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武侠世界自由行TXT下载武侠世界自由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武侠世界自由行全文阅读

作者:大江入海     武侠世界自由行txt下载     武侠世界自由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过不留痕

    胡一刀夫妇虽然不懂先天之躯是什么意思,但能令杨易说上一句“见面礼”,这先天之躯,先天之气必定不凡。

    胡氏夫妇对视一眼之后,齐齐向杨易行礼拜谢。

    杨易笑道:“相比两位救我一命,这点小手段算得了什么?”

    苗人凤插口道:“死了这么多官兵,下一步咱们该当如何?”

    杨易眉毛一扬,“这也叫多?杨某手中人命,不下数十万,这几百官兵连零头都不够!今番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不杀个天翻地覆,怎能对得起我经历的这一番苦楚!”

    三人听他口气,竟似杀了几十万人一般,都是骇然变色。

    胡一刀道:“杨兄弟,这些兵士也是无辜之人,拿皇粮办事,不得不为,其实未必做了多少恶。如今杀了这么多人,这可是一个惊天大案,咱们还是尽早离去为好,找个地方商量一下怎么避开清军的追捕才是。”

    杨易本欲单身离去,想了一下,笑道:“就依胡兄所说,咱们先找个地方再说。”

    当下几人离开此地,径向前走,走了一段路之后,已经到了沧州县城。

    此时县城四门早已落下,众人若要进城,原也不难,这小小县城的城墙也算不得的高大,几人功夫不俗都能翻的进去,只是坐骑难以进入。

    杨易勒马驻缰环顾四周,笑道:“我先进去把城门打开再说。”

    跳下马,向城墙走去。

    这城墙高愈三丈,胡苗二人若要上去须得运起壁虎功或者蝎子倒爬城的功夫方才能上去,但杨易走到城墙根下,脚步毫不停顿,脚步上抬,脚掌已经踩到城墙墙面之上,一步迈出,身子已经腾空。他脚掌上面似乎有极大的粘力,踩到城墙之上,双脚交替迈出,身子已经与地面平行,但却不往下坠,似乎这城墙对他来说就是康庄大道一般。

    胡一刀夫妇连同苗人凤见杨易身子平平的沿着城墙向上迈步,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苗人凤轻声问道:“胡兄,这是什么功夫?”

    胡一刀摇头道:“这种身法我还第一次得见,之前便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两人说话间,杨易已经到了城头,身子一闪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城门轰隆隆的被从里面打开。

    胡一刀惊问道:“杨兄弟,你不会把守城的城卫杀了吧?”

    杨易笑道:“点了穴道而已。”

    三人进城,在城里找了一家尚未熄灯的小店准备入住。

    店掌柜看到杨易的发型之后,大吃一惊,将三人哆哆嗦嗦的领进客房之后,急急忙忙的从附近偷偷的拉来一个店伙计,吩咐道:“你现在赶快前去衙门报官,就说有一位前朝余孽……”说到这里,店掌柜忽然顿住,他竟然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店伙计见店掌柜站在当场苦苦思索,不知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但又不敢发问,只能屏气凝神,听候吩咐。

    店掌柜眉头紧皱,脑中轰隆隆乱成一团,只觉得有一件极重要的大事需要吩咐店伙计前去办理,但此时偏偏想不起来,急得他原地转圈,鼻尖冒汗,越是想不起来,越是控制不住的要想,越是想脑子就越乱,片刻之后,便感觉脑子里一声轰然爆响,顿时不知东西南北,大叫一声仰天便倒。

    店伙计大吃一惊,急忙扶住掌柜的,“掌柜的,你怎么啦?”

    只见店掌柜口角流涎,四肢抽搐,竟然昏迷了过去。

    伙计不敢耽误,急急忙忙叫人、喊大夫、一时间乱成一团。

    正在楼上与苗人凤几人吃酒的杨易对三人笑道:“这个店掌柜居心不良,居然想去报官,可惜官未报成,自己的小命倒是快没了,哈哈哈哈。”

    胡一刀愣道:“杨兄弟如何知道这店掌柜要去报官?”

    杨易笑道:“兄弟今日武道修行忽有所得,碰巧突破了一个境界,已经达到了过不留痕之境,寻常人物当场见到我,可以将我的样子姓名记得清清楚楚,但转身之后,我的名字与相貌便会在他的心灵深处渐渐消失,这店掌柜定然是想不起我的样子,又欲对我不利,脑中思绪混乱,方才晕倒。”

    胡一刀、苗人凤、连同胡夫人,三人面面相觑,实不知杨易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易说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整段话的意思却是难以理解。

    不过这店掌柜欲要报官反受其害的意思三人却是听懂了,看了杨易几眼,愈发觉得杨易高深莫测。

    一夜无事。

    到得次日,一行四人出店之时,从店伙计嘴里得知,这店掌柜已经变得痴痴呆呆,满嘴的疯言疯语,恐怕时日不长。

    出了小店之后,杨易找到一个裁缝铺子,逼着裁缝为他做了几身大汉样式的衣服,将长袍马褂脱了,换了新衣服。

    这衣服一换,气质变化更大,金冠束发,玉带缠腰,望之便是公子王孙之流。只是与如今满大街的金钱鼠尾发型之人大不相同。

    胡一刀与苗人凤见他如此打扮,虽然觉得太过张扬,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苗人凤自号“打遍天下无敌手”,这张扬的劲头并不比杨易汉服束发小多少,而胡一刀蓬松头发,绝不扎辫子,骨子里也是对满清极为仇视,两人都是桀骜不驯之人,虽然知道杨易这番打扮一旦走出去,定然是无穷尽的麻烦,但两人虱子多了不咬人,自衬麻烦再多,也能扛得住。

    换了衣服之后,杨易笑道:“刚才与裁缝说话之时,兄弟已经探明,这沧州县令范思溪,贪赃枉法,极不是个东西,兄弟想先将此人的脑袋拿下之后,再陪几位去辽东一行。”

    胡一刀道:“那还等什么?咱们一起去!”

    三人跨马上街,只留胡夫人抱着孩子在附近等候。

    此时沧州城内已经乱成一片。

    早晨有人来报,说在附近镇子发现大批官兵尸体,县令派捕快查验了一番之后,证实了正是昨夜出兵剿匪的边疆兵士。

    这一下死了几百人,已经的泼天的大案子,县令范思溪吓得六神无主,与师爷商议了半天,总算拿出来一个章程,先命人将此事八百里加急送与京师得知,后又从衙门抽调人手,沿街排查可疑之人。

    范思溪认为能杀了几百官兵的匪类,定然人手不少,说不定便有同党藏匿在沧州县城。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做出此等大事之人,只有杨易一人。

    杨易三人在大街上跨马奔行,引得路人频频观瞧,堪堪到了衙门口时,几个贴告示的捕快看见三人如此猖狂,喝道:“哪家子弟?”

    话音刚落,杨易胯下马已经冲进了县衙门内,衙门内范思溪正满头大汗的与师爷商议如何应付今早之事,猛听的衙门口骏马嘶鸣,眼前一暗,一匹马已经跑到了案堂之下。

    他还未反应过来,胸口一紧,已经被杨易揪着胸口提了起来,“可是范思溪?”

    范思溪脑袋嗡嗡作响,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闻言糊里糊涂的点头道:“正是本县……”

    他这句话刚刚出口,便觉得脖颈一凉,四周忽然景物大变,渐渐的神志模糊起来。

    此时胡一刀也已经冲到附近,问道:“杨兄弟,这师爷该不该杀?”

    杨易道:“一丘之貉,杀!”

第十四章 屈膝跪行无脊梁

    沧州知县范思溪被江湖狂徒在光天化日之下冲进府衙,当场割掉了脑袋,连同师爷的脑袋一起被钉在府衙大门之上。

    杀官狂徒杀了县令之后竟然不忙着逃命,而是在县城之内接连杀了几家富绅,又灭了一个江湖帮会,方才大摇大摆的出城而去。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自古江湖好汉,仁人义士层出不穷,但真要说冲进府衙直接杀官之人,却是历来少见。

    此时正是满清统治的高压时期,文人顺从如狗,百姓无力似羊,鞑子居上如猛虎,汉人官宦似豺狼。

    在这么一个连说话写字都得小心翼翼的年代里,忽然爆出如此劲爆的消息,天下登时一片哗然。

    正当这些人震惊之时,更劲爆的消息又接连传来。

    还是在沧州县城附近,上千的鞑子兵竟然被一个强人单人独剑杀的七零八落,后被证实,这也是冲进县衙杀官之人所为。

    此事传来之后,但凡神智清醒之辈无不摇头失笑,若是说有人杀几十个官兵那还有可能,可若是说单人独剑杀了上千人?哪个会信?

    更不用说什么此人竟然能空手接炮弹,还能将接住的炮弹扔回来的本领,这事情听着就让人觉得好笑,反而没有几个人能信。

    但看到满天下张贴的的海榜文书,画影图形,却又让人将信将疑。

    杨易此时已经与胡一刀等人分了开来,不再同行。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凭自己如今的功夫,天下已经难有伤及自己之人,无处不可去,无人不可杀,大可以随心所欲,单凭心意行事。

    但胡一刀、苗人凤的功夫毕竟还是太差,纵然传授了他们一套心法,短时间内也起不了什么大用,自保尚可,杀敌无用。

    更何况胡夫人刚刚产子,身子多有不便,连日来的杀伐奔走,使得她有断奶之兆,奶水不足,根本就不够孩子吃的。

    于情于理,杨易已经不能再和他们混在一起,虽然胡一刀与苗人凤对他毫无半点介怀之情,但杨易终是与几人分道扬镳。

    既然胡一刀要带着苗人凤前去关外大雪山藏宝洞内领略一下关外风情,那么为了将敌人引开,杨易决定向西行走。

    他这一身装束,走到哪里,麻烦便带到哪里,一路西行南走,招摇过市,引得路人纷纷,大批官兵前来围剿。

    杨易生平杀人无数,这些清兵来的再多,对他来说也只是杀多杀少的问题,接连杀了几千人之后,这些官兵被杀的怕了,竟然不敢拦他。

    杨易乐得如此,虽然知道清军定然还有埋伏,但能清净一会儿是一会儿,总是杀人也不是个事儿。

    这一日正走在大道之上,便见前方一排囚车蜿蜒而来,杨易好奇心起,打马上前,一把将为首的押运官抓到空中,问道:“老兄,这些人犯了什么案子?”

    那押解的军官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体重怕不有两百多斤,猛然被杨易抓起来,愣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张口大嘴喝道:“你娘的,好大的胆子,你知道老子是……”

    一语未毕,便觉耳朵一凉,左边耳朵已经被杨易用剑削了下来。

    这押解官杀猪般的嚎叫了几声,猛抬头看见杨易冰冷的目光,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耳朵被削的疼痛也顾不得了,结结巴巴道:“爷爷,这车子里面是几个臭书生,诋毁圣朝,胡言乱语,因此被皇上御批亲办,要地方上把这些臭书生押进大牢,处以极刑。”

    “嗯?这便是文字狱么?”

    杨易饶有兴致的将押解官扔到一旁,催马来到了一辆囚车之旁,伸手一拍,面前的囚车“哗啦”一声散成一片。立在囚车的囚犯还未倒地,四肢头颈处的枷锁已经被杨易斩落在的。

    “喂,老兄你这是怎么回事?可有什么冤屈?”

    趴在囚车底板上的囚犯有四十来岁,头发胡子乱成一团,见杨易破了囚车,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你是哪里的强盗?竟然敢打官劫囚?你不要命了?”

    杨易见他说话作势,便是到了如此境地,竟然还一口官腔,做出一副高高在上官老爷的样子,令人瞧来好笑之极,心想:“就冲你这么一副嘴脸,饿死都不冤!”

    懒的再问此人,接着向后面的囚车问去。

    此时被他扔到地上的押解官已然落地,被摔得头晕眼花之际,正想吩咐手下将杨易擒杀,忽然想起杨易刚才的穿着打扮,脑海里蹦出一个人的名字来,心头突突乱跳,心想:“我不会如此倒霉催的,遇到这位杀神了罢?”

    此时杨易早已经声名在外,轰传天下,他一副前朝装束,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杀官杀贼,杀匪杀吏,全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为。时人以为他是前朝朱家后人,意欲扰乱清廷,便有好事之徒,称他为小明王。

    随着后来杀人越杀越多,这个小明王的绰号中的“小”字,慢慢的被隐去不喊,“明王杨易”这四个字已经被天下熟知。

    后来喊的人多了,“明王”被传成了“冥王”,虽然读音相同,但意思却已经大变。

    他这么一路行来,尸山血海躺了一地,惹出了天大的风波,闻者无不惊心。

    这押解官身为朝廷中人,又与武林人士多有交往,对于杨易的名号自然不会不知,他忍痛站起身来,看向走到囚车附近的杨易,见他装束绝类前明,身材高大,雄伟非常,背后一把四尺长的长剑古色古香,想来便是倚天长剑。当下心中再无怀疑,颤声道:“可是冥王杨爷爷?”

