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对战蛇湮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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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湮鹫体内的妖核让左天佑大喜过望,连吴三和梁七也瞪大了眼珠觉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那吴三,他一直想托地牢里的胖管事给自己从外面弄些丹药进来,只是苦于没有什么好处能贿赂了管事。他自己身上的储物袋早就在下狱时就被冯禄那狗官给抢了去,身上分文没有,又没什么值钱物件儿,这下看到地牢里现成就有能取到妖核的怪鸟,真是又惊又喜!
“小子,你这下可要好好拜谢你这没磕头的师父,没他的调教,你哪能摊上这样的好事!”吴三语含讥讽地挤兑梁七。
“不过一粒妖核,有什么稀罕!”梁七看了看左天佑手里的妖核,一脸不屑。
梁七是个直肠子性格,虽然坏主意多,却喜欢直来直去,又爱耍弄人取乐,没有什么需求要找牢头帮忙,所以看见低阶修士才上心的妖核根本不为所动,所以对这东西完全嗤之以鼻。
吴三本想借机气气梁七,奚落他卖弄功法让别人捡了宝,可是梁七作为筑基期的高阶修士,对妖核压根没有半分兴趣,吴三的讥讽全掉在了地上,连个响都没听见。
左天佑心里盘算,正担心这俩要抢这妖核,一听他们几句斗嘴,立马明白妖核根本就不是他们所需,这东西自己尽可以留下收好,留到日后再用。
老者喝了清水和蛇湮鹫的鸟血后,渐渐恢复了意识,整个人脸色恢复了很多,被左天佑扶起靠墙坐了起来。一看牢房外甬道上摊着的死鸟,十分吃惊道:“这是你打死的?后生胆气过人啊!”
梁七一听嘻笑道:“您老太多心了!这小子怕是看中你身上什么好东西了吧!”
老者根本不理梁七的冷言冷语,心里明白是左天佑救自己于危困,想翻身起来好好作揖答谢,被左天佑一把拦住。
就在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时,牢房顶上又响起一阵骚动,几只蛇湮鹫“哗啦啦”接连飞了下来,围着刚才打死的那只死鸟一圈,目露贪婪之光。
老者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叹息道:“这种鸟爱吃腐尸,这只刚打下来还算新鲜,它们就在这儿等着,等过了今晚尸体凉透了,它们就会成群飞下来分食掉这只鸟。”
左天佑没想到蛇湮鹫还会同类相残,心里有几分诧异,可转念一想,修仙世界不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吗,蛇湮鹫这样也还算正常吧。
不过这几只大鸟往甬道里一站,想上去取点儿水下来也不方便了。情况突变,弄得左天佑瞅着外面乌压压的大鸟有些发愁。
可转念再想,这鸟体内有妖核,我现在已经有了一颗,不过用来炼器就不够了。如果把这些死鸟都一个个干掉,那能得到的妖核可就多了去了,这样来监察院大牢折腾一次也算不得太亏。左天佑如此打算了一番,就坐定了主意。
这时外面的一只蛇湮鹫似乎已经等不及自己同类的尸体变凉了,“呼”地一声飞到死鸟身上,用两只巨大的如钳子一般的鸟爪死死抓住死鸟的肚皮,尖利的喙就开始了撕咬。
“刺啦”一声,一块皮肉被撕了下来,一股鸟肚子里的腥气轰然喷出,弄得吴三和梁七两个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两人一起怪叫道:“太臭了!老头,难为你刚才能喝下这么多这鸟的臭血!”
说完,梁七冲着左天佑叫道:“喂!臭小子,你不是稀罕那妖核吗?外面这么多怎么不出来打了?”
左天佑知道梁七对自己没按好心,只是想快点打发了这么多地上的蛇湮鹫罢了。不过自己也确实需要多弄些妖核存起来,以备日后炼器使用,这一点倒是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吴三一听梁七挑唆左天佑,眼珠子骨碌一转,貌似诚恳地劝道:“小子,你别被梁七的话冲昏了头,现在外面这么多蛇湮鹫,你怎么应付得了!搞不好会把自己喂了这些死鸟!”
原来吴三料定了左天佑必然会出去打怪鸟夺妖核,这时假意劝阻只会增加自己在这小子心里的好感,毕竟到时候手握妖核的人是左天佑,感情牌该打还是得打。
吴三的话音刚落,老者也转身拉住左天佑的手道:“后生,不能啊!你这不是冒险,是送死啊!”
左天佑刚才打死了一只,心里对这种畜生有了底,并不感觉多害怕,轻轻一拍老者的手背,起身打开牢门走了出去。
先飞上死鸟尸体的蛇湮鹫已经吃开了,满嘴是血和鸟毛,其他几只也忍不住一下子都围了上去,扯腿的扯腿,扭脖子的扭脖子,还有两只跟第一个开吃的那只还抢了起来,三只把死鸟的心肝肚肺撕扯了一地,一眼看去十分惊人和恶心。
左天佑一看这时机真是太好了,赶紧抬手打出一个防御障壁,为了防止障壁遭鸟攻击而迅速破裂,又在里面加了一层真七层算做最后一道防御。
梁七一看左天佑那障壁质软层薄,就在牢里支招道:“小子,你那障壁再加一层真气也不够,太软!听我的,你收回刚才的真气,回旋到丹田里,让真气在丹田里加热到滚烫,再打出来,你再看看效果如何!”
吴三一听立刻一声冷笑道:“你当修士的丹田是丹炉吗?!以我之见,就应该将真气加足了打出去,能打死一只是一只,障壁再厚也是摆设,撑不了多久!”
左天佑听这两人争执,心里琢磨,自己功力还低,若一味硬打,肯定制服不了这么多怪鸟,还是应该听梁七的先把障壁加厚,给自己一些反应的时间,而且梁七所说听起来十分有道理,之前那只也是听了他的点拨制服的,不妨这次再试他一试!
做定了主意,左天佑以梁七的说法先收回真气,在丹田里快速回旋加热,一口茶的功夫,便感到腹中灼热无比,真气开始膨胀,觉得热度差不多了,伸手一打,把滚热的真气全部打出,那翻滚着热浪的真气流直接激荡在障壁之上,果然使障壁瞬间坚硬起来,虽还不至于如金刚石一样坚不可摧,但估计蛇湮鹫的利爪很难将它挠破。
其实,梁七给左天佑支的障壁的招并不能帮他抵御蛇湮鹫太久,因为蛇湮鹫最大的本事就是力大而狡诈,强大的障壁固然能抵挡一阵子,可是左天佑毕竟是低阶修士,体内真气并不十分充裕,而且丹田内炼化真气的效率极低,如此把太多真气耗费在防御上,确实是不够明智的。
吴三看出梁七的法子不含好意,也在一旁叫道:“小子,你别听梁七的,你把真气都耗在防御上,一会儿真气不够了,你又躲不开,还不是死路一条!”
这会儿吴三的希望都寄托在左天佑身上,生怕这小子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刚看到的一点儿希望又落了空,所以急得要拦住左天佑。
梁七看左天佑以自己的功法加强了障壁,十分乐呵,听到吴三又在那儿搅局,有些光火,气得骂道:“你一个筑基期的中阶修士,凭什么对我的功法指手画脚,爷就是比你厉害,怎么着?不服气吗!”横完了又冲左天佑道:“小子,做得好,一会儿你就知道这障壁的厉害了!”
左天佑听明白了吴三的提醒,可是刚才第一个下口的蛇湮鹫已经注意到他了,他一点不敢耽搁,抬手就是一道真气流出去,因为刚刚丹田里炼化过真气,热度没下去,这下打出的真气流仍是灼热无比。
这只吃了同伴尸体的蛇湮鹫非常狡猾,一看左天佑抬手,立马展开双翅飞起,轻松躲开了真气流的攻击,倒是它跟前只顾埋头大吃的一只的屁股被重重一击,疼得是仰天长啸,悲鸣连连。
进食中的蛇湮鹫突然被袭,顿时变得暴躁异常,只见被打的这只迅速转动身子,向左天佑猛扫了一翅膀。
左天佑一个躲闪不及,一下被扫得撞上了牢房的铁栅栏,胸口鼻子上全是血。
我擦!这东西劲儿可真不小!刚还躲了一下,外面又有障壁,要不然的话,被它这一翅膀捎带一下,不拍死也最多只剩半条命啊!左天佑暗暗惊叹对手的强大。
这时,刚才那只躲过真气流的蛇湮鹫飞到高处,看准了左天佑的位置带着一股超强的气流俯冲下来,左天佑看见那尖利如刀长喙眼见就要刺进障壁里,赶紧一步跳起,半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了它的身后。
梁七见状,在左天佑身后道:“运真气,打它的后脑,气走督脉,脉静心凉,力道无穷!”
左天佑听得有些囫囵,可是气走督脉听得清楚,瞬间调起一股真气,从督脉走过,打向那蛇湮鹫的后脑。
这鸟力气大,却不灵活,俯冲下来不能立刻调转方向,庞大的身子半天挪动了一步,后脑生生被左天佑打出了个窟窿,连眼珠子都崩了出去,鲜血四下里喷出,梁七吴三身上都捎带了好些。
“你他娘的小心点儿,老子好久没练清水诀了,弄成这样可如何是好!”梁七抖着衣服气得大骂。
吴三对梁七骂道:“都是你教的,让他打什么后脑!你不知道老子没练过清水诀吗!”
梁七和吴三俩对骂得正欢,分食地上死鸟尸体的三只蛇湮鹫都回过身来,一起向左天佑缓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在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声。
擦!群起攻之啊!也忒不道德了!左天佑气得暗骂,但也知道跟这些畜生谈什么道德完全是浪费口舌。
以一抵三,左天佑感到自己情况不容乐观,赶紧从丹田提了提真气,竟然发现真气真的有些不足,心想我的丹田是吸海丹田,真气量应该很足,怎么打了个障壁就有些气竭之感!
原来左天佑在低阶修士里,真气储存量算是相当大的,可是刚才梁七告诉他加固障壁的功法乃是高阶修士们所常用的,这样的功法耗费真气量大,低阶修士初次试用这种功法,利用效率又比较低,所以弄得左天佑现在感到真气不足。
真气不足就不能硬顶了,必须想些其他的办法。左天佑心里明白,就一边往后退,一边暗暗琢磨。
这时蛊雕在空间里支招道:“法宝不费多少真气,威力还大,快用法宝。”
蛊雕这次和左天佑想的不谋而合,左天佑快速从空间里拿出玉如意来,对着三个蛇湮鹫打了出去。
因为蛇湮鹫有炼气三四层修士的功力,体内也有真气,若玉如意吸尽了这些怪鸟体内的真气,一会儿打起来肯定要省力不少。
果然,玉如意闪着一道光,如流星一样飞了过去,撞上蛇湮鹫之后,通身更加明亮,左天佑一看就知道这是玉如意正在吸取真气。
不一会儿,玉如意通身发着红光,吸干了蛇湮鹫身上的真气,被左天佑收回手中。而对面三只蛇湮鹫就像中了蛊术似的,一只只连脑袋都快耷拉下来了。
左天佑一看时机正好,全力打出最后一股真气,一掌出去,三只家伙顿时仰面摔倒在地上,除了两腿还有力气蹬了蹬,已经完全起不来了,口中慢慢流出一道黑血,僵死在了甬道之上。
蛊雕在空间里看得很是过瘾,开心得叫道:“打得好!这下收拾了四五只怪鸟,得能得到不少妖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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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提堂再审
地上横七竖八全是蛇湮鹫,左天佑也不多话,操起手刀一只只地开膛破肚,在鸟肚子里搜索起妖核。
一通翻找下来,左天佑累得满头大汗,一共找到七八粒妖核,左天佑统统放进了自己的空间。
左天佑之所以手脚麻利收拾完了地上的蛇湮鹫,主要是因为牢房顶上的那些怪鸟开始骚动起来了,数十只一起扑打着翅膀,弄得整个牢房里满是那“劈啪”之声,听着十分瘆人。
接下来的几天,左天佑就没有消停过,蛇湮鹫的尸体吸引得它饥饿的同伴不断下来啄食,左天佑抓住这样的机会,伺机攻击,虽然功力不够,法术也太低,可有吴三和梁七的从旁指点,却也没吃什么大亏,身上只不过有些抓挠伤而已。
等到七天后冯禄重新提审左天佑时,他已经把地牢里的怪鸟打得差不多了,前前后后足足找到六七十颗妖核。
这下弄得蛊雕在空间里感叹道:“坐牢都有这么大收获,这要让那些不要命的修士们知道了,监察院的大堂还不得挤破头!”
