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找寻入口
浓墨这样子太欠揍了,人家说一半留一半,他这是给了我一个名词,然后什么都不说,我这急性子能忍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找龙女?那他们为什么想找龙女?想要的就是龙女泪吗?”我又问。
浓墨只是摇了摇头,“是更多的,但龙女会平安长大。”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比阿璇可平安多了。”
从浓墨嘴里是再也问不出什么了,我有点泄气,“不觉得她比我幸运,我经历的虽然不算好事,却也是我不想忘却的,都是我心里宝贵的回忆。只能说,我和她的路不同吧。”
“她现在多大了?”这个总能说吧。
“说不准。”浓墨不打算多谈,好吧,我也不强求,“如果从你的蛇妖的年龄来说,她是绝对比你小的。”
咦,还这可是他自愿说的,“那就是以人类的年龄,她比我大咯?”我很自信地说。
“我可没这么说,以人类的年龄,她很可能比你小。”浓墨说了等于没说嘛。
那为什么还要拿蛇妖的年龄相比较嘛,既然都比我小,那还分开说什么。
“原来是个小妹妹啊。”不知道能不能见到。
“也许是个小兄弟。”浓墨淡淡道。
噗,龙女还有男的?当我蠢呢!“那应该叫龙男,而不是龙女,投错胎了。”我没好气地说。
“现在你不需要知道,可以说,这是一个惊天大秘密。”浓墨又神秘地笑了起来,“阿璇,这你以后会知道,那些事,你在天界看着就好。”
我顿时有些难以言喻的难过,他一直以为我能去天界呢。
浓墨,如果你知道我不打算活,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你会不会着急着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你会不会舍不得我很多好玩儿的都不知道就走了?
“阿璇,你在想什么?”浓墨一眼就看穿我的不愉快,他将我的脖子扭过去,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以后怎么办?浓墨,你怎么办?我不在了,你什么时候才会习惯?你会伤心难过多长时间?
“我在想,妙妙身上的毒她是不是他们一家制造出来的?我就没见过那样的家庭氛围。”我把话题又引到了妙妙身上,这是我最好的挡箭牌,“我认为,萤火虫家族那样的才是正常的家族,这蜘蛛家整个就是一黑色窟窿!”
感觉处处有危险,个个需警惕,就是站在他们家门口,突然就有种出不来的压抑感,直到我们出来的时候,我才谢天谢地我们没出事。
浓墨将我的头发还回来,拨好我的脑袋,“要搞清楚这个不难,今夜我们就守在我蜘蛛家族的门口。”
“跟踪?那我们现在就是纯属回蛇宫吃饭?吃完饭再回来?”那我们不是纯属浪费时间嘛。“万一他们在我们回去的那个时间段出去的呢?”这不就错过了嘛。
浓墨没有担心的迹象,“那就算了,我们明晚还有时间。”
我时间很紧张啊!“我不饿了,我吃点点心就可以了,我们现在就去蹲点吧!”我说。
“现在我们又更重要的事要做,做完之后再去绝对不迟。”浓墨从台阶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拽着他衣摆站起来,尾巴又滑到了台阶下。
“你是说吃饭吗?”哎哟,我真的可以凑合一下的,但是浓墨这么把我的肚子当回事,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我将头发缕到耳后,低着头装作害羞状,“那好吧,就依你好了。”
“嗯,我带你去找你想见的。”浓墨居然没有被我这姿势吸引,拎着两包糖又开始上台阶了。
不是带我回去吃饭吗?咦,难道浓墨想到和斑点和解的办法了?好耶!他要带我去见斑点,其实我自己一个人还没有勇气去呢,我担心斑点生我气,然后我一紧张又不会说话,多说多错,那就糟了。
浓墨主动带我去和解,我求之不得呀!
想到这里,我兴奋地将几个糖袋子都背上,尾巴欢快地献殷勤般将浓墨手中的袋子也抢了过来,“我来我来,这些粗活呢,都我来,只要你能让他重新理我,我们之间和解了,我一定会重重感谢你的!”
“你什么时候和鸣生子吵架了?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我好像是听你说,你怀疑她的目的和动机,难道阿璇你直接跟她挑明了?”浓墨见我突然变得这么积极有活力,第一次问的这么呆萌。
但关键是,他的呆萌也拯救不了我被自己忽悠了的事实,“去山上?”我们这是去找鸣生子?我们不是回蛇宫啊?我还没吃饭呢!不过,算了算了,糖全是我的就行了!
“我们不是在上山吗?”浓墨指了指我们的脚下,又指了指我们上方,“阿璇,我们难道不是在上山吗?”
我:“……”
我无语凝噎,对啊!我们走到现在都是在爬台阶啊!我怎么就这么傻没有意识到呢!真的是被这么多糖给迷了心窍!
可是,可是我没发现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今天这六北之角真的一点也不可怕!半点恐怖的气息都没有,这不可能啊,这还是我上次上的山?
“浓墨,我们不会走错了吧,这是不是鬼打墙啊?这儿环境不对,我啊,我在这山上不仅看到过好多冒出来黑气,还看到过鬼啊!”我边说边往浓墨身边靠近,顿觉身边凉飕飕的,“你再仔细看看,浓墨,你看看有没有鬼,如果没有鬼,那我们也许就是走错了!”
这么说着,突然我就感受到了恐怖的气息了,这里最恐怖的莫过于我了……
朦胧的月色,寂静的山路,俊美的浓墨,还有一个摇摆着飞舞的斩妖链,貌似就我在疑神疑鬼,画风极度不对。
我半转身又用眼神瞄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看到,“浓墨,这上面可是冥界看守的,现在你能发现什么吗?”我问。
“阿璇,我们就快到了。”浓墨自顾自朝上走着,我赶紧颠着尾巴跟上。
“浓墨,难道他们走了?”我想伸手去拉他,让他走慢点,这样我很害怕,可我两只手都不是空的,只好出动舌头去捆绑浓墨。
舌头刚碰到浓墨的衣服,浓墨一个弹指将我的舌头打了回来,痛痛麻麻的,“你慢点嘛,我走不快,这里好恐怖啊浓墨。”
虽然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真倒不如直接从这里滚下去算了,浓墨这个坏家伙,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我明明那么怕鬼。
让我自己去萤火虫祖上的旧宅就算了,现在带我来这么恐怖的地方也不稍微等我一下,哼,我不走了!
哎等等,等等啊!哎你别走啊,这滚不下去等在原地更可怕啊!
“浓墨,浓墨。”我怒了,居然都不等我,今晚浓墨这是欠揍了啊!
“放心好了,我来了,他们会很安静的。”浓墨给我飘来这句话,这是他自信过了头吧。
我不信,“人家,人家冥界凭什么怕你啊?他们看管鸣生子,为什么要给你让路呢?”气喘吁吁地跟在浓墨后面,虽然嘴上说着不信,可心里仅剩的一点恐惧也没有了。
“太阴和东岳大帝什么关系?”浓墨边问我,边用手在地上画着什么,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确定什么东西。
太阴是东岳大帝的妹妹啊,“冥界知道你抓了太阴!所以他们都对你敬而远之。”我恍然大悟,“可没理由怕你啊,他们有什么理由惧怕你呢?看管鸣生子的差事是天界指派的,因为畏惧你就躲起来,这不是渎职吗?”
“渎职也比阻碍我办太阴的罪好。”浓墨停下了手指,指了个方向,带着我往那边走,“太阴现在就是冥界的一块烫手的山芋,跟太阴有关的,他们最好不要掺和,我们抓住了太阴,在他们眼里,赢得可能性很大。万一我以后上告天庭,说他们阻拦我的行动,这是大罪。”
“天界的真正目标不是我也不是太阴,阻碍你办事这个罪名,天界怕是不愿意管。”天界的真正用意我们心知肚明,他们才在乎有多少败类阻碍了我们战斗太阴呢,他们在乎的就是那天界至高无上的权力不被剥夺。
走到一处,浓墨又弯下腰去在地上画着,“天界的目的再明白,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放到台面上,面子还是要做的,道貌岸然是他们最擅长的。所以这罪只要我提了就一定会定。”
只有腹黑才了解腹黑啊,浓墨是当之无愧的腹黑天神。
“你在找入口。”我猜测道。
“嗯,入口点需要点时间确定。”浓墨说着又站起来,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几个回合后,我已经晕头转向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真的看不清楚我们所处的位置,不知道确定来确定去,有什么意义。
还是我上次进去比较方便,简直太方便了。
“浓墨,你随便叫出来一只鬼,吓一吓我们,快,我就是那样进去的!”我提出主意。
第七百八十一章:作死和浓墨走散
“吓进去的?”浓墨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里不知道入口,就只能是主人邀请你进去了。”
“好吧,其实我是吓了然后鸣生子前辈拉我进去的。”我振振有词,“这办法行得通,我们在这里假装被吓到,鸣生子前辈一心软,就放我们进去了。”哪里需要我们在这外面麻烦。
浓墨又在一棵树上刻了几下,“你被吓到正常,我若被吓到,鸣生子还以为我有什么阴谋,大有可能不让我们进去。”
我指着他刚刚画的地方,“你这是不文明行为!我代表六北之角的所有冥界同胞们,对你表示鄙视。”说完我扑到浓墨身上,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在浓墨怀中,然后拍拍手,“现在我就当没看见。”
我笑着又从他身上跳下来,尾巴在树上一勾,篮子直直摔进了我的手中,这下可轻松多了。
浓墨看着我恣意地笑,他也跟着笑了,“怎么这么傻,我们已经到了。”
嘎?到了?那我岂不是已经累了一路了,现在给他倒是省事多了,坏浓墨,咋笑得那么好看呢,真想亲亲他,将今晚他欠我的给亲回来。
“斩妖链,到这儿来,我们到了。”我嘱咐完,斩妖链已经驮着几个大包裹飞了过来。它知道我们到目的地了,连飞的速度都变快了,胸不闷气不喘的,可轻松着呢。
合着之前斩妖链跟我这装柔弱呢,瞧瞧,跟他的主人一样心机,真真一个是心机boy,一个是心机链。
它现在都属于我了,浓墨都把斩妖链给我了,斩妖链跟本王都是指定打包了,也不跟着我学学好。近墨者黑,这墨太浓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洗不掉。
斩妖链扭了扭身子,发出了可以照明的光芒,我脖子上的蛇坠也跟着动作起来,我连忙按住它,“别动,这回不需要你。”
它听了我的话,刚刚准备射出的光芒收了回去,躺回了我的脖子上,安静了下来。
“浓墨,可以了。”我抱紧了一篮子的好吃的。
不知道浓墨做了什么,只见我们面前的黑暗越来越稀释,从前方透出了丝丝亮光,像一扇大开的门。
门里面太刺眼,导致我什么都看不见,那边是白天?不会啊,上回我进去,里面是白天,因为外面也是白天,只不过外面被很多黑气环绕,所以像黑夜,但现在外面是夜晚,里面如果是白天就不大合适了吧。
浓墨注意到我想往前游动,他出声制止了我,“就站在这儿。”
果然神奇,那扇打开的大门真的就跟有什么推动着它向前一样,直接向我们迎来。起先,我还担心那门太小,一下子塞进我们俩人不够宽敞。我想着我们得改变下排列的方式,从横着排列到竖着排列,这样就比较方便被门装下。
我在脑子里计划着我待会儿往浓墨后面来一点,排成一个纵队,我真是太善解门意了,估计这门它就没遇见过我这样会替它着想的。
嗯,这么想着,我就打算这么干了,当门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已经鼓起了满满的力气,等下我的尾巴就在旁边的树上一踢,就跑到浓墨身后。
事后,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当时的我能无聊到那种程度,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作死谢谢。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同时,当门向我们撞来时,我的尾巴已经拍了一下树干,浓墨意识到我在干嘛到时候,他已经被门给吸进去了,我喜滋滋地回给了他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看我多聪明!就只有能想得这么周到了。
所以当斩妖链也一起被吸进去时,我无比淡定地站在原地,递给斩妖链一个照顾好我糖果我马上就来的眼神。
最后的最后,发光的门在我面前凭空消失,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半分钟后的我还站在原地……我瞟了瞟寂静无声的周围,吞咽着口水。
再半分钟过后,我开始感觉到全身凉嗖嗖的,嗯?为什么我依然在这里?浓墨和斩妖链呢?
两分钟后,我开始怀疑自己……
三分钟后,我怀疑世界了……
浓墨?斩妖链?不,不会吧,我怎么没进去啊?
是连接出了什么问题?是我破坏了规则?可,可浓墨也不会不出来接我啊……
咳咳,“浓墨?”我缩着脖子,往浓墨刚才站的地方,小声喊道。
不喊还好,一出声,我连自己都吓到了,在这地方这么个喊法就跟叫魂似的,我,我真是,真是作死啊!
怎么办?浓墨不会就这么不出来了吧?不对,他知道我害怕,知道我最怕鬼了,这一块还是冥界待过的地盘,他不会不管我的。除非他出不来,不然浓墨怎么会不来接我呢。
我怎么也想不到,才过了多久,我又让自己陷入到了这个可怕的环境中。
跟在浓墨身边也不觉得多可怕,到了自己这儿,我的胆都要吓没了。
下次我再也不作死了,浓墨你就出来接一下我嘛,我这太难过了,可是浓墨这会儿如果出不来,那以后不也就出不来了?会发生这种事?浓墨才不会出现这种bug,那他不出来一定有原因。
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下去!
我总不能一直等在这里,浓墨一会儿出来了还好,如果一直不出来,我这样自己吓自己一定会命不久矣的。
不行,我的命不能这么白白浪费,我的命是要拿去和太阴交换的,所以我决定,先下山!此时此刻这山上,比蜘蛛精家族都要可怕,即使不去阳光正能量的萤火虫家族躲一躲,去蜘蛛家坐上一坐也比在这里好!
浓墨一身的本事,鸣生子因为水幺的缘故,不会对他不利,这冥界,浓墨也说了,暂时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更何况,斩妖链还和浓墨在一起,他目前挺安全,我不需要为浓墨担心。
想了又想,几个回合下来,我还是决定下山!
蛇坠挂在我的脖子上,安静地很,我将它唤醒,蛇坠跟我心灵相通,从我脖子上飞了出去。
“离我近一点,防止有危险。”我在心里命令蛇坠道。
浓墨现在不在我身边,这山可不太平,白天见了我都能变黑夜,何况还是晚上,“可以让我看见前面一点就好。”
我对它说完这句话,薄纱一层的月光就被乌云给遮盖了,本来借着月光可以看清台阶的,这下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蛇坠的光芒不能和斩妖链比,斩妖链可以当不排灯,蛇坠不仅发光范围小,亮度也不是很客观。如果说在一个房间或者一个院子里,绝对够用。
这山林间,放眼望去全都是黑洞洞的,一个蛇坠哪里够用。我不禁又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暴怒,啧,自找麻烦。
不知道浓墨现在在干嘛,我连尾巴的移动都非常的轻,生怕惊动了山上藏起来的冥界兄弟姐妹们。
我一边摸到了浓墨画东西的树,一边在上面摩挲着,蛇坠凑近点给我照亮,树干上确实什么奇怪的符号都看不到。
真不知道浓墨做了什么,我给他在这里留点记号吧。
树啊树,对不起了,我真不是有意踹了你一尾巴又过来在你身上刻字的,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刚刚也看见了吧。
我伸出尖长的指甲,一边在树身上刻着“我下山了,必有一家!”一边嘴里念叨着:
“冥界的大哥大姐们啊,你们就当我来无影去无踪,我除了几个字,什么都不会留下,你们就别出来吓我了。”我双手合十,随便朝某个方向拜了拜。
我尾巴一蹬,在原地一跃,直接落到了离我大概还有几米远的台阶上,手里的篮子跟着我稳稳地落下。
在黑暗中,就不要看身后了,虽然我身为一个经历了很多鬼啊妖啊的蛇王,说这些有点羞耻,但羞耻算什么,命最重要啊!