    杨易此时正将一辆囚车打开,放出来一个青年书生,闻言笑道:“我便是杨易,这几位老兄到底是犯了何罪,我想仔细盘问一下,押官老兄,能否稍等一会儿?”

    押解官顾不得断耳处鲜血直流,听到杨易自承己身,脑中嗡嗡直响,差点一跤摔到,结结巴巴道:“小爷尽管询问,小人绝不敢催促!”

    这厢边被杨易救出的青年书生,一脸灰败之气,对杨易施礼感谢道:“小生多谢杨兄搭救。”

    杨易问道:“老兄这是怎么回事?”

    青年书生叹气道:“这两年江苏多旱灾,天地颗粒无收,朝廷官员却横征暴敛,不顾民生死活,我看不下去,写了几篇文章讽刺官方无能,却被说成了有谋逆之心,属于乱党一派,便被抓了起来。”

    杨易见他唉声叹气,似乎为自己一己公心而被当成了谋逆之言而伤心,又似乎为自己一片忠心不被理解而伤神,言谈举止之间,依旧露出一副忠于清廷的奴才气息。

    杨易越看越是失望,越看越是愤慨,“这满洲鞑子摧我汉人脊梁,毁我汉人气节,如今百年已过,遍观天下,竟然无一个直立行走之人,尽是屈膝跪行之辈!”

第十五章 岂能与狗称兄道弟

    在杨易心中,中国历史上有三段极为惨烈的黑暗时期。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一个是五胡乱华之时,汉人几乎被屠戮一空,沦为异族的口粮,称汉人为“两脚羊”,行军之时不带口粮,而是抓汉人为奴,随军烹食。汉人被杀被奴役被吃掉的数不胜数,北方汉人几乎全灭。

    若不是冉闵冉天王发出杀胡令,恐怕汉族之民要被屠戮一空。

    另一个黑暗时期便是蒙元时期,蒙古鞑子将天下人种分为四等,汉人便是最低等,任意奴役打骂,连一个名字都不能拥有。

    便似朱元璋,出生之后,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朱八八,这八八不是名字,而是数字编号,但汉家子弟只能如此,欲求一名而不可得。

    彼时汉民不可有铁器,曾有合村公用一把菜刀之事。

    汉家子弟被视为猪狗,任意遭人****打骂,百姓苦不堪言,这是元朝。

    第三个黑暗时期便是满清统治时期。

    满清入关之后,先是多尔衮的“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搞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又来一个“江阴屠城”,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但凡有骨气,有气节,有种的汉子尽数被屠杀,所杀汉人不下百万。

    满清入主中原之后,便开始大搞文字狱,自康熙到雍正,因言获罪之人比比皆是,到了乾隆时期,达到巅峰。

    在中国,自古政权移交也曾有过多次,但从无像满清这般从根子上对汉家子弟进行灭绝的政权。

    他们篡改历史,修纂四库全书,此书一成,前辈先贤之书消亡殆尽。

    他们强令易发易俗,使得人不可言国事,不可说前朝,务令汉家人永为奴仆,不可使之掌大权,慈禧老婊曾有言道“宁可与友邦,不可与家奴!”

    这些满清统治者从未将自己中国人,雍正曾言,“朕乃夷狄之君”“非中国人”。

    慈禧老婊说的更是透彻“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他们从来不是中国人!

    因为这个朝代,国人气节尽去,膝盖弯曲,脊梁不挺,再无一个有独立精神之人,但凡有自己思想之人,全都遭到扼杀。

    便是清朝灭亡之后,这个朝代压在后人心中的阴影依旧难以消散。

    后人面对外国人时,无论面对的是西洋人,还是东洋人,只要是外国人,他们从心理上都已经跪了下去。这种心理上的卑躬屈膝,一直延续百年仍未消散。

    这种精神上的下跪,可以说是这个朝代带给汉家子弟最深刻的烙印。

    杨易在前世之时,每每化满清的辫子戏,美化乾隆康熙的电视电影,都从心底深处感到一种深深的耻辱。

    当然还有美化叶赫那拉氏电视的时候,杨易已经不止是耻辱,而是呕吐了!

    此刻打开囚车,见到面前这位一脸神伤,为自己一腔热血不被朝廷赏识而感到愤懑的书生,杨易大为感叹。

    满清的奴化之功,当真了得!

    短短百年,连自家老祖宗是怎么死的都已经忘却了,但扎辫子,剃光前额的事情却不敢忘记。

    见这个书生还在长吁短叹,杨易轻声问道:“这位老兄,你就因为对贪官不满,写了点文章而已,怎么就惊动了乾隆?他竟然还亲自过问此事,你到底写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文章?”

    “你……你怎敢直呼圣上名号!不怕杀头么?”

    这书生本来还在自怨自艾,神不守舍,听到杨易直呼乾隆的姓名之后,竟然如同别踩到尾巴的猫狗一般,对杨易呵斥道:“大胆狂徒,圣上的名号也是你能喊的么?你……”

    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处境,这才反应过来,对杨易懦懦道:“杨兄勿怪,小弟一时口不择言,还请杨兄莫要放在心上……”

    杨易转身叹气道:“人家都要杀你全家了,你竟然还对他忠心耿耿,做狗做的这么彻底,倒也少见!你喊我杨兄,恕我不敢答应,杨某岂能与狗做兄弟!”

    杨易说话间,迈步前行,长剑闪动,几辆囚车尽被他长剑斩开,他不再询问这些人到底是因何获罪,长剑入鞘,飘然而去,再不回头。

    留下青年书生呆立当场,脸上忽青忽白。

    押解官捂着耳朵易远离此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手下有小兵低声问道:“大人,这些人应当如何处置?是将他们继续押往京师么?”

    押解官骂道:“你奶奶的!杨易救下的人,你敢抓么?山阴县领因为从新抓了杨易救下的江湖好汉,被杨易杀了一个回马枪,割了脑袋挂在旗杆上,这事情天下哪个不知?”

    小兵道:“那该当如何?”

    押解官道:“老子与杨易大战三百回合,后终于力竭被伤,被杨易割下了一只耳朵后,昏倒在地。你们也都是如此,回去就这么跟上面说!”

    小兵道:“那恐怕会被长官责罚。”

    押解官道:“总比丢了脑袋要强!”

    此时杨易的赫赫威名,已经被天下所知,便是押解官这些清朝的朝廷命官,也不敢对他稍有忤逆,深恐遭来杀身之祸。

    此时杨易边走边叹,如今天下死气沉沉,若想推翻满清,这读书人是无论如何指望不上了。

    离开大道一路直行,到了一个酒店之内,刚刚跳下马,酒店之内的酒客纷纷起身,轰然做了鸟兽散。

    酒店掌柜哆嗦嗦嗦迎上前来,“杨大爷,您老来啦?”

    杨易道:“你认得我?”

    酒店掌柜道:“天下如今又有谁不知道您老的威名?”

    “咦?”

    杨易见他谈吐不凡,眸子里精光不时闪现,竟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当下拍了拍桌子,笑道:“掌柜的为何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杨某还能吃了你不成?坐下说话便是。”

    酒店掌柜低头哈腰道:“在您面前,哪里有小人坐下的份儿?您老人家被称为冥王,手中人命无数,小的实在是怕的厉害!”

    杨易见他嘴脸说害怕,但眼中却毫无惧怕之色,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由大笑:“掌柜的,你是红花会的会众,还是屠龙帮的残党或者是朝廷中人?”

    掌柜道笑道:“主上闻听杨爷杀官杀贼,专与清狗作对,特命小的在此等候,为杨爷献上一杯水酒!”说着转身抱了一坛酒走到杨易身前,“这是窖藏了七十年的老酒,世上所存不多,小的为杨爷倒上一碗!”

    他一抹桌子,酒桌上的两只酒碗忽地跳了起来,端端正正的摆在了酒桌中间,随后拍开泥封,将酒坛倾斜,这酒坛怕不有几十斤重,他将酒坛轻轻举起,慢慢倾倒,毫无半点摇晃,堪堪酒水与碗口持平,方才将酒坛放到桌下,这份气力,在平常人眼中已经是极为了不起。

    杨易见他竟然在自己面前展露手段,不禁摇头失笑,手掌在桌上轻轻拍了一下,酒碗里的酒水忽地脱离了酒碗,飘飞到了半空之中,形成了一团大大的水团,杨易撮嘴一吸,水团里冒出一道水线,直直的灌进来杨易口内,抽丝剥茧一般,慢慢变小,最终全部被杨易喝下。

    “好酒!”

    杨易赞叹出声,“可惜倒酒的功力差了点!”

    ps:现在本书已经被人黑出屎来了,功力有限,难免不合有些人的胃口,喷一下也能理解,可你喷书便是,干嘛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可就有几条疯狗,一直对我狂吠乱咬,针对本书恶意刷评分,张口闭口“黑太祖,死全家,不解释!”

    我不知道这哥们到底是何人,到底是怀了什么目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又从哪里得罪他了。一直对我死咬着不松口。

    对于这些疯狗,我本不欲理会,可现在越来越疯狂,上本书就是因为这条疯狗,我不敢再写,生恐犯了忌讳,被查水表,被和谐,现在这本书还是这样,又是被喷,还是同一个人,老子又不认识他,又从不混论坛,又没有杀他全家,你说你至于死死咬住我不放么?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第十六章 杀满令

    店掌柜见杨易如同玩戏法一般,将酒碗内酒水腾空喝干,这喝酒之法浑然不似人间手段,不由得一双眼睛睁的如同牛卵般大小,结结巴巴问道:“这……这是什么功夫?”

    杨易笑道:“你想学啊?可惜就算我教你,你也学不了!”伸手虚抓,地下的酒坛摇摇晃晃凌空飞起,坛口在空中慢慢倾斜,清亮的酒水从坛口汩汩流出,流到了酒碗之内,待到酒水与碗口平齐之后,酒坛虽然还在空中倒立,但酒水竟再不往外流。

    杨易挥了挥手,这酒坛缓缓落地,竟如同活物一般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桌子底下静立不动。

    他这凌空取物,隔空倒酒的本领,较之店掌柜刚才吭哧吭哧抱酒坛子倒酒的功夫高明的已经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天差地远,两者已经没有可比性。

    店掌柜黑乎乎的脸上一瞬间布满汗珠,“杨爷神乎其技,小的自愧不如!”

    杨易嘿嘿笑道:“你自愧不如?你也配与杨某相比较?”

    店掌柜脸色一变,低头哈腰道:“是是是,小的哪里有资格与杨爷相比较!”

    杨易眼睛盯着店掌柜看了一会儿,道:“你功夫稀松,下毒的本领倒是不错,将毒药下在酒水里,无色无味,令人极难察觉,这是什么毒?倒是有趣!”

    店掌柜大惊失色,“嗤”的一声,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剔骨尖刀,恶狠狠的向杨易胸口插去。但尖刀还未近身,便被杨易两指夹住,再也前进不得。

    “你言语之间故意引我把你的身份往反清义士上面联想,以便减少对你的防范之心,又显露武功,展现实力,让我以为你是反清组织里面的一员好手,好使我只对你身份好奇,而忽视所喝酒水。”

    “只是有一点你给忽略了!”

    说到这里,杨易两根手指一错,“叮”的一声脆响,店掌柜刺来的尖刀已经变成两截。血花迸现中,刀尖已经插进了店掌柜的脖颈之内。

    店掌柜倒退几步,倚在一个酒桌之上,嘴里“嗬嗬”有声,头上汗珠直冒,眼中有恐惧亦有不解,但已经说不出话来。

    杨易叹道:“即便你伪装的再像,但骨子里那种奴才的味道又如何能够掩饰的住?”

    说到这里,杨易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人不行,酒不错!”

    不再理会这位“店掌柜”,杨易迈步出店,翻身上马向大道之上驰去。

    刚才凝神感应了一下,这酒店里已经空无一人,竟然没有埋伏,倒是有点古怪。

    “只凭一人下毒,便想将我撂倒,这清廷未免对我有点太过轻视,应当有后续手段才是!”

    杨易催马上前,“倒要看看前面都有什么东西?”

    “不过刚才这掌柜的一坛毒酒倒真是带劲!也就是我,若是换了苗人凤、胡一刀等人还真的撑不住,莫非此人与药王府有关?”

    正思衬间,前方一匹骏马跑来,马上一个中年汉子哑声喊的:“可是冥王当面?前方路不平,还请快快转身!”

    说话间,已经到了杨易面前。

    杨易见他身材高大,相貌威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与这些日子所见的暮气沉沉之人大不相同,不由心生好感,笑道:“阁下何人?前面又是什么情况?”

    中年汉子抱拳道:“贱名不足挂齿,红花会下面无名小卒而已,杨爷,前方有人欲对你不利,来人人多势众,还是暂避一下为好。”

    杨易笑道:“人多势众?那是再好不过!我倒也看看怎么个人多势众!”

