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骨骼禁制
我问柴教授:“你这话有问题啊。既然这猴子碎了比不碎可怕。你们还拿枪打?”
柴教授说:“你有所不知,这一只猴子,最外面的骨头还没有完全硬化,所以子弹打上去,是卡在上面,而不是把骨头击碎。”
我问:“那么,子弹打上去,能把它打死不?”
柴教授摇摇头:“打不死,而且说实在的,也伤不到它。”
我有点痛恨一个傻子智商低的感觉:“那你们现在在干嘛?这也不是过年啊,几把枪叮叮当当的,当炮仗听响儿?”
柴教授一脸大度:“你不知道我讲给你听,你不要心急。这种东西,一定要保证身体最外边是骨骼的。一旦沾上了别的什么东西它就会不舒服。然后就会一直分泌钙化的液体,一层又一层得覆盖到身体表面上。这有点像贝壳肉里进了沙子,然后不停地分泌体液,最终形成一颗珍珠,一样的道理。现在我们打得它身上密密麻麻,够它忙一阵子了。暂时把它的危害降到最低。”
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弱智?既然这样,我摔一通鼻涕到他身上,它岂不是都得忙活半夜?”
柴教授说:“这当然是不行了。它自己会清理的。这东西可不能乱来啊。没准有什么危险,大家谁都跑不了。”
我问:“这玩意有什么危险?看它个头也不大,我一只手能提起来俩。”
柴教授说:“具体什么危害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东西又抓又咬,这地方又找不到狂犬疫苗,万一有什么传染病,岂不是很麻烦?”
我怀疑的看着柴教授:“就为了预防传染病,你们就三把枪冲它乱射?这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些枪哪来的。”
柴教授刚要说话。石洞正中央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我回头看。只见那只骨猴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得被子弹头覆盖。这些东西好像痒得它了不得,一直乱抓乱挠。有几次甚至差点把自己胳膊扯下来。
我心说,柴教授一伙这也太残忍了。不过,怎么这骨猴还不快点分泌什么什么钙化的液体?
那只骨猴抓耳挠腮得折腾了一会,伸手去扳上下颚。那张嘴越裂越大,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认为它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逃出来。
柴教授在一旁大惊失色:“不好,它想用同归于尽的法子。”
我说:“啥?和谁同归于尽?”
柴教授不答,只是拉着我往角落里躲。
骨猴掰了一会嘴巴,但是没有掰断。这也难怪全身一层厚厚的骨头,这要是能掰开了,它的力气也太大了。而且,还得有杨念魂那样的不怕疼的精神才行。
想到杨念魂,我扭头看去。只见杨念魂和桃花躲在一块。两人都是满脸的惊恐。
我担心桃花的安全,于是冲桃花喊:“听我的,把杨念魂打晕。放出另一个来。这样你俩都能活。如果指着这么走路晃三晃的货,大家都危险。”
桃花循声望我,不说话,但是满脸惊恐。
这表情我看见太多次了。以童子男的绝快反应意识到有情况。来不及回头,我用余光向前方一扫,那只骨猴正张牙舞爪得冲我扑过来。
我想起柴教授关于狂犬病的那番言论。不由得吓得屁滚尿流。
这时候我虽然屁滚尿流,但是我满脑子都是不相干的事。我甚至在探讨,为什么女人就能用花容失色,而男人就得用屁滚尿流。
脑袋虽然乱,但是动作丝毫不停。我猛地向右跨出一步,想躲过去。
可惜我忘了,身上缠着阿花。上半身根本不能动。两只胳膊在走路的时候本来起个平衡作用,现在平衡没有了,我不由自主地往地上歪倒过去。
眼见骨猴已经窜到脸跟前,而我倒地的速度着实太慢。然后,我就做了个伟大的决定。身子猛地往下一沉,犹如千斤坠一般,重重摔倒在地,那石猴的爪子贴着我的耳朵挥了过去。我甚至感觉到它的身体是坚硬的,冰凉的。不过,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
我躺在地上,疼的几乎起不来。以往摔跤,人的第一反应总是张牙舞爪得减轻和地面的冲击力。可我刚才是人为的想快点摔下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仰面侧躺在地上,看见骨猴两爪在石壁上迅速得蹭了一下,居然蹭出一溜火花。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这猴子得多大的力气,这爪子得多硬?
然后,只见这只骨猴借着在墙上一蹬之力,迅速的反弹出去。像一只老鹰,自天而降,斜斜的扑向一旁的九头蛇。
这一下变故谁都没有料到。
众人根本想不到,这只看起来弱小不堪的猴子居然敢袭击九头蛇。先前柴教授一伙拿枪打它已经有大炮轰蚊子的嫌疑了。现在这只蚊子摆明了是要去叮青蛙的血啊。
众人想不到。九头蛇同样没有想到。
本来,九头蛇这么多脑袋能同时巡视四面八方,绝对保证万无一失。但是,今天骨猴这一招声东击西玩的太逼真了。
九头蛇猝不及防,眼见一张怪脸怪叫着冲自己扑过来。只要再犹豫片刻,那只锋利的爪子非得把九头中的一头给挠花了不可。
于是九头蛇来不及多想,一口蛇毒喷出……
柴教授等人没经历过这种毒。个个吓得了不得。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石洞里瞬间像着了火一样。
那骨猴被一口喷中。翻滚着掉到地上。
它在地上来回踱步,颤颤巍巍得嚎叫。身上最外层的骨头开始融化。那模样有点像活稀了的白灰,抹到墙上,然后一堆一堆得往下流。这白灰中掺杂着刚才打进去的子弹头,纷纷随着融化了的骨头堆到地上,黑黑白白得煞是恐怖。
这种景象,再加上凄惨的嚎叫。每个人都胆战心惊。
而柴教授一伙,更是无比恐惧的看了九头蛇一眼。
紧接着,骨猴像个冰糕似的越化越小。到最后,只剩下个圆圆的白球。
柴教授拍了拍胸口:“幸好里边这东西没坏,否则……”
他的话还没说完。这圆球就噼里啪啦得裂开好几条缝。然后,四分五裂得摔在地上。
大伙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里面走出一只小猴。
说它是小猴,只不过沿用之前骨猴的称谓罢了。实际上,我实在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它个头不大,全身紫黑,像是被剥了皮又被打青了的狗,身上的淤血不散,然后变成这幅青紫的模样。
小猴张了张嘴,伸了伸胳膊。摇头晃脑嚎叫了一阵。那声音,听起来太要命了。
柴教授慌了,大喊:“蛇阵,蛇阵,快控制住它。”
随着柴教授一块来的那些蛇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听话。纷纷朝这里集结。
柴教授拉了我一把:“愣着干什么,赶快躲躲吧。”
我奇怪得问他:“这么个没皮的小猴子,有什么好怕的?”
柴教授一边向墙角赶过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你仔细看看它有什么变化。”
什么变化?我仔细端详:“这只小猴身材好像比刚才大了点。颜色好像淡了点……不对啊,怎么它身上出现一层黑气?”
柴教授招呼着蛇群在墙角搭成一个堡垒,和刘大拽等人躲进去,嘴里大喊:“快进来。这里面的东西根本没有身体。是一团黑气凝聚成的。现在把它放出来。沾上的必死无疑。”
我们还都在将信将疑。有一条蛇王按耐不住寂寞,已经率先发难了。它张嘴向那只小猴咬过去。眼睁睁穿过紫黑色的身体。重重摔在另一边。
蛇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摇头晃脑想再咬一次。没想到,它爬了几步就动不了了。身体渐渐僵硬,眼看着一层骨骼长出来,把它禁锢到里面了。
第九十二章 爬不上去的柱子
大家看了这一幕,再也不能不相信柴教授的话。沾上这东西,的确必死无疑。
于是大家惊呼一声,纷纷向角落里的蛇阵跑去。
我上身被阿花绑着跑得一步三颠。幸好桃花从后面赶上来扶住我。否则,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虽然有老婆婆信誓旦旦保证,我既然中了鼠毒,今后就不会再被别的毒药伤害。但是,她是个被自己家祖师爷骗过的人。让我相信她,还有一些困难。
其实,我可以完全不必在意阿花,然后撒丫子狂奔。这时候,我的实力虽然和九头蛇相比还差着那么一大截。但是对付阿花,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我懒得对付它。用力把一条蛇绷得皮开肉绽、四分五裂,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吗?让蛇的内脏沾满身体?
虽然我不嫌脏,但是,所有不嫌脏的人都是因为懒。所以没有人会故意去把自己弄脏。有这个闲工夫不如躺下来歇会儿。
杨念魂显然对我刚才要砸晕她的事耿耿于怀,一边假惺惺扶着我飞奔,一边偷偷使绊子,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摔一跤。
不过,我不和她一般见识。她是神经病,我要是真和她吵吵起来了,我不也就有病了吗?况且,她给我使坏,自己也没得好。本来腿脚就不利索,这一分心,踉跄的比我还厉害。
我回头,看见刚才小猴的那个位置已经是一团黑气了。并随着人群的跑动,形成一股气流,直追着飘过来。
这片黑气周围的蛇被柴教授催促着,奋不顾身得向那团黑气围上去。很快,那里有一座白色的骨骼城堡。象征性的把那团黑气困在中间。
说是象征性的,因为这座城堡到处都是洞。
现在这些蛇奋不顾身的劲头,颇有当年在我家的破院子里,被桃花催促着与小白鼠一战,终至全军覆没的架势。
这一幕,看得我唏嘘不已。平心而论,这些蛇成色并不好,与那些蛇王差了不知道多少倍,可它们很单纯。需要奋不顾身的时候,总是义无反顾。
而那些蛇王,虽然身负奇毒。但是欺软怕硬,一旦碰上硬茬,即使九头蛇老大在背后督促,都是能溜则溜。
经过地上那条鼠尾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了,突然有心停下来帮它一把。但是一想到被它缠在身上,然后让铁链子给锁在石柱上的感觉,就有点犯怵。
我看它在地上翻翻滚滚得想把链子理顺了。真想打自己一个耳光:我这是犯得哪门子浑,搭理这东西干嘛?
我们终于躲进柴教授布置的蛇阵里。说是蛇阵,真是抬举了。只不过是一群蛇在前面密密麻麻得排列着,然后我们躲在后边晚点死罢了。
杨念魂恶狠狠得看着柴教授:“你麻痹,我跟你没完。”
柴教授急的脸上青筋直蹦:“你还有完没完?我不就让你吃了几片药吗?你都骂了我多少天了?”
杨念魂说:“麻痹的,不是为那件事。自从碰上你,我就没好事。现在老娘居然躲在一群蛇后边,真是丢死人了。”
柴教授气得满脸通红,有心说一句:“不想在这,可以出去啊。”
但是柴教授虽然学问不咋地,但是假模假式的涵养倒会了不少。于是闭着嘴一言不发,独自生闷气。
我问柴教授:“这一路上,你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让这些蛇打头阵?”
柴教授一脸得意:“那当然,不瞒你们说,我们三个虽然被蛇群给捉住了,但是我们人类这智慧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笑了一声:“你们怎么智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九头蛇老大在这里。你们三个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然后,柴教授脸上的汗就下来了。
老婆婆在身后冷哼一声:“程大力。我看你就是害群之马。专门多嘴多舌,挑拨是非。”
我瞪着老婆婆:“你怎么也在这?我们在这躲着也就算了。您跑这来干嘛?你还不赶快出去治病?只要被那些黑气沾上,你这骨骼就能重生啦。从此再也不必依靠这条蛇……”
老婆婆冷眼看我:“信不信,你再多一句嘴,我这条蛇就能把你扔出去?”
我不甘示弱:“我不信,你让它扔我啊?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这条蛇中诸葛从此以后也生活不能自理。”
老婆婆气得了不得。但是又无可奈何。
桃花一直在旁边打圆场,见我一句一句越说越得意。气得一个劲捶我。
而杨念魂只骂了柴教授两句,话头就被刘大拽接过去。这老头一脸猥琐,一口一个杨姑娘得叫着。
相比之下,唯一清闲的就是青龙和八婶了。两人坐在地上发呆。偶尔对视一眼,又没什么可说的,尴尬至极得别过头去。
这场面,像极了农闲时一大堆人坐在一块闲聊。但是,这种闲聊是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进行的。每个人都明白,自己现在做的表情,都很有可能成为遗容。
这时候,石室中央,围着那根石柱,蛇群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
九头蛇冷眼看着那团黑气。黑气早已冲破蛇尸围城的城堡。在石室正中飘忽不定。
血红的蛇王畏畏缩缩得躲在九头蛇身后。脸上做出一副狰狞的模样,但是谁都知道,自从看见其同伴惨死之后,这些蛇王就随时做好了开溜的准备。
九头蛇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突然狂舞起来。狂风吹得黑气变成一缕线。将断未断,藕断丝连,围着九头蛇摇摆不定。它很想飘出去,但是被九头蛇的狂风所限制。它很想寻找一个缝隙,把九头蛇毒翻,但是风太大,它根本进不去。
我在角落里长叹一声:“哎,又让九头蛇给救了。”
柴教授摇摇头:“这办法治标不治本。狂风根本吹不散这团黑气。等一会九头蛇力气耗尽,必死无疑。”
我问柴教授:“那你说怎么办?”
柴教授说:“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这些蛇出去,去消耗那些黑气……”
我诧异得看着柴教授:“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是满嘴的众生平等。怎么现在满脑子是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损招?难不成当初你都是装出来的?”
柴教授一脸正气:“现在这种情况,与其大家一起完蛋,倒不如牺牲一部分蛇,保全一部分人的性命。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事急从权,壮士断腕。危急时候最大的人文关怀了。”
我摇头晃脑得跟着念了一阵。正想找句话讽刺一句。石室正中央的九头蛇突然发出一阵急吼。
然后,原本躲在九头蛇身后的蛇王们纷纷顺着石柱向上爬去。
然后,我们身前的蛇阵,纷纷涣散,那些蛇随着蛇王也开始向上逃。
我对柴教授说:“看吧。你再有智慧,也比不上九头蛇老大的号召力。”
柴教授长叹一声:“咱们也跟着逃吧。石柱上方有个洞是被我们用手榴弹刚刚炸出来的。”然后他扭头,像是通知似的对刘大拽说:“跟着蛇群逃吧。”
刘大拽一拍大腿:“逃!”
