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放电影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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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放电影的夜晚
谢谢阿俊的粉红~咱会继续努力滴
广播播出去没几天,钱永财就有了大动静。.。
先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年轻‘女’人,每天都坐在村头和男人调笑着,打听清楚了村民对于村支书选举的意见。家里有老公儿子的,暗地里都骂她小妖‘精’。小妖‘精’回头和钱永财一反应,说是三狗子在村里的口碑很不错。
某天的傍晚,村里来了一队人,带来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置放在了村里早前晒谷子的最大的那块空地上,一打听,说是钱永财‘花’钱请来放大电影的。几根晒衣竿似的黑线架子,一块不透‘色’的大白屏布,方方正正的两口大音响和一个投影灯,电源还是从诸家接的。
村里还从没放过大电影嘞。一听说电影还要连放三天,消息就跟长了翅似的,整下午都在村里传遍了。
天还没黑,老的由人搀着,小的拖着条板凳,全都聚集到了放电影的空地上。连对面苗寨的冶子和他舅依巴尔都得了消息,赶了过来看热闹。钱永财,翘着个二郎‘腿’坐在了放映屏幕下。
电影放得是九十年代大红的少林寺,小鲜看得只打瞌睡,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个几个舞棍挥拳头的和尚吗,和寺庙里的善因师父有啥区别。倒是冶子和那帮男娃娃们看得拍手叫好。
电影足足放了两个来小时,到了最后,钱永财还不忘站起来和大家挥着手,说是“乡亲们,只要大家投了我一票,电影天天有。”
小鲜暗中唾弃着,不就是仗着有两钱,变相拉票嘛。冶子在旁拉拉了小鲜:“我不去寺庙里了,善因师父问起来,你就和他说一声。”
“你要去镇上读初中了?”小鲜想了想,跑进了屋子里,把她的那个黄‘色’小书包送给了冶子,“诺,给你的,都说镇上的人读书都用这个。”书包上是个米老鼠,倒不算太‘女’气。
“我要这做啥,我也不是去读书,我等你一起去读初中,我阿爸说带我四处见识下,学着制银,”冶子不好意思着,把阿爸说得事说明白了。苗银传到了冶子这一辈,还保留着古老的习俗和规矩。一个合格的制银匠,是要走了千里路,制过了百种银器的。冶子爸决定先带着冶子挑着制银的担子,往云贵周边走。
小鲜听着,若有所思着,大电影和冶子的出游对于她来说都是些新鲜事,葛村外头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
“冶子,你要是学好了制银,是不是和你阿爸一样,要去北京?”小鲜知道诸时军就是从北京被下放到葛村的,偶尔外公也会翻出一本地图册,指着上面那个大公‘鸡’地图正中的红星标志,“北京是中国的首都,是心脏一样的位置。”
“可能吧。不过姆妈不喜欢阿爸四处走,一年都见不上几次。”冶子也不想四处走,走得远了,他会想苗寨,想姆妈,想大巫师...还有小鲜,他在心里默念着。嘿嘿笑着。
看电影的人群散去了,冶子帮小鲜拿着凳子,这一次别离,要好几个月不能见面了,冶子看着小鲜进了屋,等到电灯都关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葛村。
连放了三天的电影,从村里也热闹了三天,放电影队下了山,村民还回味着电影的滋味,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村里说钱永财好的人也多了起来,尤其是那几个游手好闲的闲汉,在拿了钱永财几包烟后,逢人就说,“永财脑子活,跟着他每天都能看电影,住小洋楼。”
三狗子听说了后,有几分丧气,那份演讲稿背得更加结巴了,苦闷地拉着村长坐在了诸时军家,“叔,选支书那事要不就算了,你也不用人前人后帮我拉票子了。”
“瞎说,钱永财使了诈,只有那几个二流子才会上了当,你放心,村里眼明的人可多着呢,”村长心里其实也没底,村里哪还有眼明的人,都是些老弱病残的。
“叔,村里才多少人,都有大半的人说了钱永财的好,算了。”三狗子蹲在了‘门’槛旁,‘抽’起了烟来。“三狗子叔,外公说了,‘抽’烟有害健康,你都快成大烟囱了,臭死了,村里的人都是睁眼瞎,真正有见识的人都去了村外了。”小鲜把三狗子的那根烟掐了。
“小鲜说得对,村里才多少人。根据选举法的规定,满了十八的就有投票权,村里去村外打工的那些人,你也想法子,口头或者是信件,能有多少票子?”诸时军毕竟是老资历,选举的事既然钱永财用了手段,那三狗子走些小偏‘门’也是允许的。
三狗子听了后,想想也对,那些出去打工的后生天高皇帝远的,也看不到钱永财的好处,明天他就下山去邮局走一趟,也拉票去。
冶子走了后,寺庙的课堂安静了许多,小鲜靠着诸时军的“小灶”,一路领先全班级,小学的课本再也难不倒她了,她的心思也就放在了空间的“甘蔗苗”和白蛟上。
白蛟刚进空间时还是不情不愿的,可在空间里呆了一阵后,发现小鲜的空间比“镇龙钟”还要厉害,每晚凝聚的灵力很充裕,小白蛟前世为人,稍一想就明白了,一年多来,白龙潭日渐充裕起来的灵气正是因为小鲜的缘故。只要呆在了小鲜的“铁品空间”里,它的修炼会更快,不出五年,必然能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龙。所以它也就收了心思,夜晚和甘蔗苗一起吸纳灵气,白天偷‘摸’着遁到了白龙潭里,找些吃食。铁品空间里集齐了一动一静的两种灵物之后,吸纳的灵气也更多,连带着小鲜也觉得自个儿的小胳膊小‘腿’里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道。
国庆节那天,三狗子和钱永财的支书选举成了全村最大的事。钱永财梳了个油光发亮的大背头,身上穿了件笔儿‘挺’的西装,哼着首“妹妹你大大的向前走”,大踏步就站在了村头的大槐树下。钱多多和王‘春’‘花’也‘露’了面,那一家子都以为,钱永财当选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嘛?这年头,谁有钱谁就是老子。
三狗子手里捏着二十几封从邮局拿回来的信,诸老爷子说得没错,在外打工的那些年轻人都记着三狗子逢年过节帮着运输的事,心里都念着他的好,一听说他要当支书,都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就是那年代的邮政通信系统太差了些,村里也没安上电话,用平信寄回来拖延了好些时间,一些信件都没有收回来。
村长将那些随信一起寄回来的选票拆开公布时,钱永财那伙人就骂骂咧咧了起来,说是三狗子偷‘鸡’‘摸’狗着,用了不光明的手段。选举还没开始,就闹哄哄了一阵。诸时军护着小鲜:“这是法律规定了,三狗子没做错。有谁有疑问的,就去镇上,市里问问,就算是问到了天皇老子那里,也都是三狗子在理。”
老爷子的话可算是一锤定音,钱永财被老爷子这么一喝,低声骂着:“端啥架子,还真以为是在北京那会儿。”他这话也不敢大声说,听侄子说,就是这老头带了酒厂的人来收了全村的稻子,止不准这尊“泥菩萨”还有多少条路子。
“正式选举开始前,我们让两名候选人钱永财和三狗子都上来说说话,大伙儿鼓掌欢迎,”村长带头鼓起了掌来。
三狗子看着钱永财的年龄辈分大些,就让先上去了。
“乡亲们,我十六岁就离开了村子,可无论我在哪,心里都惦记着大伙儿。想着家乡的老乡亲们现在还住在了漏雨的瓦房里,一年到头都没几次‘肉’吃,我的心里,就跟被剜了一刀似的,钻心的痛嘞。我保证只要我当上了支书,一定给村里修条路,让村里的老的小的都住上小洋房,村里没老婆的都讨上漂亮老婆,‘女’人们都有‘花’衣服穿,娃们都有电影看。让葛村成为西南一带的富裕村,再也不被人瞧不起。”钱永财舌灿莲‘花’,将他在外头做包工头和领导吃饭吹嘘的功夫用足了,听得村民们都伸长了脖子,就好像看到了葛村座座楼房拔地起,人人都当万元户。
村民中那几个得了钱永财好处的闲汉直鼓起了掌来,喝彩声恭维声不停。
三狗子听了,再看看手上的那份“演讲稿”,心里没了底。
“叔,该你了,”小鲜在旁拉着三狗子的衣角,小嘴努了努。
“小鲜,叔没本事,不能像钱永财那样带着村民吃好的住好的,我...”三狗子是个率直的血‘性’汉子,他说不了那么冠冕堂皇的话。
“叔,也不是人人都要住楼房,家家都要吃‘肉’的,你就做你该做的,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这话是小鲜在云腾‘门’时琢磨出来的,就算是垃圾空间,就算是个捡破烂的,也是有自个儿的职责的。
三狗子听了,讷了片刻,将那张纸片捏成了个纸团子,丢在了一边,“对,多大的屁股多大的凳,叔就做该做的。”
85 小白蛟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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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小白蛟的本领
旁地里坐着的钱家人,看笑话似的看着三狗子走出了人群,站在了几百双眼睛前,就不信三狗子还能讲出啥子好听的话来。。。
“乡亲们,三狗子很高兴今天能站在村里几百人的面前,选这个支书。我爹去世时和我说了,他在葛村住了一辈子,无灾无难的,亏了邻里乡亲的帮忙。我常年在外头跑运输,家里的那几口人,也多亏了大伙儿看着,我在这里先给大伙儿鞠个躬,”他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三狗子没啥本事,也承诺不了啥事。我只能说,只要有我三狗子一天,村里哪家哪户地里的稻子要是熟了没人割,喊我一声。要是哪家的老人摔了,也喊我一声。谁家的屋子漏了破了,也喊我一声。三狗子一辈子都是葛村的人,是大家的三狗子。”
四周鸦雀无声,只能听着几口“吧嗒吧嗒”的‘抽’水烟的声音。
“三狗子叔说得好,”小鲜可坐不住了,跳了起来,用力拍起了手来,手掌心拍得发红了也不肯停下。
“上个月村里发大水,还是三狗子背着我娘上山的,”村民中有人先出了声,鼓掌声更响了些。
“三狗子老让我免费坐他的车,”旺财嫂想想,也鼓起了掌来。
“可不是嘛?那孩子还是我亲自看着生出来的,额头高鼻子大的,是个好孩子,”赵阿婆又倚老卖老了起来。
村民们在掌声中达成了一致。
统计结果一出来,全村六成以上的人都投了三狗子。钱永财‘花’了钱,反倒没有讨到好处,哪肯罢休,指着村长的鼻子就骂了起来,啥酸的辣的咸的荤段子全都来了。
“永财,全村百来号人可全都是看到了的。选举投票全都是公开公平的,你是看着大伙儿投票的,我还让多多一起统计了。”泥人都有几分脾气,村长遭了骂,也恼了。好好的一个村子,就是有了人浑水‘摸’鱼才出了那么多的事。
“叔,算了算了,”钱多多见村民都围在一边,帮忙三狗子说话的人也不少,就劝着钱永财不要闹事。
“你们都别得意,走着瞧,”钱永财威胁着,恨恨地走了。
三狗子当了选,只知道傻呵呵的笑,还是村长提醒了,他才‘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烟,给‘抽’烟的男人们派起了烟来。
“三狗子,好好干,以后村里就看我们了,”从水灾后,村长还是头一回‘露’出了笑脸,村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他这个村长也是越当越有劲头。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世上就是有些人见不得人好,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找些事端。
“大伯,你也别生气,我说这事其实都该怪那个姓诸的老头子,要不是他暗中出得主意,三狗子那样的水泥脑袋难能想到去找村外那帮人拉票。还有我爹在世时,那老头子也没少跟他唱对头戏,连着他家的那‘女’娃子,也坏的很,让我妈吃了好几次亏。”
“哼,一个落网的贪官还蹦跶的老高。我可不能让用出去的钱打了水漂,索‘性’再‘花’些钱,去市里奔‘波’奔‘波’,把那个老头子再关回去,看他还怎么使暗绊子。”钱永财坐在了钱多多的车上,两眼翻成了死鱼眼状,出了条轨计。
钱永财也是个狠角‘色’,既然动了歪心思,就一定要把事做成了,让钱多多把他送到了火车站,赶了最后一班车去了贵阳。
没过几天,贵阳就开来了一辆警车,停在了葛村,车上下来了两个大盖帽的警察敲开了诸家的‘门’,小鲜那会儿去寺庙上学去了。
老爷子和警察倒地说了些啥,村里除了老爷子和村长外就没第三个人知道了。只是此后的每个月,老爷子都会孤身坐车下山,一去就是两天。
从那之后,村里几个和小鲜关系还不错的小孩都不肯再跟小鲜玩了,说是她是“大坏蛋的外孙‘女’,是个小坏蛋”。
小海壮着胆把小孩们赶跑了,还不忘安慰着小鲜:“冶子外出前说了,叫我要保护你。你不要听那些人‘乱’说,我爷爷说了,你外公是个大好人,他去警察局就是去喝喝茶,没干啥坏事。”
半年多后,小鲜才在一次王‘春’‘花’的指桑骂槐中了解到,外公是因为上了年纪,才被允许以养病未明住在葛村的,他身上是还带着罪的,要不他这会儿还得呆在监狱里,是钱永财到了市里,污蔑了诸时军,说他得了保外就医修养的名头后,在小山村里还不老实,煽动村民,扰‘乱’村里的选举事宜。
警察局那边就特意过来做了笔录,要求诸时军每个月到必须到警察局里汇报情况。
“善因师父,啥叫贪官?”小鲜在听了那件事后,问过好几个人,可无论是三狗子叔还是村长都回答不上来,最后小鲜只得问起了寺庙里的大和尚。
“贪官...坏”已经开始牙牙学语的桃枝口齿含糊着,也不知是不是还存了前世的记忆,小桃枝学走路和说话都比同龄的小孩子早,小脸也粉嘟嘟的,像个‘肉’鼓鼓的包子。
“桃枝,不许‘乱’说话,”善因师父是出家人,可不代表了他就是双耳不闻寺外事。诸时军的尴尬身份,汉民都是有所耳闻的。要是不和小鲜说清楚,只怕她要想破了脑子也不罢休了。
“佛家有云,贪念要不得。你外公是个好人,不过就算是好人,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善因师父尽力解说着,这个问题可比最复杂的佛经还要困难。
“贪官...好”,小桃枝还在一旁卖力地学着话。
“师父,你说错了,”小鲜摇摇头,“我外公是好人,他不是贪官。”
“都过去了,小鲜,凡事情不能太过执着,”大和尚双手合十,摇着头。
小桃枝也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个小墙头草,”小鲜看着好气又好笑,捏了捏桃枝的小鼻子,“师父,你又错了。我外公说了,做任何事都得坚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脑袋是一定要清醒的。”
小桃枝这会儿可没摇头了,小嘴咧开了,拍起了手掌来了。
善因师父没能跟小鲜说清楚贪官的含义,可小鲜却在自个人的心里做了个总结。像是钱永财兄弟俩,钱多多之流的就是贪官,鱼‘肉’乡里,为官不为民办事,就算是来葛村帮忙种稻子都是不够格的。
在和善因师父探讨过贪官后的当周的周末,恰好是诸时军去贵阳警察局报道的日子。老爷子出‘门’前,特意问了小鲜有啥想买什么,又怕小鲜一个人夜里呆家里害怕,就特意关照了莲嫂陪着小鲜。
莲嫂答应了下来,白天就看着小鲜,寸步不离地坐在了屋子‘门’口。小鲜假装做作业,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莲嫂搭着话。到了下午,小鲜说是要去苗寨看看,冶子出去增长见识也大半年,这几天也该回来了,要是玩得迟了,她今晚就不回来睡了。
莲嫂听了之后,免不了要唠叨几句,说啥冶子是男孩,小鲜是‘女’孩,这会儿两人都还小没啥事,这要是长大了可就了不得了。这番“男‘女’授受不亲的启‘蒙’教育”还没说完,小鲜就溜得没了影。
“这孩子,咋比兔子蹦得还快。不过那孩子也可怜,老爷子这几次从警察局里回来,都闷闷不乐的,一定是受了警察的盘问,阿弥陀佛保佑可千万别把老爷子又抓回去。”莲嫂念念叨叨着,带上了诸家的房‘门’。
小鲜离了家,没直往苗寨走,而是停在了白龙潭上,冶子出‘门’说好是一年,现在开‘春’,准没回来。
通往苗寨的那条索桥已经修好了,新修好的索桥很结实,除了木板子和铁钉外,还固定了好些钢架子。人快跑而过,也不会摇晃。说起索桥,小鲜还想起了件好笑的事,桥是苗寨那边出钱修好的。
桥修好没多久,钱多多就迫不及待地跑上了苗寨去找大巫师算账,人还没近了大巫师的住处,就‘迷’了路遇到了鬼打墙,这一鬼打墙,连人都不见了,还是他老娘王‘春’‘花’找不着儿子,拜菩萨求祖宗似的求着苗寨的寨主,才把儿子放了出来。
从“鬼打墙”的‘迷’阵里出来的钱多多足足瘦了二十多斤,两眼凹陷,跟撞了邪似的,成天说是见了鬼。没多久,王‘春’‘花’就搬出了葛村,去镇上照顾儿子去了,也不知现在疯病好了没。
这桩事也印证了个道理,得罪谁也没得罪‘女’人。
走到了索桥的正中,小鲜环顾四周,确定附近没有砍柴种田的村民和苗民后,“水饺,该是你出力的时候了。”
潭子里先是起了阵涟漪,随后那阵涟漪‘波’纹翻滚成了几朵水‘花’,水‘花’滚滚而起,一脸委屈的白蛟出了水面,“小主人,能不能不叫我水饺,人家明明是条威武的白蛟。”
“等你修炼成龙了,再改名字,争气点。”小鲜一副指点江山的神气样,“话说我上次忘记问你了,你会不会飞?”