左天佑听了忍不住好笑,可细细一想还真是有可能这样,为了修仙修士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被提审的头一天晚上,老者身子越发不好了起来,尽管左天佑喂了他几次鸟血,还爬上牢顶的岩壁,取过几次水下来,但仍是回天乏术。
梁七和吴三一直不闻不问,装聋作哑,左天佑几次要爬岩壁,想求助二人照看一下,他俩都爱搭不理,压根不管。
那老者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拉着左天佑的手不让他再到牢房外面去。眼看梁七二人打坐入定,赶紧拉起左天佑的手道:“这几日全靠后生你的照顾,不然我这身子哪能撑到今天!早喂了蛇湮鹫,成了一把骨头。”说完连着嗽了几声,喘息极重,左天佑担心老者马上就要归西,赶忙安慰他道:“我落到这个地方,您也没少帮我,您家里有些什么人?若是我出得去帮您捎句话吧。”
老者咳嗽一直没停,听了左天佑的话有些激动,脸色不正常地红了起来,左天佑判断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果然老者嗽完精神了不少,说道:“青桓城外往南五十里地有处村子,我还有家人在那里,你若有机会替我去送句话吧。”
说完手里突然变出一只小小的锦盒,四四方方,盒子的缎面上不是常见的云纹或卍字,而是一小幅一小幅的人物画,牢里灯火昏暗也看不清画的什么,只辨得出绣得十分精致。老者把盒子轻轻放在左天佑手中道:“这个等你去了我家用得上,千万不要遗失了!”
交代完这些老者脸色又显现出将死的灰白色,喘嗽了大半夜,就一命呜呼了,清早凉透的尸身引来了仅剩的几只蛇湮鹫,左天佑心里压抑难受,憋着一肚子火,几下又打下一只来,正准备剖开死鸟肚子,上次那两个捕事无声无息出现在了地牢里,其中那个高个子的冷哼道:“你小子可以啊!连蛇湮鹫也打得下来!原来以为你功力不怎么样,看来是小看你了!”
小个子捕事手里拎着玄铁的铁链,没好气儿道:“赶紧出来,老爷马上要提审了!别摆弄这死鸟了!”
左天佑在这地牢里除了打蛇湮鹫就是琢磨怎么能早日出去,现在捕事来请,当然不会耽搁,一把撂下那死鸟,从长袍上扯下一块来盖在老者脸上,躬身作了一揖道:“这位老者刚刚咽气,他城外村里还有家人,烦请二位捕事能否将他的尸身送还他家里,也好让死者安息。”
高个子捕事不耐烦道:“死个嫌犯而已,我们都公事缠身,没工夫替他收尸,你不要管这么多,赶紧随我们去大堂。”
小个子捕事不容分说,上去就拿玄铁铁链套在了左天佑的脖子。
左天佑在地牢里斗了几天蛇湮鹫这种恶鸟,体力和功力都大涨不少,心智也更是成熟坚强,一听这两人毫无一丝同情之心,一把握住小个子捕事手腕,语气十分强硬:“容我再说一句。”
小个子捕事没想到左天佑手上力道如此之大,痛得脸上表情都扭曲起来,只好拧着眉头把铁链又拿了下来。
左天佑几步来到梁七和吴三牢房跟前,一抱拳道:“劳烦二位守住这老者的尸身,等我出去自会想办法将他弄走安葬。”
梁七闭着眼睛假装打坐运气,硬是不接左天佑的话茬,倒是吴三一肚子的心思,此时不得不发作:“这个好办,你尽可以放心!不过,你小子这两天里神勇无比,打死蛇湮鹫无数,得了这么多妖核,就这么都据为己有,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这话左天佑听得明白,知道这吴三一直言语和顺,总是帮他,没有安什么好心,打鸟的时候,也曾有过担心这家伙要夺手里的妖核,但是当时心里觉得没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倒不必担心,谁承想老者竟然突然离世,弄得他不得不求助于这对虎狼,尽管十分不愿,也只能忍了。
想到这些左天佑也懒得跟吴三辩解,沉吟了一下道:“只要你能照顾好老者的尸身,我愿让出十个妖核作为酬谢。”
吴三一听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道:“我乃高阶修士,要这十个妖核又有什么用呢?”说完眼珠骨碌碌一转,不去看左天佑的脸色。
“喂!你走不走!再磨蹭的话,老子要使定身术了啊!”高个子捕事已经越等越烦。
左天佑知道再也耽搁不得了,咬了咬牙道:“此番打下这么多怪鸟,确实多得你们二位的协助,这样,我放下二十个妖核,如何?”
吴三一听有二十个,脸上表情自然了许多,重新挂上了媚笑道:“这点子小事,有何难!你尽管放心去好了。”
左天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才踏实了一些,放下妖核,来到捕事跟前,刚想张口说话,一片黑雾升腾而起,玄铁铁链冰冷得缠上了他的脖颈,紧接着地动山摇地被晃了半天,才渐渐停了抖动,黑雾慢慢散去,只见眼前一片灯火辉煌,仔细一看,正是监察院大堂!
第76章 智斗冯禄
在地牢里呆了六七日,左天佑都快搞不清外面的时辰了,看了看大堂外面,发现天气极好,云淡风轻,阳光照射到大堂镜面般的地砖上,异常耀眼。
这次冯禄没有迟到,早就已经坐在了粉油大案之后,一对老鼠眼睛骨碌碌上下打量一番左天佑。
这会儿的左天佑长衫稀破,胸前和手臂上还有一道道的血痕,后背的大伤口虽然已经痊愈,可衣服上撕裂的口气就那么敞着,再加上满脸的血污,披散开凌乱的长发,不细看准会让人以为他遭遇了极大的折磨,就差步履蹒跚了。
可冯禄老奸巨猾,外表的衣衫褴褛根本遮挡不住他的眼睛,左天佑一被带上堂来,他就注意到左天佑那双异常炯炯有神的眼睛,冯禄心里清楚一个饱受折磨的嫌犯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冯禄煞有介事地翻了翻手里的卷宗,用眼睛又瞄了左天佑一眼,方才打好腹稿,幽幽地问道:“堂下何人?”说完一拍黑玉,一声刺耳的“啪”声刺破大堂的平静。
左天佑不知冯禄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双手作揖道:“在下临仙客栈伙计,左天佑。”
冯禄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坐姿,接着问道:“你为何半夜行凶,杀了孙家的家仆?”
左天佑一听,惊得睁大了眼睛,急着问道:“死的那人是孙家的家仆?”
“少在这里废话!你一个客栈的小伙计斗胆包天,竟敢谋害孙老爷家的人,还在半夜行凶!你居心何其阴险!说,所为何事要谋害人命?”说完有猛敲了一下黑玉惊堂木。
左天佑并没被冯禄的威吓吓住,而是突然陷入了沉思。
那人真是孙家的家仆?可当天晚上明明在客栈对面的街上见过了孙家的那几个人,这个人绝对不是那几个中的!左天佑心里充满了疑惑。
冯禄一脸阴笑道:“监察院的铜镜照得清清楚楚,此人那晚只与你有过接触,不是你还有何人?”
原来这几天,孙修明为了治左天佑于死地派黎元忠跑了几趟监察院,二人一合计决定咬死死的是孙家的家仆,好坐实左天佑的罪名。冯禄得了孙家许多好处,自然听命于孙修明的授意,琢磨了两天,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左天佑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一点,问那冯禄道:“请问大人,这人为何而死?”
冯禄本以为左天佑被冤屈了后应该忙着喊冤,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脑力问案子的情况,随口答道:“筋脉具毁,丹田爆亡。”
左天佑一听呵呵笑道:“回禀大人,小的乃区区一名炼气层低阶修士,如何能使一个修士爆丹田而亡?这案子怕还是有不近实的地方吧!”
冯禄没想到左天佑杀了个回马枪,十分懊恼自己信口胡诌的死因,忙含糊道:“这个也是初次验明尸身的结果,这死因还得再验,反正铜镜里只有你一人的影像,时间地点都没问题,你有什么好抵赖的!”
左天佑不慌不忙道:“那天早上捕事就给我看过铜镜,上面确实有我的影像,不过只能看到我将这人拖到巷口的大路上,其他什么也瞧不出来,大人如何能判断是我害死了这个人呢?”
冯禄一时语塞,脸气得刷白,“呼”地站起身来,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两只手倒背在身后,面露凶光,一道黑气隐隐从他身后蹿起,左天佑明显感到一丝杀气,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狗官难道敢在这大堂之中杀人?
左天佑猜得不错,冯禄早年修炼时就是个打铁的出身,拼了命修炼不为长生,不为扬名,求的就一个字,财!他一直身无分文,没有好的功法修炼,靠的就是刻苦努力,为人圆滑好交接,修炼中得到了不少贵人相帮,最后才走了****运有了今天的地位。可是本性中,那股子直性子压根儿改不过来,今天遇到左天佑这么个刺头儿,脑袋一大,想到的就是直接打死,一了百了。
第77章 异客到访
其实,冯禄在这大堂里不是没杀过人,多少低阶修士,无势无派,无辜惨死在这狗官的掌下,左天佑若是被一掌劈死,肯定也不会是监察院大堂上的第一缕冤魂。
更何况就这几日冯禄又收了孙修明不少的好处,什么灵石灵晶,妖丹法器,不可枚举。如若今天不干净地完结此事,他也着实不好向孙修明交代。
左天佑盯着冯禄阴狠的眼睛,不知这货要逼近自己做什么,只能暗暗开始调动体内真气,以备其突然发难。
左天佑内息刚一有所变化,顿时为冯禄所察觉,那股海浪般澎湃的力道,着实吓住了冯禄的脚步,他不禁停了下来,心想这小子刚抓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的功力,怎么下了几天地牢反倒涨了不少真气?
冯禄的表情阴晴不定,嘴角微微往下拉着,脸上一层阴翳之色,左天佑虽身在监察院大堂,可半分不敢懈怠,他慢慢将手背到身后,将真气运到掌心,心想若是这狗官胆敢出手伤人,必要一掌打过去!
我可不做这个监察院的冤死鬼!左天佑心里暗暗恨道。
左天佑的手里的真气越积越多,在他背后形成了一层隐隐的气障,冯禄虽然止了脚步,可是那通身的杀气丝毫没有减弱,一圈黑色的气晕环绕着周身。两人眼神犀利,都怒瞪着对方,一场激烈的交手眼看就要开打。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十分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太初岛掌门大弟子大弟子水浩初求见!”
这一声响如洪钟,惊得左天佑和冯禄二人一下从对峙中醒转过来。
冯禄一听太初岛掌门大弟子大弟子上门拜访,赶紧丢下左天佑,回手打了一道气障,便匆忙往前头迎客去了。
这太初岛乃天玑国内最大的炼器门派,门下弟子数千,因得天然之便利,打造的法器天下闻名,是天玑国内第一大宗派。
太初岛位于天玑国东南角的万波湖中,距离青桓城十分遥远,这次掌门大弟子亲自上门求见必是有什么大事,冯禄虽为监察院主官,可也得罪不起这些大的宗派,今天一听水浩初登门就着了慌,不知何事,只能赶紧迎出去再说。
冯禄听说了太初岛,想到都是势力纷争之事,可左天佑听到“太初岛”这三个字,立马想起的是自己的老伙计,张小胖!
一晃仙会都过去十多天了,张小胖的师兄早已经回了岛上,这太初岛的掌门大弟子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到监察院来呢?
而且看冯禄那诚惶诚恐的样子,估计这狗官也就是个财色之徒,来了个掌门大弟子就不知道如何奉承是好了。
左天佑看着冯禄急匆匆地从大堂出去,还没走到九色盘龙影壁处,便和一个身形修长,面色如玉的美男子撞了个正着,冯禄抬眼一看,吓得深作一揖,口中尊称道:“不知道阁下到访,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左天佑一听冯禄的招呼立马知道了,这风度翩翩的男子就是太初岛掌门大弟子水浩初。心下想到,没料到这么大的一个门派的掌门大弟子,如此年轻,又俊逸潇洒,真真世间罕有之人物啊!
水浩初极有气势,通身气派非凡,却又极有礼数,见冯禄先行行礼,也微微欠身一抱拳道:“冯监察有礼了!听说您正在办案子,多有搅扰!”