    对中年汉子抱拳感谢道:“足下盛情,杨某感激不尽!”双手一提马缰已经与来人错开,继续向前走去。

    来人大急,拨马回身追向杨易:“杨爷,您这是何意?”

    杨易笑道:“人多势众才杀的过瘾,一个两个的小虾米,杨某还真懒的杀!”

    说话的同时,催马不停,马铃儿叮咚作响,快速向前跑去。

    中年人心中懊恼:“这杨易怎么如此的嗜杀无脑?前方几百好手,上千精兵,你纵然再厉害,又能杀的几个?”

    他急道:“杨爷,前方高手成百上千,又有大炮架在路中,只怕杨爷刚一露头,就会当头一炮轰来,血肉之躯怎敌得过大炮来轰!”

    杨易笑道:“你人不错,送你一样东西!”

    手一扬,一个牌子从头手中飞到了中年人手中,“麻烦老兄替我宣扬一下,就说我说的,从今天起,杨某开始在武林中颁发杀满令,若有能杀鞑子大官者,杨某便传他一门功夫,杀的官越大,这功夫便会传的越高深,但不能杀无有恶迹之人,只能杀贪官污吏。若是有人有兴趣,杀官之后,拿令牌前来找我便是!”

    中年汉子将令牌接过,只见这令牌乃是黄铜所铸,只是光光的一枚铜块,上面无有任何花纹粉饰,只有阴刻的一个大大的“杀”字,令人看了一眼,便感到有无尽的杀气涌上心头,说不出的阴寒迫人。

    他见着铜牌上面的“杀”字雕刻的极为不工整,好像是匆匆写就一般,上面甚至还带有毛刺,心中略奇,“咦?这字体有点古怪!”

    忽然想到什么,猛然身子一震,将手指伸进字体的刻痕之中比划了一下,不由得嘴巴越张越大,“这……怎么可能!天下怎有如此指力?‘

    在中年人惊讶之时,杨易已经纵马跑的远了。

    前方是一个小山谷,一条小道正从山谷底部直直伸向远方,杨易骑马进入山谷之后,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起,心中警兆不断传来,“前方果然有埋伏!”

    胯下马嗒嗒嗒的在山谷间轻快的奔行,山风吹过,飞雪四溅,前方似乎有人点起了柴火,一股轻轻的烟气弥漫在山谷之内。

    杨易闻到烟味的第一时间,已经翻身下马,拿手将推了一下马身,几百斤的大马被他一推之下竟然忽地一下腾空而起,飘飞了几丈之后方才落地,落地之后,却是毫无一点损伤。

    大马受此一惊,向山谷外发足狂奔,已经成了惊马。

    杨易目送坐骑离开后,俯身捡起一块碗口大的青石,用力一握,“喀嚓”声中,青石已经碎成了一粒粒的石子。

    他在山谷一边缓步行走,一边手中不断扬手将手中青石子洒向山谷两侧上方处,每一扬手,上面便有一个人滚落下来,待到走了山谷一半的路程,杨易手中石子不再扔出。

    看来上面埋伏之人已经被吓得逃离了原地。

    堪堪快到了山谷出口处,便看到薄薄的烟雾之中,前方几根大炮一字排开正对准了山谷之内,几个清兵已经弯腰点燃了引信。(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药王府

    “轰!”

    炸响声中,山谷出口处几根大炮炮管中火光喷洒,一大片霰弹呼啸着轰向了杨易,威势极为惊人。

    这个时代的炮弹大都是圆圆的铁砣子,杀伤力有限,满清政府虽然在攻打中原之时对火炮极为重视,可一旦坐稳了江山之后,反而藏炮于库,极少使用,致使火炮一直都是这种款式,没有什么大的突破。

    但这次打来的却是霰弹,成片成片的霰弹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威力惊人,便是杨易也不想硬接。

    眼见霰弹急速近身,杨易身子急速后退,当真是快如闪电一般,这霰弹打出的速度竟然没有他后退的速度快,他眨眼间便已经退后了几百米,眼前这些霰弹力不及远,打出几百米之后,开始坠向地面,威力不再。

    杨易嘿嘿冷笑,身子退后之势攸忽停住,猛然加速前行,瞬间已经到了前面人群之中,此时后面的另外几门大炮的引信方才刚刚被点燃,但就在这些引信已经烧完之际,杨易已经到了大炮附近,而面前的人群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杨易哈哈大笑,瞬间到了一门大炮尾部,扭转炮口,对准了现场众人,“吃我一炮!”

    “轰!”

    大批霰弹喷向了附近人群,眼前这些清军的高手精兵犹如割麦子般齐刷刷倒下,血雾四起,更有几个人被打成了筛子一般,化为齑粉。

    一炮开后,杨易身子不停,又将几个炮管快速扭转,“轰!”“轰!”“轰!”接连几门大炮轰了出去,眼前几乎已经没有站立之人。

    “还是火炮轰人痛快!可惜太过笨重,不然若是扛着这火炮进了鞑子皇宫开一炮那才叫热闹!”

    杨易将火炮双手抱起,试了一下,“确实笨重,不利抗行!”抽出倚天长剑几剑下去,炮管已经尽数两段。

    这倚天剑当真是锋利无双,这么粗的炮管也是一剑两段。

    将火炮斩断之后,杨易看向了附近的一个火堆,这个火堆极为奇怪,所烧的劈柴竟然赤红如血,稀稀落落的几个硬柴却发出极大的浓烟出来,刚才弥漫进整个山谷的烟雾正是由这个火堆上发出。

    此刻火堆附近站着一个人中年,背着药囊,手拿虎撑,一身衣服看着极为破旧不堪,却是一个乡下野郎中的打扮。

    此人身材高大,大耳大鼻大嘴,骨骼粗大,颧骨突出,此时身子正微微发颤,看向杨易面露惊慌失措之情。

    杨易走到他身边,问道:“这毒药叫什么名字?”

    中年汉子魂不守舍的呆呆道:“七窍**烟。”

    “名字倒是挺厉害,吸了这烟雾会有什么后果?”

    中年人道:“昏迷不醒,无有解药之下,须得三日夜方能醒转。”

    “很好!”杨易将长剑对准此人心口,“你可以死了!”

    中年人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大惊失色,大声道:“你不能杀我!我是药王门下,我师兄医毒之术天下无双,你若杀了我,我师兄定然会替我报仇,到时候管教你你生不如死!”

    杨易笑道:“医毒无双?我倒真想要见识一下!”

    中年人闻听杨易此言,忽然醒转一事,“我这毒烟天下无双,身边这些人乃是因为服了我的解药才会无事,此人为什么会没有问题?”

    不是他反应慢此时方才想到这个问题,实乃是杨易行动太过于迅速,从大炮轰击他开始,到他闪身后退,一直到他近身将大炮扭转,轰杀了现场众人,直到此刻站在中年郎中面前,这所有动作完成之后,也只是耗费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但就这短短时间内所发生事情却是颠覆了中年郎中的认知,心神巨震之下,思虑无存,直到此时方才想到这个问题。

    他看向杨易,一脸的迷惑之色,“你为什么没有事情?我这毒烟天下难解,你为什么不怕?”

    杨易本身便是医家传人,一手医术虽然达不到登峰造极之境,但这个世界的区区毒烟又怎能将他毒倒?

    闻言笑道:“我刚才路经一家酒店,那店掌柜跟我喝了一坛酒,那酒里的毒也是你下的?”

    中年郎中呆然不语。

    杨易点了点头,“下毒的本领不错!可惜了!”

    长剑往前一送,正中心口,这中年郎中低头看向刺在胸口的长剑,脸上露出极大的不信之色,嘶声道:“你真敢杀我?我师兄不会放过你……”

    话未说完,已然死掉。

    “说的跟你师兄很厉害似的!”

    杨易抽出长剑,随手一抖,剑上血珠已经被抖的飞了出去,中年郎中胸口血箭喷出,身子轰然倒地,倒地之后,一股子黄烟从他身上猛然升腾而起,急速扩散开来。

    “死后还想阴人一把,这种心性果然适合学毒!”

    杨易伸手一抓,这些黄烟竟然慢慢的向他掌心收缩,不一会儿凝聚成一个黄黄的药丸出来。

    药丸刚刚凝聚,山谷处马蹄声响起,刚才给示警的汉子已经从山谷里跑了出来,刚刚出谷,便已经惊叫出声,“啊!怎么都死了?”

    杨易笑道:“都死了岂不是好?难道只有我死了才是理所当然之事?”

    中年汉子一时无言,他刚才还真是这么想的,过了一会儿方才笑道:“杨爷好生了得,满清这么多高手,竟然被你片刻间杀的精光,当真令人难以置信!”

    杨易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绿色的药丸递给中年汉子,道:“这山谷中毒烟未散,你吸了几口,恐怕有点不太好,这里有一粒解毒药丸,你还是服下为佳。”

    中年男子将信将疑,笑道:“山谷里的烟雾是毒烟?我怎么没有觉察出来……”他只是笑了两声,身子已经在马背上坐立不稳,摇摇欲坠,惊声道:“这烟雾真有毒?”

    杨易将手中药丸扔向他面前,“药王府的人在这里,难道还会少了用毒?”

    中年男子更是吃惊,“药王府的人竟然在这里?是毒手药王么?”他吃惊之下,身子更是晃得厉害,杨易抛过去的药丸他竟然没有接的住,药丸从他耳边擦了过去。

    杨易遥遥一抓,这药丸去势忽停,慢慢的又回到了中年男子面前,在他张大嘴巴吃惊的瞬间,已经将药丸送进了他的嘴里。

    “这……这是什么功夫?”中年男子从未见到如此神奇之事,说话间声音也有点发颤了。

    杨易道:“雕虫小技,算的甚么?”

    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扔到中年汉子怀中,“我最近写了一册武学经文,应该对老兄有所帮助,就当是杨某对老兄示警的谢礼罢!”

    说到这里杨易提醒他道:“杀满令的事情,还请老兄多多费神,只要有人杀了鞑子大官,杨某定然会有武道经文相赠!”

第十八章 京门悬尸

    中年汉子接过杨易扔来的武经,心下好奇,但又不方便此时观看,只是说道:“杀满令的事情,我自会为杨爷宣扬一下,只是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动心,兄弟却是不能保证。”

    杨易哈哈笑道:“此事好说,待我杀他一段时间,保证动心之人越来越多!”

    中年汉子笑道:“杨爷如今已经威震天下,即便不杀人,又有谁不知道您的厉害?”

    杨易看了看中年汉子,好奇道:“你的功夫在这个世界算不上很弱,定然不是无名之辈,阁下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见他说自己“不是很弱”,言外之意那便还是非常弱,心下有点不大服气,但想到杨易这段时间所做的大事,无一不是惊天动地之举,自己还真做不到,又见他刚才展露的那一手极如同戏法一般的高深功夫,似乎以杨易的身手说自己“不是很弱”倒也说的过去,但心里毕竟还是有点不舒服,又不好发作。

    当下面上带笑,对杨易道:“在下文泰来,我们总舵主自从听说过杨爷的名声之后,便让会里的兄弟们好生留意,一直想结交您这么一位朋友,这几日文某偶见清廷狗子密谋暗害杨爷,是以不敢耽误,抢在鹰犬走狗之前,为杨爷报信。”

    “原来是文四爷,怪不得如此英气勃勃,不输胡一刀夫妇!”

    杨易道:“整个红花会里,也就你算的上一号人物,余者不足为论!”

    在文泰来不知如何作答之际,杨易已经从附近找了一匹马,翻身骑了上去,对文泰来道:“文四爷,后会有期!”

    文泰来道:“杨爷欲往何处?”

    杨易笑道:“我想看看这个天下还有几个不是奴才的人!”

    座下马四蹄翻飞,声音远远传来,“文四爷,我看你那儿都好,就头上的这根辫子极为不顺眼,你有空还是剪了罢!”

    文泰来本想在与杨易聊上几句,谁知杨易根本不再理会与他,跨马疾行,远远的走了。

    此时红日西坠,残阳如血,寒风吹来,刮面如刀。

    文泰来看着地下碎成了一片片的尸体,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死了这么多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想到杨易刚才说的那句话,“你哪儿都好,就头上这根辫子不顺眼”,心中大不是滋味,将辫子拉到眼前看了看,又粗又大,黑黑亮亮,非气血旺盛之辈不能有此大辫子,平素与人闲谈,也有不少人对他这根辫子大加赞叹,常常说道:“文爷的辫子好生油亮!”

    他听了虽然不以为意,却也决不至于生出厌恶之情。

    但想到杨易金冠束发,玉带缠腰,一副前朝王孙贵族的扮相,较之自己头剃马字盖,光光的前额,只留一根大辫子的模样可是要潇洒百倍不止。

    此时再看到手中的辫子,心里不由自主的感到厌恶起来,心想:“他这是看不起我啊!人家敢一身前朝装束大摇大摆的行走天下,自然对留有金钱鼠尾之人打心眼里瞧不起!”

