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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S芙子     重生空间种田txt下载     重生空间种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 村村有本难念的经

    对于诸时军的到来,村长还是很欢迎的。诸时军在村里都快住了两个月了,前前后后和老人打过交道的也就只有莲嫂和村长一家人。和村支书的刻意讨好相比,村长金大福对诸时军的到来要诚心诚意的多。

    “诸局长,要找我哪用您亲自上门,让莲嫂告诉我一声就是了,”见了找上门的诸时军,村长习惯了的大嗓门也低了几度,葛村才多大,村民最惯常的喊人法,不外乎是站在了自家门口,跟吊嗓子似的吼几句,当然那样的打招呼法,显然是不适用于诸时军的。

    “大福,我说过好几次了,不要再管我叫局长了,”诸时军见了村长的惶恐样,露出了丝笑意,葛村的这个村长,是个老实人。诸时军刚被下放那会儿,先是到县里,当地的官员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更不用说接送的车了。反倒是葛村的村长,听说是早上四点多就起了床,和别人借了辆拖拉机,赶了四个多小时的山路,带在一家四口人等在了县城的车站里。

    “局长,您看您说得啥话,都是应该的,当年要不是您给我爹出了笔钱,葛村也没有今天,”村长说起了老村长,止不住用袖口抹了抹眼角。都说诸时军是个大贪官,当年老村长为了争取村里村民搬迁的钱,一直从乡里求款求到了镇里再到了市里,当时也不知怎么就被还在邻省卷烟厂当厂长的诸时军知道了,大笔一挥,就捐了三万块的拆迁款。

    九十年代初那会儿,三万块可以够村里人吃用一年了。老村长拿了钱安顿了村民后,带着一家老小赶到了市里要给诸时军磕头才知道他早一个月前已经调到了京市,当了新上任的国家烟草局局长。

    时间一晃过去了七年,老村长不小心被临死前拉着儿子的手留了两句遗言,一句是照顾好葛村上下,再一句就是儿子要是有钱了,别忘了赶到京市去,给诸局长磕头。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提它做什么。我今天来是想和你买点水稻种,”诸时军并没有说起,就是那三万块钱让他以挪用公款为诱因被人检举告到了纪检部,而是将话题引到了他屋后的那一亩地上。水稻种和一般的农家收回来的稻谷不同,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颗粒要饱满,单株的成活和挂穗率都要高。

    村长听后,有些为难:“诸局长,您是吃不惯山里自家种的谷子吧,那可不能再用村里的谷子。”什么样的土就出什么样的谷,雷公山山势破碎,又陡峭。稍微肥沃一点的山土又全都集中在了坡度二十五度上的斜坡上,照着国家水土保护的规定,是不能开垦的。

    被村民屯出来的都是些支离破碎的梯田,种出来的稻子也就只能满足村民的日常用粮了,村长的胃土生土长,也就没啥可挑的。可诸局长爷孙俩显然是吃不习惯了。

    诸时军也是心疼外孙女那张日渐瘦削的小脸,才想着要尽可能地改善小鲜的饮食条件。

    “要不您明个跟我们一起去镇里,看看当地的种子站里有没有合用的稻种,不过山里的土质不好,您还不如直接在山下买些米,运回村里来,”村长提了个建议,现在路比以前好,下山也不那么辛苦了。最主要的是,他想诸时军常年困在村里,只怕也是闷坏了。

    “也好前阵子苗家寨子那个男娃的事,说起来还是我家小鲜理亏,冤枉了他。我明个就把小鲜托给莲嫂,跟你们一起下趟山,买些赔礼送到东南苗寨里去。”镇上赶集人多口杂,小鲜的腿脚也没好,不适合长途奔波。

    村长说起水稻种时,也顺带叹气了苦经,葛村已经连续三年被划归为“贫困村”了。村民还一直埋怨政府选址不好,土质差。葛村的村长也知道这是个原因,可村民的天性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黑山那头的东南苗寨就从不欠收,去年更一举夺得了省里的“十强村寨”的称号。隔了一个白龙潭,两边的土质哪能差那么多。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苗民勤劳,日夜劳作,汉家人懒散守了几亩薄田,图了个温饱就满足了。

    诸时军听了话后,将话记在了心里,更确定了心思过几天要去苗寨走走。

    水稻种的事,将诸时军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诸时军一个多月来持续不断地外出锻炼,周边的山势和地理风貌也摸索了大概。光靠一个“勤”字可不能改变土质,苗家一定有他们的诀窍。

    回到家里时,小鲜已经乖乖地缩在房间里睡午觉了,老人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就走到了屋后准备将山土混进囤好的田里。

    走到屋后,诸时军检查了下那亩翻开的土,碎石子一颗都没拉下。小鲜那孩子,还真是上了心了。不过越看诸时军越觉得不对头,他那些翻土囤田的工具哪里去了。

    锤子还有锄头,更离谱的是连那些用来固定竹架子的铁钉也不见了。换做了是在城里,那还有可能会丢东西,可这么个民风淳朴的山村里,工具怎么就不见了。

    兴许是村民急用,先拿回去了。诸时军哪能想到,消失不见了的工具,全都被小仙“喂”给了她的垃圾空间。

    里屋的诸小鲜也没好好睡觉,而是在空间里,守着空间里的那株“甘蔗苗”。

    吃饱了之后的“甘蔗苗”,吐出了几口绿色的雾气,发出了个近似于饱嗝的声音,慢悠悠地爆出了个芽苞。小鲜又是惊又是喜,她总算摸索出了点规律,要想“甘蔗苗”长,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靠晚上从空间外吸收进来的绿雾。还有一种方法就是靠她这个主人,自力更生,不停地喂“铁料”了。可是,她该去哪弄那么多铁家伙?

    “小鲜,”诸时军在屋外叫了几声。小鲜连忙装出了副惺忪刚睡醒的模样,探出了窗去。

    “你莲嫂明个有事,不能带着你。明天,你跟外公一起下山赶集去。”诸时军问过莲嫂后,才知道莲嫂的儿子带了新交的女朋友回来,这几天没空帮忙看着小鲜,他只得带着小鲜一起去赶集了。

16 小包子进城坐车篇(一)

    “喂”进了空间的农用工具的事让小鲜连晚饭都没吃好,幸好诸时军没问起,那个被借工具的邻居家也有好几套农用器具,就没好意思向诸家讨要,事情搁了几天,也就忘了。

    莲嫂昨从城里回来,买了不少好吃好玩的。给小鲜买了顶花帽子和一盒花生牛轧糖。给诸时军送来了瓶市里买的红星二锅头和整盘的白切牛肉。

    昨晚临睡前,诸时军还考了下小鲜一些数白天里教的数学知识,发现他的小孙女比以前记性好多了,个十百千都记了个滚瓜熟,老爷子一开心就翻箱倒柜找出了个印着米老鼠头像的嫩黄色小书包,说是让小鲜带上,再奖了她五块钱。进了镇上后,买些她喜欢吃的。老人已经开始有预谋的培养小鲜的自理能力,明年小鲜也七岁了。诸时军计划在镇上的书店买几本儿童读物。

    小鲜踌躇着,最后往包里塞了几个梨子,几颗糖,至于那张说是能下山买吃的纸头,小鲜是贴A着口袋放着的。

    小鲜第二天也起了个早,自己扎好了辫子,莲嫂不在时,都是由诸时军绑得,辫子的样子如何,不说也罢。

    吃了饭后,村长金大福就上门了。去镇里赶集的人还真不少。村民齐石头的儿子三狗子是搞短途运输,前两年凑钱买了辆新的江淮中卡。当时买的时候,就夸下过海口,村民要去赶集,他第一个开回来,只算大人三块,小孩出一块的油钱。

    “大人全都把小孩抱在腿上,路上别东张西望的,摔出去不包赔,”三狗子站在了卡车上,拉扯着大人,抱过小孩,一辆车很快就被塞满了。

    “诸局长,您和小鲜坐驾驶座,”村长把自己的老伴推上了卡车。又趁着没人看到时,给三狗子塞了包烟,换来了诸家爷孙俩的特殊座位。

    卡车的马达“突突”地响着,小鲜抱膝坐在了诸时军的腿上,闻着驾驶座里的那股新鲜的汽油味。

    “诸老爷子,”三狗子在村里呆得不多,诸时军的事他不清楚,只不过靠着在外跑运输那几年学的看人好眼神让他认定,身旁的六旬老人有些名堂,“您这趟到镇上干啥呢?三个来小时的车程,可够颠簸的。”

    “三个小时?”诸时军有些不安地看着小鲜,他倒没什么,这个把月托了黑龙山的秀丽风光,让他身上的不少老毛病没再发作,可小鲜她能吃得消么,刚上车时,这孩子可是僵得跟块石头似的。

    卡车的防震能力差,前驾驶座还好些,开了窗,阳光和山风争先恐后地挤进了窗,将那股闻着很是不舒服的汽油味冲干净了。

    挤在开车车斗里的村民可就遭罪了,全都跟猪崽子那样挤成了一堆。时不时还传来阵呕吐声,山路蜿蜿蜒蜒,晕车的人还真不少。

    记得上回他过来,坐得是村长借来的农用拖拉机,那时候似乎没用三小时。难不成屁股下的这中卡还比不上那辆老牛式的拖拉机。就是拖拉机也让“小鲜”呕了好几次,小脸白得跟一张纸似的。

    诸时军瞅着腿上的小孙女,见她的面色红润,呼吸也很平稳,再看两颗浑圆打转的眼珠儿,一会瞅着卡车,一会儿瞅着窗外的风景,没个停歇。都说小孩的适应力强,用在了小鲜身上,还真说中了。

    “老爷子,您上次来是打白龙潭那边来得吧,那边的山路是苗寨铺得跟我们这条不是一路子的。上次村里想修个水坝囤些灌溉用的水,想用白龙潭里的水。苗寨的人说是会冒犯神灵,两个村子吵了一架,那边就封了路,我们就只能用这条路了。不过您放心,再过个半小时就上了新修的大马路了,那时候就不颠簸了。”三狗子开车的技术很是不错,过了一会儿路况好了之后,整车的人都舒坦了。

    “小女娃,看不出来,我们山里人都坐不惯的车,你倒是很习惯嘛?”三狗子看着很是乖巧的小鲜,想着城里的娃就是教养好,在车上也不哭不闹,好哄的很。

    这么点颠簸怎么能难道诸小鲜,想当年她刚开始使用云腾术时,飞行跳跃起来时的情况可就跟遇到了大风浪的船只有得一拼,压根就不怕晕车晕船。

    三狗子更想不到小鲜这会儿脑瓜子里正在溜达的一个念头,只见城里来的小女娃稚声稚气地说:“三狗子叔叔,你这辆车是铁做的吧?”

