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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苏小秦     深宅迷情txt下载     深宅迷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险些出事

    “哦?”闻此,老夫人有些惊讶:“老五从未求过老婆子,今日开口,老婆子定相允,无论何事。”老夫人心里料定了高成礼不会有什么过分言论,这高家院内,谁人都会失了分寸,唯独他这个老五不会,永远的霸道。

    众人都在等着,等着五少爷开口,气氛凝重起来,不知为何,都觉得五少爷如此郑重的神色,十有**是件大事,甚至已经有人心里猜测,可能是五少爷看上了哪家姑娘,请老夫人赐婚的,毕竟五少爷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其他少爷这个年纪早已是侍妾成群,子女环绕了,只有五少爷府冷冷清清的,与其说是别院,还不如说是半个染坊,里面来侍女都少的可怜,更别提侍妾了。

    老夫人为此操了不少的心,只是五少爷几年来一直驻守在广西,成亲之事便一拖再拖,此次回来,就算五少爷不提,老夫人也正有此意,据说早已经内定了王掌柜之女王卿荷,就等着恰当的时机告知赐婚了。

    柳儿是知道高成礼接下来要说什么的,立在田婉婉的身后,掩在衣袖下面的双手交扣在一起,垂眸看着婉婉姑娘的侧脸,见她因饮了酒而微红的面颊此时血色已尽数褪去,白若清荷,睫毛微颤暴露了此时她是情绪紧绷的。柳儿在心里暗暗祈祷:这样也好,她宁愿婉婉姑娘不报灵家的血仇,随着五少爷逍遥世外。

    高成礼缓缓开口:“老五……”

    “田婉婉,田婉婉?”高成礼的话未等说完,就被下面窸窣的声音给打断了,能听见婢女们急切的声音在唤着田婉婉三个字,他侧头忘了过去,见原本坐在座位上的那抹红色倾俯在地,几乎与那鲜红的地毯融为一体。

    老夫人也被那面的动静吸引去了注意力,见到是田婉婉那方的动静,眉头微皱,问道:“发生了何事?”

    一个近侍在田婉婉身边的婢女忙跪下禀报:“禀报老夫人,田婉婉晕倒了。”

    听闻真的是田婉婉出了事,老夫人面上又忧色,关切的说:“还不扶下去,找大夫。”

    “是。”婢女们忙上前将田婉婉扶到宣乐楼的后院休息,柳儿临行前忧心的看了高成礼一眼,那日在五少爷府她便知婉婉姑娘拒绝五少爷的提议,她以为,若五少爷在宴会上求赐婚一切便能有所转机,今日却未想到婉婉姑娘会用这样的方式拒绝,婉婉姑娘是装晕的,她知道,五少爷此时应该也心知肚明。

    待田婉婉被扶下去后,老夫人才回过神,重新问道:“老五你还未说,到底所求何事?”

    柳墨玉执酒樽,脸上笑意褪去,眸间神色耐人寻味,忽而插言道:“五少爷莫不是要求老夫人将广西送来的白竹送你?”众人又被柳墨玉的声音吸引了去。

    老夫人也道:“哦?老五,难道是因为这事?”

    柳墨浅继续道:“素来听闻五少爷喜竹,方和五少爷提起广西送与老夫人的礼物中有罕见的白竹,未成想五少爷便起身相求了,真真是爱竹成痴啊。”

    高成礼未语,眸色深深的看了一眼柳墨浅,老夫人听闻柳墨浅如此说,不疑有他,五少爷爱竹是众所周知之事,朗声笑道:“老婆子见到那白竹之时便道此竹和老五最相衬,老五就算不求老婆子,老婆子也定会派人送去的,来人,将广西送来的白竹送到五少爷府。”

    老管家派侍从去库房取白竹。

    高成礼神色寂寥,对着老夫人拱拱手:“谢老夫人。”

    四夫人似是心情不错,在老夫人身边插言道:“古来有宝剑赠英雄,老夫人今日白竹赏柳儿士,那白竹正合五少爷的风骨,当真是顶顶相配的事情。”

    “四夫人所言极是,提到这白竹,老婆子忽然想到了竹吟曲,阿尹,让歌舞坊改奏竹吟曲,也让广西的朋友们欣赏一下我西全村水乡的脱俗柳儿致。”

    “是”老管家传令下去,歌舞坊马上改奏竹吟曲,丝丝缕缕的乐声自殒、竹笛、箜篌、琴箫、笙磬中合奏出,乐曲空寂杳渺飘忽,水乡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自乐声中能看见蜿蜒河渠上飘着竹筏,竹筏上坐着掩面而笑的采荷女子,岸上小哥和采荷女子邀歌相合,美如画卷。