    他惭愧之余,转念一想,“大丈夫行事,又岂能单看表面穿着打扮?我现在忍辱负重,将大事做了之后,推翻清狗统治,到时候再恢复我汉家衣冠,也为时未晚!”

    他想是这么想,但总是觉得自己有点自欺欺人,远不如杨易这般来的干净爽快。

    ………………

    ……

    几日后,北京城内。

    寒冬腊月,时近除夕。

    乾清宫中,金銮殿内。

    乾隆皇帝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看向下面的文武群臣,“你们说,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下面文武两排官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

    乾隆猛然一拍龙椅扶手,声音中透出极大的愤怒与惊惧之情,“想我大清堂堂京都,首善之地,竟然被强人大白天闯进将军府,杀人留名,还将尸体悬挂在城门之上,满城守军竟然无人敢取,朕要你们又有何用?”

    时有九门提督和绅跪拜道:“皇上,那贼子功夫高深,又有同伙联手作案,不然怎能在一夜间杀了我九门兵士三千多?只因这守卫无人,这才使得福康安大人的尸首还挂在城门只上,如今奴才已经调遣卫营兵士拱卫京城,今天福大人的遗体定能收敛,奴才翻遍京城,也要将他抓获归案,为我大清功臣报仇!”

    乾隆大怒,“人都死了,便是能收敛又有何用?嗯?”他呼呼直喘,面色铁青,脸上痛惜、伤心、震惊、等等表情不一而足,大声道:“和绅!我给你专权之职,关闭九门,大索京城,三日内所有人员不得进出,违者杀无赦!”

    非但乾隆如此震怒,便是下面两派文武官员也都一个个心头乱撞,六神无主。

    只因今天发生的事情委实太大,大将军福康安,在大清早的被一个单人独剑杀进了府内,将其府内家将尽数诛杀,最后更是大摇大摆的扛着狂呼乱叫的福康安在大街上一直走到城门处,引得百姓纷纷围观。

    直到贼人将福康安用长矛钉死在七八丈高的城墙之上,围观的百姓方才一哄而散,惊叫逃离。

    而福康安被钉死在城墙之后,而守城官兵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有人去京师衙门禀报此事之后,和绅方才得知。

    待到和绅将此事上报乾隆之时,都已经到了午后时分了。

    百官此时也已都风闻此事,人人惊惧不安。

    乾隆深深吸气,看向众臣:“诸位,也都见到了!贼子如此猖狂,视我大清亿万子民于无物,肆意欺辱,竟然在大白天杀我朝中大员,今天是福康安,明天会是谁?嗯?若是不能擒杀此人,朕与诸位如何能够安枕?”

    他看向跪在地下的和绅,问道:“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乾隆自从听说福康安被杀,当时震怒之下召集百官议事,并未细问,如今百官来朝,自然要和绅从新说上一遍。

    和绅叩头道:“今个儿早朝之后,奴才刚刚回府,便有衙门差役来报,说有人被钉死在南大门附近的城墙之上,奴才不敢怠慢,匆忙前去,发现果然有人钉在墙上,一动不动。只是此人位置实在太高,奴才瞧之不清,便想问一下守门卫士,不曾想几百军士竟然全部被杀。”

    说到这里,和绅一脸惊恐之色,“皇上,当时场景当真骇人,这些守卫全都是尸首分离,鲜血遍地,场面惨不忍睹!微臣纵然胆大,却也差点吓晕。”

    乾隆道:“你继续说。”

    和绅道:“是!”

    “奴才知道不好,赶紧命人找梯子将墙上之人的尸首拿下,准备看清楚了是谁再向皇上禀报。哪知道下面人刚到城墙半腰,便被人暗中发暗器打了下来,死于非命。一连派了几个衙役上去收敛,都被打了下来,最后便是奴才也被打了一下,好在奴才命大,只是削掉了辫子!”

    和绅说着话,将帽子摘了下来。

    众人看去,果然见他的辫子已经从根部断裂,只留下拳头那么长的一小截撅在脑后。

    和绅一脸后怕,“奴才不敢在城门处久留,在现场得了一个东西之后,便赶回来城内,之后遇到另一波报事衙役,方知福康安大人府内也出了事情,两厢一合计,便觉得城墙之上当是福大人无疑。”

    乾隆问道:“你说你在城门现场得了一个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和绅从怀里拿出一个黄铜令牌,道:“便是这个令牌。”

    乾隆道:“胡升,拿来我看!”

    太监胡升走下台子,从和绅手中将铜牌接过,呈到乾隆面前,“皇上,您看。”

    乾隆将黄铜令牌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铜牌上刻着一个“杀”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装饰。

    他将铜牌翻看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

    和绅踌躇道:“这……”

    乾隆见他吞吞吐吐,似乎不敢说出此物的名字,脸色更是阴沉,道:“你单说无妨!”

    和绅结结巴巴道:“杀……杀……”

    乾隆问道:“杀?杀什么?”

    和绅道:“杀满令!”

    “砰”的一声,铜牌被乾隆猛然掷出,正中和绅的面门。(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令传天下

    “杀~满~令!”

    听到铜令牌的名字之后,乾隆脸上变色,勃然大怒,在龙椅之上再也不能安坐,忽地站起,扔出手中令牌,将和绅打了一个筋斗,头上鲜血横流。

    “杀满令!杀满令!他要杀谁?是要杀我八旗子弟,还是要杀朕?还是要将我八旗人全部杀掉?”

    乾隆站在龙椅之前,须发飘散,张口咆哮:“反贼!逆贼!如此行径当诛九族!”

    盛怒之下,一脚踢出,一侧的铜鹤熏香已经被他踢倒在地,但出脚过猛站立不稳,身子一个踉跄竟然从高台上滚了下来,再坐起来时,已经鼻青脸肿,嘴角流血,头发辫子缠在香薰之中,待到拔出来时,已经烧的秃了。

    朝臣大惊失色,纷纷上前。

    “皇上,小心龙体!”

    “惹得皇上动怒,是奴才之罪!”

    “皇上切勿发怒,微臣惶恐!”

    声音噪杂不清,乱哄哄响成一片。

    乾隆在太监胡升的搀扶之下,摇摇晃晃爬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忽觉嘴胀齿松,张嘴出气,“噗”的一声吐出门牙两枚。

    今日跌跤受伤,可谓天子威仪丧尽,满人坐帝位以来,皇帝如此狼狈,还是首次。

    受此一跤,乾隆更是暴怒,不顾嘴角血涎下垂,肿胀着眼睛喝道:“杀!如此奸贼乱党,岂能容他?传朕旨意,大索天下,捉拿乱贼,但凡有忤逆之辈,格杀勿论!”

    群臣从未见过乾隆如此疯癫模样,见他口角流出血涎,左眼肿胀乌青眯眼成缝,右眼中却是如欲喷出火来,神情狰狞,极为恐怖,都不自禁的身子微颤,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但这些大臣见到乾隆唇肿齿落,脸庞乌青一片,心里却又不可抑制的露出一个念头,“原来他也会受伤,一跤跌下牙齿也会摔掉,也会有鼻青脸肿的时候!”

    这个念头出现的是如此轻微,轻微到这些大臣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但他们的身子却是不再摇颤。

    自登大宝以来,乾隆还是首次如此失态。

    他为人精明,学识渊博,深通御下之道,在诸多文武大臣严重,都是威严无比,不可直视,更不可违逆,也只有和绅与福康安能与他多说几句。

    和绅乃是宠臣,自不说他,单说福康安。

    福康安名为傅恒之子,实乃乾隆的私生子,乾隆对他一直宠爱有加,对他多次封赏,宠爱之情,满朝文武那个不知,便是和绅较之福康安,也多有不如。

    今日福康安被杀,乾隆如何不伤心动怒?

    只觉得心头一块大肉被生生剜了下来,胸闷气胀,怒火满胸,盛怒之下,方才有了如此举动。

    但这怒火之中,还夹杂了几分恐惧之意。

    满清入主中原之后,每一朝皇帝最担心的便是中原汉人生有异心,起了反抗之念,到时候一旦反抗之火燃起,若想扑灭,定要花费极大的精力,更何况八旗子弟在中原大地的人口,毕竟还是少数,皇太极口中的“四百万统治四万万”的口号,未免有点给满清脸上贴金,满清入关之后的人数根本没有四百万,便是加上汉八旗,也达不到如此人数。

    人数如此之少,却统治人口如此之多的人口,这对每一朝的皇帝,都是一个极的负担,生恐那天早上醒来,皇城外面已经站满了反抗压迫的汉人。

    因此他们才会加大培养汉人的奴性,呼之如狗,喝之如狗,杀之如狗,断掉汉人的文化传承,大兴文字狱,力求百姓安顺如羊,不能发出半点声音,一有风吹草动,便会举起屠刀,杀之而后快!

    他们深知不能让汉人发出反抗的声音,一旦声音喊起来,那便是个大麻烦!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使用的便是这种灭绝的手段,来控制民心走向,来愚使天下百姓,少有出错。

    但今天,一个狂徒杀了他的爱子之后(虽然外人并不知道福康安是他的儿子),竟然还留下一枚令牌,竟然还叫做杀满令!

    如此猖狂之辈,自有清以来,还是第一次听闻。

    乾隆想到了五胡乱华时期的冉闵天王所颁发的杀胡令。

    深知此令一出,大清将会出现无穷尽的麻烦,因此才会如此失态。

    他是精明之辈,吼了几句之后,见群臣面有异色,立刻反应过来,“我如今仪容大失,不宜多说,说多了反而不妥!”

    当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压制一腔怒火,将声音压低,沉声问和绅道:“和绅,你可查出这杀害福康安的凶徒是谁了么?”

    和绅被他用铜牌砸的脑袋上血流如注,昏昏沉沉,闻言叩首道:“禀皇上,根本就不用查,这反贼已经在城门附近的墙上留下了字号。”

    乾隆问道:“是谁?杨易么?”

    和绅脑袋触地,道:“皇上圣明,确实是前朝余孽,反贼杨易!”

    乾隆问道:“嗯,城墙如此他都写了什么?”

    和绅道:“他……他削掉了福大人的脑袋,以大人的身子作笔,血液为墨,脖颈为笔头,在十丈城墙之上写了“杀福康安者杨易是也,今日特在京都人杂之处颁发杀满令,凡杀八旗贵胄上等人物者,便赠送武经一部……”

    和绅尚未说完,乾隆道:“好啦,朕知道了!三日之内,你把这个杨易给我抓出来,若是抓不出来,你就不要来见我了!”

    和绅叩首道:“奴才这就去!”

    乾隆见他说话声音发颤,满脸鲜血,甚是吓人,叹道:“一头鲜血,成了什么样子?先让御医给你包扎一下,你再回去也不迟,朕已经失去了福康安这个左膀,可不能失去这个右臂啦!”

    和绅跪倒磕头,哽咽道:“得皇上厚爱如此,奴才怎能不以死报效!”

    乾隆道:“朕知你忠心,用心办事便是。”

    和绅叩了几个头之后,被值日太监领进厢房,进行包扎。

    乾隆道:“胡升,朕今天身子不适,这便退朝罢!”

    胡升将拂尘一摆,尖声喝道:“皇上有旨,退朝~”

    今日之事非但皇宫震动,皇宫外面则更是乱成一团。

    杨易扛着福康安,往城门走的时候,可是被京都百姓一路围观了不少时间,待到他将福康安的脑袋斩下,提人作笔写字留言之时,围观百姓这才惊叫逃走。

    这么多人看到他这一番行事,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传遍了京都。

    更何况这福康安的尸体悬挂在城墙之上,往来百姓,哪个不瞧上一眼?

    一传十,十传百,非但那京都传遍,便是附近的通州、顺义也都知晓了此事。

    普通百姓听了此事只觉得杨易乃是天杀星降世,感到杨易胆大包天,不可一世,是个杀神。

    但江湖中人更关心的则是,杨易所发的杀满令,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事?

    有些平日里被官老爷欺负的狠了的,早就动了杀官造反念头之人,开始磨刀霍霍,蓄势待发。

第二十章 小楼一曲北风寒

    “杨易,你好大的胆子!做了这么多的恶事,竟然还敢在京都逗留,你就不怕王法么?”

    一个中年军官站在京都得月楼下,对楼上窗户处喝酒的杨易大声喝骂:“前朝余孽,血手屠夫,杀了福大人,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当街饮酒,当真是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杨易端坐窗里,把酒畅饮,对楼下军官斜眼向睨,“你是什么个东西?是汉人还是旗人?”

    中年军官相貌魁梧,方脸重眉,仪表非俗,往街心一站,自有一股气度。

    闻言道:“如今圣天子在位,哪里还有什么满汉之分?你这人胡言乱语,祸乱民心,罪不可赦!你是乖乖的跟我走,还是先要受一番苦楚再说?”

    杨易不理会此人,转头对身边唱曲的一个窑姐道:“拿你的琴来。”

    窑姐儿战战兢兢的泣声道:“大爷,我……我不会走路了!”