    “是的,杂么,是不是坐着磕碰了?”三狗子奇怪了,村里的男娃娃女娃娃见了卡车,都是跑上跑下,想让他开着四处跑跑,诸家的这个小女娃,居然只是关心卡车的材质。城里的娃脑子里都塞了些啥哟。他还以为小鲜是对他的车有兴趣,就准备打开了话匣子,好好将他这辆车的由来全都说个一清二楚。

    卡车轧中了块特大号的拦路石,猛地来了个踉跄,车斗上坐的村民们一阵惊呼。

    三狗子连忙放缓了车速,他哪里知道小鲜压根对这辆车没兴趣,她垂涎的是卡车的那一身铁,要是能把这大家伙弄到了空间里,那能吃上多久哟。

    “那三狗子叔,这一车铁皮子要多少钱?”小鲜眯着眼,打起了邪恶的小算盘。她裤兜里还塞着五块钱,昨晚诸时军给了钱后,也勾起了“诸小鲜”的一些关于钱的记忆。九十年代末,五块钱对于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来说,绝对是比不小的财富。那会儿小孩子的唯一零花钱来源都是看爸妈心情给的。诸时军对于小外孙女的教育中,钱还是属于没有涉及的一个领域。

    三狗子嘴巴里犯苦,他这辆比他老婆还要宝贝的车被看成了一车铁皮子,“你叔我可是花了好几万呢,铁皮子,你这娃嘎嘴刁,说它是铁皮子。”

    “那不是要好几千个五元钱,”小鲜那张五元整钞还带着她的体温,三狗子的话让小鲜很是失望,她可买去不起那样的大家伙。

    两来小时后,车总算绕出了群山,只见眼前一条水势磅礴的河来,路面上也多了各地往来的车辆。

    “小女娃,瞅瞅窗外,看看我们黔北有名的赤水河,”三狗子咧开牙,扭头冲着那条奔流不息的河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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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小包子进城选稻篇(二)

    三狗子说得开心,小鲜的小脑袋却很不给力地动也不动,一脸的兴趣缺缺。

    诸时军见状笑骂着:“这孩子刚进山时,见条小溪都还大惊小怪的。”

    殊不知那时候的“诸小鲜”还是个脑子里带着“草莓是长在树上的,稻子跟韭菜是一个妈生的”观念的标准城里娃,见了青山绿水,哪能不欢腾。

    现在的诸小鲜可是在云腾门出身的,先不说仙山翠屏绕目,鸟叫如天籁。山角角随便拎一条溪河出来,都能水澈现卵石,对旁边的好山好水当然就没了兴致。

    赤水河之所以出名,除了中国人都知道的“红军四渡赤水外”,另一个渊源,就是因为赤水河是国内包括茅台郎酒在内的十几种名酒的母亲河。凡是好酒懂酒之人,对这条河都抱着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二十多年前,诸时军途经赤水河,还特意在茅台镇逗留了几天,那时正是诸时军官运最盛的时,出行时,一时风光无限。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二十年后,他再看赤水河,赤水河再看他,都是两两沧桑了。

    卡车开得快,山风兜面打在了诸时军的脸上。两旁的巍峨群山如斗转星移,不停地在老人眼钱掠过,入了秋,当地雨水充沛,河流很是湍急,红色枫叶在赤红色的河水漩涡里打着转,卡车则在群山怀抱里打着转。

    “小鲜,外公给你说说赤水河的由来,”诸时军吃了几口赤水河风,面上跟喝了酒似的醺醺红着,讲起了故事来。

    一旁的三狗子先是支着个耳朵有一句接一句的听起来,诸时军讲起故事来,语速不轻不慢,声音又似名酒般醇厚有力,把驾驶座上的一大一小两人都听得入了迷。

    接下来的一小时车程,就在了曲折跌宕的赤水河流和诸时军的叙述声里很快就结束了。大概是早上十点不到的样子,诸葛村那一卡车的人算是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白家古镇。

    村长从车斗上下来,高声对村民们说了一通,“都记得了,大的管住小的,走亲戚今晚不回去的到我写个名字,下午三点前,过时不候。”来的时候。村长点过人头,加上小鲜诸老爷子,一辆车坐了二十八人。走亲戚和进县城的有十二个人,走掉的人刚好空出位置用来堆村民买回去的东西,每个人能分到一箩筐大小的堆放地。要是换成了赶大集,三狗子这辆可就不够用了。

    “老爷子,您一个人带着小鲜没问题?”二十人中,也就村长是来办正事的,今年村里欠收,乡政府不肯发放村里的粮食补助款,村长只得是跑到镇政府里去,看看能不能尽快把钱发下来。

    “没事,我也就去镇上的粮食收购站看看有没有合用的水稻种,再带着小鲜在镇上走走,喝杯茶就回去了。”诸时军托着村长老婆买了些新鲜的果蔬肉鱼,打听了粮食收购站的地址,带着小鲜找了过去。

    白家古镇位于滇南黔北交界,是个有五六百年的古场镇,云贵一带是少数名族和汉族聚居,白家古镇也不例外。在解放前后受战乱波及较少,当地很好地保留了明清古镇的风貌。七年前刚被国务院划为了国家级古镇群落,几年来在旅游的带动下,镇上也繁华了起来。

    三狗子的卡车是停在镇口的,诸时军带着小鲜穿过了座痕迹斑斑的石门,镇口栽了株百年古树,听诸时军说那叫白榆。

    小鲜瞄了几眼,她现在也确定了,在铁品空间的帮助下,她最多也就只能看透五十年以下的树木的情报,上了百年老树她就无能为力了。

    爷孙俩再往前走,镇内随处栽种着叶片阔大的芭蕉树,可惜已经过了芭蕉季,没能看到成串黄蕉挂满枝的美景。芭蕉树挡不住沿街而建的的吊脚楼,大多数的楼年岁都比诸时军还要大。

    沿着白家古镇的那条窄石街,走了几步后,街道上热闹了起来。小鲜看到了不少苗民和几个眼熟的村民,吃的用的,占了满眼眶。刚从赤水河里捞起来的鱼,血才放透还带着血丝的猪肉,垒得和小山似的鸡鸭鹅蛋,还有云南一带运来的鲜花,这么一条窄石街就构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集场。

    挤过了人群后,小鲜额头上也出了些汗,诸时军看了,就摸出了条帕子,替她擦了把脸。

    “累了吧,过了这条街就是种子站了,回头我们去街旁的小店里吃个酸汤菜,到了贵州那么久,你都还没吃过地道的苗家菜吧?”诸时军摸着小鲜的头,很是慈祥地说道,这个把月里,小鲜真的是长大了。到了街上东张西望着,可也没有赖着要买东西。

    走到了石街的尽头就是当地的粮食收购站。秋收刚结束,忙了好一阵的粮食收购站外还晒着些带湿气的谷子,门口坐着个磕瓜子的中年妇女,汲了个夹教拖鞋,烫着波浪头,指甲涂得老红。

    “哎,别踩了谷子,说你呢。”中年妇女是当地的收购站主任,和农民收粮吵架时练了个大嗓门,小鲜的脚离晒着的稻谷还有七八步远呢,她就嚷嚷开了。

    “女同志,我们是来买水稻种的,麻烦你看看站里有没有合适的稻种,我们出好价钱买,”诸时军了解粮食收购站的事,地方上的粮食收购站,春耕时出种子,秋收时收谷子,照理是不对外买卖粮种的。不顾站里都有些小背景,嘴碎贪小便宜的当地居民,稍微花点钱,也是能买到好的粮种的。

    中年妇女听了后,嘴皮儿一吸一吐,将手里的瓜子壳全都吐在了晒着的稻谷上,“算你问对人了,我那还有些刚收进来的泰国香米种,是要给镇里做试验田用的,听说亩产能过千斤。卖给你们一袋也成,不过要一百一口袋。”

    中年妇女的指头往墙角捣了捣,一个土布口袋,袋口露出了金灿的谷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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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小包子进城抢米篇(三)

    那口袋泰国香谷比起地上晒着还混着沙粒的当地谷类,一个金黄,一个土黄。不过用一百块买一小袋稻种,还是要慎重,一口袋能播种一亩地,诸时军屋后头屯出的地只有一亩,全种上了一年要真是能收千斤,对于两口之家来说,.已经够一年的口粮了。

    不过那时候,普通百姓吃的米那时候也才一块出头一斤,就算是最好的东北大米,也只是卖到了一块七八而已,那还是去了壳,除了人工和肥料的。

    落到了小鲜眼里,可不管什么泰国香米不香米,“泰国香米,产自泰国大城府,籼米的一种,米粒呈长条形,口感熟软,单注结穗量约百颗,亩产量九百斤。”中年妇女稍稍夸大了些,不过也还算地道。泰国在哪里诸时军可没说过,小鲜只得暂时,将它当做是个地名。

    不过这样的稻谷质量在小鲜眼里简直是不堪入目的。云腾是世外仙山,不过山里也有种植一些农业作物,就以仙稻为例,只要是经过铜品以上的空间培养出的水稻,单亩的产量都必须在两千斤以上。

    诸时军伸手掏出了把谷子,在手里捏了捏,谷质表皮光滑,手感也饱满,外相很好。

    “还用看嘛,我说是好种就是好种,镇里的技术员都说了,种什么地都是丰产。”中年妇女也很精明,白家古镇上来来往往的不过是周边的穷村民和外地来的旅客。

    小鲜和诸时军虽说没带旅行包出门,可小姑娘背上背着个迪斯尼的书包,那可是省城里的小孩才时兴的玩意,一个书包怕是要花去山里人大半个月的家用,这会儿不宰上一刀,还等啥时候。

    “女同志,我们不要这种稻谷,你这有没有云贵一带的,好一点的稻种。”诸时军的话听在中年妇女耳里可是相当不中听,她哼了声,又吐起了瓜子壳来,不是很情愿地说道:“也有其他的,墙角有好几袋,你看看,三十块一袋,要买就一整袋,不能挑拣。”感情来得不是肥羊,而是穷鬼。

    收购站的另一边,摆着七八口麻织的旧布袋,里面的稻谷无论是饱满度还是色泽,都比刚才的香谷差了大截。

    小鲜似模似样地学着诸时军那样,掂起了把谷子,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去年的旧谷子,看着的确是不起眼,”诸时军看着小外孙女的老成样,脸上的皱纹全都舒展开了,跟朵盛秋的老金菊似的。

    “外公,我可不是以貌取人的人。长得难看点也没事,反正是要做种的,问题是这些谷的产量都很低,我把五块钱还给您,也不要买什么菜回去了。您要种稻子,我们就凑钱买那个贵的好了。”小鲜也不好明说,她看了一圈,当地的农民还真是可怜,那些所谓的丰产稻子有粳米也有灿米,可结穗率和产量都比先前的泰国稻米少很多,最高的亩产也就只有五百斤而已。

    听了小鲜的话,诸时一时哽住了,喉咙被热意堵住了。小鲜还真是长大了。

    “傻孩子,外公不是心疼钱,”诸时军从上面退下来时,开除了公职后,各类福利和补贴也都取消了,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了,身边只留了基本的养老金,名义上也确实没多余的钱。

    不过那样知冷热的话,从六岁大的小鲜嘴里说出来,还是让诸时军耳热心热了。

    “有句古话叫做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换做了我们的话说,长在农村的孩子和长在城里的孩子是不一样的。那袋泰国香米虽好,可惜泰国的水土和我们这里很不同,就算真能亩产过千,种在了我们屋后,也是要变味减产的。而且外公也还记得,你以前就不喜欢吃泰国米,嫌它太软了。”诸时军的话里,涵盖着对小鲜的疼爱和对各地风土的了解,他以为小鲜听不懂,哪知小外孙女听后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完了没有,念念叨叨的,再不选好,都要中午了,”中年妇女眼见小半个月的工资没了着落,不耐烦地催了起来。

    “女同志,我们就要这袋好了,”诸时军看了七八个口袋后,选中了其中的一袋。

    小鲜在心里暗暗称奇,外公不会也有空间吧,他看似漫不经心的一个挑选,选中的那袋稻种,还真十几个口袋里产量最高的一种,正是那袋可以亩产五百斤的稻种。

    “这袋最贵,五十块,”中年妇女变了口风,硬是将价格翻了近一倍。诸时军听了也不讨价还价,摸出了钱包,就要付钱。

    “外公,先别买,”中年妇女的脸一挂,刚要骂人,就见小鲜跟只兔子一样,窜到了收购站最外面堆着的纸板箱旁。

    那几口箱子是为了方便装新粮,从粮仓的最里面清理出来的,箱里装得都是些破烂玩意儿。有老一任收购员留下来的小说,也有几个茶叶罐子,小鲜叫住了诸时军后,就在那几个茶叶罐里摸索了起来。