    乐声透过内院的幕帘传入,榻上躺着的田婉婉已经睁开了眼睛,一抬手,宣乐楼近侍的婢女见状忙道:“田婉婉醒了。”

    柳儿忙上前,就算知道田婉婉是假装的晕倒,仍关心状,道:“婉婉姑娘,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大夫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到。”

    田婉婉状似无力的坐起身来,对下面的婢女吩咐道:“本高家只是贪杯有些醉头重脚轻,吹一吹风就好,不必劳烦大夫了。”

    婢女闻此,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做,毕竟老夫人让请大夫再先,愣在原地,就听田婉婉在上位,冷了脸道:“本高家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还不去大夫院回禀。”

    婢女慌了神,忙应声去回禀。

    内院一时间就剩下柳儿陪着田婉婉,柳儿微微叹息:“婉婉姑娘,你不必如此……”她还欲说其他的,就被田婉婉打断了,眼神扫了她一下,示意她此地不是高家后院,不是说话的地方:“柳儿,扶我起来,去外面走走吧。”

    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报消息,想必五少爷应该没有在老夫人面前提那件事,她已经在宴上晕倒,就不必再回去了,趁着赐婚女子的圣旨还没下来,那些恭贺的人还未出现,她不若趁这时候去外面走走,吹吹夜风,也让心中那些不安分的跳动冷却下来。

    田婉婉玉腕支在锦榻上,刚欲起身,身上一软竟没有起来。

    这举动吓了柳儿一跳,忙上前扶住田婉婉,关切的问道:“婉婉姑娘,你身体是不是哪里真的不舒服?”

    田婉婉也有些纳闷,摆手道:“没有不舒服,就是有些热,可能真的是酒喝的有些多。”晚宴上,心里既想着老夫人赐婚的事情,又担心高成礼的举动,为了稳住心神多喝了两口酒酿。无歌曾叮嘱过她,她受过伤,药汤浸泡数日才捡回性命,体制特殊,对于酒酿她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且对她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切莫沾染。想必这些症状是由于她多喝了几口才产生的吧。

    虽然听田婉婉这么说,柳儿仍旧不放心:“要不就请宋大夫过来看一下吧。”

    田婉婉摆手:“不用了,出去吹吹风就好了。”伸手搭上柳儿的胳膊从踏上下来,脚落地时有些漂浮,之前还白皙的面孔又变得红润了起来,看样子真的有些微醺的样子。

    柳儿扶着田婉婉刚出内院,就被一青衣侍从拦住了:“田婉婉,您怎么出来了?”

    田婉婉眼神扫在那侍从拦在她身前的手臂上,眉头微皱,还未说话,就已经泄露了不悦的情绪。那侍从见此,知道自己逾越了,忙缩回手臂,眼珠转着小心的赔笑道:“田婉婉,大夫马上就来了,您进院休息一下,老夫人派人来说不用去宴上了。”

    田婉婉见那侍从眼睛溜溜转的样子,心下不喜,道:“本高家的行程何时需要用你来安排了?”

    那侍从忙躬身,卑微低廉的样子,仰着脸道:“田婉婉,奴才是忧心田婉婉的身体,绝无冒犯之意。”

    田婉婉懒于和这人纠缠,身体燥热心烦,一挥手:“让开。”

    “田婉婉……”那侍从还欲说,田婉婉一个眼神横了过去,让他知道,若他再做纠缠,下一秒绝对不仅仅是吃板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青衣侍从只得让开,看着田婉婉渐远的背影,忙小跑去通报情况。

    高家园内灯笼摇曳,荫蔽树丛在月光下映衬的如张牙舞爪的鬼魅,可田婉婉却无心注意这些,宣乐楼前院的丝竹声迎风入耳,本来悠扬婉转的声音听在她耳中甚是烦躁,柳儿注意这田婉婉微蹙的眉头,道:“婉婉姑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田婉婉遏着烦躁的情绪,道:“不碍事,有些乏了,就在这歇息一下吧。”往前走了两步,就有一块圆石,田婉婉刚欲坐在,柳儿探手想要抚落上面本就没有的灰尘,却觉得上面冰凉,“婉婉姑娘,还是回内院歇息吧,这石上太凉了,秋风又寒,容易生病的。”

    田婉婉却不顾这些,直接坐到圆石上,冰凉的触感传到身体上,让她舒服了很多,烦躁之意减少了很多,眉头舒展了些。

    柳儿却十分忧心,婉婉姑娘身子本就弱,在这夜风中待久了,身体好的人都会吹出病来了,“婉婉姑娘……”还未说完,就被田婉婉抬手打断了。

    柳儿没在多嘴,立在一边越想着越觉得婉婉姑娘有些反常,婉婉姑娘平时就算心里已有主意,但并不武断,她的忧心和关切她都会听从,今日却言行异常。正在思忖之间,就见到婉婉姑娘倾身伏在了圆石上,顿觉一惊,忙蹲下,“婉婉姑娘,你怎么了?”