我把心一横,直接硬着头皮跟着飞到脚下照明的蛇坠飞快地一个台阶游到另一个台阶,恨不得一游十阶。我十分肯定,这将是我有史以来最快的游动速度。
唉,不说了,这传出去,又要被别的妖族笑话了。
直到我被一个缺了角的台阶绊倒,我还是非常亢奋的,由于太黑了,我也不知道我摔到哪儿了。尾巴被绊,接着就是上半身的倾斜,再加上抱着篮子重心不稳,我是歪着跌下去的,我的牙齿撞在坚硬的岩石上时,我护着糖果的手肘被碎石狠狠地碾上,若不是蛇妖的身体,我的右手臂一定会骨折。
我是向前栽倒在某一处洼地的,整个右半个身子直接埋在下面,我伸出舌头,将一个摔到篮子边缘的糖给推了进去,才安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蛇坠飞了过来,不知所措地在我眼前将光圈放大缩小,放大缩小,它在不停地提醒着我。
可是我这摔地太狠了,尾巴还蜷了一半耷拉在石壁上,由于前面跑的太快,摔下来没有缓解的时间,我一时没什么力气动弹。
一阵不缓不重的脚步往我这里走来,我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就慌了,因为我的舌头还伸在外面,而我,什么亮点也看不到……
第七百八十二章:恐怖直播
我什么亮点也看不到,这不是有生命特征的东西,非人非妖。
抓紧时间借助舌头看清了我周围最基本的环境,不至于一会儿逃跑不知道方向和路径。
此时,我离上山的主路并不远,就在主路的一侧岩石下方,我的尾巴这样靠在岩壁上,尾巴尖正好可以勉强够到路面。
庆幸的是,我所摔的这地方,地势并不陡,也不窄,更不是悬崖峭壁,只是山间的一块洼地,这下面并不是空的。
我想,再不济,这滚下去也只会受点伤,不会致死。
蛇坠将光芒收起来,藏入我的手中,我紧紧握住了我身上唯一称得上是加持武器的东西。
仔细听了听,声音并不是照直往我这边来的,而是一茬儿一茬儿钉在台阶上,就是我上边的台阶。
因为我现在的姿势是趴在洼地,背对着上面的台阶,左手边是下山的位置,右手边是上山的位置,那声音是自左后方一直向右后方的。所以我感觉是在朝我这边走来,其实这东西只是在上山而已。
我现在离山下还远着呢,大略算算,我趴的地方应该在半山腰以上。这里不应该是冥界小兵活动的地方,但联系上一次我单独过来,整个山都是黑气,也不难接受他们对我的欢迎。
浓墨一进去,他们胆子就大了,这么欢迎我,是在为你们主子的妹妹鸣不平?我们情敌之间的事,你们过来掺和还真是不怕我。
哼,好啊,胆敢出来吓我,你们走着瞧,我要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我将尾巴悄悄往下收了起来,盘在身边,闭上眼睛,关闭鼻息,尽量隐藏自己。
我说了,我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看看我躲藏的厉害……
告诉自己,这东西没发现我,没有没有,我摔下来摔晕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艾玛,这时候我不知道多希望自己真的摔晕了,帅晕了也就算了,即使一百只鬼来吓我我也不知道,简直就是万能公式!
那种醒来之后旁边围满了家人,浓墨坐在我床边,斑点手中端着点心盘,绿儿趴着调皮地对我笑……真是再好不过了!特别开外挂,特别金手指,特别主角光环。
我的眼睛闭得紧紧的,舌头慢慢地缩回嘴里,只听着那声音走了过来。
一直在心里催着,快走吧快走吧,过去过去,你上去就没事了,别发现我,千万别发现我。
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上着台阶,我受伤的胳膊肘特别麻,如果可以动一动就好了。只求它快点走,我是空气我是空气。
当脚步声到了我的后方时,就是到了我身后台阶和我垂直的位置,我的心被提到了最高点,只要过去就好了,只要不停留就是没发现我。
太丢蛇族的脸了,我将半边脸都狠狠埋进泥土里,什么时候,我才能不怕鬼啊!
浓墨浓墨,你赶紧出来吧,如果你不出来的话,我打算今夜就这样趴着了,直到太阳升起我都不会动了。
就这样睡一觉,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后,天就亮了,浓墨已经带着斩妖链和好消息找到我了。
嗯,那声音呢?脚步声哪里去了?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更加紧张起来,刚刚它走到哪儿了?不会吧,它好像到了我身后位置的台阶上,然后,然后我就没听到声音了?天哪,到底是不是这样?
关键时刻开小差,作死作死!它是不是走了?哎呀,我一紧张魂都要飘走了,就开了下小差。
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周围安静得诡异,万一,万一它没走呢,万一它在上面观察着我呢?家奶啊,变成蛇王后,璇子还是璇子,这遇到鬼的心理就跟以前在家是一样一样的。
多番考虑,我打算,不动。多年的恐怖事件经验告诉我,只要不多事,就可以了。
我现在不动,它也奈何不了我。
就这样,我在洼地里趴了半个小时有余,虽然我的眼睛是闭着的,但这姿势太难受,胳膊又酸又麻的,实在睡不着。
这半个小时真真切切的,我连一声虫鸣都没听见,半天脸因为泥土又湿又痒,太遭罪了。
实践出真知,我深刻认识到,在这里睡一夜是会要我半条命的。
这么久都没声音,算是安全了吧,这么胆小,吃亏的是我,也许现在鼓起勇气下山,什么都不会发生,顶多是心理上的害怕罢了,但忍忍就过去了。
冬天的长夜漫漫,我在这里根本不是个办法。
这么想着,我马上行动了起来。
我睁开眼睛,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月亮不出所料地被乌云包裹在里面。估计浓墨不出来,我不下山,这月亮也不会被放出来。
我计划着用舌头来指路,因为这么黑的山上,黑就算了还有鬼。保险打算,最好不要有任何带有照明的东西。嗯,我抬起头,将蛇坠挂上了脖子,就不用它了。
用舌头我能看见基本的山路轮廓,下山不是问题,再多摔几次下山我也认了,我对自己可没报太大希望,只要不摔死就行了。
好,就这么干!我最后再确定了下周围的动静,依然安静,依然黑暗。
在碎石上撑起右手肘,伤口处像被针刺了一般,不只是疼,更多的是麻,太久没动了。简单地摸索着将手肘处粘连的碎石清理掉,在衣袍上摸了半天,想撕一块布来包扎伤口,最后因为撕布也会有声音,就放弃了。
现在我得尽量做到不发出不必要的声音,保证从第一步一直走到最后一步不停歇,动静一下就得一直继续跑下去,绝对不能停!
现在还没做好的跑的动作,就不发出大动静了。
我摸到了完好无损的篮子,又在篮子四周摸了几下,确定一颗糖都没有掉,我才放下心来。
这一篮子可是我现在唯一剩下的糖,一定不能有损失,好不容易背上来的。
我很小心地撑着坐起来,盘着的尾巴来回蠕动了几个回合,好,尾巴也无碍,全身山下除了胳膊被撞得有点狠,暂时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现在就是怎么上去了,我回想到,我摔下来的时候,尾巴尖靠在岩壁上可以接触到地面,那样还只是尾巴没有伸直的情况下。
我计算着,在脑子里考量着,在这样的高度,如果伸直了尾巴,是完全可以超出地面半米的。
我伸出舌头测量着我上方山路旁的一棵树,树干虽然不是十分粗壮,但挂上我是绰绰有余。那树的位置偏下,所以我的尾巴应该可以多出半米以上的长度可以缠绕上去。
缠绕上去后,借助惯性,可以将我甩上路面,漂亮!再说了,我还有舌头呢,舌头还可以作为辅助,今天我真的用了太多力气,万一力气不够,没甩上去,我的舌头也可以帮我,总之,这是一个万全之策。
这几个一气呵成的动作,一定会弄出响声来,所以一落地我就赶紧跑,拼命跑!
这么决定了,我又趴下了,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将尾巴伸长,最大程度的利用起来。
我趴在地上翻了个身,也不管头发是不是拖到泥土里了,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头发。我向左侧翻身,避免碰到右胳膊。
整个人翻过来后,我又向上拱了拱身子,尽量让下半身贴紧岩壁,然后将尾巴慢慢递上去,让人高兴的是,我计算的没错。从轮廓来看,我的尾巴尖确实高出了地面半米,那树干离我更近点,我将尾巴慢慢圈上了树干,很好,很合适。
我满意地撤回了蛇尾,蛇尾回来将篮子钩住,就跟升降机似的将篮子给递了上去,稳稳地放到了路面上。
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开始了!为了给自己制造出更多的动力和惯性,我将尾巴尽量拉离树干远远的,这样突然甩上树干的话,我就更方便将自己弄上去。
我将全身的力气都往尾部灌输着,边将蛇气往尾部集中,边将尾巴往与岩壁相反的方向拉开距离,以便于狠狠地甩上去。
我望着自己的尾巴,就在这时,一点月光撒了下来,咦,这么好?月亮也来给我助力了!我又将舌头收了回来,果然能够清楚地看到我又肥又长的蛇尾巴,蛇尾的蓄力已经到了极限,我再去确定下树干的位置。
妈呀!我瞪大了眼睛,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毛骨悚然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条件反射,就是当你看见某个恐怖的东西后,嘴上没喊出来,脑子里成的像也不清楚,大脑也没反应过来时,你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全起来了。
不知道现在一头撞在石头上,还来不来得及。
我看见它的时候,我是拒绝的。因为我从未见过有它一般耐心的恐怖事物,我趴在地上半个多小时,难道说,它就在上面等了我半个小时?
我做的一切动作都尽收它的眼底了?我的害怕,我的胆小,我的犹豫不决,这可怕的家伙,全都看在眼里!
“啊——”是的,我又大叫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吓人
那张死人脸就在和我脑袋垂直的方向上,它趴在路边,两只手垂向前面,做出遥遥相望掐我脖子的姿势。
它探出头来,将死人脸完完全全暴露在我的面前,朦胧的月光下,它的脸背着月亮却白的可怕,像涂了一层面粉,眼睛和嘴巴轮廓不明显,看起来黑洞洞的,就跟两颗大葡萄和一个勺子挂在脸上。
那场面教人看一眼,就能在心里烙下阴影,叫人看两眼就能灵魂出体,幸而没等到我看两眼,它就已经……
随着我控制不住地惨叫,充足了力气的尾巴已经像它砸了过去,我想收都收不住,尾巴被吓到条件反射直接撞了过去。
在撞过去的那一刹那,我歪着脑袋闭着眼睛,打算等尾巴过去之后立刻借力撤回来,然后赶紧跑路。
“咔嚓”一声,几乎没有阻力地拍了过去,我睁眼一看,它的头被我打掉了,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可以说它上半身超出路边边缘的部分连着头部都被打掉了,只剩下两只胳膊还摆着想掐我的造型。
这不是鬼?头被我打飞了那就是实质性的身体,可一想,也不对,如果是实质性的身体,我应该能看到轮廓,没有生命的物体,看不见亮点,我也绝对不会连一个趴在我上方的这么突兀的一个轮廓都注意不到。
它走路的时候,我也确实没看到亮点和轮廓,所以应该还是鬼,只是它幻化出了身体而已。
所以它的头和脖子被打飞了一点用都没有,这鬼还在,它依然在看着我,只是我看不到它可怕的脸罢了。
我将尾巴抽了回来,翻了个身想爬起来,即使它的死人脸已经看不到了,但这和我相对的姿势太诡异了,眼瞅着那双手就要架到我的脖子上似的。
就在我撑着手臂身子起来一半的时候,“咔嚓,咔嚓”两声又响在我背后,我下意识地拖着尾巴向右一滚,就见那僵硬的胳膊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掉了下来,正砸在我刚刚趴着的原地。
顾不得胳膊疼,我狠狠撞在右边的岩壁上,离它们远点,其实不过三四米,已经是这里能拉开的最远的距离了。
蛇坠自动从我的胸前升了起来,给我增添了点照明。我捂着胳膊背靠在岩壁上,一会儿向上看看我的左上方的那个没有脑袋和手的鬼有没有动静,一会儿又盯着掉下来的这对胳膊,心里就跟挑了一担水一般上下颠着,一旦脚下一个不稳,水桶里的水有有可能洒出来,甚至还会摔倒将水桶给跌碎。
这只鬼现在变幻出来的身体分成了三个部分,上面剩下的大半个身体,被砸飞了的脑袋,还有就是掉下来的一对胳膊,不知道它现在在哪儿。
此时我居然有点庆幸,这是鬼而不是僵尸,不然我就要被它的所有分开的部位追着跑了,现在虽然不确定在哪个部分上,至少我从头到尾只需要对付一个。
都这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不能按兵不动,趁它没有明目张胆揍我的时候,快走。
从这里滚下山去是行不通的,那是万不得已保命用的,现在还没到那一步。还是按照原来的步骤,上去!
树还是那个树,只是树旁边多了一个鬼的身体,那不是重点,因为它伸出来的部分已经被我的尾巴给削去了,所以不会阻碍,除了一点心理上的障碍,基本没有关系。
最重要的就是我还要以刚才的方式上去,而现在我已经不能躺下去了,我本来的地盘被占领了。再让我躺着和那鬼身体对身体,我心理上的障碍还真是蛮大的。
尤其在这里时刻警惕它,不如放手一搏,应该没有比等在这里更恶心的了!受不了啦!
我一咬牙,尾巴在地上一扫,将它的胳膊给扫了下去,再来一次!
我几乎没有犹豫地躺了下去,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可是这回我不得不去盯着那没有脑袋的鬼看,防止它中途出来吓我。
当尾巴又高高竖起,准备向外拉开距离朝树干而去的时候,乌云将月亮盖住了,我差点骂出声,这不是开玩笑嘛!
可时间不等人,一下子全变黑了,我只能伸出舌头才能确定树干的位置。在黑暗中,一切都变得很艰难,我看不见鬼,我只能大概避开鬼所在的位置。
很好,只要我上去了,一切好说,不停地往山下跑就行了!
若不是身上快没什么力气了,拿需要我这用这方法,舌头就能带我上去。
我将尾巴尽量向我的后方拉,我仰面躺着,尾巴的亮点慢慢越过我的头顶,再往后,再来,加把劲儿,确实没什么力气了。
我不得不尽力将蛇气传输到尾部,这搞得不好我的上半身一个没稳住就会举不动尾巴或者是被整个尾巴给弄得翻过身去,然后滚下山。
我的胳膊死死地抓着地面,指甲深深嵌进了碎石里面去,稳住,用力,我的脑袋都冒汗了,怎么搞得跟生孩子似的,这么恐怖紧张的氛围下,我想到这一点,差点笑出声来,能再没心没肺点嘛。
事实证明,乐极生悲。
突然,“你在干嘛?”这一声是发在我左耳边的,真真的让我想起了上回的那个会飞的头,一个女人的声音,凄惨可怖,直冲我的脑门儿,将我的脑部神经炸得发麻。
我的尾巴僵硬在空中,舌头也飘在空中,它显示我的左边什么都没有,是的,我完全可以想象它是怎样在我的左边看着我的。
就跟它在我的上方趴着瞧了我半个多小时一般,它现在正在瞧着我的侧脸呢,而我什么都看不见。
和一只鬼头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全身爬满蚂蚁,被蚂蚁狠狠地噬咬的感觉,又痒又疼,我的手陷在碎石里,都没有力气拔出来了。
“我问你。”它可怕的声音就在我耳边,阴森到我的骨子里,“我问你干嘛呢。”这第二句,它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我能感觉到它从嘴里吹出的寒气,它的脑袋靠了过来,天哪,天哪!
浓墨你好歹在我身上画几道符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被鬼吓死了!
“我,我在……”我颤抖着声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泪已经被吓的一边淌上一行,“我在等星君。”
他们怕星君,那我就说星君吧,我茫然地睁着眼睛。心里一万个想死,妈呀,怎么鬼都爱断头,救命啊!