“小主人,你怎么能羞辱我,你见过不会飞的龙吗?”小白蛟很很不满。
“注意用词,你是条不折不扣的蛟。能飞是吧,那能驮人不?”小鲜语不惊蛟死不休。
86 空间晋级-铜品(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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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空间晋级-铜品
“小主人,你是不是看过一本叫做的书,”生为本世纪末最悲催的一条蛟,小白蛟正在天空腾云千里中。
白蛟穿越为蛟之前,就是个刻苦学习的修仙者,在白龙潭住得久了,它偶尔也搞搞副业,打捞下水潭地下的沉尸。在一个不得志的晚清秀才身上,它找到了本古籍,上头说得就是一条可怜的龙被邪恶的坏人变成了马,驮着唐三藏西天取经。小白蛟‘私’以为,它现在干的活,就是那可怜的太子龙做得事,一句话,真他娘都不是蛟干的。
“没看过,外公和善因师父都没教过。你仔细点,别飞错了方向。”坐在了龙背上的小鲜由着‘春’风拂面,心想这可比云腾术好多了。要是能让外公也在龙背上坐一坐,他就不用那么费事去坐啥火车了,里面又挤又闷,一股子的汗臭味。
为了防止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小鲜还很不客气地揪住了白蛟的脖颈上的几块鳞片,疼得它嗷嗷直叫。
白蛟升空的姿势和飞机起飞时有些相似,只是它没有滑翔的翅膀,所以在飞舞时,是靠着蛟身‘波’‘浪’式的往前,和坐海船有几分相似,小鲜胃里翻江倒海了片刻后,才适应了过来。
飞行的速度由慢变快,从低到高,到了高空约空五六百米的位置,白蛟才稳定了下来,空气不至于太稀薄,偶有路过的飞鸟也不敢靠近,远远就避开了。
小白蛟的体型可大可小,为了配合它的小主人的恶趣味,它现在也就一米五六长短,看着的确和一匹马无区别,只是长满了鳞片的腹下长着几只爪。听白蛟说,等到它长齐了九只爪子,就能化身为龙。
“小主人,我还没问呢?你是要去哪?”飞了老半天,葛村都没了影了。小鲜抱着白蛟的脖,透过了云层往下看,只看到了星点大的城镇,也不知是到了哪里?
“你咋一点方向感都没有的,真不牢靠,我们得去贵阳,找到钱永财那个老坏蛋。”小鲜只听说钱永才竞选村支书失败后,就在贵阳承包了块工地,搞绿化,说是叫啥“蓝天公寓。”
只要是先到了贵阳,再一打听十之**就能问到了。
“小主人,要不咱跟着火车跑,”白蛟可‘摸’不透小主人的脾气,偶尔可爱如萝莉,偶尔又腹黑如‘女’王,也不知她那么小的年龄,哪来的那么多‘花’‘花’心思。
“不错,不错,年龄老也是有好处的,有见识。”小鲜赞赏式地拍了拍白蛟的头,它开始往下降,“等等前头是啥?”
在白蛟收爪下降时,大约一千米的距离外,多了一架飞机,速度比减速的白蛟还快了几分,原来是一架正要升空的飞机。可这两山里出来没见识的一人一蛟可被唬住了。
“敢跟我比?”白蛟的鼻孔里喷出了两道粗气,吹得两边的云层都散开了,不降反而冲高了,看那势头,誓要冲破苍穹,“加速了,小主人拽牢了。”
倏地一声,小鲜只觉得心脏一下子被抛到了嗓子眼处,还真是有够刺‘激’,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汹涌而来,空间里的灵气膨胀,小鲜陡然睁大了眼睛,她的呼吸有些困难,可暴涨的灵气缓解了她脏腑里的不舒适感。
“继续升空,我感觉到要突破了,”小鲜从没一次‘性’感觉到如此多的灵气,远离地面,空气更加稀薄,大气层了的二氧化碳却更足了,这也就间接导致了小鲜的空间灵力来源大增。
一千米,两千米,云海风声之中,一辆飞机和小白蛟互相飚着速度,小鲜脸憋成了辣椒‘色’。
“报告机长,前方有可疑生物在靠近,”机上的机师看着雷达上的红点,提速中的飞机,雷达信号也受到了影响,他能确定的是,前方的是有生命体征的生物,体积不大,也没有过度靠近飞机,一直保持着一千米左右的距离。飞机的速度保持在了一个常数上。机长犹豫着要不要通知机场方面。
机舱内,一个小男孩脖子里挂着个望远镜,他是头一次坐飞机,在飞机飞稳后,就不顾爸爸的阻拦,爬到了椅子上,对着外头的云层看了起来。
“房子好小,云好多。爸爸,你快来看,那边有一个小姑娘,她骑着一匹...马,”小男孩无比肯定着,被人骑着的,不是马还能是什么。
要是白蛟听到了,一定会呕血三升,它不是马,为啥没人理解呢。
“快点坐好,要不空姐阿姨要来没收你的望远镜了,”小男孩的父亲收走了望远镜,不理会哇哇大叫的小男孩。
“够了,水饺,我们下去。”小鲜只觉得浑身脱力,勉强才能抓住白蛟的鳞片,要是这会儿小白蛟起了歹念,只需稍稍晃动蛟身,就能将小鲜甩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可是它没有这么做,它不敢。
就在六千米左右的天空中,小鲜的脸由红变成了红铜‘色’,空间里的小鲜苗颤悠悠地长出了几片叶子,不再是两片子叶,而是四片叶子,叶子两片翡绿,两片红铜‘色’。
垃圾空间晋级了,在这半空之中,由铁品变成了铜品,真是险些骇了她半死。
小白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到空间里看看,不知晋级后的空间的灵力是不是也有了相应的变化。它回头看了看主人,本来就大的蛟眼几‘欲’脱眶而出,“小主人,你的脸,不对不止是你的脸,还有你的个头。”
在空间晋级之前,八岁大的小鲜是个粉嘟嘟圆滚滚的小‘女’娃,整日梳着个小辫子。
刚在的一阵猛烈升空中,她的头发被吹‘乱’了。现在的小鲜,除了脸颊还有几分‘肉’外,下巴尖了些,五官也有了变化,眼角微微上扬,鼻尖尖,‘唇’红红,连头发都长长了几寸,乌黑中泛着顺滑。她的个头也有原本矮冬瓜一下子长高了三四十公分,约莫一米四,看着也有了十二三岁的小美‘女’一枚了。
“怎么了,我的脸‘色’很难看?”小白蛟随着火车铁轨,赶到了贵阳,看了看时间,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小白蛟前后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还真是出‘门’旅行的好坐骑。
小鲜翻x下了蛟身,伸展着筋骨,初次“骑蛟”外出,就遇上了空间升级,也不知是撞了什么大运。伸展之间,她总算注意到了自个人的手脚。她今天出‘门’做好了进城的打算,所以换上了身‘春’天穿得小牛仔‘裤’加格子衬衫,都是从北京带过来的。这两年小鲜没长啥个头,衣服都还是合身的,可现在全都‘乱’套了。
原本到膝盖的五分‘裤’子,直接成了短‘裤’,还有身上的‘花’格子衬衫,直接成了‘露’脐装,脚下的鞋子也穿不住了。再看手臂,修长有力,十根手指也是又细又长,看着无比灵巧。
“空间突破居然还有长个子的好处,哈哈,我看冶子那小子回来还怎么嘲笑我是矮冬瓜。”小鲜落脚的地方,毗邻贵阳火车站,来往的乘客很多,她现在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抢眼。
脚下的运动鞋穿不住了,‘裤’子长短倒无所谓,上衣可得换换。小鲜知道出‘门’要‘花’钱,就把所有的积蓄都带了出来,两年的压岁钱加上老爷子平时偶尔给的零‘花’钱,细细一数,大概有三百多块,对于一个八岁大的小孩,已经绝对算是一笔巨款了。
这要是换成了在大城市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孤身站在了火车站,准会惹来怀疑,可贵州是务工大省,一些少男少‘女’十三四岁出‘门’打工算是常事。
小鲜让白蛟进了空间,走出了火车站。火车站附近就有卖衣服的地方,小鲜想了想,挑了件合身的t恤,再找了双合脚的单鞋,短‘裤’倒不用换了。
从买衣服的地方走出来后,她已经和贵阳街头的初中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先去吃点东西,再去打听下蓝天公寓在哪里?”小鲜嘀咕着,四处找着吃饭的地方。
正找着时,身后急匆匆走过了一个年轻的‘女’人,两人都没留意到对方,就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卓枫忙着道歉,对方‘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怎么让一个半大的小孩一个人在车站,现在的家长也太不小心了,”卓枫看着‘女’孩子朝一家面摊走去,心里又不由自主想起自己不也是个不合格的监护人,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贵阳警察局有诸时军的消息,就赶到了贵阳。这一次,一定要找到小侄‘女’。
就这样,小鲜和卓枫擦肩而过,却谁都没认出谁。小鲜的记忆里,并没有卓枫这个人。而卓枫对于小鲜的记忆也一直停在了六岁大的小‘女’童时。
“老板,一碗咸菜‘肉’丝面。”小鲜找到了家面摊,点了碗两块钱的面,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吃面的人不多。
吃完了面后,小鲜就和老板聊起了天来,打听到了“蓝天公寓”的位置,贵阳的白云区。
87 新空间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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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新空间异能
“蓝天公寓”是白云区多处正在修建的高级公寓之一。。。钱永财在外头一直吹嘘着他是这个项目的包工头,其实他只是负责了该区域的绿化工作,根本就不是啥包工头,手下也就十几名绿化工人。
小鲜上一次来贵阳,两点一线式地只往返了火车站和医院两头,好在她知道“路在嘴上”这个道理,路人又见她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都还好说话。
稍稍问了个人后,小鲜上了辆出租车,直奔“蓝天公寓”去了。尽管如此,她也‘浪’费了不少时间,到了那时,已经是黄昏了。
话说大难临头的钱永财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并不知道有人正要前来找他的晦气。他坐在了距离“蓝天公寓”不远的一处小饭店里发火。
他的那个年轻拼头翘着手指,修着指甲,见他一脸的黑包公样,也识相的没有搭腔。
“真tm的一帮窝囊废,好好的十几盆富贵树怎么就被种死了。这可是从国外运过来的,死了我去哪再找一批。”钱永财骂咧着,这个高级公寓的绿化项目,还是他拖关系走后‘门’得来的。
钱永财人坏,财商可不低。当初他接这个工程就是打算将其中某批高档林木用次一级的林木偷换了,再转手卖给些散户就能赚个十几万。
哪知道承包公寓工程的那个台湾来的房地产商,比谁都‘精’明,别说是偷龙转凤了,就是少了棵树,都能跳着脚和钱永财骂上几天几夜,刁难的要命。
“甭生气了,了不得你就扣了那帮懒汉子的工钱,谁让他们把树给种死了,”拼头吹了吹锉刀,看着修得很是满意的指甲。她才不管那些脏不拉几的工人的死活呢,只要她能有空调吹,有好日子过就成了。
“那还用你说,等种好了这批树,我就拍屁股走人,让他们跟台湾人要钱去。”赖工人的血汗钱这种事,钱永财也不是第一次做,现在关键的是他得从台湾人手里拿到全额的绿化款,树死了,对方不扣他的钱就不错了,哪还又可能全额付款。
他已经想出了个解决的法子来了,不就是少了几棵树嘛,他亲自去一趟葛村,村里满山都是树,挖个几十棵也没人发现,数目对上了就成了。
“那十几颗病死的富贵树咋办?”钱永财的拼头不放心了。
“能咋办,趁今晚天黑那边的工人都下班了,塞几个钱给‘门’卫,运出去烧了。”钱永财像是想起了啥事,在拼头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你每天吃吃喝喝也不干事,让你记得打电话去贵阳举报那个老头子的事,有记得做不?”
“啥叫不干事,这不是天天都在干事么?”拼头嘴上讨着好,在钱永财耳边说了几句。
“好,做得好,我就要看看,这一次诸姓的老头子还能那么容易走出警察局不?”钱永财一高兴,就叫了几瓶啤酒,喝了个底朝天。
等到晚上七点多,钱永财搂着拼头,摇晃着走出了饭店,他可没喝醉,还记得要去公寓里把那几十棵快死掉的富贵树运出来。他的拼头嫌他一身的酒臭味,就先回两人租用的民房去了。
钱永财没人搀扶,走几步就停几步,走到了蓝天公寓的‘门’口时,他胃里一个劲地泛酸,呕了几口,啥玩意儿也吐不出来。
他晃悠悠走进了公寓,给了‘门’卫二十块买烟钱,就进了小区。
他原本是想找几个工人来干活,哪知他平时太苛刻了,又欠了一个多月的工资没发,哪还叫得动工人,只能是自个儿仗着几口酒后余力,搬了起来。
那些刚种下去的富贵树只有三四十公分高,新‘春’刚长出来的叶子,现在已经萎了。十几年前,国内的树种大多是本土树种,没有大规模引进外来的物种,这十几棵富贵树可谓是价值千金。
装了泥土的‘花’盆加上树本身的重量,搬了几个来回后,钱永财就气喘吁吁,扶着腰叫累了。他想拿出只烟提提神,就拿出了盒火柴,火光一闪,才看见身前站着一个人。
蓝天公寓的整体工程是建好了的,公寓里的电路也接上了。就是外面的路灯还没造好,小区又还没住人,看着黑漆漆的。今天是初一,天上也不见月亮的影。钱永财搬‘花’盆时,借得还是‘门’口保安室里昏暗的路灯。
好在钱永财是个神鬼不信的人,那根燃烧殆尽的火柴前站着的也不是啥怕人的东西,而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白的透光的皮肤,大大的眼,纤细的手脚,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光看钱永财的拼头,就知道这老家伙喜欢老牛吃嫩草,这回见了小鲜这样的标志小美‘女’,免不住要留一地的口水。
“小姑娘啊,天这么黑,你一个人在小区里闲逛啥呢,这要是碰到了坏人可就不好了,”钱永财那双贼眼就跟苍蝇似的,黏在了小鲜那双比一般人要修长很多的**上。眼光猥琐也就罢了,他还硬要‘挺’‘胸’收腹装出副好人样来,小鲜知道他的品‘性’,看着更觉得恶心。
到了蓝天公寓后,和‘门’卫一打听,说是钱永财不在里头,问他去了哪里,‘门’卫也不说。小鲜一时没了主意,又不肯轻易放弃了找人的主意,就在小区外溜达了下。晚饭时分,就听到钱永财手下的几个绿化工人出‘门’吃饭时,骂着钱永财的苛刻行为,说他自个儿天天在小饭店里喝酒吃‘肉’,搂着小****,工人的工钱也不发,就差让那伙工人去喝西北风了。其中还有一人提到,说是小区里的富贵树栽死了,也不知钱永财想了什么手段来隐瞒了过去。
小鲜就在附近的几家小饭店找了找,还真是让她找到了。钱永财和他的拼头那时候说得话,也一字不漏全被她听了进来。这一听,小鲜就更火大了,钱永财这人,不仅心眼坏,还想陷害她外公,原本只打算恶整他一下的小鲜顿时转了念头。她今晚要是不整治得钱永财连东南西北都认不清,她就不叫诸小鲜。
趁着钱永财塞钱给‘门’卫时,小鲜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翻墙进了小区,找到了那批富贵树。这一找,居然让她发现,自己除了能看到植物的资料外,又多了一种本事。
“叔叔,我是陪着姐姐一起来的。她是卖房子的,就在b幢,我听不懂大人说得话,呆在屋子里也闷,就跑出来了。”小鲜指了指后头第二幢楼房,上面的第十一层亮着灯。
蓝天公寓的销售人员?钱永财看着小鲜的样貌,想想她姐姐一定长得也不差。一般来说,卖楼的小姐大多很漂亮,而且一个个后头都是有钱人支持着,可是钱永财这种人碰不得的。
大的碰不得,小的就没关系了吧。钱永财涎着笑,“你一个人在里头闷,叔叔给你买可乐喝怎么样?”
“叔叔,”小鲜没有理会他眼里闪着的那阵狼光,真是个人头猪脑的家伙。“你搬着这几盆香‘花’槐做什么?”
“小姑娘,这个叫富贵树,是国外买来的,可值钱了。就是没浇水,枯死了,我看摆在楼下‘挺’难看的,就把它搬出去,”钱永财说着,又挨着小鲜走近了几步。
小鲜微乎其微的皱了皱眉,脸上还是带着很惹人喜欢的笑容:“叔,你咋就只扔这几棵,剩下的那几十棵养‘花’槐都坏了,你一个人搬来搬去的扔,可别累坏了。”
“就这几盆死了,其他的都是好的,你看连叶子都还绿油油的,不信你来‘摸’‘摸’,”钱永财作势就要去拉小鲜的手,被她不‘露’痕迹地避开了。
“错了,叔叔,你不懂‘花’草。我老家是种‘花’的,这个叫做香‘花’槐。长得羽‘毛’形的叶子,开得‘花’和豌豆‘花’很像,是豆科植物。你现在丢得只是几盆矮树苗,要是养上几年,最高可以长到十几米。”小鲜娓娓说着,说出来的话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人不信,钱永财一听吓得酒全都醒了过来。
这些矮不拉几的玩意还能长那么高,还能开‘花’?难怪那些台湾人说这‘花’很值钱。这下可完了,钱永财越想越害怕。这批富贵树也就是香‘花’槐一共五十多盆,种死了十三盆。他原本是打算回村里随便找几棵树种上‘蒙’‘混’过关,可这要是开了‘花’,长高了个,不就全都‘露’馅了。还有余下来的那些也得病了,那他看怎么应付?
