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疯狗上门
(爬回家了,下周强推会有加更,周末就开始发力码字~表扬表扬偶吧~)
三狗子接到了爷孙俩时,见了那面醒目的锦旗时,还吃了一惊,打听清楚后,锊起了厚外套恨不得立马就给蓝毛他们几个拳头,“敢动我们葛村人,那伙人是吃了豹子胆,算是他们运气好,要是让我三狗子撞见了,见一次打一次,打完前胸打后背。”
听了这话,小鲜可是乐了,心窝里阵阵发暖,三狗子叔可是真将他们当一村人看了。
诸时军从了三狗子说锊袖子时的闪烁眼神里,看出了点端倪来。“三狗子,咋回事?家里出了事?”诸时军才问了花,三狗子就讪讪地放下了衣服,摸了摸脑袋,“还是老爷子心眼儿明,一眼就瞅出来了,其实也没多大事。”
葛村这几天可是热闹了,各地打工的汉子媳妇们都回村了,大包小包的年货可是少不了。还有些村里的留守老人,被孝顺的子女接出去过年,三狗子的车趁着空闲,就充起了义务接送员来,一天来回就是两趟,到了腊月二十七,该走的该回的都差不多了。也就是昨天,村里出了件事。
说起来出事的还是个老面孔,还不就是钱永富的那口子王春花。王春花那天被狗咬破了新棉裤子后,也好了几天。村里开始了大扫除,哪家的妇女都没个空闲,王春花的事也就没人有功夫去碎嘴了。
原以为事情平息了也就罢了,隔了没两天,王春花那个在镇里当主任的儿子回来了,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她媳妇和几岁大的大胖孙儿。钱家三口子回来时,可是威风了,开了辆半旧的桑塔纳回来,引得钱永富夫妻俩在村头跟只喔喔叫的鸡似的,炫了好几天。
钱永富的儿子,自然也是姓钱的,大名叫“多多”。钱多多回了村后,给每家每户都派起了烟来,还在家里摆了几桌,把村里能说得上话的长辈们都请了过来,顺带还说了明年自己要带着村民脱贫致富,说是要动员大伙儿将山上的木材运下山去。说白了也就是让村长他们点个头,批了他的要求。
那天晚上,村支书家吃得正热闹,大黄听了肉味儿,就摇着尾巴,想去叼几块骨头。这可不是被王春花瞅见了,抓起了扫把就要打,大黄可也记得这个偷菜的恶人,回头又是一口。
这一下可是把王春花咬得哭爹喊娘的,钱永富和儿子钱多多就拿了两把柴刀,说是要宰了大黄。
“哎呀,”小鲜在旁一听,这钱家也太大惊小怪了,“大黄逃了没?我出门前还让莲嫂好好栓着它,不要惹事。”村里这几天哪家都在忙着打扫,只怕是莲嫂疏忽了,大黄饿了,才会去钱家讨吃的。
“大黄没事,它是条聪明狗,听了村里吵吵嚷嚷的,就跑过了索桥,逃到黑山那边去了,指不准被东南苗寨的哪户人家收养了,”苗家人牲畜一家亲,再说了就算是没被收养,大黄那样的野狗,也懂得在山里偷个鸟蛋,刨个草根的,饿几顿罢了。
诸时军想得可比小鲜要复杂多了,要是咬了别人家,也就是赔几个鸡蛋,道个歉的事,可是惹上了钱家,新仇加上旧恨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了。“王春花的伤严重吗?”
“不好说,咬了的当天就躺在了炕头上,那会儿大家都吃喝着,没留意她到底被咬得重不重。只听着她哼哼唧唧的,外面几桌人都是听见了的,”三狗子将年货搬上了车。
“钱多多的婆娘是镇上检疫站的,更见不得人安生,去镇上打了针药后,回来还抹着眼泪说是婆婆害了疯狗病,说那病可是会害了人命的,一年两年的,也指不准什么时候会发作。”
钱永富见诸家这两天没人,天天就站在了诸家的门口吊嗓子,说是王春花被这么一咬,就去了半条命,以后重活干不得,下地也下不得,一定要让村长跟诸时军讨个说法,否则这个年大家谁都甭想过了。
葛村人口里说得疯狗病,也就是狂犬病,照理说被咬后打了疫苗,也就没事了,可钱家这么缠着不放,说是大黄是诸家养得,事情一定也是他们指使的。
三狗子说着,也觉得害臊,咋就出跟这样子的一家子成了一村人。
“先回去再说,”诸时军琢磨着,还是得让村长去调解,也就陪些钱的事,这趟去了贵阳,也幸好将老爷子的身体调好了,否则被这么一气,这个年还真是没法子过了。
回了葛村的路上,三狗子见了小鲜买得那几个蒜头水仙,不明白了:“小鲜啊,你买这些个白蒜头做啥,村里的地头力不就种着嘛?”
“三狗子叔,你这可是有眼不识水仙了,这个是城里人过年时摆在房里的花,这会儿还是蒜头,过阵子它可是会开出很香的小白花来,我保准你站在村头就能闻到我家的香气了,”诸时军见小外孙女说牛皮吹得老大,也不说破她,只是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才离开葛村几天,村前就变了个模样,村长金大福在村口树了几根釉了红漆的毛竹杆子,上面挂了个刚做的村牌:“葛村”,就是那两个字写得寒颤了些,也不知道是村里的哪个长辈写得。
村头也被堆了些新石子,说是开春铺路用的。
小鲜的那几亩苜蓿还正开着,为村口添了几分喜色。中国的旧俗是每逢过年就要去旧迎新,除了新家具新年货外,另外一项大事就是“掸尘”。诸时军出门前只以为会赶得及回来大扫除,就忘记了跟莲嫂说一声。二十七才回了家,收拾家里就有些赶不及了。
不过好在诸时军他们不在的那几天,尽职的莲嫂见爷俩一直没回来,顶着钱永富白眼的风险,把四间平房都扫了干净,就是门前还没挂上过年的喜庆玩意儿。
见了光秃秃的门楣,诸时军才想了起来,忘记买对联和灯笼了,这年总不能过得光秃秃的吧,不过诸家的门前虽光秃却不冷清,得了消息的钱家父子俩跟两尊门神似的,瞪着眼竖着眉,已经等在了那里了。
46 毒甘蔗
三狗子见状,忙去找村长来劝架,可金大嫂说了,村长一早就去了对面东南苗寨,说是李曲奇回来了,想过去碰个面,商量两村合作的事。
诸时军倒不急,说是家里没有热茶,差着小鲜去找莲嫂。小鲜心里有些不快了,钱家的两只白眼狗,哪还需要热水招待,没用扫帚赶出门去,已经是够客气了。
大黄虽说是馋嘴,可狗品不错,见了村里的熟人,可都会摇几下尾巴,要不是被逼急了,哪会去咬王春花那身臊肉,咬了还怕牙酸嘞。可外公的话,她也不能不听,小鲜装模作样往莲嫂家跑去,走出了诸老爷子的视线后,跑到了钱永富的家里,要去看看王春花是不是真得得了疯狗病。
钱家的门口贴了幅从城里带回来的对联,门上还贴了一对喜气的金童玉女。小鲜躲到了屋后头,朝钱家的门口张望着。
钱多多老婆和她家的大胖小子坐在了门口,娘俩正掏着王春花藏在了饼干筒里的芝麻糖吃,“婆婆,我看着糖罐子里的芝麻糖都要生虫了,趁着太阳好,拿出来给你晒晒。”
王春花对内对外都是抠得紧,别人家见了媳妇孙子上门,还不是将家当全都搬了出来,偏她小气得紧,只肯从铁皮箱子里抠块糖给孙子吃了后,连个芝麻粒都不留给媳妇。几天下来,她家媳妇儿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听了外屋透进来的那股芝麻香味,王春花可躺不住了,踩着鞋帮子就出来了,“要死啦,这糖经不得晒,一晒就化了,你娘俩要真是嘴巴发苦,就去吃屋外晾着的甘蔗,又耐吃又省钱。”其实那天大黄下嘴还算是客气了,就蹭破了王春花点儿皮,去了镇上防疫站打了针后,早就没事了。
可王春花和钱永富都生了个黑心眼。听了钱多多说诸时军那个大贪官,退下来后,还留了一笔不小的棺材本,就打算趁机讹上一笔钱,就借着大黄的事闹腾起来了。
钱多多的媳妇好歹也是镇里来的,哪能稀罕那几株连狗都不啃一口的甘蔗,再说了,那捆绑在了屋后的甘蔗,她也是看过了的,干巴巴的,说是甘蔗还不如说是柴禾来得更恰当些。
国内熬糖制糖的原料,南方是甘蔗,北方数甜菜。葛村位于西南,种得自然就是甘蔗了。普通人家里吃得甘蔗,又分了两种,一种是水分儿足甜度稍差些的紫皮儿甘蔗,还有一种就是水分少甜度浓的绿杆甘蔗,钱家的屋后放得几捆就是紫皮甘蔗,还是王春花自家地里种的。入了冬,甘蔗打了霜后,甜是甜了,只是钱家吝啬农家肥,甘蔗个头小,水分也少,皱巴巴的,表皮还长了几个霉斑点。
小鲜黑白两眼珠儿贼溜溜就瞄带了那捆根甘蔗,这一看,还真是看出了几分名堂来,她嘿嘿一笑,往甘蔗上吐了口口水,再偷溜开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王春花见媳妇儿还撅着个嘴,坐着撒着气,她左右看着没人后,就跑到了屋后,也不怕被人看到她在装病,找出了那捆紫皮干甘蔗。瞅了几眼,这一看可就乐呵了,“媳妇儿,看看,这捆甘蔗可水灵了,保准你在城里吃不到。”
说来也怪了,自家地头收上来的甘蔗,早前看着也是瘦杆,焉了叶,在屋外放了几天,叶绿了,杆儿也粗了。王春花可不知道,那还是小鲜的一口口水起得作用。小鲜身上带着的那片子叶的灵力,早就融进了骨头血液里了,虽说日子久了灵力淡了,已经不能像早前的白梨树一样,用了洗脸水随便一浇就能让树龄翻倍,可要让几株干枯的甘蔗变个模样,还是可以的。
王春花跟捡了天大的便宜似的,将一根甘蔗去了皮,切了两三段,三人掩着门,坐在了屋子里,边说着钱多多父子俩不知这一趟去能诈到多少钱来,边吐着甘蔗渣子。
小鲜前脚才挨到了门口,就看着钱家的两父子,铁青着脖子,站在了屋里。
这一轮商量下来后,钱永富任是啥好处都没讨到。
才刚说起事来时,诸时军还好声好气的让钱支书先说,等到对方将事情讲得天花乱坠后,诸时军说话的调子也变了。
“钱支书,你也是吃国家饭的,那咱就打开大门,把事说清楚了。道歉可以,大黄既然是我们家的,该担得责任我一分不推。赔些钱也是应该的,可赔钱就必须有证有据,白纸黑字由正规医院的医生开了证明说了算。还有钱嫂子的病,她得的是什么病?是不是疯狗病?病得多厉害,是不是真会影响了以后的生活?钱家用了多少钱?照着国家的标准,医疗费加上误工费,一共多少,也要清清楚楚列明白了。”老爷子嘴皮一张一闭,一条条的规定,一个个的数字,只是要说明一件事,他诸时军的钱,也不是那么好坑的。
钱多多听了,就在他老爹身旁嘀咕起来,那可不成,要照着国家的标准,城镇有城镇的标准,农村有农村的标准,王春花没工作,一年根本就没多少收入,算起了误工费,也就几十块钱的事,还比不上去市里,请人伪造一张医疗证明的花费呢。
“诸时军,你别给根竿子,就当做梯子使唤,要不是我们葛村收留了你,你还能站着好好说话,早就去牢里蹲着了,”钱永富听了儿子的话后,粗红着脖子骂了起来。
小鲜假装喘着气,跑了进门,大惊小怪地说:“不好啦,出大事了,春花婶婶她们害了疯狗病了。”她刻意把“她们”的字眼拖得长长的。
钱永富一听,和儿子对了个眼,咋回事,孩子他妈不是早就打过了疫苗了嘛?不用说一定是诸家的小鬼在那里瞎起哄。
“去,去,去,没见到大人在商量事嘛,真是没爹没娘教养的野孩子,”钱多多拽住小鲜,就把她往屋外丢去。
人还没推出去,三狗子就跑了进来:“多多,钱支书,你们咋还在这里,你们家出大事了。嫂子和大娘两眼翻白,站不住了。你们家娃这会儿也跟着抽搐、吐着白沫,跟害了疯狗病似。”
“啊,”钱家两父子一听可傻了眼了,慌忙就跑了出去。小鲜冲着两人背影扮了个鬼脸,心想着,让你们诬陷大黄,还骂老爷子,现世报上门了吧。
47 苗寨求医
“小鲜,我们也过去看看,”诸时军从刚才钱家父子俩的眼神里,也猜出了王春花的病八九不离十是装得,可三狗子这么一个报讯,事情就不大对头了。
就三狗子报讯那阵子时间,村民就将钱家围上了里外两圈。钱家的邻居马四嫂是最早发现不对劲的。
“钱家婆媳俩发病时,我刚巧在到院子里杀鸡勒,刚煮开了一锅子水,就听到隔壁‘咚咚’两声,再就是你们家东子哭了起来,”马四嫂和四邻说得绘声绘色,她听着不对头,孩子哭了咋没个大人哄呢,就找了过去。
钱家的门还是关着的,门边留了堆削下来的甘蔗紫皮,马四嫂拍了几声门后,屋里还是没动劲,推开门,只见王春花婆媳俩歪在了地上,扒开眼皮儿一看,眼睑黄蜡蜡的,眼珠子跟着死鱼眼似的往上翻,站也站不得,扶也扶不稳,一个劲歪在了角落里,话也说不清了。钱家的独孙东子病状清些,呕了几口白沫后,又被邻居们灌了几口盐水后,就能说话了。