然后我们一行人冲出去。开始纷纷爬那根石柱。
我们当时可能真是被求生的**急昏了头了。结果爬了两下才发现,那根石柱根本无从下手。
我上身被阿花绑着,急的直跳脚:“你就不能先松开我一会儿?哪怕我上去了你再把我捆上啊。”
这石柱像是故意设计成这样似的,胳膊伸过去正好无法环抱。
柱上刻着一些花纹。但是太浅,两脚偏偏无法借力。
眼见九头蛇吼声急促。那道黑烟旋转成的黑圈越来越大。一切迹象都说明,九头蛇正在渐渐降低速度,黑气随时会脱离狂风的控制。
我们几个人在下边急的抓耳挠腮。但是苦于无计可施。
第九十三章 致命黑气
情况危急。桃花咬着下嘴唇,几乎要哭出来了。而旁边的杨念魂早已泪眼滂沱:“麻痹的柴教授,都怨你。我要是死在这,你也别想活。”
我心里着急,杨念魂的哭叫声在这时候听着倍感喧闹,我冲她大吼:“哭哭哭,再哭把你打晕,换个人来。”
杨念魂不哭了,抽噎着小声骂:“麻痹的,你也不是好东西。等我一会留纸条,打不死你。”
我无心管她。看着眼前的石柱发愁。
柴教授说:“我有一计,只是太残忍了些。”
我说:“你先说,我们都听听。”
柴教授说:“这条九头蛇是神物,咱们惹不起。那些蛇王狡猾的很,咱们也信不过。现在唯一的办法是驱使那些普通的蛇。让它们一条一条盘在这石柱上。等黑气侵袭,它们变成一堆白骨,然后咱们踩着上去……我看桃花姑娘脖子里这条项链不是凡物,应该能驱使它们。”
我摇摇头:“不行。要真这么干。即使能活下来,九头蛇也不能放过咱们。实在不行,咱们还是退回去吧。刚才那间巨大的壁画石洞虽然没有出路,但是空间够大,可以迂回一阵子。”
柴教授说:“迂回?怎么迂回?这股黑气顺着气息飘忽不定,即使屏住呼吸,也不一定能逃得了?我看见你说的那个斜洞了,太大,太深,连堵都堵不住。”
我和柴教授争执不休。桃花在一旁说:“我有办法上这根柱子。”
我问她:“你怎么会上?”
桃花有些忸怩:“小时候见男孩爬树,有那么一阵子我也想学。但是我的胳膊太短,根本抱不住大树,于是拿了根绳子套在树上……”
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一拍脑门,怎么把小时候的经验给忘了?
我马上让大家把腰带解下来。双手握住两头,套在石柱上,这样弥补了双手不够长的缺陷,然后双腿紧紧夹住石柱,一点点往上蹭。
这些人眼见危在旦夕,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笨手笨脚得开始往上爬。
我和阿花商量:“阿花,咱是蛇中智者,可不能分不清轻重缓急啊。现在你再不放开我,我可就得死在这了啊。”
阿花看了看我,吐了吐信子,总算慢慢松开了。
这时候众人都已经纷纷在往上爬了。刚才桃花依依不舍了半天,也被我赶上去了。
地面上只剩下三个人,我,阿进,老婆婆。
我没上去是因为一直被阿花裹着。阿进没上去是因为没了左手,上不去。老婆婆没上去……原因显而易见。
我想了想,让阿花和蛇中诸葛,两条蛇一块,带着老婆婆,吃力得往上爬,勉强能上去。
然后,我伸手去解阿进的裤腰带。阿进忙往后边躲,带着哭腔:“大力哥,你这是干什么?以前我不对,我不懂事,你要教训我,但是现在这里太危险了。等出去了好不好,等出去了你干什么都行。”
我真想一脚踹他小肚子上:“想什么呢你?神经病。”
然后,我把他腰带解下来,绕石柱一圈,绑到他左袖子上。
我说:“上吧。我在后边托着你点。等出去这里,你就等着给我做牛做马报恩吧。”
阿进感激的满脸泪。顾不得擦,一下一下往上蹭。
我想解下腰间麻绳,想了想还是算了。小时候我征服过无数大树。这次爬这个石柱也算是挑战。
然后,我跟在阿进后面,手脚并用往上爬。鼠毒的威力很大,我两只手贴在石柱上,稍一用力,就抱得牢牢得,根本不往下滑。
上边的几个人已经到顶了。只剩下我们三个还在缓缓向上。
桃花从洞顶的窟窿里钻出去。探出头来,一脸关切得看着下边。其余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上面乱的很。
我有心快点爬上去。但是阿进慢的要命,老婆婆更是几步一停。这两个人不能催,一催没准立马掉下来。
我只能爬一段等一段,回头下望。九头蛇已经把那团黑气封在一个冰球里边。随着蛇毒的喷吐,下面的温度越来越低。那个冰球也越来越大。
我渐渐觉得柱子也越来越凉。九头蛇把那个大冰球扔到地上。我看见里面一道黑线,来回游走。
九头蛇估计也知道,这颗冰球封不了黑气多长时间。连忙逃走了。九头蛇品位高,没有和我们争抢这根拥挤的柱子。而是在洞壁上转着圈游走,渐渐盘旋而上。
我摇摇头:“这九头蛇算什么秘宝,一团黑气就把它吓跑了。”
我催促阿进:“你能不能快点,下边要死人了。”
我一边爬一边扭头看,那冰球还算厚实。黑气想冲出来怎么也得有一段时间。
这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那条鼠尾渐渐折腾到冰球附近。我暗叫不好。想阻止,但是根本没有办法。
那条鼠尾实在是太愚蠢了,看来,没有脑子的东西就是靠不住啊。
鼠尾一下一下得在地上扑腾,很快砸在冰球上。鼠尾身上挂着铁链,三下两下冰球就被砸裂了。
我心中一片冰凉,好像被封在冰球里面的是我似的。
我心里凄凉啊:“鼠尾啊鼠尾,你怎么也曾经是荒山蛊鼠的一部分,怎么现在混得这么丢人呢?”
黑气渐渐蔓延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躺在地上,仍然跟铁链较劲的鼠尾。
鼠尾渐渐全身发白,扑腾的幅度越来越小。
我心中叹息:“这团黑气和荒山蛊鼠有点渊源,今天算是把鼠尾给害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呐。”
很快,鼠尾就不动了。变成一截长长的骨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大段超长的象牙。
黑气现在消散的也七七八八了。但是,不等于没有。
它在洞底盘旋了一圈,就开始缓缓上升。
我一拳打在阿进屁股上:“快点爬,要上来了。”
阿进吓得一哆嗦,身子开始往下出溜。幸好我在下面托着他。但是这小子一百多斤的体重,也差点把我砸下去。
我大吼一声,身上的血液迅速得流动了一回。奋起神威,开始顶着阿进迅速得往上爬。
近了,十米,五米。我早就清清楚楚得看见那个破洞。
青龙已经把桃花替换下来,伸着手去抓阿进的胳膊,然后,大喝一声,整个把他提上去了。
我身上顿时一轻,手上加劲往上爬。但是,我觉得胳膊上的力气越来越小,身子也不自觉的往下出溜。
糟糕,蛊鼠退了……
我这时候才知道,这鼠毒绝对是害人的。先让你有超级强的能力,等你艺高人胆大,做一件危险的事,到关键时刻又恢复普通人。
这样都还不死人,那就没有意外死亡了。这叫什么来着?柴教授常说的: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但是这时候也没时间瞎想了。我两手抱紧石柱,咬着牙一步一步往上窜。青龙正在忙不迭的向别人借腰带,拧成绳子垂下来拉我。
我一步一滑,两只胳膊累的要断了,还是止不住向下的趋势。
幸好,青龙的绳子垂下来。我拼死一搏。放开手猛地一抓。整个身子上半截悬在空中,真是险到了极点。
幸好,童子男的速度和精准度让我牢牢抓住绳子。随后,我的两腿再也夹不住石柱,腰间压力一松,整个人开始在半空晃起来。
我被半吊在空中。青龙在上面咬着牙拉我,我在下面咬着牙拉着绳子往上爬。
好在这绳子是三四条腰带拧成的,不然,我肯定摔下去了。
我看看接近洞口,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提气,打算接着往上爬。
但是,就在提气的一瞬间,我觉得一团黑影正向我笼罩过来。
莫非是那团黑气?
我偷眼抬头,青龙也是一脸紧张。如果黑气继续向上飘,他绝对是首当其冲,但是我被他吊在半空,他又没办法放手。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而我也好不到哪去,刚刚长舒了一口大气。还没来的及吸气。憋得要爆炸了。但是柴教授说,这团黑气能够顺着空气流动盘旋。我是打死也不敢吸气了。
但是,脑部的缺氧已经让我视觉有些模糊了。三秒,顶多再坚持三秒,我就会因为缺氧体力不支,直摔下去。
或者,在这三秒之内,黑气发现我是个可以骨化的活人。然后把我变成一个骨头人。
九十四章 骨藤
青龙也聪明,拉着我不撒手,但是屏住呼吸。
我也拽住不撒手,同样屏住呼吸。
但是,他是憋气憋的很从容。而我,现在肚子里一点空气也没有。我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我觉得我的手有点发麻了。
我扭头向下看了看,不知道有多高,我没有上过这么高的地方。但是我知道,摔下去了不死也残废。
而且那致命的黑气必定紧跟上来,在我摆好造型之前,把我给固定了。
我决定赌一把。我张嘴,贪婪的大口呼吸。如果老婆婆说对了,我就啥事没有,继续往上爬。如果老婆婆说错了……反正我也逃不掉了。
可是我没想到,当时那团黑气距离我的脑袋太近。我一张嘴,把它们全吸进肚子里去了。
这情况始料未及。我觉得喉咙里像火烧一样……我吊在半空,整个人转着圈剧烈的咳嗽。绳子被我晃悠的左摇右摆。
青龙在上边抓着绳子,手都快勒得出血了。刚才的情况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这时候冲我大喊:“要咳嗽上来了有的是时间。”
于是我强忍住,抓着绳子往上爬。
脑子里继续乱纷纷。我发现,遇到危险的时候我的脑子总是乱纷纷。
我想:这团黑气见谁把谁变成一堆骨头。莫非它含钙高?我吃了这团黑气,是不是相当于吃了一大把高钙片?
高钙片这东西,向来只在电视上看过。阿进家虽然有的卖,但是连他家都舍不得吃,就更别提别人了。我这相当于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啊。
我攀到洞口附近。由青龙拉着我上去。
我的脑袋从洞口露出来。看见桃花流着泪,还在洞边上为我们打着手电。
我笑了笑:“看来老婆婆说对了,我果然百毒不侵。”
这句话刚说完。我觉得肚子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就像是有一只大虫子,正在里面四处乱钻。
我疼了一身冷汗,也惊了一身冷汗:“坏了。鼠面人种在我体内的虫蛊!”
虽然这虫子一直没有发作,蛊毒不发,顶多算是一只普通的小虫,但是它是实实在在藏在肚子里的啊。
老婆婆没说错,虫蛊不能要我的命。黑气也不能要我的命。
但是黑气要了虫子的命。我的肚子成了战场。我能好的了吗?
这简直和食物相克一样扯淡。麻痹的。我去你麻痹的。
我抱着肚子,在地上疼的直打滚。大伙全都围上来,真也好假也好,都嘘寒问暖。
这里边哭的最激烈的是桃花和阿进。
桃花是一哭解千愁。她最近倒霉的要命,过了二十多年大小姐生活,然后在几天之内把二十年的霉倒了一个遍。
阿进也跟着哭哭啼啼,擦鼻子抹眼泪:“大力哥,我还想让你罩着我呢,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我疼得有气无力:“谁把阿进这臭傻叉揍一顿……”
于是青龙把阿进拖到一旁,叮咣二五得乱揍。
我只觉得肚子里那只虫子,不顾方向的乱钻,好几次,我都觉得它快要钻破我的肚皮了。于是我忍着疼摸摸,还好,还没漏气。
这只虫子开始确定行军路线,我感觉到它在线渐渐顺着肚子往上走。我猜,它这是要作垂死一搏了。
恍惚间,我看见一个大虫子在我身体里越来越涨。我的器官则渐渐萎缩。后来,我的身体只剩下一副皮囊,全被这虫子给占满了。我身上的血管密密麻麻插在它身上,跟输液管似的。把营养和氧气注入到它身上。
那只虫子很不知足,它又开始往我脑袋里钻,尖尖的虫嘴啃食我的脑子。沙沙有声。
然后,我的脑子也变成一个空壳了。这下也别嘲笑人家鼠尾了。我也变成没脑子的了。
然后,虫子运了运气,身子猛地在我身上扭动起来。我疼得撕心裂肺。随着我的呼喊,它钻破我的皮囊,慢悠悠得走出来。
我惊恐得挣扎起来。发现周围的光线昏暗,围了一圈关切的脸。难道,刚才我已经疼出幻觉来了吗?
刚这样想完,我的背又开始疼了。这次疼的很真切。这只虫子在贴着我的背向我脑袋上乱钻。
完了完了,它已经接近我的后脑了。我惊恐得想,幻觉中的场景要出现了。
然后,我觉得那只虫子渐渐停下来。不动了。那致命的黑气,终于把它变成一根骨头了吗?
我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瘫倒在地上。全身大汗淋漓,一动不动。
青龙把阿进扔在地上,挤进来问我:“怎么样?”
我说:“你摸摸我的背上,是不是多了根骨头?”