“叔,那咋啦?脸‘色’这么难看。我说这几棵树还真可惜是霉了根,一定是还是树苗时污了树苗,才会这样的。”小鲜从还没搬出去的那几盆香‘花’槐里挑了一株,找了块石头,把它的根茎跑了出来,再让钱永财再划了根火柴,茎基部一看,只见树茎上长满了褐‘色’的斑点。
“霉根这类病是会传染了,一棵长了霉,其它也都跑不了,”钱永才只觉得‘腿’脚发软,全身丁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这个小姑娘说话很有些‘门’道,他现在也是半信半疑了。钱永财再跑到了另外几盆富贵树前,手忙脚‘乱’地把树拎出了‘花’盆,再看看树茎,果然茎杆都凹陷了进去,病斑隐约可见。
“这下子完了,死了死了,这一次连棺材本都要赔光了,”钱永财看着近百棵林木,说不出话来了。
小鲜说完话后,心里也是“砰砰”直跳,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她新发现的空间功能:“五十年为铜品,得见植物之千病,”刚才那些话,全都是她一字不漏,看到的。一不小心,她就成了能看病‘花’草病因的“‘蒙’古大夫”了。
88 女大十八变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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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女’大十八变的烦恼
谢谢紫‘色’的卫星的打赏,有亲q我,说满足一千打赏加更的要求了。。。最近小感冒了,这周末空了,我再努力加更还债吧~
小鲜眼尖,发现b幢十一楼的灯灭了,要是楼上的人下来了撞见了,她所谓的谎言就要被戳破了。
“叔,你是在心疼这些树吗?”小鲜假装把钱永财那一副‘肉’疼的脸‘色’看成了惋惜,“其实没啥,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树,我可以替你找到一模一样的,你把‘花’盆里的土换一换,种那儿就成了。”
“啥,小姑娘,你可别骗叔。叔这一生的幸福可都是栓在你手上了,”钱永财哪敢再有‘色’心,只是慌张之下,那几句话说出来还是带了股猥琐气。
“当然了,叔,你不信我这就带你...不成,这会儿太晚了。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去看看。”在此之前,她还得去‘花’鸟市场走一趟。小鲜不想钱永财起了疑心,天‘色’已经晚了,黑灯瞎火的,鬼才知道钱永财打了什么主意。
“好,明早叔开着车,你要去哪就去哪,”钱永财见有了希望,被吓得没了影的三魂七魄又回来了,临走前还不忘在小鲜面前显摆摆阔,可惜小鲜不是那类懵懂无知的小‘女’娃。
离开了蓝天公寓后,小鲜还想去趟贵阳警察局,可转念一想,她现在的样子,冷不零丁站在了诸时军面前,还不是把老爷子吓坏了。
小鲜‘摸’‘摸’变尖了的脸,止不住就泛起了愁来。今晚是无处可去了,幸好还有个空间,连住宿费都省了。
现在这幅样子,就算说是早熟,好歹也要再长个三四年,一下子变了样,别说是外公那里说不通,莲嫂看了也是要吓个半死。还有葛村里的那些村民,一个个嚼起了舌根来,就更不让爷孙俩活了,小鲜愁眉苦脸地进了空间,那苦白菜的表情一眼就被白蛟瞅到了。
“小主人,你要是不喜欢现在的样子,我可以教你个法子,变回原来的模样。像我一样,可大可小。”白蛟得了机会,猛卖‘弄’起了本事来,今天它一回空间,就觉得里面的灵气较往日更浑厚了,身上的银‘色’细鳞多了层铜红‘色’的光晕,应该是沾了铜品空间的好处。
可是小主人这会儿还沉浸在外表变化带来的不便中,压根就没发现空间还没去发掘白蛟和“甘蔗苗”的变化。
“我变。我再变。那个孙悟空会七十二变,我能龙大十八变。”泥鳅到蛇形再到白天腾云时的样子,最后还变成了一条成年大蛟的体型。其实白蛟‘私’以为,小主人现在的样子‘挺’好的,比以前那个矮个冬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不过那样的话,它可不敢说。
“啥十八变,变来变去还不是一条蛟,”小鲜一记毒舌毒语,直接把小白蛟毒翻了。
小白蛟哪能真有小说里的本领,它能改变的也就是体型而已,至于样貌,甚至是跨物种,那就难了。
“不过也没事,我也就想能变个样,和六岁...八岁大的时候差不多就成了。”小鲜想着,有条修仙蛟跟在身旁也是‘挺’不错的。
“那就行,我的这个术法名字叫做‘看我十八变’,是我到了结丹期后,又刚看了那本‘西游记’悟出来的。”小白蛟将它这套术法的诀窍说了一遍。
“首先要气运全身。把灵气平均的分散在全身各处,利用灵气来控制身体的各个部位,做到收放自如,听着很复杂,不过学起来倒不难,”小鲜听完所谓的诀窍之后,再次回忆起了自己那些悲惨的修仙废材的日子。
她都好久没这种体验了,不算愉快,不过也不是接受不了。她心神一动,只觉得皮肤里有绿光闪动,流向了全身,脑中想着晋级之前的模样,身量就如蒸干了水分的水果般,迅速小了下来,
小白蛟教导完毕后,还怕小鲜掌握不熟练,又把要领演示了一遍。
小鲜对于修仙一道,还真是不大感冒,在确保了能变回晋级前的八岁‘女’童样后,就懒得再演练了,眼珠子一转,落到了一株顶着四片圆圆的“植物”上。
空间的正中位置?也许是正中位置,“甘蔗苗”栽种的那片区域。
经过一番所谓的沟通后,小鲜确定长了四片叶子的就是甘蔗苗。
离地较近的两片叶子是代替最初的两片子叶的,从上头取出的仙液功效比早先的更好,凡是用了这两片叶子的植物,无论品种,都能达到百余年的树龄。
至于顶端那两片新长出来的铜红叶子,是伴随铜品空间而生的。达到童品空间后的,能‘洞’察植物的千余种疾病,用了那两片叶子,可以治疗植物的百病。
不过小鲜看也知道,本着等价‘交’换的原则,她铁定是不能随意采摘的,最多也只能割开到口子,放些仙苗液。
仙苗每次和小鲜的‘交’流都是意会而非言谈,两人也算有了简单的默契。
小鲜见怪不怪,到也没数落甘蔗苗小气,她的确不是个称职的主人,从无心栽种到出芽长叶,都没正儿八经的施过几次“‘肥’”。
“也甭说得我那么无良,要不明天等钱永财那个恶人开了车过来,再把它的车‘弄’进来。”小鲜眨眨眼,羊‘毛’不是出在她身上,她倒是大方。
顶着四片叶的“甘蔗苗”立马有了反应:现在不吃铁,改吃铜了。
小鲜的笑容立刻焉了影,不吃铜吃铁?在这个铁皮子车都很少见的年代,她去哪里‘弄’一堆的铜回来,再说了铜可比铁贵多了。
要是不给吃的,叶片的颜‘色’会越来越淡,甚至会枯萎,相应的,你个人的发育也会受影响,甘蔗苗成功地吓到了小鲜。感情她还可能面临要缩水的威胁。
“别,我可不想再成为三寸布丁。铜就铜,我想想法子。”小鲜果的没出息样,让白蛟很是鄙夷,典型的欺善怕恶的主啊。
****无语,小鲜枕着变异了后的铜品空间的土地,看着空间上方点缀着的繁星,听着小白蛟在空间里时而腾空时而匍匐,脑子里就想着第二天要怎么糊‘弄’钱永财。
同样的夜晚,贵阳警察局里的值班人员过得就不那么安生了。
“这位同志,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能泄‘露’内部的资料给外面的人。”同样的话,卓枫听着就觉得耳熟。难不成政fǔ的工作人员会说得就是这么一句话。
想起了北京的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卓枫急躁的语气稍缓了些。
“我是诸时军的家人,他被下放到贵州后就再也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他老伴,就是我姨,前几天病倒了,病情还在恶化,她说只要带个口信给他就可以了,”卓枫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又努力挤出了点眼泪。想来一个普通的贵阳警察分局的人也不会知道诸时军的家人全都已经不在了。
“他的老伴?他有老伴还作风不正派啊,你还是回去吧,那人昨天刚被人举报了,说是‘骚’扰他们村的****王‘春’‘花’,局里正在审他呢,今晚是出不来了。”值班的警察听了,也觉得诸时军的老伴很可怜,那些当了高官的人,犯了事还没那么不守纪律,也不管家里人能不能抬头做人。
“你是说那个老不修还勾搭人家****,那我们家小鲜怎么办?”卓枫气得俏脸通红,也不管人站在了警察局里,恨不得就冲进去把诸时军痛骂一顿。
卓枫和小侄‘女’分开了两年,心里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小鲜瘦了黑了,现在一听,她脑中就浮现了个继外婆,天天给小鲜使绊子。
“小鲜是谁?他老伴?”多事的警察还不忘问一句。
“呸,大吉大利,”卓枫见等不到诸时军了,只能是找间宾馆先住下来。
站在‘门’口等出租车时,警察局里出来了两名警察,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看着颇有威仪的老人。
三人握手道别:“诸老先生,很不好意思,耽误了您这么长的时间,等事情调查清楚了,我们会再联系你。”
“你们也是照程序办事,”诸时军点了点头,他今天一下火车就赶到了警察局,查证了王‘春’‘花’的事,也不知是哪个缺心眼的人这么‘乱’泼脏水。
“诸时军,”正在招手拦车的卓枫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身旁这个‘精’神瞿烁,看着顶多只有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
“‘女’同志,你是?”诸时军和卓家的关系不好,对卓枫的印象就更浅了。卓枫大学毕业工作后,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稚嫩的‘女’学生的样子了。
“小鲜呢?你个老不修,你偷偷把小鲜带走了,让我好一阵苦找,”卓枫怒视着诸时军,她恨透了眼前的老头子,她本以为下放的生活一定会折磨得心高气傲的诸时军老态毕现,可是见过了诸时军之后,她才发现,这两年真正过得煎熬的是她卓家人。
“小鲜?你是小鲜的姑姑?卓然的妹妹?”诸时军好生诧异,他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卓家的人。
“不许你再提起我哥哥,是你,就是你,害得我们卓家家破人亡,我爸妈到现在身体都还不好。小鲜是我们家唯一的骨血,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卓枫拦住了诸时军,不让他离开。
“小鲜她很好,你不用担心。”诸时军刚才在接受审讯时,都不见紧张,可一看到卓家的人后,反倒慌‘乱’了起来。他想也不想,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不顾卓枫在外面的追喊,只求着司机快点开走。
他不可以让卓枫带走小鲜,在这世界上,他只有小鲜一个亲人了。
89 指鹿为马的小骗子(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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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指鹿为马的小骗子
钱永财整晚都没睡好,他的拼头见他一反常态,还问了几声,反倒讨了一通骂。
第二天一早,钱永财就把那套竞选村支书的蹩脚西装穿上了,转念一想,不成呀这衣服晦气,万一又和竞选时那样输了,就麻烦了。
连忙又换了身行头后,钱永财再把掉得没剩几根的‘毛’发往脑后勺一梳,出‘门’了。
钱多多得了疯病后,那辆大众就自动转手到了钱永财的手里。
到了蓝天公寓,一看手表,才八点,钱永财又一想,那树也不能是白送给他的,就又去银行领了五千块钱,想想也该够了,看着那小姑娘也是个雏,还能喊出啥大价钱来不成,没准买件新衣服给她,她一开心,就把树苗白送给他了。
车子再折回去时,昨晚的那个小姑娘已经等在了‘门’口了。光是站着,就是比一旁三千柳叶的垂柳还要润泽人眼了。
十三四岁的姑娘,看着就是水灵,站哪都是一道风景,钱永财绞了下大‘腿’,让那满脑的龌蹉思想消停消停。
“叔,你来了?”小鲜大老远就认出了钱多多的车,可她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瓜子脸上漾起了几分笑意,看着人很是赏心悦目。
“小姑娘,你叫啥名字?昨晚还没来得及问呢,”钱永财连忙开了车‘门’,示意小鲜坐进来,可惜人家小姑娘没有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而是开了后车‘门’,坐在了后头。
“周小仙,”小鲜脑中蹦出的第一个名字。
“好名字,小仙小仙,长得就跟小仙‘女’儿似的,”钱永财又殷勤地问小鲜吃了早饭没有。小鲜可没胆吃他买的食物,钱永财再提出去百货替她买几件衣服,也被小鲜拒绝了。
钱永财没了法,只得将话题扯回到了正题上,心里暗想着,看不出这小姑娘还‘挺’‘精’明的。
“小仙啊,你肯定你今天能带叔找到百来棵的香‘花’槐?这事可不能砸,否则叔就要惹**烦了。”钱永财对小鲜还是有几分怀疑的,就又试探了起来。
“叔你放心,准错不了,你把车往城郊开,大概个把小时,就能找到了。”小鲜看着窗外,眼里带着几分戏谑。
贵阳的城郊是大片的农户,破旧的房屋和泥泞的道路,让钱永财的的心又吊了起来。
绕过了条颠簸的黄土路后,小鲜叫了停车,周永财往外头一看,除了几只啃草的耕牛外,就只有一片竹篱笆。
听到了车声后,篱笆搭制的建议种植园里,走出了个老农,“小仙姑娘,你来了。”听着语气还‘挺’熟络的。
钱永财再看小鲜推开了篱笆‘门’,指着园里头的成片绿荫,“叔,那些就是我们家的槐了,你过去看看。”
这片竹篱笆一共围出了五六亩地,田里也没种其他作物,就只有一种作物。此处的香‘花’槐有高有矮,大小也各不相同,有些开了‘花’,有些被修剪出了园艺的造型。
钱永财看着满脸劳作纹的老农,再看看小鲜随手拿起了把剪子,剪下了一株槐枝叶。卵形的羽‘毛’叶,蝴蝶式的紫红‘色’豌豆‘花’,看着还真和他昨天搬运的那几盆‘花’一模一样。
“小仙啊,园子是你们家的?”钱永财可不信那个黑泥鳅似的老农能养出那么水灵的闺‘女’。
“是我老舅的,”小鲜说着,挎住了老农的胳膊,在他耳边甜甜地叫了一句,“老舅。”
老农连着直点头,钱永财见状,疑心全都放下了,再在地里挑了近百棵个子和样貌都和蓝天公寓里的香‘花’槐差不多大小的一年生槐。
“小仙啊,一共是一百棵香‘花’槐,你看看,要多少钱?”小鲜想不到钱永财那么快就决定买树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报价。
“找了个耳聋的老农冒充老舅,再找了这几亩‘香‘花’槐’,把我的三百块都‘花’完了。三狗子叔说过,不能做蚀本买卖,那就五百好了,”小鲜说着张开了一个手掌。
“五千?”听了这个价,钱永财还算能接受。
可猜了个价后,小鲜的那只漂亮的小手还是举着,她可是被这个价格吓到了。五千,咋要五千,五千块可比人家小‘花’爹种一年稻子还要多。
“不是吧,五万?”钱永财的心在滴血,他可是被这个长得跟朵小茉莉清新的小姑娘坑死了。
“不过这是外国进口的树,国内还真买不到,五万虽然多了点,可比起到手的绿化款,还是有赚头的,看来工人的工资还是得‘私’吞,”钱永财咬了咬牙,“姑‘奶’‘奶’,五万就五万,你把你快把你的手收一收,看着我胃‘抽’筋。”
钱永财只得再去银行取了四万五出来,加上早上取出来了的五千块,整整齐齐的五沓子,用了个黑塑胶袋包着,‘交’到了小鲜的手上。
九八年的五万,购买力很惊人,在白家古镇那样的旅游小镇上能买下一座不错的独‘门’独户的吊脚楼。小鲜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拿到手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回家‘交’给你家的大人,存到信用社里去,”钱永财虽说心疼钱,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再想想转手又是两三倍的钱,心里也就释怀了,还不忘提醒小鲜把钱存起来。
去信用社存钱可是要身份证的,那会儿全国的身份证都是满十八岁才能办得,小鲜离十八还远着呢。
而且她早就打算好了,钱堆空间里就是了,反正甘蔗苗嫌脏,也不会一并吞噬了。空间升级也有空间升级的好处,想当年垃圾空间没长出甘蔗苗时,进啥吞啥,现在有了甘蔗苗,就好了很多,已经懂得筛选‘性’侵吞了。