    杨易见她身子抖动的厉害,确实不像会走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这酒楼里酒客都逃走了,就剩她一个人还坐在附近,没有起身。杨易一开始还以为遇到了风尘中的奇女子,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吓呆了。

    不由摇头笑道:“何必如此害怕?放心,死不了!”

    他伸手虚招,这窑姐儿面前的七弦琴便被他摄到了手中,将琴摆放在酒桌之上,杨易笑道:“听了你好几首曲子,我也弹一首让你听听好不好?”

    不待窑姐儿回话,他伸手一拨琴弦,“叮叮叮”一串声音从琴上传来,只这随手一划,便使人听的精神上一振,似乎昏睡之际,一瓢冷水浇头,令人头脑顿时清醒起来。

    杨易看向窗外的中年军官,“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如今天色阴沉,寒风骤起,杨某忽然手痒,想弹上一曲给诸位品鉴一下。”

    说话间,他眼睛看向四周,只见酒楼下面的长街之上,一排练官兵肃容而立,持刀挎剑,手扶长枪,更有一排排的弓箭手站在附近酒楼的窗户处,弯弓搭箭,瞄准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中年军官见他如此局面,还说什么弹琴,也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别有用心,将手一挥,道:“将死之人,还弹什么琴?”吩咐身边军士,“上楼,杀贼!”

    他刚刚迈步,忽然一串琴音从酒楼之上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这琴音在耳中响起,就觉得顶门一凉,似乎有冰水下浇,他这一步竟然就没有迈下去。

    就听的杨易的声音从楼上传了出来,“天晚暮云低,冷日照斜栏。一曲肝肠断,送君北风寒!”

    言罢琴音猛然一沉,“嗡嗡嗡”的弹奏起来。

    杨易身边的窑姐儿也是坐在一个窗户附近,低头就能看到抓人的大队官兵。官兵一拥而上准备抓人之际,此时杨易琴音响起。

    琴音一响,一股冷意猛然从心底泛起,这个窑姐儿便看到下面这些本来欲上楼抓人的官兵,身子竟然忽地顿住,如同僵直了一般,本来迈步行走的官兵,一脚抬起还未落下便凝固了架子。这将落未落的姿态竟然一直保持不动,这一步始终没有落下。

    杨易左手端酒畅饮,右手划琴轻挑,高声唱到:“边塞风大吹石滚,冷气森森透骨寒。雪花片片大如席,将军营帐多加毡。千里河川冰塞满,万里草原无人烟。…………”

    他每唱一句,每唱出一个字,旁边的窑姐儿便觉得心里泛出的冷意便冷上一分,这股子冷意随着杨易的弹唱越来越冷,弹到最后,酒楼对面的长街鸦雀无声,一只从空中飞过的鸟儿被琴音一激,竟而双翅不得展开,唧唧惊叫声中向下垂落。

    看到鸟儿下垂,杨易口中歌停,哈哈一笑,手指在琴上划了一道斜音,街上鸟儿得此一缓,叫了一声,展翅高飞,不敢再临此地。

    就这么缓了一下,街上呆立的官兵中猛然有人大叫起来,“有妖法!这人会妖法!”声音凄厉无比,似乎经历到了世上最可怕是事情一般。

    下面为首的中年人停在半空中的脚步终于落到地面之上,神志开始恢复,只觉得浑身僵硬,似乎冻僵了一般,就这么单脚轻轻落地,浑身骨骼都发出格吱吱的轻微响声,浑身酸痛无比,似乎在雪地里赤身睡了一夜,五脏六腑都凝固住了似的。

    中年人大惊,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但猜想定与杨易的弹琴脱不了干系,他脑子虽然昏沉,但心智还算清明,知道不好,“此人定然会使用妖法,不然我等何故会凝立于此?这琴音大有古怪!”

    想到了这里,身子一个踉跄,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块丝巾,撕成两块,准备塞进耳朵里,艰难的转身向身后兵士喝道:“塞上耳朵,别听他弹琴!”

    便在此时,杨易探身出窗,“塞上耳朵?阁下这么瞧不起杨某的琴艺么?”

    手指在琴上轻轻一划,声音从新响起。

    下面中年人的双手已经将丝巾递到耳朵边上,正欲塞进去,听到琴音之后,只觉得这琴声铮然,如击翠玉,与鸣玉罄,虽然知道再听之下恐怕命之不存,但偏偏却舍不得这美妙仙音,两手在耳边一会举起,一会儿放下,两块丝巾总是塞不进耳朵里去。

    便听到琴音轰然一震,中年人手里的两块丝巾再也拿捏不住,一阵北风吹来,丝巾飘然而飞。

    中年人心底升起一声暗叹,但这叹息声刚起,心神一乱,随之迷失在琴音之中。

    酒楼上杨易豪情勃发,双手挑捻弹按,口中歌声不断,手下挥动不绝,间或啜唇一吸,酒碗力度酒水便化成酒线飞到口中。

    他即便是喝酒,口中歌声竟然不断,待唱到“天地肃杀万物消,倚天长剑断天关”最后一句时,杨易双手齐齐一按,琴音立止。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黑云压城,簌簌簌几片雪花落了下来,渐渐的越来越急,鹅毛大雪片刻间将面前长街铺满。

    站在长街之上的官兵们一动不动,已然成了一个个雪人。

    杨易将瑶琴递给窑姐儿,扔给她一块金饼,“好啦,天色不早了,这块金子你拿着,从良去罢。”

    哈哈大笑,走下了酒楼。

    他成武道宗师之境,这还是第一次运用精神力量,没想到威力果然不凡,虽然初次使用,未免技法粗糙,但总归是用了出来,因此心下颇为高兴。

    走出酒楼之后,寒风夹着雪花,呼啸扑来,但未及近身,便从杨易身边绕了过去。

    为首的中年人怒目圆睁,须发皆张,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胡子头发上竟而都凝成冰渣来。

    杨易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牌“笃”的一声,嵌在在了他的胸口处,“这是第二块了!”

第二十一章 一路行行到海宁

    长街之上静悄悄无有生息,两旁店铺窗门紧闭,原先站在附近楼窗前弯弓搭箭的士兵也都从窗户处跌落下来,死了。

    杨易前段时间疗伤之际,曾碎剑射人,使得田归农瞬间白头,便是精神力量的缘故,他当时随手一剑,却给了田归农一段精神暗示,让他他感官大幅度提升,感觉自己在一瞬间经历了漫长的时间。

    因为在精神上觉得过了很长时间,觉得自己应该会老,所以才反应在外表之上,便真的变得苍老起来。

    人体的精神有无穷奥妙,杨易也只是稍有涉猎,因此没有杀掉田归农,若是换了杨慎行出手,恐怕只是一眼望去,田归农便会瞬间老死。

    今番杨易弹奏一曲,以琴音杀敌,以肃杀琴音勾起人体精神上的寒意,外加时值隆冬,内外交攻,使得这些围杀他的官兵心神飘忽进入幻境,死于自己的幻想之下,有此种原因,方才有了杨易这番一举功成。

    看着街面上站立的一具具僵立的士兵尸体,杨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诸位,一路好走!”

    他征战杀伐多年,杀人已经是家常便饭,今番死人虽多,却也不以为意。

    风雪渐大,杨易走出长街,消失在雪花之中。

    过了好一阵子,两侧楼肆的窗户方才慢慢打开,其中一个酒楼的窗户里探出一人的身子来,扭头看了看向杨易消失的方向,随后抽身回屋,对面前的一个老者道:“老舵主,他已经走了!”

    此人正是文泰来。

    他对面的老者瘦瘦干干,一缕长须,眼窝深陷,戴着瓜皮帽子,细细小小的一条小辫子。此刻呆坐在酒桌之前,一脸震惊之色。

    听到文泰来的话后,他忽地叹气道:“泰来,你可听说过天下有如此神功?”

    文泰来道:“没有,便是让我想也想不到此人竟然会这种妖法。”

    老人摇头道:“这不是妖法,是功夫!”

    文泰来道:“老舵主,你可知这是什么功夫?”

    老人道:“据说在南宋时期天下有五位绝顶宗师高手,其中东海桃花岛,东邪黄药师尤擅音律之道,曾以箫音制敌,令人听了他的箫声之后,狂奔乱舞,心神杂乱,最后便力竭而死。此人弹琴之术与传说中颇为类似。”

    他皱眉道:“我还以为这是传说中的功夫,不足为信,没想到世上当真有如此惊人功夫,此人当真可惊可怖。”

    文泰来道:“舵主,此人慷慨豪迈,专与清狗作对,正是我们的好朋友,您为何不与他结交一番?”

    老人道:“神龙岂能与草蛇同居?我刚才看了一下此人,气势不凡,庄严华贵之气尤胜于当今清帝,人家恐怕不屑于结交我们啊!”

    文泰来的道:“那也未必!我好歹与他有一面之缘,发现此人倒也好说话的很,未必不能好好认识一下。”

    老人道:“以后再说罢!”

    ………………

    风雪之中,杨易迈步前行,心道:“如今在京都闹上一闹,杀了几个人震慑一下,虽然创出了名号,但终归与大局用处不大。此刻若要灭清,须得四处点火,造谣生事,乱其君臣之心,煽动天下有志之士揭竿而起,这才能成得了大事。”

    他本人也是帝王之尊,而且还是开国之君,执掌一国多年,若论平天下,兴国兴民的治理之才,并不输于历朝帝王。正因为是一国之君,所以才能知道动摇国本的最佳方法,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

    若想改朝换代,须得多做舆论,弄得谣言满天飞,民心思乱,这才好浑水摸鱼。

    如今北方闹了一场,自是要去南方一趟才行。

    想到便做,杨易又去几个当朝大臣家里走了一趟,摘了几个脑袋之后,这才扬长而去。

    他一路南下,但凡走到一个地方,便是一场杀戮。

    这个世界的武力值低的不可思议,地方上的官兵本来就少,一两千人还不够他弹奏一曲,杀之如砍瓜切菜,杀了之后,便放下一枚杀满令牌。

    如此行了一路,快到了杭州之时,沿途的官府衙门已经空无一人,再无一个官员坐守。

    他这一路行来,所放的令牌颇有效果,待到他走后,北方已经传了有人接令牌杀人的消息。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慢慢的心动之人多了起来。

    武林人士所求者,无外乎金钱地位以及绝世神功,杨易如此了得,横行州县,视官兵如同无物,这身功夫之高自然就不用说了,能得如此高人指点一番,那是天大的机缘,有些本来就对官府不满之人,此时便趁此机会拿下令牌,杀官枭首,解了胸中恶气。

    此时虽是寒冬季节,但越往南方,天气越是暖和,待到了海宁之时,虽然天气还是有点冷,但时人所穿衣服已经不再像北方那般臃肿。

    北方灾民极多,一路所见满脸菜色者多不胜数,但到了南方饥民渐少,毕竟是富庶之地,鱼米之乡,穷人或许不少,饿殍倒是不多。

    这日到了海宁钱塘处,因为不是中秋大潮之时,海水尚还平和,杨易站在堤旁看了看海岸,发现修缮的倒也可以。

    正打算去杀几个人,便发现附近一个女子在堤旁纵身作势便要跳海。

    杨易好奇心起,他身法何等快速,那女子刚刚跳起,身子还在半空,便已经被他虚虚一抓,抓了回来。

    将女子放到大堤之上,杨易笑道:“小娘子因为何事想不开,非要跳海轻生?”

    这个女子有十*岁年龄,一身丫鬟打扮,相貌颇为秀丽,此时两眼红肿如桃,看来哭的时间不短,定是有什么伤心之事。

    她被杨易放到堤上之后,呆了一呆,回过神来之后,见到杨易的一身打扮,惊叫道:“你是阎王爷杨易?”

    因为“冥王”二字实在念着不太顺口,不符此时习惯,杨易这个冥王的绰号已经悄然变成了阎王。

    杨易见她喊出自己的名字,笑道:“你既然认得我,自然知道我的本领,你说说你有什么伤心之事,或许我能帮上点忙也未可知。”

    此时“阎王爷”杨易的名字越传越邪乎,时人已经把他渲染成了狰狞鬼怪一般的怪物,什么吃小孩心肝啦,拿人头下酒啦,等等谣言不一而足。

    这丫鬟陡然见到杨易,想起市井之中种种传言,便是连寻死之心也变得淡了,身子发抖,嘴巴颤了颤,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二章 海宁陈家

    杨易见这个被救下的丫鬟如此害怕,不由笑道:“你干嘛害怕我?怕我吃了你么?”