    “姐姐,”小鲜甜甜地叫了声中年妇女,那妇女只怕有十几年没听人叫她姐姐了,骂人的话立马咽了回去,脸上挤出了个笑容。

    “这几个罐子里装得稻谷也能卖得吧?”小鲜已经打开了那几个圆柱形,外面装着黄山毛尖的茶叶罐。茶叶罐看着已经很多年了,上面生出了几个锈色的圆斑。

    中年妇女收拾时,也没注意那几个茶叶罐,凑上前看了看,茶叶罐子里装了满满当当的稻谷。

    小鲜数了下,一共有三个罐子,数量虽说少了点,不过全种下去,也能长够一亩地了。

    只不过那些稻谷的颜色比那口袋里的陈年谷物还要差,看着都要发霉了,只差张几根猫儿毛出来。那样的玩意儿还会有人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卖,”看在了那句姐姐的面上,中年妇女很爽块地答应下来了,反正垃圾也要处理,废罐子也不值几个钱。

    “外公,那么我们就花五十块钱把这几个铁罐子和那一袋稻种都买下来吧,”诸小鲜眨了眨眼,满脸的期盼。

19 小包子进城鱼米篇(四)

    从粮食收购站走出来后,小鲜还牢牢抱着那三只铁罐子不放,就生怕中年妇女会反悔追了上来似的,她也不想想,除了普天下除了她外,还会有谁稀罕发了霉,不知道能不能发芽的稻种。

    诸时军也不问她,为什么小鲜要把几个破烂茶罐当作了宝贝。他沿路找了家苗家菜馆坐了下来,准备吃过了午饭,再去集市上看看。

    莲嫂在广东打了十几年工,做菜时的手艺也学了粤菜的口味,无论荤素,都做得较清淡。对于诸时军这类的老人,倒还算是符合养生之道,可对于诸小鲜那样的小娃娃,怕是要乏味的。诸时军也就是想到了这一茬,才领着小鲜进了这间菜馆。

    这家苗家菜馆在当地开了二十多年,里面摆着的还是七八十年代的红木桌椅。看着有几分破旧,不过菜馆老板清洁做得好,菜味又地道,每到了中午,店里都是人声沸腾,各类上菜的叫菜的热闹的紧。

    诸时军爷孙俩来得找,站了张靠窗临河的南向的桌子。店里的窗户就跟店里跑堂上菜时的动作一样,很是大气。两扇窗户竖力对开着,几片芭蕉叶探了进来,隐约还带着几分成熟的香蕉的清甜味。河面上不见波澜,听着个老渔夫,见了诸时军爷孙俩时,还笑了笑,露出了几颗镶好的银牙。

    诸时军照着小鲜最近渐涨的饭量,点了条两斤重的活草鱼。跑堂得了令后,也不急忙往厨房里送单子,而是探出了窗户,对着外面喊了一句:“足斤草鱼,两斤一条。”

    河面上那个老渔夫听了话后,站了起来,眼往河里睃了几眼,拿起了个搁在了船头的细竹竿,竿子的顶部是个绿网渔兜子。

    竹竿连着渔兜子倏然入了手,老渔夫的手晃悠悠地在河里捞了一圈。渔兜子再出水时,里面已经多了条鳞光白闪,青背脊的河养草鱼。

    跑堂兜着还活蹦乱跳的鱼,称了重量,“一共是两斤一钱。酸汤鱼是现做的,要等上十几分钟。”见诸时军没有意见,跑堂就拿着鱼去鳞除苦胆了。

    同样的做鱼方法,在沿海一地也很盛行,如西湖畔的糖醋鱼也是现捞现做,有些店里,还会让客人自己动手,也算是吸引客人的一个方法。河里湖里的鱼都是店里定期下下去的鱼苗,再设了人工的栅栏,能保证鱼苗吃到河里的浮游生物,能让鱼长大后比饲养的鱼肉质更鲜美。

    不过现捞到的鱼能不能真正到了你的嘴也就难说,刚跑堂的说杀宰煮要十几分钟,其实真正要用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一般厨房都会提早个把小时宰鱼入味,等到单子下来后,就挑个个头斤数差不多的,省时也好下锅,倒也还算新鲜。

    鱼下去后,很快就送上来了一铁锅子红艳艳的酸汤。去过云贵一带的朋友知道苗家山寨里最常用的是毛辣角酸,即是西红柿。

    “小鲜,看到了店堂里摆着的那些坛子不?”诸老爷子喝着茶,去了刚才选稻种的燥气。

    小鲜进门时也看到了墙角摆着几株盆栽外,还有近百口油光发亮的黑瓷坛。坛上隔着个盖,走近几步还能听到股酸溜溜让人狂流口水的气味。

    铁锅子架起了个煤气灶,点上了火。

    “要吃上一盆好味的酸汤鱼,可不容易。先要将西红柿洗干净,和新嫩姜,大蒜,红皮椒,米粉,白酒放上十天半个月。再取出来,捣烂了混入汤里。鱼肉下锅后,腥味全无,肉质更嫩。在白家古镇上吃上这么一顿,你回去怕是要吃不下莲嫂做的饭了哟。”诸时军说得小鲜盯着锅里的红汤,气泡吐出了汤面,几块鱼肉由红色转成了白色。

    “外公,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买这几个罐子?”诸小鲜看着诸时军半天没问,反倒有了卖弄的心,十六岁大的少女,说穿了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我们家小鲜要买的,当然就是好东西,”诸时军还没看清那几只茶罐子里装得到底是怎样的谷类。在这样镇级的粮食收购站里,泰国香米稻种该算是最好的稻种了。

    “外公您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小鲜奇着,打开了其中的一只罐子,倒出了小堆的稻种。

    被倒出来的米,和泰国稻种有几分相似,也是细细长长,只不过谷皮早就褪去了光亮的金灿色,比起诸时军相中的那款过季稻种,还要灰暗,其中有几颗表面还长出了像是霉斑的青点。这几罐稻种少说也被存在了茶罐子里有七八年以上了。

    诸时军要了杯凉水,将几粒稻种丢进了水里,水上立刻浮起了一片霉色,几粒稻种全都沉到了杯底。

    “这可是十六年前的稻种,外公您看,每一颗都很饱满,种活率很高。”云腾门带过来的爱捡垃圾的习惯,一时半会儿一改不过来,常人不会留意的垃圾铁罐子,小鲜反倒是最早就瞄到了,而且更奇怪的是,她发现铁瓶上还透出了很清晰的一组字:“印度巴斯马蒂香米,米粒长,不黏牙,单株结穗150粒,播种发芽率百分之九十九。”

    酸汤里不断冒出了酸酸辣辣的白雾,诸时军被呛了几口,一时还没听清小鲜的话。他在粮食收购站没出声制止小鲜的“淘垃圾”行为也是有原因的。

    那三个铁罐子,虽说锈迹斑斑,可上面的茶叶牌子却是上好的黄山毛尖。云贵一带,最常喝的就是侗族的油茶,能喝得起南方的黄山毛尖的,绝不会是普通人。那样的人用茶罐子小心保存下来的稻种,又怎么会是普通的货色。

    待到诸时军回味过来小鲜的话时,猛地一惊:“小鲜,你刚说什么?十六年的稻种?”

    那锅红汤已经熟透了,香气更浓,小鲜用筷子夹了块鱼肉,又酸又辣又烫,可她也舍不得放下筷子,跟只小狗儿似的,吐舌哈着气:“是呀,而且还是什么印度巴斯马蒂的香米。”

20 小包子进城分梨篇(五)

    九十年代末,确切的说是一九九六年,中国还没有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国内能见到的进口货物很少。

    最常见的洋玩意儿还都是一些侨胞回国探亲时带回来的。白家古镇上粮站里的中年妇女,能分清的也就是麦子和谷子的区别了,压根就不可能分清楚什么泰国印度香米。

    可诸时军不同,他在BJ时,因为兴趣的缘故,和当时的农业部的一个退休老干部走得很近。泰国香米看似比印度香米更容易被大众接受,其实不然。

    “小鲜,你刚说的话是真的?”

    滚烫的鱼肉入口即化,小鲜的舌头上烫出了个水泡,“说多错多,”小鲜真想给自己一记筷子,咋一得意就全露了形。

    “外公,我刚说了什么?我只是看着罐子上写了个1980年,您不是教了我数数么,到今年1996年,不就是刚好十六年么?”诸小鲜把茶罐子一转,露出了底来,下端还真是标了个1980。

    至于什么印度泰国,小鲜还真是不知道,咬死了自己什么都没说。

    诸时军认为的七八年稻种,竟然翻了一倍年岁,对印度香米颇有研究的是那位老干部,现在要是能找到他,一定能鉴别出这是不是真的印度香米,可惜白家古镇距离BJ足足有千山万水那般远的距离,诸时军这样的戴罪之身,有生之年还不知能不能回到BJ。

    “外公,您刚说得什么‘引渡’香米又是什么?”诸小鲜刻意将字说得怪模怪样的。

    “小鲜,是印度。印度的香米,尤其是巴斯马蒂生产的香米,是世界上最优质的香米。普通的香米煮熟后,大小会增加两至三倍。巴基马蒂的香米则能足足增大五倍有余。不过这类香米国内是不能直接买卖的。在BJ时,也只有特定的几家高级饭店,直接往印度下采购单子,确定了数量之后,才通过特殊渠道进来的。普通人的餐桌上,根本不可能看到这类稻米,更不用白家古镇那么不起眼的一家小粮站了。”诸时军边说着,边夹过了块鱼肉,提醒着小鲜注意了鱼刺后,才吃了起来。

    饭吃到一半时,苗家菜馆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足分量的草鱼加上最后下汤的米线,只吃得爷孙俩连打嗝都不敢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满了出来。

    诸时军提倡饭后百步走,可他也不知道镇上的书店在哪里,就拦住了一辆红皮三轮车,问了个路。

    踩车的师父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是他说话时带了股腔调,他怕诸时军听得不明白,还很耐心的找了张图,画明白了才放心。

    诸时军掏了两块钱当做问路钱,那师父也不肯收,说是费了点嘴皮功夫,哪好意思要钱。正在退让着,小鲜也机灵,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自带的白梨。下山那会儿准备带着解渴用的,不过这会儿她的胃可容不下了。

    车夫这才收了下来。诸时军很是满意小外孙女今天的表现,见了吃的玩的也不哭不闹的,说出去还真不像是个六岁大的孩子。

    靠着那张手绘的地图,诸时军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两间店面大小的新华书店。

    “小鲜,外公跟你商量件事,回去后,外公得教你读书认字,做算术了。”诸时军搬到葛村后,就打听过,附近正规的政府的学校得走上一个半小时的山路。那时候小鲜的腿不好,走不了路。

    现在腿好了,可老爷子又不放心她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听村长说,明年过了暑假,村里会修上水泥路,镇上的车也能通到村里来,小鲜就能正常去上学了。那会儿就算是城里的孩子,七岁上学也是很正常的事,诸时军想着,要是能提早给小鲜学点功课,到时候上学也能轻松许多。

    小鲜看着书店里,印刷成册的各色的书,其中有几本上,还有栩栩如生的彩页,“外公,我学,不过您也得答应我件事。我想把那几罐稻种种下去。”

    诸时军八成是不相信小鲜买得是什么印度香米,可小鲜是心知肚明的,那百分百就是印度什么巴斯的香米,亩产能有一千五百多斤呢。就算碰上了水土不服,气候原因少了百八十斤,可也比诸时军挑来的那些丰产稻强啊。总不能抱着只金凤凰,还当是着只土鸡养吧。