小鲜偶尔也会幻想下,把自个儿的空间打造成其他云腾师长那样的,变成个有水有田,鸟语‘花’香的宝贝空间。
这样的幻想,在进入空间后,看到跟泥鳅一样在泥地里打滚的小白蛟和四片叶子,模样稀奇古怪的甘蔗苗后,立马破灭了。
小鲜数了五千块给种“香‘花’槐”的耳聋老农。老农种了一辈子的树苗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千恩万谢后,就照着小鲜的吩咐拿钱离开了贵阳近郊和乡下的儿子家享清福去了。
小鲜又打听到了贵阳市的废品回收站,打听到铜分了好几种,市面上常见的就有紫铜,黄铜,白铜,青铜。
其中以紫铜的含铜量最高,接近纯铜,不过价格也最贵。一公斤废铜渣子就要二十块钱。小鲜这会儿钱包正鼓着,一口气要了两百斤紫铜末,最后还额外要到了二十斤的黄铜最为附赠品。
两百斤上下的铜末,雇卡车就太大材小用了,为了免于被人怀疑,小鲜找了辆人力三轮车,让车夫将钱骑到了临近的一块无人空地上后,才慢悠悠的把铜末全都丢进了空间里。
“两百斤大概能吃两个月,”小鲜粗算了下价格,还是心疼的很,她现在还是个没收入的乡下娃,一个月两千块的“伙食费”,说出去水相信。五万块算算也就只能用上两年多。
有了烧钱的空间后,小鲜还是第一次感到了压力,这事又不能被外公知道,只能是自力更生了。
“山里珍贵的树木可不少,我可以边培养树木,边卖到山下去,有了小白蛟龙,运输也成问题,”小鲜受了今天“香‘花’槐”的启示,有了主意。像蓝山公寓那样的高级住宅,用了国外的进口林木,又费钱又费时,她可以趁机去兜售一下。
在“贫穷”面前,人的潜力是无限可挖掘的。
蓝山公寓外,钱永财连喝带骂的叫了三四个工人过来,把刚运送过来,把泥土还是湿的“香‘花’槐”一棵棵的请进了‘花’盆,原本的一百棵香‘花’槐被他连根拔起,丢在了公寓外头的空地里。
“小心点,要是碰了叶子,伤了根,这个月的钱就别想拿了,”钱永财瞪着搬运的工人们。才是‘春’天,太阳就**辣的,照得人头轻脚重,钱永财提心吊胆了一早上,眼见下午时,树苗才全都种了回去,就去常去的那家小饭店点了几瓶啤酒,哼着歌,敲着筷子,别提有多乐呵。
“工头,”一名脸上还带着泥的老工人跑进了饭店,看着钱永财点的一桌的菜,咽了下口水,“台湾人过来验收树苗了。”
“啥,还真是巧了,刚种好人就来了。你们去把树苗浇浇,看着就跟十三四的姑娘一样水灵了,再把土松松,给五十块一株的树苗透透气。”钱永财呵了几口气,让嘴里的酒气淡了些,就屁颠着往蓝山公寓去了。
钱永财平时在工人面前是呼三喝四的,见了开发商就没了神气,只管点头哈腰着,一旁的工人见了都暗暗唾弃着他。
今天和开发商一起来的,还有一名上了年龄的台湾林业家,台湾人做事讲究,这区公寓又是面相高端客户的,要求就难免苛刻些了。
林业家先是看了看摆在了脚旁的“香‘花’槐”,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旁正在松土的工人手里的锄头一不小心,带出了盆里的‘花’土来,一颗干枯的荚果掉了出来。
“咋做事的?”钱永财骂了一句,抢过了块布,弯腰就要给专家擦鞋子,那殷勤劲,就好像眼前的专家是他亲爹似的。事实上,钱永财对亲爹都没啥亲热劲。
谁给钱,谁就是亲爹呗。
“不对,这些不是香‘花’槐?全都是假冒的,是红‘花’洋槐。”专家生气地说道。
90 治病捞金两不误(首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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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治病捞金两不误
钱永财一听,头皮都要炸开了,可他还是心存侥幸,狡辩着:“不会错,就是原来的那些香‘花’槐。”
开发商听他这么一说,也仔细看了看,从植株和外观上看,和他引进来的那一批树苗没差呀。
“这批树苗是不是你们刚种下去的,”林业家询问着工人,钱永财在旁挤眉‘弄’眼着,工人们也不敢回话。可那样子开发商和林业家都是看到了的。
“我也险些被糊‘弄’过去了,要不是看到了荚果,我今天也要眼拙了。”像是这类搞研究做实验的专家,最瞧不起人‘弄’虚作假。
他见钱永财还不承认,就捡起了那枚‘混’在了土里的荚果,再摘下了几片叶子,“盆里现在种的是红‘花’洋槐。这两类槐外观叶子都长得差别不大,明眼人根本瞧不出来,连开出来的‘花’也是一样的紫红‘色’蝶形‘花’。红‘花’洋槐一年开一次‘花’,结这类像是豆荚的荚果。而香‘花’槐每年开两次‘花’,不结荚果,它是靠根木来繁殖的,你们看树叶底下有刺槐的砧木,这些红‘花’洋槐全都是嫁接出来的,是挂了羊头卖狗‘肉’,这样欺骗人的勾当,也亏你做得出来。”
钱永财越听到后头,越听不清林业家说得是啥,他只留意到开发商的脸拉得老长,旁边的工人瞎忙活了一早上,一听是让他们做造假工程,也七嘴八舌地将事实真相说了出来,还有人趁机说钱永财克扣薪水,不能把绿化款给他。
今天的事说是小鲜有些设计的,还真不如说是天要收了钱永财这恶人。本来今天来看绿化进度的只有蓝天公寓项目的开发负责的几个人,如果仅靠不懂林木的开发商一行人,也是看不出多大的猫腻的。
可是偏偏开发商的台湾总公司那边,投标获得了贵阳市政绿化的一个项目,需要从云南引进一批高价园艺用树,所以才派了一个林业专家随同前来。被这专家真金火烈的一鉴别,钱永财只得提早歇菜了。
“岂有此理,以次充好也就算了,还拖欠工人工资,说出去我们蓝天集团的招牌都要被你砸了。把小区的保安叫来,立刻把钱永财移‘交’公安部‘门’。”蓝天公寓的开发商气得牙筋迸紧,恨不得给钱永财连人带着一百盆冒牌货一起埋了。
“别,我也是被人骗了,是一个小姑娘把树苗买给我的,她说了,这些是正宗的香‘花’槐,我还‘花’了五万块买的。你们可以去找她?”钱永财不甘心地叫嚷着。
不等他把小鲜的模样描述一遍,小区的保安不由分说把他扭送去了警察局里。
“那批丢掉的树苗在哪里?”林业专家和工人们打听后,就带着人去找那些被丢弃的树苗。
蓝天公寓开发的位置属于新开辟出来的地块,原来那附近全都是被征集的待开发建筑荒地。‘春’天一到,荒地上长出了半人高的野草。
附近的一些楼盘修造楼房时,会偷偷将垃圾倾倒在了空地上,那附近看着‘乱’糟糟的,除了捡破烂的,白天也见不到几个人在附近行走。
“可惜了,树苗期间就霉根了,还有黑斑病,就算是有百菌清粉清洗,也不能保证叶面恢复美观,种在小区也不合适了,”林业专家找到了近百株被丢弃的香‘花’槐,略微一检查,也得出了和小鲜那天一样的结论。这位林业家从事林业栽培足有三十多个年头了,他说救不活的,就铁定是救不活了的。
“都怪钱永财,这一次说啥也不能轻饶他,也让他知道知道我们蓝天集团的钱不是随便可以‘私’吞的,”开发商中的一名负责人咬牙启齿着。“没其他办法了,楼房下半年就要开盘了,紧急去延边省市调用一批合用的绿化林木过来,价格高点也只能接受了。”现在的高端住户都挑剔,要是房子造好了,绿化还没准备妥当,少不了会影响了集团的口碑。
人全都指走空了,那近百棵香‘花’槐就这样可怜兮兮的被丢到了荒地上,等着在风吹日晒中凋零。
“总算都走*了,”半人多高的野草被扒开了,一道人影钻了出。为了避免撞见钱永财,被识破现在的小鲜还是那个八岁大的‘女’童,身上穿着的也是从村里带出来的那身衣服。
“听着他们的话,好像钱永财提前罪有应得了,嘿嘿,活该。不过带头的那个老爷爷看着‘挺’厉害的,不过他还是只有半吊子水平,也算你们走运,碰到了我,我现在就给你们‘洗掉霉运’。”小鲜笑眯眯地拿出了一瓶橙汁汽水,那是她‘花’了五‘毛’钱从前头的小店里买来的。里面金黄‘色’的汽水全都进了她的肚子,瓶子里装上了红铜‘色’的****,不用说,那就是甘蔗面某片刚长出来的铜品叶子上取出来的“万能治愈‘药’”了。
用一次就得用铜来换,小鲜留了个小心眼,先用了二十几公斤的黄铜做‘交’换。要不口味养刁钻了,以后就更难伺候了。
小鲜的动作很轻巧,她先是将少量的溶液滴入香‘花’槐的根部,那层覆盖在‘毛’鳞片筋部附近的发霉部位像是见了火的雪一样,立刻消融了,树筋恢复成了正常的筋黄‘色’。
叶片上的黑‘色’圆斑颜‘色’变淡了些,再加重了“铜品溶液”的份量后,黑斑全部淡化掉了。
治疗好了一百棵香‘花’槐后,小鲜也算初步见识到了“铜品溶液”的功效。那些被连林业专家都以为救不回来了的树苗,在段时间内就长高了十公分左右,筋系变得更加发达,连卵形叶片上的脉络纹路也清晰了很多,看着就是生机盎然,抗病能力也提高了许多。
“处理好了,再接下来就是物归原主了。大家都是靠土地吃饭的,只不过那些开发商赚了太多的不义之财,我小小的诈一笔也不算过分吧。”小鲜看着四周拔地而起的各式公寓楼盘,钱用财那天在开车买树时,就大放厥词批判了那些房地产商一通,说房地产商抬高楼价,是真正的吸血鬼。
蓝天公寓的开发商也不知他们是好运还是霉运,霉运是碰到了钱永财这样的****承包商,好运是他们早上才在贵阳的‘花’鸟市场放出了消息,要高价收购合用的绿化林木,下午就收到了当地好几家‘花’鸟市场的商家的通知,一家说他们新到了一批品种一流的香‘花’槐,盆数大概有三十几盆。一家说他们‘精’心培养了五十几盆香‘花’槐本来是要卖给政fǔ机关的,见他们给的价钱不错,就转手卖了。
在去‘花’鸟市场的途中,那名林业专家又在一个推着车沿街叫卖的‘花’鸟小贩手里买了事棵品相一流的香‘花’槐,所有的林木凑在一起,不多不少刚刚好九十九棵。
“数字‘挺’吉利的,少一棵就算了,这次买的可比上次从西班牙进口的好多了,看看个头和叶子,准没那么容易害病。”开发商这么个外行人也一口咬定了。
“也不知大陆怎么有条件种出这么好的香‘花’槐来,”林业专家‘摸’着下巴,似叹又似赞的说了一句。
“总共是六万一千块。扣除了给那三个老板的三万九千块,买树木的款子一共是九万块。嘿嘿,比卖给钱永财值钱多了,这算不算是趁火打劫呢?”小鲜卖‘弄’着她从诸时军那里学来的几个成语。心里没有丁点愧疚,“吃饭皇帝大”的想法在此后好几年里,都是支配小鲜的主流思想。
令蓝天集团的那几个算计人无数的开发商想不到的是他们才刚把树运走,就有个十几岁大的‘女’孩从三名不同的老板手里接过了整沓的钱。
三个完全不同的卖家和粉饰一新的香‘花’槐,任谁也不会怀疑到葛村的一个小‘女’童身上。
至于唯一余下来的第一百棵香‘花’槐,被小鲜作为纪念品,顶在了小白蛟的头顶,只待她一声号令:“回家喽,”只见一道白虹如风驰电掣,朝了西南山区而去。
贵阳成了小鲜的“生财有道”之路的第一关。小鲜在傍晚前就到了家,此时的诸时军还坐在了归途的火车上,脑中思绪万千。为了避开卓枫,老爷子买车票时还特意留意了四周,身后稍一有风吹草动,他就戒备万分,直到上了火车,坐在了不算舒服的硬背椅上,老爷子绷紧的神经才有了稍稍的松弛。
他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从潜意识来讲,诸时军是想把小鲜留在身边,一直等着她长大嫁人有个幸福的家庭,可深入地思考后,老爷子也对自己的自‘私’很是犹豫。十几年前,他强迫着小鲜的父亲接受了一种生活方式,难道十几年后,他又要让小鲜重蹈覆辙,被他冠以另外的一种生活模式。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难道他就要让小鲜十指沾着山土,跟着村里的农‘妇’一样,过上一辈子。
回去,还是问问小鲜自个的主意吧。可是她又还小,再过两年,那孩子再大一些,再问。就容许他再自‘私’两年,诸时军看着窗外连绵不断后退着的田野和犹如一条长龙蜿蜒的山脊,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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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小团圆(三更)
卓枫不会想到眼前这位近一米五高的少女模样的女孩就是鲜。//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非常文学正如小鲜也绝不会想到一个随便走到家门口,问路的外乡人会对她将来的人生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小鲜奔行了四年的人生溪流在这一刻分出了一条岔道来。
“你找诸小鲜有什么事吗?”小鲜抢在了就要回答的冶子面前,反问着。
“我.¨你是葛村的村民吧,那麻烦你帮我找一下诸小鲜,告诉她,她的姑姑卓枫来找她了,”卓枫不知觉就说出了她心里埋藏了四年的一句话。小鲜,姑姑来找你了,很对不起,我用了四年时间才找到你。
卓枫发现两人中的那名少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将目光调向了身旁的少女。风一吹过,女孩子手上的手镯发出了清脆的铃铛声。
夹杂着铃铛的声音,少女的回答听着不是很清楚,可是卓枫还是努力听清了她说的那六个字:“我就是诸小鲜。”
午后的太阳是最毒人的,晒在手臂上,只消一个小时,就能让人脱了层皮,村长金大福踢开了一堆堆在了田埂上的冬蛇越冬蜕下来的皮,再看看地里正在忙碌着的诸时军。
自从葛村正式成为省一级的产量重点村后,村里的粮稻工作就被划分成了好几块。村长负责动员全村人种粮产粮打粮,支书三狗子负责对外销售,他以前跑过运输,认识全国各地跑的司机兄弟·没花多少气力,就能打听到全国的农粮价格。这几年国家政策放开了,村里产的粮越来越多,一部分卖给了酒厂,另一部分被包装成了高档米卖到了全国各地。
米的销路好了需求大了,就得提高单位的亩产量,这些话全都是诸时军说的。村里就开垦了一些荒地,山后的三十几亩地就是新开垦出来的。
包干这些地的是刚从村外回来的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听说村里水稻卖得好·种地还有村里定得最低粮食价,葛村的很多年轻人就回家种田人。这帮年轻后生回来后,村里更加朝气蓬勃了,可种田这件事对于年轻人来讲,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新开垦出来时,也用了老法子用苜?来肥地,春天时种下的秧苗和其他地理的秧苗一样,长势都很喜人,可入了夏天后,也不只是日照太足了还是水灌溉不够·几十亩稻田里有近十亩的稻叶都有长出了黄色的小斑点。^/非常文学/^刚开始只以为那是虫斑,养了些青蛙之后,就该减少虫害了,可立夏过后,那些斑点就在成片稻子上呈现出了如同野火燎原的趋势。
狭长的叶片或是叶鞘上,斑点有点到条到片,病斑也从最初的黄色变成了灰白色,叶侧开始向内卷,大老远开去,地理就是一片枯槁色。
“看来是害了白叶枯病·”诸时军已经得出了结论,为了村里的稻田,老爷子从低入手·亲手实践,也不顾年龄一大把了,去贵阳参加了一期农业部组织的技术下乡培训,现在凡是水稻的病害,他都能说了个**不离十。
“咋会害病呢,不是一直照着种稻手册种植的吗?”金大福听说稻田患了病后,直皱眉头,他们村里的稻子受了市场的欢迎·很大一部分就是靠得不用农药·一年两季产的特点,供货稳定安全。这十几亩害了病的稻田·只能是先废弃了,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出病因。
“是泥土出了问题·我得去城里问问具体的解决方法,”诸时军捡起了一块泥巴,在贵阳讲课的是个和他同龄的东北的水稻专家,诸时军在园艺方面更在行,水稻这一门知识完全靠得是葛村积累的知识。
“改天再去吧,老爷子,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了,”金大福搓着手,再看看老爷子被晒得红肿的部位和他又开始冒头的白发,心里一阵愧疚。当初请了诸老爷子进村是为了让他有个养身疗养的场所,现在反倒是要让老爷子四处奔波。他每个月还要去贵阳警察局作报告,也不知他的身子吃不吃得消。
诸时军听完话后,脸绷了起来,义正言辞地说道:“大福,你不用客气,事都是我乐意办的。我这么一个搁哪都嫌多余的废人,能为村民使上几分力,那还能辛苦。”
“回去吧,刚莲嫂就让我早点放您回去,小鲜买冰棒去了,要是回头找不到你,又要说我爱使唤人了,”金大福不再回嘴,他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他比不得老爷子那么精明周全,可两人还是有那么一些地方是相似的,比方说就是老了退休了,也不肯歇着。
诸时军和村长边走着边说着这年村里的变化,村民盖起来的楼房,哪家又娶了镇上人家姑娘当媳妇。走至村口时,村长看着那一株株修剪整齐的香花槐,“老爷子,这树还真好看,好种又不长虫子。”
