如此地出名,能认出他的人,还真的不多,毕竟这是一个上了两年本修院就要结业的家伙,尤其坑的是,这厮有一年多的时间,是在外地上的。
此刻大家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更是没人计较了,谁能跟这个变态比肩?
脱产之后上研修院……谁也想这么做,但是,真的是臣妾做不到啊。
“我能跟他比肩,”秦天祝高声叫着,“我也要入郡房,我也要上研修生。”
李永生很无奈地看他一眼:你争个啥,我让给你就完了嘛。
“好了,永生修生,”肖田遵手一抬,很自然地放到他的肩头,“告诉我,你打算在气运室里待多久?”
气运室就是结业的最后一关,升入制修可以结业,不如入制修的话……接着修行吧。
博本院做为博灵郡的第一本修院,气运室还是相当牛的。
一般来说,三天左右,本修生可以晋阶为制修,巩固可能还需要四五天,但是只要晋阶了制修,境界就到了,掉下去之后,也能巩固回来。
博本院此前晋阶制修的纪录,是八年前一个修生创造的,只用了十个时辰,这也是博灵郡的纪录。
其实这个修生,属于是作弊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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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踊跃
想一想就可以知道,一般人要用三个小时来完成试卷,有没有人能在五十分钟做完的?
这不可能!
晋阶制修也是如此,制修的晋阶,在中土国已经是相当成熟的手段了,气运冲刷时,该如何最大程度地接纳,如何冲阶,这都是有讲究的。
一般来说,两天之内能冲阶成功,就是相当了不得了。
三个小时的试卷,两个小时做完了——当然,不是瞎做,得冲阶成功才行。
事实上,四天之内能冲阶成功的,都是可以算结业了。
至于说四天之外?对不起了,麻烦你参加下一次气运冲刷好了。
这个十个时辰冲阶成功的家伙,在本修院外,就私下冲了一次阶——所以说他是作弊。
第一次受到气运冲刷,和第二次受到冲刷,大家都看得出来,做不得假。
做过一次的试卷,重新做一遍,肯定速度快,当然,必须指出的是,十个时辰冲阶成功的那位,就算是作弊了,也是一等一的惊才绝艳之辈。
李永生不欲太过惊世骇俗,但是肖田遵此刻把他拎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发问,他也不能太示弱,要不然真丢不起那个人。
沉吟一下,他回答了一个“保守”的时间,“一天半到两天的时间吧。”
这已经是相当狂妄了,别人三个小时做完的试卷,他用一个半到两小时做完。
肖田遵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若是能破了纪录,教化房可以出钱奖励。”
“破纪录……”李永生稍稍迟疑一下,就笑着摇摇头,“我哪里会那么狂妄?”
肖田遵是何等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犹豫,说不得又刺激他一下,“提高一个时辰,奖励你一百块……一百两黄金,如何?”
他也就是这么一说,真没指望李永生能将十个时辰,提高到九个时辰,否则的话,一百两黄金,那可是一万块银元呢。
原本他是想着奖励一百块银元,但是这么奖励不够刺激,索性就提高到了一百两黄金。
教化房从来都不是一个富裕的部门,平白拿出一万块银元做奖励,实在太难了,不过,本郡的升制修纪录真能提高一个时辰的话,想必教化房也是会出这笔钱的。
李永生忍不住心动了,他正缺黄金呢,沉吟一下,他问一句,“若是我只将纪录提升了半个时辰呢?”
“呵呵,”围观的修生里,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李永生你是很厉害,但是纪录这东西,真不是随便能破的啊。
肖田遵没理会这些小家伙,而是笑着回答,“半个时辰,当然就是五十两黄金……你们都别笑,这个承诺,对你们所有人都有效!”
“都有效的话,您得下个告知才好吧?”有人大声发话,又是汽车人,他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反正秦某人也是今年升制修,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下告知是有点晚了,”肖田遵大声回答,“郡房走程序来不及了,不过我话就搁这儿了……宋院长做个见证。”
宋嘉远也是参加了这次座谈的,闻言他笑着点点头,“那我就做个见证,不过你们别光叫得狠,得破了纪录才行,钱真的不是问题……只奖励一个人,谁提高得最多,奖励谁!”
“我现在就去冲刷气运,”秦天祝一转身,就冲进了大雨里,离他冲刷气运晋阶,还有八天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在修院外先来一次,然后回来冲纪录。
至于说冲刷一次气运,需要用到数千银元,他完全不在乎——秦家不差这点钱,而且他也可能从奖励上找补回来。
就算找补不回来,那也无所谓,只要能破了纪录,他就会在修院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秦天祝一向是很自负的,这种时候当然不肯后人。
“想要破纪录,先过我这一关再说,”一名英挺的修生笑一笑,转身也走入了雨中,“好像谁家没有几千块银元似的。”
能随便拿出几千块银元的人家,还真的不多,不过此后,又有三个修生离开了——无非就是争取破个纪录嘛,谁怕谁呢?
宋嘉远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苦笑一声,“亏得我说只嘉奖一人,还真是……踊跃啊。”
“纪录哪里是那么好破的?”肖田遵不以为然地笑一笑,“就算能破纪录,最多一个人。”
李永生的眼珠转一下,却并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李永生都在小院里调整,而雁九则是整天不见人影,这小院反倒是像她帮李永生租的。
就在冲刷气运的前两天,雁九终于回来了,她的肩头甚至带了伤,“握草,这四百两黄金,挣得真不容易啊。”
这几天她探听出不少连鹰的黑材料,据她说已经抵得上那点黄金了,不过御马监那边总是一副“还不够”的口气,她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查探。
没办法,她没资格跟御马监讲道理,既然上了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今天完成了什么活,雁九也不会跟李永生说,不过,既然是她确认足够了,那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都是钱闹的啊,”李永生叹口气,雁九想找钱,他也想找钱。
这两天,他收到了一百多两黄金,是博本院卖收音机的分红。
但是……真的不够啊,在玄女山,这么多钱,已经足以买两次五两的灵谷了,可是他想跟赵欣欣多接触,得想办法买一千两黄金一两的灵谷。
否则的话,他一个区区的、即将的制修,完全没资格跟英王九女、玄女宫道姑交往。
还是看看两天之后的冲阶吧,没准能多落下点钱。
本修生结业冲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本修院三间气运室,每间容纳两百人,前后差不多得半个月,才能完成本届修生的结业测试。
李永生是第二批参与冲阶的,而此前的第一批,已经有人达到了十一个时辰多一点,冲阶成功,显然也是此前在外面经历过气运冲刷的。
这世间,从来不缺少惊才绝艳之辈。
而秦天祝则是跟李永生一起,参与第二批冲阶的。
郡房养正室的室长公羊师爱,此刻就在博本院,看着第二批本修生冲阶。
肖田遵在博本院许下的承诺,虽然碍于程序问题,没有正式下了告知,但是已经传遍了郡教化房,据说教化长高涛闻言,也只是笑一笑,说了一句“有点胡闹”。
又据说,七幻本修院很不服气,也想参与一下,林锦堂副教化长表示:没有书面的告知,你们再参与,一来是来不及,二来也有点儿戏。
今年是博本院,明年……我们考虑全郡推广。
总之,郡房是打算认可这个承诺的。
所以博本院修生的结业冲阶,教化房是派了人前来观察的——以前郡教化房也会派人来,但是不会一直盯着看,就是开始时候走个形式,最后收个消息即可。
今年就不行了,为了确定能不能破纪录,郡教化房派了人来,全程观看。
博本院第一批结业冲阶的修生,是言德室高室长盯着的。
见到有人能在十一个时辰多一点的时间里,成功晋阶制修,高室长的心情很是不错,表示说不虚此行。
第二批的修生里有李永生,养正室的公羊室长决定亲自来查看,李永生已经注定要分配到养正室了,他也亲自出手阻止过涂得利的刁难,此刻关心一下他,再正常不过了。
冲阶是从辰正时分开始,辰初的时候,修生们就来到了气运室门口,而负责驱策气运的武修教谕,有三八二十四名,另外还有三名司修教谕,是负责启动气运室。
每个气运室,大约有十丈长十丈方,也就是一千平米的模样。
众修生依次走进气运室,待到时间一到,公羊师爱宣布,第二批本修生结业冲阶,正式开始!
气运室启动,周边有看不见的空气波动,涌向了三间气运室。
气运冲刷的过程中,消耗的气运不会很多,因为这里是官方的本修院,诸多本修生冲阶成功之后,会反哺回不少气运,驱策气运的教谕,可以得到适当的补充,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社会上那些私家的气运室,就没有如此省心了。
气运室驱策一次不易,又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冲击制修,得不到足够的反哺,甚至可能没有反哺,驱策者就是实打实地付出气血了。
正因为如此,想要通过野路子玩气运冲刷,真的是很费钱。
也只有本修院和军队,才能组织起这么多人,用这么大的气运室来帮人冲刷气运。
别人不是做不到,而是官府就不允许私人搞这种大的气运室——你是想干什么?
气运室启动之后,公羊室长坐在不远处的凉棚下,一边品茶,一边跟其他人随意聊天。
此参与了启动的谷随风走了过来,“师爱,中午喝点?”
“把酒菜端到这儿来吧,”公羊室长笑着回答,“万一有人破了纪录呢?”