青龙上上下下得来回摸:“好像是多了一根……恭喜你兄弟,你现在有两根脊柱了。以后和人打架不怕高位截瘫了。”
我苦笑一声:“以后弯腰可不方便了。”
刘大拽走过来,看了看我:“疼完没有?疼完咱走。”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看见刘大拽,我只觉得他猥琐中又多了一些讨厌。那种暴发户目中无人的讨厌。
我对青龙说:“等我好点了,咱俩一块把刘大拽臭揍一顿。”
青龙嘿嘿得乐:“我就等着你呢。”
我们俩说的很大声。刘大拽像没听见一样。一直皮笑肉不笑。
青龙和桃花把我扶起来。我突然觉得胳膊腿好像分外有精力。这种感觉,就像鼠毒发作的时候一样。难道,这黑气真是给我补钙补多了?
我环视一圈。发现人没少,但是手电丢的只剩下一个了。
这里窄窄的很长,像是一个走廊。
那根石柱从下面伸上来,一直贯穿这里,向上伸出去了。石柱旁边就是被柴教授他们炸出来的那个洞。
洞边上躺着一群死蛇。断首残肢,没有一条是完好的。
九头蛇在不远处,九颗头看着一个方向。我要来手电,向它看得方向照过去。
只见地上一个不规则的白球,像是一只什么动物,但是太模糊了,根本看不出来。上面七七八八得伸出许多蛇头蛇身来,围了一遭。这些蛇都吐着信子,挣扎着想动却动不了。它们的下半截,已经被白球吞噬了。
那个白色的球体在不断地分泌着钙化液。一层又一层。这些蛇渐渐得被包裹到里面。
我想起柴教授的话,忍不住别过头去。太残忍了!这简直就是活埋啊。
刘大拽又催促了几次,说等这白球把蛇全部吞掉,就会来吞我们了。我们这才互相搀扶着,向走廊的深处走去。
柴教授指着另一头说:“我们是从那里来的。走到前边,不小心触到机关,给逼回来。逃到这里的时候被包围住。听见下面有动静,不得已炸开个口子逃下去。没想到,下边比上边还要危险。”
我问柴教授,你们碰到什么机关了?
柴教授说:“到了。”
然后拿着手电指指前边:“那边的东西不要碰。别管是什么。一旦碰到,它就活了。”
我紧走两步,渐渐看清楚。那是一个巨大的骨架,这骨架很大,站在这里看不到头。骨架上面挂着很多像模像样的动物。有野猫,有野兔,有刚才见到的猴子……这些动物全都被一层骨头包围,一动不动得挂在骨架上。像一棵藤上长着的很多果子。
柴教授走过来说:“我们就是走到这里了。这个骨架不知道有什么魔力。把附近的动物变成这个样子,然后附在上面。”
我看了看教授:“你确定这些动物是被骨架抓来的,而不是它自己生出来的?”
柴教授说:“你开什么玩笑。骨头上怎么能长动物,而且长得品种各不相同。”
我笑了笑,继续往前走。一边和柴教授闲聊。我小声问他:“刘大拽吃什么药了,怎么牛成这样?”
柴教授顾左右而言他。
我又问:“阿进的手在哪断的?被谁咬断的?”
柴教授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我高声叫:“阿进,过来。”
柴教授忙捏了我一下:“现在还不到时候,咱们得韬光养晦。”
第九十五章 除掉刘大拽
我对柴教授说:“什么是韬光养晦?”
柴教授瞪瞪眼:“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装傻:“不知道。”
柴教授扭头向后看了看,一脸紧张得说:“提防着刘大拽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往前走。”
我嘀咕了一句:“前边是说话的地方?我早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鸟了。”
刘大拽仍然在后边涎皮赖脸的和杨念魂搭话,根本没有听见我和柴教授的悄悄话。
后来,我越走越慢。把青龙叫过来,把我的猜测跟青龙说了。
青龙说:“我早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柴建功是什么人物,怎么会让个普普通通烧锅炉的跟来?不过,这小子猥琐了一路,现在怎么突然装起牛逼来了?莫非他要找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不需要咱们了?”
我点点头,然后看了看青龙说:“鼠面人曾经交代过,咱们三个也得带回去一样东西。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你能不能透漏一下?”
青龙摇摇头:“你要是拿我当兄弟,就别问了。”
我有些生气:“你要是拿我当兄弟,就告诉我。我只怕你拿到东西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青龙摇摇头:“我不会害你的,你放心吧。”
我摆摆手:“算了,一会都机灵点。最好把刘大拽这小子放倒。”
青龙点了点头。
我们沿着这条走廊往前走。一路上被困在骨头里的动物越来越多,有的很密集,把路都几乎堵住。
为了不把它们放出来,我们经过的时候全都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谁。
然后就有一个怪异的景象。一群大老爷们秀身段,从骨头堆成的缝隙里七扭八拐得穿过去。
连八婶那大粗腰也扭得像水蛇一样。颇有些村里过庙会,戏台上胖胖的杨贵妃,醉酒跳舞的神韵。
等走到一片稍微宽敞的地方。我捶了捶几乎要断掉的腰。对青龙说:“哥们,这时候我真希望我是老婆婆。”
青龙很配合:“怎么讲?”
我说:“老婆婆多好,走这种路太合适了。把身子搓成条,爱怎么拐怎么拐……”
老婆婆在前边破口大骂:“程大力你就挑事儿吧。你也不打听打听,几十年来谁敢跟我这么说话?等离了这个地儿,看我不把你搓成条,剁成段,擀成皮。拿你包一顿人肉饺子。”
我嘿嘿得笑:“您还是算了吧。您这身手,拿得起来擀面杖吗?”
柴教授制止我:“你仔细听?”
我说:“听什么?什么也听不见啊。”嘴里这么说,我还是支着耳朵在听。远方的声音像是收音机受了潮,刺啦刺啦的声音,时有时无。
柴教授说:“是水声啊。前边有水。”然后带头走在前边。那步伐矫健的。根本看不出来是个老头子。
我对青龙使了个眼色。青龙会意,悄悄拉了一把杨念魂,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我则轻轻捏了捏桃花。
我们四个越走越慢,渐渐落在后面。
刘大拽显然对杨念魂依依不舍,见杨念魂走得慢,关心的问:“杨姑娘,你是不是累了?累了你说话,我虽然岁数不小了,但是力气大,要不我背着你吧。”说着,掉过脸去,双腿下蹲,两只胳膊就来抓杨念魂的腿。
杨念魂一拳打在他背上,像个破鼓发出一声闷响。杨念魂说:“你麻痹,你怎么这么烦?”
刘大拽搓着手,显得很兴奋:“杨姑娘这敢爱敢恨的性格,真是……嘿嘿。”
杨念魂突然妩媚得对刘大拽说:“刘老爷子,不是我说你。你也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不检点,怪不得光棍到现在。刚才八婶还问你呢,说你怎么这么为老不尊。我要是你啊,就在八婶那好好表现表现,省的一肚子热乎劲打了水漂。”
刘大拽猛然醒悟,一拍脑门:“对对对,多谢杨姑娘提醒。不过,咱们以后做个知己还是可以的嘛……”
刘大拽这话说完,忙不迭的跑到前边凑八婶去了。
八婶一脸冷冰冰,刘大拽反倒以为八婶生气了。一个劲的讨好。
八婶什么脾气?三言两语耳光就打上去了。
刘大拽不怒反喜,这一路上大耳光挨得甚是痛快。
我们这总算清净了。我对桃花说:“刘大拽不对劲,我们都小心点。”
杨念魂说:“我早看出来了。这还用你说?那一脸猥琐劲,两个程大力都赶不上。”
我不搭理她,我问桃花:“你记住没?”
桃花点点头。
然后我们四个又商量了几句。也没想出个什么头绪来。只是互相嘱咐,小心这个看似猥琐的家伙。
这时候,前边柴教授喊我们:“程大力,你们快点过来啊。再不过来,后边的怪兽追上来了。”
我这才想起来,后边还有个东西呢。忙和桃花青龙等人追上去。
走到前边发现,其余的人都站在一道低矮的断崖边。这断崖既矮又窄,说是断崖实在是抬举了,基本上就是个比较陡的土坡。
这里相距对面不过一步的距离。但是对面比这里要高得多。而且上面垂下来一道瀑布。瀑布不高,但是水量不小。刚才的声音估计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我对柴教授说:“没路了?”
柴教授摇摇头:“瀑布后面有路。”
我看看他:“你是不是西游记看多了?当这里是水帘洞?”
柴教授叹了口气说:“你可以听声音啊。这瀑布后面是空的,声音空灵,回声大。”
我将信将疑:“这小瀑布不高,但是挺宽。你说的路在哪?”
柴教授指指眼前说:“你仔细看这里。这里很明显,一直循环往复得有五股水流,比其余地方的水流要大得多,从上面流下来。你仔细看,从左往右,一二三四五……”
我说:“这代表什么?”
柴教授说:“这条路绝对是有意为之。五在古代是一个很神秘的数。这五道水注可能代表了某些含义。”
我瞪大眼:“代表什么?五马分尸?”
柴教授说:“你怎么这么喜欢打岔呢?代表什么含义我不知道。但是看这五道水注的间歇,我断定,这五道水注之间有五道门。”
我说:“那您带头过去吧。要是成功了,我们就尊你为猴王。”
柴教授一脸不悦:“怎么跟你说个话这么费劲呢。过去就过去。”
然后冲身后的人喊:“我要过去了啊。”
别人倒没说什么,唯有刘大拽微微点了点头。
柴教授纵身一跳,一步跨进瀑布里。
里面传来扑通一声落地的声音。然后听见柴教授在里面喊:“都进来吧。真让我说对了。”
随后,刘大拽,八婶,老婆婆等人,都进去了。
桃花想等着我,我摇了摇头,让青龙带她进去了。并嘱咐她:“进去之后,找个地方藏好。刚才听柴教授的声音,里面地方不小。而且这里藏在瀑布后面,应该危险不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把刘大拽给生擒了。”
等青龙和桃花进去之后。瀑布外面就只剩下杨念魂和我了。
杨念魂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说:“你猜猜看啊,刘大拽知不知道你有两个魂魄的事?”
杨念魂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和柴教授一路上狼狈为奸,有什么事不知道的?”
我摇摇头:“柴教授并不一定那么信他。我赌一把,他不知道你的事。”
杨念魂说:“麻痹的,你有完没完。你学什么大侦探,到底还进不进去了?”
我看着杨念魂嘿嘿得乐:进去之前,你先给预测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呗。”
杨念魂不耐烦:“上次不是给你们留条子了吗?桃花可不简单,我跟你说,你和她在一块,可是危险得很……”
我猛地敲在杨念魂后脖子上:“本来还下不去手,你这不是逼我打晕你吗?”
第九十六章 水草
杨念魂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发冷:“不是我打得你。”
杨念魂不说话,伸手在衣兜里掏,很快,掏出一张纸条来。
我心中一片冰凉,刚才为什么不趁她晕倒搜个身呢?虽然有占便宜的嫌疑,但是咱身正不怕影子斜,顾虑那么多干什么?
杨念魂把一张纸条伸到我面前,上面写着:“麻痹的程大力,总想打晕我。”
这下可坏了。我看见杨念魂一步步走过来。急中生智我大喊:“妈呀,疼……哎呦……”
很快,瀑布后面传来桃花的喊声:“怎么了你?你没事吧?”
杨念魂看了我一眼,没再搭理我。
我高喊:“没事。我试试这瀑布隔音效果怎么样。”
我对杨念魂说:“咱不闹了啊。我打晕那个笨蛋,还不是为了把你弄出来吗?”
杨念魂直截了当:“你有什么事?”
我小声说:“前一阵子你不在。刘大拽和柴教授他们也来这里了。我觉得最近刘大拽真是不辜负他的名字,拽的了不得。我跟你说啊,他再这么耍牛逼下去,早晚得死于非命。要不咱们几个联手,给他上一课?”
杨念魂说:“你是因为看不惯他,想教训教训他,还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
我一竖大拇指:“你不在这里,都能猜出来这些事,不简单。”
杨念魂说:“心无旁骛,自然看事情就很透彻。刘大拽的一举一动都有问题。”
接下来,我简明扼要得讲了讲目前的情况,重点说了遇见刘大拽之后,他的反常行为。
然后,我和杨念魂商量好了。由我和青龙,暴起发难,制住刘大拽。万一失败,杨念魂则作为一支奇兵,冷不防给他一个严重打击。
杨念魂说:“刘大拽有那么厉害吗?青龙可不是个简单人物,连刘大拽都制不住?”
我说:“青龙?这小子讲笑话倒是好手,其余的,哼哼。刘大拽什么水平不知道,但是有备无患。他可是号称烧了二十几年锅炉,就算没有真功夫,手底下的蛮劲也不小。”
杨念魂不置可否。
我想了想,接着对杨念魂说:“你最好能表现的像那个笨蛋一样,又说又唱,这样才能迷惑住他。”
杨念魂想了想,然后嘴角上咧,勉强笑了出来。问我:“是这样吗?”
我已经看呆了:“是啊。对。”
杨念魂点点头:“我记住了。”然后,她纵身向瀑布跳过去。
我回头看了看九头蛇:“咱们可是一帮的啊。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
九头蛇看起来心情并不好。冲上来尾巴一扫,把我向瀑布扔过去。
我横飞在空中,张开手想把瀑布分开,然后掀帘子一样冲进去。
没想到,两手接触到的是冰凉的岩石。我的手一顿,被石头磕得生疼,然后跌落到水中。
这水后面不是有出路吗?为什么?
我在水里扑腾,心想,幸好提前把手伸出去了。否则,脑袋撞到上面,肯定成烂西瓜了。
瀑布前面是一道半人高的小河,我被瀑布的水冲的晕头转向。
我挣扎着想往岸上爬。但是这河水奇寒,一会的工夫,我两腿就没有知觉了。
我大叫:“九头蛇,别闹了。不带你这么玩的啊。”
九头蛇无辜的摇摇脑袋,表示并没有放毒。
随后,九头蛇缓缓下水,从瀑布里游进去了,完全没有搭理我。
我气得要命。冲它大喊:“做的这么绝,你想当下一个阿进吗?”
九头蛇不见踪影了。瀑布里面却传来阿进的声音:“大力哥,你是在叫我吗?”