“东子,告诉爸,咋回事啊,”钱多多可真是心急火燎着,老婆和妈都只剩了半口气,葛村也没个医务室卫生所的,外头天也快黑下来了,这会儿开着车出去,先不说路况允不允许赶到镇上,来来回回的好人也变成废人了。
“甘蔗,呜呜,”小男孩手里还握着半截没咬光的甘蔗,两眼泪汪汪着,他才多大,大人让吃啥,他也就跟着吃啥了,咬了几口甘蔗后,甜味还没上来,就感到恶心想吐。
钱家的婆媳俩贪多又吃得快,一株甘蔗可全都进了肚子了。
村民们围在外头可是听清楚了,都说王春花害了疯狗病,下不了床,咋就吃起了甘蔗来。
“咋啦?一群人围在门口?”村长金大福也从苗寨回来了,见了里外三圈说事的近百张嘴,一打听,才知道出了事了,“还愣着做啥,掐人中,灌些盐水,不成就往山下送啊,”金大福也看出了些门道,他拿了钱家的那几株吃剩下来的甘蔗,看着紫皮绿叶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同样的甘蔗,村里每家每户都有几捆,谁家吃了不见出啥事。金大福小声说着:“可这婆媳俩的反应,不就和他们家前几年养得吃坏了猪食的猪一个反应。”
“村长,送不了,我刚开车回来,路面子上滑溜得很,天一黑,车盘子都要握不住了,”三狗子开了七八年的车,对路况很是了解。下葛村的路一年四季,春秋都还好说,就数冬夏两个季节,很是危险,冬天路面结冰,夏天雨水多,又容易起泥石流,开车都得小心。
连三狗子这样的熟练把式都不敢开夜车,何况是钱多多。钱多多今年年底才考了驾照,那辆半旧的桑塔纳也是年关才买得二手车,回村充场面的,大白天开着都磕碰,更别说是晚上了。
钱多多那个矛盾呀,一边是借来的车和自个儿的性命,另一边是老娘媳妇儿的命。
“村长,看着情景不大对头,嫂子她们的手脚都冰冷冷的,”看着钱家婆媳的村里妇女们叽喳着,钱支书蹲在了屋门口,抽着烟,也不知该咋办了。
诸时军也上前看了看,摸着体温,两人的身上都是冰凉凉的,人体的温度,稍一不对头,就会引了大毛病。再拿起了那株东子啃剩下来的甘蔗茬,甘蔗的中心已经发了红。“是甘蔗发霉了,得快点送去医治。”诸时军以前看报时,也看过误食甘蔗的中毒的新闻,最严重的是要出人命的。
小鲜在旁看着,差点就要将事情说了出来:“没事,不就是吃了轻微霉变的甘蔗吗,用了绿豆汤灌了下去,第二天就好了。”多在了钱家屋后时,小鲜就注意到了那几株甘蔗上长了霉斑点,仔细瞧了:“一年生黑皮蔗,根部发生了轻微霉变,食用不当容易引起呕吐,昏迷。”
铁品空间的说明可是写了清清楚楚的,只是呕吐昏迷而已,不过小鲜可没想到,她呸了口口水,不仅让甘蔗鲜活了回来,更让甘蔗的毒素也跟着活跃起来了。钱家的三人之中,王春花是第一个吃的,吃得又是甘蔗毒素最多的根部,吃得又多,所以症状也就最严重。没个三五天,是恢复不了元气的,不过话说回来,的确也出不了人命。
“要不,送到对面苗寨看看,”诸时军指了指山那头的方向,村长一听,拍着大腿答道:“我咋就没想到呢,东南苗寨没有医生,可他们有个比医生还厉害的大巫师。”
钱多多一听不用下山了,就和三狗子等几个村里的汉子,找了几根扁担,再用了几床厚实的被单压牢了,人就往东南苗寨那头去了。
“外公,我们也跟着去看看,”小鲜瞅了眼紫皮甘蔗后,咋一口口水,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是该跟去看看了,”诸时军就带着小鲜,跟着葛村村长在内的十几个人,一气过了索桥。
到了两山之间的索桥时,小鲜还有几分胆怯,不过好在今天的白龙潭风平浪静的,应该是那天她动用了云腾术,又赶上了夜晚空间开始吸收外界灵力,才会惊动了白龙潭下面的生物。
葛村的村民又是扁担又是十几个汉子,还没找到东南苗寨大巫师的角楼,就被依巴尔为首的苗家汉子们围着了。
村长金大福连忙走上前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本以为救人如救火,依巴尔听了话后,该是放行了,哪知依巴尔横眉一竖,阴阳怪气地说道:“不成,大巫师身体不好,可没心思给你们汉家人看病。”
话音才落,葛村的人就不肯了,两帮人围在了苗寨子的村头,眼看就要打了起来。
小鲜人小个子矮,又被诸时军牵在了手里,前头的事也看不清楚,正要往前钻,就听耳根子旁有人叫着:“猪小鲜。”回头一看,就看着苗家男孩冶子站在了不远处,身旁还跟着摇尾巴摇得起劲的大黄,更奇的是,大黄背上...
48 小火鸡
“你俩咋就好上了?”小鲜摇了摇手,诸时军看着是李冶,就放了手,大人的事,小孩子还真是插不上手。
“你咋说话的呢?啥叫好上了?”李冶听了话,不满了,要好也得跟人好上了,哪能跟狗好上了。一想着跟人好上了,冶子面上可疑地红了起来,眼皮子也不知该往哪边瞄。
“我是说它们,你瞎凑什么热闹,”小鲜两眼成了月牙儿,走到了大黄跟前,乐呵地看着几天不见了的大黄。大黄还真是有些聪明劲,逃到了黑山后,也没在山里迷了路,谁家也没去,就是夹着尾巴,在李冶家楼下转悠着。
冶子妈见了野狗,也没赶走,由着冶子丢了块肉骨头,养在了家里。
大黄长膘了,连那张枯黄干腊色的狗皮都油光发亮了起来。更逗趣的是它的背上,站着的不是几个月前,冶子从鸽子笼里抱出来的“小猪”么?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用在了“小猪”身上,可就没用了,丑不拉几湿毛鸽子还是把拳头大小,就是一身的短绒毛干透了,贴皮长着,酒红酒红的,两只绿豆大的眼看着很是灵活,看着还算是讨喜。
都说鸡飞狗跳,大黄刚见了“小猪”时,可来了劲了,上窜下跳得,哪知“小猪”也不是吃素的,两只爪揪住了大黄脖颈上的几撮毛,啄得大黄旺旺直求饶。
大黄受了教训,此后凡是有“小猪”的地,它要站着,大黄就只能驮着。
“你可别小瞧了,我舅说了,这不是普通的鸽子,”“小猪”也算争气,冶子才带了两天,它就精神抖擞着,能叫唤了。那天被依巴尔一不小心看见了,听说是从自家鸽子笼里孵出来的,依巴尔可是吓了一跳,直叫着万幸。幸好被冶子抱了出来,要是他哪天一个不留神,将鸽子卖了出去,红毛的鸽子,这可是要吓坏买家的。依巴尔还不放心,当天就跟排地雷似的查看了每个鸽子笼,除了“小猪”外,其他的鸽子都很正常。他还不放心,再去了趟村外,问了几个搞家禽养殖的,才安心地回了苗寨。
“它不是鸽子,那是啥?”小鲜还不信了,鸽子笼里孵出来的,不是鸽子能是啥。
“是火鸡,”冶子骄傲无比地抱出了没听过的字眼,依巴尔舅舅说了,火鸡是洋玩意儿,只有国外才有。早几天他带了“小猪”外出时,没少被寨子里的男孩们嘲笑,后来一说是国外才有的火鸡,小伙伴立马就转了态度,一脸的崇拜。
依巴尔舅舅说过了,今年鸽笼的鸽子产蛋少,他就从外头进了些鸽子蛋过来,那枚火鸡蛋一定是那时候混进来的。
只可惜冶子只留意着人的反应,没注意到“小猪”听了“火鸡”两字后,全身的毛跟斗鸡一样全都竖了起来。“小猪”愤怒地拍着翅膀,鸟嘴儿啾啾叫个不停:“不是火鸡。”它恨死依巴尔了,那个人头猪脑的家伙。
“管它是火鸡还是水鸡,总之不是鸽子,”小鲜用了手指挠着“小猪”,她的气味,“小猪”还认得,就由着她挠着,“冶子,我问你,你知道你们寨子里的大巫师住哪吗?”
“你问红婆婆的住处干啥?她不轻易见客,”苗寨的大巫师是个看不出年龄的老太婆,李冶有记忆来,大巫师就长得那么个模样,鹤皮白发,脸上的皱纹就跟刀刻般明显,佝着个背,手上总是提着跟重拐杖,走起路来,拐杖击打在了地上,发出阵重重的金属音。苗寨不比汉家,没啥现代医学的概念,害了小病,就靠身体硬扛过去,害了大病,才找大巫师祈福吃草药,几百年来,苗民的日子都是那么过的。所以大巫师一脉,在苗家的地位很高,不下于寨主。冶子妈既然是大巫师的徒弟,冶子和大巫师也很亲近,倒不像其他的苗人那样畏惧大巫师。
“我们村里有两人中毒了,这会儿天晚了,下山的路不好走,村长说是你们这的大巫师能治,不过你舅舅不让人进村,”小鲜见了大黄安然无恙,又跟了户好人家,心里对王春花的火气也就消了,可这会儿她也没法子出手救治她们,也就只能是托着苗家的大巫师了。
“不成,大巫师年前身体就不好,前阵子夜里又发了病,呕了几口黑血,我姆妈说了,她不好再替人看病了,别说是汉家的人,就算是寨子里的人害了病,也是要送到其他苗寨里救治的,”冶子说着,见小鲜脸上显出了几分沮丧来,心里也跟着闷了起来。
“要不,你们把人抬到我家让姆妈看看,我阿爸回来了,他可喜欢汉人了,没准他会破例,让姆妈用了大巫师教得法子治病。”冶子也见自己姆妈救过几次害了病的牲口,只是那些都是背着阿爸的。
“那你先带我去见李婶婶,我先把害病的原因告诉她,”小鲜说着,就抓住了冶子的手。女娃的手可跟男孩子不同,冶子的手被抓了个正着,心就扑通着跳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就将小鲜的手反握在了手里。
两小孩一溜烟就没了影,依巴尔将人堵在了村口,心里正得意着,没过多久,就见冶子妈走了过来。
“依巴尔,快让葛村的人把病人抬到家里去,要真是出了人命,阿爸跟姆妈在天有灵,第一个不饶了你,”冶子妈训斥着自家不争气的弟弟,她刚在家里,听了小鲜的话还真是哭笑不得,这女娃娃看着乖巧,那小心眼儿可是玲珑剔透着呢。自家儿子可比不得她聪明,冶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姆妈小瞧了,正瞅着自己的手,小鲜一到他家,就撤了手,早知道刚一路上就走慢点。
“家姐,你要救人,你不是只会救牲口么,啥时候也懂得医人了,”可惜这会儿没人理会依巴尔了,葛村的村民都抬着人往里走了,苗家寨子的人则是看热闹去了,留在依巴尔身旁的就只有大黄和“小猪”了。
“我正经说话,咋就没人信了,这世道...哎呦,小火鸡,你啄我做啥。”依巴尔冷不丁被啄了一口,手上立马起了个包。
“小猪”恼着,眼里几欲喷出了火来,“让你丫再叫我火鸡,我可是幻凰。”
本周双更,讨收讨评讨打赏中,眼红下别人,唉~
49 “高明”的医术
钱永富和钱多多两父子,刚进苗寨时还有几分不自在,想着要怎么开口求人,见了冶子妈肯主动来相救,父子俩的底气又回来了,苗人又咋啦,还不是见了汉人就要巴结着示好。
“看啥嘞,还要不要救人,心诚则灵,自家的老婆老娘还要别人抬,像啥样,”冶子妈换了身衣服,是身做工考究的白布扎染的苗裙,额上也带了个驱邪的银发饰,还真有几分苗家巫师的架势。
钱多多父子俩被她一吼,只得硬着头皮,撩起了袖子,抬起了各自的老婆来。苗寨子的山路难走,满地都是大块的青石,这两父子当了几年清闲官,农活也少干了,走起路来,哆哆嗦嗦,跟两只大蛤蟆似的,肩膀被扁担上的麻绳勒得红肿不堪。
十几个葛村的人跟着冶子妈,七拐八拐,不是往冶子家的那幢吊脚楼走,一直到了间巍颤颤看着踢一脚就会倒下的茅草屋前,茅草屋里透出了股恶臭味。
“你刚和我姆妈说了啥?”冶子带着小鲜回家,心里也不确定,他姆妈虽说跟着大巫师学了十几年的蛊,可嫁了阿爸后就很少动那玩意儿了。家里人都知道,姆妈最多能替猪啊牛啊接个生,救人的话可就说不过去了。不过今天葛村的人的运气不错,李曲奇去了制银工坊看今年的银器新样式去了,阿爸不在家里,冶子妈才敢答应了下来。
“商量用什么法子救人呗,”冶子靠得近,大冷天的,暖烘烘的也不难受,小鲜也就由着他黏在了自个儿身旁。
“救人?那咋到这里来了?”冶子妈带着众人前来的地方是苗家弃用多年了的茅厕。早几十年,东南苗寨每个人家里都还没修厕子,就是到这个公用茅厕,如今寨子里条件好了,茅厕也就荒废了下来。
“把人放下吧,”冶子妈命令着,钱家两父子松了气力,还没来得及抹上一把汗,又见冶子妈找来了两个长勺屎尿盆,“去里面舀两勺黄金水,给你们家婆娘喂进去。”
苗家的黄金水只是一种美称,说得就是茅厕里的屎尿水。钱多多父子俩一听,可傻了眼了。那玩意哪能往人肚子里灌,再说了这样他们两父子怎么下手?