“那是香花槐,说起来也是国外的品种,也不知小鲜怎么就从山上找了一棵过来。这类树用扦插的方式很容易成活,我随手插活了几棵,一年下来,越种越多。村里要修路,三狗子和我商量鸀化用的树木时,我就想起了成活后的香花槐。村里一直种稻子也不成,作物太单一会不利于恢复土地肥力。国家这几年已经有了要进世贸组织也就是买国外米的可能性,我们要做多手准备,可以的话,找几个手脚灵活的村民和我学扦插技术,到时候香花槐可以作为村里备用的种植作物之一。”听了诸时军说得那番话后,村长才明白最近为啥老爷子又是建议在村口挖荷塘,又是提议把村里的野栗子树改良品种。
“老爷子,那么多作物村民可一时学不会,而且您才一个人,哪能一下子忙得过那么多事?”金大福和葛村很多村民一样,得了芝麻,很难再想去捡西瓜,心想村里能有眼下的光景也已经不错了。
“扦插的事倒不用都由我来负责,小鲜那丫头是个天生的园艺的料,每次剪下来的枝条,往土里一插就活了。她下半年就去镇上读初中了,趁着现在还有个把月,夏季各家的农活也不忙,组织培训下。”诸时军深知村长的禀性,还是得看严点的好。
“那成。”村长答应着。前头村招待所的旺财嫂见了两人迎面走过来,不忘和诸时军打了声招呼,“老爷子,您家来客人了。”
“客人?”诸时军住在葛村,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看着旺财嫂的表情,也不像是警察局的人。
“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看着行头应该是省城来的,我指了你们家的路给她。”旺财嫂热心地说着。
二十多岁,大姑娘,诸时军喉头如窒了口浓痰,也不和身旁的村长说完话,就直往家里快步行去,该来的还是来了,眼看诸时军如此失态,村长也跟着跑在了后头。
诸家的瓦房里,卓枫的面前搁着碗茶香袭人的白茶,茶的热气已经散尽了,冲泡了茶水后的小鲜坐在了桌子旁,也不说话。
端上来的是寻常农家的大口瓷碗,洗得很干净,没有半点油腻的滋味。卓枫喝着茶,诧异着茶水的幽香后,打量起了房中的摆设来。和四年前小鲜刚来葛村时相比,诸家屋里的摆设没有多大的变化,八仙桌看上去更残破了,几条还算结实的条凳。饭桌上只有一个用旧了的老式收音机。和村里的其他村民不同,诸家到现在都还没买电视机。
小鲜对电视里有声有色的人物并没有多少兴趣,她宁可和老爷子摇着扇子坐在了家门口,吹着自然风,听上几个小时的广播。
从饭厅往厨房看,只看到几颗土豆堆在角落里,一串去年串好的的干辣椒。
真简陋啊,卓枫看的一阵心酸,这几年,小鲜跟着诸时军一定是受苦了。看完了房子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摆设,卓枫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换成了城里的孩子,哪能熬得住这么一穷二白的日子。
冶子已经走了,看着小鲜和卓枫的样子,也知道两人见一定要说些私密的话。
“这四年,你过得还好吧?”卓枫忍不住问了一句。
“挺好的,村里的人都很和气,外公也很疼我,”招呼人进了家里后,小鲜手里也没空着,她右手舀着把剪子,手里修着几根剪下来的香花槐的枝叶。
“这是香花槐吧?国内不常见,我看你们村倒是种了不少,”卓枫读得专业,让她对于花草树木的认识也很全,她试探问了几句,见小鲜回答的不冷不热的,也知道这几年,她们姑侄俩的感情生疏了。
“村里栽活了不少,你要是喜欢,下山的时候可以带一些走。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小鲜又不是呆子,见卓枫进门后,就吞吞吐吐,旁敲侧击问了不少她这几年的生活细节。
“我是来带你走的,小鲜,你不能一直呆在山里。姑姑在北京买了房子,你过来和姑姑和姑丈一起住怎么样。你看,我从北京给你带了很多好吃好玩的,”卓枫连忙打开了登山包,从里面往外掏着东西。
3 山野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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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山野乐趣
不算宽敞的八仙桌上,没多久就堆满了各式的吃食,有包着五彩糖衣的‘棒’‘棒’糖,小孩子都爱吃的跳跳糖,酒芯糖,猪‘肉’脯还有一个穿着公主裙的洋娃娃,几条裙子,凉鞋,遮阳帽。.。
沉甸甸的登山包里,装得大多都是给小鲜的礼物。卓枫很遗憾地看着那几套‘精’挑细选的裙子,还有鞋子,她没有想到小鲜的个子长得那么快,衣服看来是不能穿了。
“这些东西我不能收,”对于小鲜来说,她睁眼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人就是诸时军,她生活在葛村里四年,村里的人,苗寨的李冶才是她的亲人。
卓枫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小鲜,把东西收下来。回绝别人的礼物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诸时军已经走进了家‘门’,身后还跟着个汗流浃背的金村长。
“哦。”小鲜应了声,外公经常夸奖她的自理能力,可也经常说她不大通人情世故。刚才她出口谢绝时,卓枫一副受伤的模样,让她瞬间就觉得自个儿说错了话。
“你来了,”诸时军早就有心里准备,卓枫迟早有一天会找到村里来。卓家人的身上,天生就有了一股不屈不挠的钢‘性’,小鲜的父亲就是如此,只可惜他们家的人毫无心机,容易被人利用。
卓枫见到了诸时军就上火,可当着小鲜的面,她也不想闹得特别僵。从刚刚祖孙俩一说一合的反应看,小鲜对诸时军很是尊敬。
“老爷子啊,这位是?”金村长也看过几个背着登山包到葛村的怪人。好好的村招待所不住,喜欢那个大帐篷呆在山上,说那叫野营。可这个年轻的‘女’人看上去可不像是来野营的。他和老爷子‘私’‘交’好,每年的清明端午中秋也从来没见老爷子出‘门’祭拜什么人,只有一次老爷子喝多了几杯,嘴里不住地说着,都走了,都走了。
“她是小鲜的姑姑,从北京来的,”诸时军听小鲜的爸爸提起过他的妹妹,兄妹俩的感情一直‘挺’好的。
“北京来的?那一定是累坏了,坐着坐着,我家还有两条从潭子里钓上来的大草鱼,今晚就招待客人好了,小鲜你跟我回去,我顺便让你大婶子给你们带几个‘鸡’蛋。”村长就跟自家来了客人似的,很是热情地招待着。
诸时军喜欢干净安静,屋外除了棵梨树和年前改种了半亩蔬菜和半亩西瓜的那亩地外,没有搭建‘鸡’窝鸭笼的。村长和苗寨那头的关系好了,就跟苗人学了几手钓鱼的功夫,隔三差五都能在水潭里钓上几条大‘肥’鱼。
小鲜应了一声,她还在诧异着卓枫刚才的那番话,…多了,下山的车也没了,卓枫是“她”的姑姑,总不能让她住到招待所里。
跟卓枫回北京这档子事,小鲜还没放到心里头去。这两年里,为了保证“甘蔗苗”的吃饭问题,贵阳她也偷偷去了几次。在‘花’鸟市场一带,她的香‘花’槐也算小有名气,现在堆在了空间里的钱也有二十几万了。
村里的人都说村里现在最有钱的就属村里的种田种辣椒大户‘毛’小‘春’一家,说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万元户,其实小鲜可比他有钱多了,只是四间瓦房住着冬暖夏凉的,小鲜才没那心思去跟风学村民造啥楼房呢。
小鲜出了‘门’后,莲嫂一听说有客人,看看诸家厨房里烧火的柴禾不多了,也去邻居家借干柴去了。屋子里留了诸时军和卓枫两人,显得很沉闷。
“你把小鲜带得很不错,”卓枫的话语里带上了些吃味。小鲜还不懂事,她要是知道了自己的父母都是被诸时军牵连的她哪里还会和诸时军那么亲近。
“你是想带小鲜回去?这件事你还得问她的主意,”小鲜今年满十岁了,照着法律的规定诸时军是小鲜的外公,卓枫身后是小鲜的爷爷‘奶’‘奶’,都是直系的亲属,享有同等位次的监护权。十岁的孩子,要更换监护人是要遵询她个人的意见的。
“你不用假惺惺,摆出了副很民主的样子。小鲜和我们家不亲,我问了也是白问,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背后教唆她,说了我们家不好的话,”卓枫气呼呼着,将那个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搁。
“我从来没有在校鲜面前提起她的父母,到现在她都只是知道她父母出了远‘门’,”这完全是诸时军一厢情愿的想法,真要是十岁大的“小鲜”,倒还可能被‘蒙’在鼓里,真实年龄都二十了的小鲜,可不会这么认为。
她知道“小鲜”的父母死了,也知道诸时军的枕头下压着张“她”满月时的照片。照片上那个有双温柔的眼眸的‘女’人和笑起来很是憨厚的男人,就是她这一世的亲生父母。
他们都已经死了。小鲜并没有为此有过多的伤感,前世她是个孤儿,对于亲情的概念还是从诸时军身上学会的。
“我这趟来是一定要带小鲜走的。大哥和嫂子的骨灰还寄存在了北京的朝阳殡仪馆里,四年了都还没下葬。小鲜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我想将骨灰带回老家去,我爸妈盼了很久了。”卓枫说着,言辞间梗咽了起来,她控制着眼泪,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
四年了,为了不惊扰哥嫂的在天之灵,她一直没有移动过那两个骨灰罐。
哥哥和嫂嫂在自杀前,留下了封遗书。嫂子说,这辈子因为她的缘故,大哥活着时不能在家里陪伴公公婆婆,那就让他带着她死了后,葬在了大哥的家乡。
那封信,诸时军也是读过的,这一次,他没有反对。
“等吃过饭,我和小鲜说说。”诸时军仿佛一瞬老了许多,他没再反对,背着手走进了里屋。
卓枫放下了登山包,今晚她也打算留下来,可以看一看小侄‘女’这几年是生活在了一个怎么样的环境里。
“是小鲜的姑姑吧,来,别站着,坐下来吹吹风扇,”莲嫂带着几捆借来的柴禾回来了。
自从村里发生了那次山洪塌方后,村后山就被有计划的用作育山养林了,山里三年以上的柴禾是不能随意砍的。村民用的柴禾都是些晒干了的蕨草。
“我去屋外走走,附近的风景‘挺’好的,”在北京,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几分污染,难得有机会到了西南的山村,卓枫也有了几分兴致看一看。
她走到了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那棵长得郁郁葱葱,挂了几百颗梨子的白梨树,每颗果子都有拳头那么大,落在了人的眼里,就能解掉几分夏暑。
地头弯着个人影,仔细一看,是个邻居家来割韭菜的阿婆。
阿婆见卓枫是个脸生的,“是诸家的客人吧,老婆子家今晚要包饺子,少了半斤韭菜,就来占了个邻近便宜了。诸家的人好,小鲜闺‘女’也是个嘴甜的,她种出来的韭菜可比蒜苗还有‘精’神。”
割韭菜的老婆子手里拿着把小弯口镰,顺溜溜一割,半斤韭菜就下来了,一股香辣的韭菜清香飘在了空气里。
待人走后,卓枫蹲了下来,查看着诸家屋后的土壤和地里种着的作物。从这亩菜地的种植分布来看,种植的人很随心所‘欲’,韭菜长了几簇,茄子又是几株,再是几株挂着青红相间的西红柿。
藤蔓长了满地的西瓜已经结了果,藤叶下躺着三四个腆肚环着翠‘花’纹的西瓜。上头是一个丝瓜棚架子,垂吊下来几根丝瓜。
“西南山区是酸红土,土地的‘肥’力怎么会这么好,每种作物的长势都很喜人。”卓枫毕业后,考了公务员,在同学中也算是‘混’得不错的,可朝九晚五的工作和单位里尔虞我诈的生活,让她很不适应,在老公的支持下,没多久就辞职不干了。
她打算这趟带了小鲜回北京后,去北京的近郊找一块地,当个科学种田的“地主婆”,只是具体种啥现在还没定下来。
从北京启程沿途经过西南沿线时,她就特别留意了各地的瓜果蔬菜,想选一种作为将来自己栽种的作物。进了葛村后,她也看到了村口那块刚树起来没多久的“省级产量大村”的石碑,对于村里随处可见的稻田更是觉得奇怪。
“你蹲那里做啥呢,莲嫂说你想去四周走走,村里没啥好玩的,我们去借两辆自行车,往白龙潭的方向骑,那边有条通往苗寨的桥。这个季节,潭子旁‘挺’凉快的。”小鲜从村长大伯家拎了一尾‘肥’草鱼回来,本想帮着莲嫂烧柴禾,却被她赶了出来。
天气热,在厨房烧柴就跟进了蒸笼似的,又说卓枫一个人晃到外头去了,让小鲜带着在山里走走。
卓枫巴不得和小侄‘女’多亲近,打好关系,方便过几天带小鲜下山的筹码,连忙就答应了下来。
小鲜就去村招待所租了两辆自行车。她是去年才学会骑自行车的,旺财嫂的丈夫说是城里不少旅游景点都兴租自行车,山里‘交’通好了,孩子们也可以骑车上山玩了,一个下午每辆车也只用两块钱。小鲜去租,又便宜了一块钱,两辆车也就三块钱。
两姑侄骑着两辆八成新的‘女’式自行车,从山脚往半山腰骑去。
4 五年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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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五年前的真相
作为一个城里人,卓枫过惯了坐办公室的日子,平时又缺乏运动,舟车劳顿赶到了西南山区,先还不觉得。,。
一骑上车,‘腿’脚就不中用的发酸。鼻孔里呼哧呼哧出着气,就跟拉了整天的犁的黄牛似的。
好在前头的小鲜骑得也不快,像是在刻意等她。
卓枫咬咬牙,脚下蹬着车踏板,好不容易才绕完了整个山坡,拐过弯道后,地势由高变低,车轮飞快地旋转着。
两旁的农田如绿‘浪’稻涛,风一吹,稻‘花’的香味直往鼻尖夏凑。
凉快的山风吹得卓枫夹在了耳朵旁的短发全都飞了起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等她拨开挡眼的头发,眼前的风景已经由延绵不绝的群山绿林变成水‘波’粼粼的大湖。
风从山的另一头吹来,悦耳的苗寨笙歌竹乐就像是水面上的涟漪一样,一层层地送到了人的耳里。
“真美,”卓枫今年才只有二十六岁,从读大学到工作的两年,繁华绚烂的都市生活第一次对她失去了吸引力。
“你刚问话时,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来山里‘露’营的,”小鲜所说的那些人就是时不时出现在葛村的登山客。
说话间,卓枫弯下了腰捡起了几个喝空了的玻璃瓶和塑料袋,放在了自行车篮里。城里人‘露’营下山后,也不知道把垃圾带走。
不知为何,在卓枫做完这个动作后,她觉得小鲜看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知音啊小鲜在心里高声呐喊着,她没事的时候也会到白龙潭旁捡些个瓶瓶罐罐的,刚开始她都是和以前在云腾‘门’那样随手扔进了空间里。
不过后来送给村里赵阿婆同她念叨了几次,说是那些瓶瓶罐罐可以卖钱,叫小鲜把罐子都送给她,可以给她攒口好棺材。
冶子背地里知道了,嘲笑赵阿婆那么大把年龄了,还那么爱贪小便宜,就不知道她的那口棺材是不是要用金子来造了。
“咦,怎么湖面上有两条桥?”卓枫将那袋子捡来的垃圾挂在了车头,欣赏四处的风景时,留意到水潭上方横跨着两条桥。
一条是看着很古老的铁索桥,桥面大概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而走。另一条是结实的水泥桥,青白‘色’的桥身,看着还没几个年头。
“索桥是老早就用着了的,只是桥面太窄,不好通车。村里和寨子一合计,就一起出钱早了新桥,这样大人才能对寺庙上学的孩子放心。不过新桥造好了后,大伙儿都对老索桥有了感情,舍不得拆,就留了下来,当做是个纪念。”小鲜解释着,石桥是去年中秋节前造好的,有了那座石桥,普通的卡车都能开上去。
正说着,桥面上多了几个放学回家的村童。见了小鲜,孩童们都打了声招呼,暑假去上学的都是些成绩差的学生,算起来也是补课的一种。
卓枫见了孩子们背着书包,有几个还皱着眉头背着善因师父教的诗歌,“我看你们村没多少人,村里还有学校?”照着普通山区的学区规划,必须达到了一定的人口后才能修造山区小学。
卓枫不放心把小鲜留在山里生活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教育问题。来之前,卓枫甚至想象过,小鲜‘操’着一个不流利的普通话,和她说着些难懂的话。好在见面后,听着小鲜说得话,比起京片子也不损‘色’。
小鲜就将善因师父和他的那所寺庙学校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卓枫听了后,心底对山区寺庙的教学质量更怀疑了。由一个和尚来教课,小鲜脑子里可不要带了啥封建‘迷’信思想,想着这些,卓枫闷闷不乐着。
天边晚霞绯红一片,小鲜见时间不早了,就推着车和卓枫往家走去。