“我是说中午喝点,又不是晚上,”谷随风白他一眼,“你看,远处有乌云过来了,没准马上就要下雨。”
公羊师爱犹豫一下,“算了,还是等到中午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破了!(求月票)
辰末的时候,天阴了下来,不多时就下起雨来。虽然不大,却也不小。
公羊师爱等人坐在凉棚下,头上有遮蔽,是不在意这点雨的。
到了午正时刻,雨依旧在下,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
又等一阵,公羊室长叹口气站起身来,“算了,去食堂吧,这天气,总不能让人再把饭菜端过来。”
此时已经进入了仲夏,天气是相当炎热的,难得有这么一场好雨降温,于是众人选择在食堂的屋檐下就座,顺便弄两壶小酒。
公羊师爱不想多喝,但是谷随风非常热情,“天气这么好,师爱你难得来一次,老天都想让你多喝两杯,你要不喝也行,写一首赏雨的诗出来。”
“我写出来你小子也看不懂,”公羊室长冷哼一声,“算,给你个面子,还是喝酒吧。”
他俩喝了没几杯,就变成了教化房和博本院的对灌,公羊师爱只带了两个人来,被博本诸多教谕围攻,有点双拳不敌四手。
到最后,大家喝得兴起,大声嚷嚷着互相灌,然后猛地听到有人大喊一声,“破了!”
谷随风晃一晃脑袋,茫然地回答,“啥东西破了?”
“纪录……纪录破了!”景钧洪在不远处大声地喊着,他浑身是水,显然是连伞都顾不得打,就跑过来报喜了。
“哦,纪录破了,李永生破的?”谷随风呲牙一笑,惬意地打个酒嗝,然后又猛地一怔,“尼玛……这顿酒喝了有多久啊?”
辰正时分开始启动的气运室,他们是过了午正,来食堂喝酒的,这顿酒喝了几个时辰?
公羊室长也傻眼了,赶忙侧头问旁人,“喂喂,现在什么时候了?”
“未末了吧?”“好像……还差一点点未末吧?”
众人最终确定一下时间,表情都是怪怪的:尚未到未末时分。
而景钧洪则是很明确地告诉大家:李永生冲阶成功,就是未正时分。
辰正到未正,这厮……只用了三个时辰,就完成了晋阶制修的过程。
谷随风直接就傻眼了,“我知道你很了不得,但是……也该给别人留点机会吧?”
“是啊,”景钧洪也叹口气,不过还是无法掩盖他脸上的得意,“一下提高了七个时辰,还怎么让别人破纪录啊。”
“握草!”公羊师爱高声叫了起来,堂堂的养正室室长,居然骂出了脏话,“七个时辰,那岂不是、岂不是……七百两黄金?”
七百两黄金合七万块银元,以景钧洪教谕现在一年三十块银元的收入,得不吃不喝地干两千多年,才能攒下这笔钱。
换种说法就是,两千多名景钧洪这个级别的教谕,一年总共能赚到这么多。
郡教化房这次,是真的要坐蜡了,怪不得以公羊室长的稳重,都要骂脏话。
“哈哈,”谷随风仰天大笑了起来,抬脚就向外跑去,“我要去看看李永生。”
至于天上还下着雨,他是顾不得了,虽然他可以运起气来避雨,但是他宁愿这冰凉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在驱除酒气的同时,也能降低他心头的燥热。
在他赶到的时候,气运室门外的凉棚下,已经聚集了几十号人,将李永生团团围在中间。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有个胖乎乎的家伙,从远处飞快地跑来,手里还拎着食篮,“我给永生买的饭,他要吃点饭。”
冲阶成功之后,修生一般都会出来狠吃一顿,然后再进入气运室,稳固一下感觉。
原本这买卖也是食堂独家的,不过到了后来,很多修生仗着冲阶已经成功,根本不理会食堂,直接自己买来饭菜,食堂也不敢多管。
但是这次,却不是李永生为难食堂,是食堂根本没想到,这会儿就能有修生冲阶成功。
肖仙侯跟李永生关系好,正好下午没事,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正正撞到李永生冲关成功,他撒腿就往修院外跑,帮着买了点吃食回来。
“不着急,我不饿,”李永生笑着摆一摆手,“站着歇一歇就行了。”
“坐下歇着,”肖仙侯将食篮放在桌子上,按着他坐下,“不饿也得吃,你不用巩固境界了?”
“真不用了,”李永生笑着一摊手,又站了起来,看向一个教谕,“教谕您能看出来吧?”
这位教谕是个高阶制修,用一种怪怪的眼光看着他,微微颔首,“确实不用了。”
气定神凝,张弛有序,吞吐之际中正平和——这尼玛真的是三个时辰冲上制修的?
“那可是恭喜了,”小鲜肉一蹦老高,又抬手去按他的肩膀,“那你也坐啊。”
“气运室里,我一直在坐,你让我站一会儿成吗?”李永生笑着回答,“再说了,这里是教谕们坐的地方,我还是出去淋一会儿雨好了。”
走到凉棚外面,他淋了一会儿雨,才又出声,“教谕们都不在,我这个时间,应该会被认可吧?”
“认可是肯定的,”一名教谕在远处笑着回答,他是负责驱策气运的,亲自见证了这一幕,“虽然没有精准记录,但是大致不会差,别忘了,还可以天机推算呢。”
一般而言,大部分修生是不会在意自己是用了多久晋阶的,能晋阶就足够了,教谕们对此也兴趣不大。
这次倒是有些教谕,打算好好记录一下,但是谁也没想到,才三个时辰就有人晋阶了——他们都打算后半夜好好地熬一熬呢。
“能认定就可以,终究是七百两黄金呢,”李永生长出一口气。
他本来也不想这么显眼,心说我用六七个时辰晋阶,赚个三四百两黄金就行了。
但是宋嘉远提出,只奖励第一名,而当下除了秦天祝之外,还有三人也当场表示,要去冲刷气运——博本院的修生,不差钱的程度赶不上朝阳大修堂,但总还是有不少家底殷实的。
而且这四个冒出来的竞争对手,还都是身在现场的,不在现场的,又有多少不服气的呢?
所以李永生琢磨一下,觉得六七个时辰不保险,万一有谁人品发作了呢?
然后他就决定,五个时辰好了,但是紧接着,他就想到秦连成不但天资尚可,家中还有道宫背景,他就又有点犹豫了:万一这厮有别的底牌呢?
事实上,除了秦天祝,博本院还可能有其他牛人,只不过人家等闲不为小事相争罢了。
当他打算把时间提到四个时辰的时候,才意识到,其实五个时辰落在别人眼里,也已经是惊世骇俗了——虽然这并不足以保证他能挣到五百两黄金。
想来想去,他索性心一横,直接将时间提到了三个时辰,反正是个惊世骇俗了,还怕更过分一点吗?正经是,他可以赚七百两黄金了。
“公羊师爱不在啊,”小鲜肉四下看一看,“那货不是想昧了这七百两黄金吧?”
“这位修生,你这话说得奇怪,”远处匆匆走过来几个人,有一人大声发话,“我公羊师爱的名字,别人叫得,你却叫不得,否则就是不敬师长……握草,是你?”
小鲜肉讪讪地一笑,然后抬手一拱,“见过公羊室长。”
公羊师爱对肖田遵的这个私生子,没什么成见,反倒是有点抱不平——他是养正室的,最强调落实教化,正室不能生子,却又不容外室之子,这不合适。
哪怕是肖田遵的正室后来生了儿子,但是曾经有一段时间,这个私生子的遭遇是不公平的。
见到是这厮歪嘴,他也懒得理会,只是阴阳怪气地说一句,“一个时辰百两黄金,那是肖教化长亲口许的,关我什么事?”
七百两黄金,早晚要着落在你老爹身上,我就算想昧……可能吗?最终坐蜡的是他!
殊不料,小鲜肉冷笑一声,“想必肖教化长,也不会令我等修生失望。”
我倒是忘了,你对你老爹也有怨气!公羊室长的嘴角抽动一下。
下一刻,他就转头看向李永生,大笑一声,走上前一拱手,“果然是天纵之才,永生,你现在,可就正式成为我养正室的人了。”
李永生也深施一礼,“以后还请公羊室长多多关照,”
“总不会屈了你这大才的,”公羊室长放声大笑,七百两黄金……该苦恼的也不是他,正经是养正室多了这么一个奇才,别人的眼珠子都要发红了吧?
不过心中的疑惑,他还是要问出来的,“三个时辰,你怎么做到的?”
李永生笑一笑,含含糊糊地回答,“学生曾在朝阳大修堂插班一年,侥幸得了点机缘。”
这话一说,公羊室长就不能再问了,朝阳大修堂很牛,顺天府做为中土国首善之地,也真的不乏各种机缘。
所以他只能点点头,笑着回答,“纵然是有机缘,那也得有天分……你就不用再谦虚了。”
十个时辰的那位,虽然是作弊,但也被视为惊才绝艳,李永生同样是如此,哪怕有天大的机缘,三个时辰晋阶为制修,也足以称得上天纵奇才。
李永生笑了起来,“主要还是有经济动力,虽然我也很重视荣誉,但是双管齐下,才令我发挥出了全部的潜力……真的很感激郡教化房,感激肖教化长。”
我把你们捧得高高的,看你们好意思不给我钱?
(更新到,下旬了,谁又看出月票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失落的天才们
梅任歆是博本院的上舍生,人长得极为英俊,没人知道,他的父亲是工建部的部长。
他目前跟的是母姓,而且他入博本院的时候,他的父亲身为郡守,正面临一系列纷争,所以他才会来到母亲的家乡——博灵郡来上本修院。
结果他入了修院不久,父亲入了太皇太妃的法眼,被提拔为工建部的部长。
这时候,他想进朝阳大修堂,已经晚了,而且他的母亲也不是正室,他不但没有多少资格搞特殊,也被人被人忽视了。
不过对他来说,这无所谓,他多才多艺资质不凡,这次结业之后,他会去巡荐房任职,一年之后,他可以脱产上研修生,若是考不上朝阳大修堂,还有七幻本修院的研修生兜底。
此后,他的仕途会一马平川,没有谁阻挡得了。
原本他是默默地看着同窗们,看着他们团团乱转,绞尽脑汁四处求人,以谋一个好职位,他将优越感淡淡地藏在心里——我不需要如此。
但是李永生的待遇一出来,他就有点不平衡了。
入职之后直接脱产上研修生,你比我混得还好啊。
当然,他也知道,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就像别人不能跟他比一样。
李永生的诸多事迹,实在太逆天了,尤其是此人痛打胡畏班,梅任歆也要在心里暗暗地竖大拇指,他看那帮不开化的家伙不顺眼很久了,但是非常遗憾,他并不方便收拾那些家伙。
若是说李永生只是激起了他一点点妒意,那秦天祝就让他极其看不顺眼了。
不就是道宫有点关系吗?得瑟什么啊,好像你资质就比我好到哪里去了。
所以当秦天祝表示,要冲击一下纪录的时候,梅任歆也打算冲一下纪录。
他的母亲不是正室,但是家族势力也不小,几千块气运冲刷的钱,难不住他。
他所在的气运室,没有李永生,也没有秦天祝,不过他并不放松对自己要求。
我一定要抢在秦天祝之前,晋阶制修,至于李永生……那是一个孤儿,怎么可能有钱去做气运冲刷?