“爹,你干惯了农家活,你去,”钱多多想着自个人也是个读过中专,驻进了镇政府的体面人,要是在苗寨勺黄金水的事传了出去,哪还有脸见人。
钱永富老脸垮着,比他死了老妈那会儿还要难看几分,心里大骂着自己的不孝子,你小子的脸皮是薄的,难不成你老子我的脸就是树皮疙瘩,由着人作践的。
“我说冶子妈,你这可是封建迷信,我老钱家的人可不信这些,你可别是把人给治坏了。儿子,我们下山,就算是车子开到了山底下,也好过在这里遭罪受气,”钱永富不信邪,他琢磨着就是苗寨的人想借着机会,羞辱他,他钱永富可是葛村的活招牌,体面人。
“要抬下去,就趁早抬,可别把人死在了这里了,脏了我们的地儿,”冶子妈冷笑着,让出了一条路。
钱多多上前要去搬妻子老婆,这一抬就摸到了手,才一会儿功夫,王春王和孩子他妈的手都凉透了,摸上去就跟宰了三天的猪似的。
“爹,不成了,怕是来不及了,”钱多多这会儿可顾不上体面了,一马当先就拿起了屎尿盆,往了茅厕里冲去。
沤了几十年的老茅厕,就算是大冬天也透着股让人晕眩的气味,暖烘烘的厕所沼气一上来,白花花的蛆虫也跟着爬了满地,钱多多憋住了一口气,勺出了黄金水来。
葛村的几个汉子被气味一熏,全都退到了一边,小鲜和冶子在旁看着,憋着笑脸鼓囊的跟两寿桃包子似的。诸时军在旁拧着眉,可是嘴角还是可疑的翘了起来。
村长金大福则是不安地在原地踱着步,嘴里念着:“真是祸从口入,祸从口入哟。”
尿骚和屎味一进了钱家两婆媳嘴,两人腿儿一蹬,两手死命地挥舞着,可他们家的两男人一个抱头强喂着,一个按着手脚胳膊,哪能挣脱得了。一盆子屎尿水洒的洒,进肚子后又呕了出来,直喷得父子俩身上脸上沾满了污秽物。
“吐了,吐了。还真神了,你看她们娘俩都醒过来了,”旁观的村民喊开了,钱家的两女人呕出了一肚子的黄水,冶子妈对着小鲜挤了挤眼,再从怀里掏出了几包用糙纸包好的药,“邪水都已经出来了,把药带回去,两碗水煎制成一碗。”那包药里只放了些泻肚子的潘泻叶和一小把的绿豆。冶子妈说得黄金水,虽说作弄的成分多一些,可真正要说起来,也不算是戏弄,任凭谁喝了那些玩意儿,都是要将先前吃得东西呕得一干二净的。
“都散了吧,热闹也该看够了,”依巴尔带着个男人找过来了,东南苗寨里的人穿着的都是苗家的传统衣服,女子为蜡染的褶裙,戴着银器。男人多穿靛色对襟长短褂,包头巾。
依巴尔带来的男人也是如此,长了张方形国字脸,目光炯炯,常年对着银器的炭火炉烟将男人的脸熏成了腊红色。
“阿爸,”冶子叫了声,小鲜这才知道来得人就是苗家鼎鼎有名的制银大师李曲奇。
“疼,”依巴尔今天第二次遭了罪,被冶子妈拧了一手胳膊肉,“家姐,可不是我去告诉姐夫的,是他回家瞅不到你和冶子,自己找过来的。”
冶子妈见了丈夫,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将一地的黄金水和哭丧着脸的钱家父子俩全都变没了。
“冶子,带着客人去家里坐会儿。孩子妈,你跟我过来,”李曲奇一路走来,也听着依巴尔那张大嘴说了不少事,再听说来得人是葛村的支书,也知道妻子早就见那对父子不舒坦,今天怕是要教训人了,急急赶过来,可还是来迟了。
“糟了,猪小鲜,你先跟着我舅舅他们回去,我去找红婆婆,”冶子也知道,阿爸这回怕是要发火了,他得快去搬救兵。
50 国宝级大师
无比悲催的某人,睡梦中梦到忘记设定更新了,惊醒。爬上来一看,已经设置了。泪奔,我的美容觉啊~
“是李师傅吧,说起来也是巧了,我正找您呢。我这里有几个银元,想融了给我小外孙女儿做个银器首饰,保个长命百岁,”冶子的腿还没跨开几步,就收住了跑势。诸时军的问话,来得还真是时候。
家里的人都知道,李曲奇不发火则矣,一发火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没用。不过倒有两个法子可以遏住了李曲奇的火山脾气,冶子想去请的大巫师是法子之一,诸时军说出的制银邀请是法子之二。
这几年政策好了,李曲奇在周边苗寨乃至全国都很风光,可谁也不晓得,早个三十年,李曲奇的家里是整个东南苗寨最贫穷的一家。
破四旧特殊时期那会儿,躲在了深山里的李父还是被拉进了县城批斗,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了。李母是个不识字的苗家女子,靠着一双苗绣的手养活了家里的婆婆儿子,饥寒加上对丈夫的行踪的担忧,李母跳进了白龙潭。尸体被捞上来时,李曲奇连张盖尸体的草席都买不起。
当时寨里的人都怕受了李家的牵连,没人敢出力出钱,是大巫师千难万难的去山上找了几株好杉木,刨成了副棺材。又雇了牛车,去县城将李父的尸体从外运了回来,将李家夫妻俩葬在了一起。
再后来,国家给李家平了反,大巫师又陪着李曲奇进了城,啥抚恤金都不要,只要回了李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制银工坊和几块工坊里的银块,银元。所以,只要是大巫师说了句话,李曲奇就是再大的怒气,也跟加了水的沸水一样,没了沸气儿了。
诸时军还真是有备而来的,他今天来了苗寨,也不光看看钱家人的事,他还真准备了十几块足银的银元。都是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真家伙。
“这位是?”李曲奇还没见过诸时军,看着老者眼比星明,说话也是进退有度,绝不是葛村该有的人物,在记忆里搜了一圈,才想了起来,妻子早几个月说起过隔壁村里来了个农业专家,看来说得就是这位老者了。
两个年龄差了二十多岁的男人彼此看了眼,李曲奇丢开了怒斥妻子的念头,接过了诸时军的那十几块银元。李曲奇制银有几个规矩,仿造别人的样式不做,劣质银不做,来历不明的黑银也不做。
“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了,家里的那百来株白茶树可都是多亏了诸老先生。老先生要做银器,那就随着我一起去工坊看看银谱。小女娃也一起来吧,”李曲奇有心想还这个人情,他的工坊,并不是紧邻李家的吊脚楼的,而是盖在了别处。叫小鲜一起过去,是让小女孩挑个喜欢的样式,至于做成了镯子还是长命锁,那就要看个人的喜好了。
“阿爸,我跟你一起去,姆妈,你快回家烧菜,做几样阿爸喜欢的菜,”冶子也聪明,知道要让阿爸消消气,他知道阿爸喜欢现做银器,而看着老爸的神情,老爷子拿来的那几块银大洋成色还很不错。
李曲奇的银制工坊和苗家的吊角楼不同,是用了泥巴垒起来的,远远看去就像个山坳里的土堆似的。烧银和冶金不同,不需要大规模的水电,所以这间工坊并不大,门口也只摆了两三口圆肚水缸。
两个大小不一的炭火炉,一个是黑炉,一个是明炉。明炉温度高,用了土砖葺的,炉口是开放的。只要李曲奇在家,明炉的火是常年不熄的。炉子旁边放着根熏黑了的吹火管。火不够旺时,就用了吹火管加加热。
工坊里最醒目的还属摆在了工作台上的大小银具。苗人嫁女时,会送上几十斤的银饰作为陪嫁,这些年虽说因为旅游等缘故,苗银也从最早的纯银换成了白铜,锌铜等次一等的混银,可请得了李曲奇的,全都是苗家数的上脸的人物或者是省里市里或者是国家比赛用的,所以这里的银器件件都不是俗品。
进了工坊后,李曲奇就沏了几杯自家的白茶,让诸时军和小鲜坐下,再是拿了一本册子,上面绘着这些年李曲奇做过的样式。小鲜手头这本还是李曲奇这趟去了东南沿海后,刚装订的册子。以前的银饰册子全都是手绘的,用得久了,就得重新绘制,很是麻烦,现在有了照片可和印刷好的图册,就方便许多了。
“老人家这几块银洋可有些年岁了,”李曲奇再查看起了诸时军给的银大洋。贵州不是产银的省份,省里流通的那些银器都是祖宗一辈,有些甚至是好几辈人流下来的。以东南苗寨的年青一代待嫁女子来说,很多都是用得姆妈婆婆辈的银饰,请了寨里的师傅回炉重新烧制了,再打造的。李曲奇年轻时,就经常做那样的活计。
李曲奇用手指敲了敲银洋,满意地听到了阵悠扬的回音,再是看着雕工,更是点了点头。诸时军的银洋中,有中国市面上流通最多的袁大头,也有年代更早一些,十九世纪流入中国的西班牙鹰洋。看着成色,都是银成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好银。李曲奇现在用得银中,也很少见到那么足的银。
“是确定了要融了?我这里还有一些成色稍次一些的银块,老人家也可以挑一挑,”这类老银洋,收藏的价值已经打过了银这种金属本身的价值,李曲奇是个真正的手艺人,对这样的钱币,也有了几分爱惜的心思。
“融了,大兄弟,由着你的手打成了银器,那也是这几块银洋修来的福气,”诸时军和李曲奇虽说才见了一面,却也对他的气度很是佩服,有了相交的心。
见诸时军也定了主意,李曲奇也就不再劝说了,而是问着小鲜:“小姑娘,你可是看好了样式了?看好了,我就让冶子给我拉风箱,上融炉了?”