    “小鲜也喜欢上种东西了?”诸时军乐呵了,他的

    “三狗子叔刚路上不是说了吗,他家的大伢只比我大一岁,秋收那会儿都懂得送篓子饭去田里了。还有隔壁的小花前阵子还请我吃她种得西红柿呢,我也要请她吃我种得稻子,”娄子饭就是秋收时,做好了后,放在了竹篓子里,由着帮不上忙的小孩老人送到了田埂旁的饭菜。

    诸时军本想告诉小外孙女小花请她吃得西红柿是她奶奶种得,小花充其量也就在旁边拔过几次草,可难得外孙女儿有这个想法,动手实践是应该提倡的。

    “小鲜啊,种稻子不比种西红柿,种稻子可是要...”诸时军解释着,从冬天开始准备,到明年的秧苗,分苗,插秧可是一个都不少。再说了,诸家屋后就那么一亩地,也没多余的地方给小鲜种着玩。

    “外公,您就答应我吧,您要是答应我了,我一定好好学字,一定连什么‘印度’‘泰国’还有‘BJ’(说是写了BJ容易被和谐,只好用不和谐一个梅花了)也全都记住,”诸小鲜摇晃着诸时军的袖管子。

    “真是拿你没法子,回头我和你村长大伯商量商量,看村里哪里还有荒地,不过你去田里时,要由莲嫂陪着,太阳大时,不能下天。碰到了刮风下雨,也不能下田。”诸时军被小鲜磨得没法子,只得答应了下来。

    诸时军再挑了几本农业方面的书和给小鲜启蒙用时的书,走过去结账时,刚巧遇到了一外国人正在和售货小姐比划着,两人支吾着,彼此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21 洋人和中国梨

    (看文滴往下瞅瞅,关于男主的调查开始了,记得选一下,为了防止老书的悲剧重演,调查要做在前头~)

    白家古镇不比丽江之类的热门旅游景点,它成为旅游地也才是几年的时间,来镇上旅游的也多是厌倦了繁忙生活的其他省市的游客。

    诸家爷孙在路上走时,偶尔也就瞟到一两个白皮肤高鼻梁的外国游客。新华书店里的这位外籍游客买了本当地的旅游地图,翻了下发现没有英文版的,就想问问有没有英文版的。

    可书店里的售货员不会英语,两人都急出了满头的汗。

    “外公,那人说得话,和您在收音机里听得一样,”诸时军老人的那款“德生”短波收音机,是个质量过硬的洋牌子。就是在山区里,也能收到很清晰的英文频道。

    老人每天的必备节目除了上山锻炼外就是在七点左右听半小时的新闻联播,再之后又听半小时的BBC国际频道的国际新闻。

    小鲜听了小半个月,耳朵灵敏度也大大的提高了。

    诸时军听了,走上前去,将老外要表达的意思翻译给了售货员听,两边这才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售货员很无奈的告诉了诸时军,这样的小书店里是没有英文版本的旅游手册的。不过她告诉了诸时军,出了书店转右一百米的位置有家旅行社,里面几个会英语的导游,老外可以到那里找个导游。

    老外见一个六旬的当地老人竟能讲流利的英语,竖起了拇指,连说了好几声,“good。”诸时军付了书钱后,就带着老外一起走到了底,果然找到了家规模不大,有三四个导游的小旅行社。

    临走前,老外从随身的旅游包里,掏出了条巧克力和一罐可乐,硬要送给小鲜。

    小鲜推说不过,想了想,就把书包里最后的两个梨子也送了出去,两样换两样,谁都不欠谁。

    走出旅行社后,诸老爷子迟疑了下,还是折了回去找到了旅行社的负责人:“同志,你们看看,能不能编一本英文版的旅游手册,方便外国朋友过来时参观。”诸时军的眼力很准,像白家古镇这般古色古香的西南小镇,犹如一处人心的幽静角落,迟早会引来八方游客。

    旅行社的负责人听了后,再看看坐着的老外客人,拍了下脑门,这样的独家买卖,他咋就没想到呢。

    再走出旅行社时,也快三点了。诸时军也略微觉得疲了,就叫了辆人力三轮车,爷孙俩再看了几眼白家古镇的芭蕉树和各家各店传来的酸汤味,心里各有一番感慨。

    “外公,刚才那个英国人给我的是什么?”小鲜拿出了那罐可乐还有巧克力,说是吃的,可小鲜在葛村里可没见谁吃这些玩意儿。

    诸时军听得心神黯淡,小鲜小时候,父母管教的严,几乎是不让吃零食的。所以到了六岁大,还是连可乐和巧克力都没吃过,这让诸时军听着就是心酸。

    葛村的娃,比小鲜大个七八岁的,很多都早早辍了学,或是在村里种几亩田,或是去了沿海一带打工去了。过年也不一定会来,过个几年后,兴许就带了老婆小孩一起回来了。

    和小鲜差不多年龄的,都还是光着脚,逢年过个节才会换上半旧不新的鞋子和衣服,更不用说零嘴了。

    一个野生的毛栗子都能吃得满口生津的村里娃又哪能见过汽水和巧克力这样的东西。诸时军是知道葛村的家底的,村里能读到小学毕业的娃只有五成不到。去年全村每户人家的全年收入不足一千。在这样的小山村里呆着,是会活活将人穷死的,也不知道村长此趟去镇里,有没有拿到明年的补助款?

    此时的诸时军是矛盾的,他不想让小鲜跟着自己,真的一辈子就蹉跎在了深山里,可是离开了葛村,又该由谁来照顾小鲜呢,当年,因为自个儿的骄傲,强硬着要求小鲜的父亲入赘,小鲜是从了诸姓,可也跟原本父亲家的亲戚全都脱了关系。

    “外公,您在想什么呢,前面的不...”小鲜说着跳下了车去,脚步很是轻盈,光是看她猴儿般的灵活身手,还真看不出她原先是个跛子。

    前头拎着大包小包的,就是葛村村长的老伴,她买得东西可不少,吃的用的,锅碗瓢盆就跟大过年似的。诸时军就干脆让了车,将东西都搬上了车。

    “婶子,你买那么多酱油干啥?”小鲜足足见了十几包的酱油,一家子哪用的了那么酱油,毕竟一次赶集也就五天的时间,葛村里像是村长这类家境好的人家,大小集都是不肯拉下的。

    “还不是你们家老爷子和莲嫂都说你个小馋猫吃不下饭,托我买的,回去给你做下饭的酱油肉吃,”村长的老伴因为村长的缘故,和诸家走得勤。农村妇女没她家那口子的规矩,见了几次诸时军后,就直呼老爷子了。

    秋天全国大部分区域都是多晴朗的干燥天,南方到了那个时节就会做上各类的酱油肉和酱翅,风干了又下饭还便于保存,晾在了通风处,可以一直吃到过年那会儿。

    猪肉和鸡鸭肉村里都有现成可以宰的,比镇里买的还要新鲜,所以村长老婆净买了些村里买不到的。

    三人一三轮车说说聊聊,很快就到了三狗子的那辆卡车旁,村民也都回来了。早前离开的村民空出来的地方也很快就被刚买卖过来的东西填满了。

    一车人加上满敦敦的一车货,将小卡车的轮胎都压陷下去了几分。三狗子回去时,将驾驶座里的音响打开了,在嘹亮的喇叭里唱出了“我家住在黄土高坡...”的歌声中,葛村的这趟小集算是赶完了。

    回村的路上,村长老婆想以前每次赶完集那样报着今天买东西花销了的钱,才刚报了个开头,就被村长没好气地打断了:“啰啰嗦嗦的,这些事回去再说,没看到我正烦着嘛?”

    全车人都喜洋洋的,听了村长这么一通脾气,都觑着脸。村长一人闷头抽着烟,眉头拧起了个疙瘩,久久都不肯松开。

22 三个梨子的命运

    (可怜的芙子要被台风卷走了,安全起见,可怜巴巴的存稿先都设置好了,防断电断更~最近啥都不给力。虽说一直是个扑街货,三本连扑,实在是灰溜溜。)

    白家古镇,小鲜随手送出去的三个梨子,这会儿又怎么样了?

    那名踩三轮车的师傅收了梨子后,随手塞进了挂在车头的布兜子里,忙碌了一整天后,才送完了赶集和游客。到了晚上五点多,踩车的师傅想起他还有个梨子,牛嚼牡丹似的嚼了几大口,一个梨子很快就下了肚。

    师傅用手背抹了抹嘴,说了句:“这梨子可真甜嚛,”顺手一扔,就丢到了一簇枝叶茂盛的芭蕉树旁。我们可以预测下,大概半年多后,这里会长起一棵梨树。关于第一个梨子的故事,先告一个段落,重点还是在于第二和第三个梨子的得主,外籍客人的身上。

    九六年,能想到往中国跑的外籍人士少之又少,连一句中文都不会讲就敢往尚待开发的中国大西南跑的人那就好比是秃子头顶的那几根毛,少得可怜了。

    得到了诸时军老人和小鲜帮忙的外籍游客并不是个单纯意义上的游客,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吃货,同时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吃货,他是英国皇家美食杂志《环球饮食》的副编辑洛克。

    洛克偶尔一次在伦敦吃到了顿中国餐馆改良后制作的酸汤菜,就有了到古老的东方国度寻觅美食的念头。从去年开始筹备,到今年顺利拿到了中国大使馆的签证。从九月底入黔,到十月初探听到白家古镇有家风味独特的酸汤馆,洛克用了十几天的时间,找到了这个古镇。

    有了当地导游的陪同,洛克很快就找到了那家临河,现捕现捞鱼的老牌子苗家菜馆。当晚,洛克就住在了白家古镇上,回味着辛辣可口的酸汤菜的同时,他也想起了白天那对热情的爷孙俩。

    “中国人的素质这几年还真是提高了,早些年可不是这样的,”和大多数的老外一样,老外对中国人都存在了根深蒂固的偏见,尤其是这几年,中国的经济快速增长起来后,这种趋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明显了。如果不是洛克有了今天的经历,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抱着那样的误解。

    “那个老人家应该是个知识分子,看着很是睿智。那个小姑娘也长得天真烂漫,还送了我两个梨子!”洛克习惯了温和的英伦气候,连着吃了几天的贵州美食,喉咙也不舒服了,他找出了小鲜给的那两个梨子。

    刚挑了个梨子,咬开了梨子皮,洛克就呆了。作为一个名走南闯北,见过的梨也跟各国佳丽一样,环肥燕瘦,从香梨到水梨再到鳄梨,凡是个梨子搭个字眼的,他全都吃过。

    可他就没吃过这样的梨。洛克再狠咬了一大口,一个不小心,丰富的梨汁喷了他整一脸。这一口下去,才咬到了梨核,漏出了几颗跟黑米粒一样的梨核。

    “哎呀,我忘记了问老人家和小女孩住在哪里了?这样好的梨子,该送去参加国际农产品博览会。”洛克被这一口梨肉彻底惊艳住了,比起口味纯正的酸汤鱼来,梨子的新品种可是珍贵多了。

    诸时军和小鲜看着不像是游客,洛克抱着第二天就能找到他们的美好愿景,度过了他在白家古镇的第一个夜晚。

    一直到了十月十五号,白家古镇的街道上,还能时常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的白人连比带划着询问着一对爷孙俩的容貌,每个被问到的路人都会摇摇头。

    洛克的签证到期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回国。不过还算幸运的是,小女孩送的另外一个梨子,在过了十天之后,还是很新鲜。洛克甚至怀疑,中国的梨子也跟国外的梨子一样,做了一流的防腐保鲜处理,一个苹果存个半年也能娇嫩嫩的,到哪都能充一回白雪公主的毒苹果。