他是带了计时器进气运室的,气运室禁止携带不相关的东西入内,但是计时器例外。
这个东西,能帮本修生合理分配时间。
计时器非常精准——对中土国人而言,确实算得上精准,一百天也差不了两个时辰。
梅任歆在丑正前一炷香时间,晋阶了制修,他稍微稳固一下境界,大步迈出了气运室。
——一百两黄金,我来了!
出了房间之后,入目的就是几盏夜灯,有食堂的伙计坐在夜灯前,昏昏欲睡,还有两个教谕,在夜灯下兴致勃勃地下棋。
再有就是一个关系不错的同窗,正坐在那里看教谕下棋。
梅任歆跟同窗的交情还可以,但是能推心置腹的也就两三人,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两名教谕听到门响,齐齐扭头看了过来。
梅任歆没心看他俩,直接走到同窗面前,“全全,秦天祝出来没有?”
“呀,梅梅你出来了?”全全一蹦而起,然后一指他身后,“秦天祝……那不是吗?”
梅任歆闻言,扭头看去,看到秦天祝才推开气运室的门走出来。
他轻笑一声,走上前去一拍对方肩头,“你终是比我晚了几息……有教谕做证。”
“有病不是?”秦天祝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李永生已经出来了,我早几息晚几息,差很多吗?”
他跟李永生是在一个气运室的,也带了计时器,看到李永生只用了三个时辰,就晋阶成功走了出去,他心神激荡之下,好悬走火入魔。
不过,经历了观星楼跳楼事件之后,秦天祝的心性还是成熟了不少,最初的惊讶过后,他反倒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地冲阶。
大约是没了牵挂,心无旁骛的缘故,他并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反倒是用了差不多九个时辰,就成功地冲上了制修。
至于梅任歆比他快几息慢几息,那还真不值得计较了。
神马?梅任歆骇然地瞪大了眼睛,“李永生比你我还快?”
一边说话,他一边四下扫视——李永生在哪儿吃饭呢?
这时,他的同窗走了过来,“李永生早出来了,已经走了。”
“早出来了?”梅任歆觉得这个“早”字,十分的刺耳,忍不住皱一皱眉头,“能比我们早多少?”
他的同窗犹豫一下,方始回答,“大家都说,他是未正时候出来的,当时我不在场。”
“未正?”梅任歆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握草,三个时辰?别扯淡了!”
“人家能三个时辰晋阶,怎么就是扯淡呢?”秦天祝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跟他一个气运室的,就是未正出去的……尼玛,害得我差点走火入魔。”
“还真的是?”梅任歆直接傻眼了,他可是知道秦天祝的性子。
良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一边抓起一根烤羊腿大嚼,一边看向对方,“你也很厉害嘛,受到这种刺激,还能九个时辰就出来。”
本修生之间的竞争,良性有序的比较多,这两位结业之后,选的路子不同,没什么竞争,就能很快地放下过去的事。
“我正是因为彻底放下了,才会这么快,”秦天祝也端起一碗肉汤面,呼噜呼噜地往嘴里划拉,同时还含糊地发话,“不过也不错,咱们这一批,同时三个人破纪录,将来也会是一段佳话吧。”
“你倒是想得开,”梅任歆无奈地笑一笑,然后眼中露出了艳羡之色,“那这么说,李永生这货,岂不是能赚七百两金子?握草……做人不用这么成功吧?”
“他可真未必能拿到这么多,”秦天祝哈哈一笑,“一百两黄金还好说,七百两,真的是太多了。”
“那是,”梅任歆点点头,“这厮实在太黑了,不像咱俩……比较有分寸。”
“嘿嘿,”秦天祝笑了,又白他一眼,“你倒是蛮会苦中作乐的。”
“那我不作乐,莫非还要哭?”梅任歆翻一下眼皮……
不过就像他俩想的那样,李永生这次确实手笔太大了,当天晚饭的时候,肖田遵就通过宋嘉远约见他。
巧的是,肖仙侯也正好要他摆酒,庆祝顺利结业,为此还扯来了胡涟望和白莉莉,胡老大还想叫樊长平,不过试探了一下,发现李永生没啥兴趣,也就没再坚持。
说起来也有意思,李永生在这毕业的时节里,竟然没有几个恋恋不舍的同窗,一起醉生梦死——没办法,跳级多了,就是这种结果。
庆祝他结业的,居然都是在校的修生,就连白莉莉,也是病了半年,赶不上今年的结业。
而且他还会再次回来上研修生,大家还能再次见面——理论上起码是这样的。
大家正在往修院外面走,迎面正正地撞上了宋嘉远的跟班,得知肖教化长有请。
众人只能扫兴离开,不过肖仙侯表示:我跟你一起去。
肖教化长选择了镇上的文峰酒家谈事,李永生两人进去的时候,大厅里人满为患,还有人端上一碗面,坐着小凳子,一起听酒家的收音机。
收音机这个东西,已经在相当程度上,改变了七幻城黎庶的娱乐消遣方式,有收音机的地方,都是人满为患,而且一时半会儿,价钱降不下来,无法进入寻常百姓家。
肖田遵弄了一个包间,在里面等着李永生。
见到自家儿子跟来,他也没表示出意外,先是祝贺他破了纪录,然后又为他能顺利结业,进入郡教化房而道喜。
这都是题中应有之义,因为李永生不再是本修生,肖田遵很自然地跟他推杯换盏。
几杯下肚,肖教化长表示,你看,都不是外人,那个奖金的事儿,需要商量一下。
“要商量什么?”不等李永生回答,肖仙侯先跳了出来,“一个时辰一百两黄金,肖教化长你当众承诺,七个时辰,就是七百两,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宋嘉远微笑不语,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父子掐架——本来也就不关他的事儿。
肖田遵没好气地看小鲜肉一眼,“你当是我不想给?我也去申请了,是高涛不答应啊。”
教化长高涛能答应才怪,一百两黄金的话,教化房能咬咬牙,但是七百两的话……那大家干脆把嘴巴缝住,明年别吃别喝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做承诺?”肖仙侯怒视着自己的老爹,“你也没说,只许破九个时辰的纪录。”
“我哪里想得到,纪录能提高这么多?”肖田遵狠狠地瞪自己儿子一眼。
“你想不到,是你的事儿,”小鲜肉冷冷地发话,“你跟永生解释什么?”
“握草,我是你爹!”肖田遵气得狠狠一拍桌子,“你非要坚持付这个钱,教化房又不认可,我得自己垫!”
“那你就垫呗,关我什么事?”肖仙侯冷笑着回答,“你的钱又不是我的,正经是永生有钱了,我没准能弄几个来花一花。”
“这就是你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肖田遵眼睛一瞪。
肖仙侯哈哈一笑,“那麻烦你跟我说一说,你这个做老爸的,对我是什么态度?”
肖田遵顿时语塞:这是他都不敢明着承认的儿子,要不说若要公道,打个颠倒……(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三湘遇袭
因为肖仙侯的搅局,肖教化长想省去七百两黄金的打算,落空了。
事实上,李永生也不可能答应自己的黄金被抹掉——你早说要抹掉的话,我不会这么拼。
然后肖田遵又抛出一个建议来:那就每年七十两黄金,支付你十年。
这不可能!肖仙侯帮李永生拒绝了:肖家可以先把黄金垫上,你们慢慢领好了。
十年的支付期,会产生太多的意外,人走茶凉这种事,在中土国也屡见不鲜。
而且这延期支付,你不得算利息吗?
肖田遵气得拍案而起:你还是不是我儿子,胳膊肘向外拐?
肖仙侯冷笑着反问: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你儿子了?
这个事儿,还真有点复杂,肖田遵也顾不得跟他生气,转头问李永生: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要钱啊,李永生笑一笑,教化房不打算承认的话,广播电台里说一声就是了,你看可好?
可好个毛线!肖田遵实在太清楚这电台的威力了。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这文峰酒家,包间外面有多少人?
教化房出尔反尔的话,瞬间就会传遍博灵郡,那会成为整个教化系统的笑柄——冠以“教化”二字,还要出尔反尔,这种丑闻简直突破了天际!
永生你体谅肖叔叔一次不行吗?肖田遵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不是我不体谅,而是我挣钱也有用啊,”李永生苦笑着一摊双手,“本来说好的事情,您说不给就不给了,以后我在教化房,还怎么见其他同僚?这不是脸上写明白了……我好欺负?”
肖田遵摇摇头,“那可未必,你要是真的要了这七百两黄金,在教化房,你反倒没法见同僚了……你把大家的钱全拿走了。”
李永生沉吟一下,然后回答,“既然这样,那我不入教化房好了。”
肖田遵还没来得及说话,宋嘉远不干了,“你这话啥意思,不入教化房,还上不上博本院的研修生了?”
他原本就支持李永生保研,见到今天的破纪录,他越发坚定了信心,待听说李永生可能不入职教化房,他心里就慌了。
虽然小李签了博本院的通知函,但是强扭的瓜不甜,人家真不上了,博本院能如何?