冯禄拎起衣角一边躬身把水浩初往里面让,一面曲意奉承道:“太初岛乃名门大派,今日到访乃是于我监察院增彩啊!您里面请!”
左天佑听冯禄拍得恶心,嘴角一撇,心里十分不屑,往旁边的黑暗里一闪,恨不得隐去自己的身形。
水浩初步伐舒缓,器宇轩昂,慢慢走到大堂之中,突然回头看见巨柱阴影中的左天佑,面色平缓,嘴角微微一扬,向冯禄笑问道:“这位是冯监察的上宾?怎么不代为引见引见。”言罢两眼直盯着左天佑,仿佛十分熟识。
冯禄看见左天佑那一身破衣,脸上十分不自在,口中低声陪笑道:“他不是什么上宾,乃是前几日抓来的嫌犯,刚才堂审中的就是他。您这边请,上座。”
言罢,外面一溜快跑声传来,花白头发的乌乐举了个精致的磁盘跑了进来,里面装着细白瓷描着几笔墨兰的两只茶盅,里面香气四溢斟着满满的碧绿色茶水。
左天佑在客栈这些日子,各类仙草仙茶没少见,可监察院这会儿上的绿色茶汤,他却弄不清来历,只觉得茶香满溢,令闻之者周身舒爽,连背后和两臂上的伤口都感觉疼得好多了,心想冯禄手里的好东西真是不少啊!
水浩初略一躬身,谢过冯禄,撩衣坐下,环顾了四周,笑意盈盈道:“今日进来急了,还要劳烦冯监察要在这公堂之上接待我等。”
冯禄心想你从大门那儿是飞进来的吗?怎么通传才一两口茶的功夫就到了影壁这儿,我不让你进大堂还能把你引到哪里去?再说我的客室里堆满了孙家这几日送来的东西,请你过去也没空收拾,还是公堂好,有什么说什么,免得出什么麻烦。
“哪里哪里!阁下实在客气得紧!来,请喝茶!这是云逸山上特有的紫心归元草,色泽碧绿,提神醒脑,还能温养经脉,十分上乘,请!”说完冯禄伸手一让。
水浩初微微一笑,端起茶盅饮了一口,略了略回味了一下,极口夸赞道:“果然是好茶!冯监察这里宝物不少啊!”
冯禄平日贪婪无比,听到水浩初夸他宝物不少,头皮一紧,只好皮笑肉不笑道:“过誉了!过誉了!”说完抬手拭了拭额上留下的汗。
这时,水浩初放下茶盅,眼睛看了看左天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正了正面色又道:“我这次特意从太初岛赶来,却为一个人而来。若是没弄错的话,此人应该就在你监察院内,我特地赶来想将此人带回,还望冯监察能给与方便,我水浩初必将感激不尽。”
第78章 脱困监察院
冯禄听出水浩初的语气里虽然客气,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心里十分不爽,心想就算你是天下第一宗派,也不能牛不吃水强按头吧。
“阁下实在是客气了!这监察院看着排场多大,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多大的权力,其实你我都明白这里不过只能管些没什么门派背景的小民,正经宗门里的纷争,你们都有自己的规矩,我们这监察院想管也管不上啊!”
水浩初觉得冯禄这一段话里有套子,不肯就范,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道:“是啊!这宗门内的事情本不适宜外面插手,自有各门派的掌门和长老之类的处理。不说别派了,就以我太初岛来说,弟子数千,每日杂事无数,执事厅里忙得没有片刻安生,冯监察这边就您一位主事官理事,若是这些个事情匀到您这里来,您不是连一碗这样上乘的紫心归元草茶都喝不上了吗?!”说完呵呵一笑。
左天佑何等聪明人物,听了两人一个回合话里话外的暗斗,渐渐听出了里面的火药味儿,心想这位水浩初年纪轻轻却能跟冯禄这么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嘴上过招,果然厉害,看来名门大派也不是只能用强啊!
冯禄本想话里打太极,把麻烦推出去扔给水浩初自己难受,却不想让水浩初又给推了回来,,连站在暗处的左天佑似乎都面带笑意,感到自己特别没面子,心下就有些恼怒。
“阁下想来也不是随意能出来逛的,有什么要求就请直说吧。”
水浩初微微一笑道:“据说前几日,监察院收押了一名嫌犯,是临仙客栈的伙计,叫左天佑,我此次过来拜访,特为带她回去,还望冯监察能行个方便。”说罢,手上突然多出一个锦囊,轻轻往桌上一放,端起茶盅喝起茶来。
冯禄刚想发作,可看见锦囊又不言语了,眼珠子骨碌碌一阵乱转,心里盘算着这笔买卖到底合不合适。
一边是孙家发誓赌咒要左天佑死,一边是国内第一宗派太初岛要保左天佑活,何去何去确实有些费思量,冯禄愁得又擦了擦鼻子尖上的细汗,心里的一把小算盘打得神识都乱了方寸。
最后,为了一探太初岛的诚意,冯禄拿起锦袋打开了来,只见里面辉煌璀璨,满是极品灵晶,每一块都不在孙家的之下,不禁瞠目结舌,冲着水浩初陪笑点头道:“阁下真是太过客气了!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一边将锦囊收入怀中。
左天佑看着冯禄的丑恶表演,心里十分厌恶,可也十分纳闷这位在太初岛位高权重的掌门大弟子为何肯如此倾囊解救。
难道是张小胖得知了此事,特意求了他师父过来保自己出去?不可能啊!我关到这里来,掌柜的都未必清楚,小胖如何能得知呢?再说太初岛收了小胖做弟子,又不是收了我在门下,怎么说他们这热心也有些过了吧。
左天佑此时心里翻江倒海的,不知道这水浩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冯禄这边答应了放人,水浩初就抬手一抱拳道:“冯监察乃高人,有远谋,胆识实非常人可比,浩初在这里多谢了!敢问左天佑现在身在何处?”说完两只眼睛直往左天佑这里瞟。
左天佑此刻才感到,这个水浩初早已认出自己,这半天不过在跟冯禄玩儿了个兜兜转转的把戏,心里不禁赞叹这掌门大弟子的手段确实十分高明,既办了事情,还不得罪主官儿。
冯禄平时没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给他脸面,孙家仗着财大气粗,连大管事黎元忠也语带不屑,只是冯禄一心求财,无暇顾及这么多,今天有幸见识了这高门大派的气势,又十分给自己脸皮,这也让冯禄坚定了放走左天佑的决心。
若是孙家问起来,我就都推在太初岛身上,有胆他们找太初岛叫板去。哼!冯禄心里冷笑道。
“这位就是左天佑。”冯禄赶紧一手伸向左天佑引见道。
水浩初一进来就知道了,但是此时还要做做样子,呵呵笑道:“左兄原来就站在我面前啊!失礼了!”说着冲左天佑一抱拳。
左天佑也赶紧回礼道:“水兄高台我了!愧不敢当啊!”
水浩初笑道:“张师弟和左兄的差别可真是天上地下啊!”
听水浩初这么一提,左天佑立马想起张小胖吃鸡的样子来,也禁不住开怀一笑,问道:“不知张小胖在岛上还好吗?上次接到他的来信还是十来天前。不知水兄这次专程前来,可是跟他有关?”
冯禄听这二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谈得热络,心想幸亏刚才没有出手打死这左天佑,不然一个死尸可怎么跟太初岛交代,现在这情形明显看得出太初岛十分待见这穷小子,真是他娘的邪门!
水浩初扫视了一下四周,左天佑看得明白,知道这检察院大堂绝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水浩初先行。
“外面有车正等着呢,左兄且先随我来。”水浩初并不谦让,在前面带路,两人径直往外走去,也就在这一瞬间一道道气障逐次打开,如碎玻璃落地的声音不断传来,左天佑心里叹道,这水浩初的功力也太强了吧!
来到监察院大门外,果然见一辆轻便马车停在树下,车子套在一匹白马身上,这白马器宇轩昂,左天佑觉得这马堪配水浩初的坐骑。
两人翻身上了马车,轻快地向前跑去,水浩初在车上对左天佑道:“这次专程来青桓城,确是为了张师弟来的。还想请你去一趟太初岛,到了那里情况我不言自明。”
左天佑看水浩初不似在监察院表情,言语也谨慎了许多,知道此事刻不容缓,张小胖不知在太初岛遇到何事,肯定他们无法解决才想到找我帮忙,他们既解我于危困,又事关张小胖,此行是不可不往了。
“水兄已经专门来找我了,我自当去一趟为水兄解忧,只是我被监察院囚禁了七八日一直没回客栈去,还望容我回去跟掌柜的告个假,再换身衣服,再上路。”
水浩初笑道:“一件衣裳而已,何必回去换这样麻烦!”说罢抬手一指,一道白光闪过,左天佑身上顿时换了件崭新的袍服。
左天佑十分惊讶,心想高阶修士的法术果然神出鬼没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御物术吧。
马快车轻,两人飞快地向青桓城大门奔去。
第79章 口水满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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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跑得飞快,左天佑眼前飞过的景色都是一抹一抹地色彩,初从监牢里出来,一股对外面阳光的渴望跳动着左天佑的神经,他不禁把窗帘完全撩开,享受起久违的温暖。
此时正是午间,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马道笔直向前,马车在马道上飞快地奔跑着,左天佑看着两边林立的店铺,刚想对水浩初感叹青桓城的繁华,不想马却一声嘶叫,抬起前蹄,猛地停住了脚步。
马突然停下,车上二人觉得蹊跷,赶紧下车查看。
一看才发现,马匹突然停下是因为马道被人群挡住,所以这马只好紧急刹车。
左天佑看了看聚集在马道上的人群,一圈又一圈,似乎前面有什么极大的事情引起了人们的好奇,水浩初对左天佑道:“里面不知有何事,那边有个马桩,咱们把车先停过去,然后进去看看。”
左天佑也正有此意,点头称好。
此处人群聚集处已经到了青桓城的城门附近,是一处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所在,今天城门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引得进出城门的人都停了脚步,所以弄得好好一条平顺的马道上都挤满了张望的人群。
水浩初乃高阶修士,神识可达几百米之外,对于人群中的情况轻易就能看个清楚,这时他看见层层的人群中,青桓城门口竖着一块仙碑,人们一层层围着那仙碑议论纷纷。
左天佑的神识还达不到这么远的距离,就努力拨开人群往里面走去,穿过层层人墙,左天佑突然听到周围的人群中有人说起了自己的名字。
“这届仙会有三人夺了法宝,那俩倒是有些名气的修士,中间这个叫左天佑的,听说就是临仙客栈的一个伙计,临时应战,竟也能打到最后。”一个一身生意人打扮的中年人说道。
“是吗?!这临仙客栈的伙计都这么厉害呢!”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修士一听惊叹道,满脸艳羡之色。
“嗐!有什么呀!不就是功法的比试吗?又不是真刀真枪的比拼功力。纸上谈兵罢了!”一个一脸横肉的大胡子修士语带不屑道。
“说得是!依我看那两个修士赢了仙会的法器都在情理中,这个小伙计不知走了什么****运,能赢到最后。说不定有人暗中帮忙也难说呢。”一个年龄稍长的老年修士拈着胡子摇头道,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你还别说!我就风闻这伙计好像暗中投在哪个挺大的门派之下,你们想啊,若是有这样的背景从中帮忙,赢个仙会的法器还是什么难事!”
左天佑走到了最前面,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他都听得清楚,水浩初也慢慢跟了上来,这些不入耳的议论自然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一把拍了拍左天佑的肩膀,用力捏了捏他的胳膊。
说起赢了仙会这件事,左天佑心里想得明白,确实多得空间壁上那半部神奇的功法之助,但是在比试的过程中,他一直认为自己比得光明正大,赢得也是十分磊落。倒是那个跟他抢元婴草的小妮子暗中使坏,妄图夺他性命。想到此事左天佑就就得这周围的人群压根不明真相,枉议自己根本不知道情况的事情,着实可恶!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在低声说道:“那临仙客栈开门迎客有数百年历史了,乃是咱们云仙街上的老店了,可是你们想那周掌柜,平日里点头哈腰,凭地没啥本事,这小伙计要是不投靠个厉害的挺腰子,累死他也赢不了仙会的!”
“这个谁不知道啊!其实早就有传闻这临仙客栈里面有猫腻,听说城里的孙家就盯上了他家的生意,别看这次他们赢了仙会风头挺健,其实麻烦在后头呢!树大招风啊!”