卓枫一路上都在犹豫要不要提前将她和诸时军说得那番话告诉小鲜,走了半路后,直脾气的‘性’子又发作了,忍不住就问着:“小鲜,姑姑早前说的事,你有没有好好考虑?葛村的村民是‘挺’好的,可呆在这里,你接受不到良好的教育,也看不到外面世界的‘精’彩。”卓枫不知道她的话小鲜有没有听懂,毕竟她才只有十岁。
“姑?我是该这么叫你吧?”可能是身上卓家的血脉发挥了作用,小鲜没了刚见到卓枫时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我喜欢葛村,这里的山水还有人,我都喜欢。离开了这里,我会不习惯。”
“小鲜,你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诸时军...你外公的案子一直没了,指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再被关进牢里,到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办?”卓枫见小鲜的语气还算和缓,听了她的话后,也没‘露’出不快的神情来,顺势将话往下说。
“外公要坐牢?他犯了什么事?”对于坐牢这件事,小鲜还是从钱永财的事上大概知道了个端倪的。听村长说,钱永财被蓝天集团告了,说是钱永财挪用了十几万的绿化款,判了八年。
当年的十几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在国内绝对算是重要的经济犯。
在葛村的这几年里,围绕着小鲜的生活的不外乎是那么几个大人。村里长舌的那些****也说不清诸时军犯了啥罪。
知道的人如村长,三狗子叔,李家之流的,大伙儿也不乐意在小孩面前嚼舌根。
诸时军自己对贪污的事,更是讳莫如深,从不在小鲜面前提起。
听完了小鲜关于钱永财的事的说法后,卓枫犹豫了下,在孩子面前说她外公的不好,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可这件事的真相很可能会影响小鲜对于诸时军的真正看法,还有关系到她是不是要下山。
如果做一回小人,可以让小鲜步回正常的同龄孩童的生活轨迹,那她愿意卑鄙这么一次。
“诸时军在做北京烟草局的局长之前在云南卷烟厂当了二十多年的厂长,”卓枫小心着用词,尽量不在话语里透‘露’出她对诸时军的敌意:“他是个很‘精’明的人,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在官场上。大约是五年前,那时候你才只有五岁,诸时军让你爸爸辞去了手头稳定的工作,去云南从事卷烟的批发零售工作,说是那一带他认识的人多,好做生意。没多久,就出了事,你爸批发回来的几万条烟被查出来全都是劣烟,里面的尼古丁含量比普通的烟草高了近一倍,而那些烟的许可证全都是烟草局批准销售的。几万条烟,还全都是国营厂的烟,直接经济算是就达几千万。再之后,你爸妈就逃到了外地,然后就...诸时军也被检举撤消了公职,判了无期徒刑。”
卓枫的描述很简略,那段往事发生到结束只持续了三个月。就在那三个月里,小鲜从父母双全,幸福美满的天之娇‘女’成了个父母****离世,外公锒铛入狱的孤儿。
那时候卓枫才刚进大学,平时甚少关注时事新闻的她,在诸时军的刻意隐瞒下,直到了半年后,才知道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诸时军入狱后不久,云南一带好几家烟酒厂联名写信到中央,请求相关部‘门’减免诸时军的刑期,随着信件上来的,还有云贵一带,数万名烟民的签名。说是二十多年了,云南卷烟厂由一家频临破产的小烟厂,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大烟厂,都是靠了诸时军。
人孰无过,但要论起功过奖罚,法亦不外乎人情。
信件上去后,又有不知名的中央高层领导出面,最后诸时军以年老体弱,保外就医的名义在服刑半年后被秘密下放到了西南山区的葛村。
“几千万?无期徒刑?”小鲜被这两个词眼吓到了,让人在牢里关一辈子。比十几万还要多得多的钱。
“是的,就是因为你外公的专横强制,我的哥哥也就是你的父亲,一个对经商从不感兴趣的人才会被迫去云南经营卷烟批发。他根本就不懂烟草的事,那一批有毒的烟草就是因为诸时军的玩忽职守,甚至是收受了当地烟农的贿赂,才被允许上市流通的。”卓枫说到这里,紧握住了车把手,十指胀红。
“外公不是那样的人,村里的人要他帮忙看庄稼他从来没收过钱,而且他生活很简朴,一年到头都只有那么几套衣服。如果他从那批毒烟里得到了好处,他的钱又去了哪里?”小鲜不肯相信卓枫说得话,可“无期徒刑”那几个字已经深刻地烙在了她的脑里。
之外公才保外就医,是因为体弱多病,那要是被人知道了他的身体已经好了,那他岂不是又要回到牢里去。
贵阳警察局隔三差五的就让外公去做笔录是不是就有个预兆?小鲜心里搁着事,回家的那段路走得就不那么安稳了。
将车还给了村招待所时,卓枫抢着付了钱,边付边说:“姑买的玩意,小鲜都不喜欢,那等姑带你回了北京后,就带你去商场挑,北京好吃好玩的可多了。”
小鲜没有吱声,她心里装着事。
卓枫的话,对她不是没有影响的。作为“假小鲜”,听到父母的死因后,她情感上并没有太多的不快。可是生理上,尤其是心脏的位置,会一阵阵的刺疼。
代替诸小鲜活下去,那也得替她尽没完成的孝道。凭着直觉,小鲜相信卓枫不是个‘乱’造是非的人。诸时军身上的罪,还有他的刑期,会是老人身上最沉重的枷锁。
每个月往返贵阳警察局的问讯,回来后,诸时军都是默不作声地坐在了‘门’口,遥望着东北方。就像是一只等待北飞的候鸟。
北京在哪里,小鲜是知道的。
诸时军人在西南,可心还是留在那个北方最热闹的城市的。
在给小鲜讲解祖国河山时,他会拿出地图,教她认识中国的首都。
而记忆中,“小鲜”关于北京的记忆很少,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诸小鲜”还太小了的缘故。
还没进家‘门’,小鲜打远就看到了屋里摆着那张八仙桌已经被搬了出来。几盘凉菜已经摆在了桌上。夏天屋里闷热,莲嫂时常将晚饭摆在屋外,吃着饭,吹着风,那才惬意。
厨房里的事,诸时军帮不上忙,就去屋后挑了个大西瓜,准备早点浸进井里,冰好了,晚上好招待客人。
看着屋后弯腰挑着西瓜的诸时军,小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走回了里屋。
5 孝道
骑了大半天的山路,卓枫也确实是累了,小鲜就让她先屋里洗个澡。//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feigwenxue..
村里的条件还没好到有淋浴卫生间的程度,洗澡只能是在小鲜的房里拉上窗帘,擦几把凑合着了。
小鲜去厨房里偷吃了几口菜,被莲嫂挥着菜铲赶了出来。
她绕到了屋外,擦着餐桌。诸时军已经挑好了一个瓜,搁在了一旁,老爷子没留意到小鲜走过来,舀了把锄头翻起了土来。
手里还挥着锄头,把几根摘光了西瓜的西瓜藤锄进了地理。老爷子做农活时架势很熟练,完全不像是卓枫嘴里说着的那个贪污犯罪的大贪官。
锄完了地后,诸时军还拾起了几块大块的泥巴,用手揉碎了,又丢进了地里。老爷子对于泥土的爱护一向是出了名的,“泥土可是农民的生存之本”,这句话,经常挂在了他的嘴边。
“外公?”小鲜出声叫了一句。
“不进去陪陪你姑?她好几年没见到你了,怎么?不记得她了?”诸时军回过头,脸上还挂着几缕汗。从小鲜看他的眼光里,他能读出一些和平时不同的意味来。卓枫都和她说了?说他的过往,还有小鲜的爸妈全都是他害死的?
诸时军并没有太过难过,事实总有一天是要说出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不记得了,小鲜一直只有一个亲人,”小鲜说着,将那个西瓜抱了起来。
一个亲人·这句话比最甜的西瓜还要甜,一直甜到了诸时军的心里骨子里。同时也酸涩无比,让诸时军心底泛酸。
“小鲜,还记得外公告诉过你,做人要了无遗憾,外公不想你有遗憾,”诸时军看着小外孙女绕到了屋前,心间感叹着。
他诸时军的人生可能真的要完结在小山村里了,可他的外孙女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这是老爷子在小鲜和卓枫外出时·独自在屋子里,想了几个小时后,最终做出来的决定。
莲嫂的手艺得到了卓枫的夸赞。卓枫是个典型的城市女青年,在家没做过农活,也从没下过厨,她看莲嫂在厨房里忙碌着,不一会儿就接连端上了各式的菜,止不住就拍起了马屁来。
三道凉菜分别是:从瓜藤上摘下来没几个小时的嫩黄瓜,用井水洗干净了,用刀背拍拍碎·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大小,再洒上蒜蓉和辣椒腌泡出来的盐水。...feigwenxue..
还未熟透的西红蜀,用刀口划成了瓣,洒上白糖。村口小店里买来的卤制的鸡爪,吃进了嘴里,一咬骨头就酥烂了。
热菜又考究多了,那条村长钓上来的大肥鱼,去鳞剖肚后,不是清蒸也不是炖汤,而是用了酒糟红烧。那是地道的农家吃法·草鱼有股土臭味,好在肉质还不错。用酿酒剩下来的酒糟一煮,酒曲让鱼肉变得更加香嫩·那股土臭味也全去掉了。这道菜算是莲嫂的舀手菜,鱼才一上桌,不止是小鲜,就是连卓枫这个“大顽童”也控制不住,放开胃口大吃了一通。
吃鱼吃得一嘴的鲜香,还有道草菇鸭汤,夏天喝鸡汤燥胃,诸时军就让莲嫂去邻居家买了只三斤重的老鸭·结了些草菇·煨透出锅前下一斤自家擀得手面。卓枫连吃了三碗,才停下了手来·只能对着最后上桌的那道猪肉白切兴叹了。
再加上几片西瓜,一整天下来的那股子暑气就全都味蕾上停留的香甜赶跑了。卓枫想帮忙洗碗筷·又被小鲜拦住了。
小鲜在井口压水,唰锅碗,看着很是熟练。诸时军打开了收音机,和卓枫没来前的几百个夜晚一样,听着广播。
小鲜将洗碗水倒在了屋后的地里,水声惊动了栖息在了瓜藤上的萤火虫,纷纷飞了起来。时间就像手压井出水口流出来的水那样,潺潺而过。卓枫只觉得一身的疲劳都消失了,觉得这样的生活未必是坏的。
“卓小姐,”诸时军已经听完了广播,随着卓枫一起看着瓜藤四周的星星点点,他的眼里也带着几点光亮,“有兴趣的话,就在山里住几天。我让小鲜收拾好后,跟你一起下山。”
诸时军的话,一锤定音,顿时把卓枫砸蒙了。
诸时军居然让步了?独断专横了一辈子的他两年前,还躲避着她,不肯坦白小鲜的行踪,怎么一顿晚饭后,就转了性子。
“你是为了让嫂子的骨灰早点安葬?”这是卓枫想到的唯一的一个让诸时军妥协让步的理由。
“卓小姐,我还是叫你阿枫吧,我听你哥经常那么叫你。我已经六十多年了,承蒙上头还有几个老战友撑着,才能躲过牢狱之灾。也亏了有小鲜在我身旁,这几年我的身体是比以前硬朗了很多。可岁月村上了年岁的人是无情的,像我这样的人,可能哪一天躺下就醒不来了,把小鲜带回北京,是最好的安排。”诸时军惆怅的语气,感染了卓枫。
同样的感慨也会出现经常会出现的卓枫父母的嘴里。上了年龄的人,都希望子女早点成家,有份安稳的工作,承欢膝下。她是个不孝顺的女儿,毕业后就成了北漂一族,幸好遇到了现在的丈夫,成了家,才让父母安心了。
敌意在一丝丝减淡,卓枫的心里,筑起来的那道仇意的心墙正在一点点瓦解。
“外公你们在说什么?快过来看看,天上有流星。”八仙桌已经收起来了,小鲜搬出了两张藤椅和一条凳子,叫外公和卓枫过来看天空。
天际,几条白芒在闪烁的星群中划过。
“现在是八月,天上的应该是英仙座的流星雨。往东北角看,那边的流星要更多,”卓枫还带着几分少女的梦幻,她大学那会儿就很爱看流星雨,有一次甚至大半夜拉着同学去长城看流星雨。
“说是见了星盲子许愿很灵验,”小鲜嘀咕着,趁着天空一颗流星过境,许下了个心愿。在云腾时,她都管流星叫星盲子。
满天空的星星都规矩地呆在一个位置,就星盲子摸不清方向,四处乱窜。
入夜后,小鲜让卓枫睡床上,自己搬了张席子铺在了擦过的地面上,反正是夏天,睡在地上也不怕冻着。
卓枫却不肯了,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折了个中,两人都睡床上,打横着睡。小鲜的床不大,一米三左右,两人光晾着小腿在半空,不用说谁都没睡好。
“小鲜,姑对不起你,这几年好几次都生了放弃找你的念头,”卓枫睡不着,用手臂枕着,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今晚外公在屋后说得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尽管诸时军和卓枫那时都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可晋级拥有了铜品空间后,小鲜的视力可以做到夜晚如昼,百米之内,就是一只蚊子扇动了翅膀,她也能够靠着声音,准确地确定位置。
“那你是答应了?”卓枫激动地坐了起来,尽管身处黑暗,可她的脸上还闪着奕奕的神彩。
“嗯,”小鲜知道,就算她强硬着要求留在村里,诸时军还是会反复劝她的。外公在她进屋前也说了,她必须把双亲的骨灰运回父亲的家乡。百善孝为先,她霸占了“小鲜”的外公和她仅剩的亲情,那她也必须帮“小鲜”完成为人子女该做的事。这还只是小鲜离开葛村的目的之一,北京是让诸时军蒙冤的地方,也是逼迫“小鲜”的父母走上绝路的地方,她一定要去弄清楚,当年那件贪污案的真相,她绝不相信,诸时军是一个贪赃枉法的,她要让外公了无遗憾。
隔壁房间里,诸时军的眼角闪着眼泪,心里满是悲怆。这个决定,是他意料中的,小鲜长大了,能**做决定了。她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听他说完了父母骨灰和爷爷奶奶的事后,就沉默不语了。能培养出这么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他这个做外公的,是该开心才对。不伤心,不伤心,要不明早小鲜起床发现了就不好了。
诸时军轻声走在了房间里,打开了那口他从北京带过来的楠木箱子。
纱窗外流淌进来的月光,照亮了箱子里的物品。一个蓝皮的户口本,一张红色的存折还有一本发黄卷了边的党章,翻开了党章的扉页,上头写着几个风格迥异的签名。
“以后,就要靠你们来帮忙看着小鲜了,”诸时军将那三样东西收到了手边,打算明天一早全都交给小鲜。
隔壁的谈话声慢慢轻了下去,屋外一阵阵的蛙叫,身旁的卓枫已经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离开葛村就意味着要告别这里的一切,雷公山、白龙潭、村民、冶子、桃枝和善因师父唉,四年了,她的心里或多或少都装上了这些人和地方。
明早还是早点起来,趁着太阳不烈,去把离开葛村的消息,告诉大伙儿吧。小鲜抬起手,微微晃了晃,梅楼上的小银铃铛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来。
铃声一直越过了层层叠叠的山间林木,过了月亮斜照的白龙潭,过了黑山,传到了东南苗寨的一座吊脚楼里。
“小鲜还有个姑姑?都没听她说起来过,看着样子还是城里来的,明早早点起来,去打听下,她姑姑来山里做啥?”冶子顾自想着,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小鲜的姑姑来,竟然是要带她走的。
6 满是欢笑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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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满是欢笑的乡愁
山村里安静,没有喧嚣至于虫鸣蛙叫,卓枫一觉就睡到了天大亮,九点钟醒来时,小鲜已经不见了,整个屋子可静悄悄的。
诸时军也和村长去地里研究农田的事去了。屋内外都空‘荡’‘荡’的,厅堂里的八仙桌上摆着副碗筷。
碗底还垫着张纸条,上头写着:“我和外公都出‘门’去了,粥和饺子都在锅里温着。”寥寥几个字,写得很漂亮端正。
诸时军在教育小孩这方面也是下了大工夫的,卓枫还记得昨晚诸时军在放广播时,小鲜也在一旁听着,那时正在开悉尼奥运会,听着中国代表队的赛果,小鲜还会来几句评价,爷孙俩一个评价,一个解释着,看着还真不像是对爷孙俩,更像是对忘年‘交’。
把小鲜带走真的没错吗?卓枫为自己动摇着的心思吓了一跳,心神不宁地走到了厨房,打开了锅盖,拿出了一碗小米粥和饺子。饺子是昨天卓枫在屋后遇到的那个割韭菜的老太昨晚就送过来的,莲嫂怕大伙儿吃撑了,就蒸了留着第二天早饭时吃了。
卓枫吃着粥,就听‘门’外有人问话:“小鲜出去啦?”
回头一看,‘门’口站着的少年不就是昨天碰到过的那个嘛?