果不其然,李永生回答得很干脆,“既然没必要脱产了,我就不上研修生了。”
“你没必要这样吧?”肖田遵苦着脸发话,“你都签了博本院,不上这里,也去不了别处,博本院甚至可能扣下你的户籍关系。”
握草,怎么说话呢你?宋嘉远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不过他也不着急辩解,反正这话又不是他说的。
“扣下就扣下呗,”李永生不以为然地回答,“孔总谕知道,我本来就没打算入官府。”
中土国是非常注意户籍管理的,但是就算他的关系被扣下,那也是有,并不是销毁。
他有户籍,又是制修,全国各地真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尼玛还能不能好好地说话了?肖田遵心里叹口气,“小李,关键是这次没走流程,真的是没有理法依据。”
宋嘉远此刻是真的不能忍了,“那你们就别给黄金了,我博本院有电台的。”
肖田遵想一想,一咬牙发话,“三百两,最多了……肖叔叔给你垫两百两。”
此刻他真是无限地后悔,当初我得瑟个什么劲儿啊。
肖仙侯冷哼一声,“六百两你也垫得起。”
“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肖教化长气得狠狠一拍桌子,瞪着眼睛大喊。
“行了,别争了,”李永生本来很不高兴,但是他总不能坐视父子失和,“三百两就三百两吧,我还要一个全国游历调研的公函,这总没问题吧?”
“这种公函,得跟教化部疏通,”肖田遵先皱一皱眉,然后很干脆地点头,“不过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你放心就是。”
肖仙侯的嘴巴扯动一下,低声嘀咕,“总得给个期限……不能三十年之内吧?”
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东西!肖田遵狠狠地瞪他一眼,“这个公函,十天之内我给你出了,部里的手续可以后面补,关键是得让高涛点头。”
李永生也知道,官府中人做事,要讲章法的。
宋嘉远见他俩谈妥了,才出声发问,“永生你着急要这么多钱,要干什么?”
“一些私事,”李永生干笑一声。
“你要是用股份抵押的话,修院可以借给你一笔钱,”宋嘉远慢吞吞地发话,“当然,肯定要有利息,不过你每年的分红就够还了。”
他倒不是看上李永生的股份了,身为教谕,真做不出那种事,他只是想帮自己修院里出来的修生,同时把对方绑在博本院的战车上。
“那可是多谢宋院长了,”李永生闻言大喜,站起身鞠个躬,又端起酒来一饮而尽,“我干了,感谢您的支持。”
“看来你还真是需要钱啊,”宋嘉远笑着摆一摆手,“多少就够了?”
“没个够,”李永生苦笑一声回答,“越多越好,最好能有个几万两黄金。”
“得,当我没问,”宋嘉远白他一眼,“你那点股份,差不多也只能折五百两。”
李永生一年的分红,能有一百多两黄金,这么算下来,股份能折抵四年的分红,这个价钱还是很公道的,事实上,往后几年,利润率有可能下降,博本院出的价钱,很有诚意。
“那也要多谢,”李永生笑着回答,“五百两也不嫌少,关键是我感受到了博本院的温暖。”
听到他俩说话,肖田遵猛地眼睛一亮,“对了,郡房也能搞个电台,你也可以入股……差你的四百两黄金,折算在这里好了。”
“你有点智商好不好?”宋嘉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广播电台是赚不了几个钱的。”
肖田遵这才愣住了,“那么我们郡房……也生产收音机好了?”
宋院长冷哼一声,干脆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不管怎么说,虽然教化房最后只表示拿出三百两黄金,但是能给李永生开公函,他四处游历,就又多了一层方便,尤其难得的是,博本院愿意借五百两黄金出来。
所以这个结果,也算勉强可以接受。
李永生原本想着,结业之后就前往三湘郡一行,但是接下来他还要领结业文书,又要去郡教化房报到,在等待黄金的同时,还要去研修院登记。
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忙完就是半个月后了,所幸的是,他也知道赵欣欣不着急找双修伴侣,倒也没有那种紧迫感了。
于是,他索性找到孔舒婕总教谕,说你把我的基础课业考核一下算了,这一次出去,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此时也不过七月初,总教谕对他是相当地无语,研修生可是九月才报到,你这么匆匆忙忙地离开,岂不是连同窗都见不到?
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特殊的修生。
不过说归说,孔总谕还是安排人,对他进行了考核,一共用了五天的时间,他所有的基础功课,全是以甲等的成绩通过,最差的也是“甲下”。
负责考核的教谕,心里也挺崩溃的,考虑到这厮竟然三个小时成就制修,有人低声嘀咕一句,“这位不是转世的吧?”
没办法,成绩太逆天了,由不得大家胡思乱想。
所以李永生上路的时候,就到了七月中旬,为了出行方便,他还特意买了一辆马车,加固了车轮和车辕等部位,方便跑长途。
七月十九,宜出行,他一大早驱车离开了博本院,一路驶向三湘郡。
博灵跟三湘接壤,不过七幻城在博灵北部,朱雀城却是在三湘最西南端,直线距离有三千多里,实际跑下来,要超过四千里。
李永生的马车没马,不过这不是问题,去车马行租用就行,只要交足够的押金。
关键是用车马行的马,换乘起来特别方便,就像长程马车一般,钱给到位的话,其他都不是问题,一路不停跑下去都行。
用了四天的时间,马车出了博灵,进入了三湘郡。
三湘是有马场的,不过李永生也不着急买马,他觉得现在这样子就不错,到朱雀城附近再买马,也不算迟。
“三湘这里,路还真是难走,”张木子掀起车帘,看着崎岖的土路,轻声感叹着。
三湘郡山多水多,平原却是不多,他们路过的这个地方,算是丘陵地带,山路虽然不算陡峭,但是地面非常泥泞。
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脸色猛地一变,直接丢出一个白色的盾牌,“敌袭!”
几乎在同一时刻,无数凄厉的穿空声响起,一大波黑点奔着马车就来了。
黑点来自道路两边的丛林里,雇来的马车夫惊得大叫,“各位兄弟,我是永盛车马行的,大家给个面子行不?”
黑点转瞬即到,只听得一阵夺夺乱响,却有百余支箭支,直接射到了马车和马身上。
很多马车在夏天并没有多少木板遮拦,只是使用车帘,便于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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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斗化修
这一阵的箭雨,射得非常急,很多箭支甚至对穿了出去。
射来的箭支,是三棱的箭头,锋利异常,箭杆粗大,尾部是染成青色的鹅翎。
“鹅翎破甲箭,”车里传出一声惊呼,不是雁九又是谁来?她高声地叫着,“是军队,是军队偷袭,大家小心,这不是盗匪!”
话音未落,又是一片破空声响起,这次的箭支更大,长足有八尺。
雁九越发地叫了起来,“太粗了啊,这尼玛是床弩吧?”
这种东西能出现在这里,那没有别的可能,就是要杀人了。
所幸的是,这次马车反倒没事,只见马车上白光一闪,竟然硬生生地挡住了这十几支大箭。
车帘晃动,里面冲出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可惜的是,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
男人一抬手,就抓住了马缰,也不顾跳下车子的车夫,手一抖,“驾,大家坚持住了……冲过这一段!”
下一刻,他怒骂一声,“握草……连马也不放过?”
四匹拉车的马身上,中了十几箭,其中一匹中了起码六箭,这马没有直接跪倒,已经算是相当强悍了。
但是它也真的不能跑了,一跑肯定要跪,一跪的话,就不是少一匹马的问题了,而是会将其他三匹马也拖住。
李永生顾不得想那么多,冲着那匹马,直接一道白光打过去,“治愈!驾!”
治愈两字纯属扯淡,这种符箓,就是治疗一下皮外伤,外加一点精神刺激,用在此刻,只是要那匹马坚持一下,冲过这一段再倒地。
这符箓是三茅庙李玉峰给他的,李永生在中土国这么久,虽然收获了很多仇恨,但是帮人的时候没有私心,也收获了很多友谊。
他一道白光打出去,紧接着,又是上百支箭支飞来。
不过这一次,没有一支箭支能近身,不但没有伤了马车,也没有伤到拉车的马,全被白茫茫的光芒挡下了。
“快走!”李永生又是一抖缰绳,抓起马鞭,凌空抽一个响鞭。
马匹又开始发力,重伤的马都出力了,其它三匹马更是不在话下。
“吱儿,”地上的车夫打个口哨,那四匹马直接跑出了土路。
车夫身子一蹿,又上了马车,大声叫着,“走路边,小心路上有陷阱。”
不愧是车马行的老把式,遇事会跑,也知道规避风险。
又是一阵箭雨射来,这次就稀少了很多,因为有白光保护,也没有伤到任何人——马车已经处于全面防御中。
四匹马的速度还没起来,前方人影闪动,冲出七八个人来,直接挡住了去路。
打头的是一个高阶司修,他狞笑着发话,“想跑?晚了!壶瓶山好汉在此,乖乖停下送上钱财,饶你们不死!”
“镇南公家眷在此,谁敢放肆!”李永生大喝一声,“车上有因果殿耋老,真要找死,只管上来便是!”
车夫听到这话,心里真是生出了不尽的豪气,使劲一甩马鞭,“冲!”
高阶司修闻言也是一愣,握草,拦错人了吗?
不过,看到那英俊修生脸上明显的疤痕,他终于回过神来,冷笑一声,“还有因果殿?李永生你还真是敢吹……杀无赦!”
“滚开!”张木子直接冲了出来,凌空扑下,手中白光一闪,“不滚就死!”
她可是巅峰的高阶司修,此刻全力一击,声势惊人。
哪曾想,就在此刻,凭空又出现三人,人人手中打出一道白芒,击向空中的张木子。
“三才军阵?”张木子惊呼一声,身子没命地一扭,向侧方蹿去。
“哪里有那么容易躲开的?”三道白光衔尾直追,军阵的可怕,就在这里了。
另一名高阶司修,则是握着刀,冷冷地盯着马车——车里应该还有司修。
张木子狼狈窜逃半天,抖手打出一道青色霹雳,一阵惊天大响之后,三道白光湮灭了。
三人的脸色齐齐一变,“握草……灵修?”