“这个临仙客栈的周老板当年怂得不行,据说有个恶霸到他店里耍横,他吓得跪地求饶,那样子你们没见……”这修士说完忍不住呵呵暗笑。
左天佑这下怒火真得已经很难压住了,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脸上的线条也越发的清晰,满面的怒气带着体内真气不停地游走着。
擦!这群人简直是满口胡说,掌柜的什么时候给人下跪过,简直是一派胡言!
水浩初赶紧从旁劝道:“天佑,小人之见,不必挂心!”
就在这时,一个站得离仙碑最近的彪形大汉指着仙碑哈哈大笑道:“这个左天佑打哪里蹦出来的!仙会现在眼睛瞎了吗!这样的鼠辈之名竟也敢往仙碑上镌刻!你们看左天佑这三个字,既无光泽又没品相,真真是浪费了好东西!”
大汉话音刚落,大家都去盯着仙碑细看,左天佑刚才心思都在人们的议论上,没有注意过仙碑的样子,这时也放眼瞧去,发现仙碑乃是一整块羊脂玉样的玉石制成,通身雪白,一丝污痕都没有,里面天然蕴含着云样的暗花,面上一行行镌刻着许多姓名,这些名字都是以法力刻上,其中排在最前面的三个名字里有一个就是左天佑,但是不知是阳光的问题,还是法力太弱,左天佑这三个字异常晦暗,不似那两个名字光彩熠熠。
左天佑仔细一看才知道大汉口中的浪费东西指的是什么了,原来指的就是仙碑这块通身乳白的珍贵玉石!
擦!为了我赢了个仙会,连掌柜的都被这帮人议论了进去,骂了我事小,掌柜的为人谦和有礼,生意上从不欺行霸市,这些人只怕都多少得过客栈的好处,现在竟然这样口中不留德,真是休怪我不客气了!
水浩初也觉得那大汉说得十分过分,劝道:“天佑,不要跟这群无知小民计较,路程遥远,咱们还是绕行南边的城门,尽早回太初岛吧。”
左天佑此时已经坐定了主意,心想原来从仙会结束那天开始,我跟掌柜的就被人们这样议论来议论去了,赶巧今天被我听到了。这脸面我必要挣回来!
想到这里,左天佑对水浩初道:“水师兄,劳你多等一刻,我去去就来!”说完一甩袍角就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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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一雪耻辱
彪形大汉叉着腰站在仙碑旁,跟旁边的看客说得是唾沫横飞,两只手上下翻飞比划,周围一群人听得是纷纷点头,说到兴起,大汉叫嚣道:“不是我吹,别看这客栈的小子赢了仙会,跟我若是交上手,不出三招管叫他跪地求饶,直呼我三爷爷!”
几个街头的混混听得来劲,在人群里大声叫好,有两个在旁边挑唆道:“老三,你别光吹啊!有本事去客栈门口叫那小子出来,比给咱们看看,那就一见高下了!”
那大汉一听刚要开口,左天佑已经来到仙碑旁,这时仙碑上“左天佑”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光彩夺目,在左天佑的背后散发着非同一般的光芒。
左天佑目光炯炯地盯着大汉,沉声道:“不劳你跑腿了,我就是左天佑!”
说罢,左天佑抬起一脚踢向那大汉,大汉根本不防,虽然条件反射抬手一挡,可根本禁不住左天佑猛力一踢,顿时滚到人群中去,一霎间人群闪开了一片空地,那大汉躺在地上直哎呦,半天没起来。
向外散开的人们一看吹牛的大汉被左天佑一脚踢成这个样子,顿时陷入一片平静,许多人心里暗暗惊叹这小子的功力如此之强。
左天佑怒目瞪着人群,大声喊道:“我就是临仙客栈的小伙计,左天佑。各位有对仙会结果不满的尽管过来找茬,我一定奉陪到底!”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一个伙计,低阶修士,敢在这仙碑跟前夸下如此海口,老子今天就让你把嘴闭死!”
左天佑凝神迎着阳光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直裰,武者打扮的修士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个子不高,满脸杀气。
这修士一冲出人群后,根本不多话,抬手就是一个巨大的真气团,冲着左天佑的面门就击打过来。
左天佑一看喊得听凶,出手不过如此,抬手就打出一道障壁,那真气团一头撞在障壁上后,竟然回弹了回去,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哼!这样的真气团也敢出来叫板?!看你自己怎么接自己的招!左天佑心里暗暗冷笑。
那修士完全没想到左天佑的障壁竟能如此强大,大吃一惊眼看真气团回弹,往自己面门处飞来,就伸手想接,可不承想左天佑的障壁极厚实,反弹出去的真气团速度是来时的两倍之多,那修士伸手去接,反而被“轰”地一声打倒在地,顿时脸上如开了酱油铺子,引得一众围观的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修士被自己打出的真气团击倒,这大概是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了吧。那修士捂着口鼻,掩面从人群空子里钻了出去,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左天佑出手不凡,接连打到两个挑衅的,人群中一下转了话锋。
“这小子挺厉害啊!不像那些人说得那么不堪一击啊!”
“就是,要是你能一脚把那老三踢得起不来?!以我看这家伙绝对有两把刷子,要不然也不能赢了仙会!”
“本来嘛!我早就说了,这仙会也不是哄孩子的把戏,能在这种比试里脱颖而出的,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看好这小子!咱们仙国多少年没有出过这样的少年英雄了!”
人群的舆论随着左天佑的两次胜利改变了态度,不少人在下面点头称赞不已,但是还有一些人却暗暗打定了主意,要出去立马博个扬名立万的口彩。
原来在修仙世界,人人都想进入宗派修行修炼,可真正能有机会去的,还是少之又少。那些无门无派的修炼者就被称为野修,他们中虽然有的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练到了筑基层,可是没有名门大派那样的后台,想扬名天下却基本是不可能的。
在这群鱼龙混杂的围观者中,就有几个这样满心自负的野修,打算接着左天佑这个机会扬名整个天玑国。
“小子,敢不敢跟老子过上三招啊!”一个年龄稍长,长须及胸的修士站了出来,冲左天佑叫板道。
一般野修完全靠自己费力修炼,拼得是吃苦和耐力,没有太多资源可以利用,所以大半他们的年龄都不小了,像这会儿跳出来挑战的这个长须修士就这么一位。
左天佑睥睨着眼睛,看那长须修士道:“别说三招,三十招也行!”
这时人群的维度越来越大,很多逛街买东西的人都围了上来,十几家店铺门口都挤满了观望的人群,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长须修士哈哈大笑道:“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口气这样大!好!今天你若败了,那可要跪地叫我爷爷!怎么样?敢试试吗?”
“若是你败了呢?”左天佑目露凶光。
这十几二十天来,对于左天佑来说是天翻地覆的一段日子,虽然时间并不太长,可是对他的刺激特别得厉害,先是仙会上的暗害,再就是被冤投入地牢,紧接着今日在光天化日下被众人侮辱,左天佑觉得沉默和容忍已经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了。
为了自己,也为了掌柜的,还有客栈,今天说什么也不能低了这头!左天佑心里恨道。
左天佑这次如此下了狠心要出手,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青桓城中立威,客栈的生意从来都不好做,稍微有些手段的,都会在客栈里的寻衅滋事,掌柜的为了摆平这种种麻烦不知点头哈腰赔了多少笑脸,今天他决心要让这些口出狂言的家伙好好看看,他和临仙客栈都不是好欺负的!
“哈哈!我若是败了,一样叫你爷爷,如何!”
“好!”左天佑一口答应,瞬间反手打出第一道防御来。
这种防御是上次在仙会上用的一种防御,这种防御的特点就是以化解对方攻击为进攻,减弱对手实力于无形。
左天佑从长须修士一上来就已经感到,这个家伙功力绝对不低,若是硬拼必不讨好,一定要策略与力量共用,才能稳赢这家伙。
但是长须修士并不知道左天佑的心思,一看防御打了出来,就轻敌一笑,抬手一指,打出一道锋利的气剑,直对着左天佑的障壁飞去。
左天佑一看对方已经出手,赶紧全力使出真气抵住防御,果然气剑一头扎进障壁中,再没了下文。
长须修士完全吓傻了,没想到自己这柄没有对手的气剑竟然一剑此处后连障壁都没刺破。
左天佑看见了这家伙的表情,嘴角一扬,运转真气,将气剑中的真气尽数吸尽自己的丹田之中,然后收回障壁笑道:“第一招胜败自明了吧!”
长须修士没想打一剑刺出后竟然连真气都损失殆尽了,简直恼羞成怒,立刻又再度发起攻击。
左天佑早料到这家伙现在心急,四下里都是破绽,抬手打出一个极小的真气团,形似一个小圆球,直直朝长须修士的侧面攻去。
长须修士根本不防侧面有纰漏,更何况左天佑打出的真气团形体太小,又在阳光下一闪,一眼没看清,已经击打在了他的丹田处。
这丹田里十分强大,蕴含真气无数,可是从外攻击却十分薄弱,只是轻轻一击都要要了普通修士的半条小命,何况左天佑全力的一击。
长须修士下腹吃痛,才发现身中暗击,气得大骂:“你使阴招!”
左天佑冷笑道:“我招招都在光天化日之下!你眼神不济,不要在这里狡辩!”说完再度一击,那小巧的真气团瞬间膨胀成一个大团,“轰”地一声击倒了长须修士。
长须修士整个上身中击,骨骼断裂无数,倒地痛苦大叫,口中吐出一滩滩鲜血来,十分骇人!一圈围观的人们吓得四散开去,口里叫着:“打伤人了!打伤人了!”
水浩初在旁边看了半天,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看了看地上的疼得直叫的长须修士,眼神一凛,对左天佑道:“咱们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了,以我看还是早点赶路吧,不然这可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左天佑听了水浩初的话也觉得今天不能再在仙碑这儿纠缠下去了,点了点头,跟着水浩初登上了去太初岛的马车。
与此同时,孙家的家仆在人群里把左天佑接连打败几个修士的情景都看在了眼里,人群一散也赶紧跑回孙府,抱着孙修明的腿把看到的情景一一禀明,孙修明本来坐在他的那张无比昂贵的黑檀八仙椅上,听到最后竟然站了起来,嘴角往下拉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手打翻了一只金贵的青玉茶盅,墨色的茶汁污了一地,众人皆伏在地上不敢再出声。
第81章 血雨腥风
太初岛四面环水,方圆上千公顷,密林环绕,云山雾绕,不去看万波湖上的风波万千,单是去看那岛上风光也会让人误以为此处已是仙境。
左天佑久在繁华都市之中,见惯了茶肆酒店铺面,乍一泛舟湖上,被水波带起的清风吹拂,立刻就被太初岛旖旎的风光所吸引,心里竟有了些小陶醉,暗暗感叹青桓城中的生活太过奔波无趣,不似这里风景无限,如画似仙,正是提升修为的好地方。
这样一个神仙福地,若是能常住于此,潜心修炼,那飞升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左天佑觉得太初岛简直就是修炼的福地。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摆荡,船头靠岸时已经是正午,水浩初带着左天佑下了船,便往近水处的一片竹林走去,这竹林碧绿阴凉,林中充斥着的竹叶的清香,把午间蒸腾起的热气中和掉不少,左天佑感到这里灵气浓郁,周身舒爽,连后背的疼痛都觉得减轻了不少。
左天佑没到万波湖时,对这岛的大小所知不多,还以为只是一个小岛罢了,结果等船只行到湖中,才放眼看到这闻名天下的太初岛极目远眺竟是望不到边的。
水浩初步伐极快,左天佑心里还有些纳闷,这水师兄一路行来都处变不惊的,为何反而到了自己地盘,倒急得有些失了气度,弄得本来就劳顿了十来日的左天佑觉得挥汗如雨,身子有些飘忽。
其实,左天佑这身子不适已经不是今天这一天的问题了,早在监察院地牢的最后两天,他已经开始有些身子发虚。虽然功力精进不少,打得也是愈战愈勇,可是那股子透底了虚随着时间的推移是越来越明显了起来。不过他自己觉得只是坐牢时一直在打蛇湮鹫,过分耗损体力的缘故,可实际上情况远比他心里预计的要复杂得多。
左天佑跟着水浩初虽然还不至于气喘吁吁,但是心里的疑问是越来越大了,不禁想询问水浩初为何在自己地盘上如此赶路,可话未出口,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一个身形瘦削的修士“嘭”地一声掉落在他俩的面前。
左天佑一看大吃一惊,仔细去瞧地上的白衣修士,面色苍白,口鼻有血,两眼已经散发出濒临死亡的目光,腰间系着一块黑色牌子,左天佑细细端详了一下,发觉这牌子竟和当时张小胖师父赠与自己的铁牌一模一样!