我大喊:“快点出来个人,拉我一把啊。”
里面扑通扑通,桃花和阿进接二连三得跳出来了。
她们跳到对岸,把我往上拽。
这时候我下身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只能死死抓着他们俩的胳膊,任由他们把我往上拉。
这俩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累的气喘嘘嘘。这才把我好歹拽到岸上去。
我全身湿透,躺在地上。
桃花忽然指着我的腿说:“你腿上这是什么东西?”
我坐起来,低头一看。两腿上覆盖了一层不知道是水草还是苔藓,密密麻麻的一层。
这心里奇怪,这么急的流水,还能长水草?
这时候阿进满脸惊恐:“大力哥,你腿上这些东西不对劲啊。怎么好像在乱爬?”
我仔细一看,天呐。这些东西正在迅速得蔓延,从两腿已经迅速得长到了腰间。随之,我的腰已经麻了。
我大叫,快把它们弄下去。
桃花和阿进手忙脚乱得帮我往下清理这些绿色的水草。
这些水草好像有智慧一样,你伸手过去,它还知道左摇右摆得躲开。再加上滑不留手,想把它们清理走,实在是很难。
阿进用衣襟垫住手,总算抓牢一大把。然后使劲往上边一拽。
“妈呀!”我大叫一声,几乎疼晕过去。
这些水草不仅长得快,而且已经深深扎根在我身上了。水草被拔出来,随之我的腿上也出现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得冒出来。
那些水草见了血,更是兴奋,一个个摇头摆尾,越长越多。
我们一行人的手电已经丢的七七八八。我身边放着一只。刘大拽身上也带着一只勉强修好能用的。
过了这么久,瀑布后面的人等急了,喊道:“怎么回事?你们三个还活着吗?没死的话把手电扔进来。”
我听见是刘大拽的声音,这个小老头的牛逼哄哄让我很不爽,我骂道:“滚得远远地,瞎叫唤什么?”
桃花拿起身下的手电,想研究一下,我身上的水草到底是什么结构。手电一晃,我突然觉得后边有些异样。
由于阿进和桃花是面对着瀑布的,而我躺在地上与他们方向相反。所以,我能看见后面的走廊里,那里有一道白影一闪。
我一把抢过桃花的手电,向后边一照。看见一只大蜈蚣,正张牙舞爪得爬过来。
这只大蜈蚣全身被骨头包裹着,白花花的一片。背上有几处,还隐隐约约露着蛇头。
阿进看见这幅景象吓得大叫:“刚才那个白球就是它,它又来了。”
我对桃花说:“先别管这些水草了。把我弄到瀑布后边去再说。”
桃花紧张地手脚哆嗦。解下我腰间麻绳,把我双手捆上。然后一步跳到对岸,从瀑布里,把我往前拉。
我全身浸在水里。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我的背上爬。我突然意识到,不是这河水奇寒,让我全身不能动弹,是这些水草干得。
这时候不用看,我也知道,我背上肯定长满了这东西。
这时候我两手被反捆着,让瀑布后面的人往里边拖。像极了一个要被弃之荒野的死尸。
河水很清,我使劲低头。看见下面影影绰绰的很多尸体。它们身上,无一例外长满了这种水草。
我心里莫名的一股悲哀。莫非,我要和这些东西一样,沉在河底身上长满草?
这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绳子上传过来。我被从河里拉到瀑布边缘。
瀑布的水很急,我被冲的无法呼吸,死憋着一口气。我觉得全身一轻。然后被人拖到岸上。
我睁开眼。首先看见的就是刚才的入口。
这入口本来是一个大圆洞,但是从洞顶垂下来五根手指一样的石柱。把圆洞隔成了好几道门。
大家都听了柴教授的分析,平安过来了。唯独我毫不在意,结果落得这个下场。
我来不及打量周围的环境,急的大叫:“谁能想个办法。把我身上的这些东西给弄下去?它们快长到脖子上了。”
第九十七章 敲骨吸髓
我躺在地上。周围又围上来一圈人。手电筒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躺在地上痛苦的想。这是今天第二次了。为什么躺在地上被围观的总是我?
桃花手忙脚乱得想帮我把水草拔下来,但是又怕弄疼了我。我还没怎么样,先把她急了满头大汗。
柴教授凑过来,仔细研究了一下。然后对桃花说:“别拔。拔也没用。这是敲骨吸髓。”
我说:“老柴,你别这么吓人行不?这还没怎么样呢,就给我来个敲骨吸髓。”
柴教授指着我身上的水草说:“这东西介于植物和动物之间,它就叫敲骨吸髓。扎在你身上的不是根,是嘴。”
我问柴教授:“你确定?”
柴教授点点头,然后说:“这种东西。天生最喜欢弱碱性。所以会攀附在人或者动物的身上,长到骨髓里,吸收骨头的营养而迅速长大。所以叫敲骨吸髓。这真是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十步之内必有相克制的东西。我看,这河里的水草,就是克制外面那些骨兽的……”
我大叫:“别在这卖弄你的文学水平了……快点说给我怎么治!”
老婆婆在一旁笑的阴森森:“姓柴的不是说了吗,这东西喜欢敲骨吸髓。除非你变成我这样。嘿嘿。老婆子身上的骨头,有和没有一个样,这样就不怕它们了……嘿嘿,大力呀,以后咱俩就一样了。”
桃花急得团团转,抓着柴教授问:“怎么样才能把这些水草拔出来?”
柴教授沉吟了一会说:“有一个办法。就是在大力身上铺上一层弱碱性的东西。这些水草自然不会舍近求远,再去啃食他的骨髓。只要它们的嘴浮于皮肤表面,想清理下来就不难了。”
桃花嘴里念叨着:“弱碱弱碱……嗯?这山洞不是石头的吗?石灰水不是弱碱性的吗?”
柴教授摇摇头:“我看不行。如果这些水草喜欢这里的石头,这洞壁上肯定密密麻麻长了不少。但是他们只生在那条小河里……或许是这些石头的碱性太强,或许是别的原因。贸然把这些石灰铺到大力身上,万一再把这些水草逼入他的体内……这可就不大好办了。”
桃花急道:“那怎么办?”
教授说:“外面那些骨兽……”
桃花猛然醒悟:“对,对,那些骨兽。我去抓几只来。磨碎了撒在大力身上。”
柴教授一把拉住她:“你不要命了?那些东西危险得很,咱们躲还躲不及。就算你能把它们碾碎,冒出来的黑气怎么办?”
我躺在地上,脸已经麻木了。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才……才教授……你再……在不救我,我走……走死了……”
桃花看着我:“你怎么了?怎么说话这么不清不楚的?”
柴教授很淡定,说:“没事,是那些水草让他的脸有些麻木了。大力,你别着急。据我估计。这些水草所偏爱的弱碱,大致范围在人体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所以……”
桃花说:“所以什么?”
柴教授得出结论:“只要把咱们身上的弱碱抹到大力身上,他就能活。”
桃花说:“手骨还是腿骨?随便切。我不怕。”
我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摇头,但是移动不了半分。估计,那些水草已经快要长到头顶了。
幸好,柴教授制止了桃花要给我捐骨髓的疯狂念头,他说:“不用手骨脚骨。人的尿液,在病态的情况下,就是呈弱碱性的。”
什么?我瞪大眼。如果现在能骂人,柴教授绝对已经被我骂得不想活了。
但是我说不出话来。大家已经纷纷站起来。人人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往程大力身上撒尿就能治。这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不难办到。
柴教授站起来,清清嗓子说:“救人要紧。大家不要多想,怀着平常心就行。你们谁平时尿液发黄?请站出来。”
柴教授首先举手,往前站了一步,接着刘大拽也站出来了。八婶看了看左右,犹犹豫豫也站出来了。老婆婆居然也由蛇中诸葛架着,举了举胳膊。
柴教授说:“看来,老年人的身体是比不上小年轻啦。这样吧。女士们不方便,可以到角落里拿个容器接了,泼到大力身上……其余的人……姑娘们回避一下……”
我闭着眼,心中咒骂不已。这些人有没有传染病啊。就往我身上弄这些东西。我就是再脏也受不了这个啊。
那个味道我就不详细讲了。
总之,先是两个老男人浇了我一遍,然后是两个老女人泼了我一遍。
我全身脏污遍体,真想把这一身皮扔掉算了。
不过,好在身上渐渐恢复了知觉。
柴教授盯着我身上看了一会,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然后等候在旁的青龙阿进等人,手上包着破布,飞快的把我身上的水草清理下去。
这些水草的根果然已经从我骨头上浮出来了,轻轻一挥,就能把它们拔下来。
这过程持续了两三分钟。等我终于恢复正常的时候,旁边地面上已经堆起来了一个绿油油的草堆。
我缓缓站起来。身上黏黏糊糊,骚臭扑鼻。
柴教授笑着说:“大力啊。你不用谢我……”
我瞪着他:“我谢你?”
桃花垫着袖子拉了拉我:“你别生气,柴教授也是好心。你看你现在,不是又活过来了吗?”
我垂头丧气。不敢低头,一低头就闻见那股味。
我环视周围,大伙都冲我不怀好意得乐。
我回头看看桃花,只有她满脸关切。
这时候,我第一次生出一种自卑感来。
这些天的东奔西跑,我一直没时间像当初在草垛上那样思考人生。现在,在这黑漆漆的山腹中,我突然冒出来很多念头。
或许,我程大力在别人眼里就是满身尿的脏人。桃花和我在一块,也变脏了。换句话说,她被那些自以为干净的人渐渐孤立了。
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我担心失去她。又担心拖累她。我望着她含着泪的眼,突然,鼻子一酸,也流下泪来。
桃花连忙把袖子捋上去,实打实得拿手握住我的手:“别哭啊。你哭什么啊。我从来没见你哭过,你别吓我啊。”
我知道这时候很丢脸。但是眼泪仍然止不住流下来。
我看看青龙。他站在那里,脸上的嬉笑已经变成了惊讶。但是,鉴于我满身的尿。他仍然没有走过来。
青龙算是我的朋友吧。算是我的兄弟吧。他喜欢和我一块嬉笑,一块取笑别人。但是,当我满身尿,谁接近我就沾谁一身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走过来。
我轻轻伸出手,做出一副推桃花的姿势:“别离我这么近,我身上脏。”
桃花错愕得看着我。
我独自走到洞口处。用手接着小瀑布上流下来的水。一遍一遍往我身上撩。然后我冲洗。
在冲洗的过程中,眼泪仍然止不住得流下来。不过,我现在不怕了。它们混水里,谁也看不出来。
今天的泪腺真他妈发达。我嘴里狠狠得咒骂着。尽量让自己恢复以前那种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心态。
我长舒了一口气。身上被水冲的冷冰冰的。我回过头来,一步一步走近人群。
我的长发很久没有理过了。这时候看起来,肯定像个疯子。身上的水被我的体温蒸干,冒出徐徐热气……
柴教授也察觉出来气氛有些尴尬,干笑着说:“大力,刚才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救人要紧就委屈了你一下……”
我摆摆手:“没关系。谢谢你。”
第九十八章 擒贼先擒王
我转过身来。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人这辈子就是这样。你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把老天爷安排给你的苦日子活出彩来,你就赢了。
我顺手抓住桃花的手。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
杨念魂很别扭的挤着笑容。相比之下,站在旁边一脸平静的青龙要比她正常多了。
我什么话也没说。分开人群,拽过手电筒,打量这个地方。
这里其实并不是很大。正中有一些雕像。这座荒山,到这里为止,终于开始出现大量人类的痕迹。
我举着手电,拉着桃花向那些雕像走过去。
这里其实只有两尊雕像。在最前面,面对着我们的是一个女人,她很丑陋,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这女人面色痛苦,仰头向天,似乎是在祈求什么。
她全身黑漆漆得,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我拿手敲了敲,不像是生锈的金属。
在她身后,是一个背对着的人。我走过去,绕到这个人面前,用手电仔细打量。
这是个男人,他和前面跪在地上的女人材质相同。只不过,他的神色泰然自若,正在把左手伸到面前一个台子里面。
我打量这个男人,发现他上身是人,但是下半身长着两个兽腿。这座雕像显然是写实派,腿上稀松的长毛都雕刻的很清晰。
这男人的形象很熟悉,像极了我在梦中看到的情形。我全身一颤,仔细打量这座雕像。
刘大拽倒背着手走过来,对雕像指指点点:“知道这叫什么不?这就叫狗腿子。”
我看都不看他:“您别逗了。这雕像怎么也得有几百年了,怎么可能是您的塑像?”
刘大拽一时没明白过味来。等他想清楚了。却也对我无可奈何。
我拿手电照那座雕像,上面什么标志也没有。好像雕刻这座塑像的人觉得,有些人长成这样是很正常的事。
我在雕像上找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但是我看见他前面的台子里是中空的。里面有一只牙齿尖利的嘴巴。
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把自己的手掌送上门,让对方咬下来一样。
让对方咬下来?想到这里。我突然心中一动。转到另一面。果然,那里也有一个中空的嘴巴。
我拿手电仔细往里照。一个血淋淋的手掌正躺在里面。
“阿进!”我大吼一声。
阿进吓得屁滚尿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颠一颠跑过来:“大力哥,怎么了?”
我揪住他的衣领,差点把他提得离了地:“这里面的手,是不是你的?”
阿进神色犹豫得向柴教授看。我大吼一声:“你说是不是!”
这一嗓子震得阿进直哆嗦。我想,这时候我肯定很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阿进被我吓懵了,痴痴呆呆得点了点头。
我快步走到柴教授面前,大声说道:“你不是说,你们在骨藤那里就着道儿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柴教授面色犹豫。
我不等他说话,又用手电一指刘大拽:“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刘大拽张嘴想说话。但是我把手电关了。
整个石室迅速陷入黑暗中。唯有刘大拽手里的手电还闪着一点亮光。但是,这点光连一米的范围都照不亮。
黑暗中两道影子向他扑过去。刘大拽惨叫一声。那手电筒掉到地上滚走了。
几秒钟后,我打开手电。看见杨念魂和青龙已经把刘大拽摁到地上。
我满意的笑了笑:“杨念魂和青龙配合得真不错。看来,刘大拽所谓烧了二十多年锅炉,也不过如此。”
我冲青龙和杨念魂笑了笑。
杨念魂道没多大反应。但是青龙满脸焦急。
这幅神色在桃花脸上出现多次。于是我向前一扑,在地上翻滚着逃出去两三米远。只觉得头顶上忽的一阵风声。
我远远站住,看见柴教授正挥着手里的枪。刚才,他是想拿机关枪当撬棒,砸我个脑震荡。
柴教授见我躲开,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端起枪来,正指着我。
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举起手:“柴教授,你这是干嘛?咱们可是反刘联盟啊。现在刘大拽刚倒你就搞分裂,这可不大对啊。怎么也得谈判谈判。”
柴教授笑了一声:“谈什么判?”