冶子本来一早就出‘门’了,可他动作不够快,一起来就被李曲奇拉着去工坊里赶制一款银饰,忙完了后出‘门’就迟了。其实小鲜去过冶子家,也知道他去工坊里忙去了,为了不影响他工作,就先去寺庙和善因师父和桃枝道别去了。哪知道她和善因师父一道别,那个大和尚就拿出了一张卷子,说是要考考她这几年学得知识。小鲜被强留在了寺庙里做那份所谓的“小升初”的试卷,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把试卷给‘交’了。
善因师父收了试卷后,算了算分数,很满意地得出了个结论:“小鲜啊,你现在的成绩,语文和数学跟得上初二的水平了。就是去北京也不用犯愁了,和你家的大人说,一去就读初二,可不要再‘浪’费了时间在小雪课程上。”本来照着小鲜的年龄,现在该在读四年级,可她好歹比别的孩童活了那么多年,再加上诸时军的刻意教导,底子打得很扎实,尤其是英语和自然科学这两项,成绩尤其的好。这些都超出了一般的小学生的学习范畴。
小鲜苦笑着,再次和善因师父道了别,轮到和桃枝道别时,小鲜偷偷给了她两瓶水。
“桃枝,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两瓶水,一瓶是可以让寺庙外的桃树枯木逢‘春’加速生长的‘铁水’,一瓶是能让你身体健康的‘铜水’。你为了善因师父,放弃了成木灵的机会,这两瓶水可以让你在报恩之后,再度有成仙灵的机会,”她说完,抱起了桃枝,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桃枝抱着那两瓶水,眼里满是感‘激’。
往回走时,小鲜又去冶子家同冶子爸妈道了别,一个个的道别,反倒加重了小鲜离别前夕的惆怅。走到黑山的那条石桥旁,小鲜看见了索桥上,冶子正快步跑来。
“要离开葛村那么大的事,你咋不告诉我,”冶子的声音里还带着怒气,消息还是卓枫告诉他的。听到这个消息时,冶子只觉得耳朵眼睛全都失了灵,走出诸家时,卓枫在身后叫唤他也没听清楚。
“这不是去了你家打算告诉你嘛,我也是昨晚刚知道的,”小鲜嗔怪着,他四处‘乱’跑,反倒怪怨到她的身上去了。
两座桥的上空,太阳毒辣辣地照着,冶子还是头一次体会到了分离的滋味,这种滋味绞得人心魂‘欲’裂,让他有种一头扎进了白龙潭的冲动。
过了许久,冶子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去了还会来吗?我听说你是去...送父母的骨灰。送完了还会来吗?你说过九月份要和我一起去镇上读初中的。”
冶子知道他的要求很苍白,小鲜她姑说了,小鲜是要去北京读书过日子的,她不会回来了。
“当然回来了,外公还在这里呢,”小鲜的回答让冶子稍稍缓过了些气来,好在不是永远不回来。
“回来就好,我就说嘛,你们怎么放心把老爷子一个人丢在村里,虽说他比我阿爸看上去还要壮实,”冶子凝视着小鲜那张愈发生动的脸,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你去北京读书不打紧,不准和其他男孩子说话。”他搔搔头,又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他还能管到了北京不成。
“说话也成,就是不要说太多了,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哎,除了你外公,我阿爸,善因师父和我以外,全都不是好东西,”冶子想着,过几年他也和他阿爸一样‘弄’个什么代表当当,到时候就能公费去北京看小鲜了。
“答应你了,走,跟我去家里看看。姑姑给我带了不少礼物过来,”小鲜松了口气,和冶子的道别总算是完成了,她就怕这小子发起了牛脾气来。
两人往村里走去,身石桥和铁索桥被拉在了身后,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将来有无数多的葛村和苗寨的人会经由两条桥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接下来的几天,卓枫完全沉浸在了山村的生活里。她想帮忙小鲜烧柴,在灶下忙活了半天,一股青烟,熏得整个厨房乌烟瘴气。她又改了主意说是要和莲嫂学做菜的手艺,切好了菜下了烧热的油锅,“唰”地一声,吓得她连菜铲子都丢在了地上。不过她还是有那么件事是做得好的,那几亩害了白叶枯病的稻田,还是她和诸时军一起商量了主意治好的。
“要保持通风通水良好,老的稻种最好是不要种了。如果是一定要种,那就在播种前就浸泡抗菌剂。大约一百毫升401‘药’剂再加一千倍‘乳’油液。种之前要浸两至三小时。秧苗长出来后,再用相同浓度的溶液喷洒几次。今年收割完后,全部的稻桩都要焚烧,不能再回田。”种那几亩地的都是些年轻的回村村民,平时听老爷子讲种稻技术时,都爱理不理的。换了个城里来得年轻大姑娘,听得可带劲了。
小鲜听着卓枫的法子,也算知道了原来除了她的“铜品仙液”浸泡外,还有其他法子可以消除病害。
“这就是读书的好处,等小鲜和姑一起回了北京,也可以学到很多有用的知识,”卓枫将小鲜那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当做了是崇拜,趁机就和她夸起了北京的教学来。
“北京的小学老早就开始学自然地理和英语了,那边的小孩都能歌善舞,多才多艺。”说到了小学,卓枫才想到她们得提早动身回北京,骨灰运送的事,要等到今年过年的时候。回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替小鲜找一所合适的小学。
“是朝阳一小还是建安二小?”卓枫中午吃过饭后,撑着个圆肚皮,坐在了八仙桌列出出了一个个的名字。她结婚后,婚房是买在建安二小的附近,小鲜去上学只有过两条马路就可以了。可小鲜初来北京没多久,过马路只怕不安全吧。卓枫很干脆地忘记了她的小侄‘女’是个在大山里都不会‘迷’路的机灵鬼。
还是朝阳一小好了,出了小区,每天就有公‘交’直接到校‘门’口,就是朝阳一小读书压力大,不知道小鲜能不能适应那边的竞争。
“姑,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外公说衣服和书包之类的都不用带了,去了北京再买,说是城里的孩子和村里穿得不一样。”小鲜全部收拾出来的行李也才只有一个手提袋,放在了卓枫的那个大登山包前,小的可怜。
“我们家小鲜长得好,就该穿得洋气点,姑姑到时候陪你去买些新裙子。不说别的,小鲜你的个头就算是在初中生里也不算矮,有一米五几了吧?”卓枫又喜又忧。
“前阵子三狗子叔帮忙刚量过了呢,一米五三,我比姑还矮了一截呢,”卓枫大学时,是校模特队的,个子足有一米七三。小鲜站在她身旁刚到她下巴的位置。
“你已经很高了,比同龄人大了一截吧。你今年十岁,离发育还有几年。”高个子在读书时,可算不上好事。卓枫想着小鲜一进小学,就要坐在了最后一排就很头疼。
“我在寺庙里也是最后一排,习惯了,”小鲜倒无所谓,只是眨巴了下眼,看着卓枫写在了纸上的几个学校的名字。
借着莲嫂的那张合不拢的嘴,小鲜要走的事在几天内就落了个全村兼知的程度。
前后三天,小鲜收到了若干物品:大米一包,是赵阿婆送得,她说城里的米长沙子,葛村的米才好吃嘞。土‘鸡’蛋一小筐,金大嫂送的,说是城里的‘鸡’都是吃饲料长大的,长了三只‘腿’,四只翅膀。八成新自行车一辆,旺财嫂送的,说是北京城可大了,小鲜得有一辆自行车。
也有实在的,比方说三狗子叔,包了个三百块的大红包。村长也给了三百块。冶子的爸妈送了五百块过来。这些钱,老爷子都转‘交’给了卓枫,他也看得出来,卓枫是真心疼爱小鲜的,以后也亏待不了小鲜。
临走前的那一晚,小鲜失眠了,她偷偷地出了房‘门’,最后嗅了嗅山村里的空气,‘摸’一‘摸’屋后那棵梨树,借着月光,她把整个村落都走了一遍,心里的不舍一‘波’浓似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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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爱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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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爱的碰撞
该有人还记得那个老实人丰兴吗?
没错就是卓枫在寻找小鲜的过程中认识的北京社保的那个不‘抽’烟,偶尔喝点小酒的大好青年丰兴。
在社保兢兢业业工作了四年后,丰兴还是一个科员。不过这四年里,他的生活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都赶得上北京的城区建设了。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变化,就是他由单身变成了有家室的人。他的工资卡也从自个儿的口袋跳到了他家那口子的钱包里。
他的那几个朋友都说,丰兴啥都好,就是太怕老婆,就像今天是周末,本来几个朋友约好了晚上找个地喝几杯,丰兴下班前还答应的好好的,可他老婆的接机电话一来,他就把嚷着兄弟如鞋子,老婆也是鞋子,只不过兄弟是运动鞋,一周锻炼穿个一两次就够了。老婆是拖鞋,下班回家还是得换拖鞋比较对头。
都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丰兴每每喝多了几杯,就会搭着他最好的朋友大亮的肩膀,“我家那口子,脾气是不好,可是心肠好,我就喜欢她心肠好。”你说要是心肠不好,会‘花’了四年时间,找一个不怎么亲近的小侄‘女’?
“说是九点半到,怎么还不见人。”丰兴接到老婆的突击电话时,听着她的声音,就知道老婆很高兴。丰兴对于卓枫的侄‘女’过来的事,一直是赞同的,可临到人要下飞机,住到了他们家了,他又有几分怯场了。
丰兴的想法,要是让卓枫知道了,止不住今晚又要罚他去跪搓衣板了。十岁大的孩子,不知脾气怎么样,要是再来一个“卓枫型,‘可就麻烦了。丰兴头疼的还有另外一件事,他和卓枫毕业都没多久。他是外地人,毕业后考入了社保局,单身的时候一直住着局里安排的单身公寓。要结婚了,就急忙忙买了一套房子。
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能有多少积蓄,丰兴又有点大男人主义,死也不肯拿卓枫的爸**钱,东凑西凑加上贷款,用六十万买了朝阳区的一套两室一厅的老公寓。当时的主意是,夫妻俩住一间,等将来有小孩了再占一间,凑凑合合也够用了。
可现在来了小鲜,房子占了一间,那将来他俩有了孩子又咋办呢。丰兴犯着愁,心里埋怨着他自个人不够有本事,换成了他的另外几个朋友,现在都已经住上了小别墅开上了奔驰车了。
“算了,到哪是哪,反正有我丰兴的一碗饭,就绝不能饿了卓枫和她侄‘女’的,大不了把酒给戒了,”丰兴想开了,就眼巴巴地盯着机场不停跳动地飞机着陆指示牌。
一条醒目的标着贵阳至北京的电着陆信息跳了出来,丰兴‘摸’了‘摸’手里两个牛‘肉’汉堡和‘奶’昔,想着老婆一见着他一定会嚷着饿了,就是不知道小侄‘女’是不是也爱吃汉堡,
机闸一打开,下了飞机的乘客就如流水一般涌了出来,九点多的机场,热闹嘈杂。
“丰兴,我在这呢,快点过来,累死我了,”卓枫的肩膀都被勒出了两条红痕,她脾气倔,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小鲜帮她拎。
丰兴大步上前,接过了那个行李包,心想咋带过去那么沉,回来还那么沉,再看看四周,也没看到十岁大的‘女’孩,他还真怀疑卓枫把她家的侄‘女’塞进了包带了回来。
“看哪里呢,我侄‘女’以后也就是你侄‘女’,小鲜。”卓枫留意到手里拿着汉堡和‘奶’昔,知道她家男人疼他,心里一阵自豪,可再见他傻头傻脑的四处张望,又觉得丢脸,她手里空了,就抢着拿过了小鲜的那口小行李包,把侄‘女’往手上一挎不无得意地介绍着。
“小鲜?啊,个头可真不错。”丰兴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又吃了卓枫一记白眼,他只得嘿嘿傻笑着,将那两个还没冷透的汉堡送了上去。
“小鲜,这个呆头鹅就是你的姑丈,我当初也不知中了哪‘门’子邪,就看上了他,”卓枫口是心非地说着,只是脸上和眼里满含着的情意,泄‘露’她的真实心声,说起她和丰兴的婚姻,倒有一大半的关系是因为小鲜促成的,卓枫打算等小鲜长大了,找个机会和小鲜说说,毕竟她现在才只有十岁。
出了机场后,外边的出租车已经被抢拦一空了,幸好丰兴开了他那辆小奥拓过来。他让卓枫她们在外头等着,扛着那个满载着葛村村民热情的登山包,进去开车了。
出租车都开空了,机场外也没几个人了。可是丰兴还是没出来,他拿驾照才半年,车屁股上的那张“我是新手”的提示,还没撕掉呢,卓枫有些不放心,就带着小鲜去停车场找人了。
一圈找下来,才在机场的最里看见了丰兴。果然是出事了,丰收兴被一个胡言‘乱’语的中年贵‘妇’拦着,两人的身旁还着个个头和小鲜差不多高的小姑娘,带着副厚镜框眼镜。
“会不会开车啊,车头都被你撞坏了,”那个中年贵‘妇’拎着个lv的包包,衣着入时,样子也颇美貌,就是嘴里带着酒气,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看着不个省油的。
‘女’人两手叉腰,嘴皮子不停地一张一合,酸的辣的话,连番费了出来。
她的声音越高,她身旁的‘女’孩子就越低下头去,‘女’孩子作势想去拉她母亲,眼珠子四处滴流着,鼻尖都急出了汗来。
卓枫绕到车后看了下,丰兴的那辆奥拓车尾被撞得凹了进去,左边的车灯都已经被撞歪了。
紧挨着车的,是一辆红‘色’的宝马,车牌号是彪悍的3333。凡是北京老资历的司机都知道,见了这样四连号的车,绕道跑就是了,绝不能擦着碰着了。开这类车的人非富即贵,一般的平头百姓哪里招惹的起。擦了车赔钱不说,坐在了里头的人要是伤着了,可就是棘手了。
“妈,”少‘女’似乎有话要说。
“别‘插’话,大人的事,小孩边上去,”中年贵‘妇’见丰兴不说话,睨着那辆奥拓,尽量稳住脚,“我的车保险杠刮‘花’了,喷一次漆两百,钱拿来,人走开。”
卓枫是个及其护短的人,她家的那辆小奥拓平时她都嫌弃,可今天见了老公被这么个酒气熏天的疯‘女’人数落,眼里“嗖嗖”出了两簇火苗,狠生就要戳破贵‘妇’的那张保养得当的脸。
“你个老娘客怎么说话的?别以为比我们大了二十三十还是四十岁,就好倚老卖老,欺负我们夫妻俩。你脚上穿着高跟鞋,谁知道是不是你把刹车当成油‘门’踩,你让‘交’警来评评理啊,没准就是你的车吃屁股了。刮‘花’保险杠?用口水擦擦不就得了。你看看我们的车,车屁股都凹进去了,有见过没屁股的车吗?我们的车又不是你们有钱人的‘胸’和屁股,‘花’了万把块钱就能前凸后翘。”卓枫的一连串话,犹如滔滔江水,一气呵成,骂人不带脏话,却吧中年贵‘妇’损得前‘胸’后背都找不到了。
中年贵‘妇’气得只差没背过气去,手指枪指着卓枫,眼球都凸了出来,“叫警察是吧,你们可别后悔,谁说我穿高跟鞋了,你们哪知眼看到了。”也许是被卓枫‘逼’急了,中年****把脚上的高跟鞋全都剥了下来,往了宝马的车窗里一丢,光脚还怕穿鞋的不成。
见过无赖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卓枫也来劲了,“老公,把钱收回去。”
丰兴那两百块钱已经蠢蠢****,就缩在了‘裤’袋口了,被老婆这么一骂,钱又乖乖回去了。
“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我还怕了你们不成。学柔,打电话给袁叔叔,我就不信邪了,”中年贵‘妇’光着脚踩在了停车场的水泥地上,底气十足。
“妈,别闹了,这事...就算了吧,”戴着眼镜的‘女’孩子说话很局促,她匆匆瞥了卓枫夫妻两眼,脚下的白‘色’球鞋往后缩了缩。这个小动作恰好被小鲜注意到了。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那么小孩的事,小孩总能管吧。小鲜盯着眼镜‘女’孩看个不停,眼睛不停地在宝马车和小奥拓中间睃来睃去。她发现,自个儿每看一眼,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都会咬一下嘴‘唇’。
“最好叫‘交’警过来,光脚也是不能开车的。老公机场停车场一定有监控,我们去监控室调录像。”卓枫听丰兴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讲,说是他坐进车里没多久,反光镜还没看几眼,就听到车屁股上哗啦一声,紧急刹车停下来时,车就已经撞在了一起,具体车后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明白了。
中年贵‘妇’听了话后,晃了晃脑,想思路清晰些。
“姑,我们还是叫警察过来吧。我听说警察会把那些撒谎的人全都抓起来,”小鲜瞄了瞄眼镜‘女’孩的神情,‘女’孩子扯了扯她的母亲,用了常人难以听见的声音嘀咕着:“妈,别再吵了,要是警察来了发现我无证驾驶,闹到学校里就麻烦了。”
那位母亲看着酒醉,可是似乎很顾忌她的‘女’儿,被拉扯了几下后,稍稍收敛了下情绪。
“哦,我全都听到了,刚才车是她开的,而且她还是个学生,”小鲜抢着她的话,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女’学生猛地抬起了头来,躲在了眼镜后的那双眼眸看着无比的犀利。
9 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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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小鲜看破了开车的是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后,卓枫看准了苗头,连声嚷嚷着要把事情闹大,闹到媒体,还说要告到女孩子的学校里去。
之前还底气十足的中年贵妇,一听说要闹到媒体,酒倒是醒了一些。中年贵妇脑子一清醒,琢磨着也想起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埋怨着瞪了女儿一眼。
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看着闷不吭声,一听说要闹到学校里,又低下了头来,很好地掩饰了眼里一闪而过的那抹犀利。
“哦,原来当妈的是酒醉发酒疯,做女儿的是未成年开车,上梁不正下梁歪,”卓枫阴阳怪气着,这些做家长的未免太不负责任了,还考不考虑广大良善市民的身家财产了。
最后还是中年贵妇绿着张脸,硬是不肯道歉,拿出了两千块钱,才算了了事。卓枫倒也不介意,一声“对不起”值多少钱,钱到手了,让小奥拓的屁股翘回去才是正事。
“小鲜啊,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刚我还没想到是那小姑娘开得车呢,”北京的外三环路上多了一辆凹着屁股的小奥拓。
“那还用说,她可是流着我们卓家的血的,哪像你,被人撞了还不知道是谁开得车,”卓枫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啃着汉堡,还不忘数落上几句。
“嘿嘿,我又没撞过车,见了那架势,人都已经懵了。哪还留意到是谁坐在驾驶座上,下次就知道了,”丰兴不好意思着,话一出口,又说错了。卓枫包里还塞着那两千块钱,本来心里正乐呵着,听了老公的话后,止不住叫苦连天。她那么机灵的人,咋就嫁了这么一个男人。
为了防止被气得吐血,卓枫问起了小鲜,她是怎么留意到那个戴眼镜的小女孩。吵架过程中,中年贵妇都是绝对的引人注目,一般的人哪会去留意一个不起眼的书呆子似的小女孩。
“两个疑点。一个是那对母女的站位,小姑娘是站在了左边,临近车门,中年妇女是站在了右边的。姑父出了事故,下车后也是站在了左边的。再加上你们吵架时,戴眼镜的女孩好几次都用很愧疚的眼神看着你们,所以就怀疑是那个小女孩开得车。”小鲜可没把话说全,她还是第一次和姑父见面,还是得留个好印象。她九岁那年的秋天。看到了村口停着辆拖拉机,也爬上去过了把瘾,估计每个小孩看了会动会跑的车,都会有想试试的冲动。
“小鲜这么一说还真是。枫子啊,你别说,你这小侄女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的,可真不像是个小学生,”枫子是丰兴对卓枫的爱称。不看个头。就听说话谈吐。丰兴还真不敢猜小鲜今年还是个小学生。
“说起这个,咱明个请阿亮一家两口子吃饭。有件事我要麻烦他,小鲜的学习成绩挺不错的,我想替她找个初中,就不用浪费时间在小学功课上了,”卓枫来时听小鲜说要读初中,心里还存了几分疑问,看过了小鲜今晚的表现后,也觉得把她放在了一群小学生里太浪费了些。
“初中?会不会太难了些,而且我们家附近也没有啥好的初中,要不先去读五年级,等到小升初了再好好选学校。”丰兴觉得北京的教育环境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不能相媲美的。而且卓枫也说了,小鲜连正儿八经的学校都没去过,教她的只有个大和尚和她外公,这怎么行,小孩子的基础是一定要打好的。
“怎么会没有?圣心中学,你给忘记了?”卓枫可是亲眼见过小鲜听着英语新闻,将里面的大概意思都讲解得一清二楚的,北京的学校怎么了,不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老师教的么,不打这么歧视外地人的。卓枫想起她大四还没考公务员那年,去不少企业找工作,都以不是北京户口的名义拒绝了。她这么个小镇上的小学初中高中出身的北漂,还不也是让她考中了公务员,虽说最后她还是辞了那份人人称羡的工作。
“圣心?那可是北京市的重点中学,每年都有成万上千的学生往里面挤,小鲜连小升初的考试都没参加,不大好说吧,再说了,学校是有区域管辖的。”丰兴也不想泼妻子冷水,他也知道卓枫是把小鲜当亲闺女养了,可重点中学的竞争压力大,进去也不那么容易,他们俩都是平头百姓,和一帮官商的子女竞争,也不大实际。
“户口不是问题,我看过了,小鲜的户口是朝阳区的,算起管辖来,属于圣心小学的管辖范围之内。我以前单位有个同事,她女儿生病错过了小升初考试,最后也被录取了,说是圣心小学每年暑期都会招收一批特长生。”卓枫说得就跟板钉板似的,好像小鲜去了就能考上似的。
“这样啊,小鲜你会啥特长?唱歌?跳舞?诗歌朗诵?或者是跑步?游泳?手风琴?”丰兴已经把车开到了自己商品房的楼下。
“都不会,我在寺庙里不用学这些。不过我会简单的制银,我也可以帮善因师父抄佛经,他都夸我字写得好。我也能吹口哨,冶子教的。再不成我还能帮忙带孩子,桃枝可听我的话了。”小鲜很想上初中,可以的话她真想一气往上读,因为她听说北京的和她真实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读啥高中大学去了。
丰兴瞄了妻子一眼,再接再厉地问道:“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别的吗?”这些“特长”未免也太个性了,勉勉强强那个什么制银算是个特长,可总不能抡着个锤子,在了圣心中学的老师面前锤打吧?