难道眼前的这个白衣年轻修士是太初岛的弟子?为何在太初岛上,自己宗门的弟子会成了这般模样?左天佑心中错愕不已,回头去看身为掌门大弟子的水浩初是何表现,这一看,左天佑更是如坠入五里迷雾了。
水浩初面无表情,背着手看了看地上的弟子,一言不发,一丝惊异也没有。
正在这时,一阵劲风吹来,风里飘着淡淡的血腥气,有一个白衣修士疾步如飞,瞬间来到左天佑和水浩初面前。
这个白衣修士衣着打扮皆与倒在地下那个无异,也是相同的发饰,相同的袍服,同样腰间也挂着一个黑色铁牌。
那倒在地上的修士本来已经将死不能动弹,大概被那股劲风一吹,又有了知觉,竟拼了最后的气力往前爬去。
左天佑一看赶忙对那站着的白衣修士道:“你同门身上有重伤,赶快送他去瞧瞧大夫吧。”
不等左天佑话说完,水浩初抬手一挡道:“此事是我宗门内事务,你不要多管。”说完仍是一副冰冷的表情。
那站着的白衣修士仿佛没听见左天佑的话,大概低头瞅见了水浩初身上的什么身份标识,恭敬抱拳作揖道:“水师兄在上,请受师弟一拜!”
水浩初略微点了点头,仍是一言不发。
那站着的白衣修士尽了礼数,便缓步走向那个倒在地上死命往前爬去的白衣修士,走到跟前停了下来,一把抓住那修士的衣领,用力一掀,给那人翻了过来,一只手突然张开五指,整只手上真气升腾,带着一股强烈的寒气直对着那地上的修士的丹田处抓了下去。
左天佑双眼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地上的那修士双眼放出最后的惊恐之色,紧接着眉头一皱,嘴唇紧紧一闭,接着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那个站着的白衣修士用手生生毁了地上那个修士的丹田,两只手还在他的肚子里来回搅动,最后捏了一个东西出来,左天佑知道那是一个刚咽下去不久的妖丹!
夺得妖丹的这个修士面色狂喜,虽然他的整个袍袖上沾满了血水,两鬓的头发已经散落,可眼睛里充满了野兽抢夺到食物后的得意,那人看上去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兽!
左天佑觉得眼前这个被开膛破肚的修士不应该出现在太初岛,不应该在这样一片绝美的竹林中。他扭头对水浩初道:“同门相残,你不管吗?”
水浩初看了看地上死去的那个瘦削的白衣弟子,面色如常,轻描淡写道:“岛上外围的大小林子里每日都有这样的厮杀,哼!哪里管得了!再说他们这是正常争夺修炼资源,我们也不能随意插手,修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这家伙自己功力不济,也怪不得别人!你不必这样大惊小怪的!”
说完,水浩初一甩袍角大步继续往前走去,左天佑眉头紧锁,心里激荡不已。
难怪他从一下船就这样疾步快走,原来这些山林里杀戮不断,与其撞见了看着难受,不如尽早穿行出去不看为好。可这水浩初在同门的生死面前也太过平静冷酷了吧!为什么纵容宗门内弟子如此比试抢夺资源!
水浩初明显感到左天佑脚步慢了下来,停了一下步子,眼看左天佑走近,对左天佑道:“我太初岛建派七百多年,如今早已经是名誉天下的大宗派,现在的太初岛早已不复当年的丰富修炼资源了。现在别说是太初岛,就是整个修仙界资源都异常匮乏,这样的世道每个人若是不竭力为自己争取,那么只有被践踏被碾压的份儿,我们也是要用这个方法,为宗门筛选出更加善战和功力强大的弟子,否则这天下第一宗派的名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保得住?”
左天佑没想到水浩初把话说得这样直白,整个人惊得驻足在当地半天没有言语。
第82章 惊天密谋
左天佑心中五味杂陈,侯七、步丰、司空仁、景幻、夏妙嫣、冯禄、孙家这些影子不停在他眼前漂浮,一个悠远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轻轻叹道,这就是修仙的世界,这就是弱肉强食,不是强就是死,这里没有中庸之路可走。客栈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不知道何时就会遭遇狂风暴雨,不强非但保护不了客栈和掌柜的,连自己的性命都会堪忧。因为没有身在宗门之内,这种惨烈的碾压从来都不是那么显山露水,只有到了这里才看到修仙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竹林的清风不再那样的清新怡人,快步跟在水浩初身后的左天佑感到一阵阵血腥气铺面而来,身上的伤痛也益发厉害起来,后背火辣辣的灼烧得难受,丹田里也似乎也点了一把火,随着气息一起一落,灼热的火线在经脉中四处游走,左天佑感到自己已经挥汗如雨了,可是现在还是晚春!
快步走了又有半个时辰,左天佑看到在路的尽头处一抹建筑的飞檐,有轻雾笼罩其间,屋脊若隐若现,不甚分明。
若是没有竹林里的血腥一幕,也许此时左天佑还会盛赞太初岛这天下第一宗门的超凡脱俗,可是,一回想到那一幕,左天佑顿时感到那层层轻纱的雾气中满含着杀气,竟隐隐替张小胖担心起来。
这家伙好吃懒做,不好好修炼,那他在这里迟早就是一个死!不行!这次见着他,必要劝他刻苦修炼,尽早提升修为,不然如何能应付这里的血腥与杀戮!左天佑琢磨着。
太初岛上共有四座山峰,论个头儿在整个天玑国内是算不上数的,但是这几座山脉之中富含矿脉,玉石储量十分惊人。最早在太初岛建派的和济道长就是无意间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而留在了岛上,建立了宗门。
但历经近千年的时间,山脉中的矿脉渐渐枯竭,玉石产量逐年减少,许多玉石矿脉已经开采不出任何有价值的原石的,太初岛逐渐陷入到一种尴尬的境地,在资源愈加稀有的今天,还要维系住天下第一宗派的名声,是何其不易!
好在太初岛除了以出产的玉石闻名以外,在其他种类炼器方面也十分了得,这主要得益于上两任掌门着意于扩大炼器种类方面的努力,现在的太初岛在多种法器的炼化上已经可以达到出神入化的水平,因此这也算是替太初岛寻得了另一个出路。
今天左天佑抬眼看到的轻雾确实不是什么仙气,而实为炼器过程中产生的烟气,这种烟气终年萦绕在宗派建筑上空,有不明就里的人初来到这里,还真有可能误以为眼前便是真的仙境。
宗门内历经几百年,占据了岛的中心,地势十分广大,一处处殿宇楼阁错落其间,建筑的风格古朴而雅道,还有几处半悬在空中的开阔地方,上面竖着四五根满雕着飞龙的巨大石柱,据水浩初介绍说,那是一部分高阶弟子比试功力的争斗场,石柱是上古法器,用来测试功力及灵根。
左天佑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心头有一丝压抑之感,但是脚步不能停,还是跟着水浩初来到一处殿宇外,终于停了下来。
“我离开宗门有几日了,今天回来先要去给掌门回禀一声,你在偏殿稍等我片刻。”说着水浩初带着左天佑来到右边的偏殿处,自己便进正殿去了。
这处呈口字形的殿宇名曰火夕殿,正殿两边都有配殿,也称偏殿,是到访宗门的客人暂时落脚的地方,左天佑站在门口看了看建筑的形制,便一步跨了进去。
殿内陈设倒是简单,座椅分主宾,四面白墙上悬着一幅幅水墨山水画,云山雾绕,不知画了些什么,只是那云雾如真的一般,在画中来回飘荡,整个殿内只有条案桌上供着一个大的青玉花囊,是唯一的色彩所在,那青玉清透碧绿,望之令人生渴,花囊之中插着些花枝,花色极艳,如烈火焚烧,一无绿叶,配上碧色花囊,颜色极为激荡!与整个简素的偏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左天佑正打算走进细看看这个青玉花囊,外面一阵靴子响,一个面色尚嫩的小弟子端着一盅茶走了进来,一看左天佑站在花囊跟前,赶紧伸手往里面让道:“您这面请。”
左天佑立马明白这处地方不是款待寻常访客的地方,便随小弟子往旁边一个小门儿那儿走去。
这是一对朱漆木门,左天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木头,从手的触感来看,这对小门用的木料没有上千年也有七百年之久了,上面雕满了各种夔头纹、云纹、和兽纹,左天佑心中感叹太初岛简中有繁,奢华而不显露于外的低调。
小门内也并不狭窄,足有青桓城内普通人家的小院子大小,里面放了一排高背木椅和茶几,脚凳,茶几上物事齐全,都搁着一个攒心盒子,其中一个已经打开,里面盛着些仙果和灵石,灵气十分浓郁。
左天佑便在那攒心盒子边的一张木椅上坐下,端起送来的茶盅喝了一口,心想茶水倒是一般,不过是寻常市买的银叶草茶。
原来太初岛盛产玉石矿脉,灵草灵果资源却一直匮乏,所以宗派里待客用的银叶草茶也是派弟子去岸上附近的镇子上买来的。这茶草的事情,只有掌门和各大长老们才有可能通过法器交换些洛川派手里的珍稀仙草,一般弟子,即使是水浩初这样的掌门大弟子也没有多金贵的仙草享用,所以这银叶草茶待客已经不算太差了。
左天佑觉得整个偏殿里除了那个花囊,简素得没什么特别,这里面的小间更是一无装饰,而且灯火不明,只有一盏幽暗的长明灯挂在上面,使房间里感觉十分压抑。
刚一路过来,左天佑心绪不佳,在这屋里越呆越是难受,最后实在忍耐不住,索性起身准备再到外面走走散心,可是刚来到门口,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往门前一凑细细去听,不禁惊得睁大了双眼。
“尉迟长老,这是我们家老爷托我带过来信,您请过目。”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孙修明那天派出来的黎元忠!这家伙也弄了一辆轻巧马车,星夜兼程赶在左天佑之后也上了太初岛,求见之人正是太初岛的尉迟长老。
“黎大管事,你有话就直说好了。”那个尉迟长老似乎在推却那封专门给他的书信。
黎元忠似乎有些尴尬,不过为了不误事,还是腆着老脸厚颜道:“我们老爷这次是希望太初岛能与我孙家联合,再拉上洛川派和青桓城夏家两家,共谋除掉临仙客栈之大事。还望长老能够思量,并代为禀明掌门。”黎元忠言简意赅说了透彻。
左天佑两耳顿时嗡嗡作响,心里如一团乱麻般搅得难受,好容易稳住情绪,轻轻将木门闪开一道细缝儿,从缝中望了出去,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坐在一张八仙椅上,留着两撇八字小胡子,眼睛溜圆,望着对面的尉迟长老,一脸谄媚。
那尉迟长老面色黧黑,却不甚苍老,只是脸上烟火气很重,一看就是个炼器的高手,左天佑从侧面望去,能看到这位长老的侧脸,仿佛没有什么表情。
沉吟了一会儿,这尉迟长老才缓缓道:“我太初岛从不管帮派恩怨,更是不管街头商家的争斗,这件事我应承不了,还得跟掌门的商议之后才好答复于你。”说完一招手,还是刚才那个送茶的小弟子跑了过来,只听尉迟长老吩咐道:“请黎大管事上房内居住。”说完抱拳告辞而去。
黎元忠不想刚进门就碰了一鼻子灰,但对太初岛只能恭敬为上,便叹了口气,带着两个家仆跟那小弟子去了。
左天佑心里翻江倒海般的思索着,太初岛,孙家,洛川派还有夏家!
第83章 隔墙有耳
这孙家和临仙客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联合这几派灭了客栈?难道是掌柜的曾经开罪过孙家?
左天佑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可能十分之低,以掌柜的的性格,为人处世圆滑周到,又能多忍让思虑,肯定不会轻易招惹孙家这种大户。
那么问题肯定不是出现在掌柜的身上,一定是客栈本身有什么吸引孙家的地方,所以他们这么死咬不放。
可是客栈的生意和孙家的灵石矿相比,岂止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堂堂灵石孙家怎么会和一个客栈较上劲呢?
不过,以孙家生意人的心态,这么大的动作应该还是和利益有关,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们追逐的利益是什么。左天佑站在门口细细把刚才听到的情况在心里分析了一遍,觉得目前只要搞清楚孙家要的是什么就有可能让客栈避开灾祸。
左天佑的思绪如飞奔的野马,孙家,夏家,洛川派,整整琢磨了一圈,正当思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让你款待客人,人呢?”