他们出来的时候,还真没想到,对方竟然有高阶司修的灵修。
“死吧!”另一名对峙的高阶司修发现情况有变,想也不想,一刀斩向前方的马车。
他知道对方还有一名司修,是朝安局的,但是……那又如何?
杀就杀了,在三湘郡内,查得到什么呢?
反正朝安局的人,玩阴的可以,比战斗力的话,他还真的不怕。
“倒要看看谁死!”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叱,十几点青芒打了出来。
朝安局的人战力不行,但是玩点阴损的小动作,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这名高阶司修就大意了,他根本无视这青芒,手中长刀狠狠地斩了出去。
一刀下去,马车上白光一闪,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刀,这位却是毫不犹豫又斩出了第二刀。
与此同时,青芒打到了他的身上,被淡淡的白光挡下。
然而下一刻,几点青芒爆裂开来,瞬间就形成了一片白雾。
就在这时,追着张木子的三名司修,已经有一人转身冲着马车来了——剩下的两人,奈何不了灵修,但是拖住人没问题。
与此同时,又是十几支大箭射了过来,马车上的白光一阵颤抖,虽然挡下了大箭,但是非常明显,防御快要被破开了。
白雾中的司修身子一蹿,冲出了白雾,才待继续出手,猛地脸色就是一变,“握草,有毒?”
另一名司修已经冲到了马车附近,抖手一枪扎了过去,“给我开!”
这一枪,他有信心破开马车的防御。
然而就在此刻,车帘蓦地一抖,凭空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大手,直接将人带枪一起抓住,狠狠地一摔,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
此人也有护体的灵光,不过这一摔,还是摔得他有点头晕眼花,没啥伤害,就是有点晕。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一张玄色的大网,直接罩到了他的身上。
这种不着力的拿人利器,任他是盖世的豪杰,也要乖乖束手就擒。
“找死!”见到有人被擒,正追杀张木子的两人,根本顾不得许多,一转身就杀了过来。
白色的大手再现,捉住一个司修,又是狠狠地一摔。
又是一个黑点打出来,在空中化作玄色的大网,罩向了此人。
就在此刻,刚才被大网罩住的司修大喊一声,“小心,有毒!”
捉人的大网上,都要附毒,这朝安局行事的风格……也真是没谁了。
两人被擒,还有一人中毒,攻守瞬间易位。
“好了,到此为止,”空中蓦地传来了一个声音,一名中年男子出现了,他面无表情地发话,“没想到孔舒婕你也来了,此事就此作罢。”
“你给我下来!”张木子抖手打出一道青芒,“化修就牛吗?”
她被三才军阵追杀,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见到一个区区的初阶化修也敢得瑟,实在难以压制心中的愤怒,一道雷符重重击出。
中年男人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一个黑色的圆盾,蓦地出现在他身前,正正地挡住了那一道青芒。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只见那疤脸的年轻人一抬手,三道白芒电射而来。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他冷笑一声,根本没兴趣做出反应。
然而下一刻,他觉得头脑猛地一晕,身子也忍不住抖一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发生什么,只不过这一刻的恍惚,影响了他激发护体灵光,然后三道白芒,在他身上打出三个对穿的窟窿,鲜血不要钱一般地喷了出来。
“握草,你竟然能打伤我?”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永生。
“永生,配合一下,”张木子高声叫着,抖手又是一道青光打出。
李永生微微一笑,脸色又是一沉。
他用的是神识骚扰的法子,因为是上界下来的仙使,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是神识比一般人强太多了,干扰一下化修都可以。
当然,这样的干扰,对他来说也是很吃力的,所以第二次干扰的同时,他又打出三道白芒,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中年男人再也不敢小看这三道白芒,身子一晃,就到了十丈之外——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他能躲过三道白芒,但是躲不过神识的干扰,也躲不过雷符的追踪。
下一刻,他神智又是一晃,身子一麻,就从空中掉了下来。
张木子根本不多说,抖手就放出一道索子,同时又祭起一块石头,“打!”
索子将人捆住,石头在空中迅速变大,狠狠地将化修砸进了泥土中。
与此同时,孔舒婕已经蹿出马车,将三才军阵的最后一名司修,也抓起来狠狠地一摔。
雁九紧随其后,冲出马车之后,十几道青芒打出,直接将此人打成了筛子。
中了青芒之毒的司修见状,也不敢再继续驱毒,转身狂奔而去,“风紧,点子硬,扯呼!”
“你给我留下吧,”李永生身子前蹿,直接追了过去,抖手又是三道白芒打出。
他两次硬撼化修的神识,已经不便发出第三击了,但是这个高阶司修想跑,他怎么能答应?
以李某人的速度,追一个中了毒的司修,还是没问题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辣手诛化修
李永生追出去七八里,终于击伤了那名司修。△↗頂UU小说,www.uu234.com
这司修倒也硬气,眼见逃不脱了,直接咬碎了体内的毒牙,对着追来的修生狞笑一声,“若不是先中了毒,怎容你一个小小的制修猖狂?”
说完之后,他七窍流血而死,而且尸体很快就蜷缩成了一尺来长的黑炭。
李永生想要反驳,根本都没机会,他目视着这块黑炭,轻声嘀咕一句,“玄火之毒?”
待他将这块黑炭带回马车处的时候,张木子、雁九和孔舒婕正在四下追杀来犯之敌。
他们杀了差不多有五十人,还缴获了五具大弩。
跑了的人不少,不过这三位也没兴趣追了,这里的地形实在太复杂了。
来行凶的都是死士,没有活口,被擒住的三名司修也都服毒自尽了。
只有那名化修,闭着眼睛不说话,他是唯一的活口。
雁九走上前,冷冷地看着他,“真的不想说些什么?”
那名化修根本不理会他,连眼都懒得睁一下。
雁九轻笑一声,抬手一刀,直接将人的头颅斩了下来,鲜血四溅。
“走吧,”她转身往马车上走去。
“嗯?”李永生有点好奇,追上去问一句,“这么好个人证,你怎么杀了?”
这可是化修呢,丫舍不得死,你还不该好好利用一下?
“你应该知道,这是连鹰派来的吧?”雁九头也不回地发问。
“应该是吧,”李永生点点头,“让他说出连鹰的计划,不是很好吗?”
“没必要,”雁九摇摇头,“说出计划来,也就是找你报仇,那能怎么样?”
连鹰和李永生有仇,有太多人知道了,人家不方便在博灵郡下手,在三湘郡埋伏,冒充盗匪栽赃给三湘,这都是不怕说的。
反正就是私人恩怨了,有啥呢?
李永生反应过来了,“原来你是要把难题留给三湘郡?”
“也不是留给三湘郡,”雁九笑着摇摇头,“反正是博灵军役房的人,出现在三湘了,你猜他们发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军役房跨境?”孔舒婕反应了过来,“这根本不是私人恩怨的问题了。”
没错,这才是雁九果断杀人的原因,擒下一个化修,让他承认对付李永生是连鹰的主意,这有多大的意义?
根本就不提这些,只说博灵军役房的人跨境,才是最狠辣的一招。
军役房各管一摊,哪个郡的就是哪个郡的,跨境的就是野心家。
雁九这朝安局的主儿,整天查的就是谋反,最明白其中分寸,她只需要强调一点:连鹰派出人跨境了。
当然,调查起来,连鹰可以说这是他跟李永生的私人恩怨,我在三湘郡出手,是为了避免嫌疑,但是——这属于解释的部分,别人愿意不愿意听,那是另一回事。
若是不杀这个化修,调查起来,第一点就是说,你为啥要对李永生动手。
那样一来,很容易扯到私人恩怨上,跨境反倒不是重点了。
雁九下此毒手,目的只有一个:我就不说恩怨,就说你连鹰可能涉及谋反。
反正死了一个化修,就算三湘郡想隐瞒,连鹰也不好跟别人交代。
小兵死了问题不大,军队里有死亡指标,多死几个,也不过就是没控制好。
军队里的化修、司修,那都是有数的,总不能稀里糊涂死个化修。
杀掉一个化修,纯粹是将连鹰逼到了绝路上。
李永生也听明白了,于是又抖手打出一张符来,“归去来兮……”
符纸发出淡淡的褐色光芒,笼罩在四匹马的身上。
拉车的马里,两匹已经死亡,还有两匹濒临死亡,眼见是不得活了。
但是褐色的光芒罩下去,四匹马齐齐站了起来,拉动马车前行。
雁九顿时就傻眼了,“我去,赶尸的符箓……李永生你还有这种东西?”
赶尸是道宫的秘术,但是四大宫和十方丛林里都没有,这是子孙庙特有的。
“呵呵,”张木子轻笑一声,三茅庙原本就是以符箓见长,更别说赶尸原本就是其一绝。
孔舒婕也苦笑着摇摇头,心说我博本院是出了怎样的一个怪物啊。
车夫也受伤了,不过伤得不是很重,见到马车启动,忙不迭跳上来,“我来赶车……好吧,捎我一截可好?”
他确实是车夫,但是没法赶尸不是?不过他也不敢在此处逗留,只能老实搭车了。
至于其他事情,他完全不想知道,雇佣自己的人,不但杀了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一名化修……杀了一名化修啊。
车夫走南闯北,见得也多了,但是他见到化修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出来,能杀掉化修的主儿,他简直无法想象有多厉害——起码也得是四大捕手那种传奇人物吧?
尤其糟糕的是,他还目睹了赶尸之术,车夫是普通人,但是他的见识,绝对远超普通人,赶尸的传说,他听得多了,这次才第一次见——那是道宫中人才会的东西。
至于说这些人是不是灵修、镇南公和因果殿什么的,他是彻彻底底不想知道。
他不想知道,却有人不想放过他,杀了化修的那名女子发问了,“最近的捕房在哪里?”