    因为杨易一路南下,杀官杀贼无数,如今谣言满天飞,把他形容成十恶不赦之人,倒是对他的侠义之行,仗义之举遮掩住了,搞得天下百姓都知道他嗜杀无度,乃是人间阎罗,索命鬼王。

    也是因为这样,这个丫鬟一见杨易的装束,便吓得魂不附体,不知东西南北。

    此时她见杨易笑着说了几句,神魂略定,大着胆子看了杨易一眼,一颗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杨易相貌俊朗,身姿伟岸,此时开口说笑,如同春风化雨,寒冰解冻,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气质。

    这丫鬟见他长得如此俊朗,而不是传说中身高丈六,头如麦斗青面獠牙的模样,顿时怯意大减,懦懦道:“公子,您真是杀官杀匪的阎罗王?”

    杨易笑道:“我是杀官杀匪,却不是阎罗王。”

    这丫鬟道:“那您不吃人?”

    杨易摇头道:“吃人?你看我想吃人的样子么?”

    丫鬟道:“我瞧着不像!”

    正在此时,远处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诗画妹子,诗画妹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杨易面前的丫鬟身子一颤,转身看向来人,“进忠哥,你……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身仆人打扮,跑得气喘吁吁,到了女子面前,顾不得面前有人,伸手抓住她的双手,流泪道:“妹子,妹子,你吓死我了,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呜呜呜……”

    男子一哭,诗画更是不堪,抱着男子进忠的胳膊放声哭道:“进忠哥,我对不起你,昨天被二爷拉进屋里……呜呜呜……我打不过他,喊人也没有人理会,呜呜呜,我身子不干净了……呜呜呜……”

    进忠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不在乎,你人活着就好,诗画,咱们银子攒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回去把你赎出来,再不在陈家干了好不好?”

    诗画道:“进忠哥,我对不起你!”

    进忠哭道:“这不怪你,谁叫咱是奴才呢!”

    两人抱头痛哭。

    杨易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已经大约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这个诗画应该是姓陈的一家人家的丫头,如今身子被陈家二爷玷污了,名节不存,便想自杀。

    这旁边这位叫做进忠的仆人,应该也是陈家之人,看情况与这个诗画有早有情意,因此才会跑来查看。

    见他两个哭的伤心欲绝,似乎有哭到海枯石烂的架势,杨易开口道:“那个,打扰一下,两位就只想着哭,不想报仇么?”

    正在哭泣的两个男女闻言都是身子一震,叫做进忠的男子放开诗画,回过头来看向杨易,“你……你是谁?”

    杨易笑道:“自己的女人被人家玷污了,你就只会哭么?”

    进忠看年龄有二十几岁,但脊背已经有点驼了,好像每天都弓腰对人似的,此时见了杨易的模样之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就矮了半截,弓腰垂首道:“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话说?”他说完这句话,忽然反应过来,猛抬头仔细看了一下杨易的装束,惊道:“你是……阎罗王!”他猛然跳了起来,将诗画挡在身后,伸开双臂,大声道:“诗画,你快走!他是阎罗王啊,快走!快走!”

    杨易笑道:“虽然奴才本性难改,不过倒还算是个情种!”

    他盯着进忠的眼睛道:“你所在的陈家,家在哪里?陈家有几个二爷?”

    进忠哆嗦道:“整个海宁又有几个陈家?百年大族,唯有陈家一门。”

    杨易点头道:“不错,遍观海宁,确实只有一个陈家!”

    遍观整个清朝的前期与中期,整个中原大地最为繁盛的汉人家族,便是海宁陈家。

    这个家族从明朝开始,三百年来,科名之盛,海内无比。出了两百多名进士,宰辅三人,位居巡抚、布政使等显赫位置者有十一人,家族之盛,世所难有,也只有之后的曾国藩一家可以与其并论。

    一直到了杨易前世所做的年代,还有人对这个家族大加赞叹,对其大为艳羡。

    但是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既然这个家族一开始乃是明朝盛族,怎么到了清朝还是盛族?

    他在清朝越是繁盛,就越说明他对满清的忠诚,就越加说明他们对汉人的背叛。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本来吃的是朱家的粮,后来竟而转投爱新觉罗家里做了狗子,竟然还口口声声诗书传家,忠孝节义,俨然忠臣孝子的典范。

    这一家子,杨易是知道的,因为在这个世界里这家里不但生出来一个陈家洛,更是生出来一个乾隆。

    如此牛皮哄哄,都牛上天的家族,杨易岂能不知?

    既然知道了这个丫鬟是陈家的,杨易不再问,笑道:“好,待我杀了陈家这位二老爷,为你们报仇!”

    不再理会两人,杨易向前方一片大大的建筑院落走去。

    “嘿嘿,陈世倌!好大的名气!”

    走了一会儿,一个朱漆大门映入眼帘,两座两米多高的石头狮子分立大门两边,门下几个门子正晒着太阳互相聊天。

    “唉,二老爷这么做,可真的有点过分了,本来诗画就已经与进忠哥好上了,被他昨天这么一弄,恐怕有点不妥!”

    “不妥又能怎样?咱们是奴才,是仆人,便是被打杀了,又有谁能放出一个响屁?”

    “是啊,谁让咱们是奴才呢!”

    正感叹间,杨易已经到了大门处,到了几人面前,笑道:“几位,帮我开一下大门!”

    几个门子“啊”的一声都跳了起来,“公子稍待……啊!你你……”几个门子看清杨易的装扮之后,吓得魂不附体,有一个十五六的门丁凄厉的叫喊了起来,“阎罗王来啦!”

    这叫声凄厉之极,叫完之后,“咕咚”一声,直挺挺的倒地,再也不动了。

    其余几个门子犹如没头苍蝇相似,在大门前乱跑乱撞,摔了几个筋斗之后,终于从侧门跑进了府里。

    “嘿嘿,陈家!”

    杨易抬头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匾,冷笑几声,一步迈出,已经到了大门正中。

    这府门两侧小门并没有关好,杨易此时完全可以从小门走进陈府,但他是何等身份,岂能走侧门?

    见朱漆大门紧闭,杨易伸手在门上兽头环上拍了两下,轻微的喀嚓声传来,里面的门闩已经震断。

    推了一下,大门缓缓向里面两侧张口,露出里面一个长长的过道。

    院子里此时惊叫声不断,时不时有丫鬟仆人乱跑乱撞,推推嚷嚷,乱成一团。

    忽然看到大门被打开,院子里一声惊叫,哗啦一下,一群人做了鸟兽散,瞬息不见。

    杨易从大门处慢慢踱到前院里,只见院内青石铺地,两侧植有老梅,清香阵阵,朵朵白点,梅花开的正盛。

    放眼四周,刚才还乱哄哄的院子忽然变得落针可闻,静悄悄一无声息。

第二十三章 借公子性命一用

    杨易走了几步,在院中折下一支梅花,溜溜达达在院里转了一圈,直直进了一个大堂之内。

    大堂内香薰袅袅出烟,一侧窗前摆有琴案,净手盆子、毛巾架子立在琴案附近,盆内水气淡淡冒出,尚有余温。看来刚才有人正净心净面净手除尘,准备弹琴,可惜被自己这么一个恶客进门给吓跑了,如今椅子倒地,看来跑得匆忙之极。

    杨易站在琴案旁边,伸手划了一下七弦古琴,“叮叮咚咚”一串声音流水般响起,音质绝佳。

    杨易笑了笑,坐在琴案前面,淡淡道:“都出来罢!”

    他虽然只是低声细语的寻常声音,但话音传出之后,整个院子似乎都是一震,院子里几树梅花离枝,飘飞如蝶。本来绝不至于有回音的院子,竟然开始产生了回音,“出来罢!出来罢!出来罢……”的余音不绝,回荡全院。

    杨易喊了一声之后,后院传了几声短促的惊叫,但随即安静下来。

    杨易不再出声,坐在琴案之前,静坐片刻之后,双手抚琴,“叮叮咚咚”的声音传遍全院,慢慢的弹奏的越来越轻,似乎稍不留神便听之不到,引得人不由自主的移步前行,听个仔细。

    弹了一阵子,脚步声开始传来,一个个的身影出现在杨易所在的大堂门前。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是歪着脑袋做倾耳之状,面露挣扎之色,一步步向无门处走来,走到门口,却再也无人敢迈动一步。

    一曲弹罢,杨易拿起桌边梅枝,走到门口看向院子里上百号人,低声咳嗽了一声。

    他这轻轻一咳,在对院内众人来说,宛如脑海里响了一声霹雳,浑身一震,眼眸里迷茫之色一时尽去,都清醒过来,随后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杨易迈步出门,眼光冷电般的扫视了一下,众人惊呼声立止。

    杨易手拍梅枝,看向众人,“哪个是陈二爷?”

    上百口人闻言,齐刷刷的扭头看向站在人群中的一个青年人,慢慢的对着杨易闪开一条路来。

    这个青年人约有二十七八岁,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头戴软帽,帽子正中镶着一块碧绿碧绿的翠玉,一眼望去,显得风流倜傥,一表非俗。

    杨易看向此人,“你便是陈二爷?”

    青年男子刚开始也是惊呼了一声,此时却已经经心神稳定下来,见杨易发问,他对着杨易深深施礼,抬头笑道:“陈家安见过杨公子!”

    杨易笑道:“嗯,江宁陈家果然不凡!奴才学问做得远超同侪,可惜甘为走狗,不肯做人!”

    见他面露愕然之色,杨易叹道:“若不是看到你头上的小辫子,我说不定还会饶你一命,可惜啊可惜!”

    青年男子也就是陈家安脸色一僵,随即笑道:“杨公子,我久闻你的大名,你自京城一路南下,斩杀贪官污吏,剿灭盗匪恶霸,陈某有时听来,也是觉得心中心中发热,恨不得痛饮数杯于君相贺!”

    他排众而出,慢慢的向杨易走了过来,“我海宁陈家,三百年来,门生故吏遍及天下,但若想为天下百姓做事,也还得看机缘,看时间,不敢轻易胡乱作为,生恐祸及家人。也因此往往觉得身似笼中鸟,不能展翅飞,憋闷非常,常人难知。”

    陈家安边走边说,赞道:“也就杨兄这样潇洒的人,才能一路高歌,凭本心行事,兄弟可是羡慕的很!”他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杨易面前,伸手虚引,“杨兄定然对兄弟有所误会,我陈家几百年来,为官清正,家中子弟不敢任性胡为,杨兄所杀之人无不是贪官污吏,却与兄弟关系不大。”

    他手一招,唤来一个丫鬟,“去,取我的大红袍来!今天贵客上门,那罐子皇上赏赐的贡茶就不要再藏啦,取出来让杨公子品鉴一番!”

    杨易摇头失笑,“大红袍?遍观中华物产,又有何物杨某不曾有过?”

    杨易此话不虚,他在倚天世界驱除鞑虏,还我汉家衣冠,之后独尊朝堂,掌控天下,天下诸般物件,无不是选其良品呈交皇宫享用。他虽然不是奢靡之人,但糖果茶点之类的东西却也不怎么拒绝,这区区大红袍的茶叶,他又怎能会没有尝过。

    若论珍奇古玩,名贵物件,这江宁陈家纵然历世三百年,又怎能及得上杨易这一国之主的享用?

    如今见陈家安说话间有意无意展示自家人脉,又以皇家贡品招待杨易以示大方,他这种姿态若是对于平常江湖中人或者官场中人,定然能一举奏效,使人心生好感,难以生出恶意,但在杨易面前,却是屁用没有。

    当杨易说出“中原物产,有何物杨某不曾有过”这句话时候,陈家安眼中露出讥诮之色,他自然不信杨易所说,但嘴里却道:“是是是,只看杨兄装扮,便知定是前朝贵胄,小弟这罐子茶叶定然入不了杨兄之目,只是小弟家贫,也只有这罐子御赐的茶叶拿的出手啦!”

    杨易进府之际,曾大略观看了一下陈家府邸,发现宅院占地百亩,极为豪奢。陈家安嘴里说家贫,但脸上却露出一副高傲的神情。

    杨易笑道:“家贫不要紧,今天杨某来这里只取一物,只要有了他,余者不足为论。”

    陈家安问道:“敢问杨兄想要何物?”

    杨易手中梅枝一点陈家安的眉心,笑道:“无它,唯二公子的命耳!”

    他手中梅枝一点即收,再撤回来时,一朵梅花却是贴在陈家安的眉心,并不脱落。

    陈家安脸上犹自挂满笑容,眼睛却渐渐无神,闷哼一声,身子一转,向旁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就在陈家安身子倒地之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杨爷,手下留人!”

    此人说出“杨爷”二字的时候,尚在陈府大门口,说出“手下”二字时,已经到了陈府众人身边,说到“留人”二字之时,一柄长剑已经伸到杨易面前,“看剑!”

    杨易手中梅枝一晃,一朵梅花轻飘飘的飞了出去,看似飘飞的很慢,但这把急速伸过来的宝剑却被它轻而易举的贴在了剑脊之上,便听到“嗡”的一声震鸣,伸过来的长剑被这朵梅花打得猛然一颤,忽地飞了到了半空,“笃”的一声,插在了远处一株老梅枝干之上。

    一个独臂道人站在杨易面前,右手鲜血直流,呆愣愣的看着杨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四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独臂道人?”