左天佑一听便知道是水浩初过来了,赶忙推门走了出来道:“水师兄,这位师弟请我在里间坐着呢。”
水浩初一见左天佑出来了,满面含笑上来道:“见谅了!师父那里这几日杂事颇多,我一时竟脱不开身,来迟了。走,我带你去上房内住下,先好生歇歇。”说完引着左天佑往殿外走去。
太初岛的上房里掌门正殿不远,走过一道穿过楼台殿宇的山涧后,往密林深处走了百十步就到了。
这处建筑历史很久了,飞檐上头的瓦片上长满了深绿色的青苔,外面的大门上的黑漆已经有些鼓起,有的都裂开了一道道小口子,显现出里面的木纹来。
水浩初推门而入,绕过一幅巨大的雕着好几种神兽的石头影壁,便来到了院子里面。
左天佑从到了门口就在细细观察这个所谓上房的院子,他发现这个院子年代不禁久远,而且有些失修,站在院子里看,窗棱上的红漆也掉得不剩多少了,一声“吱呦”,其中一间的木门打开了来,里面走出一个白衣弟子,看见水浩初赶紧上前行礼道:“水师兄怎么亲自来了!”
水浩初抬手示意了一下左天佑道:“这是掌门的贵客,你好好安排一间住处。”说完冲着左天佑一抱拳道:“你先在这里歇息,张小胖这几日跟他师父一起闭关修炼呢,再过个一两日的,自会来与你相见。”
左天佑点了点头,也抱拳道谢,目送水浩初离开,才跟随这白衣弟子来到一间客房。
这里的客房外面看着十分破败,可里面装饰却相当精致,一色的紫檀桌椅架子条案和一张卧榻,迎窗一盆茂盛的养玉草,里面星星点点布满了球形紫色浆果,丝丝灵气从草叶中散发出来,旁边条案上还摆放着一只足有小盆子大小的圆扁石头,外表看去与山野中的岩石并无二致,只是中间打开了一片,露出了里面的玉髓,玉髓中似有银光闪烁,可开口太小,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左天佑知道今天可能是见不上张小胖了,反而心里不再着急,推门出去,招呼那个这院子里管事的白衣弟子,要打水洗澡。
那白衣弟子一听,和刚才水浩初在时如同换了一张面孔,抬手指了指院子角落道:“井在那边,要洗自己打水。”
左天佑顿时有些不快,冷笑道:“若是你水师兄在,你也敢这样搪塞客人?”
“我是负责看管上房的,没有替客人打水的义务!”
左天佑刚打算开口质问这弟子,一个尖细嗓子道:“喂!赶紧给我们黎管家上壶好茶来!”
那白衣弟子一听立马满脸堆笑,点头应道:“好好好!黎管家稍等,我这就送去!”
左天佑一听,心里一紧,什么?黎管家?刚刚在火夕殿里和尉迟长老说话的那个孙家的大管事?
这时只见那白衣弟子端了一个大茶盘出来,里面一色的细瓷茶具。
左天佑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小事了,眼看着那白衣弟子走进了自己隔壁的房间,开门的瞬间左天佑看到了黎元忠石青色绫锦长衫的一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原来黎元忠早左天佑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先到了这里,连占了两个房间,他自己住了一间恰好就在左天佑那间的隔壁,另外两个家仆占了他隔壁的另外一间。
黎元忠老奸巨猾,深知出门打点的重要性,再加上手里不缺灵石,一坐下来就拿了十块中品灵石赏了那白衣弟子,一下子就把这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甚至连宗门内各个长老的活动情况也问了个一清二楚。
那白衣弟子一看左天佑就知道不是什么手里富裕的,所以********都在黎元忠身上,自然没有功夫搭理左天佑去。
既然这条孙家的老狗就在隔壁,那我可一定不能浪费了这么大好的时机!左天佑很快找到了下一步的对策,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84章 吐露内情
太初岛上房所在的密林,清幽宁静,连鸟雀之声都几乎不闻,刚来的时候左天佑对此还颇感不习惯,觉得少了鸟儿清脆的鸣叫,这山林再美也是一幅死画,毫无生趣。
可是现在,左天佑对这里的安静很是庆幸,因为自己的功力尚浅,隔壁黎元忠的屋子与他的屋子虽然仅有一墙之隔,可是若是外面声音太吵肯定会影响听的效果。
左天佑进了屋子,便在床榻之上盘膝而坐,闭上双眼,调整内息,放出神识。
“黎管家,咱们这趟怕是要白跑了!你看那长老根本不打算搭理咱们,这名门宗派真不是那么好攀附的。”一个脸极瘦削的家仆对黎元忠道。
这时,黎元忠压根不知道隔壁住了人,而且还是左天佑。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觉得味儿差,又把茶盅撂下,大声一“呸”,没好气儿地骂道:“你懂个屁!这样的大事他一个长老能做得了主吗!他那么说不过是摆摆谱儿。”
另一个面容苍老的家仆接话道:“您说得极是!我们哪里看得出这里面的门道,还得您多指点着我们。”
黎元忠这句听得舒坦,不急不慢地说道:“咱家祖上就跟临仙客栈不对付,这是积怨了。可太初岛跟那客栈有什么大仇大恨?他们当然不愿多管这样的闲事了!这种事情他们若有好处,不用咱们劝,自己就找来了。现在只是说了一声,其中的利弊还得他们自己琢磨。你们急什么!”
左天佑一听心里暗叹,这黎元忠果然是老奸巨猾,比他家老爷孙修明好不到哪儿去,真是一对狼狈为奸!
“那咱们这次把话带到了不就行了,还在这里耗时间等他们回话做什么?”面容瘦削的家仆又问道。
“这次出门怎么选了你这么个蠢货!你不想想,若是他们回绝了,你我如何回去跟老爷交代!”黎元忠气得脸都红了。
那家仆立马不敢出声了,转到黎元忠另一边,又斟了一盅茶,递了过去。
黎元忠对这茶没有任何兴趣,觉得茶味儿极差,指着茶盅道:“看太初岛款待客人的茶就知道,他们也是阳寿快尽了!”
还是那个老年的家仆陪着小心问了句,何出此言。
“太初岛洋洋洒洒,名震天下,已近千年,你想想咱们天玑国有几个宗门能撑过千年!这茶口感极涩,是仙草中品级最低的银叶草,这种茶在咱们家,连你等都不喝,他们竟用来待客,可见他们资源匮乏到了什么程度!”
左天佑听到这里,觉得黎元忠真是老谋深算,这茶他在火夕殿时也喝过,确实苦涩难喝,却没这老狐狸想得这么透,这么远。如果太初岛真如黎元忠所说,气数快尽,那孙家撼动他们的可能岂不很大!左天佑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左天佑心里一走神儿,错过了这主仆三人的几句话,赶紧凝神再听,可是这时上房中的那个白衣弟子走了进来,冲着左天佑道:“水师兄让我传话给你,你的朋友后日出关,到时候他本人会来这里与你相见,这两日请你在此安心修养。若需饭食尽管跟我说好了。”
“多谢!那有劳这位师弟明日一早送些饭食过来。”左天佑觉得自己需饮食支撑,还不能完全辟谷不食。
白衣弟子点头答应,转身出去了,左天佑眼见他闭门离开,赶紧再次调息放出神识。
“老爷去了云逸山?怎么没听说啊!”还是那个面容瘦削的家仆。
另一个面容苍老的骂了他一句道:“你叫唤什么!小心隔墙有耳!”
左天佑自知自己现在的功力肯定要比这三个高,神识只是略躲了躲,并没有收回。果然那个年老的家仆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
“老爷只身去了云逸山,难道就是为了联手灭了客栈那事?”
黎元忠点了点头道:“洛川派兴起还不足五百年,正是势力大盛之时,老爷拿捏准了这一点,所以决定亲自去交接这事,不过说起来,客栈之事也只是个幌子,暗中结下这样的大势力,才是咱们老爷的高明之处,你等哪里弄得懂这些!”
“洛川派远没有太初岛名气大,老爷这么大费周章去交接,只怕也是竹篮打水啊!”
“你懂得什么!外面看起来这太初岛多么威风八面,其实里面早已不剩什么了,这叫外强中干!那洛川派地处云逸山脉中,资源丰富,内门外门弟子众多,实力与日俱增,与他们联手方才是长久之计。”黎元忠摸了摸两撇小胡子,面含笑意,想到日后孙家联手云逸山做强做大之时,自己更是可以耀武扬威,心下一片欢喜。
左天佑听到云逸山和洛川派这几个字后,第一反应就是司空仁和景幻这俩货,心里突然有些发紧,知道此事大大不妙。景幻乃是普通弟子,还不足以为患,而司空仁功力强大,在客栈受过两次折辱,不知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若是知道孙修明的主意,必定撺掇着他的师父联手孙家。到时候,不用整个洛川派都跟孙家联合,只要其中一两支搅和进来,那对客栈也是着实不妙啊!
左天佑心里一乱,神识就有些虚晃,恍惚中突然又听见黎元忠说道:“而且这洛川派外门人数极多,不似这太初岛固守孤岛,没有外援。像咱们青桓城夏家就是洛川派一个极得力的外门,这次联合上他们,铲除那个妖孽客栈是指日可待了。”
“这客栈如何妖孽了?咱们都去过那边,很是体面亮堂,里面茶水饮食都是仙国里数一数二的,这妖孽二字从何而来?”
“你们才活多久!知道多少!想当初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我才开始修炼,对这个临仙客栈知道也不多,可当年的一些老仆议论说,这客栈屹立仙国何止千年!怎么不是妖孽!你想想一个宗门屹立千年都是难事,何况一个生意!这客栈里必有古怪!而且那云仙街上除了他家,再无别家客栈能开得长久,像咱们老太爷当年就曾在他家对面开过一个酒楼,硬是没干过他家,你们说咱孙家什么实力,竟败在区区一个客栈手里,这其中的猫腻不拿下它,咱们是断断弄不清楚的!”
左天佑听得是浑身冷汗,血脉沸腾。心想,这老狐狸真不愧为孙修明的左膀右臂,竟然知道得如此详细,实在是个祸害,但是现在听起来离这阴谋的核心越来越接近了,还是要稳住。
坐定了主意,左天佑打算继续去听,突然一个悠长的声音传了来,惊得两间屋子里四个人都向窗外看去。
第85章 老当益壮
四人闻声都向外看去,左天佑不敢开门出去,怕被黎元忠一伙认出,就凑近门缝儿去看外面。
一个花白胡须,面色黧黑,满头银发的老者站在院中,肩上扛着满满一担柴火,手中还拎了只野鸡,嘴里含着个竹哨,左天佑心里猜测,刚刚那悠长的声音可能就是从那竹哨中发出来的。
这时,白衣弟子从里间里走了出来,招呼道:“常师公,怎么来得这么晚!昨儿我白等了你一天!”
那常师公卸下柴担,把野鸡往地上一丢,没好气儿道:“还不是因为这畜生!”
左天佑看了看地上的野鸡,那体型赶得上一只小鹰大小了,浑身没有一丝伤,也没有血流出来,好像被电死了似的,死得直挺挺的。心想,这老头看样子没有三四百岁,也得有个两百多岁了,竟然能打柴打野鸡,真是好本事!
“呵呵!我猜你八成是被哪只鸟儿拦住腿了,果然不错啊!”白衣弟子走到柴火前翻着砍得整齐的树枝道,用手扒拉了一通后拍了拍灰又道:“常师公,不对啊!这回又少了吧!你总这么干,我可怎么跟上面交代。”
常师公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就这一回,下次我都给你补上,还不行吗?”
白衣弟子冷笑了一声道:“常师公,我知道你辈分大,干这砍紫铁树的活儿也不容易,就为这我都替你挡了多少回骂了,你再只顾鼓捣那阵法不好好砍柴的话,我可要把你在这片林子里干的事儿都报给掌门了啊!”
什么?这老头会阵法?这白衣弟子不是口口声声称他师公吗,这说明他也应该是太初岛宗门里的,既然这样,他怎么不炼器反而弄什么布阵呢?