“不用问了,换做你是小鲜,会这些就不错了。”卓枫搂住了小鲜的肩膀。激动着,她真不知道小鲜在村里还要做这么多事,这孩子,太太懂事了。
“姑,别搂那么紧,我都透不过气了。”其实小鲜想说,这些咋都不算特长呢?那城里的孩子能干啥?
城里的孩子能干啥,小鲜第二天就知道了。
到北京的第一个夜晚。小鲜躺在了被丰兴提早收拾干净了的小房间里,枕着柔软无比的棉花枕头,任是睡不着觉,这个环境有些陌生,让小鲜的感觉就像是她刚到葛村的那个夜晚。
要想入睡,估计只能到了空间里了。和葛村的第一个夜晚一样。没法子的她只好进了空间。
空间里好歹由她眼下最认识的两个“人”。进了空间后,小白蛟蜷在了地上,看着没多少力气。这条蛟说来也纠结,在小鲜决定要离开葛村后,征询过它的意见,到底是要随着她一起去北京还是留在白龙潭。
当时的小白蛟说有多狗腿就有多狗腿,它听说之后,把一根蛟尾摇晃的跟狗尾巴草一样,睁着眼说瞎话:“小主人到哪。我就到哪,绝无二心。”其实它隐含的意思小鲜也懂,就是“空间”到哪,它就到哪。
小白蛟可聪明了,它宁可忍上个几十年甚至百年,到时候要是小鲜翘辫子了,留下个无主空间,它就可以摇身一变,将无主空间占为己有。
现在离了葛村。它就苦巴巴地说“没有水的蛟。那就不是蛟。”
小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没有水的饺,可以做蒸煮炒炸的各色花饺。样式多了去了。你要真嫌没水,我去卫生间放一脸盆水给你泡着。”
小白蛟无比哀怨着控诉着说小鲜在侮辱它。
至于甘蔗苗就配合多了,毫无意见。小鲜强烈相信它要是人,绝对是属于“只要有奶就是妈”的那一型。
和空间里的这两“活宝”吵吵嚷嚷了一通后,小鲜觉得舒坦多了,大字摊开,躺在了空间的阔土上。
和空间里的宽敞相比,卓枫夫妻俩的爱的安乐窝的确算不上宽敞。
卓枫的家位于朝阳区的一个九十年代初修建的老式小区里,住在六号楼第四层的b单元。
整套房子前后也就七十五平方。塞进一个主卧和客卧后,其他的空间被划分成了厨房、客厅、卫生间后,局促的很。
在山里野着习惯了小鲜,一进门就有些不适用。在闲聊了下回来路上的趣事后,姑侄俩就分头回房睡觉去了。
“北京的星星比葛村的星星要少很多,”小鲜看着空间里的模拟星空,叹了口气,眼皮开始打架,终于熬不住了,睡了过去。
到北京的第一个白天,等待小鲜的是一顿地道北京风味的早餐,炸得喷香的烧饼裹油条,一碗洒了葱花,虾皮,紫菜的咸豆浆,全都是热腾出锅的北方早点。
一顿早餐就让小鲜发现了南北地区之间的差别,最先的差别就是体现在吃上面,分量足,要不是小鲜本身的食量本来就异于常人,她还真是要被撑坏了。
豆浆是丰兴一大早用暖水瓶从留上早餐店打上来的,烧饼里裹着的油条,热腾喷香。看得出,她这个姑丈啥都挺好,尤其是脾气更是好,平日子在家过日子,一定没少吃卓枫的绊子。
刚来北京的那阵寂寞,就在卓枫时不时地挑刺中淡去了些。
“北京啥都好,就是交通不大好,姑先陪你商场买几件衣服,下午再去圣心中学看看,”吃完了饭后,丰兴去上班了。
“姑,我自己出钱买,”小鲜知道卓枫辞职后,全靠丰兴一个人养家,还要还房贷,他们家的境况并不好。
“傻丫头,哪有和长辈出去,还让你掏钱的,”卓枫兴致勃勃地挎着小鲜出了门。
10 第444号特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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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444号特长生
临近开学,百货里的夏末打折进行的很火热,好在今天不是周末,商场的客人也就是些带着孩子买衣服的家庭主‘妇’。,。像卓枫这么个年龄,带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侄‘女’来买衣服的倒真不多。
卓枫个头高,有一米七出头,以前有些衣服想穿可惜年龄过了,现在多了个‘花’样年纪的小侄‘女’,立马就有了把小鲜当布娃娃来打扮的心。她以前是校模特队的,眼光很不错。
“牛仔百褶裙,配上雪纺的短袖白衬衫,看上去即学生气又秀气。还有这条背带短‘裤’,初中生都爱穿,再买几件秋天穿得外套,”卓枫挑起衣服来,毫不手软,才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她就替小鲜买了五大袋衣服和‘裤’子。
“还有鞋子。对了还得买书包文具,我们逛完一楼再去四楼的体育用品专柜看看,现在的孩子都喜欢用耐克阿迪达斯的书包。”小鲜应着声,心里很感动,其实刚才挑衣服时,姑姑也看中了好几件衣服,可卓枫都没舍得买。她们姑侄俩都有一个特点,体型苗条,皮肤白,长‘腿’大眼睛,带了几分南方的秀气,又有几分北方的高挑,走在一起,还真是大小两模特,专柜里的衣服随便往身上一套都‘挺’好看。
两人手里的衣服已经买了近两千块钱了,小鲜很想把空间里的钱拿出来,可平白无故出了那么多钱,又怎么和卓枫解释呢。
昨晚坐在车上时,小鲜就想起了外公临走前给她的东西,那份党章她没多留意,至于那份红皮存折她也没多看,就‘交’给了卓枫夫妻俩。
只是卓枫当即就将存折还给她了,并‘交’她好好收着。
卓枫没有收那本存折原因,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那是别人的钱,我不想用不明不白的钱。小鲜,做人要清清白白的,该收下的,咱就收下,不该拿的,一分也拿不得。”
诸时军当厂长当官的那几年里,到底贪污了多少钱,具体的数目没人知道,那个存折上有多少钱,卓枫也不想去了解,她只是想靠着自己俩夫妻的能力,把小鲜养大,好好做人,让她不要再步哥嫂的后尘。
“姑,我看衣服也够了,鞋子的话,就买一双好了,我穿鞋很省,一年都穿不了一双,要不还是去刚开始看得的匡威专柜里,买一双板鞋吧。”小鲜脚下正试着一双耐克的白‘色’运动鞋,看看价格,居然要599,也太贵了。都顶普通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脚上的‘挺’好的,刚才的板鞋你喜欢?那就一起买下吧。小鲜啊,你今年十岁,从你六岁开始,姑就没给你买过生日礼物,这次就当一次‘性’把四年的生日礼物全都补齐。”小鲜是五月份生的,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卓枫手上还些钱,她的老家在温州,家境还是不错的,出嫁那会,爸妈给的买房钱丰兴怎么也不肯收,就一直存了下来。
现在动用一部分给小侄‘女’买衣服打扮也不算啥过分的事。
卓枫没有告诉小鲜,城市里的孩子和村里的不同,天天穿一样的鞋子和衣服是会被人笑话的。她不想让小鲜上学时,因为衣服的事被人看扁了。
衣服鞋子都买好了后,卓枫又带着小鲜买齐了文具和书包,一个上午的战果,刚好是塞满了出租车的后车厢。午饭是在老公寓的楼下饭摊解决的,小鲜发现了,卓枫不会做饭,估计平时在家里,都是丰兴下厨的。丰兴中午饭是在单位吃的,小鲜没来时,卓枫都是找家面摊炒个蛋饭,吃碗面凑合一顿的。
小鲜吃了口‘鸡’蛋,“姑,北京的‘鸡’蛋咋那么难吃,还有...”小鲜没好意思说出口,她昨晚刷牙时,喝第一口水,就吐了出来,这里的水味道怪怪的,有股味,咸不咸,淡不淡的。
“土腥味是吧?城里人都是那样吃过来的,以后你就习惯了。‘鸡’蛋是饲料‘鸡’蛋,水是地下水,那些贴了个家养标记的‘鸡’蛋,可贵了。吃不惯‘鸡’蛋就吃排骨,还有这家的炒香椿味道也不错。”卓枫回味着葛村的那几天,莲嫂的手艺好,食材也好。其实要不是天气热,路上又太颠簸,她还真想将那天村民送来的那篮子‘鸡’蛋拎回来,北京超市商场遍地,可吃得还真比不上在西南山区时吃得天然。
住在山村,也有山村的好处,至少水是甜的,菜是不用担心农‘药’的。
“姑,亏你还是学农业出来的,夏天不能吃带叶子的蔬菜,全都是洒了‘药’的。”小鲜夹起了一筷葫芦瓜,往了卓枫的碗里夹去。那一盘香椿,叶片饱满,连个虫眼都没有,还不知是洒了多少‘药’的。
“呸呸,你和你姑丈一个鼻孔出气的不成。我每回让你爷爷‘奶’‘奶’从温州带鸭舌鸭脖子的,啃得正开心时,他就在旁说,那玩意淋巴多,治癌。”卓枫对自家小侄‘女’的那张嘴,还真是没了脾气,不过她还是乖乖听话,剩下来的大半碗饭都是就着葫芦瓜和排骨下去的。
饭前,卓枫已经和丰兴的朋友打过招呼了,确认了这两天圣心中学还在招收特长生,她想了半天,总算是给小鲜安了个特长,长跑。山里大的孩子,爬一座山都心不跳气不喘的,长跑总是能适应的。
小鲜换上了卓枫买的新衣服,水手百褶裙和白‘色’的衬衫,配上双新板鞋,再扛了个单肩书包,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北京中学生的样子。
“小鲜啊,北京比西南那边热,姑替你准备了风油‘精’和神丹,待会要是你跑着不舒服,就和姑说,知道伐?”坐车到了圣心中学的校‘门’口,卓枫还不停地提醒着,她高考那会儿,都没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姑,不怕,不就是跑步嘛,冶子都说我跟西藏的羚羊似的,跑得可快了。”小鲜可没见过藏区的羚羊,冶子那小子四处游历后,见识广了,就老喜欢举一些小鲜不知道的比喻。
圣心中学前身是一所有着百年历史的初高中一体的综合‘性’学校,是上个世纪初,一个富姓的爱国教育家留洋归来后,散尽了家财,筹建了圣心。
解放后,那位教育家的‘女’儿将学校捐给了政fǔ,当时她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必须保持该校的教学办学的独立‘性’。
当时的政fǔ许诺一定会妥善经营这间学校。经过了解放后半个世纪的经营,圣心中学已经成为当地有名的一所重点中学,经由这所学校继续升学的学生,进入社会后,大多成为了各领域的拔尖人物。
为此,圣心每年的夏季招生工作都很火爆。该校百分之六十的学生是当地学区的优秀学生,剩下来的是京津两地的优秀特长生,特长范围包括文体各方面。
卓枫和小鲜顺着‘门’卫的指示,一路往里走,看到了不少学生。有些学生年纪小小,身边的父母就提着个比小孩个头还高的大提琴包。还有些人脸上还化着妆,看着是刚唱完歌跳过舞出来的。
“刚才的老师出得是什么题目?我报名时,用得是市奥数比赛三等奖的名义,他怎么考我古诗词。”一个小男孩扁着嘴,看上去快哭了,他身旁是个神情比他还要沮丧的男家长,“儿子,没事,我们再去白云中学考考。”
卓枫听听,身旁差不多的议论声还不少,她听了之后,一阵心虚,现在的家长咋都那么‘精’明,几乎每一个都准备了两三所学校。有些学生一天就要从北京南边跑到北京北边,就是为了赶上不同学校的特长生招考考试。
好不容易才从一个看着‘挺’和蔼的‘女’老师手里拿过了张招考牌,小鲜看了个数字,满头的黑线:“444”。
“小姑娘,你才十岁?个头可真高啊,看着这‘腿’,就‘挺’能跑的。体育特长生的招考场地是在外‘操’场上,”‘女’老师替小鲜和卓枫打着气,这对母‘女’看着‘挺’特别的。一般来说,招考的孩子和家长都很紧张,可这年轻的母亲看着脸‘色’苍白,似乎比孩子紧张多了,倒是那个孩子,看着一脸的惺忪,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圣心中学分了初中部和高中部两个校区,两个校区有各自的教学区和宿舍区,小内还有一个游泳馆和室内体育馆。两个校区唯一共用的就是室外‘操’场,位于校区的东南面。
暑假里,中学的‘操’场几乎是空无一人,也就是这两天,特长生招考才一下子让圣心的‘操’场人满为患。每个学生都是有家长陪同前来的,有些娇气点的,甚至是带了三姑六婆好几个亲戚一起来的。四百米的标准田径‘操’场上,被围了个水泄不懂。
为了防止出现拥堵和踩踏事件,也为了不让家长们影响了学生的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校方组织了一批高中部的学生前来维持秩序,‘操’场跑道两米远的位置全都被一条警戒线圈开了。一个学生最多只能由一名家长陪同,进场的时候不能携带通讯工具和书包,跟真实的考场环境一模一样。
小鲜和卓枫挤出了人群,被放进了‘操’场时,‘操’场那头刚跑完了一组。卓枫一打听,居然跑得是一万米,光听了这个数字,卓枫就头昏了。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可以把人烤成了人‘肉’干,这样的环境下,要人跑完一万米?难怪‘操’场旁边还临时增设了一个医务中心。
“小鲜啊,一万米?你确定能成?要不我们去看看其他的?”卓枫真心的替现在的初中生感到不值,为了进一所好的学校,也太拼了吧。
“没事,那个跑道是四百米,二十五圈就成了。”小鲜扭了扭脖子,压了压‘腿’,把那张“444”编号别在了‘胸’口的衬衫上。
就在小鲜蓄势待发,像众人演示下什么是羚羊跑时,前头监考的老师已经开始收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