我说:“谈判怎么处置刘大拽啊。”
柴教授冷笑了一声:“刘大拽是我的手下,为什么要处置他?”
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刚才在外边刘大拽多牛逼哄哄得骂你来着?我们兄弟帮你出了气,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柴教授不说话,只是放了个空枪。然后,调转枪头,指向青龙。
青龙大怒:“有枪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也有。”
说着,转身抬起一直挂在脖子里的枪,也不起身,蹲在地上,直接就向柴教授射去。
但是青龙的枪里并没有喷出火焰,反而,传出来一阵咔咔声。
趁青龙一愣神的空挡,刘大拽伸手揪住青龙的脖子,一把将他拉倒在地。紧接着整个身子坐上去,差点没把青龙坐的吐了血。
杨念魂本来站在一旁。但是打死也没想到刘大拽居然有这个身手。这时候想补救,已经晚了。
杨念魂只是摆了个架子而已。就被刘大拽拿枪指住了脑袋。
杨念魂脸上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不会再反抗。
刘大拽嘿嘿得把青龙机枪上的弹夹亮了亮:“在这里。”
柴教授很得意:“没想到吧。你只顾着对付刘大拽。却没注意我。擒贼先擒王啊。你不知道真正的王是我。而且,以大拽的实力,你们绝对擒不住他。”
我点点头:“柴老爷子老谋深算。我佩服得紧。”
一边说着,一边抱拳作揖。手里的手电光向柴教授晃过去。
手电晃得柴教授一眯眼。我一个箭步冲上去,肩膀撞在他肚子上,一下把他顶出去三四步。
后面桃花手里攥着块石头,一咬牙,砸在他脑袋上。
刘大拽一声惊呼。想要冲过来救驾。无奈,我已经连翻带滚跑过去,一把抓起柴教授掉落在机上的机关枪。
这玩意只在电视上见过,这时候拿在手里还真是沉甸甸的。虽然不知道怎么用,但是拿着他吓吓人也是好的。
我趴在地上。枪口冲着刘大拽。
这下,不仅刘大拽害怕。连他旁边的青龙也劝我:“兄弟,你可被乱碰啊。万一走了火,我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我一边假意去扣扳机。一边轻松的说:“放心。我见过电视上怎么用,不就是抠这里吗?”
刘大拽和青龙齐声阻止我。
我其实也就是吓吓他们。正打算把手指从扳机那抽出来。突然背上一阵钻心的疼。
这疼突如其来,而且威力巨大。瞬间。我大叫一声,两手握拳。
等我的右手勉强握成拳头的时候,我猜发现我又弄出事来了。
右手食指尚未从扳机处抽出来这下,拳头握下去,机枪也响了。
青龙、杨念魂、刘大拽都忙不迭得逃跑。
其实,战场上如何躲避机枪是又一定讲究的。但是,青龙这个专业的军人,和刘大拽这个貌似很专业的神秘人物。全都躲得狼狈不堪。因为我这机枪打得毫无章法。让这些形成套路的人躲无可躲。
等枪声刚停下来。刘大拽就已经反应过来。啪啪几枪,全都打在我身边。我不得不连滚带爬得逃走了。
现在的情形是。我和青龙杨念魂等人躲在角落里。刘大拽拿着枪站在正中央。举枪环顾,谁动打谁。
柴教授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肚子,又摸了摸头上的血:“兔崽子,下手真狠呐。”
刘大拽在中央大喊:“柴小爷,没事吧。我不是早跟您说了吗?按照我的办法,这几个谁也跑不了。您非要出这种幺蛾子,欲擒故纵,这不伤着了吗?”
我躺在角落里,背上还在隐隐作痛。我吸溜了几口冷气。心想:“先别管背上怎么回事了,先解决了眼前再说。”
第九十九章 被逼无奈
等背上疼痛稍定,我缓缓站起来。
环视一圈。八婶等人被逼在一个角落。有心过来,但是摄于刘大拽的快枪。
桃花被八婶拉着。也在那个角落。
我稍微放心了一些。九头蛇就在她们附近爬来爬去。我们几个它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如果刘大拽想动千眼井的这几个人,估计讨不了好果子吃。
我对柴教授说:“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一脸的道貌岸然啊。讲什么人命最重要。没想到啊没想到。”
柴教授说:“没想到什么?我现在也认为人命最重要。”
我指指阿进:“人命最重要?人命最重要你会让阿进断一只手?虽然这小子确实该断手断脚。但是他怎么也是你的女婿,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柴教授说:“阿进是自愿的。阿进?你是不是自愿伸进去的?”
阿进点点头,又想摇头:“我不知道那里……”
刘大拽大喝一声:“什么知道不知道。你自己伸进去的,有人拦着你吗?是个爷们,做了事就别怪这个别怪那个的。”
然后阿进就开始哭哭啼啼了。这个没用的……
如果刚才我是洒下了几点英雄泪的话。阿进简直就是小娘子受了气,坐在炕上擦眼抹泪。
柴教授似乎于心不忍:“阿进,你别哭。你为我断了一只手,我是不会忘了你的。”
阿进大喜,抬起头来。
柴教授说:“决定权在你。如果你想跟着程大力,我不拦你。如果你想继续跟着我。出了这座荒山,莉莉还是你的。我的许诺不会变。”
阿进大喜。向柴教授走了两步。但是回过头又看了看我:“大力哥。谢谢你帮我说话……我今天跟了柴教授,以后咱们还是兄弟行不行?”
我冷笑一声:“今天他借你一只手,你害怕了,哭哭啼啼找我认兄弟。等哪天他想借你脑袋。你给我当儿子也没用了。”
阿进有些犹豫了。但是狠了狠心,还是走到柴教授身边了。
我发现我真是挑拨离间的好手,我对柴教授说:“别管阿进的手怎么断的,他肯定满腹委屈。教授,你们现在有两把枪指着我们,阿进再傻也会选你。但是,把他放到你身边,你放心吗?我可跟你说啊,阿进不是左撇子,只剩下一只右手也能把你掐死。”
柴教授明显也有些犹豫了。
青龙被刘大拽打得满地找牙,身上被踩着一只脚。仍然冲我竖了竖大拇指:“大力,就你这智商,不继续深造实在是太可惜了。”
柴教授说:“废话少说。大力,麻烦你走到那个台子跟前,把阿进的手拿出来。把你自己的放进去。”
我说:“我又不傻,没事切掉自己一只手干嘛?”
柴教授说:“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切掉你的手。刚开始我们没弄懂这些雕像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模仿,把左手放进去。这才导致阿进痛失一手。现在你仔细看,这个男人人首兽身的形象,应该是暗示中了鼠毒的人,比如说你。根据你平时的一些症状……这次应该万无一失。”
我说:“到底是应该,还是万无一失啊。柴教授你说话怎么这么模棱两可?如果这个男的指的是我这种中毒的人。那你至少再给我找个孕妇跪在这,我才敢伸手。”
说到这里,我突然恍然大悟:“你早就知道我们在下面对不对?你们提前到这里,结果阿进失败了。然后想到我们。于是退回去,炸出那个洞来。把我们引道这里……”
柴教授点点头:“是啊。你没看出来吧。”
我说:“我说你是不是有病?你直接拿枪顶着我们押过来不就得了。”
柴教授干笑一声:“谁知到你们这么多人,就这么点能耐?我只好和大拽设计。让他先制住青龙杨姑娘再说……现在看来,真是多此一举了。”
我说:“柴教授,你这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当初明明白白跟我们说一声,大家一块合作。没准我就帮你这个忙呢,主动把手伸进去……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能不能给我讲讲。”
刘大拽说:“你别磨叽了,赶快过来。不然把你打成筛子。”
我无奈,只好一步步走过去。
经过蛇群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看,对阿花一直使眼色。但是阿花被蛇中诸葛缠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我心里很生气。蛇中诸葛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这么不检点?
我用两个指头把阿进的手捏出来,扔到地上。
虽然我接触的死人不少了。虽然我胆子很大,向来被人称为胆大心黑。但是,这只手数月之前还曾经打在我身上,而它的主人就站在不远处。
所以,当我接触到它的时候,感觉心里很异样。
我抬头看看阿进。这家伙的表情也很怪异,听说现在的医院里,断手断脚都能接回去。但是,阿进的手在这里放了太长时间,都已经蔫了。
刘大拽的枪顶着我的脑袋。我慢慢把手放到那张大嘴里。
我的手掌突然一痛。我想:“完了,这里面有东西。”
我想把手抽回来,但是那张嘴依然猛地合上。把我的手夹到里面了。
我一吃惊,不由自主得叫出声来:“这东西是活的,不是雕像。”
没想到,这一嗓子喊出来,四面八方全是捏着嗓子的尖叫声:“这东西是活的,不是雕像。”
这些声音在整间石室里飘来荡去,犹如鬼魅。一时间只觉得房顶上趴着无数个白衣长发的女鬼,她们在这里住了几千年,寂寞无聊,于是学人说话。
一时间,石室里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头顶上黑乎乎得一片。谁知到上面有什么?
柴教授手里一手拿枪,一手拿着手电看头顶。
头顶上固然什么也没有。但是让杨念魂逮到了可乘之机。迅速的跑向柴教授。
但是,柴教授没反应过来,可大拽却一直没放松。手里的枪织出一道火网,把杨念魂拦在半路。
也不知道是提前商量好的还是怎么样,青龙趁刘大拽追击杨念魂的空挡,一把攥住他的脚脖子,随即身子一抬,把刘大拽掀了个跟头。
刘大拽也真不是盖得。虽然身体失去了平衡,但是一把枪始终不熄火。拿在手里跟滋水枪似的,枪头略一调转,就像青龙逼过去。
等刘大拽重重倒在地上的时候。青龙已经被他逼出去了老远。虽然逃脱了他的控制,但是没有抢到武器。
而在刘大拽倒地的工夫,柴教授也已经回过神来。开枪把杨念魂逼住。
这一场变故时间很短。杨念魂和青龙虽然在生死之间做出了努力,但是什么也没有改变。
真正心惊胆战的是我。柴教授年老体衰,手底下没准头。而刘大拽跌倒在地的时候都不忘了扣扳机开枪。那子弹飞到什么地方就真的不好预测了。
我一只手在台子上夹着,想跑跑不了,想躲躲不开。只能缩着脖子蹲在地上,只求神仙保佑。
等一切平静的时候。我才敢缓缓站起身来。
这时候,头顶上的回声已经消失。
我手掌上还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阵痛。
对面的男人身体渐渐由黑泛红……
柴教授激动不已,看来是成功了。
他对阿进吩咐道:“去把青龙脖子上的枪拿过来。换上弹夹,看住他们。”
阿进有些犹豫:“万一青龙制住我,把我当人质要挟您怎么办。”
柴教授大手一挥:“你别天真了。青龙没那么傻。你有什么可威胁我的。”
第一百章 解毒还是传承
柴教授一脚踩到台阶上。空中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哀嚎。
这一声把柴教授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逃了下去。
我破口大骂:“柴教授你踩住什么了?”
柴教授摇摇脑袋,看看左右:“不会是幻觉吧。”
我破口大骂:“去你的幻觉。这声音吵死了。”
但是我看看其余的人,都一脸茫然得看着上蹿下跳的柴教授,和破口大骂的我。
我心中也有些犹豫,难道真的是幻觉?但是这声音太真实了。很刺耳,直贯脑髓,即使捂住耳朵也不管用。
实际上,我也捂不住耳朵,我的左手还在石台里面锁着呢。
渐渐地,这声音越来越尖利。我觉得周围的空气像是一锅沸水,而我被煮开在里面。
我觉得我越来越狂躁。这时候,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张嘴把左手咬下来,赶快逃离这里。
我俯下身去,在手背上重重咬了一口。鲜血流出。不是很疼,有些麻痒。
我心说,正好,趁着现在没感觉,赶快咬断了它了事。
我正要再次下嘴,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清凉。瞬间传遍全身。我的理智又恢复过来,紧接着,手背上传来一阵疼痛。虽然,耳朵里仍然充满了刺耳的尖叫,但是,已经对我的神智无碍了。
我仔细感受着背后的清凉。那个位置,好像是虫蛊最后停止不动的地方。难道说,是虫蛊克制了这种声音?
我心里升起一个念头:鼠面人给我种虫蛊,难道不仅仅是为了控制我?还想让我在虫蛊的帮助下,过了今天这一关?
但是,他又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座石台?难道他来过这里?