“在……我不知道,”车夫没命地摇头,恨不得把脖子摇断,“我对三湘郡也不熟。”
雁九顿时就火了,“小子你是想找死吗?”
这车夫是昨天在博灵郡雇的,就是因为车马行介绍说,此人熟悉三湘郡。
李永生知道他顾忌什么,笑着发话,“我们不是怕你报官,而是我们要报官。”
车夫闻言,长出一口气,他看着用僵硬步伐前行的四匹马,苦笑一声,“这么去官府,也太惊世骇俗……不好吧?”
“这个无须你操心,”雁九摸出个腰牌一亮,“明白了?”
“朝……朝安局?”车夫身子一震,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尼玛,原来这才是人家真实的身份?
朝安局在京城里呼风唤雨,在地方上,尤其是小地方,则是被神秘化了。
但是车马行对朝安局不陌生,朝安局在下面办事,一旦交通不便,很多时候去车马行征用。
这名车夫不但见过朝安局征用,还亲眼见过朝安局拿人,那真的是百无禁忌。
反正朝安局是有权力杀人的,拥有道宫的符箓,也是正常。
他放下心来,一指前方,“前行十余里右拐,再走三十里,是壶瓶县城。”
雁九微微颔首,轻声嘀咕一句,“县城?那比较保险。”
虽然刚才那一仗赢了,但是连鹰的疯狂,也令她颇为吃惊,四个司修一个化修,还有上百兵士和大弩,这样的实力,攻打一个府城都可以了,那厮就敢全派到三湘郡来?
所以她通知三湘郡的话,找镇子有点不保险,以那厮的疯狂,没准做得出杀人灭口的行径来。
若是县城,那就保险多了,除非连鹰想当即造反,否则他绝对不敢那么做。
三茅庙的赶尸之术还不错,半个多时辰,县城就在望了。
雁九少不得叮嘱车夫一声,“聪明的,你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人懂的,”车夫忙不迭地点头,“我就看到他们主动袭击咱们,然后我吓晕了过去。”
雁九侧头看他一眼,呲牙一笑,柔声发话,“倒是还算机灵。”
飞驰的马车进了县城,直奔捕房而去,而且是撞开了门卫,直接冲进了院子里。
县城的捕房很小,只有七八个人,见到这马车如此张扬,先是很生气,然后就愣在了那里——马车破烂不堪,上面还扎着十几支箭矢。
然后,拉车的四匹马倒地不起,身上的箭矢告诉大家,它们有多么不幸。
紧接着,马车上跳下一男三女,一个女人冷着脸发话,“捕长呢?给我滚出来!”
“握草,你哪位啊?”一名年轻的捕快不答应了,他冷笑一声,“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女人身形一晃,抬手就是一记耳光,“你想艹谁?再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
“你!”年轻的捕快顿时暴怒,抬手就去抽刀,年轻嘛,受不得气。
“找死啊你,”旁边有同僚赶紧抱住了他,“看不出来,这是司修大人?”
司修?年轻的捕快愣住了,然后才哼一声,悻悻地发话,“司修也不能……”
“闭嘴!”有人厉喝一声,然后一个方脸大肚的汉子走出了屋子,冲雁九一拱手,面无表情地发话,“我就是捕长,敢问大人是?”
他的态度是有了,但也不算特别恭敬,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地头蛇,又掌握暴力机关,对上外面的司修,也没必要太降低身份。
主要是看对方的样子,好像是遭遇了麻烦,他才客气一二——没准是壶瓶县的责任。
雁九一抬手,一块牌子就飞了过去,“让你看下身份,省得你说我不教而诛。”
捕长看一下腰牌,顿时就愣住了,再擦一擦眼睛,仔细看一看,马上跪倒在地,哆里哆嗦地发话,“见……见过朝安局的大人。”
他没办法不害怕,别人说不教而诛,可能只是说一说,但是朝安局的人,那是真敢动手啊,说杀人就杀人,绝对不跟你玩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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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事情大了
朝安局?周围的捕快一听,就齐齐地愣住了。
紧接着,不知道从谁开始的,就跪倒一大片,一个个身子都在发抖。
来的马车和马匹,大家都看到了,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朝安局的人……被袭击了?
雁九走上前,取回腰牌,直截了当地发话,“你看到了,我们遇袭了,袭击者自称是壶瓶山匪,阁下治理得好啊。”
“大人明察,本地真没有盗匪啊,”捕长忍不住叫了起来,“一两个地赖子蟊贼,或者有之,但是……真没有敢袭击司修的盗匪啊。”
壶瓶县这一片,以山地和丘陵为主,三五个毛贼,那是可能有的,在很多人迹罕至之处,临时起意客串一把劫匪什么的,但最多也就是这了。
“蟊贼?”雁九冷笑一声,“你见过拥有弓箭的毛贼吗?还有床弩!”
“床……床弩?”捕长吓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这尼玛是军队啊。
然后,他猛地就蹦了起来,“这绝对是过路的盗匪,大人何处遇袭?我现在就带人去捉拿。”
“捉拿?”雁九笑了起来,“就凭你们这么几苗人?我已经杀退了对方,还杀了不少人,特来告知你们一下。”
“杀得好,杀得好,”众捕快一听不是来找麻烦的,终于长出一口气,纷纷站了起来。
有人眼尖,看到那些箭矢,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鹅翎破甲箭?”
此言一出,大家的脸色又是一变,床弩什么的,大家没看到,但是鹅翎破甲箭,那是军队的制式箭支,而且还不是随便什么军队都能用的。
李永生掀开车帘,扔出了几张床弩,“真不是跟你们开玩笑……喏,床弩。”
军队的人,袭击了朝安局的人!众多的捕快,飞快地交换着眼神:尼玛,这叫什么事?
谁也不愿意掺乎到这种大事里面去。
就在此刻,又有人惊呼一声,“这马……这马应该是早就死了吧?”
流出的血都变黑了,肯定不是才死的。
捕快们只觉得头皮一凉,后心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们用了赶尸术,”雁九淡淡地发话,“为避免民众惶恐,强行闯进捕房。”
“应该的,必须的,”捕长不住地点头,“大人您想得很周到。”
“去现场看一看吧,”雁九淡淡地发话,“我们诛杀了四个司修,一个化修。”
“诛杀了一名化修?”在场的捕快,顿时就石化了,化修……那相当于是郡里三司老大的存在啊。
“此事我要尽快上报府房,”捕长终于回过神来了。
雁九不耐烦了,“我要你们现在去看现场!”
可是我们不敢去啊,众捕快心里发苦,开什么玩笑,军队上的人,还有很多司修甚至化修……我们可全都是制修。
“嗯?”雁九眉头微微一皱,“这是……怕查到相熟的人?”
“大人见谅,是我们胆小,”捕长很痛快地表示出自己的胆怯,“我们也就是管理一下普通人……大人们若是跟着去,我们就有胆子了。”
雁九很干脆地点点头,“那你们找马吧,要快……谁想跟盗匪偷偷串通,也随便他。”
“绝无此事!”众捕快齐齐摇头,大声回答。
这四个字,他们喊得信心十足——谁若是有门路搭上化修,还至于在这小县城混吗?
马匹很快就找了过来,八个捕快人手一匹马,又有四匹马去拉马车。
在套上马车的时候,四匹马有点轻微的抗拒——马通灵性,它们看到了死亡的同类,在车辕处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又看到了鲜血,心里也是惶恐的。
八个捕快跟随马车前行,后面还有两个步行,那俩带了五十人的丁壮,属于后续支援部队。
事实上,这些后面的丁壮,主要的作用就是搬运尸体。
重回现场之后,大家发现,不少死者的衣衫都没了,很显然,有人来发死人财了。
现场相当地血腥,不过中土国的人,基本上没有圣母病患者,而且来的还是丁壮,若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场面,还要被人耻笑。
当然,有些人面色发白,那也是正常了。
再回到壶瓶县,就是下午酉时了,不但壶瓶的县令来了,连武陵府的捕长都来了,同行的还有武陵通判和军役房正使。
军役使来得有点不情愿,但是他没法不来,朝安局的人在武陵府被军队袭击,他要是敢不来,朝安局收拾他,根本无需考虑郡房的反应。
不过来了之后,看到那四匹中箭的马,他就知道麻烦大了,绝对是鹅翎破甲箭,而且绝对不是死了以后插上去的。
等雁九一行人回来,他都没兴趣验看对方的身份——事实上他也不敢,往日不敢,现在更不敢火上浇油。
他就验看着那二十几具面容清晰的尸体,想在里面看出点什么。
武陵府的通判,倒是正经地验看了一下雁九的腰牌,他不是一府的正职,而且要求合理,并不怕惹恼对方。
武陵军役使看了半天尸体,也没找出个熟人,他的记性一向极好,跟军队接触也多,最少能认出近千名的军人。
所以他犹豫一下,还是干脆地发话,“这不是本郡的军人,起码不是本府的。”
“蒋军使,”那中年捕长闻言,赶紧捧出一个盒子来,盒子里是一个腌渍过的人头,“这名化修,您认识不?”
“握草!”军役使一蹦老高,大声叫了起来,“这是……这是卓源卓大师,这尼玛,你们杀了他,好吧,杀就杀了,他尼玛是博灵人啊!”
他显然太过激动了,脏话连篇不说,说话都颠三倒四。
但是很快地,大家就理清了内容,被杀的化修叫卓源,以前供职军役部,现在处于回乡养老状态——再过几年,到了乞骸骨的年龄,他可以乞骸骨。
他回乡养老不是失势了,而是为他自己铸造墓园,墓园一成,可保卓家世代荣华。
他和连鹰都是兑帅嫡系人马,两人的私交也好得很。
严格来说,三湘郡的军役使,也是投靠了兑帅的,不过对武陵府军役使来说,这关他屁事,他只需要点明,这根本不是咱三湘郡的军人——我的地盘是出事了,但是与我无关。
而且他马上就联系了七八个熟悉博灵郡的好友来,请他们帮忙认人。
一天之后,又有两具尸体被认出来——确实都是博灵郡的军人。
按说这就算有交待了,但是雁九不答应,说你们得找出原因来,他们怎么会跨境,这里会不会有人接应?