    中国的梨子就这样飘过了印度洋,从地球的东边一直到了地球的西边,最后被送到了英国皇家研究院。检查的结果一出来,研究院秘密写了一份调查报告:中国已经在生物基因改造方面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洛克带回来的梨子是最好的证明。

    梨子的果核被当做重要的试验栽培品保留了下来,可让英国专家更吃惊的是,在提供了优渥的生长环境和温度湿度后,那几颗梨是立刻破土生长了,可根据吃过梨子的洛克说,在英国种出来的梨子和他在白家古镇吃到的梨子,口感可不止差了一个级别。

    为此研究院又出了一份报告:中国已经开始改造本国土壤,且很可能掌握了水果基因改良技术,绝不能落在了中国人的后头。

    也就在十月十五号的那一天,小鲜也做了一件意义非凡的事,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葛村的村长点头答应了,把村头的那亩荒地留给小鲜做试验田。说来也巧,那亩荒地跟小鲜还是老相识了,正是小鲜穿越来时的那个草垛子所在的那亩地。

    说是一亩,其实真正可以利用的田地却比一亩要多的多,算上垦去荒草后的空地,足足有三亩地。

    “小鲜啊,你咋和老爷子一起都喜欢上了种田,村里种田的人都没几户了,”莲嫂的儿子带着女朋友回城里去了,小鲜最近的自理能力也好了很多,莲嫂的日子也就清闲了。

    她一个月拿诸时军三百块的工钱,也不好意思歇着,听了老爷子让她来帮小鲜种田,二话不说,就挽上袖子,兜起破布裙,到田里割荒草砍乱树枝来了。

    莲嫂有些年没做农活了,刚开始手脚很生疏,睃了眼一旁小鲜比她还要利索的动作时,被激得生出了较劲的心思来。

    两人暗中攀比着,秋天的日头还很毒,莲嫂怕小鲜晒中暑了,就催她喝口旁放在田埂旁的淡盐水。

    小鲜也把城里带来的好看衣服都收起来了,新衣服虽然好看,可不耐脏,再说了每回穿上新衣服,村里小孩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她也是渴了,听着话,仰起了脖子就咕咚喝起了水来。

    “莲嫂,那几棵温州蜜橘不要砍掉,”小鲜放下了水壶,见莲嫂正在砍几棵羸弱的橘树,出声制止了。这几亩地在没荒前,是片小型橘子园。只可惜土质太差,结出来的橘子又酸,种橘子的人就将田地荒废了下来。

23 负肉请罪

    “傻孩子,这几株可不是什么蜜橘,听莲嫂说得准没错,这上面还结着几个果,连村里的孩子都不肯摘的橘子,种在了地里,只会占了肥力。”莲嫂说着又要用柴刀去砍那几棵橘子树。

    那几棵种在了地头的橘子树,也是吃足了葛村的水土,混了个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命。嶙峋磕骨的枝干上,蛀了好些蚁洞,看着能不能过完这个冬天都是个未知数。

    “莲嫂,你得信我,我可是从外公的农业书上看到的,这几棵树结得果子不甜,是栽种剪枝的法子不对,你瞅瞅,有没有法子把蚂蚁穴去掉,”小鲜敢把话抢在前头说,也是受了那几个变异白梨的启示。

    白梨能由口感欠佳的两年野梨变成品质一流有四十九年生的优质梨种,从前后经过看,只因为吃了小鲜一脸盆洗脸水而已。小鲜此后又接二连三地浇了几次水,可梨树除了树梢顶的绿芽更多了些,就再也没有其他变化了。四十九年已经是极限了,小鲜的空间是铁品属性,那梨树也就突破不了铜品的五十年,不过也已经足够改造梨树橘树之流了。

    那几棵橘树栽得位置也很好,靠近田埂,不会影响了水稻的正常栽种。小鲜今年暂时没空打理,等到水稻丰收后,倒是可以仔细料理一番。

    莲嫂听说是诸老爷子的书上看来的,也就信了。她当即就从村民那里要来了几十个鸡蛋壳,在灶上烤热烤干了后,洒在了橘子树下。

    到了第二天,小鲜到地头一看。鸡蛋壳少了,再往蚂蚁穴掏一掏,出来了满窝的成年蚁的尸体,莲嫂用湿的秸秆在树旁熏烧了半天,将剩下的蚁虫都除干净了。

    住在山里的人,对付蛇虫鼠蚁的经验也是常年积累下来的。小鲜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莲嫂还有这一手。

    “小鲜呀,蚂蚁都清了,草也差不多干净了,我们再扒几个草垛子,烧些稻草灰,放地里肥田。那些都是埋汰活,你就不用插手了,莲嫂去村里找几个熟手,没两天就好了,”消灭了蚂蚁窝后,莲嫂就跟着往下安排接下来的事了,她说得法子全都是几百上千年中国农耕的老法子,准保出不了错。

    “莲嫂,你说要用稻草灰?不成,烧草灰乌烟瘴气的,对人身体不好,前阵子我看你还咳嗽了呢,家里还有几颗白梨,你记得带回去炖着吃了,下下火气。我这地不要什么稻草灰,我只要刚从地头挖出来的那些苜蓿草,连皮带根全都填会地里。”小鲜说得是云腾门最常用的肥土的法子。焚烧秸秆那样的法子在中国很盛行,可是利用率很低,国外老早就不实行了,也就是在中国的落后农村还时兴那一套。

    “把野草填回去,那不是又要长回来了,明年开春可就麻烦了。”莲嫂越听越不对,这可不能由着小鲜乱做主。照着村里的规矩,用了村里的地,是要上缴三分收成,明年如果每个好收成,可是要倒贴钱的。小鲜嬉皮笑脸着,硬是不让莲嫂烧稻草垛子。

    莲嫂回去后,把小鲜的做法跟诸时军一说,老人只当小鲜是闹着玩的,也就没放在心上,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当真是种出了丰产的稻米来,才是怪事嘞,他只是让莲嫂不要照着小鲜说得去做就成了。

    不过小鲜嫌弃肥力不够的草垛子,诸时军倒是用上了。他将荒在地里没人要的秸秆要了几簇回来,用柴刀劈成三四段后,再埋在了屋后的土里。等着一个冬季,稻草烂了,就是最好的肥田材料了。现在山里已经入了晚秋,天气一天冷过一天,今年是没法子再往下种稻子了。

    又过了几天,由金大嫂牵了头,村里好几户养猪的人家宰了五六口猪。杀猪那天,莲嫂一早就被叫过去帮手了。村里杀猪的是刘胡子,把猪上架,一刀子刺了进去,活猪还来不及哼唧,就没了气。猪血接了好几大脸盆,村里的孩子可欢喜了,女人们热开水,烫猪毛,煮猪头,忙了整整好几天。

    就在莲嫂忙活的那几天里,每天村头的那几块地里,都会有个很鬼祟的小身影。那些被堆放在地旁没来得及处理的苜蓿草根又被堆了回去。小鲜留意到,很多苜蓿草都已经结了籽。她可没兴趣去看村里杀猪的场景,血淋淋的,看了后连吃猪肉的兴致都要没了。

    诸时军这几天也老不在家,村长来了好几次,两人好像商量着什么事。小鲜在灶台旁翻到了把剪刀,用磨石磨利了后,又对那几颗橘子树上下其手起来,好让那几棵橘子树熬过冬天。

    搬好了草后,小鲜这次可没再用洗脸水,她身上不是还有一片“甘蔗苗”的子叶嘛,泡过了子叶的水被均匀地灌在了地里,子叶经过了一次浸泡,颜色稍稍淡了些。

    夜里,住在村头的几户人家都听到了“咕咚”的冒泡发酵的声音,可也没人去追究声音的源头在哪里。

    那几口活猪宰了后,村里的晒衣长竹竿顿时紧俏了起来。小鲜家门口率先支起了竹竿架子。

    诸时军买了五十斤的猪肉,买来后由莲嫂将肉切成了两三厘米厚,十几厘米长的猪肉片。每块肉都带着七分肥三分瘦,都是猪身上膘瘦合宜的部位,用加了辣椒和八角的酱油浸泡一天,拿稻草绳子穿好了,挑了个南风天,挂在了太阳和风头晒了整整一周,引得村里的猫啊狗啊的天天围着肉架子打转。

    又过了几天,酱油肉收下来后,变得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分大小,颜色也成了焦红色,凑在鼻下闻一闻,浓浓的酱香味已经深入到了肉里头,光是看着就让人留了一嘴的口水。

    收酱油肉的那天下午,诸时军带着十几块肉,再叫上村长,说是要带着小鲜去去苗寨赔礼,小鲜老早就将这事忘了,听说了之后,一下午都哭丧着张小脸,怎么过了都好几个月了,外公还没忘记那档子事呢?

    其实,诸时军也忘记了那档子事,这事是由葛村的村长提起来的。

24 苗家蛊母

    身为葛村的村长,金大福前半辈子加起来的烦恼还没这十几天来得多。

    那天从镇政府的农粮办公室走出来时,听着身后的嘲笑声,金大福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金啊,也不是我们不发补贴。要知道国家现在实施西部大开发,讲究的是造血不是输血,你们村连着五年都拿农粮补贴,可年年还是‘贫困村’榜上有名。我还听说,你们村大半人口都不种地,年年靠着村里的年轻人寄过那千把块钱,外村的媳妇一听说要嫁到你们村都吓跑了。”农粮办主任说着话,两个手指弯着敲着桌面,一叩一叩的连带着将村长的那张老脸也敲破了。

    金大福想说几句话,哪知主任好像早知道他会不服气,又说道:“你别说山里土不好,路不通,村民不配合。你看看你们对面的东南苗寨,哪一年不丰收,就连去年遇到了暴雨成灾的洪涝天气,也照样出粮卖粮。人家寨子里是富得流油,你们村是整个村都刮不出一个油星子。”话越说着,金大福的脊梁就弯得越低,这个终日眉开眼笑的老实人最后还是没有要到补贴款。

    诸时军是村里少数知道这件事的人之一,他那几天和村长嘀咕的也就是这件事。一起商量的人里,有村长,村宣传大队的队长,还有村支书钱永富。村长出得主意,就是去对山苗寨看看,人家富我们穷那借鉴借鉴总是成的。

    反对的声音也是有的,村支书就不同意去和苗寨里的人搞外交,前阵子由他牵头在山里修个水坝子,用来灌溉稻田的事就是苗寨里不同意黄了的。

    妥协的结果就是由诸时军这个上了年纪的外乡人打个头阵,带着“不懂事”的诸小鲜去给苗寨赔礼。

    当然这些事,都是瞒着小鲜,暗地里定下来的,到了小鲜那,就成了“做错事就得认错赔礼。”

    小鲜心疼着那些酱油肉,又想着要给那个坏嘴的小男孩赔礼道歉,心里就很不舒坦,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她走过了白龙潭上的那条索桥。

    一入了东南苗寨所在的黑山,村长就提醒着诸家爷孙俩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来。

    黑山比雷公山高了四百余米,树木却高大了许多,手及眼及处,遮天蔽目的翠色。随口一阵呼吸,就能闻到草木的清新气,外面的日头被层层树荫遮挡住,稍一不留神,就会和前面带路的村长脱了队。

    “小鲜啊,金大伯也知道这次是委屈你了,你呆会就认个错,其他啥都不用说,李师傅不在家时,现在李家当家的是李冶的姆妈,她是个见过世面读过书的人,是不会为难我们的,”关于冶子妈,那也算是东南苗寨的一号人物,村长没敢讲话说白了,怕是吓到城里来的爷俩。