我脑袋里乱纷纷,正在这时候,一发子弹贴着我的耳朵打过去,高温差点把我给烫伤。这子弹正打在石台上。然后子弹跳起来,差点崩瞎我的眼睛。
我下出来一身冷汗。扭头寻找,看看是谁这么不开眼。只见在我身后,刘大拽握着枪张牙舞爪,里面的子弹时不时打出来一发。
这小子看样子已经接近快疯了。让他拿着一把枪实在是太危险。
我吓得要命,大喊:“来个人把他的枪给我下了啊。”
我扭头,看见青龙杨念魂柴教授的人全都蜷缩在角落里,埋头伏低,屁股对外。看来,都怕了刘大拽的乱枪。
我这时候想动动不了,想躲躲不开。而且距离刘大拽最近。自然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刘大拽的枪很快就耗光了子弹。就他这么个精神状态吧,想要换弹夹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果然,疯了的刘大拽只是挥着枪狂舞。有几次舞到我身边。那枪托差点砸住我。
我也不客气,抬起脚,一脚踹到他小肚子上。刘大拽滚了几滚,跌得离石像远了一些,然后在,挣扎着爬起来。左右看了看,就晕倒了。
我看见,他已经满脸是血了。鼻子眼睛嘴巴耳朵。正所谓七窍流血。
看来,距离石台远了的人,当真是听不见这种嚎叫。
青龙在刘大拽枪声一停的工夫,已经咔咔几声,把柴教授和阿进的胳膊给扭脱了臼了。
阿进痛苦的大喊:“青龙哥……”
然后,他被青龙赏了一脚,闭嘴了。
这时候,我眼前的那个男形雕像已经通体血红,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
我心想:乖乖,这不会是用的我身上的血吧。
这时候,我看见,那雕像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纹,紧接着,是第二道。
然后,这个男人像碎了的陶瓷碗,霹雳啪嚓掉了一地。随之,嚎叫停止了。周围一片寂静。
地上的那些碎石很快恢复了黑乎乎的颜色。我看着它们,心想,这东西,怎么有点像断尾蛇肚子里的大石头?
还没等我研究明白。从碎石堆里钻出来一个红通通的东西。
这东西个头不大,只有我小腿高。它长得很奇怪。但是我总觉得它是一只被扒了皮的老鼠。
我抬头看看,发现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得看着这只老鼠。
这老鼠慢慢从地上直立起来。伸长了两只前爪,然后张开大嘴……这模样,很像是在打哈欠。
我有点害怕。我现在等于是被拷在石台上了。它如果想过来吃我,也就是三两步路的事。
我猛然想到:我不会是个祭品吧。我被锁在这里,就是被这老鼠给吃掉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柴教授一伙也太操蛋了。鼠面人也太操蛋了,还不如让我糊里糊涂把手咬断,然后逃走算了。
但是那只老鼠并没有吃我。它慢悠悠走到那名跪倒在地的孕妇身前,然后,钻进去,不见了。
的确,它是钻进去了。好像没有实质一样,钻进去了。
我以为我花眼了。但是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等了很久,再也没有什么事发生。
我清了清嗓子,现在的嗓子有些发哑:“我说,你们谁帮我想办法弄下来?”
阿进在地上哭哭啼啼:“下不来的,大力哥。我也是把手咬断才逃出来的。”
我骂道:“放屁!谁是你哥?”
柴教授像是终于想通一件事一样,兴奋地宣布:“我明白这座石台的意义了。它是一个解毒的装置。”
我问:“解什么毒?”
柴教授很兴奋:“蛊毒!你身上的蛊鼠之毒。千眼井其他人身上的九头蛇毒。”
桃花很兴奋,抓着柴教授的胳膊问:“怎么解?”
柴教授的胳膊现在是脱臼状态,被桃花一摇,疼的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柴教授吸了口冷气,说:“刚才的景象,就是一个象征。那座石台,只有身中蛊毒的人才可以伸进去。大力,你就代表了那个男人。然后,再有一个女人跪倒在一旁,这蛊毒就会以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方式转移。简单来说,这个雕像的范围,就像是一个解毒的能量场。”
我说:“刚才站这台子上的,除了我,就是刘大拽。你们快去看看,他怀上小老鼠没?”
刘大拽已经被杨念魂给捆起来了。整个人痴痴呆呆得。
柴教授说:“这雕像的意思很明显。必须是一个女人,所以……”
桃花突然自告奋勇:“我帮大力解毒。”
说着就要跑过来。
但是被八婶一把拽住:“你还真信这个姓柴的?”
我大声说:“八婶,你真明白事儿。姓柴的,你是故意害我吧。刚才解完毒,那个男雕像明明碎成渣了。这你怎么解释?”
柴教授低下头去,苦苦思索:“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
老婆婆见多识广,这时候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看,这个雕像倒像是在传承……这个男人很显然是身中蛊毒。但是他不以此为耻,反而想让身上的蛊毒传承下去。于是在临终之时,和自己怀孕的妻子来到这里。我猜,这个女子所生的孩子,一定是身上带着蛊毒的。”
青龙双眼圆整:“会有人这么缺魂?生怕自己的孩子不中毒?”
老婆婆一脸不屑:“你当然不懂。在古代。蛊毒的发明是为了获取额外的力量……”
我听得头头是道。但是最关心的问题始终没有答案,于是我问:“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有这么个东西?我又该怎么出来?”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招了。
青龙一指柴教授:“大力,你被那石台困住,还不是这孙子害的?我看,他肯定知道实情。要不,让我刑讯逼供一番?”
我点点头,有道理。
柴教授一伙现在已然沦为阶下囚。现在见我和青龙有意用刑。不禁脸色煞白,忙说:“别动粗,你们问什么,我说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恐怖走马灯
我问得有些迫不及待:“姓柴的,你赶快告诉我。我怎么从这东西里把手拽出来?”
柴教授真诚的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啊。”
青龙捏了捏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脸上满是阴森的笑容:“教授,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柴教授一脸紧张:“我真的不知道啊。”
杨念魂在一旁拦住青龙:“他真的不知道。”
青龙问:“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杨念魂说:“心无杂念,自然能看透一切。我能看出来,他没有撒谎。”
我很激愤:“上次在北京你就这么说,你看看,这都出了多少事了。”
杨念魂不说话了。
青龙伸出拳头,看了看柴教授一头凌乱的白发,上面沾了不少泥土草根,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显得很是狼狈,终于没能下去手。摇了摇头,把拳头放下了。
我语重心长:“老柴。这里的人都和我过命的交情。我今天死在这,你也肯定活不了。你何必硬扛着呢?”
柴教授面对我的死亡威胁很激动,大声说:“你不能杀我,我……”
“你叔叔是柴建功对不对?”我看着柴教授:“别来这一套啦。在这么个地方,就是你叔叔本人来了也没用。”
柴教授长叹一声,不说话了。
青龙说:“不就是个石头台子吗?这样,我给你砸开。”
柴教授猛地抬起头来,说:“不能砸。大力现在相当于正在做手术,手术进行到一半,你把手术台砸了,会发生什么情况?”
青龙嘴动了动,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
现在大家都变得有点犹犹豫豫,这时候,弄错一步,可能我的命就没了。
我长叹了一声:“老柴,我也不难为你了。你给我们讲讲吧。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柴教授一听要讲故事,马上来劲了。清了清嗓子,就要说。
但是我制止了他。用右手指了指半躺在地上的阿进:“你说。”
“啊?”这两声同时发出,一个是柴教授,一个是阿进。他们两个一个失望,一个惊恐。
柴教授争辩道:“还是我说吧。阿进虽然上过大学,但是年年挂科,他的话信不得。”
我说:“那好吧,你说,讲完了如果我不能得救就杀了你。”
于是柴教授乖乖闭嘴了。
阿进哆哆嗦嗦:“我讲完了。不会杀了我吧。”
我说:“把我逗乐了,就不杀你。”
阿进哭丧着脸:“这可难了。等咱们出去了,我请你听相声补上行吗?”
我突然大怒:“滚蛋,你再跟我磨叽,我现在就毙了你。”
于是阿进满脸愁云开始讲:“在千眼井。我们三个和大部队走散了。然后,那些蛇群一直追我们。柴伯伯很聪明,一直带着我和刘大拽同蛇群周旋。总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躲过去。没有被蛇群抓住。
“但是,我们一直逃不掉。那些蛇见抓不住我们,就一直把我们往一个大方向赶。
“我们三个人翻山越岭,好多地方都根本无路可走。这一路上,还有好多断崖……”
柴教授插嘴道:“那些不是断崖,是断掉的盘山公路。”
阿进说:“对,是盘山公路,这公路像是被人用力揉搓了一遍一样,断的断,弯的弯,没有一块好地方。
“我们在那些小断崖上一溜小跑,有时候那些蛇追的紧了,还要直接跳下来……
“后来,我们经过一片荒地。这荒地上到处都是沟沟坎坎。柴教授看了一会,突然很激动,说这里很有可能是当年的战壕。”
阿进讲到这里,突然满脸痛苦之色。
我看着他,高声说:“嘿,干嘛呢你,接着讲啊。”
阿进好像刚刚从痛苦中回过神来:“地上有很多死尸。满地都是。他们都穿着军人的制服……柴伯伯说,这些都是他的战友。他们已经死了几十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一直没有腐烂。那些尸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就好像被野兽硬生生咬烂的一样。后来,我们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些人是自相残杀死的。有的人手断了,这只断手就在旁边人的嘴里。有的人脑袋掉了,走两三步就会发现被另一个人正抱着。”
“停!”我大喝一声:“麻痹的你吓唬谁呢。这里黑灯瞎火的。你讲的这么精细干嘛?”
阿进在黑暗里大嚷,声音在空旷的石洞里回响:“都死了啊,太惨了,有的人全身都被咬烂了,肉往外边翻着,骨头漏出来……”
“卧槽,你有完没完?”一声娇喝。黑暗中有人一脚揣在阿进头上,把他踹倒在地,倒地后的阿进开始嘤嘤哭泣。
青龙拿手电照了照。打人的是桃花。
桃花很淑女得拍了拍胸口:“他说的也太吓人了,我实在忍不住了。”
柴教授得意得笑了笑说:“我就说嘛,他讲不了的。就他那个心理素质,嘿嘿。”
我说:“你讲,讲快点。老子还被拷在这里呢。等一会尿急了还放不出来,就让你接着。”
柴教授面对我的咒骂充耳不闻,接着阿进的话讲下去:“那些死人阿进已经讲得很细致了。我只补充一点。他们完全没有腐烂。附近也没有什么虫子或者鸟兽,甚至连草也没有。确切的说。我们三个人,和身后的那些蛇,是这里唯一的活物。
“为了和身后那些蛇相抗衡,我试着找到了当年的地下军火库,从里面找到了许多武器。和外面的尸体一样,这些东西完全保持完好。
“当我们三个全副武装想杀出一条血路,回到千眼井把大伙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蛇群已经把出口给堵住了。我们三个人在地下,根本没有办法冲出来。我们打死了很多条蛇,但是蛇的尸体渐渐把洞口堵住,没有几个钟头的工夫,根本清理不出来。
“无奈之下,我们开始往军火库深处逃去。没想到的是,军火库最深处居然有很多断手断脚,他们自行在地上走来走去……”
我打断他:“你们俩是商量好了吗?怎么越说越吓人?”
柴教授说:“当时不光你们害怕。我们三个也害怕。当时我们放了好几枪,打在那些手脚身上,他们居然浑然无事。等我们走近了看的时候,发现那些不是真的手脚。是投在地上的影子。”
我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缺魂啊。你直接说是影子不就行了吗?吓得老子的汗一身一身的。”
柴教授算是豁出老脸去了,也不争辩,继续讲:“当时,那个军火库里面很黑。我们那时候还不如现在,是用的汽油点着火把照亮。后来我们在里面转了一圈,渐渐找到这些影子的来源。
“原来,在军火库的房顶上有一个透气孔,上面装了一个类似于走马灯之类的装置,被外面的风一吹,在那旋转不休。阳光从上面透下来,在地上投出这些能动的影子来。
“我们很奇怪,不知道军火库里安这个吓人的东西干嘛。难道,当时的领导喜欢看恐怖片?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里既然有阳光,必然接近地面。我们几个人找来一些东西垫脚,把走马灯拆了,然后从气孔里爬出去了。”
我说:“柴教授,你不会又是在蒙人吧。你这故事讲得也太匪夷所思了。谁信?青龙,你信吗?”
青龙若有所思得捏着下巴:“我怎么感觉,这个走马灯是某种阵法,或者是仪式?如果柴教授讲得是真的,那么,当时军中很可能有一个人,会一些术数。”
我瞪大眼:“咱们都是在党的光辉下长大的啊。可不能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青龙摇摇头:“这不是封建迷信。那个走马灯,很可能是一种根据天时地利计算方向的仪器。当年,我有一个战友就懂这些,说起来,和你身上中的蛊毒差不多。听起来可怕,不知道的以为和神鬼有关,实际上都是人为可以操纵的。”
第一百零二章 水深火热
青龙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连老婆婆都要参与进来讨论一番。眼看就要有一场关于走马灯的大讨论。
我及时制止了他们:“你们都干嘛啊这是?咱们能有点主题不?我还在这拷着呢。”
青龙干笑两声:“这不是,解开走马灯的问题,没准能把你救出来吗。”
我说:“青龙,咱能靠点谱不?这两件事挨得上吗?你怎么不说解决了那个什么什么定理,就是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那个数学题,就能把我救出来?”
青龙挠挠头:“那个多枯燥,你看这走马灯,又刺激又有趣……”
我气得拿拳头捶石台:“要不是老子在这拷着,非得踹你一脚不可。姓柴的!你接着讲!”
柴教授理了理额头上已经粘成一片的白头发,说:“我们从那个气孔逃出来之后,发现这里距离那片战壕不过几百米而已。正在战壕前方,是我当年没有走过来的地方。
“我想起来,当年罗小武说,他们几个走到这里,然后看见一间大宅子。睡了一夜之后,身上就长了东西。所以我格外的小心。嘱咐他们两个,看见什么都不要相信,全都是幻觉。
“身后那些蛇就像跗骨之蛆一样,紧跟着我们从气孔里爬出来。我们三个人举枪射击,打算打死一批,用蛇的死尸把那个气孔给堵住。
“没想到,刚打了两枪。我们身后的地上突然冒出来一大群蛇。把我们三个拖倒在地。据我估计,千眼井的蛇群可能分成了好几伙。
“这些蛇中,就有你那只阿花。说实话,这条蛇真是重的要命。而且不喜欢自己爬。我们三个轮流抬着它,一路上几乎累散了架。
“我们好几次都想把这条蛇扔了算了。但是它太聪明,和蛇群的交流全靠它了。
“我们几个被蛇群裹住,正想办法脱身呢。突然,从身下冒出火来。这火看不见,但是热浪逼人,我们三个头发瞬间就卷了。可奇怪的事,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问题。
“围住我们的蛇群对这种火好像很是畏惧。纷纷逃窜。但是,没爬几步,就蜷缩在地,活活烤死了。
“我想起罗小武当年讲的事来。并结合身上的不料无恙的现实,大胆推断出来。这是一种毒,而不是真正的火。这种毒很猛烈,我们应该还没有中毒,否则的话,现在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但是,即使没中毒,这种毒的毒性,已经让我们不堪忍受了。
“这时候,我通过观察发现,越是接近地面,受此毒的影响越深。那些蛇在地面上爬来爬去,所以纷纷都死掉了。这种毒,应该是埋在地下的。
“难道,当初我们挖战壕,就是为了破坏掉这种毒?