    杨易见来人一身道服,年约四十来岁,只有一只胳膊,另一只空荡荡的袍袖扎在腰间,颏下微须,两眼精光灼灼,此时一脸震惊之色。

    杨易笑道:“你是无尘?”

    道人回过神来之后,不顾手掌流血,弯腰稽首道:“正是无尘。”

    杨易道:“怎么?红花会的二当家也当起了朝廷命官的走狗了么?”

    无尘道:“杨爷有所不知,这陈家之人与我家舵主关系匪浅,因此老道坐镇杭州之时,也时不时前来陈府照看一番。”说到这里,无尘看向倒在地下的陈家安,叹息道:“没想到老道还是来晚了,还是没有挽回陈二爷的性命。”

    杨易嘿嘿笑道:“你是真的来晚了,还是故意来晚?”

    无尘嘿然道:“故意不故意,反正都是晚了,老道有负舵主重托,没有保护好二公子,自会向舵主领罪,但今天少不得要领教一下杨爷的高招了。”

    原著中这个陈家洛的二哥很不是东西,明知诗画与进忠好上了,还是强占了诗画的身子,最后逼死诗画后,进忠抱着诗画的尸体哭了半天,也一头撞死在府门前的石狮子上。

    这个事情极惨,后来陈家洛闻听之后,大怒道:“我以后再不见他了!”就这么轻轻揭下,再也不提。反而让原来的丫鬟帮他好好的梳了一下大辫子,方才离开了陈府。

    杨易当年看这段描写的时候,看得极不舒服,觉得这个陈家二爷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所行之事实在该杀。况且这还只是其中一件事情,有此人品者,岂能只有这么一件恶行?“

    看此时无尘故意来晚,便知道无尘也看不惯陈家安的平素行径,碍于舵主的面子不好出手,杨易出手时杀人时,他也不怎么用力阻拦,不然早在杨易进府之际他应该蹦出来才是。

    杨易早就发现他在不远处尾随,只是一直没有现身,直到这边杀了陈家安之后,无尘这才提剑前来。

    无尘此时手中无剑,说了“领教杨爷的高招”几个字后,轮开双脚,交替踢向杨易,两只脚如同大斧开山般狠狠劈来,风声呼呼,声势极大。

    杨易笑道:“腿法不错,硬是要的!”后退一步之后,手中梅枝晃了一下,道:“躺下罢!”

    几朵梅花脱离梅枝,轻飘飘的飞出,忽然就贴在了无尘胸前的几个大穴之上,“咕咚”一声,无尘在空中交替踢着的双腿忽然停止,身子僵硬起来,摔倒在地。

    直到此时无尘倒地,此时整个院子里的人方才回过神来,惊呼声四起,“活阎王来啦,快跑啊!”

    一群人没头苍蝇般的乱撞,呼啦一下跑了一半,没跑之人呆呆站在院子里,也都是心惊胆颤,一脸恐惧之色。

    只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还算镇定,她颤巍巍的走到躺在地下的陈家安身前,轻声叫道:“儿啊,你怎么啦?”

    见陈家安无有反应,她弯腰伸手在他鼻子前探了一下鼻息,“啊”了一声,“怎……怎么没有气息了?”她又推了推陈家安的身子,“儿啊,你可别吓娘啊!”

    陈家安还是没有反应。

    老妇人眼泪流下来了,站起身来,伸手指向杨易,“你……你这个狂徒,你把我儿杀了?”

    杨易道:“道貌岸然之辈,早就该杀。就你儿子是人,别人都不是人么?你这个儿子该不该死,你这个做娘的难道还不清楚?”

    老妇人嘴唇哆嗦了几下,眼睛一翻,瘫倒在地。

    无尘道人见这个老妇人昏倒,不由得大急,知道自己家舵主之所以保护陈府众人,原因便是这个老妇人,若是这个老妇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恐怕真的要无言面见舵主了。但此时浑身僵结,不能动弹,却又无可奈何。好在还能开口说话,叫道:“杨易,陈家二公子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但此事与他家人无关,江湖中人,祸不及妻儿,你不可伤害夫人!”

    杨易不理会无尘道人,径自起身,“杨某岂是欺侮弱小之辈?今天怎么你一个人来此?于万亭呢?”

    无尘闭口不答。

    杨易也不再问。

    袖子轻轻挥动,一股大力击出,打在了无尘的胸口处,已然解了无尘的穴道。

    无尘身子一震,翻身而起,对杨易道:“杨爷大闹都城,悬尸京门,我还以为传言有误,现在看来,确实不虚。”他叹道:“陈二爷死了不要紧,但三爷此时不在家,而在天山学艺,到时候艺成归来,肯定会找阁下理论一番。”

    杨易嘿嘿笑道:“你是担心我杀了他,还是担心他杀了我?”

    无尘摇头道:“他师父再厉害,也未必能比我们舵主高多少,三公子再聪明,便是学上十年,又能厉害到哪里去?较之阁下那肯定是不如的。”

    杨易笑了几声,便要离开此地。

    见杨易转身要走,无尘急道:“若是日后三公子找你报仇,还望杨爷网开一面,饶了一命。”

    杨易道:“日后再说罢!”

    不再理会无尘,迈步出了庭院。

    刚到大门处,便发现诗画与进忠两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两人见到杨易,吓了一跳,诗画惊疑不定,轻声道:“杨爷,您这是要走么?”

    杨易笑道:“既然杀了想要杀的人,我在此地逗留还有什么意思?”

    进忠长大嘴巴,“你把二爷杀了?”

    “嗯?怎么?我杀了他,你还不高兴?”

    杨易看向进忠,“做奴才做的这么忠心?”

    进忠眼圈儿又发红,继而开始掉泪,“二公子是我从小就伺候着长大的,你竟然杀了他!”他嚎叫着向杨易冲了过来,伸开双臂,作势要抱住杨易,“杨易,我不怕你!你不要走,我跟你拼啦!”

    “我要给公子报仇!”

    杨易见他如此表现,纵然经历过无数风波,此时也不由得神情愕然,难以置信,但也只是吃惊了一刹那,随即清醒过来。

    “竟然被驯化到了这个地步!”杨易又好气又好笑更复悲哀,“想我汉家儿郎,当年顶天立地,绝不摇尾乞怜,宁死不食嗟来之食,是何等风骨!怎么现在连狗都不如!”

    一脚踢出,已经将进忠踢了一个筋斗,“可怜之人果有可恨之处!”

二十五章 伤心

    杨易出了陈府,听着背后诗画的惊叫与进忠的痛呼声,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悲哀与伤心之情。

    他这么多年来,杀鞑子杀官兵杀匪杀贼,从来都是大快人心,少有谴责之辈。

    他在碧血剑世界里杀了无数官兵盗匪,但百姓依旧把他当成是万家生佛,丝毫不以他杀人多而觉得恐慌。

    他在倚天世界里由塞外杀到大都,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可天下百姓对他毫无介怀,都认为杀的好。

    便是在射雕世界,他大闹金都,千里流血,南宋百姓也少有说他残忍之辈。

    可偏偏到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除了胡一刀、苗人凤以及有限的一些江湖中人,这个世界的民众对他的肆意杀伐竟然表现的很是抗拒,把他宣扬成了十恶不赦的恶毒之辈!

    他在碧血剑的世界里,人们称呼他为杀神,但平民百姓却不怕他,因为是杀神杀的都是该杀之辈,是行侠仗义的好汉,所以无须害怕。

    在射雕的世界里,他是杨天王,大家更不怕他,只有贪官污吏,盗匪凶贼才会害怕杨天王。

    倚天世界更不用说,杨易身为明教教主,被称为在世明尊,驱除鞑虏还我中华,收拾山河之后,已经成了一代圣君,天下百姓无不敬服。

    但到了这个世界,这个由满清统治的世界里,杨易却被称为“阎罗王!”,这里的百姓不爱他敬他,反而痛他骂他厌恶他!

    对他抱有极大的防范心理,认为他是搅乱人间的大魔头,是收割人命的阎罗王,总之,在这个世界的普罗大众的眼里,一身前朝装扮,杀官杀匪的杨易不是个好东西!

    在这个世界,他的装束是这般怪异,他的行事手段又这般的与众不同,这对整个死气沉沉的世界来说,杨易便似一道黑暗中的闪电,他太亮太炽热破坏力太大,所在的位置又太高,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出离了这个世界民众固有的认知。

    他的胆大包天远远超出了唯唯诺诺之人的想象之外,在这个世界的民众眼里,他成了一个暴徒,一个魔王,一个不能理解的存在,一个令他们恐惧的阎罗王!

    杨易一向硬朗,很少动情,但今天却感到胸中发闷,嘴里发苦,一股子闷气无处发泄。

    这些日子他自北向南,杀人无数,看起来威风八面,但事实上却是人人喊打,天下几无容身之处,竟然如同落水狗一般,这种经历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当年他在射雕世界大闹金都之后,在金国所居的汉民依旧有人冒死为他提供食宿,对他恭谨非常。

    便是在倚天世界里,他杀了蒙元兵士之后,穷苦交加的汉家百姓,也为他烧水煮饭,尽全村之力为他提供食物。虽然他并不需要,但百姓的心意毕竟是有了。

    但在这个世界里,他杀贪官,斩污吏,百姓却见他如见洪水猛兽,避之如避蛇蝎!

    出力不讨好,反而遭埋怨!

    他空有一腔热血,如今却尽数化为寒冰。

    细细想来,委实伤心!

    这进忠的态度,将杨易这些天所累积的怒气全数勾起,他深深吸气,双拳紧握,身子发颤,背上长剑“嗡嗡”颤动,响个不停,衣衫飘飞,长发乱舞,一股子杀气慢慢的由身上弥漫出来。

    忽地仰天长啸,背后长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陈府大门两侧的两只石狮子的脑袋已经被斩了下来,“嘿嘿,国民沦丧至此,谁之过?”

    一剑斩出,杨易收剑回鞘,再不停留,心想:“一个被驯养成奴才的可怜人罢了,杨某岂能与他置气!”

    但心里是这么想,胸中的一口恶气实在难消,背上长剑不住鸣叫。

    他脑子里突然出现前世太祖所写文章里的一句话“吾读史至商鞅徙木立信一事,而叹吾国国民之愚也,而叹执政者之煞费苦心也,而叹数千年来民智之不开、国几蹈于沦亡之惨也!”

    这进忠被欺凌至此,奴性不减,不是愚是什么?

    血性不在,脊梁不存,可叹可悲亦复可恨!

    国民之愚以至于斯,古今同叹!

    他背剑前行,心道:“如今这个局面,已非短时间内所能解决,开启民智岂是一时半会所能做到的?先杀他一阵子,搅乱之后,慢慢打开局面,让自家孩儿来一趟便是!”

    主意打定之后,当下一路疾行,当天赶到杭州知府处,斩了几个脑袋,停留了几天,便有几个杀官拿令之人寻他指点武功。

    当今之世,武学衰微,高深武学已经难以修习,又加传承断绝,世间高手渐稀。

    这些敢于杀官拿令之人,功夫高低先不说,最起码胆气是有了,人品如何还待以后观察,对武道的追求之心却是极为坚定。

    对于这些人,杨易也不藏私,针对每个人的体质与所修习的功夫,现场为他们创制武学心法,又带着他们随身行走半月,与围剿来的清军打了几次之后,方才离开。

    他走到海南之后,又在海岛巨石之上讲道十日,十日之后,纵身下海,在众多“反贼”的惊呼声中踏波而去。

    倚天世界中。

    明帝杨昭正在发愁。

    杨易走时,撇下三子二女,大儿杨昭被指定为太子,如今已然称帝数年,如今两个女儿年龄还小,且不说她们。

    关键是现在杨昭为帝之后,剩下的两个兄弟如何安置,使得他大费脑筋。

    本来说是要分封二弟杨晖去西域管理白人,但杨晖之母赵敏太后说什么不愿意让自家孩儿去异域受苦,赵敏心眼儿多,计谋百出,对杨昭帮助甚大,她又是自己的母后,接连说了几次,杨昭便不好再坚持。

    只是这样一来,本来打算让三弟杨楚去南洋的建议也不太方便说出口来,这样未免有厚此薄彼之嫌。

    可若是将这两个弟弟分封在中原地区,那么南北两处地域便没有放心之人坐镇,总是不妥,时间长了定然出事情。

    今日早朝之后,杨昭吃了早饭,坐在书房里呆呆出神,甚是发愁,心想:“若是此时父王尚在,他一句话说出来,天下又有谁敢不听?”

    正愣神间,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昭儿,为何满脸愁容?”

第二十六章 重逢

    “爹爹?”

    杨昭惊叫着猛然起身,“我……我不是做梦吧?”

    杨易笑道:“怎么啦?愁眉不展的,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我的孩儿?”

    “爹爹,真的是你?”