这纯粹是把三湘郡军役房往死路上逼,军队跨境是不赦之罪,接应跨境,也是不赦之罪。
这次武陵府的知府不干了,他管不了军队的事,但是他可以命令下面人:你们问一问他们,是不是跟博灵郡的军队,有什么过节啊?
雁九强势得很,一口咬定没过节。
捕房又调查其他三人的身份,李永生好说,有教化房全国调研的公函,孔舒婕更好说,她想跟自己的修生一起,趁着暑假的时候,四处转一转。
至于他俩为啥跟雁九走在一起,人家在京城认识的,不行吗?
张木子的身份有点敏感,不过她一口咬定,自己是搭车的,想去玄女宫,就这么简单。
对朝安局的人,武陵府不敢多问,对道宫的人,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结果——这四人走在一起,其实有点古怪,但是四人身份都是真实的,似乎又没什么问题。
好吧,其实朝安局的人,跟谁混在一起,都不算古怪,人家还会赶尸呢……
转折点发生在第二天傍晚,漫山遍野的丁壮在搜查嫌疑人的时候,发现了四具尸体,都是当地的黎庶,其中有母子二人,儿子才一岁大,也被人残忍地拧断了小脖颈。
据捕房分析,是博灵郡的军队入境,为了保持隐秘,将遇到的路人……你懂的。
这个消息,直接点爆了武陵人的怒火:这尼玛是人干的吗?
你博灵人跟谁有仇,直接上好了,为啥拿我们三湘子弟撒野,看我们好欺负?
李永生他们雇佣的车夫,也是三湘的,他见识到了太多的隐秘,心理压力很大,我这必须得自救啊。
于是,他就悄悄散布消息出去:其实他们杀了四十多个呢,目前只找到了四个。
这种时候,不靠谱的谣言很多,也不差多他这一个。
甚至还有人说,这是连鹰要反了,下一步要杀进三湘——这手笔,估计就是朝安局做的了。
武陵府知府承受着这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果断上书三湘郡,要求郡军役房质问博灵军役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其实那是连鹰跟李永生有仇啊,郡军役使都打听明白了,但是群情激愤之下,他这个回答,显然不能令武陵府满意。
说不得,他也只能向博灵郡发文了——你们怎么回答我不管,这个文我是要发的,你们也必须给个答案。
雁九果断斩杀了化修,终于起到了该起的作用。
事实上,在武陵府知府上书的时候,李永生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壶瓶,继续前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再相逢(求月票)
马车已经修缮过了,死的四匹马,那就是押金全扣了,李永生又付了押金,再租四匹。△↗頂UU小说,www.uu234.com
车夫说成什么都不跟他们走,不过雁九阴森森地说了一句,“是啊,他们若是报复,肯定不会找你的。”
结果就是,车夫把自家的婆娘和三个孩子,都带着上路了。
跑完这一程,他不打算在车马行干了——这活儿危险性太高了。
马车缓慢而坚定地向南行驶着,车里的人在闲聊。
孔舒婕狐疑地看着李永生,“我说,你小子盛情邀请我去朱雀城考察,是算准了有人要收拾你,想拿我当打手吧?”
“哪儿能呢?”李永生笑眯眯地回答,“连鹰要收拾我,他在博灵郡也行啊。”
“他又不敢去博本院收拾你,”孔舒婕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博灵郡其他地方,他也要避嫌,来三湘收拾你最好。”
“真不是那样,”李永生嬉皮笑脸地回答,“您就喜欢四处游玩,您是总教谕,我得尽一尽孝心嘛,朱雀城可是有灵谷卖的……您不打算买点儿?”
孔舒婕微微一笑,“若不是打算买灵谷来研究,我岂会跟着你胡闹?”
“孔总谕,你别被他忽悠了,”雁九冷哼一声,“他这人,狡猾得很。”
“你这么不给我面子,信不信我戳穿你?”李永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戳穿,你戳穿她,”张木子也难得地发言了,纯粹是起哄架秧子,“用什么戳?”
李永生看她一眼,“我说,咱们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污?”
“什么这么污?”张木子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他一眼,“是你先下流的。”
“还真不是下流,”李永生笑一笑,冲雁九一撇嘴,“来,你帮我证明一下。”
“这个我帮不了你,”雁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要戳穿我什么。”
“呵呵,”李永生干笑一声,顿了一顿才发话,“其实连鹰是想杀你吧?”
“呃,”雁九的脸一黑,她下意识地想否认,但是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没敢这么做,只是硬着头皮问一句,“你怎么会这么想?”
“呵呵,我是猜的,”李永生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不过你的反应说明,我没有猜错。”
“不带这么坑人的,”雁九气得撇一下嘴,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然而不管怎么说,李永生是帮她减免了四百多两黄金的高利贷,她对他也生不起气来,只能苦笑一声回答,“也许吧,我打听他的消息,急了点。”
孔舒婕是比较纯粹的教谕,对政治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听到这话,她也忍不住愕然,“你们朝安局,竟然去调查博灵军役使?”
这意味着,极可能有一场巨大的风暴发生。
不过若此事是真的,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连鹰会这么疯狂了——李永生本来就是他的仇家,又有朝安局的人暗中调查,那他情急之下铤而走险,实属正常。
“为什么不能查呢?”雁九看她一眼,淡淡地发话,“顺天府那里,本来就不太平,我们端朝廷饭碗,自然要为今上分忧。”
“也是,”孔舒婕点点头,她对朝廷的风向,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一些基本道理,她还是明白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本该如此。”
“总教谕,雁大人想的,怕是还不止如此,”李永生笑眯眯地发话,“她杀那卓真人,恐怕还有试探三湘郡反应的意思。”
雁九闻言,头皮又是一麻,怪怪地看着他,“现在的本修生,都这么妖孽了吗?”
孔舒婕只是不关心政治,脑瓜没有问题——智商差一点的,能做到博本院的总教谕?
她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很多,“一举两得,雁大人还真是聪明得紧,不过……接下来的三湘之行,岂不是可能有危险?”
雁九的嘴角抽动一下,没有回答,显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我才会说明白啊,”李永生笑着一摊手,“接下来的路程,咱们还得提高警觉。”
雁九闻言,脸也有点发白,“我其实只是有这种感觉,但是总认为三湘郡不至于此,既然你也这么认为,是不是该找些人来帮忙?”
看得出来,丘陵遇袭,他们虽然是大胜了,但是其中的凶险,也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张木子闻言,主动发话,“我道宫虽然不参与朝争,不过既然涉及到自家的安全,我倒是能请来一两名真人,问题是……李永生你能付出什么?”
雁九斜睥李永生一眼,眼珠滴溜溜地乱转,显然是非常疑惑,李永生能有什么底牌,值得道宫的高阶司修开口讨要。
“我这要啥没啥的,能付出什么?”李永生笑着一摊手,“你若想请真人,自己想办法好了,不过,可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那就一个人情,”张木子很干脆地点点头。
雁九闻言,忍不住斜睥孔舒婕一眼,却发现她也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
两个人的疑惑,是一模一样的:李永生何德何能,只说欠一个人情,就能让道宫中人,心甘情愿地帮忙。
她俩都是司修,分外明白道宫中人有多傲慢,所以此刻只能感叹:小家伙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事实也证明,张木子不是空口白话,第二天傍晚,一名真人就寻了过来。
那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儒雅中年人,不过此人看着儒雅,其实傲慢得很,上了马车之后,只跟张木子聊天,对于马车里的人,是看也不看——哪怕车里有两名司修。
其实,此人的做派,才是真正道宫中人的模样,人家根本不屑跟俗人打交道。
所以,来的这位,根本就没搞清楚其他人的身份,张木子也没说,而李永生他们,也没搞清楚此人的姓名。
大家只能通过他嘴里的“上宫”二字判断,此人应该是十方丛林的。
他赶来之后,李永生等人就松了一口气,以现在马车里众人的实力,来两个化修,恐怕是讨不了好去。
他们一路奔向南,却不知道因为卓源的被杀,以及三湘郡四名黎庶无辜惨死,这场风波,正在急剧地向京城扩散。
这真的不是一件小事,须知除了化修、司修和黎庶,就连军士也死了五十多。
很快地,京城就做出了反应,派法院、巡荐部和军役部,组成联合调查队,调查此事,而内廷的代表,则是御马监和朝安局。
朝安局出现很正常,但是御马监出现,则是颠覆了不少人的认知:朝安局不是该归司礼监管的吗?