“这时候我突然明白,你的蛇不是怕懒不想动。而是,怕了土里的毒。
“我们三个都穿着鞋,稍微要好点。但是不知道这些烈火一般的剧毒能影响到哪里。只能扛着你的蛇一路狂奔。身后的那些蛇也醒悟过来,有的蛇甘愿赴死,身居最底层,载着其余的蛇跟着我们跑。
“渐渐地,蛇群却来越小。倒下的蛇越来越多。我们三个的小腿几乎已经熟了。最外面的一层皮烤的焦脆,一揭就是一大块。
“我见前面不知道还有多远。就凭这两条腿,不一定能走出去。于是想了个与虎谋皮的办法,废了老大劲,指挥着那些蛇把我们三个裹在中间,然后,缩成一团往前冲……”
我冷笑一声:“柴教授可真是珍爱生命啊。不过,爱的都是自己的命。”
柴教授很不服气,说:“怎么能这么说呢?按照我的方法,虽然有一部分蛇死去了,但是其余的蛇把它们牢牢地缚在外面,整个蛇群的损失下降了一大半。我的确利用蛇群逃出来了。但是,如果没有我,这些蛇不可能穿过那片地方。全都得死在里面。”
我蹲在地上:“那我替九头蛇谢谢您,教授,你可是救了不少他的蛇子蛇孙啊。”
教授看了看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九头蛇,咽了口吐沫:“大力。你这么干就不合适了啊。以前你挑拨离间无非是开个玩笑,我不怪你,现在。你可是有点想谋财害命的意思了。”
我站起来:“你已经讲了快半小时了。再讲不出点门道来。咱们谁都不好办。”
柴教授很气愤,觉得我这样傲慢无礼实在是有辱斯文,但是,又没办法对我怎么样。只得硬着头皮讲下去:“后来,我们三人逃出那片荒野之后,见前面有一条小河,虽然明知道这地方的河水最好不要碰,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渴得要命,肚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再烧一样。看见那些蛇纷纷游到水里畅饮。而水质清冽,里面似乎有一些游鱼。于是我们大着胆子,开始喝那些水。
“刚开始喝的时候,就不觉得怎么样。可是,过了一会。我们每个人都冷得打颤。按道理说,这种温度,应该得冻僵了。但是,身上纵然冷得要命,但是并没有结冰落霜的现象。我们三个人全都坐在地上,一阵阵发冷,实在是熬不过了。
“大拽提议,不如回到刚才的荒野。那里虽然酷热难当,但是总好过在这里。我们纷纷赞同,相约往回走。
“我见那些蛇大半已经冻死在水里了,而侥幸爬到岸上的蛇也已经冻得晕头转向。想想刚才这些蛇怎么也算救过我们,于是每人怀里揣了十条八条。又重新返回那处荒野。
“没想到,我们走到荒野深处,仍然冷得发抖,似乎,那些热毒并没有发作。我们三个正在差异。突然,热火冲天而起。身上的寒冷迅速驱之殆尽。我们只不过舒服了几秒钟,就又陷身到酷热里。
“幸好,这次怀里揣了不少蛇,我们人蛇互助,狼狈的向外跑。等跑到那条小河的时候,嗓子里干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明知道河水奇寒无比,但是仍然忍不住喝了。
“之后,就是又一轮循环往复。寒冰与酷暑的折腾。”
柴教授讲道这,把我听得哈哈大笑:“我说,教授,你们也太倒霉了。这毒不是想要你们得命,是想玩你们啊。”
老婆婆说:“不然。我怎么觉得柴老头的经历很像一个故事?”
我问:“什么故事?”
老婆婆说:“曾经,有一个老妇人喜欢吃烧鹅。于是在巷子里铺上铁板,下面放上火红的炭火,巷子两头则放上醋和香油。然后把鹅赶进去。那些鹅在里面热得头昏脑胀。只好在巷子里来回奔走。走到醋面前喝两口,然后往回跑,走到香油面前又喝两口。等到它们精疲力尽,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只鹅也就烤好了。而且肚子里满是香油和食醋,吃起来很是鲜美。”
老婆婆这番话挺新颖,我倒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做烧鹅。
但是柴教授面色苍白。站起来对老婆婆说:“想不到当年一场恩怨,你我结下深仇大恨。但是今天你能对我的遭遇分析的如此透彻。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当时我循环往复几次,也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口中太渴,始终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喝小河中的水。
“当时,我们三个人都有些明白了。这条小河绝对和荒野上的热毒有着什么牵连。我们每次喝水,都发誓说是最后一次,但是,跑一圈回来,又忍不住低下头去。
“我们有心从河里游到对岸去,但是看见那些蛇的尸体漂浮在河里,又犹豫了。
“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我们正在喝水的时候。河里那些鱼,突然一个个跳上岸来。它们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鱼,个个都长着脚。而且尖牙利嘴。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我们已经被烤熟了,它们要开餐了。’
第一百零三章 洞顶的星星
我满脸关切的问:“后来你们三个被吃了没?”
柴教授满脸颓然:“要是被吃了。我们三个还能站在这里吗?”
我笑着说:“没准可以啊。你们被吃了,然后拉出来……”
柴教授对我的打击已经形成免疫了,丝毫不加理会,自顾得说道:“当时,那些怪鱼全都围上来。眼看就要饱餐一顿。我们三个人也豁出去了。纵身跳到河水里。那些蛇六神无主,也跟着,纷纷跳下来。
“这些鱼显然是常年生活在这里。我们三个都以为此行必死无疑了。但是它们只是跟在后面,时不时吞吃一些小蛇。似乎有意放过我们似的……”
“停!”老婆婆一声大喝:“我觉得关键的地方到了。我们一路走过来,虽然艰险,但是,这些东西往往在最关键的地方放我们一马。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运气好,后来又认为是我们实力强。现在想想,都不是,我们确实是被人放了一马。”
我不说话,大家也都没有说话。众人都陷入沉思之中,回味刚才老婆婆的话。
柴教授又接着缓缓讲道:“后来,我们发现那条小河中的水虽然奇寒,但是其中也有不少暖流。那些怪鱼就生活在暖流中,随着暖流的移动而移动。看来,这河水的奇寒,即使是它们也受不了。
“我们察觉出这个规律之后,也摸索着,随着暖流移动,想趁机到达对岸。但是,我们渐渐发现,这些暖流呈漩涡状,正在把我们渐渐带到河底。
“河底有什么,我们根本看不清。只觉得水速越来越快,我们似乎是被冲到一个洞里。周围瞬间漆黑。
“然后,我们随着河水向上游。这时候,我们已经在水里憋气很长时间了。都在等待着早日到达出口,换口气。
“但是前方到底有没有出口,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样过了大约一分钟。我们周围的水流速度越来越快。虽然在水中感觉不强烈,但是我能感觉到,我们正在被水流带着,迅速的向上升……这样升了很久。始终没有出来。
“我憋气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大拽身体最好。伸手拽住我们俩,然后我们三个贴到洞壁上,拿枪托砸。没想到,洞壁很薄,我们砸了两下,就砸开一道口子,这些水带着我们从上面冲下来……
“不幸中的万幸,由于水流过猛,我们被水冲得溅出来。掉到岸上。就是这道门外,瀑布的对岸。那些枪当真是好枪,晾了一会,就能用了。我们取出藏在怀里,用油纸包好的子弹。这下,就又有武器了……”
我瞪瞪眼:“然后你们就把我骗进来了?然后就没了?”
柴教授:“没了。
我:“那么,现在有办法救我没?”
柴教授咧咧嘴:“没有。”
老婆婆在一旁插嘴说:“我突然想到了。”
众人无论有恩的,还是有仇的,无论是关心还是好奇,都齐声问老婆婆:“想到什么了?怎么救程大力?”
老婆婆说:“不是。我想到啊。柴教授经历的那个水洞。很像是血管……如果他们不是在最后砸破洞壁的话,就会被水泵一样的心脏压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我说:“老婆婆。这些问题咱们等出去之后研究,有的是时间。这时候我被拷在这,指不定一会就出什么幺蛾子。你能先解决眼前这件大事吗?”
青龙晃了晃手电:“不用指不定什么时候了,我觉得现在咱们就有麻烦了。”
我真怕又遇见什么东西了。有些惊恐地问:“你又怎么了?这麻烦大不大?”
青龙说:“估计不小,你看看头顶?”
我抬头往头顶上看。发现原本黑漆漆的洞口出现了很多小星星……
我自言自语:“闹了半天。这个洞是露天的。刚才怎么没看见这些星星?难道是阴天了?”
桃花有些紧张:“这些星星,怎么总是两个一对,两个一对的?”
我闻言再抬头,仔细观察,果然!这些星星两两一对,彼此之间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我心说这可是有点奇怪啊,我曾经无数个夜晚躺在院子里看星星,从来没发现星空原来是这样的啊。
我仰着脖子,试图找到北斗七星,但是失败了。
八婶看了一会:“我怎么觉得这些星星是活的?在到处飘?”
八婶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时候一看,可不是吗。这些星星正在杂乱无章得乱动。
青龙的声音很无奈:“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什么星星。洞顶上的明明是眼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眼睛。”
说着,他关掉了手电。把刘大拽掉在地上,电池已经坏掉,光线昏暗的手电也关了。
洞里一片漆黑。头顶上那些星星也不见了。
青龙又打开手电,向头顶上照去。
我们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觉得影影绰绰,有很多东西正在上面爬。无一例外得瞪着眼睛,被手电光映得闪闪发亮。
我说:“柴教授,是不是你把怪物引到这里来的?”
柴教授脸上直抽抽:“我又不是神经病,我引他们干嘛?”
我问他:“你的意思是,这些怪物是杨念魂引来的?”
柴教授反应很快,一秒钟就懂了我的意思。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对我不再理会。
青龙在石室里来回走,一边拿着手电四处照,嘴里直嚷嚷:“都消停点吧,先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吧。头顶上这些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根据它们两眼间的距离判断,个头肯定不小。大力在这拷着,走不了。大家说怎么办?”
柴教授一脸道貌岸然:“我绝不主张丢下任何一个人,大力虽然和我有些芥蒂,但是从本质上说,他是我的故人之子,我的亲侄子……”
我说:“您还是算了吧。早点想办法把我弄出去是正经。等你这誓师大会开完了,上面的东西早就把咱们啃光了。”
于是,柴教授愁眉苦脸的想办法。
老婆婆在一旁说:“我觉得吧。大力身中鼠毒,在某种意义上说,和荒山蛊鼠是自家人。现在大力来到荒山,就等于是回了老家。咱们好像不必担心他的安全。没准,脑袋顶上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把咱们逼走,然后和大力说一会悄悄话。”
我破口大骂:“真是最毒妇人心啊。真是是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看看人家柴教授,你看看你。同样是老不死的,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那些怪物能和我说悄悄话吗?你家的九头蛇和你说过悄悄话吗?”
桃花在地上急的直跺脚:“你们都别吵了,赶快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把这个石台搬走可以不?”
青龙看了看说:“这玩意……怎么搬?我看,倒不如把大力的左手切下来比较靠谱。”
我说:“青龙,你怎么净出这种馊主意?你这是救我还是害我?”
杨念魂说:“我有一个办法。你的手之所以卡在里面出不来。是因为手掌比手腕粗。你只要把手掌上的骨头一根根弄断,自然就能出来。出来之后,我帮你接上,你不用担心。”
我一听她那句“一根根弄断”,就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得多疼啊。
我们几个正在这里讨论得乱纷纷,八婶突然大喝一声:“小点声,来了。”
我说:“八婶,您这一嗓子就够大的了。谁来了?”
八神不说话。于是我们凝神细听。只觉得头顶上都东西,噼噼啪啪掉到地上。像一个个面口袋摔下来似的。摔到远处的黑暗里。
青龙拿着手电,向黑暗里循声照去。那些东西慢慢走出来,打头的露出一张脸来。我们几个越看这张脸越害怕。怎么这么像当初和青龙斗嘴的千眼井小伙?难道,这是遇见鬼了吗?
第一百零四章 石像产子
我们很惊慌,千眼井小伙的死是人人都见到的。死状之惨烈,就算是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但是,现在这张脸,明明白白就是千眼井小伙的。
诈尸之类的事,虽然自古就有传说,但是谁也没有见过,不大好确定。其可靠程度,倒不如说,这里有个怪物,恰好长得像千眼井小伙。
虽然这种说法也很是匪夷所思,但是,千眼井小伙的爸妈都不在,也就不用有什么忌讳了。
我们这些人心中惶惶,只有柴教授一伙不认识他。但是哦柴教授也很奇怪:“怎么这东西长着一张人脸?”
渐渐地,它们从阴影里走出来。
我们全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些东西,我们全都认识。他们全都是在死亡界限死去的千眼井人。有男有女,都保留着原来的脸,但是,他们的身子,已经是一只毛茸茸的大老鼠了。托着长长的尾巴,缓缓迈着四条腿,向我们走过来。
这时候,我们似乎刚刚恢复记忆似的,想起来,在死亡界限,这些人被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暗算。然后扒皮,翻滚。最后隐隐约约化作一只只大老鼠,钻入地下。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真的变成了老鼠。
我对青龙说:“这和你们家老大症状不一样啊。你们老大是鼠面人,这是人面鼠啊。”
青龙干咳了一声:“哎,小伙,你还认识我不?”
千眼井小伙目光痴呆,只是满脸迷茫得缓缓往前走。
我用口型对青龙说:“你们研究所里不是专门研究这个吗?你看看,千眼井小伙这是什么情况?”