原来常师公是太初岛第三任掌门的师兄,当时太初岛建立宗门时间还短,并不是以炼器为宗,而是以阵法名震天下,可是常师公的师父偏爱常师公的师弟,就把掌门位子传给了他。可就在他师弟接任掌门后不久,太初岛接连发现了几处玉石矿脉,几个长老纷纷心动,劝说掌门培养弟子炼器,常师公觉得师门之承不可轻易改变,坚决反对,但终究独木难成林,最后跟他师弟彻底反目,独自去了岛上的一处山林里继续研究布阵。而后来的几任掌门受利益驱使,在炼器方面成就越来越大,所以之后世间皆知太初岛的玉制法器天下闻名,但对太初岛早期的阵法渐渐淡忘下去,直到现在就只剩这常师公躲在山林里独自以布阵消磨时光了。
常师公刚才还有几分服软儿,突然听到白衣弟子口气硬气起来,也板下面孔道:“后山上的紫铁树统共就那么多,越砍越少,这些我也是翻了大半个山头才凑齐的,别不知足!有本事你们找别人砍去,我乐得在山里干点儿我喜欢的呢!”说完大声啐了一口,接着骂道:“就你们那掌门,论辈分要称我师叔,你就自己跟他那儿告状去好了,我看他有脸来跟我掰扯布阵之事。哼!本来我太初岛阵法天下无敌,现在非得弄什么炼器!耗费人力物力不说,还得劳动我去给他们砍柴烧火!不就是挖了个玉矿嘛,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灵石灵晶,这么多年下来太初岛被他们这几个败家子越弄越坏!现在后山上的紫铁树都要绝种了!什么东西!”常师公越骂越气,满面通红,唾沫星子满天飞。
白衣弟子往后躲了躲,拿起衣袖抹了抹脸上,心想这会儿上房里住着客人呢,这老头子实在太口无遮拦了,赶紧变了副面孔陪笑道:“师公,师祖宗!我怕了你了!你别骂了!你好歹替我想想,这岛上哪里掌门看不见,你是骂了爽了,倒霉的可是我!这样吧,这柴火您不用补齐了,下回如数交齐就行了,回来我替您去跟上头周旋,如何!”
常师公捋了把白胡子,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道:“还是你这小徒孙聪明,我就不抱怨了。”说完转身就要走,突然看见了地上的野鸡又回过身来道:“这野鸡我拿走喂妖兽吧,咱们山里妖兽缺吃的,瘦得很。”
白衣弟子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什么,赶紧止道:“别了,我这儿有个客人要吃食,你把这野鸡煮了送去吧,省得我还得让里面再做。”
常师公有小辫子在白衣弟子手里攥着,只好点头应允,心想不过做只鸡,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拎起野鸡爪子往下厨走去。
左天佑心想原来太初岛早年不是干炼器这一行的,这老头儿瞅着年纪不小了,在布阵方面肯定非常厉害。客栈现在危急四伏,孙家又准备联合几家对掌柜的不利,若是能向这老头儿学些布阵之法,岂不又多了重屏障和保护?
左天佑的心思一下子被蛊雕知道了,小家伙在空间里一蹦一跳地起劲道:“看样子这个老爷爷的布阵之法应该挺强的,去学那么两招肯定没错儿!”
这话说到了左天佑心里,心想在太初岛上,这老头儿看起来并很不受待见,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在山里劈什么柴火,现在过去,只要言语恭敬些,虚心求教,只怕也能将这老头儿说动个一二分的。
左天佑想到这里,向外看了看地势,确定了一下厨房的位置,瞅着院子里空无一人就一溜烟儿向厨房跑去。
上房里的厨房主要是给一些还不能完全辟谷的低阶修士预备的,平时用的不多,里面没有什么烟火气,四处倒是十分干净整洁,一个宽大的灶台坐在窗台之下,灶台锅里似乎还是冷的。
左天佑挑帘子进门一看,那常师公正坐在炉膛跟前往里面添着柴火,几百岁的老人了,在火光的映衬下,那脸上竟然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只是皮肤黝黑得很。
常师公正为烧火心烦,听见门帘响,抬起头来一看,一个年轻的后生走了进来,没好气儿道:“桂同那小子派你来的?快快快,过来帮我烧火!”
第86章 意外交换
桂同?说的是那个白衣弟子吧?左天佑心里琢磨道。
左天佑心里有疑问,可嘴上没有反驳常师公,点头答应了一声就来到灶膛前。
只见这时炉膛里面有一小摊火,火光微红,不温不火地慢慢着着,火苗极短,连锅底都舔不到,甚至有一股湿气迎面而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左天佑心想,这样的火哪能做饭!怪不得这老头儿一脸不痛快呢!不过这火挺奇怪,怎么喷出的不是热气,而是潮湿之气?
原来太初岛处在万波湖中央,四面水波环绕,岛上一年四季水气很重,许多近水处的建筑物上都长满了青苔,有的大树枝干上也覆着一层滑滑的绿苔,这样的柴火太初岛遍地都是,真正干燥的柴火只有那百年以上的大树冠上的枝桠,一般随意砍来的柴火都是潮湿得要滴下水来的树枝。
左天佑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灶台边上堆了些柴草,伸手一摸也是一层水气,所以懒得去用,再看了看其他地方,除了木头架子,也没什么可供烧火的木头了。
为了一顿饭拆了人家的架子,这怎么行呢!
左天佑想了想,突然记起自己空间里渡厄石中的三昧真火,心想这么厉害的火应该不怕什么潮气不潮气的,用三昧真火试试再说。
想到这里,左天佑一把扯过来那些堆在地上的柴火,一股脑统统塞到了炉膛里面,这边用神识从空间里面取出一颗渡厄石,以真气催发,将一股三昧真火“呼”地一声送入炉膛,瞬间一股熊熊烈火在炉膛内烧了起来。
左天佑想招呼老头儿跟自己出去再寻些柴火回来,却发现那老头儿盯着炉膛里的火,一动不动,上去叫道:“常师公!”
常师公被左天佑一叫,这才醒转过来,脸上满是惊喜之色,裂开大嘴笑道:“后生,你这用的可是三昧真火?”
“是。您好眼力啊!”左天佑适时恭维了他一下。
可老头儿并不买账:“嗨!三昧真火嘛!哪个没见过!”
左天佑微微一笑,不想搭理他的怪脾气,准备起身出去再抱点柴火回来。
腿还没站直,那常师公就一把拉住,满脸堆笑道:“这位后生,你这三昧真火可否赠与我一星半点儿,不用多,一小股火苗子就行!”说完又裂开大嘴陪笑。
左天佑没想到老头儿竟然对三昧真火感兴趣,心想给你两股子火苗也没问题,不过我可要抻一抻你,不然这老家伙得到太容易了,等我求他时反而麻烦呢。
“这有何难!不过,您要这三昧真火做什么?”左天佑一点儿也不急,他觉得阵法图好像已经在不远处跟自己在招手了。
“你这后生不是太初岛的吧?你是这里的客人?谁请来的?”老头发现不是宗门里的弟子,有些警惕起来。
“我朋友现在太初岛上清修呢,我这次专程来探望他。他这几日陪他师父正在闭关,我在这里暂住几日,等他过来相见。”左天佑解释了一通。
常师公一听放了心,这才踏实往地上一坐说起了他需要三昧真火的来由。
原来他前几年在山里布阵时,一时不慎走火入魔,以至于邪气入体,使一股极湿的瘴疠毒雾侵入骨髓。自从那次以后,常师公每逢洇湿天气,总是浑身剧痛,如百虫噬心,生不如死。这种毒瘴厉气最怕三昧真火,若能有一股,在修炼之时,使真火焚烧周身,不出几天就能将厉气逼出,恶疾尽退。
可是常师公早已跟太初岛炼器一帮人形同陌路,不肯低头去求他们,所以宁肯忍着瘴毒的痛苦,也不肯跟掌门的开口,以至于拖到了今天。
左天佑听了,心中对这怪老头儿倒生出几分敬佩来,当时就从空间里取出一枚渡厄石,赠与了常师公。
“这渡厄石存放真火可以永远不灭,你常年在这山林里劳作,只怕常有潮湿之气侵扰,这些三昧真火应该可保你不再受毒瘴之苦了。”
常师公本来没想到左天佑会如此痛快,还故意把自己的境况说得悲惨些,把那些疼痛受罪的地方还多加了不少渲染,心里盘算这些苦情戏若是还打动不了左天佑的话,下面就得来些硬的,比如布个阵困住他之类的。
前面的心里恶人做得准备太充足了,突然左天佑一慷慨,倒有些闪着了腰的惊异,半天有些回不过神儿来,连左天佑递过来的渡厄石也没立刻伸手去接。
左天佑把渡厄石交到常师公手里,心里也暗暗琢磨着,看样子我这大方还是挺有效果的,这老头儿都快被吓傻了。不知道这么大方一下,损失点儿真火,能不能换来些有价值的阵法图。
两人心里此时都在暗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完全忘记了一旁的一锅滚水,直到滚烫的水汽把锅盖儿顶的“噗噗”直响时,两人才回过神来。
常师公把刚才已经收拾干净的野鸡丢入锅中,添了瓢冷水进去,拿起灶台上的抹布擦了擦双手,对左天佑坦言道:“后生,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这么大方就让给我一股三昧真火,这火毕竟不是人间能寻得到的,一般能有这火的人,都爱如珍宝,除非杀了他的头,估计绝不会轻易让出一丁点儿的。”说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一把年纪了,也不欺你年轻,我毕生研究各种阵法,你既然说要在这里住上个三五天的,那我就将阵法传于你一些,日后也好保你安危,也算我还了你的好处。”
左天佑一听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可脸上还是控制着没有太大变化,对常师公一抱拳谢道:“多谢!多谢!还望常师公不吝赐教才好!”
常师公这布阵之法在太初岛早就没有市场了,平时根本无人问津,这老头儿平日里经常是自己在林子里布阵解闷儿,时不时逮个鸟儿或者小兽之类的,着实无聊。今日,能够大展一下身手,找个大活人传授一两招,心里真是别提多痛快了,这几百年的孤寂总算有了出口。
“这里绝不是学阵法的地方,你今日刚来不是吗?先把这只鸡吃了,晚上好好歇息,养足了精神,明日一早,你来林子里,我在鬼狐峰下的鹰爪潭那儿等你。”
左天佑躬身抱拳,心里别提有多欣喜了。
第87章 荒山狐魂
翌日一早,左天佑早早起身,用神识扫了一下四周,发现黎元忠三人还在酣梦之中,心里踏实了些,便整装出门。
在还没有和孙家起大的冲突前,左天佑觉得还是要尽量把自己隐藏好,尤其在这太初岛上,他的实力远不够跟孙家对抗,虽然张小胖人在宗门内,也不过是个弟子,他自己的性命前程都堪忧呢,怎么可能维护得了左天佑的安危。
现在孙家整个阴谋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虽然很多细节还不为左天佑知晓,但是他深深地感受到一种大难即将临头的压力。
这种压力从在监察院时已经显露出一些了,而在仙碑听到的众人议论时,更让他感到压力骤增,直至来了岛上,左天佑觉得这种危险正喘着粗气向自己和客栈碾压过来。
必须要尽快回去,这里不是久呆之地,左天佑此时心里其实十分焦急,只是迫于不得不跟张小胖一见,所以不得不按住性子,多等几日,可是在这里白白浪费许多时间,左天佑觉得很难忍受,更何况旁边还住着几个仇家,幸好昨日和常师公搭上了联系,有机会学些阵法,不然左天佑还真得有种度日如年的痛苦。
左天佑一脚刚踏出门口,就见白衣弟子一脸倦容从外面回来,抬头正好瞅见左天佑,便问道:“起得早啊!这是往哪里去?”
左天佑脑子一转,立马想到可以向这家伙打听打听鬼狐峰的位置,便一脸笑意道:“早啊!我在屋里感觉憋闷得难受,出去采采阳气,你们这太初岛天赋灵异,到处灵气升腾,不趁这个机会四处多感受感受,岂不可惜?”
那白衣弟子听了这通奉承心里十分舒服,来了兴致,对左天佑卖弄道:“你还真别说,整个岛上数咱们这片的林子里灵气浓郁,先前最早的一条玉石矿脉就在这片被发现的,只是现在这条矿脉都已经挖绝了。”
“哦,是吗?那我今日就在这林中四处观赏观赏。”左天佑又把话题往下引了引。
果然,这白衣弟子好为人师的劲头儿上来了,指着林中一个满是怪松的方向对左天佑道:“那小片林子你轻易不要去逛,那边有个鬼狐峰,灵异邪气异常,我们这儿只有常师公敢在哪里晃悠,你我这等低阶修士还是不要去乱跑,免得丢了小命惹人笑话。”
左天佑一听方向已明,心下一阵暗喜,嘴上赶紧答道:“多谢师弟指引,不然路遇危险就麻烦了!我不去那鬼狐峰附近,就在这边近处走走,师弟尽管放心!”