两小孩正在一旁嘀咕着,冶子指着册子上的一个手镯说:“不用看了,听我的,准没错,就选这款。”
51 镂梅镯
隔着两小脑袋,李曲奇也不知儿子说得是哪一款,等到小鲜确定了指着图谱上的一款镯子。李曲奇看清了只得笑着摇了摇头,都说女生外向,咋他家的冶子也生了双往外拐的胳膊肘。
苗家的女子打银器多是头饰,挂饰,外形华美精致,用在了汉家人身上就不大合适了。
李曲奇原本属意是替小鲜打副长命挂锁,挂在了脖子或者做小了戴在脚上都挺不错的。
诸时军的意思是给小鲜打上个镯子,传统的说法中玉能养人,银器则能驱邪,小孩子带着玉器容易碎,还是戴着个银器磕碰了也没事。
诸时军见了李曲奇的神情,再看看小鲜和李冶指得那个镯子样式,也觉得有几分眼熟,再一回忆,“这款镯子是从南边得的启示吧。”
诸时军也知道李曲奇这样的工匠是绝不会偷学别人家的样式的,他说得启示也是讨巧的说法,一般是指从了不同的物品,如绣品或是小玩意儿画作上学来的。
“老爷子眼力好,小姑娘挑得也好,”李曲奇用了食指曲了个指,给了李冶一个爆栗,让这小子这么小年纪就知道重色轻爹。
他这趟回寨子里也想好好过个清闲年,手头没接啥活,哪知为了个人情,却是接下了个麻烦的银器来。
册子上的这个镯子是李曲奇为了参加世界首饰大赛特别构思出来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件单品,这会儿还在瑞士的珠宝展上展示着。
苗银制品发展到了今天,样式也有成百上千,可款式却没有多少创新。
冶子替小鲜选得镯子的名字叫做梅镂,是仿造了再往西南的云南一带的另一个少数民族,白族的一款传统食品雕梅而成的。雕梅是在研制好的青梅肉上雕出纹路,去核镂空,在用指头按压成了菊花状,图得是好看好吃。
李曲奇去了云南时,偶尔吃到雕梅,就想着用在了银器上。这梅镂制作起来可是很考制银师父的眼力和耐心,先是用炭火炉融了上好的纯银,一定要是千足银,银的质地越纯,材质也越软。
再小心的拉制成了几丝丝厚的银管子,趁热用粘着的焊接液点好封口,用了大小口径不同的大小刻刀,一朵朵的雕刻出来,用力要足,才能雕出镂空的花纹,用力又要巧,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刻破了壁,断了镯子,损了表象。以李曲奇现在的技艺,造这么一只梅镂镯,也要十天的时间。
“小鲜,再挑其他的,这玩意太耗损心力了,”诸时军是什么眼力,只需看着银镯上的一刀一划的纹路,就看出了这款镯子很不容易做。
给银匠师傅的工钱是和镯子的大小很有关系的,这款银镯做工复杂,可份量不足,只需两三个银元就能打发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别说是李曲奇,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游走银匠也是不乐意做的。
“老爷子,就镂梅镯好了。换成了其他的,小姑娘长大了就不好戴了,这款镯子可以调节大小,样式也好,就是比上了外头的那些名贵珠宝,也是不逊色的。”
李曲奇说着,掂了三块银币,也不用秤称称,就先给银洋涂上硼砂水,用上了夹子,用炉火烧去附着在银洋上的氧化层,再用铜刷清理,银洋就光亮了起来。
“冶子,事情可是你找来的,你也得出一份力,去,拉风箱。”李曲奇答应了做这款镯子后,儿子那表情比人家小姑娘还开心,心里就不爽了起来。准是那小子对人家小姑娘有好感,倒是要自家老子出起力气来了。
拉风箱这种事可是成年大力气的男人才做的事,诸时军一听李曲奇竟让李冶来做,也觉得有几分古怪。
原来李冶年龄不大,却是天生的好力气,再加上他五行火旺,近了制银炉是火上加火,学起制银融银来,可算是事半功倍,只是这小子性子懒,又嫌弃工坊里闷热,每回李曲奇叫他过来帮忙,他就溜得比山里的兔子还快。
见李家父子要开始忙活了,诸时军就对小鲜使了个眼色,这类手艺的操作过程是不外传的,他们也该走了。
“老爷子你们先别急着走,在家里吃了饭,我再送你们回去,”李曲奇手里忙着,嘴上也是毫不含糊。
他的技艺当真了得,眨眼之间,就将几块银洋融成了银水,不过现在天色渐暗,光线不好,李曲奇也就不急着今天成形。
今天葛村的村长也来过了,听寨主说,是来商量两村合作,修个水坝的事。李曲奇当时也在场,听了话后,也没发表意见。他虽说赞成苗汉一家亲,可修水坝的事关系到了东南苗寨多一些隐秘,贸贸然答应下来也是不成的。可这会儿见了诸时军,又有了其他的想法。
离开了制银工坊,已经是近了黄昏。苗寨的吊脚楼上都已经亮起了灯,勤快的苗家姆妈们都已经在搬柴做饭了。
冶子妈也已经打发了葛村的那帮人,家里的灶头上已经热好了酒,正煮着一锅米饭,旁边摆了一只鸡和几碟菜。
四方的灶台桌,诸老爷子坐了上首,李曲奇坐了次席,冶子妈也占了一席,诸小鲜和冶子两小孩齐坐了最后一席。
锅里冒腾着香气的米是苗家自家的稻米,是用炖鸡的汤头做的底,米饭吸足了鸡汤味,口感很是新香。冶子妈像是早料到了诸时军他们会留下来吃饭似的,特意坐了锅口味清淡的鸡汤饭。
喝了几口热酒后,冶子妈再瞅瞅诸时军,忍不住夸道:“老爷子几个月不见,您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头发都黑回去了。”上一回诸时军来得时候,还看着有几分老相,这一趟可是脱胎换骨,看着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哦,”李曲奇听了之后,心思一动,他再喝了口酒,对着冶子说:“冶子,你带着小鲜丫头去给你红婆婆家送些饭菜去。”话里的意思就是想让小鲜和李冶避开。
冶子妈一听,去收拾了餐盒,准备了一个人的饭量,让冶子他们送过去。
谢谢焰雨舞天送的小三黄鸡(邪恶的吃货笑了),这是某人收到的第一份七夕礼物。还有谢谢留言的亲们,你们都是偶多写多灵感的动力~
52 寨巫红槐
两小孩的下楼声走远了后,李曲奇才说起了今天请了诸时军来家里做客的目的。
“猪小鲜,你外公看着比上次来得时候年轻多了,”李冶也乐得去送饭菜,有客人在家,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可拎着食盒一出门,他又觉得浑身不自在,想来想去,原因还是出在了猪小鲜身上。她一挨得近了,冶子就觉得手脚都不是自个的了,往哪放哪就不对劲。
可真要让他走得远了几步,心里就更不自在了。
“那是,他可是吃了大补药的,”小鲜含糊其辞的回答着,她刚刚也偷学着李冶,喝了一小口的苗家土酿酒,这会儿有点头轻脚重的,看来以后不能沾酒。
“啥大补药,我拿银块跟你换,”李冶手里的食盒还带着余温,小孩子不经骗,小鲜随口一句,他就当了真。李曲奇让他去送饭的红婆婆,说得就是东南苗寨的大巫师红槐。大巫师今年六十多岁,说起来也是和诸时军差不多岁数,可是光从了外表看,尤其是诸时军食用了“甘蔗苗”的那片子叶后,就差得远了。
“银块我不要,你要是有铁块,倒是可以跟我商量商量,”小鲜听着李冶的语气异常认真,再想想刚才李曲奇夫妻俩的神情,她现在也暂时不需要铁制品,空间里的那辆铁皮子可顶用了,这几天她每天都去空间里转悠着看看,还只少了个车盖,估计能挨上好阵子。
“我是跟你说认真的,不许开玩笑。不远处就是红婆婆的家了,你真要有大补药,只要我拿得出来的,都可以跟你换,”李冶严肃了起来,脸上多了几分凝重,索性也不走了,就将食盒搁了下来,指着东南苗寨一处修在地势最高处的吊脚楼。
李冶指着的吊脚楼夜色中看着黑朦朦,入了夜也没点着灯,平常小鲜要是路过,只会把它当做是普通的苗族人家。不过鉴着冬天的寒冷月光,能看出那座老楼上挂了个庙宇才有的铜铃铛。
“里头住得是我婆婆,也就是我们苗寨的大巫师,她很老了,听说和你外公一样老,老得都快死了。”李冶想跟小先解释清楚,他见阿爸将诸时军留了下来,又遣了他们出门,也知道大人有要紧的事说,没准就是想让诸小鲜的外公想些法子救救大巫师。
从上回诸时军三言两语就说出了苗家白茶树的病症后,上至冶子妈,下至冶子,都对诸时军那样的汉人大为改观。
大巫师婆婆已经有半年多没有下床了,早些时候冶子给她送饭时,她头发全都白了,两个眼珠子也跟干瘪了的葡萄似的,缩在了眼眶里。
“你怎么说话的呀,什么叫老得快死了,我外公才六十三,听仔细了,‘才‘六十三。他至少还能活上个五十年,”小鲜听了火气也上来了,这死小孩,给了他几分颜色,他就又胡言乱语起来。真是门缝里看人,把“空间档次”都看扁了,她的铁品空间出产的仙苗子叶,延年益寿,只要人有求生意志,就短胳膊瘸腿的,也能长齐来。
“哎,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外公保养的好,有啥法子能不能传授给我婆婆,或者你就把大补药的方子告诉我,婆婆要是再能活上五十年,你就是我们寨子的大恩人,”李冶被小鲜一吼,声音就小了下来,如此的情景要是让他的小伙伴们看到了,还不是要笑话死。
“那个是独方,就一帖,想要都没了,”可不是么,空间里的甘蔗苗多久才长了两个芽苞,也不知何年马月才能成为铜品空间,再长出叶子来。再说了,空间晋级后再长出了叶子也不知有没有原来的功效。
李冶泄了气,闷不吭声地再前头走着,留了个无比寂寞的背影给小鲜。
世上哪有什么独方,就是连阿爸的银饰都能再打一份,明明就是汉家人小气,不肯透露了药方子。
“回来,”小鲜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想了想,就追了上去。
黑山里忽来了一阵北风,那个挂在了老巫师吊脚楼下的铜铃铛自发响了起来,好像是预知了小客人的到来。
李家的吊脚楼里,李曲奇说得也是正事。
“李师傅的意思是,修水坝的事寨主和你都做不了主?事情还得由大巫师做主?”诸时军听了,稍一思索,也相信了李曲奇的话。苗族的信仰和汉族不同,巫师在了一个寨子里,是近乎神明的象征,从祈风求雨,再到替人消灾解难,都是需要巫师来打理。
“东南苗寨在黑山扎寨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了,这几百年里,无论是附近的城镇经了天灾还是人祸,东南苗寨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百年来,没有一人是为了外界的灾害而死的,这其中也是有缘由的,”李曲奇相信诸时军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原本是想打听诸老爷子是怎样养生的,后来一听老爷子只说是去了趟贵阳的医院,躺了几天,回来发头也黑了,眼睛也明了,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后,也就打消了让诸老爷子去替大巫师看病的念头。
不过寨主还是托李曲奇和汉人的村子说明白了,不能修水坝的原因就在于黑山和雷公山接壤的白龙湖。
传说白龙湖里住了条神龙,两山相抵,形成了龙角之势,刚好可以阻挡了龙气泄露,住在了两座山上的村落才可以相安无事,如果是动了山势,也就是破了龙气,龙气一乱,神龙就成了灾龙。早年大巫师身体还好时,还能震得住神龙,可现在老巫师的精力一年不如一年,再破了山势,就镇不住灾龙,很难保全两边村落的安宁。
听在了诸时军的耳里,还是很有些封建迷信的意味的,白龙潭他也是日日看着的,就没看出有啥名堂来,不过每个族落都有族落的规矩,外族人要是破坏了,只怕会兴起了两边的矛盾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诸时军也不知再如何劝解了,楼梯上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李冶慌张着冲了进来,气还来不及喘顺了就惊慌失措地说道:“猪小鲜,她,她不见了”
“好好的人咋不见了?”李曲奇和冶子妈听得手中的筷子落在了地上。
“人就在我身后跟着,一回头就不见了,”冶子顺了气,嗓音里带着懊悔,他才进了婆婆的吊脚楼,食盒还没放下,听到身后小鲜叫了一声,人已经不见了。
谢谢天鹤燃心的又一只小黄鸡打赏~留言和打赏比翼双飞了~偷乐中~
53 跨越血缘的亲情
一号上架,先提前预订下首订和粉票,从第一本到第三本,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想还是三十一号专门写篇感言好了。关于本文将来的更新,大家可以建议留言,我会参考的,谢谢大家的捧场,撤退~
数小时车程之外的白家古镇上,街上留了满地炸开后的红鞭炮屑纸,农历新年已经很近了。
满树的白梨花在风中娑摆,落了一地的白瓣子。开花一月不曾落花的梨花树,今晚下起了花雨来。
“子昂,住的地方就在前头的拐角,你记得早点回去睡觉,坐了一天的火车,”奚丽娟硬是让周子昂加了件衣服,贵州的天气就是到了冬天也是让人捉摸不透,早晚冷飕飕,让人冻到了骨子里,到了中午,太阳晒下来,又有几分春秋的意味。
离开了贵阳后,周家就照着周子昂先前提议的到了白家古镇,地道的贵州菜还没吃上几口,周子昂就说是饱了,也不回去休息,就是对着一棵梨树发呆,就好像梨树是他失散了多年的亲人似的。
奚丽娟行李里还搁着那面专程由贵阳警方送来的锦旗,想想儿子在贵阳街头见义勇为,差点就没了性命,心里就跟着一阵发寒。还是上海好,好歹在街头不会遇到了玩刀子的流氓啊。
周强对于奚丽娟的想法很不以为然,他刚收到了锦旗,再听了警方的一番描述后,很有领导风范的说着,这都是合格市民该做的,为此奚丽娟可没少给他白眼。不过儿子最近是很不对劲,问起他啥时候学会和歹徒打斗时,周子昂只是很淡然地说了句:“学校体育课学得防身术。”其他话也就没了,那神情就好像打的不是三个歹徒而是三只苍蝇。
“孩子他爸,你说回上海后要不要给孩子找个医生看看,就上次你同事介绍的医科大的陈医生,”奚丽娟担忧地看着矗在了白梨树下的周子昂,儿子是从自个儿肚子里出来的,养了十六年,越养越是不了解了。
“说啥胡话,你没看到儿子期末考的成绩,就跟坐火箭一样上去了。学校老师都说让他不要参加国内的高考了,直接去美国读大学,这会儿要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万一留下了阴影怎么办?尽出馊主意。”周强嘴里凶着,眼角却蓄着几分温情,上海是很繁荣,可是也是个是非地。
在贵阳意外遇到了诸时军,让周强生了不少感慨,常年的忙碌,他总觉得是亏欠了家里的娇妻儿子。
“你要把子昂送到美国去,你疯了啊你,”奚丽娟听着一把推开了周强,也不管两人还站在了白家古镇最热闹的街上。
年关的白家古镇,各幢古楼前都挂上了红灯笼,被风一吹,灯笼里面的灯光一晃一晃的。
“国内的教育环境不好,去了国外又不是不回来,读个三四年就回来了,再说了,这事还只是在考虑中,一切都要等我去BJ上任了再说,”周强可不敢惹怒了奚丽娟,她要是火气来了,将他关在了房门外,那真是丢脸丢到外省来了。
“总之儿子的事,都得由他自个儿说了算,你啥歪心思都不要想,”奚丽娟气鼓鼓着,跺了跺脚就往了下榻的古镇客栈走去。周强连忙追了上去。
周子昂的耳力好,夫妻俩正说着的对话全都被他听了进去。他俯身捡起了地上的花瓣,送到了鼻下,一股绵绵的清香味。
天地之间,唯有这棵二十五年生的白梨树,才让周子昂生出了几分亲近的心来。
周子昂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一根梨枝从树上断下,等到了明年,周子昂的金品空间里,也会开了一树的梨花。
“可惜不能见到这棵梨树的母体,梨树身上的灵气不错,不过由于是子体的缘故,灵气起码比母体减弱了一半以上。”周子昂初见了白家古镇上的白梨树时,就看出了它的精妙来。
这棵梨树上结出的果子,和上一次世界农业博览会上,英国方面送过来的梨子是同个品种,只不过水土的缘故,这边的梨树将来结出的果子和开出来的花,都会比英国的那棵梨树多很多。这棵树,一定是某个修仙者留下来的。这个世界竟然也有修仙者。
看过了梨树后,周子昂就往回走去,不自禁想起了父母的那番对话。冰冷了很久的心,裂开了丝丝暖缝,他们是真心将他当做儿子来抚养的。
云冠子本想这次贵阳之行后,确认了这个大陆上也有修仙者之后,就离开周家夫妻,毕竟他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没有义务代替“周子昂”活在了他们的期望中,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改变他的...