青龙捏着下巴端详了一会,也是用口型回答我说:“我也不是负责科研这一块的啊。不过这些人,倒像是实验失败了似的……”
我说:“有经验就好办。一般实验失败了,你们都怎么办?”
青龙拿刀在脖子下边抹了一下。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是,眼前这些人,和我们怎么也有点交情,而且,我们也不是他们这种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流氓。
这道理我知道,桃花、八婶、老婆婆都知道。但是,柴教授一伙不知道。
柴教授见了这么一伙长着人脸的大老鼠,显示愣了愣神,接着高声说:“我柴少荣奉行的原则一辈子都不会变。人命大过天。开枪啊!”
我听柴教授前半句还头头是道,怎么后边就来了句开枪呢?
我回过头瞪着他。柴教授有心开枪,但是一来他们一伙胳膊腿全被扭脱臼了,而来,他们也没枪。所以,只是空喊了一嗓子,就哑火了。
我瞪了柴教授一眼:“你什么意思?”
柴教授振振有词:“这些怪物来者不善。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
我说:“你知道这些东西是谁吗?他们全是我的乡亲,只不过中了毒,变成这个样子。”
这样说着,我们一行人就被这些怪老鼠包围了。他们是千眼井人所化,所以在体型上,我们并不占优势。而且这些老鼠长着青面獠牙,在心理威慑力,和攻击力上,可能更胜我们一筹。
九头蛇带领着蛇子蛇孙,以及千眼井的三个女士静静躲在角落里。不放任何人过来。
我们几人看见包围圈越来越小,不禁都有点忐忑。
这时候,站在最靠前的千眼井小伙张大嘴。这张人脸里面长着两颗巨大的獠牙,阴森森露出来,很是吓人。
杨念魂说:“用枪把。我看这些怪物要攻击我们了。”
我还是于心不忍,在后面是台子上说:“再等等,万一它只是困了,想打个哈欠呢?”
话正说着,就看见站在前面的阿进甩着两个断胳膊往后急退,那只老鼠大嘴已经合拢,正咬在阿进身上。
阿进向后仰头就倒,只听刺啦一声,一条裤腿被扯成两半。不幸中的万幸,没有被咬住大腿。
阿进提着露出屁股的破裤子,跑得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几次都要摔倒。
那边厢,杨念魂已经和青龙一人一把枪,开始射击了。
但是千眼井小伙所化的鼠怪不知道为什么,死追着阿进不放。我冲阿进大嚷:“你把裤子脱了不就能跑快点了?你麻痹,别往我这里跑,老子动不了。”
但是阿进不知道是吓昏了头了,还是故意的想置我于死地,直冲着我就跑过来了。
气得我破口大骂,一脚把他踹出去老远。
但是已经晚了,鼠怪已经盯上我了。张大嘴,冲我身上咬过来。我左手在石台里面夹着,身子左躲右闪。在方寸之间的屁大一片地方玩出各种花样来。
青龙拿着枪瞄了很久,始终不敢开枪。生怕误伤到我。
过了一会,青龙把枪放下,嘴里啧啧有声:“大力,就你这身手,不报国家体操队实在是浪费了。”
我大喊:“你别扯淡了。老婆婆不报吴桥杂技才可惜呢。你他妈快救我吧。”
青龙说:“不是我不救你。你和这老鼠纠缠不清,我怎么开枪啊。”
我大喊:“你别管了,先开枪再说。”
我说完这话,头一埋低,藏到石台之下,然后,一脚把鼠怪踹起来。
青龙瞄了半天了,就等着一下,大叫了一声:“百步穿杨!”然后,举枪就射。
但是,这时候杨念魂在他身后大叫了一声:“小心!”
青龙一惊,机枪里的子弹霹雳啪啦全打偏了。但是,这些枪声总算把鼠怪惊走了。
与此同时,一只鼠怪张嘴咬到他屁股上了。
青龙倒转机枪,回头冲自己屁股上开了几枪。
我在石台后面探出头来,看见青龙倒拿着机枪冲自己身上开枪,大惊失色:“青龙,你没打着鼠怪,也犯不着自杀啊。”
青龙倒转身子:“不是啊。这东西咬住我了。”
我看见那鼠怪硕大的身体挂在青龙屁股上,满身弹痕,鲜血淋漓。
我冲青龙喊:“你完了。这里可是没有狂犬疫苗,你就等着变得和你们老大一样吧。”
青龙看着我,瞪大眼大喊:“低头!”
我来不及思索。猛地低头。只觉得头顶上一阵冷风。然后,一个硕大的鼠头撞在石台上。
那石台刚才已经被青龙机枪打得有些酥了。再加上鼠怪这么一撞,登时,四分五裂。掉了一地。
这一下,石室里突然完全静下来了。
不光是我们愣了。鼠怪们也愣了。九头蛇带领的蛇群们也全都没有了观望的悠闲心态,一个个直起脖子来,瞪着眼睛。
我耳边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的嚎叫。
这叫声很熟悉。我想起来了。小时候在八婶家吃饭。八婶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在厕所里便秘……就是这种痛苦的声音……
鼠怪们被这一声所惊,纷纷退开,圈子扩大了一圈。
我循声望去。看见那跪倒在地的孕妇面色泛红,说不出的妖艳诡异。
我吃惊地合不拢嘴巴。眼睁睁看见石像自中间断掉。两条腿还在地上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而上半截转身子,连同大肚子,平躺着倒在地上。
柴教授大喝一声:“不好,她要生了。”
我正手忙脚乱得把左手从那一堆碎片中摘出来。听见柴教授这一嗓子,也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讶。不由得忍不住大骂:“你他妈高兴什么?这孩子又不是你的。”
柴教授站在地上直跺脚。两只断胳膊一晃又疼的咧嘴:“你懂个屁,她要生出蛊鼠之毒来了。咱们一个也跑不了。快阻止它。”
第一百零五章 半截老鼠
青龙一边把屁股上的老鼠尸体弄掉,一边大叫:“原来这毒是生出来的。不过。教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你生过?”
教授老脸有点发红:“你才生过,这是我猜的……”
青龙一脸不屑:“猜的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教授,您这脸皮可不薄……”
我正努力得把套在手上的石块砸碎,嘴里不忘了说道:“青龙你忘了教授是干嘛的了?把谎话说得身临其境那是他的拿手本事。”
柴教授老脸通红,有点恼羞成怒:“你俩有完没完?照我说,就赶快解决了这东西。别管她生出来的是不是蛊鼠之毒,都麻烦得要命。”
我说:“柴教授,你有谱没谱?上次你说这石像是用来解毒的,差点害了桃花。现在有说石像是要生孩子。这次你要害谁?”
柴教授大声争辩,无奈被我和青龙抢白得还不上嘴。
这时候,桃花和杨念魂齐声大喝:“别吵了!”
我们三个同时闭嘴。
桃花指指石像:“你们看?”
我距离石像最近,明明白白看见石像的腹部裂开一道裂纹,一个鲜红的东西正往外钻。
大家都吓得了不得,但是柴教授看起来却挺得意:“我没说错吧。她就是要生孩子。”
青龙点点头:“是在生孩子,而且还是剖腹产。”
转眼之间,那东西已经钻出来一个脑袋。也不知道石像内部是什么结构。但是这东西被一团粘液包围着。张开嘴大叫,抻出很多黏丝。这景象,即使我看到了也想吐。
这颗脑袋裹着这些东西,很难分辨是什么物种。但是我们几乎同时得出答案。这是一只老鼠。
柴教授看着这东西的青面獠牙,催促青龙:“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它打死啊。”
但是,这时候,原本静静守在外圈的鼠怪们都已经凑上来。一个个不怀好意,估计是盘算着怎么算计我们一下。
杨念魂亮了亮拳头,对青龙说:“你瞄准点。我给你照应着。”
青龙放下心来,举起枪,瞄准那颗鼠头。正要扣扳机的时候。柴教授突然大喝一声:“停!”
这一声没有阻止青龙,反倒吓得他一哆嗦。子弹全打偏了。
青龙怒气冲冲,指着柴教授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有你这样的吗?手指头都扳下去了你喊停?”
柴教授底气不足得争辩:“我刚刚想到。万一这老鼠胎死腹中,这石像会不会找咱们算账?”
杨念魂在一旁说:“这个顾虑你可以打消了。石像已经坏了。”
我们闻言看那石像。也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做的。被青龙子弹一打,裂开很多裂纹。随之,像那座人首兽身的石像一样,裂成碎片了。
里面的老鼠哀嚎一声。缓缓爬出来。
这东西前身是没有皮的红肉,全被粘液包裹着。后面拖着尚是石头的后半身。它的后半身连着一块石像的碎片。
几秒钟之后,这只老鼠石化的后半身也碎了。只剩下一半身体。
这下,大家都有些愣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柴教授大叫:“枪!现在石像已经碎了,还不快把它打死?”
青龙再次举枪。猛地一扣扳机。可惜。没有子弹了。
青龙暗骂一声,掏出弹夹换上。但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只半截老鼠前腿紧倒腾,向我冲过来。
这时候我的手上还连着一大块碎石。不过,关键时刻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我抱起石头,绕着石室逃跑。一边寄希望于青龙的枪,千眼井的蛇王……
但是,青龙的枪再快。也晚了。而蛇王们虽然有心过来,无奈半截老鼠距离我太近,实在躲闪不及。
老鼠扑到我身上,我一时间觉得一块大石头砸在我身上。我扑倒在地。手里的石头砸到脚上。我在地上缩成一团。
众人提枪拿刀得赶过来。
那一瞬间。我觉得全身突然奇痒难耐,之后又奇痛无比。我在身上乱抓乱挠。觉得毛茸茸的,有些隔靴搔痒的感觉。隐隐约约中,那只老鼠已经钻入我的体内,深入骨髓了。
我低头一看,发现身上已经长了一层青毛。
完了完了。我要变成老鼠了。我心里一阵凄凉,甚至不敢看桃花现在是什么表情。
我蜷缩着躺在地上。不敢抬头。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大家纷纷停住脚步。
然后,是一阵沙沙声冲我扑过来。我抬头,迎面是耀武扬威的九头蛇。后面跟着一群想要捡便宜的血红蛇王。
我以为我死定了。于是闭上眼。
我感觉九头蛇把我卷起来。眼看就要四分五裂。
有一瞬间,我暗地里用劲,看看能不能激发鼠毒。如果成功的话,虽然还是难逃一死,但是至少能和九头蛇周旋一会儿,没准能有什么转机。
但是,鼠毒没有丝毫的反应。这时候,我真恨自己中毒不深啊。
但是,九头蛇把我卷起来之后。很久都没有反应。
我睁开眼,看见九头蛇正在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看了一会,把我慢慢放到地上。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摸了摸身上。那些长毛已经消失不见了。如果不是身上仍然有些余痛,我几乎要认为这是一场梦了。
九头蛇带着蛇王们走了。又退到一直固守的角落里,静观其变。
我的同伙们围上来。对我左看右看。
我说:“你们别看了。很伤自尊的。”
青龙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需不需要阿花?”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垂头丧气。
突然,手心里觉得一暖。我扭头,看见桃花把我的手握住了。
我问柴教授:“现在怎么办?”
柴教授说:“什么怎么办?我这里可没有疫苗。”
我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们现在往哪去?”
柴教授说:“瀑布外面没有路,我们已经试过了。而且,那些骨兽随时可能活过来。既然,这些巨大的鼠怪是从头顶上下来的。不如,我们爬上去看看吧。”
我有些担心:“不行吧。那些老鼠太危险了。”
柴教授说:“有你在,害怕什么鼠怪?刚才你被半截老鼠附身,那些鼠怪全逃走了。”
我左右看了看,确实不见他们的踪影。不过,我只要一想到鼠怪,就不得不想起刚才全身毛,一想起全身毛,就想起我和桃花的婚事……我发现我折腾了几个月,怎么距离迎娶桃花越来越远呢?
我对柴教授说:“洞顶上怎么爬?咱们又不是老鼠。依我看,不如从瀑布出去……”
我话音未落,瀑布方向哗的一声,爬上来一只骨兽。从体型来看,好像是一只野猪。这只骨兽全身被水草包裹着,嘴里发出一阵嘶吼,然后在石室里横冲直撞。
柴教授大叫蛇阵。但是,这时候的普通蛇已经不过几十只了。剩下的全是狡猾的蛇王,和目高于顶的九头蛇。根本结不成蛇阵。
我大喊一声:“这里危险,大家快跑啊。”然后,带头向瀑布跑去。不料,刚跑到半路,从水里面又钻出无数的骨兽来,无一例外都是全身水草,嘶吼连连。一时间,石室里满是这种声音。
我一看瀑布是不能去了。大叫一声:“往回跑吧。”
我扭头,发现我身后根本就没有人,大家已经纷纷在爬石室了。
我暗骂一声,跑过去顺着石壁往上爬。
柴教授等人的胳膊已经被杨念魂接好了。
我问:“刘大拽呢?”
杨念魂往旁边一指。
青龙背着刘大拽爬得满头大汗,累的气喘吁吁:“柴教授,你整天人文关怀,不放弃一个队友。怎么背人的事让我干?这老头也不是我队友啊。”
柴教授也是满头大汗:“我多大岁数了。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没公德心。”
我在后面听他们俩磨叽。这时候,只见爬在最前面的青龙突然“哎呦”大叫一声。
速度快的要命,向洞顶冲过去。
我大喊:“青龙,你屁股上点火箭了?怎么这么快?”
青龙一路大呼小叫,冲到洞顶,然后,啪的一声,死死撞在上面。
这声音,我听听都觉得疼,不禁大摇其头:“青龙啊。你就算是为了展示速度,也不用这样吧。连路也不看了?”
这话刚说完,我突然觉得身子一轻,随之,不由自主得像洞顶方向撞过去。这势头很快,根本控制不住。简直是在从高处往地上掉。
我看见越来越近的石头顶,只能徒劳的伸出胳膊,闭上眼睛。心里无数个念头闪过:头顶上不会有个磁铁吧,把我吸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