说罢,左天佑大踏步地往院门外走去,白衣弟子在后面看了看左天佑的身影,口中嘟囔了一句怪人,也就没有继续纠缠,回屋里去了。
鬼狐峰是太初岛上最古老的山峰之一,原名野狐峰。这名字是太初岛第一任掌门和济道长给取得,原因就是这座险峰之下野狐成群。后来野狐峰里的玉石矿脉为宗派中人逐渐发现,开始开掘,于是野狐遭到灭顶之灾,几乎在一个月间,这山下的野狐差不多都被绞杀干净,只剩野狐的亡魂在山谷间飘荡,于是后人便给这座山峰换了个名号,鬼狐峰。
这座鬼狐峰一直是太初岛宗门内弟子的禁地,即便是可以公开比试,死人无数的竹林里也没有这座鬼狐峰来的安静,这一点让行走其间的左天佑颇为不解。
山林里静谧异常,甚至连一声鸟叫都不闻,左天佑过去听说过一个说法,一座山里若是连鸟声都不闻那定是有屈死的冤魂压住了山里的阳气。
可这里每日都有非常规的各种比试和较量,何为冤魂?这让左天佑破费思量。
林中古木参天,多是些扭曲的怪松,其间生长着齐胸高的蒿草还有些细弱的藤蔓植物,土地十分结实,甚至有些板结的样子,看不到多少孔洞,左天佑判断这里兽群数量也不大。
方向只是一个大概,左天佑完全凭借着白衣弟子顺手的那一指摸索前进,心里在想,这常师公脾气实在古怪,选个学阵法的地方也这么人迹罕至,那白衣弟子还说宗门里就他敢在这片林子里活动,以我看估计是大家都不准他弄什么阵法,无法只能寄居在这儿附近吧。
天光逐渐大亮,树与树的间隙里洒下的阳光越来越刺眼,左天佑只好眯起双眼观察前方,脖子里也开始有汗水渗出,浑身燥热起来,心想到了那鹰爪潭能洗把脸就好了。
正想着,一阵“淙淙”之声飘了过来,左天佑心中大喜,心想原来这么近,也没走多少路程嘛。
心里一高兴,左天佑脚步更加快了,昨日一只野鸡下肚,这时身上力气正足,两脚快步如飞,直冲那流水声奔去。
可是不知何故,左天佑走了有小半个时辰,那水声还是不远不近的,似乎并没有靠近,左天佑停下脚步,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四下里望了望林子,觉得自己周围的景物好像没变,心里突然有些发紧,不对!刚才那水声那么近,不可能走到现在还没到,这里必有古怪!
左天佑心里的疑惑还没弄清楚,一只黑色的影子突然从他眼前穿过,带起的一股阴风让左天佑浑身一颤,心说难道真的遇到了鬼狐?
左天佑手里不敢耽搁,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袭击自己,赶紧两手一挽打出一道防御,警惕地环顾四周,慢慢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那“淙淙”的流水声又再度响起,左天佑觉得这次的水声里充满了寒气,一种阴冷感从声音里被激发了出来,寒气在他的周身升腾起来,瞬间左天佑就感到自己的嘴唇没了温度,冰冷冰冷的。
左天佑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自己一定是遇上了不干净的野狐魂魄,只是不知道这东西躲在何处,打不打得了。
想想昨天常师公提到布阵时走火入魔的症候,左天佑突然觉得有可能是这林子里的野狐魂魄侵体的缘故。
那老头儿常年在这里活动,遭遇狐魂的可能性很高,就像自己这样瞬间被寒气包围的话,很快也会邪气侵体,寒入骨髓的。
在左天佑满心思索的同时,那潺潺的水流声越来越近,左天佑觉得嘴唇很干,口中极渴,对水的渴望变得无比强烈,以至于眼前的障壁似乎阻住了视线和道路,鹰爪潭水影好像就在前方,左天佑有点儿开始打摆子,一阵冷一阵热,两只脚如灌进了满满的铅,每走一步都困难万分,什么障壁、衣裳、布阵、客栈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虚妄,此时的他只想纵身跳入那片深不可测的潭水之中。
野狐的妖魂在左天佑面前召唤着,左天佑不可控制地一步步往前挪动着脚步,思维逐渐停滞,眼前开始虚空,所有的景物也不再清晰,只有那潭碧水是他唯一的渴望。
就在左天佑即将完全迷失心智的时候,一声巨吼从山的那边传来:“小心,妖狐!”
这一声巨吼简直如晴天霹雳,顿时叫醒了神魂迷失的左天佑,他双眼瞬间恢复如常,异常明亮,一眼瞅见面前的一股黑气,知道这定是那妖狐鬼魂,想也没想,从空间里拿出一枚存着三昧真火的渡厄石,全力向那黑气掷去。
三昧真火乃是压制各种邪魂的法宝,情急之下左天佑已经顾不及思考,全凭本能打出了真火。
只见火红的渡厄石瞬间没入那股黑气之中,不见了踪影,不过略等了口茶的功夫,黑气逐渐缩小,最终凝在了渡厄石的表面,浓浓的遮住了里面的火光。
左天佑本想再度使力将这块渡厄石远远打开,谁知又是刚才那个声音响起:“你小子好身手啊!连野狐魂也收拾了!别扔,这东西收得了的话,日后可有用着呢!”
第88章 七十二阵法
左天佑“呼”地收回渡厄石,拿在掌中反复端详,这狐魂色黑而寒气重,如一层浓雾重重地裹住了渡厄石全身,使里面的三昧真火的红光几乎不能透出,原本红通通的一块奇石现在已经成了一块覆着黑气的怪石。
就在左天佑低头细看渡厄石的时候,常师公已经来到他的跟前,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定力竟然这样强!这狐魂的迷惑力非常之强,宗门里的人都轻易不敢踏足这块林子,就因为怕这东西。”
说完常师公从左天佑手中接过渡厄石来,也端详了起来。左天佑早在常师公第一声提醒之时就听出是他了,所以现在他突然冒了出来倒也不觉得惊讶,反而接着问道:“狐魂妖力有如此之强?我原以为是我功力不够,所以被它迷惑住了。”
左天佑的想法其实不无道理,像野狐魂这种魅惑人心的术法对低阶修士来说确实十分有效。这种**之法若是用在了常人身上甚至都会使人丧失理智而疯傻,但是修炼之人以功力之大小皆可抵抗这种术法,只是等级越低,抵抗力越弱,像左天佑今天只是略为被迷惑,所以常师公认为他定力还是挺强的。
常师公将渡厄石放回左天佑手中,双眼如炬,盯着左天佑看了又看,摇摇头道:“你这小子确实有些不同寻常,按理说,以你的功力若被它迷住,我就是喊上十声八声,只怕也唤不回你的**来。可你竟然一句就被叫醒,实属咄咄怪事啊!”
在常师公的记忆里,这野狐峰的鹰爪潭附近迷惑了不少宗门内的高手弟子,那拨家伙功力个个都不低,可是一旦被迷住,老头子就是施法催醒也没多大效果,所以常师公时常驻守鹰爪潭,主要就是防着有人误入此地,而遭野狐魂的诡计。
左天佑心里也一阵嘀咕,不过他很关心这狐魂的用处,就接着问那常师公,狐魂留着日后能作何用。
“你的渡厄石中有三昧真火,乃野魂冤魂的克星,这渡厄石乃上古奇石,有极强的附着力,可以锁住狐魂,你将这颗渡厄石小心保管好,日后需要时只要放出狐魂,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这狐魂的好处了。”
左天佑觉得常师公说得贴切,便不再往下多问,将那颗渡厄石封住放进了空间里。然后问道:“常师公今日叫我到鹰爪潭来是要传授我几个阵法图,不知我们从何开始?”
常师公今日专门把左天佑约到这野狐峰,有一半打算就是为了试试左天佑这小子的功力如何,潜质有多强,若是功力低微,常师公就打算随便教他个两招,糊弄糊弄算了,若是潜质果真不错,他就打算认真得教上两天,把自己肚子里这一二百年来的研究成果好好显摆显摆,并传授给左天佑一些。
常师公此时面含微笑,一手捋这花白长须,半天才开口道:“阵法以五行八卦为基础,变幻无穷。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
左天佑一听这大帽子戴的,心里就有几分好笑,再看那老头儿的表情,知道这老家伙不臭显摆一通,绝不会轻易传授自己什么阵法的。
想到这里,左天佑躬身作了一揖道:“您老钻研阵法几百年了,想来成果斐然,又深谙其中奥妙,不知可否从其中选择一二常用的教授于我。”
常师公一言不发,眼睛往四下里一扫,只见他手上瞬间变出几把阵旗,一阵劲风从山后突然吹了过来,那各色阵旗四散吹开,速度极快。
左天佑眼神好,凝神去看,发现阵旗共有五种颜色,青色阵旗往东边飞去,天上狂风大作,树叶草干漫天飞舞,渐渐形成一条龙形,再看西边,一排白旗排成虎形,声势浩大,南边数十只红色阵旗舞成一片,远远看去如同一只冲天的火鸟,北边黑压压一层黑棋,随风旋转成玄武形状,如同一片黑云直压头顶,中间的明黄旗子异常耀眼,在几点金光之下闪耀一片光辉,左天佑觉得那就是一只从天而降的神兽麒麟!
左天佑心中暗暗赞叹,这老头儿真是深藏不露,要看他平日背柴的样子,真是一点儿也想不出他有这样的本事,谁能料到眼前这变幻莫测的阵法都是这个面色黧黑的砍柴老者所布!
常师公看出左天佑满脸感佩之色,心中不禁一阵窃喜,语含得意道:“后生,这叫困阵!先见识见识吧!”
说罢,反手一挥,五色彩旗开始变换方位,常师公一边布阵一边解释道:“这是困阵中的一种阵法,有七种变化,你若要学习这个阵法,必须将这七种变化图牢记在心,并且反复操练。”
左天佑一听常师公话中有物,知道这已经是在传授技艺了,也不多问,眼观空中五色彩旗走向和数量,暗暗默记在心。
常师公见左天佑闷声不语,也不管他,只管操练自己的一套困阵阵法,七种布局,反复调换,一时间彩旗漫天飞舞,飞沙走石,草叶翻腾,左天佑身处困阵中间,不断变换自己的位置,以看清老头儿每一步阵法的步骤。
开始左天佑还睁大双眼,死盯彩旗位置,一遍看下来,左天佑看出老头儿再次布下同一阵法,便闭上双眼,以声音辨别阵旗的走向,并默默跟自己刚刚记下的阵位对应。
两个时辰下来,老头儿玩儿得有点儿累了,一把收回所有五色彩旗,笑呵呵地问左天佑道:“如何?记住了几种?”
左天佑缓缓睁开双眼,微微一笑道:“勉强都能记住了。”
其实,默记阵法对左天佑这个学霸出身的修炼者而言绝不是什么逾越不过的难关,尤其他的眼神又特别地好,好眼力再加上好记性,七种阵法变化图,左天佑已经基本谨记在心。
常师公心中大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后生竟有这样的能力,不禁立刻考察了两种阵法,左天佑一听知道老头儿不敢相信,便按照心里记下的位置缓缓说了出来,这一下老头儿彻底被折服了,开心得拍着左天佑的肩膀道:“真是后生可畏啊!以你这样的功力和记性,很快就能将我毕生所学尽数学会!我避在深山几百年,终于遇到了我今生的知己!”常师公一声感叹,接着道:“这几****不用回去了,就在这里,我要把我最为善用的七十二阵法尽数教给你!”
左天佑没想到老头儿如此痛快,心想大约真是困在这深山几百年的孤寂,才让他在遇见自己后有这么大反应吧。
接下来的几日,左天佑不离常师公半步,看着他一个一个地给自己演示阵法,解释其中奥妙和关窍。
直到第四日,左天佑已然将常师公所授阵法尽数记住,并默记在心,常师公反复考察了他几遍各种阵的位置,没有一处错误。
常师公心里暗暗赞叹左天佑的惊人天赋,笑道:“记住还不够,需得多加练习!这里人迹罕至,鸟兽不到,咱们在这里学阵图的是个清净。走,现在你随我换个地方,你将这些阵法操练给我瞧瞧,若是真能运用自如,那才算是学得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