“星君?”它有点疑惑,“那我,陪你一起等,你说好不好?”最后一句话,我明显听出了它的威胁意味。
哦天哪!我能说不好嘛!浓墨你快出来吧,我再也不调皮了,我再也不烦蠢了,你快来救我这一回,我保证我保证。
“你说话呀,我们一起看星星吧。”它的声音很冷很阴森,语调起伏也不大,就威胁我的时候,语调稍微有点变动,其他话语都是这种半死不活的腔调。
看你个大头鬼的星星!这月亮都被你吓跑了,不不不,千万别出来,我不想看到你那张死人脸。
一片黑暗,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我的斩妖链也不在。又摔又吓的,我的蓄力也被打断,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己耷拉下来了,我知道我完蛋了今夜。
上头一个鬼,下头一颗头,四周黑茫茫,我可以狗带(go~die)了。
“你在干嘛?”它又问道。
烦不烦啊!我都已经被你这混蛋吓成这样了,还问我在干嘛,没看到我惊恐的眼泪啊!
“等星君。”我生无可恋道,浑身的细胞都是紧绷的,仿佛一碰就会爆掉。
“哦,我喜欢看星星。”她冷淡道。
你喜欢看,看就是了,没人拦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掐死我,你那手势是什么意思,还看星星,你有那雅兴也就不当鬼了,赶紧投胎去吧。
“星君是谁?”它似乎又靠近了我一点,几乎就是贴着我的耳朵在,我敢肯定!这混蛋它到底想干嘛!
“你看的星星。”我随便答了一句,然后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安慰自己别去想,它到现在都没对我做什么,也许真的只是吓唬我呢。
“哦,你也喜欢星星。”我才不喜欢星星呢,星星也才不是星君呢,那只是他掌管的而已。
等等,它不知道星君,这是个没有派别的鬼?一只野鬼?这就奇了,这野鬼好像不太懂星君之类的,那它怎么会上山呢?它不是冥界派过来的我,那一只没多少意识的鬼上山干嘛?
马上,我就觉得自己有病,我管一只野鬼干嘛呢!我现在应该谢天谢地它没有对我怎么样才对,这山上有灵气,那么多妖精都来修炼,野鬼过来也未尝不可。
“你是不是在害怕我?”它阴森森地问。
妈呀,我当然害怕你了!我平生最怕的就是鬼了,还偏偏撞见了这么多鬼,我的手抖得跟什么似的,一想到它的死人脸,心里就直犯恶心。
“仙女也让我不要吓人。”嗯?嗯嗯?仙女?
第七百八十四章:反天界?
这鬼还知道仙女呢?我听它胡说个什么劲,这可是鬼,鬼话鬼话能听吗?
仙女我都没见几个,被它见到了,可信度不高。
不听不看不说,我不能被这只鬼蛊惑,别忘了它要掐死我来着!
浓墨浓墨看到我留给你的记好了吗?怎么还没出来啊,别不管我呀浓墨,我真的知道错了,不敢出幺蛾子了我,这惩罚够给力了。
啊,我的心脏,天哪,我的身体在颤抖,啊,我的脑子开始犯浑了,我要晕过去了晕过去了……
“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好看吗?”它又来了!
哦,天哪,为什么我还醒着!为什么我全身上下没有要晕过去的感觉?关键时刻怎么能到链子!
“你怎么不看我啊?”它仍旧在我左耳边说着阴森森的话,“你闭着眼睛干什么?”
妈呀,大姐,你最好看了,能不能行行好,放过我吧大姐!
我现在连眼泪都挤不出来了,只能紧锁着眼睛不敢睁开,“你是不是在害怕啊?”
是啊,大姐!你能离我远点儿吗?能不能藏起你的死人脸……
“仙女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怕我。”它的声音依然透心凉,这回却能听出一点失落感,哎呀,我真是疯了!一只鬼而已嘛,哪有什么失落感,真是见鬼见过了,把鬼都当成人了,不是所有鬼都和先知大叔的女儿一样懂事,也不是所有鬼都和小宝一样可爱。
这只鬼就只负责恐怖而已,我不要听不要听。
它很恐怖,很可怕,很恶心。
“你是等不到星君的。”它突然恶狠狠地说,我心下一揪,除了手臂,今夜第一次有点心痛,它见我还是不理它,大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就跟穿透了几百层保鲜膜传过来的一般,嗡嗡的哑音,让我反胃,“啊哈哈哈,你等不到星君了!他死啦!”
那声音如同魔鬼一般抓着我的心,将我已经化成墨汁的心搅个稀烂,冻住,再敲碎,浓墨死了?它敢跟我说,浓墨死了!
浓墨他是我三生所爱!今生只能我死,他不能亡!他是我最重要的爱人,是我的珍宝!
谁也不能诅咒我的浓墨!谁也不能!
“他死了!哈哈哈!”我亲耳感受着它的声音从我的左耳边向上移动到我的面前,“星君死了!”它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嘶哑,它说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一把刀将我身上的肉割烂,“你怎么了?胆小鬼!”
我倏地睁开眼睛,月亮果然又出来了,背着月光,它惨白如雪的脸就在我的眼前,离我的脸只有一寸远,眼睛如同黑洞一般看不见,嘴巴张得老大,面带惨兮兮的笑意。
我身体的血液都沸腾了,然而那种惧怕感在面对浓墨的事情上,丝毫不占空间。我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浓墨,冷峻的,微笑的,静坐的,行走的,都是浓墨啊,全都是我的浓墨啊!
它看着我的眼睛,嘴巴张大的更加夸张,“他……”
两根手指狠厉地插入它的眼睛里,“给我闭嘴!”
它嗷嗷地叫着,我另一只手直直抓着一把碎石,一个翻身,将碎石全塞进了它嘴里,抠着它的眼睛将它的头颅狠狠地惯在岩壁上。
愤怒使我忘记了它只是一只鬼,“你敢咒浓墨!”本来无力的身体突然不仅恢复了体力,还异常兴奋,“我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仙女,让你的仙女出来啊!”我的尾巴有力地将我撑起了两米多高,“我让让她瞧瞧,你是怎么魂飞魄散的!”
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全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就连那颗被我摔惨了的头颅惨白的脸都变成了淡黄色,淡黄色的脸再配上那两个被我抠大了的黑洞,直教我犯恶心。
“你,你好可怕……”它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嘴巴一动一动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开玩笑?只怕是你说开玩笑也迟了,我今天非要你死过再死一遍!说我可怕?哈哈哈,我可怕就对了!我是谁,我是璇王!我怎会怕?就算老天要将浓墨收回去,也要问我答不答应!
我一眼就能看到上面躺着的它的身体,舌头一撇,将它又惯到了树干上,消失了,本来这洼地只有一颗头颅的,现在又变成了一个完整的身体,两只胳膊都变出来了,果然是鬼。
哼,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鬼,“你以为自己死了就能为所欲为?我要让你明白,什么叫比死还可怕!”
它慌忙爬起来要跑,我的舌头直接将它挡了回来,让我意外的是,它一转身便跪下向我求情,“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仙女说我长得吓人,我见你是妖就想吓唬你,求大仙放过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不仅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身体反而充满了亢奋,我看着它不停磕的头,就想用尾巴将它打碎。
“天生万物,妖变当道,无物不降。”心底的声音再次冒了出来,无物不降,妖变之力?我伸出双手,张开,仿佛看见了熊熊烈火,又似乎看见了滔滔波浪,无物不降吗?
敢诅咒我的浓墨,就该死,该被毁灭!
我的舌头一卷,将它扔了上去,同时尾部发力,直接跃了上去,与之前比起来,轻松万分,就跟过家家似的。
再次狠狠地扔它在地上,蛇尾摆动了下,转过身去,蛇尾用力一扫,几棵大树向后轰然倒下,迎接来的是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我轻笑了下,这怕是冥界的。
真是懒得看,一个个都长得太丑了,辣眼睛,索性就随便晃一眼。
“看戏来的?”我不屑地说,身体里的能量急需找一个发泄口,太多了就要溢出来了,正好可以练练手。
那黑压压的一片,一句话都不说,我有点烦躁,“怎么?这么怂?”我伸出长长的舌头,饥饿地舔了舔尖尖的指甲,“还是说,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璇王。”一个脑袋奇大的鬼站了出来,哼,果然认识我,装什么装。
“这回又是来抓我的?这么多……”我故意慢吞吞道:“我真是很害怕呢!”
“璇王。”他拱手,“我们不敢。”
“那就是来监视我的。”我哼了一声,“怎么,星君不在,你们就敢来正大光明派个小喽喽吓我?”
大脑袋鬼微微弯腰,姿态却一点也不做低,他道:“我们不敢,它和我们无关,但求璇王放过它。”
“哦?这话怎么说?”还在磨磨唧唧什么?一起来啊!我已经快忍不住要杀几个鬼尝尝鲜了呢。
大脑袋鬼有些为难,“璇王你到这里来,就已经知道鸣生子,我就实话实说了,它是鸣生子的奴仆,跟她亲。你这打散了它,也不好和鸣生子交代。”
鸣生子的奴仆?所以它口中的仙女,就是鸣生子?这就有意思了,鸣生子一个仙人,居然要一个鬼做奴仆,可真是稀奇。
“它和你们是一起的吗?它是怎么和鸣生子认识的?”我问。
“这……”他犹豫了下,“我就不知道了,鸣生子不静止它进出,它也并不是我们这边的。”
我冷笑了下,“你们不过是看管鸣生子的,竟然连这等闲事都要管,这是在向鸣生子示好,要叛变投诚吗?”
它被我说的有点慌,“璇王不可乱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们全都效力于冥王,听令于天界,怎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帮鬼还真是聪明,这么急于表示衷心,什么效力于冥王,听令于天界,真会说话!
依我看,冥王那颗心,还指不定在哪儿呢!它们的心可不一定都属于天界,从求情这件事上来看,倒是有那么一点端倪,冥界对鸣生子也许想法不单纯。
如果冥界仅仅是听令天界看管鸣生子的话,鸣生子还有机会外出吗?据我所知,她这么多年,下山可是有好几次,她能遇到蛇医并且能教蛇医医书,故意将反馈精气留下,这些都需要机会。
冥界的看管那么严格的话,鸣生子哪里来的机会出去一次又一次?而且我们去找她,冥界也没拦着呀,莫非,冥界已然和鸣生子有了什么沟通?
浓墨说,冥界不仅有控制妖变的咒语,还特别想利用妖变的力量,只是冥界不敢公开这么做。
那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冥界在禁锢鸣生子的同时,其实是在保护鸣生子,也许……也许冥界不仅想利用我,冥王还在等水幺!
如果是这样的话,浓墨不可能不知道啊!我跟浓墨提过几次鸣生子,我说我怀疑她,但是浓墨都说没关系,让我不要管,他应该是知道鸣生子的秘密的。
我说呢,我说怎么觉得鸣生子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我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现在我是猜到了!
很可能我的猜测就是正确的,鸣生子如果想和冥界联手的话,那浓墨明知道还去见她,那岂不是……
第七百八十五章:大开眼界吧
浓墨想要造反?!
他这是要联合鸣生子造反吗?
怎么回事,我以前有这猜测的时候,可是很为浓墨担心的,我不仅为浓墨担心,还为妖界和人间担心。
我,我还劝他不要做傻事来着,怎么现在我猜到这点,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兴奋。
是的,我兴奋,我的血液都是沸腾的,似乎我的骨子里是渴望战争的!我渴望将他们都打倒在地,就如同现在我渴望将这些家伙们撕碎一样!
但是,浓墨和鸣生子有联合,跟我要杀这个鬼有什么关系?它惹了我,吓了我,现在来求饶?
“晚了。”我缓慢地闭上眼睛,身体聚集着能量。
“什么?”大脑袋鬼不解,“璇王,什么晚了?”
“鸣生子的面子,我凭什么要给!”我蓦地睁开眼睛,尾巴轰然抽向跪在地上的它,带着风卷了起来,高高举起。
合作又怎么样?冥王也要看我几分脸色!鸣生子的手下做错了事,我为什么要饶恕它!今天我就废了它,我看鸣生子能将我如何!
“璇王万万不可!”大脑袋鬼的腰弯的更大幅度,是真急了,“鸣生子仙子她没有什么朋友,这是她收的唯一鬼朋友,星君今日造访,求璇王看在星君的面上,饶恕它吧。”
饶恕?它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我的血液就更加沸腾,就快要燃烧起来!这个蝼蚁,它诅咒浓墨!就冲它那些话,我打得它万劫不复一点儿也不为过!
“璇王饶命,求璇王绕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它大叫道,这回说话的语速可快了不少,再也不是那让人恶心的阴森森了。
“求璇王放过它,我们也是见鸣生子长年孤独,璇王若毁了它,鸣生子定不会善罢甘休。”大脑袋鬼一次次求情,它越是这样,我越是高兴,恨不得将它们都灭掉。
他突然抬起头来,“璇王,星君此生可是凡人,他还在山上,鸣生子若是知道自己唯一的朋友没了,不知道会不会做极端的事。”
“她敢!”我怒火中烧,这群王八蛋!居然敢拿浓墨来威胁我,呵呵,我会让他们知道,拿浓墨是威胁不了我的,因为我在这里。
“谁也没机会伤害我的浓墨!”我吼出厉言,刹那间,风倾山而起,树拔根而去,我身下的台阶也掀翻砸去。
“不好!这是主子说的妖……”
“快跑!”
“回去禀告主子,我真正见识到了璇王!……”它们的话音未落,我就举着吓得快解体的鬼砸了过去,一个也别想跑!
它刚脱离我的尾巴,想逃根本来不及,巨大的能量包裹着它,它瞬间变成一个能量弹,带着庞大的波球,以彗星袭击的方式,砸了过去。
轰地一声巨响,烟炸火飞,与空气摩擦袭击出来的能量是巨大的,也是非常具有破坏性的,在这朦胧的夜晚,在这熙熙攘攘的林木中,绚烂出的火花是唯美又不失让人兴奋的。
我隐隐一笑,我就喜欢这种主宰一切的感觉,挡我者死!
想跟冥王汇报,呵呵,何不让他自己来?我亲自示范给他看,想跟我联合,也要看我嫌不嫌弃他,妖变之力,可亡六道!哈哈哈,要不,我今晚就来试试,让你们这些家伙们,尝尝滋味?
刚刚忽明忽暗的大阴影中,三三两两地往外跑,有的就剩下一只胳膊,出来抖了抖,胳膊又变出来了,有的头被砸没了,正往外冒着越来越完整的头颅,有的直接剩下半个身子晃晃悠悠地跳出来……
突然一个面带鲜血的鬼朝我扑了过来,它龇牙咧嘴,样貌丑陋,就在它的脸要碰上我的脸时,我的双手一合,抓住了它的脑袋。
它的舌头从嘴里耷拉着伸出来,正在向下滴着鲜血,“想来点更刺激的吗?”我对它说完,双手聚起蛇气,一用力,捏爆了它的脑袋,血浆四溅,沾到我的手上,很快就变没了,只留下我面前的一具头被捏爆了的身体。
蛇坠从我的颈部飞起,我张开双手,将它放在两手中悬空而握,它向外发出白色的光线,蛇气从里面源源不绝地溢出。
随着我身体越来越轻盈,我的尾巴勾起一块横着的树枝,我浮在了半空,这一切就像我十分熟悉的程序一般。
我此前并没有这么做的经历,但这步骤却深深根植在我的身体里,到了这个程度,自然全都放出来了。
这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只知道,这会让我快乐,会让我不知疲倦。
我看着那群受惊的小鬼们,一只眼睛瞥见了先前被我扔上来的篮子,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我,饿了呢。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她妖变了!”
“她的眼睛好美,是金黄色的,它们发着光……”
“别看了,那会使你迷惑!她现在很危险,主子说她不能惹,快走啊!”
走?走去哪里?蛇坠四周的晶亮的蛇气不停的飞舞着,毫无规律,它们就跟我一样兴奋,毫无章法。
哈哈哈,它们今天,都得成为我的垫脚石!
四散的鬼魂让我发笑,昨日将我追得吓出魂魄,今日也该我来讨债了!
就在这时,一个龟战战兢兢爬了过来,“璇王,你饶了我吧,是太阴星君命令我们的,我们不敢不听,现在我们再也不敢了。”
哦?它们也知道我在耿耿于怀这件事,可惜了,现在我就是想灭了他们,没有半点理由!