“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他不知道他的小孙女已经不在了。我不想他难过,所以他就成了我外公。过去是他来照顾我,现在和将来换我来保护他。”贵阳街头那个在他的怀里说着胡话的小女孩的话,不知为什么会在如此的夜晚无止境清晰地回响在耳边,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会是亲人。
孩童的话,自然是胡话。说给了其他人听,是没人会相信的,可是周子昂却深受触动。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经过了近半年的相处,他对于周家夫妻两并不是全无感情。
既然事已至此,他就有责任代替“周子昂”活下来,奚丽娟和周强会是他的“亲人”,无论是将来他是否能回云腾,他都会让“父母”,拥有一个让人称羡的儿子。
“我得去美国,听说美国是研究基因技术最成熟的国家,我现在还无法在现有的环境里吸收大量的灵力,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利用变异了的植物中蕴含的变异灵力,来维护金品空间里面的灵力。命中注定?难道我也只能信了命?”周子昂做出了决定,那根梨枝被他带进了空间。
金品空间里,那个原本栽种紫皮人参的坑被填平了,周子昂呼吸着空间里的灵气,低问着:“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希望她和她的外公都已经康复了。”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在夜色中被风送出去了老远,最后消散在夜色中。
同样的夜幕寒空下,苗家山寨那间吊脚楼里,大巫师红槐站在了厅堂里,周边空无一人。
侧耳一听,房里回响着个小女孩的声音,也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
再看苗人称颂的大巫师红槐,神采奕奕,鹅蛋脸柳条眉,脸上不带一丝褶子,看着最多也就是三十多岁,怎么样都无法让人将她和李冶口中说得快死了的老太婆联系在一起。
55 镇龙空间
冶子带着诸时军三人往大巫师的住处赶去。
李曲奇边走边询问着送饭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冶子也答不上。他到这会儿都还精神恍惚着,他原本恼火着诸小鲜小气,不肯将大补药交出来,闷声走在了前头。
可他也没走多快,算准了身后的猪小鲜跑快几步就能跟上了。
可才刚进了大巫师的吊脚楼,就听到屋檐上挂着的老钟“嗡嗡”作响,冶子只觉得耳边如飞了千万只蚊子,丢下了食盒,捂住了耳朵。
等到钟声停歇了,再回头一看,食盒里的米饭撒了一地,身后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又跑出了吊脚楼问了几声,只听到阵钟声,婆婆也没有向往常那样答他的话,屋里看着也没人。李冶也是个知轻重的孩子,心知一定是出了事了,忙原路跑了回来。
“冶子,你是说大巫师屋檐下的那口老钟响了?”冶子妈早年得了机缘,才跟着大巫师学了点蛊术的皮毛,大巫师一直没承认她是自个儿的关门弟子,不过那口老钟的来源冶子妈还是知道的。
那口锈迹斑驳经了百年风雨的老钟名叫镇龙钟,轻易不响。
四人之中,诸时军是最急的,他对苗寨的人,心里本就有几分顾忌,吃饭时,李曲奇又讲起了什么白龙潭,镇山龙气,心里早就犯了疑,心想着早知道就不带小外孙女儿来淌这摊子浑水,现在他只求小鲜平安无事。
老爷子心里想着事,脚下走得也急,走了一大段路后,又突地停了下来。
不光是他,身后的李家三口子走着走着也察觉到脚下的路不对头了。
“姆妈,路不对了,咋一直绕着原地走呢,”冶子来回跑了三趟,光光的额头上浮起了一层汗,他也顾不得擦一把。
去大巫师婆婆家的路,他每天都要走上两趟,来回多少步路,都烂熟在心里了,今晚都赶了两倍的平日路程了,却没看到大巫师的那座楼。
周边黑魆魆一片,往日眼熟的邻里吊脚楼就跟鬼影似的,伫在两侧。听不见人声,也没有虫鸣。
“冶子,小丫头进门时可是说了啥避忌的话,惹了你大婆婆不开心?”冶子妈看出了些名堂,一条平整的石板路没个底,用古话说,那叫鬼打墙。她在东南山寨住了三十多年,也没撞上这样的事。看来是大巫师布了阵,存心不让他们赶过去。只是不知道小鲜那丫头说了啥事。
“啥都没说,我们连婆婆的面都还没见到,不对,钟响前,小鲜在我身后嚷了句话‘说是什么人参能延年益寿’”冶子绞尽脑汁回响着。
“胡说,哪来的人参,那孩子,”诸时军一时气结。
四人并不知道,他们距离大巫师的吊脚楼只有百米之遥,没有红槐的准许,他们就是走上一晚上也是走不出“鬼打墙”。
路和吊脚楼间如同横了一个无形的迷宫,兜兜转着,怎么也走不出去。
离吊脚楼地面十余米高处的檐角,那口老钟镇龙钟正在剧烈地抖动着,稍一细看,会发现那口风来自鸣的钟里没有钟胆,龙钟之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异兽,马脸鹿角。
小鲜的声音如同蚊咬一般,从钟里不断泄出。
红槐大巫师手里还捏着半根紫山参,脸上满载喜色。
早一个小时,大巫师还替自个儿卜了个卦,说是紫气东来,衰竭的身体还有机缘能够恢复。
大巫师放下了占卜用的龟壳,自嘲着“医者不自医,自己占的卦八成是不灵验的。”
苗家的这位大巫师的本名叫做红槐,苗人只当她也是土生土长的苗家人,其实她是个汉人。
红槐是抗日战争那年出生的,祖辈是晚清东南沿海的一个官宦人家,为了躲避战祸,一九三九年随着家人躲进了黑山一带。
那时苗汉的关系比这会儿糟,为了能在苗寨里生存下来,秀才爹替她找了个苗人奶娘。秋天赶上了农忙,奶娘就将将她放在了地头,等到傍晚干完活回来时,就见一条吃了个圆肚的黑花大蟒蜷在了地头上,那头是三角的,光是信子吐出来就足有人的胳膊粗细。
寨子里的人都不敢上前搭救,说是那条蛇是成了精的,蛇盘在了地头足足三个月,蛇腹部也是一直鼓囊着。大蛇不吃不喝,足足三个月后,才气绝而亡。
几名胆大的苗民用了镰刀剖开了蟒腹,不沾一滴人奶女婴红槐从大蟒的肚中破肚而出。吓得她的懦弱老爹连女儿也不敢认了,趁着战事平息了,就带着其他的家眷逃下山去了。
苗寨里的寨主见小红槐一个人孤苦伶仃,就将她收养了。小红槐从那以后,就和山中毒蛇毒蚁为伍,尝遍了山间的各类药草,从小红槐变成了老红槐,身份也从汉家孤女成了东南苗寨的大巫师。
红槐巫师今年整好五十九岁,可她的外表和七十岁的老妪般苍老。这和她自小修炼蛊术,以毒虫毒蛇为伴,以毒草毒卵为食是脱不开关系的。二十多年前,她机缘巧合下救助了李曲奇,此后又和冶子妈有了浅薄的师徒缘,这让她和李家有了那一层亲密的关系。
小时与家人离散的经历,使得红槐巫师对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就是冶子也一年难得见她笑上几次。
可是今晚,红槐却淋漓的在屋里畅快大笑着,在她得到那株千年紫山参和一个自个儿送上门来的适合炼蛊的好徒儿后,她觉得,她接下来的日子又有了奔头。
钟声将红槐的笑声激荡在小鲜的耳边,太阳穴处阵阵闷响。
也怪她刚才大意,嘴上露了口风,小鲜知道这会儿懊恼是多余的,得想个法子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来。
四下打量后,她才知道,那个挂在了屋檐下,巴掌大小的镇龙钟也算得上是个空间。
这个空间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毒虫空间,四处全都是爬虫,团在了一起的红绿各色毒蛇,蹦跳着的蟾蜍,还有桔子大小的圆肚蜘蛛,最最奇特的是,蛇群和蛤蟆全都围在了只碧色的大蝉旁。
“老太婆,你快放我出去,我这辈子最讨厌蛇,蛤蟆,蜘蛛了。全都是害虫。”
再过了一会儿,小鲜的声音软化了,“老婆婆,你就让我出去吧,我真的不适合学蛊,要不我去吧李冶找回来,他喜欢小动物小昆虫之类的,一定能继承你的衣钵的,把昆虫养殖发扬光大的。”
“小丫头,我收了你的拜师礼,哪能让你白走一趟。你别急,镇龙钟里有成千上万种蛊,你选一种,无论是哪一种,大巫师我都会送给你。蛊乃阴柔之物,冶子是个男孩子,又是阳刚之体,学不得蛊。”红槐的笑声让镇龙钟摇晃得更厉害了。
钟声隆隆,眼看着那群蛊虫就要围了上来。
56 小露神威
镇龙钟安静了下来,先前小女娃的怒骂求饶声也跟着消失了。
红槐心知镇龙钟里的蛊虫没有她的指示,是绝不会侵害被囚者,她以为小鲜想开了答应做她的徒儿了,就收回了心神,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手中的紫皮山参来。
多年之前,红槐无意中白龙潭底发现了那口镇龙钟,在知道内有乾坤后,就将蛇虫鼠蚁全都养在了钟里。
镇龙钟的神奇在于,所有从里面养育出来的虫兽都具有灵性,能听从红槐的指示。而冶子妈的那几只蛊蛾也都是镇龙钟里孵出来的
东南苗寨里的人私下都说大巫师养蛊,可真正见过大巫师用蛊的人很少,就连李曲奇以为妻子在用蛊,其实也是个误会。红槐会的是驯虫术的一种,而蛊术算作是虫术的一个分支。虫术由低到高,分为驱虫,养虫,驭虫,化虫几种。红槐会的正是驱虫和养虫。
许是苗寨灵山秀水的哺育,冶子妈和冶子一样,天生就有了和虫类沟通的天赋,所以才被红槐相中学会了初步的驱虫术。这项天赋在冶子身上扩大到了各种虫兽,原本更好修炼,只可惜冶子本身属火,阳气很足,红槐大巫师选中的镇龙钟属阴,两者相斥,没有可供冶子修习的法子,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今晚,冶子和诸小鲜走进了吊脚楼,不同性质的空间,居然相互响应了起来,那口镇龙钟子鸣不绝,小鲜的话又惊动了大巫师,她才会用镇龙钟将人给收了进去,而那株能千年山参也就被她笑纳了。
龙钟里的蛊全都是有灵性的,只要小女娃被其中的一种毒相中,她就不得不学蛊,因为蛊这玩意儿,用得好了能活人性命,用得不好了就会反噬其身。
红槐的此番动作,落到了外人眼里难免有几分强人所难的意味,可想红槐年幼时就被父母离奇,丢在了深山里与虫兽为伍,早就没有了是非对错之分,她只知道垂垂暮年,仍没有找到传人,今夜也是天降鸿运,不但有了千年人参修回多年耗损的体力,又有了一个能让镇龙钟万蛊齐鸣的天才型徒儿上门,红槐就算是用“强”的也是要让小鲜乖乖认师的。
她哪知那可是天大的误会,万蛊齐鸣可不一定就是代表了蛊虫们想认主,事情恰恰朝了相反的方向发展。
小鲜试图抚平身上的鸡皮疙瘩,可看到了一地的蛊虫后,鸡皮疙瘩就跟野火烧不尽的杂草一样又起来了。
“不放我出去是吧,成,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垃圾空间的厉害,”小鲜瞪着条对着她吐信子的银环蛇,这口古怪的钟里,没有天光,也碰触不到钟壁,也找不到出口。
看来要出此钟,唯一的法子,只能是从那些不讨喜的蛇虫鼠蚁身上下手了。一时间,镇龙钟里虫蛇都打了个寒颤。
镇龙钟外,红槐盘坐着,手中的紫山参的灵气已经被吸取的差不多了。大巫师脖颈上最后的几颗像是老人斑的斑点也消退下来了。这些斑是红槐多年食毒物积累在体内的毒斑,小鲜带来的那株紫皮山参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没有铁品空间的辅助,也只有红槐这类打小就和虫兽为伍的人才能消化了山参里的那股强横药力。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希望我的好徒儿能让金蝉认了主,那样的话,我再培育一只金蝉,就无需再避忌那条躲在了潭里的孽畜了,”红槐念起了虫咒,想让镇龙钟里的虫儿们反馈下钟内的情形。
“!!!”红槐大吃一惊,身形如燕雀冲天,一掠到了镇龙钟下。
此时外面的诸时军等人还是被困在了大巫师屋前的青石路上,诸时军已经没了好修养,低声咒骂了起来。
“姆妈,你快放蛾子去大婆婆说说,可别把猪小鲜给吃了,”李冶两眼红通通的,胃里像是有小针在扎似的,他不该带猪小鲜过去的,她这会儿一定是被大婆婆的蛇虫鼠蚁吃掉了,连个渣都没了。在遇到鬼打墙后,冶子就猜到了小鲜一定是被红槐婆婆关起来了。
“我一定要出去,该死的鬼打墙,”李冶低念着,他脑中唯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阻止大婆婆的蛊虫吃了猪小鲜。
正在冶子激动不已时,一阵狗叫从路的尽头传来,冶子看到了一团红红的火球,“小猪!”