    “小鲜,你愣在那里做啥,是不是走累了?”诸时军见着小鲜只顾得看四周的树木,怕她走丢了,就催了几句。

    东南苗寨的山路可真不好走。黑山的树木是亚热带和热带的混合作物,苗家人懂得养山护山,用得又多是好生养的毛竹,所以周边的林木有一些甚至有了上百年的树龄。

    在葛村时,找遍村落和雷公山都只有那棵杉树是小鲜看不透的,可在黑山里,小鲜看不透的树木满目皆是,在了无穷无尽的树木中,小鲜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小鲜连忙小跑了过去,她和村长他们都没有留意到,一直有着灰色斑纹的大蛾子在他们走过后,立刻飞了起来,赶在他们到了苗寨前就停在了冶子妈的苗裙兜子上。

    “冶子,有客人来了,你快下来。”李冶在家里被关了一个多月。村长瞒着诸家爷孙俩的事,也就是李冶不敢胡乱出门的原因。

    早十几年,冶子妈还没嫁给李曲奇前,是东南苗寨的一枝花。可这朵花,却没一个苗家汉子敢去招惹,冶子妈苗赛凤是寨里大巫师的徒弟,更是苗寨里好几十年才出一个的蛊女。

    可能会有人问,蛊不是封建迷信里才有的说法吗?是的,从前关于苗女下情蛊的故事是夸大其词了。解放后,国家又提倡破除封建迷信,苗寨里说蛊谈蛊的人也越来越少,到后来苗寨的蛊就成了一种不该谈的避忌。

    苗赛凤的蛊可是从苗寨的大巫师那学来的,就算是跟老伴李曲奇,她也很少说起当年学蛊的事。她就刚考上高中的那一年,当时苗寨还没通路,苗赛凤要想下山就要翻过三座荒山,她天生胆大,也没和家里人说一声,就独自背着衣服和吃的,带了十五块钱,翻山去上学了。

    她那一走,就在山里迷了路,全寨里的人翻山越岭找了五天,也没找到个活人或是尸体,大伙儿都以为她死了。约莫是两个月后,苗赛风就由大巫师领着出现在了学校门口,当时比她高一届的李曲奇连忙让人把消息带回了寨里,后来两个年轻人就一直结伴回山里了。

    苗赛风那一趟失踪后,回来人就变了样,胆子大了先不说,还一个人对着飞虫小动物自言自语着。后来寨里的人见她竟能让一群蜜蜂去攻击寨里说她闲话的人后,整个寨就全说她在失踪那阵子通了神,跟着大巫师学了蛊术。

    整个苗寨里,也就两个人不避讳苗赛凤的事,一个是她后来的半个师父大巫师,还有一个就是二十岁时,向她求了亲,定了情的李曲奇。

    李冶听到了姆妈的叫唤时,正对着窗户外一排往南飞的大雁发呆,听了话后,就“蹬蹬”爬下了楼来。

    没过多久,楼下就传来了葛村村长金大福的扯嗓子声。他这一叫,苗寨好几户人家都听到了,苗家人爱热闹,有几个和李家相熟的,直接就围了过来。

    小鲜叹了口气,早知道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道歉,那天她就不倒打一耙了。抬头一看,刚好对上了窗户里探出的个脑袋,不正是隔了个把月没见着的李冶。

    月中和月末要出差两次,稳字当先,芙子先稳定一更。等到月底忙完展会的事,一定加更。今天本来想勤劳下,早上居然停电了,战战兢兢码字中,谢谢大家的支持。

25 茶中翘楚

    “小嫂子,”见了急忙下了楼的冶子妈,诸时军先开了口,他说着,就把手上拎着那几斤汉家风味的酱油肉的了递了上去。

    苗家的酱油肉是烟熏肉,做法和吃起来的口感都和汉家的做法有些差别,李曲奇常年在外走,每次带回来的都是些汉家风味的东西,所以今天送来的酱油肉还是很得冶子妈的欢喜的。

    “哎呀,我说了今天外头的鸟雀闹得慌,原来是村长你们来了。”冶子妈也看到了诸时军和小鲜,她的眼力也着实好,一眼就看出了诸老爷子和小鲜不是葛村人。汉家人送来的礼物,不收下是会得罪对方的,冶子妈就将酱油肉收下来,挂在了窗口通风遮阴处。她挂肉时,冲着楼下喊了几句:“都散了,没啥热闹好看的。”

    看热闹的人被她一喊,还真是都散去了。冶子妈再瞪了儿子一眼:“平时我咋教的你,见了客人还不去倒茶。”

    冶子妈让诸时军坐了上首,自己和村长陪在了左右手,小鲜坐在了最下位。李冶磨磨蹭蹭地端上了茶,照着次序给每个人都上了茶。

    白茶的香气,让金大福略显紧张的心松了松。小鲜也闻到了茶香,不过她更注意的是李冶那小混球眼里带着的谑色,果然不出她所料,李冶的手肘往里拐了个弯,茶倏地就往小鲜身上倒去。

    茶水不算热,不过泼在了身上可没喝进嘴里那么舒坦。小鲜一没惊二没跳,她就乖乖地坐着,脸上带着冶子妈认为的懂事小孩才有的甜甜的笑容。

    屋子里的几个大人都愣了,李冶也懵了。照着他的小算盘,猪小鲜这会儿该是原形毕露了吧,可是她那算啥么反应?

    “冶子,你做啥,关了一个月还没长记性是吧?”一个拧巴就拧住了儿子的耳朵。苗赛凤打心眼里喜欢那个叫做小鲜的女娃,还是生女儿好呀,生个女儿又乖巧又不会惹麻烦。

    诸时军的脸上也跟着难看了几分,可好歹这是别人家,村长见了也不知该说啥,堂屋里,一时冷了场。

    “李妈妈,你不要骂冶子,是我不好,前阵子打破了他的头,又冤枉了他。他见了我一定很生气。”小鲜对刚才自己的那番表现很满意,她现在要将刚才的战果继续保持下去,认错就得认在前头,争取最高的印象分。

    李冶在旁听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个小女娃可别是鬼上身了,那天把自己踢飞出去的猪小鲜可不是这样说话的。

    村长趁机将话接了下来,将小鲜和李冶的误会都说开了,这话也算是让冶子妈有了个台阶下,不过关于小鲜赔礼道歉的事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李冶在姆妈的瞪视下,又去端了杯茶,这次就算再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把水往那个阴阳怪气的女娃娃身上泼了。

    几个人又喝了几口茶,村长吞吞吐吐着,也不知怎么将话引到正题上,总不能开门见山就说苗寨为啥能种出好庄稼来。

    “外公,这茶真好喝,喝了对您的嗓子一定很好,赶明儿我们也在屋子后种一点?”小鲜忽然开口说。

    诸时军听了话后,再看看孙女,见她冲着自己眨了眨眼,心里陡然生了一计:“小鲜,这个是苗家栽种的白茶。没有你李婶子的手艺,是种不起来的。”说罢,老人家还很应景地咳了几声。

    “老爷子看着嗓子不大好,这茶吃了对嗓子好,冶子,去橱里拿一斤出来。”冶子妈越看小鲜越喜欢,这孩子又听话又有孝心,可真比自家的冶子强太多了。

    村长听了也跟着咳了一声,他可不是来问茶叶的,苗家的白茶是举国闻名的经济作物,可种茶炒茶都是技术活,没有专业的炒茶师父和采茶女,那也是种不起来的。

    诸时军假装没听见,李冶送了茶过来后,诸时军也没客气,接过后,打开茶包。李家收在了橱子里的今年刚摘下来的茶,茶叶又扁又宽,表面挂着银白色茶霜,“是今年新收下来的早茶吧,茶是好茶,只不过茶叶看着粗大了些,怕是要影响价钱的。”

    冶子妈想不到诸时军也是个懂茶的人,而且一眼就看出了今年收得白茶品貌差了。她也是个精明的女人,内外家事都是一把手,稍稍迟疑了下,就有了主意:“真是让诸老爷子看笑话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什么茶不茶的,早几年孩子他爸还在家,我也还有师父帮忙,几十亩茶园也经营得过来。可今年开春后,家里出了些事,就只剩了我一个女人带着小孩守着茶园,茶是照着往年的法子种下去的,可是摘下来炒制出来后,才发现比去年差了很多。”

    她说得坦然,也没为送了客人次一级的茶叶而不好意思,这倒让小鲜对她生出了些好感来。

    “我在BJ那会儿有个老朋友,他是福建人,也是种白茶发得家,如果小嫂子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带我们几个上山看一看,兴许能找出毛病来。”诸时军话才说完,村长也明白了过来。

    苗家的水稻田不也在山上吗,去看茶园,必然是要经过水稻田的,看来还是老爷子拐弯抹角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正题上,老爷子的计谋就是高啊。

    冶子妈听了,也不推脱,叫冶子锁了门,领着人上茶山去了。

    李冶听说姆妈要带汉人上山,偷偷地就想溜着去将事告诉依巴尔舅舅,脚才刚迈开,就听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童音。“冶子,你往哪走呢?”

    冶子妈听了,在前头吆喝着:“冶子,你陪着小鲜走,不准走远了,也不准欺负她,知道了吧?”

    李冶只得垂头丧气地跟在了小鲜后头。好死不死的前头那个惹人耳憎的女童音又来了:“李冶,你可不要在后头暗暗使坏,我背后可是长了眼睛的,要让我知道了,看我怎么治你。”

    李冶听了话后,又是一阵发寒,猪小鲜说话的语气还有用词,咋跟他姆妈那么像呀。

    (新书榜最后一周了,小鲜手拿鞭子,狠抽冶子中,“快,给各位看官上白茶。要是没讨到收、票、赏、评滴,看我怎么治你!”)

26 鱼米宝山

    上茶山的路反倒要比入黑山的路要好走很多。

    苗民勤劳善垦殖,种茶的茶园必须在海拔地势高处,黑山海拔七百米以上,气候比山下温和,一年平均温度十几度左右,降雨也很充足,是不可多得的茶树栽种的宝地。

    山途过了一半,诸时军就讲起了关于白茶的典故来,后头的诸小鲜和李冶都还是爱听故事的年龄,听着诸时军的的娓娓道来的茶经,两小孩一路竟不打不闹,相安无事了下来。

    “中国产白茶的地方可不少,其中尤以福建产量最多,可要是论起品种独特性,还要属贵州的白茶,这和当地的气候和人文都脱不了干系,相传东汉年间,有个叫尹珍的青年怀揣家乡生长自制的“荼”,拜谒著名儒学大师许慎,遭到了恶奴的阻拦,他并没有因此而断了学茶艺的心思,反而在许慎的屋下席地而坐,干嚼起了“荼”来。只需片刻,整个府邸都飘满了浓郁的香气。反倒引得许慎从内踱步而出。”诸时军说到这里,刻意一顿,等着众人的反应。

    终究是两个孩童反应快些,李冶听后,大声问道:“那后来呢,那个尹珍是不是就是苗人的祖先,苗家的白茶也就是那么来的?”他就是个沉着气的毛猴脾气。冶子妈听着嗔怪了儿子一句,还真是要天下所有好的东西,都得跟苗家搭上干系,他才甘心。

    “世上哪来的那么香的茶,就算是进贡仙界的一品仙茶,也做不到香飘全府,外公这话也就只能骗骗李冶那种小毛头,”小鲜撇撇嘴,所谓的茶香花香,或者是果香,在云腾门看来都是灵气外泄的一种形式而已。

    要是善用得法,吸取药香得药效,吸取果香得果味,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当然,这些对于现在的小鲜而言都是高不可攀的纯YY。