“看见它的下场了吗?”我指了指还在地上缓慢蠕动的被我捏爆了头的鬼,“惨不惨?”我故意温柔地问道。
它立刻吓得趴到了地上,“璇王,你毁掉我们,天界冥界都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天界冥界,我怕他们什么?该怕的应该是他们任何一方!我今天灭鬼没有理由,我就是想这么做了,我就是不计后果!
我先杀了它们,再杀进去找浓墨,鸣生子若是敢动浓墨一根毫毛,我要让她和她的水幺永生永世不得在一起,一起灭亡什么都不剩下!
“哈哈哈哈!”我大笑道:“你看到它的惨状了是不是很害怕?”
它凸出的眼珠子都吓得滚到了地上,哆哆嗦嗦的,“璇王,我当鬼当了一百年,就想为下一世谋个好身份,璇王你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我懒得听它的诉苦,“你看它现在很惨吧。”我看着它都吓得快变形了,又话锋一转,“但是这并不是它最惨的,它啊,还可以更惨。”
我说完这个,它的头抬起来,凸出来的眼珠子又慢慢缩了回去,它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听到我说这句话的,其他逃亡的鬼,也有几个停了下来,等着我的举动。
“你知道我到现在都没吃晚饭吗?”尾巴将我送得更高,我无辜地说道:“我的那些糖果啊,我一颗都没来得及吃,现在不知道多饿呢。可是饿过头了,就对糖果提不起兴趣了,现在唯一能让我感兴趣的……”
蛇坠周围的蛇气运转地越来越快,冲出了蛇坠的能量圈范围,直接一道长长细细的白色线条通入到了地下,看着我的鬼魂们,一个个又惊恐又好奇,不知道我要干嘛。
“你们好好看着,万一有能跑得掉的,回去替我问候你的主子,就说……”我放缓了语速,只见从蛇坠通往地下的白色蛇气线条,一根变成了两根,两根变成了四根,四根变成了八根,直到形成了偌大的以蛇坠为顶端圆心,以爆头鬼为底端圆心的上下通亮的圆柱体。
“就说璇王并不将他放在眼里,想联合就来求我,没那胆子就缩在冥界,在那之前,我很可能会给他送一份大礼!”说完这句话,我的双手开始发力,额间突然变得巨热,就跟一个火球要冲破出去一样。
在底下蠕动的爆头鬼,忽然异常难受,直接在地上扭曲起来,那若隐若现的头颅再也难以变出来,脖子以上喷出了大量的鲜血,哼,鬼常用的障眼法罢了。
它极度扭动着身体,残破不堪的身体里在尖叫着,“不要,不要!”
“她在干什么?”恐惧不已的声音此起彼伏,到处充斥着害怕的鬼叫声。
“璇王是恶魔,她才是恶魔,跑啊!”
跑吧,都给我跑吧,一会儿我一个个给你们抓回来,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盛宴吧,千万年难得一次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
被妖变的力量所制伏,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我狂笑起来,额头上的印记被冲破开来,蛇坠上的蛇气互通到了我的额间,循环更加有力了。
从我双手间鼓起的热浪,像飓风一般,将我的头发掀起,高高抛起又放下,再高高掀上去,一阵热浪,一阵疯魔,“大开眼界吧!”我叫道。
爆头鬼的全身都被向上吸了起来,像磁力一样被圆柱上方的吸引力给无情地吸了上来,它痛苦地叫着,我痛快地大笑着。
第七百八十六章:不是梦!我把它们都吃了
“饶了我!饶了我!”它颤栗的声音令我疯狂,我加大了吸取的力度。
它的身形很快地就变得模糊不清,轮廓像毛绒衣料的边缘,毛绒绒的越拉越长。它的身体就像和得稀烂的面团,被水一冲,淋淋挂挂,稀稀落落,一点点被吸入圆柱顶端的蛇坠。
随着它的最后一个破碎的声音消失在蛇坠里,几乎没有时间差地,一股黑烟从蛇坠里窜出,直钻我的鼻子。
吸入的黑色无味气体进入我的鼻腔后,顿感腹部不再叫唤,全身更是能量满满,神奇,太神奇了!
我咧开嘴笑得很肆意,接下来就轮到它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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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璇,阿璇你醒醒。”我被浓墨摇醒,我打了个哈欠,差点从树上摔下去,唔,怎么睡了一觉,天还没亮呢。
浓墨又抓住我的尾巴晃了晃,“阿璇,你睡了多久?”
我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哎哟,胳膊有点酸,我砸吧着嘴,从树杈上揭下篮子。
手在篮子里抄了几遍,居然对那些糖没什么食欲,肚子感觉饱饱的,我将篮子小心递给树下的浓墨,一跃跳下了树,“不知道,你进去多久我就睡了多久吧,我刚做了一个很长很酷的梦,不,是一开始很恐怖,后来特别酷!”
要是真的就好了,不过梦里那方法是对的吗?居然这么酷炫!我得回忆回忆,也许能用上,就算用不上,吓唬吓唬也够了。
“阿璇。”浓墨将斩妖链拿到我的眼前,斩妖链的光照亮了我,也照亮了浓墨。他仔细盯着我的脸看,突然用手抚在我的脖子一侧,浓墨连整个眼神都变了,他震惊地简直要将我送去博物馆供起来,“阿璇,你在梦里做了什么?你确定那是梦?”
这不是废话吗?不是梦还能是什么?我最怕鬼了,怎么可能会有勇气直面那么多冥界的鬼嘛,这就是来自一个胆小鬼蛇王的yy好吗?我自己做不到,只好在梦里来咯。
“就是梦见我吃了很多鬼啊。”我郁闷地说,“太重口味了,那不是我真实的想法,不过嘛。”我偷笑:“虽然不是真的,但在里面虐它们真的好精彩,哎你是没看到,浓墨,我直接刷刷刷将它们都抓住,然后一个个化成烟给吸食了。”
我越说越觉得安静,合着半天浓墨是一直在盯着我看,除了表情太严肃,其他一切都好。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浓墨,你不会觉得我可怕吧。”
我笑道:“那又不是真的,梦嘛,夸大我的诉求了,说实话,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太好看了啊?”
嬉皮笑脸了好一会儿,我发现到不对劲,浓墨他是在研究我,就跟我是个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或者说,研究室里的标本更加贴切。
被浓墨这么一个大帅哥盯着看了许久,我有点不自在,“哎,你是在研究我的脑子吗?”我一拍手,“我知道了!你是生我气了对不对?我真的真的再也不自作聪明了,这惩罚够了,我不知道我动了一下就不会被门给放进去,我就是换了个姿势,以为进去更方便的。”
“阿璇,我事先设计好了的。”他说话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仿佛还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
浓墨在树干上摸了下,“我做的标记你是不是蹭掉了?”
“这上面还有标记?我,我没摸到也没看到。”我又做错了什么。
“这标记做了,一时半会儿除了我们进去的,其他任何人都进不去。”浓墨说道:“当这标记被抹了之后,那就说明是有人盯上我们了,所以他们进不去,我们一时也出不来,这是为了保证我们和鸣生子交流的安全和顺畅性。”
这,一个标记而已,就有这么多道道,我,我是个脑子也绕不过弯儿来啊。
也就是说,浓墨在找到入口的时候,就设计了我们的位置对应着进去,但是我移动了,所以没能进去。这跟我想的一样,确实是因为我移动了,才造成了进不去的。
这点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在我们进去的时候搞破坏,所以才设计地这么严格。
这个我可以想到,但标记的含义这么弯弯绕绕,我是真的没想到,即使我能想到一层,也想不到标记的第二层,怪不得浓墨进去了之后,就没出来接我呢,原来是他不能出来,因为那是他自己弄的,可怕。
浓墨将斩妖链拿到树前,上面我刻下的字还在,那是我给浓墨的留言。
我的脑子嗡了一下,这不可能!“我,那是我在梦里写的!”我否认道:“我在梦里写的怎么会刻在树上?难道是我梦游了?”
不,不对,这么说不对,浓墨进去了,我很害怕,我怎么可能还会在原地睡觉呢?我在梦里就是吃光它们之后,再回来这里睡觉的,然后我就被浓墨喊醒了。
“浓墨,你别说话。”我要自己理一下,所以那些都不是梦吗?不会啊,我的胆子没那么大的,我不至于太害怕鬼,但也不至于主动满山地捉鬼来吃吧!
我要冷静冷静,我不自觉地往树上一靠,右胳膊肘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我一摸,竟然在疼痛处摸到了破了的皮和几颗非常细的石粒,撞得很深,嵌在伤口处,不用看,那是我在梦里摔倒跌破的。
“都是真的?我碰见了一个鬼,差点被它吓死,然后我突然战斗力爆表,吃了那么鬼?”不可思议,我就跟被五雷轰顶一般,心下一阵犯恶心,我吃了那么多鬼!
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
“阿璇,这不一样,阿璇你听我说,你这情况不一样。”浓墨总像个小天使一般,不知道又要拿什么话来拯救我了。
我抬起头,从树下走了出去。
“你估计下,这里还剩下多少……”他问。
此时,我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饱嗝儿,“全吃了,全被我吃了。”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上次杀人,浓墨还可以让太阴帮我背锅,那这回呢,我还不如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呢,全给我吃了这算什么?这不就是妖孽嘛!
浓墨听我这么说,眉头稍稍抬了一下,他肯定也很惊讶呢,“这么棒?”
噗,我的眼泪本来还没这么快,直接生生被浓墨给吓出来了,棒?这哪里棒了?浓墨是在讽刺我吧,我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了!
他两只手一边一个替我擦着眼泪,“就爱哭。”声音里都是宠溺,可我要没心思享受了,“阿璇,也许我们这回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
我点点头,啜泣着,“是啊,质的飞跃,我将整个山头的鬼都给吃了……”
“听我说,阿璇,如果我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我就知道怎么帮水幺了。”浓墨一脸自信,还别说,心情和情绪真的可以感染其他人,尤其是亲密的人,只要看到浓墨这自信的模样,我也会变得有信息,哪怕前一刻我还乌云密布,下一秒就可以被浓墨的阳光照射到。
虽然我还沉浸在吃了很多鬼的事实中,但情绪已经被浓墨调动起来了,“怎么证明?”
“现在还没想到,阿璇,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妖变之躯,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他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我感受到你体内的力量很不平静,很复杂却又相互平衡。”
“不懂。”我直接说。
“它们在你体内就跟活的一样,这些力量是流动的,我第一眼就看到异动,但仔细一看,却又像是看错了。若不是你说自己确实吃了它们,我就可能当是自己看错了。”浓墨承认道。
他都会怀疑的事实,这是真的吗?我身体里的能量变得这么奇怪,它们不会反噬我吧?
但是证明了浓墨的猜测,对水幺有什么帮助呢?他的想法一步我就要前进十几步,里面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
“我除了有点饱,并没有其他发现。”我实话实说道,“等等,我吃了它们怎么办?浓墨,我这又是罪加一等了!我居然连冥界派来的守军都吃了……”
“在天界看来,你的出现就是原罪。”浓墨的眸子里尽是不悦,“但是这件事上,也许会有转机,阿璇,所以你不要有负担,这就交给我,我必定不会让这个变成天界追究你的罪状。”他说的很诚恳,我自然信,很多时候,我都是不敢信他的,因为他要保护我,要考虑我。但关于保护我的,他说出来的必定都是真的。
对了,“那冥界呢?”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什么时候开始不受控的了,那个鬼,它诅咒浓墨,然后我就,我就变得很气愤,兴奋,嗜杀,不是嗜吃……
那只是我不受控制时做的行为,但拿现在来说,如果我知道浓墨可能和冥界联手,我肯定不会吃了冥界的守卫的,“浓墨,冥王会不会怪你?你和鸣生子是不是打算投……”
第七百八十七章:那只“鬼”不是鬼
浓墨捂住了我的嘴,“没有的事。”
“可冥界对鸣生子多加照顾,我今天还发现,它们对鸣生子简直毕恭毕敬!”这是对犯人的态度吗?虽说鸣生子是神仙,不好得罪,但根本用不着这么恭敬,我就不信它们的主子没发话。
见浓墨不语,我又说:“浓墨,我们不能做那种事,这种稳定三界格局,不是说倾覆就倾覆的。冥界有那心思尽管有,我们不能参与。到时候,若生灵涂炭,我们一定负主要责任。”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那想法,鸣生子我是不信的,我对她早有怀疑。”她对水幺执念太深,一旦有机会,水幺复活,他们同冥界合伙造反,这不是不可能。水幺杀了那么多神仙,天界不会容忍他活着的,那么鸣生子就只能和冥界合作,那样还能有一线生机。
谋反失败,他们一起死,反正水幺也是死,鸣生子一起去,也是遂了她的心愿。
谋反成功,天界易主,冥王占天,妖变的水幺和鸣生子作为大功臣,一定会被好好供起来,尤其是水幺,他的力量不可估量。
浓墨将斩妖链拿近我的脖子,照看了一会儿,他微微蹙眉,手覆在我的额头上,“有没有不舒服?”
我气他不拿我的担心当回事,想都没想,摇头道:“一点也没有,我好得很。”话刚说完,肚子就有股不适的刺痛感传来,也就那么一下,消失的很快,想捕捉都没有了。
“阿璇。”浓墨重新走到我的视线内,“鸣生子能等这么久,等我们出现,她完全可以和冥界合作,她想联系冥界很方便,但她没有。”
“那冥界对她那么小心翼翼呢?”难道真是我想多了,“只是想巴结她吗?”
浓墨见我有点动摇了,说道:“阿璇,你傻啊,妖变之力,强大到让天界忌惮的份上。冥界如果利用妖变之力赢了,对鸣生子和水幺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明白就是真傻了。
冥界如果可以和鸣生子水幺联手扳倒天界,那冥界上台后,怎么会留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存在。冥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水幺,所以鸣生子断然不会走这条路,因为必死无疑。
肚子里又来了一回刺痛感,戳了我一下,又消失了。我身体产生了排异反应?吃了那么多鬼,这是副作用来了吗?
再等等,也许没事,人类吃太多还会胃胀气呢,也许就是正常反应。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感叹道。水幺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我俩是一挂的。
可我心里对鸣生子的戒备仍然灭有解除,
“不然。”浓墨不这么认为,也是,如果没有转机,他也不会为此拼搏至今,“妖变是被妖魔化了。”
“这妖魔化的始作俑者就是天界,我们证明了妖变没那么可怕恐怕也无用,只要妖变对天界的统治有威胁,天界就不会给我们洗白。”天界可是一手促成水幺和我的悲惨的命运的,我对此不抱希望。
浓墨正经说道:“你说的是对的,阿璇。天界不会洗白妖变,所以我们得自己洗,洗得光明正大,让天界再无理由对付我们。”
我疑惑道:“怎么洗?水幺杀了六北之角那么多神仙不假吧,我今天是吃了冥界的鬼兵,明天也许会吃人,后天可能连神仙都不放过。一旦发作,我是控制不了的,就跟做梦一样。”
浓墨神秘地说:“所以阿璇,你是我们的突破口,你是我们的希望。”
我刚想问我和水幺杀神仙有什么关系,肚子就从阵痛开始绞痛起来,“浓墨,浓墨,我是不是吃了太多鬼,中毒了?”
“别动,我看看。”浓墨扶着我坐下,伸出两根手指,贴上了我的脖子。
很快,浓墨紧张的眼神多出了几分惊讶,他马上问我:“阿璇,你可记得自己吃的都是鬼?”
“都是鬼!我的舌头全都接受不到它们的反馈,我确定是鬼。”难不成这里还有其他的?
浓墨很快否定了我的答案,“这里面不只有鬼,你身上不只有那些鬼的能量,这不对,阿璇,你再想想,有什么奇怪之处。”
哪还有什么奇怪之处,我愣了,我绝对确定没有人,也没有妖。“真的看不见,除了醒来以为是做梦,我过程全记得。我看不到他们的存在,我敢保证。”
浓墨是信我的,只是哪里有问题,“这山上还有……”
“太阳星君。”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浓墨的话,是鸣生子。
“这山上还有什么?”我忍不住问了起来,“快说啊,不是鬼,是什么?”除了鬼,还有什么是我用舌头感受不到的?