认准了方向后,冶子也不顾身后的父母,拔腿就往“小猪”指示的方向跑去。
空中的云掩住了月亮,李冶看清了眼前的路,不远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站在了大婆婆的屋前,眼底灼着冷光。
寨子里怎么会有个陌生的女人?没错,准是她设了鬼打墙,是她抓走了猪小鲜。
冶子拽紧了拳头,跟只被惹毛了的狮犊子朝着红槐直撞了过去。
“冶子,你做什么?”大巫师此时正心乱如麻,手掌挥起一阵厉风,化去了冶子的冲势。就在刚才,任凭她怎么呼唤钟里的蛊虫,都如石沉了大海般,没了回应。
“甘蔗苗”也争气,碧绿如玉的杆身如波浪般摇晃了起来,旁人肉眼难以看清的绿光不断地往钟内聚拢。绿光越集越多,压缩进了镇龙钟。
龙钟内的灵气到达了一定的浓度后,钟旁显出了一株绿苗的幻影。那幻想虚虚实实,不停地变大。
随着“砰”地一声,镇龙钟在空气中碎成了几块,一道人影从屋檐下,凌空落下,小辫子飞舞在空中,自认为无比潇洒地站牢了,只可惜她个头太小,身上的衣服又太厚重,看上去就跟个半空中掉出来的雪球。
“猪小鲜?你打哪里出来的?还有她是谁?”李冶傻了眼,刚才还只见了陌生女人一个人,猪小鲜是打哪儿变出来的。
“你把我的镇龙钟毁了?”红槐险些吐血,那口在吊脚楼挂了多年的镇龙钟,居然碎了,在如此惊人的灵力作用下,钟里的蛊虫一只都没有剩下,全都被炸得四分五裂。
“你的镇龙钟?你是大婆婆?”李冶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离吊脚楼几步之遥的“鬼打墙”也同时被解开了,诸时军和李家夫妇俩都赶了过来。
“这回可是被你带来的这个小伢子害死了,”红槐大巫师也不解释,人去如电梭过,一下子就冲向了黑山深处,见她的去势,正是往白龙潭的方向去了。
“小鲜,你没事吧?”诸老爷子忙是抱起来小外孙女,上下打量着。
“没事,”小鲜暗暗说着,那老太婆有事才对。
在镇龙钟破开的那一瞬,白龙潭上,一改白天离静波碧潭的美景。
好好的潭水如怒海狂涛,兴起了两三米的高浪,潭底一道戾影,吞吐翻滚,顷刻就要破水而出。
(冶子党们,我给冶子想好主业了,师兄是海归,冶子是土著,海归PK土著,满意伐~)
57 祸根
那一晚,黑山和雷公山雷电交加,空气中犹如立了只狂风兽般,撕风裂吼。
李曲奇冒着风雨在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红槐大巫师。冶子妈看着天气变化莫测,就空出了间房,让诸家爷孙俩先住下。
小鲜听了那阵古怪的风声后,煞白着脸,由着诸时军抱着,才刚意识到她很可能做了件无可挽回的错事。那口镇龙钟,看来并不仅仅是苗寨大巫师的养蛊器皿那么简单。
一直到了后半夜,雷电之势才歇,拖着一身的疲意的红槐大巫师敲响了李家的门。
再见了红槐大巫师时,冶子和小鲜都说不出话来。“傻孩子,这般看着你婆婆做啥,去给婆婆倒杯热水来。”大巫师那张返老还童的脸又成了原样,鸡皮鹤发,脖颈上全都是毒斑,那个三十多岁的美妇犹如昙花一现,杳然没了影踪。
李冶只得告诉自己他是眼花看岔了眼后,红槐让李家夫妇退开,诸时军难为了下,想着都在一间屋子里,也出不了啥大事,况且刚也听冶子妈说了,小鲜刚在大巫师家里,打碎了口古钟,说来也是自家外孙女不对,被训斥几句也该算了。
“小女娃好厉害的道行,”红槐似怒似嗔,腆着双老眼看着小鲜。
小鲜心里更揣了面小鼓似的,上下个不停,不过装样还是得装得,嘴巴一撇,看着有几分委屈:“老婆婆我不是故意的。”
“真故意也好,假故意也罢,总而言之,我的钟是你砸了的,我的金蝉蛊王也是你毁了的,没了这两样宝贝,白龙潭底下的孽畜早晚会出来生事。”红槐很是感慨,那一株紫山参和小姑娘的出现,似都是老天掐指算好了的。
“你也吃了我的紫山参,返老返童了一把,虽说保质期短了点,不过好歹还是换回了一条命,”小鲜伶牙利嘴着,听冶子送饭时的描述,苗寨的老巫师已经是残灯之体。如果不是因为镇龙钟被毁,红槐强行再一次镇压住了潭底的妖兽,靠了那株紫山参,她不仅能返老还童,还能增寿百年。
可经了小鲜那么一打岔,山参的灵力用了大半,容颜难保,余下的小半灵力,还能保住了红槐老迈的身体恢复了活力,还能祸害好些年。一来一回,还是小鲜占了理。
小鲜的话虽说不客气,可也是个大事实,红槐也知理亏,方才心平气和地和她说着话,否则依照她喜怒无常的性格,小鲜哪能轻巧地站着说话。
“镇龙钟不仅仅是一件练蛊养蛊的器皿,同时也是那头恶蛟的克星。我和你差不多岁数时,就捡到了那口钟,”红槐没有继续问责,而是回忆般述说起了当年得到镇龙钟的情形。那口钟是在搁浅在白龙潭后背红槐偶然间发现。
大巫师拿到了钟时,就发现钟内附了条小蛇,红槐不以为意,就将蛇养在了钟内,再集齐了黑山和雷公山内的各类毒虫毒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用了两山之间的灵气来养蛊虫。
“镇龙钟内,灵气数千万倍于钟外,那条小蛇经了几次蛇蜕后,就有了灵性,头顶更隐约长出了蛟角。约莫是二十年前,我在苦心养制金蝉蛊时,小蛇趁着我不注意时,冲破了镇龙钟的护壁,躲进了白龙潭里。白龙潭水深难测,小蛇躲在了水下,日夜不出,我没了法子,只能是利用两山的天然屏蔽,再栽种下了两棵龙杉木,左右相挟,再将镇龙钟挂在了屋檐下,用了万蛊和自身的威力震慑蛇蛟,才能确保它不出来扰民。”红槐说完之后,眼里又生了几分忧色。
她今晚再在白龙潭上布了层禁锢,可那层禁锢日夜都会消耗,而潭底的恶蛟的灵力却只增不长。红槐今晚耗费了一身的精力,除非再有一株紫山参她才能有能力再进行下一次的禁锢。可紫色山参可遇不可求,与其想着苟延自己的一条老命,还不如挖掘那个能破钟而出的小女娃身上的潜力。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惜我不能练蛊,也没兴趣练蛊。”小鲜听来听去,也听明白了,原来那口钟才是祸首,估计镇龙钟也是一个特殊的灵力培养空间,那样的玩意儿存在世上,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是祸不是福。
她心里有那么点小自责,由于云腾门普遍种植奇珍异草,里面的弟子天生就不喜爬虫类,更不用说要修炼蛊术,要是看到那些蛊苗,甘蔗苗准保起一身的树皮疙瘩,损了灵气就不好了。
红槐见小鲜毫无余地地拒绝了,强扭的瓜不甜,无心学蛊的人就是被强按着头学蛊也是有害无益。
“你刚才提到了两棵龙杉?是不是一棵种在了雷公山的山腹上,临水栽种,树身上有裂纹。”小鲜对号入座,那棵被爷爷定义为六十多年,且是战乱时期被人栽种在潭子旁的水杉八九不离十就是红槐大巫师栽下的镇龙木了。
“是的,方才我循着踪迹找到了当年的水杉木,可恨的是不知是哪个愚蠢的村民,竟将水杉木旁的沃土搬去了大半,险些坏了我的大事,”红槐虽说是汉人出身,可打小就被汉人父母抛弃,后又和葛村村民如钱支书之类的人打了几次交道,就一次性给邻村村民贴上了品性低下的大标签。
小鲜干笑了几声,私自决定将外公偷搬土的事隐瞒下去,“说来说去,事情还是因我而起,我住在雷公山,喝得也是白龙潭的水,也是时候尽一份力了。”
小鲜说得大义凌然,那口吻可就不像是一个六岁大的小奶娃该有的。红槐活到了这个岁数上,还没见过这般人小鬼大的娃儿,可转念一想,天赋异禀者哪个不是年少老成,她也很有兴趣听听,这小娃儿能说出啥亡羊补牢的道理来。
“镇龙钟没了,不过镇龙木长势越好,压制的能力也就越强。你将另一棵龙衫的位置告诉我,我以后会每天准时去施肥灌溉,出不了几年,它们一定能长成百年甚至是千年老树。”小鲜拍着没有半点分量的小胸脯,打起了包票。
大巫师听了之后,翻了翻浑浊的老眼,调头就走进了夜幕,看来她还是得费些心思,再培育出至少一只金蝉蛊王来得实在。
“好好说话反倒没人信了。祸既然是我惹的,还是得想办法补救才行,”小鲜打定了主意,她得加快修炼,从今天开始一有空闲,就要在空间里随同甘蔗苗一同修炼,争取空间早日晋级。
只可惜,那只是小鲜的如意小算盘,过了年后小鲜就七岁了,诸时军也有了新的安排。
(看文的亲,记得顺手投票收藏写评哟,勤劳的亲能获得会自爆的镇龙钟一口,把不开心的事全部炸光光。)
58 厌学儿童
镇龙钟的事后,第二天小鲜回葛村时,临着水潭上近眺,潭面和往昔一样,看不出水潭底下会有恶蛟潜伏。
诸时军回了家后,从家里那两口运来的箱子里搬出了一方干了好多年的砚台和毛笔,写了副春联。
在旁踮着脚看了一会儿后,小鲜对自个儿的外公又满意了几分,那毛笔字写得还真是一个好字了的,老爷子带着那副红纸黑字的对联又去了钱家一趟,算是赔礼道歉。小鲜一看诸时军的毛笔字,才发现她的外公还真是十八般武艺都沾了一点,毛笔字写得也好。
吃了“黄金水”的钱家人,都跟哑了火似的,啥话也不说,更甭提要赔钱那档子事了。那副对联第二天就被钱多多添在了家门口,成了葛村一九九七年整年最气派的春联。
腊月二十九,九六年的黄历上没有年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夜。山村里的年夜饭吃得可比城里热闹,村长做了东,请了诸家两爷孙去吃饭,大人小孩都围着桌,菜冷了又热,菜盘子空了又满上了。
午夜十二点,点了一串三狗子送来的五百响的鞭炮子后,小山村里的母鸡被爆竹声吓得年初一那天都齐齐不下蛋了,为这事,三狗子还被他老娘揪着耳朵骂了好几天。
第二天一早,小鲜听到了窗台上沙沙响着,推窗一看,山里下起了场带着春暖的冬雨,那场雨后,诸家后头的那棵白梨树也落了花,才是一两夜的时间,几百颗小青梨挂满了枝头,天儿还冷,越冬的鸟雀都还没来及看上这一幕。倒是吸引了葛村好些村民来围观,那些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了小山村的老村民都擦亮着眼,嘴里啧啧称奇着,说是诸家后面的那一亩地是风水宝地,中了啥,啥的长势都好,大伙儿都期盼着诸时军明年临着梨树种下的稻子会有个好收成。
年初莲嫂都忙着走亲访友的,也就忘记了另外几亩看似更需要照顾的地。梨子一挂果,莲嫂才记起了小鲜在村头的那三亩地。下了场润土的雨后,为了来年春耕,该是给地里翻翻土,加点稻草灰了。到了村头一看,那几亩苜蓿开始凋了,绿杆子都烂在了地里,草根草叶已经发起了酵来。红砖色的土壤里被层层由绿转黑的草叶覆盖住,闻着一股酸甜可口的草味。