事实上,魏岳虽然愿意避让一下宁致远,却也没打算将朝安局拱手相让——没了朝安局,他的实权会大为缩水,甚至连内廷老大的位子,都可能坐不稳了,成为一个只是名义上的老大。
但是具体到三湘郡这件事,他还真没办法出头,连鹰是脑门刻字的兑帅人马,而他跟兑帅共事了二十多年,不能说亲密无间,也可以说是有极深的瓜葛。
这种情况下,御马监来督办此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李永生他们在抵达朱雀城的前一天,才得到了这个消息,与此同时,雁九身边,又聚拢了七八名朝安局的人,其中还有一名司修。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安全地抵达了朱雀城,而负责护送的那名真人,在抵达朱雀城之后,飘然离开,没有任何的话,就像他来之前一样。
雁九和朝安局的人,也散开了来,不再跟着他们一起,而是消失在了城中。
要不说朱雀城里龙蛇混杂,还真是这样。
李永生三人在城里休息了一天,将马车寄存了,又买了三匹马,直奔玄女山而去。
这一次,他住的还是上一次的别院,同样包了一个偏房,不过因为他身边有两名女修,包房的费用也从一天三两黄金,涨到了四两。
令他感到郁闷的是,张木子和孔舒婕,似乎根本没觉得房钱有多贵,她俩在偏房里住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就进了外九峰,经常夜不归宿,就住在外九峰里。
而他这里,还得替她们留着房间,真是白花钱。
在他们抵达的第六天,又是交易灵谷的日子,总算还好,张木子和孔舒婕,在第五天傍晚回来了。
第二天起来,居然又是小雨。
玄女山虽然是在三湘西南,但是山峦起伏,盛夏也不觉得有多热,这点小雨下来,竟然有些凉爽的感觉。
两女在偏房里歇息,李永生则是一大早就溜达出门了,用他的话来说,是不习惯跟女性同住,事实上,他真的是很想尽快再次见到永馨。
等人的时候,总是最难熬的,李永生无头苍蝇一般地转着,好容易在巳末的时候,看到了远来的马车。
铃铛响起,有投宿的人出来,交易灵谷,张木子和孔舒婕也出来了——张木子其实不需要灵谷,不过她已经答允孔总谕,买下的灵谷转交给她。
李永生并不着急交易,而是站在不远处,淡淡地看着两名小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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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储物袋的诱惑
事实上,那名制修道姑也没忘记李永生——男人喜欢记住美女,女人也喜欢记住帅哥,尤其这帅哥脸上一道长疤,给人以很深刻的记忆。
见众人交易完灵谷,制修道姑笑着冲他打个招呼,“世家子,这次交易多少灵谷?”
李永生迟疑一下,期期艾艾地发问,“你们问了没有,超过五两灵谷,可以不可以交易?”
听到这一句,刚交易完打算回去的众人,都停下了脚步,扭头讶然看过来。
“问了,”制修道姑笑着回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特准你多换,一百换一。”
尼玛,我们还以为真的能多换呢!停下来的众人摇摇头,大部分回去了——十两黄金换一两灵谷,这是市价,在外面着了急,也有三五十两黄金换一两灵谷的。
但是一千两黄金换一两灵谷……这不是傻的吗?
李永生迟疑一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能便宜点吗?一百换一,还是贵了。”
他在这里讨价还价,孔舒婕却是看得傻了眼,她不可置信地侧头看张木子一眼,“他这是?”
“别说话,”张木子正在仔细观察两名道姑,哪里有兴趣解答她的疑问?
“贵了那就没办法了,”制修道姑捂嘴轻笑,“就是这个价钱……是不是啊欣欣?”
赵欣欣木呆呆地点点头,目光也在游离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呀,那这次……钱还真带的少了,”李永生迟疑一下,拿出了一千多两黄金,摆到马车上,很为难地发话,“只够交换六两的……看来下次得多准备点。”
他又迟疑一下,收起了大部分的黄金,只留下五十两,“要不先买五两好了……你不会笑话我这么抠门吧?”
制修道姑猛地精神一震,死死地盯着他的腰间,“你那个储物袋,我一百两灵谷换你的!”
储物袋值多少钱?这个真没数,反正是有价无市,以张木子高阶司修、三宫主记名弟子的身份,有一个小储物袋,都可以沾沾自喜,可想它的罕见了。
不过可以确定一点,那种最小的储物袋,两尺见方的,怎么算都不值十万两黄金。
事实上,一般人就没胆子随身携带储物袋,万一被人抢了去,且不说里面装着什么,只说这个储物袋,那就老稀罕了。
李永生拿出这么多黄金,肯定是要用储物袋的,他也有意暴露给对方看。
制修道姑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到了,对她连说,储物袋可是比黄金硬实多了,她做梦都想拥有一个储物袋。
储物袋!孔舒婕无语望天——我这个修生,到底是怎样一个怪胎啊。
“储物袋,可是不能交易,”李永生犹豫着摇摇头,又有意无意地看一眼赵欣欣。
“欣欣,”制修道姑拿胳膊肘捅一下她,“世家子有储物袋。”
赵欣欣看一眼,眼中亮光一闪,却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人家不可能交易给你,想也是白想。”
“小家伙,”制修道姑笑吟吟地看着李永生,“想不想跟欣欣交易呢?”
“这个……”李永生的脸涨得通红,犹豫好半天,才迟疑着摇摇头,“好像这位道友,不是很在意储物袋,我也不好跟家里交差。”
她当然不在意了!制修道姑无奈地翻一下眼皮:人家是英王的女儿,有储物袋!
但是……我在意啊。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赵欣欣冷不丁地出声了,“师姐,该到下一家了。”
制修道姑心里遗憾,却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正说要放下车帘继续前行,就听得那疤脸男修发问,“麻烦您再考虑一下,灵谷能十换一吗?”
这是不可能的,她很清楚这一点,不过,想到对方腰间的储物袋,她又忍不住动一点小脑筋,最后还是微微颔首,然后放下了车帘。
车行一段之后,她开始做师妹的工作,“欣欣,你有没有发现,那个世家子很喜欢你?”
“不入司修,我是不会考虑这些的,”赵欣欣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师姐你看上了对方的储物袋,也不能拉我下水吧?”
师姐知道自己这个师妹冰雪聪明,说话直爽,没什么心眼,所以也没在意,只是笑着去摇她的胳膊,“你有储物袋,当然没有觉得不便,不行,你得帮我把这个储物袋弄过来。”
“不帮,”赵欣欣很干脆地摇头,并且指出一点,“他不可能是世家子,你只看到他有钱,却没看到他脸上有疤……复颜丸很难弄到吗?”
“没准人家是不想弄掉呢,”师姐眼珠一转,“你不觉得,他若脸上有疤,就太完美了吗?”
“我的伴侣,当然是要完美的,”赵欣欣傲然回答,“我感觉他配不上我。”
“他当然配不上你,不过,你可以帮他把疤去掉嘛,”师姐微笑着回答,“你是这么完美的一个女人,再亲手缔造出一个完美的男人,不好吗?”
“你是如此着急地推我下火坑?”赵欣欣怪怪地看着她,似笑非笑,“不是你看上他了,拿我做幌子吧?”
“我就是看上他……的储物袋了,”师姐笑嘻嘻地回答,然后眼珠一转,“对啊,他刚刚晋阶制修,就有储物袋,家世绝对不凡。”
见到师妹还要说什么,她连忙继续发话,“好师妹,你虚与委蛇一阵,探听到他在意什么,我好对症下药,就当帮师姐一次了,可好?”
赵欣欣淡淡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发话,“十个自主任务。”
自主任务是自己设立的任务,在道宫里,司修才有设自主任务的资格,比如说张木子的红尘历练,就跟这个类似,她给自己下了任务和目标,就可以缺席道宫中不太重要的活动。
玄女宫化主院比较例外,制修就可以发布自主任务,只要结果能令道宫满意,就算合格。
赵欣欣连制修都不是,只能做别人的任务,有自主任务的话,行动就自由多了。
“你杀了我算了,”师姐高声地叫了起来,“我一个月才能发一个自主任务,不行,我只能给你一个自主任务。”
“一个任务就想推我下火坑?”赵欣欣笑吟吟地看着她,“我去告诉别人,那个疤脸男修有储物袋,不怕换不来十个自主任务。”
“小欣欣你……太阴险了,”师姐扑上去,就待挠她痒痒,赵欣欣早笑得缩成了一团。
就在此刻,车厢外铃铛响起……
马车走后,李永生走回了偏房,因为计划发展顺利,他的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
冷不丁,他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抬头才发现,张木子和孔舒婕,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你们……这是怎么了?”
“总教谕我发现……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孔总谕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的狐疑,“你小子还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李永生沉吟一下,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发话,“其实我是先皇走丢的那个儿子……嘘,你们千万别跟别人说。”
“少扯吧你,”孔总谕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心知对方不想回答,但是她还是要说一句,“说真的,你跟先皇长得一点都不像。”
“扑哧”一声,却是张木子忍不住笑了,然后她一绷脸,“那你直接让英王的女儿给你弄点灵谷好了,何必这样夸张?”
“咦?”孔舒婕听得大奇,“你是说,英王的女儿,居然来了道宫修行?”
“没错,”张木子点点头,赵欣欣此人虽然还没入制修,但是风头极劲,连她都知道了,“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就是英王之女。”
“算了,你们聊,我出去走一回儿,”孔舒婕站起身来,她虽然很想知道李永生的秘密,但是涉及到政争的话,她就兴趣不大了。
待她离开之后,张木子皱着眉头看着李永生,一声不吭。
李永生也不理她,搬个椅子放到门外的房檐下,抬头看着天上的雨丝,然后摸出一粒灵谷来,丢进口中,慢吞吞地咬磨着。
灵谷的口味,是蒸熟了才好吃,但是生的灵谷也能吃,还别有一丝甜味,同时能最大程度地保证灵气不流失。
不过生嚼灵谷,也是有讲究的,噙在口中轻磨三十六下,然后顺时针嚼三十六下,逆时针嚼三十六下,共计一百零八下。
这是个水磨功夫,对提高灵气有帮助,但是帮助得也不算多,算是个消遣。
张木子自从晋阶司修之后,就很少玩这类消遣了,太浪费时间,有嚼灵谷的这段时间,不如随便打打坐,比这强十倍都不止。
不过,见到他嚼得开心,她也生出了点怀旧之情,于是拎了把椅子出来坐下,丢三颗灵谷入口,咬磨了起来。
一百零八口咀嚼完毕,她将灵谷咽下,才出声发话,“你找的是她?”
李永生迟疑一下,微微颔首,“没错,就是她,你心里明白就行了。”
张木子沉吟一下,再次发问,“九年前九月十五,就是她路过了吴小女的门外?”
要找的真正目标,并不等于找人过程中的某个目标,她是想再次确定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