鸣生子这个时候来,真不是时候,不对,她,我,我吃了她唯一的朋友!她找我麻烦来了!
“太阳星君,快领璇王进来吧。”鸣生子说。
“我吃了她的鬼朋友,据说是她的手下。”我烦躁地揉了揉手,“哎呀反正是和她有关系就对了,我怎么办?她生气怎么办?可谁让那鬼吓我呢,若不是它,我也不会发疯。”
浓墨的眼睛向下转了几下,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没事,我来解决。”他,他好淡定啊……
浓墨护着我的肚子时,我才想起来,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疼了,“不疼了不疼了。”我还不忘抱着篮子和浓墨一起进去。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里面和外面一样,都是黑夜,不过是那扇明亮的门欺骗了我。被白光包围之后,就整个人又来到了黑夜。
不过鸣生子待的地方就是不一样,不仅到处都是荧光石,月亮也没有被乌云遮挡,而且星星还繁多。
鸣生子坐在一处鲜花围绕的空地上,一头长发披在身后,她背对着我们,在月光下,更显得身形优美。仙子下凡啊,怎么会这么好看。
“星君,璇王这回怎么收场?”她淡淡地问道,“就连我的朋友也吃了,璇王,妖变的力量是不是开始使你丧失理智了?”
我也席地而坐,拉着浓墨一起坐下,“是,我是吃了它,但它吓唬我,我被它刺激了才会那样做,这事错不在我。”
浓墨说他会帮我的,我还怕什么,而且,救水幺还得靠我呢,浓墨如是说。所以鸣生子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嗯,它是活该。”出乎意料地,鸣生子并没有怪我,而是很冷地说它活该。
听她这么说,我一点也没有窃喜的感觉,反而愈加不喜欢这个鸣生子了,我对她的偏见也在加深。
说话清冷就算了,人家大仙子嘛,心里有创伤嘛,可那是她唯一的朋友,朋友被我吃了,也能这么冷静。
我担心她责怪我,又不喜欢她不责怪我,十分矛盾的心理,好像她责备我是应该是,才是有血有肉的。
“你一点都不怪我?鸣生子前辈,你是怎么认识这只鬼的?我见它有点有点傻,没想到你们居然是朋友。”它是真的很傻啊,没事吓唬我干嘛,而且对星君璇王这些一概不知道,活脱脱一个智商有问题的鬼。这样的鬼,清醒下的我,一定不会吃,虽然可恶,但也够可怜的。
“璇王,它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鬼。于你于我都没有干系,你已经吃了它,何必还要计较。”她不回答我的问题,还尽量撇清与这只鬼的关系。
我再看看浓墨,他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奇怪。
回想一下,浓墨刚才是要跟我说,这山上还有什么,然后鸣生子就突然说话打断了浓墨的话,再然后浓墨就舒展了眉毛。
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让我再想想,如果说浓墨有疑虑的那个不是鬼,不是人不是妖,那是仙?被我吃掉的是个仙?
继续,继续想,不要停!我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不要断!浓墨本来猜测了什么,然后鸣生子出来认领了,接着浓墨就没那么紧张了,他被鸣生子一提醒就确认了什么!
他们之间确认的事情,鸣生子不愿意跟我说,就跟浓墨让我不要猜疑鸣生子其他事一样,都是这么的一致!很可能,这只所谓的鬼并不是鬼,我真是差点忘了,真正的仙我的舌头也是看不见的!她就是关键点!她就是鸣生子隐瞒的事!到底是什么?真的与我无关吗?浓墨为什么要帮她隐瞒?
“好,那我不多管闲事了。鸣生子前辈,你和浓墨商量了些什么,请我进来又是有什么事?”我退一步,那只鬼的事我先不谈,我会找到证据的。
鸣生子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让山底下的妖族们知道,但那只“鬼”有点傻,它可不会隐藏自己,一定会留下什么的!
“星君没说,带你来见谁吗?”鸣生子说。
“不是你?”她都这样问了,那肯定不是她。这里除了鸣生子还有谁?我现在见谁才是最有用的?
浓墨抓着我的手,指了指在鸣生子前方不远处的一颗树,那树似曾相识,却又未曾见过。
第七百八十八章:生生世世,一人一妖
那棵树似曾相似,却又似未曾见过,至少我见过的都没有这么大。
月光相对于太阳光来说,始终是暗太多,本来绿色的叶子在这夜间,已然变成了暗灰色。树上一簇一簇的暗金色小花团在一起,它们紧紧抱着彼此,向四周散发着沁人的香气。茂盛的枝叶仿佛占据了大半个天空,香气更像是充斥着整个世界。
桂花树,一棵巨大的桂花树。
我缓缓站起来,视线中的桂花树越来越模糊,似乎又变成了舅舅家门前的样子,再定睛一看,它又一点变化都没有。
“还活着?浓墨是带我来见你的?”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我跟它是亲还是疏。见它还活着,我想起来它死前给我们桂花的时候,我是那么难过,以为它真的就此长眠,以为它真的就此牺牲。
是高兴吗?是郁闷吗?它活着,我高兴,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我心酸,我就那么的跟着他们设置好的情节,心情大喜大落,大悲大恸。
浓墨,鸣生子,桂花树精,他们都知道舅舅不会死,他们都知道桂花树不会死,只有我啊,我是真的就像经历了几辈子。
“璇子,你认出我来了。”桂花树精的声音很老,像天外传来的,根本不觉得是面前这棵桂花树发出来的,也不是记忆中那位老爷爷的声音,这才是它真正的声音啊。
已经确定了,它就是桂花树精,它真的没死。
“你是蛛老太的邻居?在一百多年前搬走然后又到了我舅舅家?”我又求证道:“是这样吗?”
“你说的没错,我正是蛛小妹的邻居,也正是看着你长大的桂花树,都是。”桂花树精承认道,“我的使命一完成就回来了。”
“想必你也是萤火虫祖上口中的挚友桂花树精了?”浓墨带我来这里找它就是带我来找答案的。
桂花树精叹道:“是啊,他已经走了许多年了,我那时只道他是鬼迷心窍,怎会喜欢上人类。我知道实情后,与他争执不休,劝他不要为了人类放弃妖道,不值当啊。”
从桂花树精这说法,我大概知道,妖精大致是不太看得起人类身份的,桂花树精的看法,也代表了许多妖精的看法,所以萤水露对于有的妖精来说,根本就一文不值,因为他们从未想过变成人类。
妖精们或想成仙,或想一直当有妖力的妖精,再不济,也能延长寿命。
“人类那么弱小,人类对我们来说,不值一提。他们会生老病死,他们没有我们这么强大,他们的轮回很短,苦痛居多。何苦要变成人类,他是萤火虫妖,还是族长,要什么没有?”桂花树精为萤火虫祖上惋惜着,“可他偏要爱上人类,偏不要妖精的身份,我是不懂,可也劝不了他。一心想要和爱人在一起的他,我阻止不了。”
“他最后怎么了?我在萤火虫族只见到了他的残影,说不了几句重点就消失了,而且,他说的我听不懂,在他的话语中,好像有两个主角,好像都是他,又不像是他。就跟脑子缺一根筋似的。”我说出了疑虑,“他消失之前,就丢下一句话,让我来找你。”
桂花树精摇曳着一根枝条,香气更甚,“璇子,他最后跟他的人类妻子一起,生老病死了。”桂花树精的话,着实让我震惊了一把,还没等我问话,他又说道:“我很想知道,人类究竟哪里值得他那样做,人类多可怕,可以改变一个妖精千年的生活方式,可以让他抛弃身份。
“后来,你知道了吗?”他也在人间生活了很长时间,不知道领悟出来了没有。
“后来啊。”他接着我的话说道;“后来,鸣生子大仙来找我,让我舍弃一个桂花结晶,她可以助修仙成功。鸣生子大仙这样说了,我看既然是跟人类有关的,那不如就直接去人间感受一下。”
原来桂花树精就是这样到人间去的,他想体会一下跟人类相处的感觉,他的好友因为人类死了,桂花树精也因此困惑人类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所以他选择了亲自去人间。
“到最后,我也没想到,我是完全自愿献出桂花结晶的,并不是因为我和鸣生子大仙之间的约定。”桂花树精感慨地说:“我看到了你们之间超越亲情的感情,突然很羞愧我曾经对他的那般不理解。亲情之于爱情,都是情。人类相比于妖精,并没有哪里是弱的。他们虽然看起来没有妖强大,但却有着不一般的力量。璇子,你的家奶舅舅对你的感情,是最让我触动的,我震撼着自愿献出了宝贝。”
“他回来后,确实跟我提过,不需要我帮他修仙了。”鸣生子说道。
可那他又怎会在这里?
“是我让他进来的,不为别的,不是约定,我见他有一颗仁慈之心,这样的妖精修仙成功对三界更有好处。”鸣生子说道,“他自愿奉献出桂花结晶救人,我也自愿帮助他,都是自愿的,不存在别的。”
“璇子,你和星君要找的萤水露,要拿肯定简单,但是不把前因后果说出来就贸然拿走,萤火虫族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放手。”桂花树精有点惆怅地说到萤水露。
它问浓墨道:“星君,据老夫所知,你所承诺的萤水露至今只剩下一个了,你若要拿走,他怎么办?”
他?又是他?这个他就是祖上吗?祖上不是死了吗?
“桂花树精,萤火虫祖上不是已经老死了?还要萤水露做什么?”我不解地问道,祖上的残影也一直在问萤水露的问题,可以感觉到他很紧张萤水露。这桂花树精的意思就是,祖上现在还是需要萤水露,因为浓墨对祖上没有兑现承诺赐予更多的萤水露,所以这萤水露要是被拿走了,祖上就没了。
桂花树精见我这样问,便说:“星君这是让我告诉你,那老夫便告诉你吧。”这本是浓墨该说的,便要让桂花树精说,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浓墨一定还有别的意图。
“那萤水露一吃便可以从妖变成人,妖变成人后,便于常人无异,但是两个人的轮回便就此绑在一起。也就是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桂花树精说。
一直在一起,要是我,我也会为爱人变成人类的,毕竟是生生世世在一起呢。不过,好像没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在现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们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但是必须要萤水露?”我猜测道,可是为什么要萤水露呢?难道是……难道是他们生生世世都是一人一妖?这想法直接吓到了我,“萤水露是让妖精变成人的,他们生生是是都需要?”
所以祖上需要很多很多的萤水露!黄缘萤火虫族的妖都以为祖上死了,其实他不过是因为吃了萤水露脱胎换骨变成了人类而已,那死去的是躯壳罢了。
“璇子你说对了,萤水露就像人间的毒品一样,吃了一世,就得生生世世吃下去,不然他们就无法在一起,又得忍受生离死别之苦。”桂花树精说着,似乎在埋怨浓墨,又似乎是在埋怨萤火虫祖上草率了,其实,他应该是埋怨这个残酷的现实。
浓墨说的实验结果不理想,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他拿萤火虫祖上和其爱人做实验,如果实验结果符合预期,那么第一世,浓墨就会让我变成人和他度过一生再轮回了,因为结果不好,确实很需要萤水露,而且,看起来不仅仅是萤水露这么简单,下一世他们相爱了,能否找到萤水露还是个问题。
真实存在的问题,应该远远不止这么多。现在浓墨因这我们的私欲,将这对爱人害的这么惨。这萤水露本来就不够了,我们又要来拿走,岂不是太不人道了。
还有啊,前车之鉴在此,浓墨还想让思源和绿儿走他们俩的老路,浓墨自己都放弃让我吃这个药了,还让绿儿吃,这是什么意思?还要拉他们入坑?一对鸳鸯没解决,又想加一个无限循环的悲剧?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了,“浓墨,绿儿和思源不能如此!何况,你与人家约定的萤水露也没给,这如何收场?”我是不打算让绿儿吃了,这条路不能重蹈覆辙,在明明知道结局的情况下。
浓墨只是看着我,默不作声,鸣生子说话了,她隐隐含笑,“璇王,你何不问问太阳星君,萤火虫妖和人类女子的转世在哪里。”
我看看鸣生子,又看看浓墨,他好像一点也没有和我一样心烦,突然,我的脑内嗡地一下炸开了朵蘑菇云。
一人一妖,生生世世在一起,一人一妖……
思源是人,绿儿是妖,他们的感情确实来的莫名其妙,绿儿和思源的缘分好像也确实奇怪,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前世注定的!
只是这一世,绿儿是妖,思源是人,要吃萤水露变成人的那个,变成了绿儿罢了。
绿儿,绿儿,绿光,萤火虫发出的绿光……
第七百八十九章:浓墨留下的坑
萤火虫祖上的旧宅里,那绿色的萤火虫像发着绿色的光,它发出的正是萤火虫祖上记载下来的自身的光芒。
为什么她叫绿儿,为什么她最爱穿绿色的衣服,以前因为阿蓝一直穿蓝色的衣服,我以为这是很平常的按照自己喜好的搭配,原来竟然不是。
绿儿之所以叫绿儿,之所以爱绿色,之所以和绿不离不弃,究其原因,是因为萤火虫祖上,因为她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发着绿色的光,他因想着吸引她的目光,也一直发出绿色的光。
因果,因果。萤火虫祖上的因,绿儿是果。萤水露是因,他们俩生生世世的牵绊是果。
怪不得浓墨要帮绿儿拿到萤水露,这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止不住地难过,止不住地悲伤。我想冲过去抓住浓墨的衣领骂他,骂他将绿儿和思源弄成这样,骂他永远将他们绑在无法挣脱的轮回中。但我实在不忍心,后果已经造成,浓墨也愿意将所有的罪责自己承担,我没有资格骂他,要追溯源头,拿源头的源头,必定是我。
“是绿儿和思源对吗?他们就是被绑定的转世?”话一出口,我急忙自欺欺人地改了口:“一定不是的!一定不是他们对不对?”我急于让浓墨否认我可笑的猜测,斑点和我们的关系已经因为这事僵了,我们再不能闹更多的矛盾,而且,我私心不想绿儿和思源是这样注定的命运,何其不幸!他们只是被动地成为了我和浓墨的牺牲品。
纵然我多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荒谬的,浓墨还是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阿璇,我别无选择。”
我的心情坠入到更深的深渊,痛惜道:“他何苦选择这样的路,相信了你可以给他们的每一世都带来让他们厮守终生的萤水露。一旦星神自身难保,他们当中的一个必定只能活生生看着自己的爱人老死,离去,再转世,继续老死。何苦呢?”