    杨昭猛然跃起,抱住杨易号啕大哭,“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好想你!呜呜呜……”

    此时杨昭年方十三,虽已称帝,童心仍在,他在外一副老成的样子,毕竟年龄还小,又在自家父亲面前,哪里还要什么掩饰,抱着杨易大哭起来,似乎要将这么些天的委屈与伤心都哭给杨易听。

    杨易摸着杨昭的脑袋,温声道:“莫哭,莫哭,昭儿你都这么大了,再哭鼻子可就会被人笑话的。”

    杨昭闻听此言,哭的更是厉害。

    门外侍卫听到动静探头来看,见到杨易现身都是一惊,纷纷前来参拜。

    杨昭慢慢止住哭声,拉着杨易的手不放。

    杨易挥手对侍卫道:“都退下罢!”

    杨易拉着杨昭的手走出御书房之后,对杨昭笑道:“快点把泪擦一擦吧,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也不怕羞!”

    杨昭紧紧拉着杨易的手,问道:“爹爹,你这次不走了么?娘亲他们知道你来的消息了么?”

    杨易心中大为惭愧,对杨昭道:“走,咱们去见一下你的娘亲!”

    走了几步,前方已经有三个少妇急急走了过来,看到杨易之后,三人齐齐止步,站在原地,不再动弹,但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滚落。

    三人正是小昭、赵敏、周芷若。

    杨易走上前去,摸了摸小昭的脸蛋,皱眉道:“这才多长时间,怎么瘦了这么多?”

    小昭被他一摸,再也忍耐不住,扑到杨易怀里大声哭了起来,被小昭带动,赵敏与周芷若也都围在杨易身边轻声哭泣。

    杨易将三女楼到怀中,笑道:“好啦,好啦,孩子都这么大了,让人看见多不好!”

    三女闻言,哭的更欢。

    杨易好一番安慰,三女方才止住哭声。

    小昭泪眼婆娑的问道:“公子,你还要走么?”

    两人纵然成婚多年,小昭依然称呼杨易为公子,这称呼看来永远不会变了。

    杨易道:“我会经常回来的。”

    小昭嗯了一声,抱住杨易不再说话。

    三人中,小昭年龄最小,对杨易最为痴缠,而赵敏与周芷若则相对克制一点。

    杨易离开的这些日子里,虽然有三女制衡天下,但国君尚小,威严不够,朝臣渐渐有懈怠之情,虽不至于欺君罔上,但苗头却也不太对头。

    赵敏、周芷若、小昭三人虽然心思灵动,极为有谋略,只是毕竟身为女流之辈,后宫干政乃是当朝大忌,私下里教杨昭如何应对还没有什么,朝堂应对却还得杨昭自己来,这并不轻松。

    现在杨易回归,三位娘娘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心安之余,不免想到:“夫君这么突然而来,朝中几个不安分的老臣恐怕要卷铺盖回老家!”

    此时杨晖、杨楚连同两个女儿都被叫到了杨易身边。

    杨易将两个女儿一左一右抱在怀里,看向杨晖、杨楚,见两个儿子已经长高了一头,年纪虽幼,但气度沉稳,不类凡俗,头角峥嵘隐现,恰似幼龙潜渊,已有飞腾之像。

    杨易看了甚喜,“不愧是自己的种!”

    杨晖的生母乃是赵敏,杨楚的生母乃是小昭,两个孩子年岁相同,都是一般的高大,相貌俊美,七分像杨易,三分像母亲。

    杨易对子女的教育与历朝历代的帝王都不相同,每个皇子六岁之后,便会随着授业老师行走天下,见识人间百态,遍查人间疾苦,绝不养在深宫空坐朝堂。十岁之后方才历练结束,得以回宫。

    遍观历代帝王,恐怕也就杨易一人敢这么教育孩子。

    是以杨晖、杨楚虽然年幼,但做事应对已经极为了得。

    杨易对杨晖道:“晖儿,爹爹手中有一个锦绣山河,想要送给你,你要不要?”

    杨晖身子一震,“爹爹,我不跟哥哥争天下!”

    杨易笑道:“很好,江山虽好,又怎及得上兄弟情深?”他看向赵敏,“这孩子比你还要聪明!”

    赵敏抿嘴笑道:“咱们杨家子弟,怎能自相残杀?陛下说要送孩子一个锦绣山河,臣妾却有点听不明白了。”

    杨易笑道:“不错,在天外有一片大大的疆域,与这个世界区别不大,万里山河就在身下,只是需要亲自来取才行!”

    赵敏听了,眼中流露出伤心之色,轻声道:“陛下,你终是要将我们母子流放出去么?”

    原来赵敏身为蒙古郡主,父王察汗帖木儿又手握大权,身份一向敏感,虽然身为娘娘,但所生孩儿却无论如何做不了太子,她知道这是朝政大事,怨不得夫君,但有时也未免自怜自伤,心中郁闷。今天见杨易的意思,竟然是想要将杨晖远远的打发了出去,心中自然感伤。

    杨易见她如此,不由哈哈大笑,“就你想得多!我这三个孩儿,我送他们每人一个江山,非但晖儿,便是楚儿也是一样!三兄弟都是人中之龙,岂能同居一地?若是你们母子不想亲手打出一番天地,我又岂能强迫你们?”

    他伸手握住赵敏的手道:“遍观天下奇女子,敏儿,你堪为其中翘楚,当年的英风锐气都哪去了?深宫虽然安逸,又怎能及得上征战沙场,共谋一国的感觉醉人?

    赵敏被杨易当着这么多人握住双手,纵然老夫老妻,此时也觉得难为情,低下头来,心中甜蜜难言,红着脸道:“孩子们都在呢!”

    旁边小昭与周芷若见赵敏平时英姿飒爽,此时却是小女儿神态,娇羞醉人,都是嘻嘻发笑。

    杨易笑道:“夫妻天伦,又有什么可笑的?”

    他看向赵敏,正色道:“敏儿,你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我又怎能忍心让你困在深宫,学那笼中之鸟,收尾敛羽不开心颜?如今有一个地方,正需要你大展身手,领着孩儿匡扶社稷,母仪天下,岂不美哉?”

    赵敏低头笑道:“好啦,听你的便是!”

    ps:向大家推荐一个贱人的小说《时空之门1640》,历史穿越的小说,这贱人每天缠着我给他推荐,弄得我头都大了,大家有兴趣的可以看一下,该喷就喷,不要给我面子。我小说下面有直通车。

第二十七章 清理朝纲

    次日早朝。

    杨易端坐朝堂不发一言,大殿内文武众臣反应不一。

    有的脸露喜色,有的面如死灰,有的浑身发抖,有的干脆直接昏厥了过去。

    时有大将军常遇春、徐达等人上殿奏本,“陛下,如今东西南北四方平定,臣等筋骨老迈,精力不济,已经无力领军,此时愿祈骨还乡,做一个太平富家翁!”

    杨易见他们正当壮年,正是精力充沛,一生中的巅峰时刻,哪里有什么筋骨老迈,精力不济的样子?

    不由得的哈哈笑道:“怕什么?朕还能杀了你们不成?”

    杨易笑声震得整个大殿隆隆作响,“越王勾践复国之后,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但手段差劲,为人不耻,到最后也只是一个小国之君,成不了什么气候;比之始皇帝他屁都不是!”

    杨易笑道:“咱们大明,那是要开万世不拔之基业,一统四海,凡日照之地,皆是我汉人国土,凡有人处皆是我大明疆土,岂能做出这等卸磨杀驴之事?几位爱卿何苦如此忧心?暂且退下,过几日还有些硬仗要打,你们想歇着,过几年再说罢!”

    徐达、常遇春连称不敢,心下松了一口气,暗自好奇,“如今四海拱服,天下还有哪里需要我等再行征讨?”

    徐达、常遇春几人退回之后,杨易双眼开合,冷电般扫视了在座文臣,右手在龙椅之上狠狠拍了一下,冷哼了一声。

    两派朝臣都是身子一颤,更有几个身子一晃,从椅子上滑到地面之上,双膝跪地,浑身哆嗦。

    杨易看向众人,“很好!我离开时是怎么说的?你们又是怎么答复我的?嗯?”

    杨易每说一句话,下面的官员身子便震颤一下,又有两个大臣从椅子上慢慢滑下,跪了下来。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嘿嘿,死而后已!”

    杨易站起身来俯视群臣,“这才区区几年,朝纲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们果然鞠躬尽瘁啊!”

    文武群臣再也坐立不稳,翻身跪倒,齐齐道:“陛下息怒,微臣有罪!”

    “冷谦何在?”

    刑部尚书冷谦起身走上前来,道:“臣在!”

    杨易问道:“按我大明律例,此时朝中大臣该有多少入狱之人?”

    冷谦道:“殿内有二十七位大臣触犯律法,合当入狱,全国东西南北白皮黑肤之人全数算来,当有十五万三千五百七十六人须当入狱。”

    杨易问道:“有几人当杀?”

    冷谦道:“殿内有十三位大臣当诛,殿外有三万零九十七人当杀!”

    杨易问道:“既然如清楚,为何不杀?”

    冷谦道:“兹事体大,恐伤国体,不敢擅动!”

    杨易道:“当杀则杀,无须顾虑!”

    冷谦道:“是!”

    杨易双眼微闭,靠在龙椅之上,不再说话。

    冷谦躬身道:“陛下,恕臣放肆!”

    转过身来,喝道:“殿前侍卫何在?”

    大殿两侧上百人齐齐应答:“在!”

    冷谦喝道:“拿下了!”

    “是!”

    一群侍卫轰然应是,走进大殿里,在冷谦的指挥之下,将犯事官员一一拿住,戴上枷锁镣铐。

    被抓大臣虽然面色惨然,但无一求饶之辈。

    殿内二十七个大臣全被锁了之后,官职最大的朝臣向杨易跪倒道:“陛下,罪臣此去,再不能瞻仰圣颜,最后一次恭祝我主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言罢,以头拱地,痛哭失声。

    身后其余罪臣也皆尽跪倒在地,向杨易最后一次叩首请安。

    杨易摆手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好好去罢!家中妻儿自会有人照看!”

    跪地罪臣纷纷谢恩道:“多谢陛下仁慈!”

    二十几个人哭了几声后,方才被御林军押了出去。

    这些人走后,整个大殿一时间变得静悄悄落针可闻,两列文武人人惊惧,方知这么多年以来,自己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家力量的监视之下。

    杨易睁眼扫视四方,缓缓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朕当年离开之时,再三嘱咐你们,不可头脑发昏,务要守住本分,如今短短几年,竟然态度大变,恣意妄为,无法无天!”

    杨易看向他们,“当初抗元,乃是为了天下百姓,如今你们身居上位,却将当初抗元为民的心思仍哪去了?嗯?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么?”

    满殿文武大惊失色,跪地道:“陛下息怒,臣等万万不敢有此念!”

    杨易嘿嘿笑道:“是不敢,还是不能?”

    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俯视众人,“大好山河,短短几年,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局面一坏再坏!是谁之过!”

    满殿无语。

    杨易吩咐道:“冷谦!即日起,纠察天下,但凡有违法乱纪官员,一律革职查办,从重从严从快,不可拖延!”

    冷谦道:“是!”

    杨易问道:“朝中官员罪名已清,军中将官可有犯事之人?”

    冷谦道:“今些时日,军中多有事情发生,中原地区军纪尚好,西方白皮之地,东方黑皮之国,以及南洋大岛之地,军人多有不守戒律者,在当地烧杀掳掠之事,多有发生。”

    杨易问道:“白皮国度驻军,是谁来掌管?”

    冷谦道:“已经轮番调防两次,如今西方白皮驻军,乃是朱元璋等人负责。”

    杨易道:“朱元璋何在?”

    冷谦道:“还在西方未归!”

    杨易吩咐道:“命他三月内整顿军务,将犯事之兵先行关押,若是再有扰民之事,他自己从西方走回来见我罢!”

    冷谦道:“是!”

    “传令天下,告诉他们,朕将巡查天下,微服私访,若再有违法乱纪之事,仔细自己的脑袋罢!”

    “是!”

    如此,一场席卷整个天下的清查事件就此展开。

    各地官员但凡有违法乱纪行为,只要查实,便是就地免职,永不录用,轻微者免职,严重者坐牢,再重者,便是杀头。

    于此同时,杨易派遣戏子全国巡演,向天下百姓宣传帝国律法,使得百姓不再是一无所知,对官员有不法之事,可实名举报,若是查实,当予以奖励,若是蓄意陷害,当予以惩罚。

    一时间天下官员人人自危,百姓拍手叫好。

    当杨易将整个天下巡视完毕之后,已经过了三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109/ 第一时间欣赏武侠世界自由行最新章节! 作者:大江入海所写的《武侠世界自由行》为转载作品,武侠世界自由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武侠世界自由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武侠世界自由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武侠世界自由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武侠世界自由行介绍:
身上有了一个可以穿越已知武侠世界的门户,于是杨易鲜衣怒马,仗剑走天下! 让我们重温那些年一起追过的小说……武侠世界自由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侠世界自由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侠世界自由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