再看地里的泥土,也不需要再翻土了,原来经由小鲜的手种下去的苜蓿的根茎比寻常的苜蓿的根系要发达很多,根茎就像天然农用锄头。三亩地里,长了数之不尽的苜蓿草,根结交错,开了一个冬天的花,根系全都深扎进了土里,板结的土地被扎了千百个口子。雨水一淋,就轻松地渗进了地底,土的颜色也从砖红色往了黑红色转变,就连莲嫂那样不懂门道的人都知道,田地的肥力和去年不同了。
春耕还早,诸时军就手把手地教起了小鲜的课业来,从贵阳回来后,老爷子不只身体好了,思路也一下子豁达开了。他不再拘泥于教导小鲜那些课本里的知识,而是和她讲起了历史,地理,农业,科学,各种各类,这也让小鲜更加了解了外面的世界。她知道了现在呆得葛村只是中国西南的一个小山村,外出的方式并只有做轮子车和火车两种,这里的人也能上天,不过要靠一种叫做“飞机”的铁鸟,中国的外头还有很多其他的国家,比海更大的是海洋。
在诸时军渐进式的教育里,小鲜跟空间里的甘蔗苗都跟吸水海棉似的成长起来。她脸上的稚气日渐减少,听着诸时军的话时,还能提出几句自己的意见。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小鲜知道了解的,比她过去活得十几年还要多。
偶尔诸时军还会放一段英语新闻给小鲜听,听得次数多了,小鲜也就大概能猜出新闻里的内容来,诸时军也让小鲜练了字,说是要等她正式上学后,和同学一起写字。诸时军想让小鲜比其他的孩童有更高的起点,可是学校生活还是必须得经历的。
入了二月,春耕即将开始的某一个晚上,诸时军刚和小鲜讲完了段位于中国的东边的东边的一片大洋上,火山岛-夏威夷的故事,老爷子见小鲜听得津津有味,就将几个月来一直酝酿着的想法说了出来,“小鲜,外公和村长商量了下,等到开了春,由他家的小海带着你去对面山脚的寺庙上课怎么样?”其实照着诸时军的打算,是要等下半年才送小鲜过去的,可现在形式有变,诸时军打算开了春就跟村长上山勘测下山势,先搞水稻试验田,如果情形好的话,就带着全村村民一起发展农业,今年葛村一定要脱了“贫困村”这个名头。
“去寺庙上课?和鼻涕海一起去?”鼻涕海是村长的孙子,他父母都在汕头打工,小海比她大半岁,不过到了现在连鼻涕都不会自个儿搽。小鲜想着心里就千万个不乐意。她也不想和一群小孩坐在一起上啥课,外公不就是她最好的老师么,“外公,我不要去读书,我跟着你们一起上山种田,”小鲜撒着娇,她哪有空去读书,她还得分神找铁喂给“甘蔗苗”,又得去种香米,可没功夫和那群小孩混在一起。
“小孩子到了年龄都得上学,那样才能合群,”诸时军早前听莲嫂夸小鲜懂事,洗衣梳头发,比以前懂事多了,越夸诸时军越觉得小外孙女是跟自己这个老头子住一起久了,丢了孩童心性,心里一急就认准了要将她送到学校里去,童年总该有童伴,整天跟在了大人身后像啥样。
小鲜见撒娇不管用,就拎了条板凳坐在了角落里,也不哭也不闹,就静坐抗议着。
“你要是不去读书,我就不让你种村头那几亩地,你的那几罐藏在了床下的稻种也要没收了,”诸时军虎着脸,威胁着小鲜。
一听要没收稻种,小鲜立马就摇白旗投降了:“外公,我去,不过我自个儿去上学就是了,不用鼻涕海陪着去。”后半句话她可没说出口,小海长得又黑又呆,跟他走上一段山路,人还不要被闷死。
今晚凌晨以后上架,要守夜更新了,有夜猫子的亲,支持下首订,粉红之类的嚛~希望明天一大早醒来就有惊喜。
59 爷孙间的种田比赛(求首订&粉红)
59爷孙间的种田比赛
为强烈抗议不愿意和小海一起去上学,小鲜静坐示威了三天,不过抗议最后无效你正在看的为史上第一暴君全文。,。
她只得换了种法子,采用了拖延战术,说是要等着稻谷种下去后,再去上学,老爷子想着‘逼’得太急了,只会适得其反,就答应小鲜再给她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其实干啥都不够,更不用说‘春’耕相关的一整套农事了。小鲜此时充分发挥了云腾‘门’时“璀璨‘花’草”的韧‘性’,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做成了不少事。
诸时军虽没将小鲜的稻田太放在心上,但本着不能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要让小鲜养成善始善终的好习惯的目的,特别找村里的老木匠做了一把轻便的锄头,算是小鲜的专用锄,再箍了个小号的木桶,做好了一系列早期育秧的工具。
在莲嫂的配合下,小鲜在村头三亩地上在圈出了块地,要种稻,总得先育秧吧。烂掉的苜蓿草成了层厚厚的腐殖质,比起水杉的那几十年老叶积累下来的腐殖质也是毫不逊‘色’,其实用苜蓿或是紫浆草来‘肥’田,是云腾‘门’老早就有的习惯,只是在这个世界里并不风行。用周小仙的师父云清上人的话说,从土里长出来的玩意儿,都该回到地里去。
雷公山的地不‘肥’的缘故小鲜不用学诸时军上山勘测也能猜出来本文为官家。西南沿山多雨,树木几十年堆积起来的表面‘肥’土被雨水一冲就没了,山里种得又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经济林木,‘交’通不好,林木又下不了山,年年种同样的植被,土力消耗就更厉害了。
尽管村民照着老祖宗的方法,用了秸秆灰来‘肥’土。可那样的‘肥’土效果却只有苜蓿的十分之一,还平白‘弄’得秋收之后,满山的乌烟瘴气。有时还会引来山火。
不过光用苜蓿做‘肥’料还不能百分百保证秧苗的茁壮成长,稻子要长得好,秧苗可是关键。小鲜厚着脸皮。以十斤铁钉子为代价求来了“甘蔗苗”身上的温柔一刀,得到了可怜巴巴的几滴铁品仙液。
自从“甘蔗苗”吸收了那一辆六座面包车后。它隐隐又有了长叶子的趋势,出于前车之鉴,它要求小鲜不能再打它的子叶的主意,不过可以在等价‘交’换的前提下,提供适量的树液。
谈妥了价格后,小鲜就见甘蔗苗的茎干表面出现了几滴浅绿‘色’的,类似于嘟喱的树液。取下了有些粘手的树液后。小鲜就找了一个脸盆,接了井水,将那滴树液溶进了水里,再将整整三大罐的印度香米稻谷全都泡在了水里。泡种之后,小鲜又选了个好天气,将稻种晒了一两天,去湿气和霉气。
泡了****之后,稻谷整个都涨开了,稻种表面不知长了多少年的霉菌斑也脱落了,捞起来后沥干水。再看时稻种比最初买来时大了足足一倍,表皮也烁着鎏金‘色’的光泽。
等到最基本的工作都做完后,小鲜就开始了她的“育秧”作业了。总共要栽三亩稻田,就一共用了三分苗‘床’地。莲嫂打下手。小鲜用了根竹竿子,大概量出了每张苗‘床’的大小,苗‘床’宽度定在了1.5米,土壤的深度大概为7、8厘米。将还没烂透的苜蓿草捡干净后,用米筛子筛出了合用的细土用来盖稻种。
热心的莲嫂还特意找来了半口袋她家去年用剩下来磷酸钙‘肥’料,说是‘混’进了土里,能让秧苗长得更壮实。小鲜在询问了莲嫂去年家里稻谷的产量只有区区四百斤后,坚决不同意用那口袋‘肥’料你正在看的为网游之天下无双。
“亩产才只有四百斤的‘肥’料,我的稻种用了,还不是要被毒死,”小鲜打定了主意,让山里的土壤更加贫瘠的祸首就是那些‘肥’料,都说中国的粮食产量是上去了,那都是靠‘肥’料砸出来了。在这样折腾下去,土质毁了,一百年后,你让中国人吃啥。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小鲜才下了稻谷,再铺好表土后,旱育秧苗算是初步完成了。
那时候诸时军的稻子还没种下去呢。
原来小鲜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恼火诸时军不把她的农田当回事,在得知外公要用水育稻秧的方法后,她就唱对台戏似的用了旱地育秧的法子,不同的培育方式,播种的时间也不同,算起时间来,要比诸时军的水育秧苗早了一个星期。
二月中旬种下去的秧苗,到了三月初就可以拔秧‘插’苗了。从播种到长秧,有一个人可比小鲜还要急。
莲嫂每天收拾完了伙计,就蹲在了地头上,她家的汉子今年外出打工去了,家里的地也就没种费劳力的水稻,只是中了些青菜丝瓜,不需要天天看着。
秧苗种下去过了大半个月,连诸时军那亩迟了七八天种下去的水秧苗都吐了芽,‘抽’出了叶子,小鲜的那三分苗‘床’还是没有动静。
“小鲜啊,要不咱在换个法子,跟你外公一样改成了水秧苗,村里都是用那种法子养苗的,你用旱地,怕是长不出来了,可别白白糟蹋了稻种。”
“小鲜啊,要不我再去跟村长要写稻种,在旁边再养一‘床’。”
到了最后,也就是第十天的样子,诸时军迟种下去的秧苗都已经可以分种‘插’秧了,莲嫂再也沉不住气了,你说小鲜那伢子才七岁,咋就那么沉得住气,“小鲜啊,要不你跟莲嫂一样,不要种稻谷了,干脆种些芋头番茄,那些玩意儿好种本文为校‘花’的贴身高手。”
小鲜也憋不住气了,倒不是因为地里的稻种,而是因为莲嫂的啰嗦,“莲嫂,你别念叨了,明天,就明天一大早,你去地头看看,一早准保就能看到稻种发芽了。”
莲嫂还是不信,你说小鲜那娃咋就那么爱面子嘞,不过这话莲嫂可不敢在小鲜面前说起,你看人家爷孙俩,各种各的地,谁也不问对方的地长得怎么样了,各自的底气都很足,她一打下手的,也实在不好‘插’手。
话虽如此,第二天一大早,莲嫂还是比往常提早了一个小时,跑到了村头的那几亩地里瞅了瞅,这一愁,还真是看出了点名堂来,地里的秧苗长出来了,不大的三分地里,长出了近千棵的秧苗。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到了小鲜被迫去寺庙“上学”的前一天,再站在了葛村的地头时,放眼看去,满目的绿油油,秧苗的叶子足足比其他地里的秧苗大了三倍有余,高度也比诸时军的分秧苗高了一半,用了简单的话来对比,诸老爷子的那亩秧苗是娟秀的江南少‘女’,而小鲜的那三分秧苗就是典型的东北壮汉。
待秧苗都长到了十公分长短的样子后,就得开始‘插’秧了。原本打算的一亩多地的稻种,养成了秧苗后,看着势头,种个三亩地不成问题。
秧苗成熟后,就该分秧了。莲嫂可不肯让小鲜帮忙,说是地里有蜇人的蝗子,就找了几个和她一样闲赋在家的葛村‘妇’‘女’,一人送了五个家养的‘鸡’蛋,各自拧了条湿‘毛’巾盖在了斗笠上,又挽‘裤’管口,齐了几个人的气力,一起下了地,把长势喜人的稻秧从秧‘床’上移到稻田里。
小鲜不能下田,就站在了田埂上,看着大人们‘插’秧。只见莲嫂手里抓着一小垄的秧苗,脚肚泡在了水里,用食指和中指分开了苗,大拇指往了水里的软泥轻轻一按,秧苗就服帖地进了水田。