“呵呵。”鸣生子突然清冷地笑道:“璇王怎么说也活了三世,太阳星君对你的爱也是感天动地,居然如此单纯,似是没经历过情爱的小丫头。”
“太阳星君为何为了你苦苦轮回?我为何为了水幺苦苦等待?萤火虫妖为何为了爱人甘愿成人?”她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以一个高高在上的过来人身份,将我这个尘埃里的晚辈狠狠抛到了巍峨惊悚的山峦之间,“我不信你没问过太阳星君他后不后悔,他定是回答不后悔。我和他的答案一样,不后悔。萤火虫妖当初这么选,一定是爱到了骨子里,他心甘情愿吃下萤水露,而不是太阳星君逼迫的。”
她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朵被风吹皱地桂花,凑近鼻息,细细地闻了闻,又皱着两条秀丽的柳叶眉继续道:“你同情他们,却不知他们这种才是最幸运的,永远不会担心见不着,永远不会担心对方消失,仿佛眼睛一睁开,就能看见彼此。”
鸣生子扔到了那颗桂花,抬眼看向我,“璇王,敢问小情侣们是不是经常向天祈祷,要生生世世在一起?这不是如愿以偿了吗?一般人想都想不到的宿命,却被他们给占了,你却要同情他们,那谁来同情你?在我看来,我和水幺,你和太阳星君都是不被同情的,我们是被天界唾弃的,我们才是需要被理解被包容的。我看你啊,三世都不够你经历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便隐隐有些湿润,“像你这种的,我至今就见过一个,那就是水幺。他单纯如你,却不被天界接受,落得了身残魂残的地步。”那是恨吧,没看错的话,那确实是一闪而过的恨。
一个清冷的仙子也被逼出了恨意,可见我恨天界也不是无理取闹。
鸣生子说的那些话,着实是比我乐观多了,果真是我太悲观了吗?也许我真像浓墨所说的,习惯了将所有的错误加诸于自己身上,放大自己的错误。也许是我经历的黑暗太多,所以对于我家人,即使有一点弊端,对我来说,都像世界末日。
或许鸣生子说的是对的,路是萤火虫祖上自己选的,浓墨虽然有预谋,但也没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必须这么做。他们或许真的是甘愿如此,只是,我还有一个忧虑,那就是萤水露。
萤水露是浓墨赐予黄缘萤火虫族的,除了浓墨,又还能指望哪个星神这么做呢,他们不是当事神。所以只能等浓墨回归天界才能让绿儿和思源的缘分一直延续下去,说来说去,这个结局和我一直坚持的结局是一样的,也就是浓墨必须回去当星神。
这是又多了一个让我坚持下去的理由了,只有浓墨回去,才能赐予萤水露。只有他回去了,才能意味着这个荒唐的三世结束了,浓墨没事了,大家都没事了。
“如果你们所说的绿儿和思源是他们俩的转世,那萤水露你们拿去,我无半点意见。”桂花树精打破了当下的沉默,“可是萤水露只有一个,星君,你是怎么打算的?璇子成仙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果他们的下一世的大限前,璇子还未成仙,星君也还未回归,这对有情人,岂不是要经历生离死别?”
桂花树精将我要问的问了出来,浓墨挺翘的鼻梁在一边脸上投下了一道深深的阴影,“这自不需要你们担心,萤水露是我许下的,我会负责到底,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证,黄缘萤火虫家族生生世世必有萤水露相传,这对由我牵线结缘的爱人,定然不会尝到如我和阿璇这般的苦痛。”
他和我的苦痛,指的就是我与他一起经历的分离吧,第一世,他看着我坠入凡间而死,第二世,他死于白头山,我死于去见他的路上。
这一世,我不想死在他跟前。
浓墨,我不想你看着我死,最好的结果就是,我走了,你就当是一场梦,忘了我,这样大家都解脱了。
既然浓墨这么保证了,对于思源和绿儿的事,我也就放下一半的心了,至于斑点,我想他最终一定会理解我们的。
这些事,浓墨自己就可以告诉我,又何必兴师动众,让桂花树精陈述呢。是想让我见见还未死的桂花树精,还是让我听听他对人类情感的赞美?
“浓墨,你带我上这山来,就是见桂花树精,让他告诉我那些本是你该告诉我的事吗?”我问,“思源绿儿需要的萤水露,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弄过来的,知道这些缘由之前,我还有犹豫,现在却是迫不及待了。可是,你明明知道的比桂花树精还要多,为何反而让他告诉我?”
浓墨这是意欲何为?
他的眼睛透过地面上的荧光,染上了一点别样的色彩,是朦胧的,看不清楚的,让我急需探寻的。
他不甚在意道:“阿璇,桂花树精告诉你,比我说出来更为真实,而我说出来,你还会思忖一番。”浓墨说的虽然云淡风轻,我却羞愧不已,他看准了我已经对他的某些话不太信了,他会不会因此而难过?
枕边人都不信他了,他一直都清楚,却装作不在意。可我不是不信任他啊,我是太了解他了,我是太信任他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会为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是太相信了,物极必反,浓墨会理解吗,他会怪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知道。”他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们得关起门来说。”话语中略带调侃,又听得我面红耳赤。这人可真是……什么时候了,还能如此没脸没皮的。
“不过,那并不是主要原因。桂花树精这里,也有我需要的资料,如果仅仅是让他告诉你关于萤火虫祖上的事,确实多此一举了。”浓墨补充问道:“阿璇在他的旧宅里遇到的残影,这件事你可知晓?”
桂花树精粗粗地喘了口气,“星君,他打算走的前几日同我商量过了,我否定了他的计划,他仍不依不挠地告诉我,让我定万分留意去过他宅子的妖,只要说看到他的鬼魂了,就要死死跟着,断然不能和这有缘的妖断了联系。”
“我告诉他,只有接触过他的转世,才能看到他的残影。”浓墨点点头,“所以我让阿璇进去找线索,阿璇是接触思源最多的妖,必定可以。”
“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这样的妖出现,他们家族每年的祭祀,也都没有特殊发现,后来我以为是等不到了。”桂花树精回忆着。
“我是让他留下残影,可这残影只能留下一次,被看过了,就会消失。”浓墨说。
我困惑了:“那下一世怎么办?他们这一世是可以靠我们使用萤水露,下一世呢?谁去帮他们拿萤水露?谁又知道那个东西可以为他们所用?”难道浓墨当初就是糊弄萤火虫祖上的?他当时根本就没想着让他们有未来,因为那时的浓墨只想到了我们。
第七百九十章:冷血的鸣生子
浓墨对于我的事情,几乎都考虑周到了,可对于被我们牵扯到的无辜,真的没有考虑周全。这虽然是浓墨的责任,我也怪不到他,哪有什么事都能面面俱到想那么远的,如果是我计划,指不定会丢七落八呢。
他抿了一下唇角,没有过多的解释,“都是小问题,完全可以补救,这不是现在的主要问题,拿到萤水露才是重点。”
我想了想,事情已经发生,再不能回到从前,改变结局。如果思源绿儿对我们来说,是毫不相干的外人,浓墨也许就不会管他们了,但依照我们之间的关系,浓墨肯定不会将这个变成烂摊子的。与其我胡思乱想,不如相信浓墨。又不是涉及到影响我的结局,浓墨会善后的。
暂且把行动放在当前吧,萤水露是萤火虫祖上当做传家宝流传下来的,仅仅凭借萤妃对萤王的怀疑,就设计他们会把萤水露给我们恐怕不容易。
“何不直接将萤火虫祖上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们?”为什么浓墨从来不提这个做法呢,而且萤火虫祖上在的时候,也没把真相告诉他们,只让黄缘萤火虫家族以为他死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桂花树精一下子就否定了我的提议,“这是他与太阳星君之间的秘密,太阳星君偷偷将萤水露赐予妖界,不是纯粹的赐予,而是一种交易。一个神和一个妖之间的交易啊……”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总不是那么见得了光的。”
“这是其一。”浓墨并不否认桂花树精的这个说法,“但却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就是平衡问题,萤水露是上古时代的东西,当今的妖界和天界听过的都寥寥无几,更别说的效果了。就算在妖界,萤火虫族大多数也只当黄缘萤火虫家族的传家宝是个笑话。”
“我知道,并没有多少妖与人相恋的实例,即使相恋了,想变成人的妖又有几个?有想变成人想法妖都是可笑的,都是不懂得享受的。”我试着说道。
浓墨也没否定我的说法,不过,他却还加了补充,“萤水露本身就是一个传说,那些使用过萤水露的早已经随风消逝很久远了。亲眼见过吃萤水露和看到它的效果的很可能都不存在于世了,对于这样的传说,就是笑话。”
“当黄缘萤火虫族看到他们的祖上吃了后,不就可以验证萤水露的效果了吗?”我疑惑道:“那样就再也不是笑话了。”
“那样就太招摇了,这样萤水露传说的存在,没见过的会远之,对这件事也没有兴趣。如果效果公开了,萤水露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好事之妖即使自己不去尝试,也会拿去害旁的妖。又或者说,真的有需要萤水露的妖看到了希望,可那样,这个家族又会多出多少危险。”桂花树精分析得很有道理。
浓墨接着道:“我建议他不要公开,不然他们下一世能够在一起的几率会变小,我把弊端都说出来了,结果他自己选。他选择了不公开。这些个理由,仍然成立,现在也不宜说出来,妖多口杂,不便于保存秘密。”
“可我们在萤妃那儿的理由太浅薄了吧。”我担心道:“不能仅仅因为有人觊觎我的钱,我就把钱给别人啊。等萤妃想清楚了,她不一定会把萤水露给我们,毕竟萤水露是他们祖传的宝贝。”
为了绿儿和思源,萤水露是我们必须要拿到的。除此之外,那个萤王也不像是好惹的,萤妃那点小伎俩,在萤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理由浅不浅薄,得看萤王在萤妃心目中的分量。”浓墨说。
这萤妃肯定是极喜欢萤王的,那种爱到深处的眼神我是不会看错的,她看着萤王的目光都是饱含爱意的。
若只看表面,萤王其实也是极为宠爱萤妃的,只是萤王对萤妃的爱,背后总感觉有着不一般的东西。
“萤王以前的爱人是个人类女子,所以萤妃心里怀疑萤王娶她就是想拿到萤水露,即便那个人类女子已经死去多年,但他有前科,萤妃就有理由怀疑。”我实在摸不透萤王的心思,他如果真的爱萤妃的话,也就不会让萤妃有怀疑的机会。
桂花树精说道:“萤妃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与她祖上的至交,如果萤王只是利用萤妃,我一定不会饶过他。”
“我听萤火虫家族的女眷说,萤王来过这里好几次,还招惹了蜘蛛家族的蜘蛛精,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故意过来引诱的萤妃的吗?会不会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这样,他一个老妖怪,要勾引一个萤火虫小妖精,肯定很轻松。“为了一个人类女子多年不肯娶亲,一看见萤妃,便成亲了,一见钟情这事靠谱吗?”
“靠谱。”浓墨突然冒出了一句,而且还是眼神深深地看着我说的。
什么呀,他在天界对我是一见钟情吗?我们不是日久生情的吗?那这一世,我们也是从小相处出来的感情啊,就在乱说话,我,我还真以为,他对我……哼!不要脸……
“那萤王跑这儿来干嘛?他特地过来一见钟情的?这里肯定有猫腻。”哎,怎么越说我越觉得,萤王他就不是个东西呢!欺骗少女妖精的感情不说,还觊觎人家的宝贝!拿到了宝贝说不定就去找他自己心爱的女人去了!“可是他的爱人早就死了,现在要萤水露也没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又爱上了一个人类,并且甘愿为其变成人。”
萤王就是不简单,只怕萤妃会被萤王吃的死死的,然后被卖了还要帮萤王数钱,还好她遇到了正义的我!萤妃你放心,我拿了你们家的萤水露,就会帮你一把的,这萤王,若是真的心术不正,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阿秋~”我揉了揉鼻子,有点痒痒。
“萤王的事可能对你们来说,有点关系,对于我,我只在乎水幺。”鸣生子一点也不关心别的,那确实都与她无关。
她这倒提醒了我,“在你这里,你只关心水幺的死活,可鸣生子前辈,你是生活在这里,跟外界不接触。而我们不同,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但要走到目的地,是要跟外界接触的,我和浓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改变结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也许你不在意的,恰恰会成为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水幺虽然没有觉醒,但他在我舅舅的身体里,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和外界接触的,不是你只盯着一方面,就能救水幺的。”
小时候我还不懂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么远走过来,那么多例子告诉我,以前最不起眼的一个兔子,都有可能成为你人生中的劲敌。
你所帮过的一个小忙,也许将来就会成为你获救的至关重要的一点。
鸣生子是可以坐在这里指挥,看着我们在外界表演,但她的水幺跟我们是一体的,我就是不喜欢她置身事外的样子。
我可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这座山,身体被林晓白夺去前,可是她将我扔出来的,不然我何苦多受那么多罪?万一浓墨和斑点都没认出我来,万一太阴得逞了,她的水幺不也就一并失败了吗?
想到这里,我更是对于被我吃了的鬼愤愤不平起来,冥界的鬼们都说那是鸣生子唯一的朋友,她居然对于我吃了她朋友这件事无动于衷,她的血是冷的吗?难道除了水幺之外,她就没有可关心的人和事了?这就是所谓的天界大仙子?我看她连个妖精都比不上,妖精见同伴死了还会挤挤眼泪,而鸣生子就冷漠到这种程度。
我说完那些话,也不打算和她辩论了,这样冷血的鸣生子,长得再美,我也不喜欢。
没想到,她居然冲我淡淡地笑了,“你如果如我一般等了这么久你的星君,你的眼中也只会有你的太阳星君的,我和你的立场不同,别的事并不能是我分心,因为我不能分心,若是懈怠一点,我就前功尽弃了。”
她当然有她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直接提议要走,“你的水幺,我和浓墨会尽力帮他和舅舅分离开来的,你们俩在一起后,就远远地躲到三界找不到你们的地方吧,也不指望你能帮额外的忙了。”
“太阳星君,璇王真性情。我和你一样,我对水幺就如同你对他一样,你可得好好保护她的这份热忱的心。”鸣生子不甚在意道,“这就是他们与我们不同的地方,可千万别失了这份心,那是最宝贵的。”
她似乎在夸我,而我刚刚算是讽刺了她一把,她居然在夸我,可她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啊?
浓墨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对鸣生子道:“上仙懂便好,不知阿璇的身体是否可以承受那些鬼魂的冲击呢。”虽然浓墨问的很表面,可他好像话里有话,“这样真的好吗?”
鸣生子的眼皮都没眨一下,呼吸似乎都变得微弱了,放在身旁的手微微有些僵硬,“不会有事,璇王的身体好着呢。水幺可是前车,太阳星君会不知道?”
虽然他们说的话模棱两可,但我敢肯定,他们就在我眼前,打着暗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那女鬼!
第七百九十一章:吃掉的明明是仙子
“鸣生子前辈,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我止住了脚步,不愿意就这么走了,这鸣生子的确古古怪怪的。
浓墨在外面明明说了,我吃下去的不仅仅有冥界的鬼魂,这山上除了鬼还有什么是我看不见的?
除了女鬼之外,那些全是冥界的,不可能还有别的身份,所以必定是女鬼不寻常,女鬼若不是鬼,那神经兮兮游荡在这山上是为了什么?她究竟是什么?
浓墨刚要告诉我,这鸣生子便打断了他的话,这世上我舌头看不见的除了鬼还有什么……
鸣生子一下子飘坐而起,朝桂花树上飞去,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还在飘扬的丝带,“璇王这是怎么了?性格真真有趣,还有上门来讨罚的?我是看你和水幺一样的情况,即使有不舍,又怎会怨你呢,璇王又不是故意的。”
她这话说的,是强行原谅我,然而我并没有看出她的半点难过。鸣生子说到水幺时,是真的难受,但说到被我吃了的女鬼,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她有不舍,这么长时间来,即使是养了一条狗,也会埋怨一下打狗的人吧,何况是她唯一的朋友。
“多谢上仙的宽容,阿璇不懂事,多有冒犯。”浓墨对挂上树的鸣生子客气道,手一拱,便又说:“这是阿璇自己带上来送给上仙的礼物。”
什么?浓墨安的居然是这个心?我辛辛苦苦背上来的糖果,居然被浓墨这样做人情送给鸣生子了!岂有此理!他老早就打这个主意了!让我来这里,就是当了个搬运工!我可是一个糖都没吃到……
我刚伸出舌头来,浓墨就捂住了我的嘴巴,“阿璇,出去吧。”
我一掌推开浓墨,可他似乎早有防备,揽住我腰的胳膊收得非常紧,我的舌头也因为浓墨而出不来,“别闹了,下次再来。”
我的尾巴直接冲开了地上的一层桂花残星,抽到浓墨身后,用力捆住浓墨的腰,然后身体一缩,灵活地与浓墨保持了一段距离。
重新伸出舌头来,我闭上眼睛,将地上放置的篮子挑了起来,突然视线所及范围除了浓墨和树木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哼,果然如此!
我睁眼眼睛,舌头发力,将一篮子的糖朝桂花树泼洒了过去,桂花树精抖擞着全身上下的树枝,将所有袭击过去的东西全都挡住了。糖果糕点密密麻麻掉了一地,混着桂花香味滚了几滚。
我顾不得心疼我的心头好,再要出手前,浓墨喝住了我,“阿璇,休得胡闹!”
来不及瞪浓墨一眼,就被浓墨强行拉到了身边,我挣扎道:“她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我吃掉的是一个仙子吧!”