    “小婶子,前面就是苗家的水稻田了吧?都入秋了,怎么还不见你们排干水?”五人已经离开了东南山寨的吊脚楼群,眼前已经成了成片的水稻。

    黑山的山势和雷公山的有些相似,山里的天地大多陡峭,地势平坦处也就是苗民垦田处。水田里的稻子早一个月就收割完了,田里还蓄着水。

    小鲜眼尖,还没走近,就叫嚷了出来:“外公,地里养着鱼。”

    村长走近几步,还真看到了数尾鱼嘴生了短须的鲤鱼。每条个头都差不多大,看着养了一年有余。

    “那是稻花鱼,使寨子里跟了侗族那里学来的,春耕时将鱼苗放下去,平时就靠鱼来吃些稻草里虫子,鱼的排泄物又肥了稻子。秋收的时候,刚好可以捞鱼,”李冶抢着要表现一番,嘴里说着还不够,将裤腿挽上,就扎腿子进了水田。

    他打架不差,抓鱼更不差,眼神儿又准,两只手十根指头好像天生的一对鱼叉,瞅准了一尾鲤鱼的鱼尾儿刚冒出了水,眼明手更快,泥水一阵浑浊,手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尾肥鱼。

    “接着,猪小鲜,”李冶刚一路上想着,知道今天被诸小鲜又作弄了一次,心里哪肯服输,手中的鲤鱼对准了小鲜,就丢了过去。

    小鲜被丢了个措手不及,身上滑溜溜地多了条鱼,鱼尾还不停地拍打着她的下巴,这可真是吓到她了,哇呀呀叫开了。

    “哈哈哈,猪小鲜,”李冶在地头笑得肚子直发疼,连毛虫都不怕的诸小鲜,居然害怕了一尾鱼。

    在场的几个大人看着孩子们的把戏,都笑了起来,诸时军看着那尾还在地上扑腾的鱼,再看看小外孙女又急又气的可爱模样,也是笑开了一脸的皱纹。

    “孩子们顽皮,还真是让老爷子笑话了,”冶子妈还真希望家里再多一个女娃,贴心又热闹,只可惜李曲奇和她结婚多年,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她炼蛊的的影响,生了冶子后,肚子就再没了音讯。今天见了小鲜,还真是有几分喜欢,自家儿子嘴上数落着人家小姑娘。

    不过不打紧,男孩子不就老喜欢去掀喜欢的小女孩的裙子嘛?冶子妈想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冶子妈又让李冶在地里抓了几尾鲤鱼,用稻草杆子穿上了提着,说是让诸老爷子和村长带回去。

    在往山上走时,又见了成排矮棚子,那些棚子都没有门,只用了简单的栅栏围着。

    “小婶子,你们苗家还养鸽子?”成群的鸽子的咕咕音,听在几人耳里,就如一首首热闹的歌曲。

    “那是我弟弟依巴尔养得,这几年山下兴鸽子,鸽子蛋能卖钱,鸽子笼里扫出来的还能肥田肥茶树。山上养得鸽子肉嫩,贵阳那边好些酒楼都喜欢用山上放养的鸽子。依巴尔养着的一百多笼的鸽子,每天都能下几百枚蛋,养了一年多后,就能卖到外头去了。”冶子妈对弟弟的赚钱买卖算不上喜欢,将活生生的鸽子卖给酒楼,她可不喜欢,不过她只是依巴尔的姐姐,而且养鸽子的事还是寨子里同意的,她也说不上话。

    大人们们走过去后,冶子再往鸟笼里瞅了瞅,眼一滞,鸟窝里有个蜷着的火红色小身影。

    村长这一路走来,越走越是心惊,你说一座海拔一千米不到的黑山,又是水稻田养鱼,又是肉鸽,上面还有上百亩的白茶园,样样都是寸金斗银的赚,跟东南苗寨一比,葛村难怪要那么穷了。他这个村长越想越是底气不足,脚下也虚了起来,就跟踩了棉花似的。

    “大福,小心脚下,这路才刚开始走呢,”诸时军也看出了村长的沮丧劲来了,话中有话地提点了一句。山区里的人,要想开窍,就得受了大刺激。金大福是个明白人,想来这一趟,他是不会白来的。

    冶子妈在前面带着路,也不回头,她其实也明白汉家人到苗家来,哪能空手白走了。不过邻近的两个村落,要是真的都富起来了,好处可比一家独富多多了。

    “老爷子,茶园到了,您给看看,我们家的茶树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再难走的路开始走了后,总又结束的时,诸时军刚站在了山头上,前面的冶子妈就焦急地询问着。

    前头走着的大人们都没留意到身后跟着的诸小鲜和李冶不见了。

27红毛乳鸽

    黑山的山腰上,一百个多个鸽笼里养了近千只鸽子。

    每天的上午十点,三个被雇过来的苗家妇女会来喂食,捡鸽蛋和清洗鸟笼,这个规律,从依巴尔养鸽子到现在都是雷打不变的。

    李冶趁着长辈不注意,刻意拉在了队伍后,反正茶山的路他也认得,不怕走丢了。姆妈愁着白茶都好一阵子了,这会儿可没心思管他。往年姆爸也常出山,茶山的事是由大巫师帮忙一起料理的。

    可去年过完年,大巫师的身体差了,不好四处走动,姆妈也不想为茶山的事打扰她老人家休息,茶山的事就被拖了下来。

    “啾啾,你不要怕,我这里有泡软了的碎玉米,过来啊。”李冶趴在了一排鸽笼前,对着一直刚生出来的小鸽子诱导着。

    鸽子养出的鸽子蛋,八成左右是被卖出去的,还有两成左右是留下来用作孵小鸽子的。

    能不能孵出小鸽子和母鸽子的心情很有关系,旁边几笼也没放了几枚待孵的鸽子蛋,可没几天就被脾气暴躁的母鸽子踩碎了,蛋清和蛋黄流了满笼子,看着脏兮兮的。

    李冶喜欢动物,山里鸟雀就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那只小鸽子是在诸时军他们上山时刚好破壳,其他人都没有留意到一条新生命的到来,独独李冶在鸽子的异常的“咕咕”声里听出了那阵有气无力的幼鸽的叫声。

    这只刚生出来的鸽子,似乎受着鸽群的排挤。它没有嫩黄小鸡茸那般可爱,一身的红毛。毛还稀疏耷拉在了身上,眼皮上覆着层胎白,看不清周边的环境,两只脚缩在了腹下,听到了动静也没有动静。

    “再不出来,被依巴尔舅舅他们知道了,你就只能当肉鸽了,”李冶急了,手伸进了鸽子笼。笼里的鸽子虽说被调教的不会自各儿飞出来,见来了陌生的一双手,十几张鸟喙眼看就要啄了过来。

    小鲜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想着这小子这次可是要吃大亏了。母鸟护巢,他还敢去招惹。

    一阵小鲜听不懂的像是鸽子嗓眼里冒出来的“咕咕”声从李冶嘴里吐了出来。那十几只鸽子惊起了一阵羽毛,停止了进攻,缩起了翅膀,全都蹲在了鸽笼里。这一幕,好不古怪。

    李冶并没察觉,身旁有个小身影正在靠近。

    他想趁早带走了那只毛色怪异的“小鸽子”。刚出生的“鸽子”蜷在了他的手掌上,温暖弱小的鸟身,看着很是惹人怜爱。

    “小乖乖,你吃点玉米,我呆会就带你下山去,”李冶将泡软了的碎玉米凑到了小鸽子的嘴下,幼鸽动也不动,他又跟着发出了阵“咕咕”的叫声,可小鸽子还太小了,并不懂得那些适合于鸽群的沟通方式,试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后,李冶急的直搔头。

    “笨死了,”小鲜忍不住了,出了声。李冶看到了小鲜,忙要把小鸽子往身后藏。

    “再藏,再藏它就被你饿死了。”小鲜顿下身来,在旁边折了一根细长的野草叶,再取了点水将草叶凑近了小鸽子的喙。

    微微晃了下草叶,嘴里还不忘说教着:“人和鸟兽都是一个理的,这么小的幼鸽,只会靠着本能吃母鸽喂的食物。你用手喂它吃,它当然没有反应。”

    说也奇怪,刚才还没反应的幼鸟,在碰触到了细长似鸟喙的野草尖时,姜黄色的鸟喙张开了,几滴水顺当的进了它的嘴里。

    小鲜也留意到了这只“鸽子”的毛发比一般的幼鸽要稀疏,颜色是山杜鹃那样的鹃红色,个头也出奇的小,在鸽子笼里看着就格格不入。

    “你要真是想养它,就去家里找跟削尖了的竹片,也别用什么碎玉米了,用泡软了的米饭渣子喂着就可以了。”小鲜瞅了瞅小鸽子,长得好丑,也就这傻小子才会养这么丑的小鸽子。

    云腾门是修真名山,本着自然和谐的原则,云腾掌门曾养过一段时间的蓝毛孔雀。她还被师父遣过去负责了一阵子鸽子的伙食,养了半年多。经她的喂养出来的孔雀,一只只的尾巴翘得老高,甭提有多得瑟。

    “不准你嫌弃小猪,”李冶看出了小鲜的嫌弃样,这小子,脑子倒挺好使的,又能学鸽子叫,又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你把一只鸽子叫做小猪,还真应了母猪在天上飞的笑话了”,小鲜真搞不懂十一二岁大的小孩子脑里想的是什么。

    李冶笑得很是得意,小猪小猪不就是猪小鲜么。

    “话说回来,我记得你不只跟鸽子咕咕着,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也是对着草丛里的蛐蛐说着话,”小鲜说得第一次,是身体的正主“小鲜”和李冶的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李冶紧张了起来,为了掩饰他的紧张,他折了几根干枯的芦苇野草,在手里编起了小号的鸽子笼来。

    他欺负诸小鲜的起因,就是那次被“猪小鲜”撞见了他和说话后,她就取笑他是个呆子,世上哪有人会和动物说话。也怪他不小心,三番两次都诸小鲜撞见了。

    以前他还是挺讨厌猪小鲜的,可这次见她,又不觉得她讨厌了,要是她大嘴巴四处嚷嚷,他该是教训她还是...

    “这些事,你不能和别人说,否则就算我姆妈打我,我都不会放过你的,”李冶努力用上了副恶狠狠的语气,可说出来的威胁,却显得很无力,活像是求人似的。

    “我和谁说去,不就是跟鸟雀动物说说话么,常有的事,这和我和花花草草说话是一个理的,你害羞什么劲啊。别忘了,你可打不过我,”小鲜不满了,端出了副为人姐姐的架子来。

    “谁说我打不过你?”李冶一听,事关苗家第一孩子王的声誉问题,不过再一琢磨小鲜的话,他那张还待长开的小正太脸立马阴转晴了:“你说,你也会和...花花草草说话,不怕别人笑你?”