秧苗是按着顺序从西往东‘插’的,小鲜看得手痒,又不好逆了莲嫂的意思,就抓了把秧苗在手里本文为校园全能高手全文。手中的秧苗根须发达,叶脉分明,只见小鲜的手瞅准了水田的一处空,秧苗呈了抛物线的一划而出。
稻秧稳稳当当地就入了土,‘激’起了一小片雨‘花’似的水‘花’。莲嫂见了,,朝着地头叫了几句后,也就罢了。小鲜听了哪肯停下,手里的秧苗就跟邻家小‘花’脚上常玩的尖子一样,一株一下,飞向了水田的各个角落。只要是看准了距离,“飞秧”种下去的秧苗,长势可是一点都不会比寻常的‘插’秧差。
原本预计需要一天的‘插’秧时间,在了小鲜的“干扰”下,缩短成了半天。莲嫂还不放心,特意将三亩地的秧苗都查了一遍,在确定每株苗都‘插’得蹦儿背直,她才上了田埂。
‘插’秧那会儿,诸家屋后的白梨树也大丰收了,诸老爷子给村长家,三狗子家分了几斤,又打算过几天给李家和大巫师也送去几斤。都算好了后,再再点了点剩下来梨数,竟还余了三百多颗。
“可真是奇了,这棵梨树去年才结了多少果子,今年倒是梨子的大年,”诸时军想了想,留下了一些给家里,又将剩下了的梨子,‘交’给了三狗子,贩到了山下。
“老爷子,该卖个啥价钱?”三狗子下山前,还问了句。就算是不知道行情的三狗子也知道这会儿全国各地的梨子树才刚冒出了‘花’苞,挂果可还有好一阵子,早上市的水果,按理涨个块儿八‘毛’是正常的。诸家后院的梨树结出来的果子密密麻麻,越冬结的果,贪嘴的鸟雀都还没出巢,往年被鸟啄得坑洼的果子,今年每颗都长得很是匀称美观,用右手掂着一个就有一斤重,那味道就更不消说了。
“就比市面上贵个一块好了,可惜已经过完了年,要是能赶上过节时上了市,那行情就不一样了。”诸时军让村里的木匠编出了几十个柳条筐,又垫上了稻草,搬上了三狗子的中卡。
这阵子老爷子身体好了,办事都喜欢亲力亲为,都赶得上村里的年轻小伙了。
三狗子就载着满满地一车梨子下山了。
60 神奇的稻种(双更求首订和粉票)
60神奇的稻种
诸时军‘抽’空带着小鲜去了趟东南苗寨,送了梨子给大巫师和李家尝个鲜本文为史上第一暴君。,。
老爷子送梨也是有目的的。他今年勘测了山势和料理水稻田时,葛村要脱贫,还是得从农业下手。葛村的先天条件不好,每年雨水多时,囤不住水,雨水少时,又容易旱田。村民往年的粮食歉收,经济在作物成活率不高,都是和降水的不均衡有关。
只可惜,苗寨真正做决定的红槐大巫师死活不肯让葛村的村民就近修建水坝,诸时军和村长亲自上‘门’拜访了几次,都被红槐拒在了‘门’外。
几次下来诸时军也发现了,红槐大巫师对小鲜颇有好感,时不时就问候几句,还邀请她多来苗寨走动。
问得次数多了,诸时军反倒吃味起来了,毕竟是自家的外孙‘女’,和个稀奇古怪的苗族老婆子走在一起,光是想着就觉得不乐意。
年后的几次摆放,诸时军去了几趟苗寨都没有看到李冶,这一次去送梨,冶子妈才说起冶子去寺庙上学了。
小鲜在旁边听着,暗叫不好,冶子妈的话不是变相提着醒诸时军,也该送小鲜去上学了吗。果然,老爷子又问起了黑山山那所与众不同的寺庙小学的情况。
东南苗寨不少苗人不喜和汉人相处,寨里的人对于黑山那一头的寺庙倒不排斥。
寺庙最早是苗人先祖出钱修的,是乞求风调雨顺用的。
战‘乱’那会儿,收留了不少当地的苗民,解放后,寺里的和尚走空了,寺庙也跟着废弃了本文为官家。
十几年前。一个从峨眉山佛学院毕业的年轻和尚到寺里即当主持又当念经和尚。
慢慢地就和两村的村民有了些往来,和尚今年四十开外,学问学得好。更是写得一手的好字,很受山里人的爱戴。
“冶子开‘春’就去读书了,寨子里好几个娃都跟着去了。小鲜若是去了,可算是班里最小的学生了。”冶子妈还是真心喜欢小鲜的。这一趟过来,李曲奇的镂梅镯也做好了,连看惯了丈夫手艺的冶子妈也称赞不已。
‘精’致的镯身,上头雕了五六十朵大小不一的梅‘花’‘花’苞,银白‘色’的梅雕淡极雅极,带在手上一点也不会喧宾夺主。
小鲜眼下还是孩童,李曲奇考虑到她将来还得戴。就将手镯改了样式,做成了开口式,镯身就可以自由伸张了。
开口处也不是普通的圆珠子,而是两只蝴蝶,还正应了蝶嬉梅‘花’的美景。
让诸时军很是介怀的是李曲奇夫‘妇’俩谁都不肯收手镯的工钱,只说是送给小鲜的。
从东南山寨出来时,赶巧碰上了李冶和他的小伙伴从寺庙里读书回来,他挎着个苗家手工绣的书包,见了小鲜后,怕是被她笑话般躲远了。
他的举动。反倒让诸时军以为是李冶在寺庙里学着懂事了,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过几天就把小鲜送到寺庙里去跟着一块儿读书。
回苗寨的路上,经过白龙潭时。碧‘波’粼光的湖面倒映着早‘春’的山木,丝毫没有恶蛟栖息的踪迹。
爷孙俩进了葛村的村界,远远就看到了个人影,站在了村口翘首等着。
来人头发被风嗖得‘乱’了形,脸上淌着笑,不就是早上才进城的三狗子?
三狗子见了小鲜爷孙俩,就乐呵着摇起了手来:“老爷子,小鲜,你们可回来了本文为网游之天下无双全文。”
“三狗子叔,你咋那么快就回来了?”小鲜知道今天三狗子运了一车梨下山去了,他出发之前还说了,白家古镇镇小人少,怕梨子卖不出个好价格,说是要去城里卖,去城里哪能那么快就回来了。
“你叔我刚开到一半,梨子就被人买走了。”三狗子说起早前的买卖,笑容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为了不磕碰到车上的梨子,三狗子开车还是很小心的,开到了赤水河那段路时,遇到了几辆运酒车。
上次诸时军就说了,茅台酒用得就是赤水河的水,全国各地来往贵州一带买酒的车还真不少。三狗子的车开到了半路,没油了,就找了个加油站加油。排在他车后头的,是辆云南昆明大酒店的采购车,上头坐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的采购经理。
三狗子那辆车上的梨子,堆得满满当当,打老远看着就和惹眼,采购经理下了车,凑近一看,看看个头,又要了一个来试口感,才吃了几口,当场就拍板全都买走了。
“云南那边旅游发展的好,酒店里卖得东西,价格也高,我们一车梨子,卖了足足一千六百块,”三狗子从兜里‘摸’出了十六张百元大钞,就要‘交’给诸时军。三百多斤的梨子,一斤卖到了五六块的价格,这可是大大出乎了诸时军和三狗子的意料。
“三狗子,你‘抽’一百,剩下的钱,待会儿给村长送过去,我听说今年好几家种地连‘肥’料的钱都还没有着落,”诸时军不贪那一千六百块,他手头这会儿有钱,只是不大好‘露’白。葛村的村民没有发到粮食补助款,这笔钱虽说不多,不过应急还是可以的。
“那咋成,那可是你们家的梨子,”三狗子不肯了,他替诸时军跑‘腿’时,也没想到钱上去本文为校‘花’的贴身高手全文。
“只是凑巧长在了我们屋后,也没人打理,天生天养就长着了。摘梨子那会儿还是大福找得人,村里借得梯子,真让我拿了,还少不了村里有心人的叨念。”诸时军说着看了眼村口坐着的几个婆娘,被“黄金水”吃活了的王‘春’‘花’正白着眼往这边瞄。
过了年,村里出去打工的人又多了几个,留在村里的大概有六百多号人,一百多户人,其中八成以上都是务农的,一千五百块摊到了每户身上,也就十几块钱,不过对葛村的人来说,也算是笔收入。
钱发下去,王‘春’‘花’还不忘在村头说事,说那棵梨子树是她大前年吃梨时,吐得梨核长出来的。
莲嫂听了话后,还在灶台旁说着,“狗嘴里还想吐出了真金白银来,也不怕闪着了嘴。”
不过梨树的事和那笔钱还真让村长金大福有了新念头,他当天就请了诸时军过去,想将葛村发展成梨子村,在诸时军的再三说明下,村长才明白葛村的水土不适合种梨子,屋后的那棵梨树是变异后的产物。
“老爷子,那种稻子总行吧?你家屋后的那亩地不就是用来搞实验的吗,难不成效果还不成,”村长还存了些希望。
“大福,你也别急,我看小鲜那丫头前阵子用了苜蓿来‘肥’地,效果‘挺’好的,两边的地到了秋收时,一开镰才能知道。”诸时军刚开始还只是到村头的那三亩地转了转,越转到后头,就越跟着心惊,小鲜选得“霉稻种”,不仅长势好,而且看着品种,并不是国内的水稻,这让他联想起了在白家古镇时,小鲜无意中说到的“印度香米”。
可惜现在买书不方便,否则诸时军查查资料,对比下图片就能发现小鲜种在了地里的,是彻头彻尾的印度香米,而且就是连印度本土的稻子也比不上这会儿葛村地头长着的。
诸时军从村长家回来时,还带回了个小尾巴,村长的孙子小海,变相告诉小鲜该去上学了你正在看的为校园全能高手全文。
小海今年九岁,个头适中,长了张黑红黑红的圆脸膛。小鲜和他见过几次,每回都见他拖着个鼻涕,有一次还她还见了小海用手背擦鼻涕,所以见了小海,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村长的儿子和媳‘妇’在外打工,一年才回来两次,小海都是由村长老两口子带着的。
“小海,小鲜比你小两岁。明天开始她就跟着你一起去寺庙上课,”诸时军本来是打算送小鲜过去的,毕竟从雷公山过去,山路要走上一个来小时,可村里几个上学的小孩都是独自去上学的,他要是送着小鲜过去,反倒是显得不合适了。
“小鲜,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些人欺负你的。”小海鼓了鼓‘胸’膛,摆出了小小男子汉的架势,说完话,还不忘用手背擦一把鼻涕。
第二天一早,天才亮。小鲜就被诸时军的脚步声惊醒了,空间里的“甘蔗苗”已经将那辆铁皮车全部消化完了,最近小鲜忙着农活,也没法子找来铁制品,只能是靠着夜间吸收的绿雾来增加自身修为了。不过那辆铁皮子车的作用可不小,小鲜这阵子,个头又高了几公分,手里挥舞着小拳头可赶得上一个小号的锤子了,十米以内有个风吹草动,她都能立刻反应过来。
去了寺庙后,午饭是在寺庙里吃得,佛‘门’之地,是忌荤腥的。莲嫂就没给小鲜准备腊‘肉’和腌鱼之类的荤食,只不过变着做法给她带了三两米饭和清灼茄子黄豆再加了个‘鸡’蛋,一起包得严严实实,加了个梨子一起塞进了小鲜的书包。
和小海一起来的,还有村里一个叫做明生的小男孩,两个人都是拎着个铁皮饭盒,可不像小鲜那样考究,还带了个书包。明子和小鲜不熟,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走了近半个小时的山路,两小男孩低声议论了起来。
“小鲜,呆会过了黑山的山腰,看到一棵大桃树后,我喊‘跑’,你就往下跑,千万别停下。”小海一脸的认真,看着他的眼里,还闪着些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