刚刚我故意伸出舌头,就是为了看看,还在天位的神仙是否也像鬼一样,都会让我看不到,没想到,我还真猜对了!
浓墨要说的时候,鸣生子阻止后,他就知道鸣生子的意思了。浓墨本来就不希望我多管鸣生子的事,他一定会帮鸣生子打掩护的。他分明知道我吃下了一个神仙,那是神仙!
她是谁?怎么会弄成那样?那让谁见了都会觉得是鬼的样子,哪有一点仙气?她是鸣生子的朋友兼手下,鸣生子还想隐瞒她的身份,这正常?
“璇王何出此言?这里哪有仙子?除了我,还有别的仙子吗?星君,我看璇王又不清醒了,还不带她回去,多加休养。”鸣生子藏在桂花树上并未露面,语气还是如之前一般清冷,却明显透着赶我走的意味。
“她是谁?你在做什么勾当?鸣生子前辈,一个神仙何以至此种程度?仙不仙鬼不鬼的,她究竟是谁?”我甩开浓墨的胳膊,大声道:“我们若要合作,先来点诚信,我得知道我们合作的对象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否会影响到大家,这有错吗?”
“阿璇,你不要闹了!”浓墨阻止我继续说下去,“你不要弄错了重点,我们待会儿还有事……”
“如果她在害人呢?浓墨,你可以为了我无所不能,鸣生子也能为了水幺这么做?她如果在做有悖天理的事呢?浓墨你不能袒护她,她如果是正大光明的,这么遮遮掩掩做什么?何不大方说出来?”我辩白道,我就是对她不放心,问我为什么,女人的直觉,我第一次见到鸣生子就觉得她哪里问题,说不清道不明。
“璇王,你最好不要插手我的事,我自问没有害你的心,在某些方面,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她冷冷地说,“太阳星君知道,我对你们没有威胁,不然他何必与我合作?”
我就是怕浓墨不顾一切地和她站队,万一她逆天而行,浓墨也会受到牵连。
“璇王在人间生活过,应该知道一句话,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好,你便好,你赢,我也跟着沾光,而不是我俩拉对立面。璇王,你自己那边还是一团糟,还有什么精力来干涉我?”鸣生子这是在威胁我?她果然不简单!她和水幺的事就没那么单纯!
我当真就拿她没办法了吗?我真的要受鸣生子的威胁而让她为所欲为?她是对哪个神仙下手了吗?难道是采集墨石的哪个仙子被她拿下了变成了那个样子?
“鸣生子上仙,阿璇不是那个意思。”浓墨不痛不痒地道。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鸣生子前辈,但愿你不要让水幺失望,他是指望你来帮他洗刷冤屈的,而不是一恢复过来就帮你收拾烂摊子。”
“璇子,这点你放心,我跟在仙子身边多时,仙子从未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桂花树精帮鸣生子说道,“你只管和仙子一起,鸣生子仙子是不会害人的。”
既然桂花树精都这么保证了,那我就暂且信她的心是好的,但之后如果我再发现什么对她不利的证据,我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我死了没关系,浓墨的前程不能被她拖累,我死了也不会让威胁到浓墨的分子留下。
“鸣生子前辈,我今天话放这儿。你做什么都不能拖太阳星君下水,否则,我定会找到你背后的秘密的。”我说完头也不会地牵着浓墨走了。
下山的路上,浓墨就没怎么理我,我知道自己多冲动,他多生气,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通过他们的反应,我是很确定,一个神仙真的被我给吃了,这个神仙说不定还是有身份,瞧鸣生子那恨不得我永远不提的模样,我就知道,她们的关系还不一般。
“你等等我,浓墨,我这肚子不舒服。”见浓墨不理我,我只好装一装了,我就不信他还能一直不理我,“可能是起反应了,我的尾巴都在发麻。”
其实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没有难受,除了心里面对糖的不舍……
浓墨半蹲下去,作要背我状,沉声道:“尾巴收起来,我背你下去。”
我将尾巴收了起来,趴到了浓墨的背上,闷闷不做声。
“你就是不听话。”背着我走了一段路,浓墨忍不住道,手还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下我可来气了,在他的背上前后晃,“谁让你瞒着我的,你和鸣生子有秘密,而且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你能瞒得了我?我一下子就能猜到你们鬼鬼祟祟隐藏的身份是仙子。”
他又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还不知道错在哪儿!那是人家的私事,我早就说了是私事,就跟我们之间的爱情一样,轮不到第三者去插手,你怎么就不懂。”
我不甘示弱,“私事?我看着怎么不像,一个仙子变成那副鬼模样,居然是人家的私事?不是我理解有问题,是你的概念范围太大了吧。”
“总之,这就是人家的私事,她不愿意说,我们就别管。最后我会告诉你的,只求你别闹了阿璇,这样闹开了是没好处的。那个仙子的存在,最好谁也不知道,你就当没见过。”
反正现在也在我的身体里,我想证明自己见过也没办法了。
“我吃了那么多鬼还外加一个神仙,浓墨,我,我这是无可挽回了。”想到这里,我的气焰又瘪下去了。
“一切有我。”浓墨只给了我这四个字,我便安心下来一点,我拍拍他的肩膀,“好啦,其实我并没有哪里难受,正如鸣生子所说的,我好得很。”
我的意思是,他可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了。
浓墨反而将我往上递了递,手还收紧了,“再背会儿,快要下山了,就再背一会儿。”他知道我是故意撒娇的,他没有戳穿,反而就这样背着不放手了。
我靠了上去,“浓墨,我最近真的很心慌。”伸手紧紧抱着他的肩膀,“很心慌。”越来越不安,就是这么靠着浓墨,我也是没能平静,“斑点,绿儿,思源,水幺,舅舅,太阴……我真的好想绵长地睡一觉,就这么靠着你睡一觉,醒来那些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我知道。”浓墨的声音如同落在湖中央的一颗水珠,投掷进了我的心湖,醇厚,有力,好听,“那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第七百九十二章:黄鼠狼的肉?
“画舫,画舫,画舫,嗬,画舫……”喘气声越来越快,声音的主人已经快要透不过气来了,一声一声的咳嗽愈加剧烈,“画舫,画舫,帮我,我需要你,帮我……”
“不,不要,不要这样!我不要!”谁在拒绝,谁在说话?
“帮我,帮我……咳咳咳……”
一只手朝我的头抓来,“不要碰我,不要!”我扭头朝那只手咬上去。
“阿璇。”我的头被另一手按住,突然失去了着力点,直接从什么东西上滚了下去,就在要落地的瞬间,我又被接住了,“阿璇。”
是浓墨,我浑身颤抖地紧,身体深处向外冒着深深的绝望感,“浓墨,我好痛苦,我真的好痛苦。”
我抓住他的手,蔓延出来的恐惧让我陷入了无限的悲伤中,我从他双臂中滚了下去,蹲下身体,将脑袋埋进双膝中间,“我好痛苦,浓墨,我吃下去的是画舫对吧?”
梦中没有画面,只有声音,还有向我袭来的苦痛,她好痛的,她在求救,她好无助。是鸣生子将她变成那样的!
“阿璇,好了,好了。”浓墨也跟着蹲下来,抱着我,“噩梦而已,我是看你太累了,不该让你带着情绪睡的,你本就会胡思乱想,这下更是将那些想法入梦了。阿璇,这不是真的。”
“不,我真的能感受到她的无助,她不想的!一定是鸣生子逼迫画舫做了什么,一个仙子才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真的想让浓墨感受感受,那一定是画舫,是画舫!鸣生子让画舫帮她,画舫明显不同意的,她强迫了画舫,并且将她变成了那副模样!
这样的鸣生子,哪里当得起一个上仙的称号?她一定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不会不追究我吃了画舫的,怎么办?浓墨一定是知道内情,但他不让我管,我怎么办?画舫的难过已经在我的身体里了,我定会时常感受到。
“她不是好的,不,浓墨,不能跟鸣生子合作,她不是好东西,她说不定会害你的。”我泪水涟涟,转身以蹲着的姿势回抱住浓墨,“她害了画舫,你知道画舫是谁吗?画舫是她的婢女,她的下属仙子。浓墨,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我捧着他的脸,泣不成声,这绝对是我身体里画舫在哭泣,“浓墨,你看着我,这是画舫在告诉我们,她是被害的!鸣生子跟我说,水幺和画舫带着她逃亡的时候,画舫重伤而死,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原来画舫没死,画舫是被她害得鬼不鬼仙不仙的!”
“画舫拒绝了,她不愿意的,她是被害的,是被害的,我担心你也会被她……”难受,我难受,浓墨,为什么,她会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她为什么让我这么难受?
“阿璇,我在这里,你要不要听听我的话?”浓墨帮我擦着流不尽的眼泪,“阿璇什么时候遇事才不会流眼泪呢,真是个脆弱的孩子。”
他叹着气,心疼道:“我该拿你怎么办?阿璇,我们能不能不管了?我跟你保证,她不会害我们任何一个,阿璇,你信我。画舫这事就放一边,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你知道这个也没好处,不如就当那是一段美好的佳话。”
相信他?浓墨看着我的眼睛让我相信他,他的眼睛真好看啊,深情款款,像海洋一样深邃,他让我相信鸣生子不会害我们,他之后会告诉我一切。
好,我信他一回。我就闹这一次,以后不再为鸣生子的事情闹了。先和鸣生子合作将水幺和舅舅分开,要合作的,我就只能先认她不会害我们了,她暂时不会害我们,因为她还需要我们,我们还需要相互利用来着。
虽然点头来的迟了点,我还是同意了,“好,但愿你过后会告诉我实情,她如果真的做了对不起画舫的事,她会遭到报应的。”不论她为水幺做了多少实情,不论他们的爱情多伟大,她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就跟我一样,我终究也会受到惩罚的。
就在这时,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我们不远处传来,我一怔,浓墨已经捂住了我的嘴,对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这才想起来,浓墨让我趴在他的背上睡觉,到了蜘蛛精家附近的时候会再叫醒我。我们这是已经在蜘蛛家族旁边了,我的心提了提,我刚刚大声哭泣,没有被他们听到吧,不然我们走了半天,还在人家附近,这有点说不过去。
斩妖链在我的手腕处抬起了头,我让它别打草惊蛇,斩妖链又压下了脑袋。我和浓墨在山脚的一处大石头后面尽量压低身子,我紧紧伸出舌头,紧紧盯着一个凭空出现的亮点。
这位置,一看就是从蜘蛛家族出来的,亮点的大小不像是个男的,从走路姿态上看,性别女。
“不是妙妙娘,但是蜘蛛家族女眷众多,我也记不清这是哪个女蜘蛛的。”我小声说道。
“跟着过去。”浓墨小心翼翼地挪开一只脚,再将我拉起来,“小心,别被发现了。”
妖精不比人类,跟着人类的时候是不会担心被发现的,可妖精不同,他们个个有着本妖族的技能,不是嗅觉好,就是视觉好,总之就是要更加小心。
这只蜘蛛精沿着出去的道路一直走,约莫走了百米,我和浓墨没走正路,而是从林子里面穿插着跟着她。在她站着不动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亮点,这回这亮点显然是个男人的。
“老太太放话了,从今天起,这东西不需要再送了,小主子的身体承受不了。”女蜘蛛精的声音我辨别不了,这声音我在蜘蛛家族里没有听过,应该就是一个普通奴仆。
“怎么突然变卦了?二爷今日也没来,难道要让我亲自过去请?”男人的声音显得非常不悦,“老太太这是要过河拆桥?”
“姑爷,不是老太太的意思,今天太阳星君和蛇族的璇王来访,吓得三小姐差点说漏嘴。”
姑爷?这是妙妙她爹?那个将妙妙和她娘赶回娘家的男蜘蛛?他既然来了,为何要在外面和这奴婢见面?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么不经吓,我就知道她会拖我后腿!二爷呢?这太阳星君可是和二爷有天大过节的,二爷居然允了他们过来?”妙妙爹很不爽地问。
看样子,他确实对妙妙娘不太好,对着她家奴婢,都敢这么骂她,也是个混账玩意儿。
“姑爷,二爷当然是不允的,但是二爷已经被太阳星君和璇王害的够惨了,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呢,家族里没有敢得罪他们的。”她毕恭毕敬地回道。
妙妙爹哼了一声:“妙妙呢?她今天喝药了吗?太阳星君和璇王都掺和进来了,这事就难办了,停了就停了吧,药可让他们看到了?”
“老太太和三小姐都避过去了,只是三小姐对姑爷颇为不满。”她说的确实没有半句虚言,但这样将自己家族的事情全盘托出,难道这是妙妙爹安排在蛛老太家的眼线?
他又啐了一口,“千万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妙妙也是我的女儿,她不要再犯傻了。”
原来不是间谍,就是个递话的奴婢,这样妙妙爹和他们相处的方式还真是奇怪,不像是亲人关系,也不像是仇敌关系,倒像是合作共生的关系。
“姑爷,今天的几次药都照实喝了,只是从明天开始,就得遵照太阳星君的方子吃药了。老太太让我告诉你,让你不要找龙女了,星君已经有过威胁,不许我们妖界掺和龙女的事。”这么看来,还真就是个递话的,也没别的什么,我居然有一刻觉得他们是来偷情的……
这蜘蛛家族的相处方式还真是奇特,女婿不进丈母娘的家门,只站在这里说话,夫妻双方也不见个面什么的。
啪地一声,一根粗壮的树枝被他折断了,“太阳星君管得还真宽!妙妙的药停了就停了,但告诉老太太,不许吃太阳星君的药!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我看了眼浓墨,他正面无多余表情地听着,眼珠子连转都不转动一下,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让二爷明天无论如何来我这里一趟!不然,他就别想以后的事了!”他说完一甩衣袖消失了,动作极快。
我搂住浓墨的一只胳膊,嗖地跟了上去,沿途果然看到了一块血淋淋的肉块。
正要继续往前追去,浓墨拉着我停下了,“不急,以免打草惊蛇。”
浓墨的意思是,有这块肉就够了,我捂着鼻子作呕,不想再多看那块肉一眼,浓墨却已经用一根树枝戳起了它。
我往后避了壁,斩妖链跑了出去,将肉块照得更亮了,那血分明就是新鲜的,就跟从某个动物身上刚割下来的一样。
“拿开,我不看。”我移开视线。
“这是不是黄鼠狼的肉?阿璇,你跟黄鼠狼接触比较多,你不敢看,我们就先带回去。”浓墨不打算勉强我。
第七百九十三章:胜白楼有异
“黄鼠狼肉?”妙妙爹送过来的是黄鼠狼肉?我可还记得迪子手中藏着的肉块,上面还留有皮毛,如果是黄鼠狼肉,那么妙妙说的就已经坐实了。
她爸爸真的是养了黄鼠狼的?顾不得有多血腥,我闭起鼻息,忍住恶心之意,仔细朝那块肉看去。
那块被戳穿的肉,血似乎已经凝固了,但仍然是鲜红的。肉块上的血液已经被这寒冷的天气冻住了,有皮毛的部分是黄灰色的,早已失去了光泽。
“这就是黄鼠狼的,而且这皮毛我很熟悉。”我努力回忆着,记忆中在哪里见过这种皮毛的黄鼠狼呢,裴家的黄鼠狼貌似就是这种皮毛!