    “笑什么,我跟你说,我还见过带了动物空...,说了也白说。”

    李冶好不容易找了个能说那方面的话的人,心里想着就和诸小鲜暂时化敌为友,两人说着就往了山麓上的茶园走去。身后的鸽子笼里,鸽子的咕咕声里听着似有一种如斯重负之感。

28 百年老茶树

    李冶路熟,走得可不比大人慢,他连跑带蹦过了大半个山头,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个“城里人”猪小鲜呢,忙回头就要找人。这一回头,险些和小鲜撞在了一起。

    “快走,再迟了天就暗下来了,黑山上都是些湿气重的作物,我外公最近身体不好,犯了咳嗽,见不得湿气,”小鲜不但没拉下,要不是路不熟,她绝对会跑到冶子前头去。

    “哎,你等等我呀,”李冶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见识了下汉家女娃性子里带着的利落劲,别说,他还真有点喜欢。

    走上了山头,小鲜往前看去,天边口片霞飞云红的晚夕景象,采茶季已经过了,茶树上长满了浓绿色的叶子。诸时军等人已经走到了茶园的高处位置,远远看着,还能见了三个黑点似的人影,隐在了茶树种。

    最早的野生白茶树都是长在了悬崖,溪流旁的,喜光喜水,长得又很挑地方。东南苗寨的祖先们寻觅了几十年后,才在黑山的山麓处垦出了这么一块宝地茶园。旁边有条终年不涸的小溪,每天太阳才出了地平线,茶园就能见了光,水分和阳光都很充足的黑山山麓,孕育出的白茶虽比不上正安白茶,可以是白茶中的一绝。

    冶子妈正和诸时军等人说着茶园的事。黑山上的茶园分了好几块区域,都是东南苗寨的几个苗民大户承包下来的。东南苗寨的寨民中,和茶字搭上干系,采茶,焙茶,种茶为生的人就占了四成。一家收成不好了,就连带着寨子今年的收益也不好了。

    李家就是种茶大户之一,今年减产的也不只李冶家,前两天,寨子里开会,围着炕翻了账本,每家的茶叶价格都下了十几块钱,这还没算上茶叶产量上的减少。

    茶叶加工是个相当精细费人工的活计,运输又是个讲究,七扣八扣下来,落到了苗民手里的钱也就不多了。

    “老爷子,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茶园是我娘家祖辈就经营着的,说起来也有百年多的历史了,一直都出品质最好的白茶,可到了我当家的手里没几年,就坏了招牌,这叫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祖宗?”才半天时间里,冶子妈就改了称呼,她本就性格直爽脾气的苗家能干女人,刚听着诸时军讲茶品茶都有一番名堂,也就猜着诸时军一定是山外老说的农业专家,最差也是个技术员,问他准保没错。

    苗家不比汉家,虽然多年务农,可真正的农业专家,说来说去也就是寨子里世代和草药虫蛇打交道的大巫师,其他人都是遵照着旧俗,布谷鸟叫时就耕种,山间的红枫现了红时,就开第一镰的稻子。

    “小婶子,这些茶树都长得很好,也没害什么虫病,”诸时军也看过周边的山势。黑山山势海拔高,一般的害虫也倒不了这么高的地势。

    茶树的叶片乌绿浑亮,看着也不想缺了水分阳光的。刚才冶子妈介绍时也说了,山腰那里的百来笼鸽子,平时的排泄物也都是送到了茶园里堆着做肥料。

    如此的山水条件,也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了。村长金大福一上山,就断了学着种茶树奔小康的念头了。

    “婶婶,这棵茶树有好多年了吧?”小鲜和冶子赶上了大人,见冶子妈还是愁眉不展的,也知道茶园的难题还没有解决。

    “小鲜的眼力可真了不得,这是今年唯一一株正常产茶的白茶树,听冶子爸说,这棵树是清朝末年就种下来的老茶树,算起来,是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冶子妈看见冶子手上多了个自编的鸟笼,也猜出了拖拉了两个小孩脚程的原因,也不责备,就要给两孩子抹把脸去了汗,要是沾着汗,待会儿下山碰上了夜晚的山风,吹了可是要得头风病的。

    李冶见诸小鲜站在一旁,扭捏着就是不肯让姆妈替自己擦脸,小泥鳅似的左右躲着,小鲜才不学他那样的变扭样,由着冶子妈给她抹了汗。冶子妈好气又好笑,又数落了一阵。

    诸时军听罢,就上前去查看那棵正常生长的茶树。在李家时,诸时军能一眼就看出茶叶的好坏,除了他多年喝茶的老习惯,也是因为他知道,茶叶烘焙重要,可是新采下来的茶的质量好坏更重要。

    东南山寨今年的茶叶质量不好,倒不是说它的品貌有多差,要是让不懂茶的人,譬如金大福来看,他准会夸今年的茶好。你看那茶叶,叶片肥大,每片叶子泡开,就如大叶蝴蝶在了水里浮沉,茶水澄之带绿,喝进嘴里,也是满口留了香。

    “老爷子,你也是个懂门道的人,今年的茶叶,叶片过大,茶香进了嘴,也只能留香,那香气进不得五脏六腑,就是次茶。”冶子妈替两个皮孩整治了那身汗后,插上了话。

    白茶好,就好在味美,叶美。观其形,细长如针,每枚晒干的茶叶冲进了水里,一根根都能如银针入水,品茶时,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今年的叶片大了,泡开后,形也就不美了,偶尔几片叶上,还带了几个虫洞。小叶聚精华,大叶集糟粕。

    诸时军在旁比对着,那棵百年老茶树和园中的茶树有什么不同。可是无论是栽种方式还是土壤,全都是一模一样,这问题,又出在了哪里?

    “婶婶,”小鲜在旁脆生生的叫了句,“这里原来载了很多马尾松吧,怎么就砍了呢,多可惜。”

    两小孩看着对茶树可没多少兴趣,就被赶到一边儿完全了,小鲜正查看着地上的一截树桩,茶园里,相同的树桩共有百来个,看着断口处,都是年前新伐掉的。

    冶子妈刚想开口,就见诸时军快步走到了树桩旁,再走过了几个被砍掉的树桩,眼里多了几分了然,“小婶子,茶叶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你咋知道这是马尾松?”李冶奇了,看着个砍空了的树桩,咋能认出树种来。

    “它就是变成了灰,我也能认出是什么树种来,我知道的可多着了。”小鲜嘿嘿两声,为外公的迅速反应很是得意,她也不过是提醒了下,诸时军就找出了症结所在了。

29 老爷子的精明

    “老爷子,你是说,寨子里的茶叶减产,是砍了松树的缘故?”冶子妈听了诸时军的分析后,将信将疑着。

    小鲜那妮子许是跟着诸时军长大的缘故,看了截树桩就能认出了树种来。这也让冶子妈更加信服诸时军说的话了。

    黑山的山顶原来是长了好几种树种的,野生的白茶树是一种,马尾松也是一种。

    东南苗寨在这里扎寨子也有五六十年了。山上的茶树和马尾松也一直是相安无事的占着各自的土。苗寨种茶经济效益上去了后,寨子里的让另外几家种茶大户就起了心思,说是马尾松长得高,遮挡了太阳不止,还会占了土地肥力,寨子里就组织了人,在去年冬季将山上的马尾松全都砍光了,只留下了几百个光秃秃的树桩。

    “从农业角度说,阳光和水是最天然的肥料。可凡事都有个度。茶树往年虽说是被马尾松占了阳光和水分,可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树木之间也是如此,茶树长了几百年,早就习惯了被马尾松遮挡着,定量的阳光定量的雨水,稍多了几分,反倒是有害无利了。苗寨将马尾松砍了,阳光促长叶子,土地的肥力就全用在了长叶子上,叶子长得多了长得密了,你们摘得茶芽的质量就受了影响。”诸时军说得浅显易懂,就是连金大福也听明白了。

    那棵百年老茶树长在了一块山石旁,马尾松是砍是留对它的影响并不大。

    小鲜在旁听得暗暗点头,她刚在老茶树旁边看了看,由于树龄的缘故,小鲜没有像往常那样得到白茶老树的资料,可她心眼谨慎,细数了下,老茶树上的叶片长得低矮许多,枝叶也没有胡乱生长。

    再看看那些普通的茶树,太阳都落下山去了,可大半的茶树还曝在了阳光里。再经诸时军一讲,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冶子妈听了也是感慨连连,黑山这座宝山也真是有神明庇佑,这里的一物一土都是自然选择下的产物,苗民们不遵循山中作物的生长规律,胡乱砍伐,最后还是吹亏在了苗人的身上。

    在诸时军的建议下,冶子妈打算着在跟寨子里的几个茶园商量,等到下一次赶集,就去买树苗。

    今年就先在山上种回马尾松的幼苗,再用鸽子肥养上几年,过几年,松树就会又长回来了。今年苗寨里的白茶收入一定会受了影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当是长了个教训。

    金大福也听得连连点头,苗民比葛村的人更加善用大自然的产物,从稻田,再到养鱼养鸽,全都是物尽其用,他得了启示也打算在村里大展拳脚,只是要怎么说服过惯了穷日子而不思进取的村民呢?

    下山时,山间的路已经是朦胧一片,冶子妈千恩万谢着想留诸家几人吃饭,都被诸时军以天黑赶路为名谢绝了。

    回去的路上,金大福好说歹说要抱着小鲜回去,怕她年纪小,走路摔着了。这山路蜿蜒的,一个不小心,可是要一气从山头滚到山底的。再说了,诸小鲜今天的表现可真不错,能屈能伸的,要不是她还只有六岁,金大福还真以为小鲜是有预谋有动机的讨好冶子妈的。

    临走时冶子妈还反反复复说让小鲜多来东南苗寨玩,还三令五申着警告冶子不准再欺负小鲜,哪还有苗汉不同席的生疏样。

    小鲜倒也不讨厌金大福这个人,葛村的村长除了嗓门大了点,说话偶尔透出股咸菜味外,倒还算是个一个地道的好人。

    “老爷子,其实天也不黑,一天里最暗的也就这个时辰,等到待会儿月亮出来了,山路可清楚嘞,”金大福可是垂涎地道的苗家菜很久了。

    上茶山那会儿,不是看了满水田的稻花鱼么,这个季节,山里的野菊开了满地,正是鲤鱼肥时,用了道地的农家酸汤滚一滚,鱼肉可塞得过龙肉了。

    当然,金大福也不是就靠一张能吃的嘴当上村长的,他也有他心里一把算盘。苗家人不比汉人,什么狐朋狗友都往家里请,真能被请着一起坐在了堂屋里,推几杯米酒,嘎几口苗家烤烟的,那可都是苗家人的朋友。

    “大福啊,要知道有两样东西是越滚越厚实的,一个是利息,一个就是人情。钱越积越多,人情也是如此。”诸时军也不明说,而是打了个马虎眼,金大福听着,隐约明白了诸时军的意思。

    走到了白龙潭上时,小鲜再也装不得小孩了,有见过十六岁大的娃由人抱着的嘛?她嚷着要自个儿走,诸时军看看天色,月亮已经出来了,桥面上满是霜色的月光,黑山在后,雷公山在前,那条铺着木板的铁索桥摇荡在白龙潭上,看着很是凶险。

    “小鲜,不准调皮,听你金大伯的话,不准胡闹,”那么一条临空索桥,胆小些的人走过都会颤了胆子,这可由不得小鲜在那里胡闹,要是踩空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小鲜哪能听得进去,手脚并用,小身板就从金大福的胳膊里脱了出来,“不嘛,金大伯身上有烟味,”她说着,就跳了下来。

    脚下也不老实,直冲冲就往前面的索桥跑去。

    后头的两个大人相视一看,笑着尾随其后,那条索桥,连接着村寨已经几十年了,该是安全的。

    前方的索桥“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声音传来时,已经是迟了,几块常年失修的木板翘了起来,小鲜刚跑得仓促,她个头又小,过桥时没有扶握住两旁的绳索。

    脚下多了个洞,瞬息之间,小鲜的人影已经消失在了桥面上,桥上破开的那个洞黑黝黝的。

    “小鲜,”诸时军凄厉的叫喊声响彻了两座山里,山里的回音听着让人不寒而栗,成群暮鸟飞了起来。

    夜晚寂静无波的白龙潭,也在夜色中兴起了一阵波澜,波澜中,月影破碎开来,一阵像是风声,又像是野兽的吟叫声从潭底传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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