“裴丰和他妈妈,他们的皮毛就是这种!”这妙妙她爹抓的还是裴家近亲?妙妙说是有母子黄鼠狼的,“浓墨,我们得救他们。”裴丰走了,阿蓝也走了。他妈见到我就要杀,我是照顾不了他妈,但我得救裴家近亲。
“救是要救的。”浓墨毫不犹豫道:“这蜘蛛家族非常可能跟太阴势力有关,救出被囚的妖,不仅可以更加了解情况,还能加深与黄鼠狼族和狐族的交情。再者,我也有筹码要挟蜘蛛王。”
我:“……”不愧是浓墨,这什么事都能大捞一笔。
******************
深夜的蛇宫也是没有安静下来的,执勤的执勤,奔走的奔走,除了挂在角落里的萤火虫灯笼安静地一闪一闪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是静止下来的。
我草草吃了饭,便支撑不住睡去了,醒来时,浓墨已经不在身边。
蛇婢帮我洗漱好,我便匆匆赶到斑点的住所,他一如通报那样,没有回来。
我知道,我是真的伤了斑点的心,他以为我什么事都是站在浓墨的角度,替浓墨着想。殊不知,他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
“璇王,彦首他嘱咐我,让我告诉璇王,不要等他了,他自己冷静下就会回来。”蛇婢小心翼翼地跟着我,我将送给斑点的手工定制长袍递给蛇婢。
她弯腰弓背接好,“这是过年的新衣裳?这针线可真好,彦首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能回来我就满足了,也不指望他会穿上。我给他和绿儿都定制了一套。我知道他们有很多衣服,也不在乎这些,但总归是我的一番心意。今天正好借着送衣服的借口过来,想见斑点一面。
绿儿和思源的事,我认为有必要告诉斑点。斑点是舍不得绿儿,也舍不得绿儿的寿命缩短,但如果知道绿儿和斑点是一对宿命,也许他会重新考虑。
“给我纸笔。”我轻声对蛇婢说道。
不能白来一趟,浓墨已经同意我把实情告诉斑点了,他说一下子让我们都接受有点难,不如先让我自己经历知晓的过程,这样我比较好接受一点。
那现在便由我来告诉斑点这件亦喜亦忧的事了,他是绿儿的哥哥,他虽然没有替绿儿决定的权利,但他有权利知晓加参与,斑点有选择的权利。
蛇婢拿来纸笔,我让她在外间等我,给我一个独处的空间。
斑点:
请先允许我道歉,一百遍的道歉,因为我没有跟你透露绿儿的事情,因为我僭越了。
在我心里,你们俩都是我的至亲,我爱你们俩,会一直一直爱下去。她就是我的亲妹妹,你所舍不得的,也正是我所舍不得的。
我纠结过,郁闷过。斑点,你只会比我更纠结,更郁闷,这点,我永远不敢跟你比,你的心情,我是没有办法完全体会。
绿儿和思源的事,我没有站边浓墨,我也没有欺骗你的意思,浓墨也同样如此,他真的只是在做他本应该做的事。
这里面的内容,一句两句说不清。斑点,如果你愿意原谅我,年三十,和我们一起回家,吃一顿年夜饭吧。
绿儿和思源的结局,你这个当哥哥的当然可以参与,我们都不干涉,只希望,你能听我们说说着其中的缘由。瞒你是担心你一下子接受不了,因为我从心理上也很难接受。你只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顿饭,我们便原封不动地告诉你绿儿的事,到那时,随你怎么安排。
一切尊重你,斑点。我真的很在乎你这个家人,希望你能出现在我们家的年夜饭上,那就表示,你愿意原谅我们,还愿意接受我们这些家人。
——璇至上
我合上纸张,将它压在一个陶瓷小蛇杯下,唤来蛇婢让她提醒斑点看。
只能寄希望于他还会回来看一眼了,斑点啊斑点,如果你能原谅我,我该高兴,不要让我带着遗憾走。
“林晓白在林家生活地很好,对林璇的爷爷也是倍加照顾,林家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蛇卫跟在我后面一一汇报。
多亏了浓墨,让林家多了个好女儿,弥补了我和林晓白都消失了缺憾。现在有先知大叔女儿的灵魂,林晓白不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林晓白了。
她重新获得了生命,应该会好好珍惜吧,“等这些风波都过去了,给先知和她妈妈的都好好安排下,能住在林大伯家隔壁就一直住隔壁,一家团聚才是最总要的。”
“是的,璇王。问念珊她们在一家公司实习,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没有危险。”他又说道。
“嗯,这段时间过去后,一切恢复平静了,就撤回吧。她们的生活被过度保护,就等同于监视了。”我平静地说,想到那个温婉的侧脸,我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泛红,不知道年后哥走出来了没有。
“给费家的冬衣都添好了,前蛇王和蛇君们都爱去东喜姑娘那儿去串门,虽然他们幻化不成人形,却很期待小宝的出生。”
他们都年纪大了,向我这样的蛇王,早就该生个一儿半女了,什么都没给他们留下,真是罪过。父王母后应该都很喜欢小孩子吧,多去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蛇宫里的湖泊几乎都冻住了,但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条鱼撞击冰面的影子,“妖界都在关心,我们什么时候处置太阴,璇王,这样的通报,我一天能接二十个。都是各种询问情况的,太阴在蛇宫,这里就不会安宁。”蛇卫将记录簿翻开,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各个妖族的谏言。
他们无非就是提供各种处决太阴的方法,有的激进,有的保守,有的甚至希望自己亲自操刀呈呈威风,还有的是抱有悲观的态度。
这些不看也罢,都是些头疼的东西,斑点他一天天的就是看这些无理取闹的谏言的?他得多烦躁,处决太阴当然是越快越好,当然是在浓墨之前,但浓墨没动静,思源绿儿的事还没解决。
想到这里,我再次下定决心,要快,要速度,我寝宫院子里藏的东西,就快派上用场了。如若那个办法不行,被鸣生子命名为六北之角的那座山可是我的起源地,我就不信我还能被难倒。
“星君可有说,他什么时候下来?”我问道。浓墨去关押高人和蛇闽的高楼了,我得等他下来,一起就萤水露的事情再商量商量,是要先弄到萤水露还是先解决那奇怪的蜘蛛精家族,妙妙不能再遭他们毒手了。
“星君只说,璇王醒来,等他就好。”蛇卫说着将记录簿收起来,退下了。
“璇王,其实,兔族又派人来请彦首了,说是兔公主神志不清,就认识彦首一个。彦首不在蛇宫,就打发他们回去了,你看,这怎么办?要不要去找彦首回来?”一个蛇婢试探着问道,她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八卦意味。
“不用,不要去打扰彦首,兔族的事……”浓墨让我别管,那我就听话一回,不管了,真的没那么多精力去管。
就在这时,不远处匆匆跑过来两个蛇卫,见我正在这里,直接喊道:“璇王,胜白楼有异,星君在何处?”
胜白楼?那不是舅舅身体所在的楼?难道是舅舅出事了?
我刚要动身,两个蛇卫齐齐拦住我,面带难色:“星君吩咐过,除了他的允许,谁都不许上去的,璇王,这……”
“我也不被允许?”我怒了,这是我的蛇宫,我是这里的璇王,我要去哪里,谁也管不着。
“再不让开,小心罚你们去非洲晒太阳!”我一瞪眼,他们俩立刻怂了,其中一个想绕开我跑掉,比我用舌头捆住,往结了冰的湖里一扔。
那薄薄的冰层立刻破碎,蛇卫整个身体就冲进了水下,将里面的鱼儿都砸得蹦出来几条,“记住我的话,这里我才是你们的主子!”
“璇王,这么去了会不会有危险?你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没法向星君交代啊!”蛇婢们都很害怕,其中一个招呼蛇卫去叫更多的蛇卫跟我一起去保护我。
大惊小怪的,我自己的舅舅有什么好怕的,他的身体里面还是一个残破的水幺,就更不用怕了。
“十五分钟后,我允许你们去报告星君,现在都给我闭嘴!”我恶狠狠地警告他们道。
第七百九十四章:水幺,是我
胜白楼下围了几圈的蛇卫,见我来了,纷纷行礼,“免了免了,只你们两个跟我上去。”我随便点了两个蛇卫,免了他们繁琐的礼节。
“璇王……”他们还想说什么,我立刻瞪了他们一眼。
“再啰嗦,你们都得挨罚!”我速度飞快地从外面一路爬了上去,两个蛇卫紧紧地跟在我后面。
舅舅,璇子来看你了!
“璇王,萧印的身体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一个蛇卫跟我解释道。
我将斩妖链一甩,牢牢攀上了更高的一层,头也不回地说:“这件事,不许传出去,谁敢嚼舌根子,就抓起来,蛇牢大得很。”
我舅舅的楼层一共有三个亮点,其中一个是横卧在床的舅舅,另外两个就是守护在那里蛇卫了。
就在我上去的前十几秒,那一层的窗户被打开了,“你们在窗外候着。”我跨进去之前,将我带上来的蛇卫关在窗外,“星君过来了即告诉我。”
一直守在舅舅跟前的两个蛇卫见到我来了都很吃惊,我不等他们质疑,便将他们赶到了楼下,我一边用蛇卫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一边对他们说:“有什么事,我会喊你们的,这是我舅舅,我想跟他单独待一会儿。”
等到这个楼层只剩下我和舅舅之后,我身体里压抑着的疼痛就快要支撑不住了,我跌坐在舅舅的床边。舅舅的脸近在眼前,却渐渐扭曲成了一个模糊的面容,他安静地躺着,其他部分都没有变,只是头部和脸部已然不是舅舅的模样。
要让我描述他的样子,我是不清楚的,但那模糊的影子里映射出来的却像是一个绝美的男子面容。抑制不住的冲动从我的嗓子里喷薄而出,那种绞痛自我来到胜白楼后就开始了。
这不是我被墨汁侵蚀的感觉,这是一种陌生的痛,就跟昨天吃鬼吃撑了似的,只不过昨天是隐痛,今天就是很明显的痛了。
“你是谁?”那声音飘飘然然,像雨水滴落在晶莹的玫瑰花瓣上,像珍珠洒落在柔软的丝绸上,一句而已,就已经是道不尽的缠绵,听不厌的天宫曲。
这声呼唤直教我的魂都没了,时间竟有这般好听的声音,如水又不似水,如冰又比冰透。
剧痛从嗓子眼里蹿了上来,迫使我不由自主地喊了声:“水幺,水幺……”
这话一喊出,我心酸不已,哭倒在他的床前,“水幺,水幺……”这痛苦就像今生再也不见的分离,就像天人永隔的苦痛。
我惊讶于自己的情感,居然倾泻到这种程度,这不是我,我是来看舅舅的,他是水幺?我为什么对水幺有这么重的情绪?
捂着痛到我快要吐酸水的肚子,蓦然,我想起了这是谁的情感,画舫!“画舫,你是画舫吗?”我自言自语道,回答我的竟然是停不下来的抽搐。
画舫,她爱水幺……她是爱水幺的,从鸣生子的故事里看来,画舫就像是一个配角一般,没想到,画舫居然爱水幺。
鸣生子说,水幺最先变异的时候,她是从画舫的伤痕里看出来的,画舫和那些小仙子不愿意告诉鸣生子水幺的事。我只当她们是真的和水幺感情深厚,水幺是和画舫玩得好,没想到,画舫对水幺的感情居然这么强烈。
因为她爱水幺,所以她即使被水幺伤害了,也不愿意出卖水幺,即使到后来,他们被整个天庭通缉了,画舫也愿意陪在他身边直到被鸣生子给害成那样……
“你是谁?”那宛如天籁的声音又道,仿佛不是在问我,但我却没办法不回答。因为如今深爱他的画舫在我身体里呀,她在挣扎,她在回应。
“水幺,水幺,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水幺。”我哽咽着滑到了地上,想伸手去摸水幺的脸,另一只手却使不出来力气,“水幺,我在这里啊,你看到了吗?我陪在这里。”
我使劲找回自己的意识,以我的名义告诉他,“你还记得画舫吗?你是水幺对不对?你记得画舫还是鸣生子?”
“生子,生子在哪儿?”他记得,他还记得鸣生子,他又恍惚地问道:“画舫是谁?生子呢?她在哪里?”
经过了如此多的年限,千万年有了吗?他都已经变成那样了,记得的也只有鸣生子,画舫啊画舫,他原来一点都不记得你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水幺,水幺。”她还是借用着我的嘴喊着她最爱的人的名字。
“生子……”他的面容越来越清晰,那张脸拿出水芙蓉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他是天水,妖变居然是如此模样,我是天墨,自问到他面前还是逊色不少,因为我是女人,他是男人,男人长成这样,我是要败下阵来的。
怪不得那些小仙子都跟他处的好,这样神仙般的人儿,谁会不喜欢。也不怪鸣生子愿意等他那么多年,也不怨画舫痴痴地守着他。
就在他的脸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不自控地朝他扑了过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水幺,水幺!”
“璇王!”蛇卫们冲进来将我隔开。
“璇王不可啊!”我的下吧磕碰在床沿上,一股子铁锈味弥漫了我的口腔。
“水幺,水幺,放开我!”我直接将他们弹了出去,“水幺,我的水幺。”
我扑到他身边,他看起来已经完全变成了水幺的样子,“水幺,你回来了!”
“啊,这是谁?萧印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不是萧印,萧印呢?”
“这就是萧印,他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
“璇王,你怎么了?谁是水幺?水幺是谁啊?”
“先别管这个了,快拉开!”
“星君上来了!”
我正在拉着床与水幺难舍难分的时候,一掌拍到了我的脑门上,我回头一看,是浓墨。
而我的脑门上正往下滴着什么,那边是他刚刚拍上的,好像是冰,因为太凉了,很快便融化往下淌着水。
身体上的痛楚很快便弱了,到后面渐渐就偃旗息鼓了,再看一眼舅舅,水幺的脸已经消失了。
浓墨的眼神里含着气,他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的后续。
画舫利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我都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要说什么,我都不能控制。一不小心就会被控制,然后意识就会变成她的了,好像我真的对水幺有着深厚的爱意似的。
蛇卫们对浓墨都是很敬畏的,他们也知道浓墨不高兴了,闯祸了,很自觉地出去了。
“舅舅呢?”我用脚尖轻轻点了点浓墨的鞋,自知理亏,发生这种事,还不是因为我一激动吃掉了画舫的缘故。
浓墨后退了一步,平淡地说:“水幺的出现,将叔叔挤走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水幺现在不该出现的,被你引出来了,叔叔的魂魄就会变弱。他们现在还没有分开,一不小心,水幺主导了叔叔的意识,叔叔会有消失的可能性。”
啊?居然这么严重?我差点对舅舅进行了二次伤害,我也是不能控制自己嘛。
好像冥冥中,我就该来这里一样,我就是想来,可是话说,舅舅的身体怎么平白无故会出现水幺的声音?若不是蛇卫来报,我也不会来这里。
“水幺和你身体里的她,他们一离得近就会相互召唤对方,你今天是不是离胜白楼太近了,导致水幺感应到她了?”浓墨说道。
“也没有很近啊,我就是在看鱼……”我低着头,“好吧,是挺近的,那我怎么办?舅舅和水幺分离前,我都不能来这边了?”真的有点失落,现在连看望舅舅的心情都没了,他已经被挤到某个角落了,我又见不着舅舅。
“只要我在,便不会有事。”浓墨说完这句话,并没有看我,他高冷地站在一边,好像在等着我道歉。
我本来就是个没骨气的,“好嘛,我错了,我应该跟你一起来的,我是自作主张了。”我道歉完,浓墨还是不看我,他的双手插在长长的风衣口袋中,修长的腿裹在里面显得更加挺拔,只是他的视线是看着窗外的,那里有着万里晴空。
我坐在地上,往浓墨旁边挪了挪,直到脚尖重新够到浓墨的脚,“不敢了,浓墨你最厉害了,要不是你,我舅舅差点就回不来了。”
浓墨又往后移动了一步,我舌头一勾他的腿将自己带过去,我直接上手抱着浓墨的一只腿,“星君大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在这里代表我舅舅感谢你,我鲁莽了。”说完将头靠在他的腿上示好,巴巴地抬头看着他,“星君大人,原谅小的了吗?”
“水幺长得如何?”浓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想都没想,“还不错,感觉比我好看。”说完还自顾自地点点头。
“那跟我比呢?”浓墨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目光灼灼,似乎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他就会将我撕碎吃下去。
水幺是长得好看,不过是那种美,像水一般的男子。浓墨的好看是俊朗无暇,似玉。我当然是更喜欢浓墨这款的,不过这两者没法比啊,又不是一种好看。
“你们俩不是一个类型的。”我如实说道。
“回去叫一百遍我的名字。”浓墨温柔地摸摸我的脑袋,我突然背脊发凉。
“为什么?”
“要不,你今天喊了他多少遍,晚上就喊这个数字的百倍我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