    田婉婉半阖双眸,面色潮红,衣着单薄在这夜风中竟微汗,柳儿忙伸手探到田婉婉的额头上,却并不烫,婉婉姑娘并没有高烧,柳儿心里一下没了主意:“婉婉姑娘,这石上凉,快起来……”

    圆石上的冰凉触感,让田婉婉回了回神,心神清明了些,勉强开口:“柳儿……我不舒服,好热。”

    柳儿忙扶田婉婉起身,想搀扶她回院内,却根本扶不起来,田婉婉身体瘫软,她也想起来,却根本就用不上力气,在柳儿的力道下,她只微离了圆石半分,就又跌落了原处。

    柳儿又用力了几次,却还是没有将婉婉姑娘扶起来,她急的搓脚,四顾周围,园中的侍从都被调去宣乐楼的前院伺候了,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柳儿在前院的时候就被叫去帮忙搭手。这可怎么办啊,一直在这躺着也不是个办法。柳儿躬身凑到婉婉姑娘的耳边,道:“婉婉姑娘,你先在这待一下,我去叫人,马上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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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宴请

    说完,小跑着往前院的方向跑去,田婉婉伸手去抓她,都没有抓到,“柳儿……”想叫住她,因为声音不大,被夜风盖了过去,柳儿什么也没有听到。

    田婉婉用力掐捏着手臂的嫩肤,疼痛感让她恢复了清明,越来越觉得这事情十分不对劲,她虽不熟悉药性,但在山里和无歌待久了,对一些草药有了些认识,她身上的症状越来越像吃过了合欢草后的情况。

    合欢草是山间的草木,是媚药中的主要成分,服用后会身体燥热、喜凉,神智游离,时间久了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她越来越觉得,就算不是合欢草,她也一定是服了类似于合欢草这类的东西。

    她不可能误服这类东西,一定是别人下的,那会下在哪里呢?宴上只吃了一块莲花酥,邻座的人也吃了,下药的人若是想不被察觉,就一定没有下在那里,那就只可能是酒里面了。再结合为她斟酒的那个婢女格外的殷勤,柳儿被人叫开去搭手帮忙,内院里面的那个拦住她的奇奇怪怪的侍从,她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就在田婉婉将这些事情前后联系到一起的事情,有脚步声由远至近,田婉婉以为是柳儿叫人回来了,松了口气,抬眸叫道:“柳儿……”声音刚出口,就见到那影子颀长,并不是柳儿的身形。

    田婉婉心下一惊,暗叫不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只支着胳膊半坐在圆石上,就这简简单单那的一个动作,实际上一惊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所以,若是发生什么事情,她根本无力反抗和挣扎,随着那颀长影子的慢慢临近,田婉婉心一点点沉了下来,这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宴席上,一片祥乐,柳儿跌跌撞撞的跑到宣乐楼的内院时,灯火通明的院内没见到半个人影,竟都被叫去前院帮忙了,她心下焦急,直奔前院。气喘吁吁的跑进前院,因为担忧着田婉婉的身体,已经顾不得去寻柳儿了,见到一个布衣小下人就忙扯住了他的衣袖,“你跟我走。”

    小下人被扯的一头雾水,道:“这位姐姐,你是哪高家哪院伺候的?我这可正在当差呢。”

    柳儿忙道:“我是高家后院的大婢女,我们田婉婉有事,叫你过去伺候,你还不抓紧着!”因为焦急,语气有些微硬。那小下人一听说是田婉婉的人,忙溜溜的就要跟着走。

    却被眼尖的大太监给瞧见了,喝道:“小石子,你又给我溜奸耍滑跑去偷懒,我看你这个月的月俸是不想要了!”

    “哎呀,管事,我这可不是躲去偷懒,是高家后院的田婉婉传唤我。”小石子有一种终于扬眉吐气的错觉,叫他去帮忙的可是高家后院的!田婉婉是高家中谁都能巴结上的吗!别说老夫人对这位田婉婉格外恩宠,就连四夫人都对她无可奈何,上一次据说四夫人给了这个田婉婉一耳光,结果还不是被老夫人给禁了足。

    小石子心眼比较多,平日里是一个溜奸耍滑的主,每次被这个大管事抓住了都会挨惩戒,这一次头一次有正事,还是被田婉婉叫去,他能不炫耀嘛,所以,高家后院田婉婉这六个字说的分外响亮,这声音让有心人留意到了。那人正在寻着田婉婉的消息呢,没承想这就送上门来了。

    忙问道:“田婉婉?什么田婉婉?”

    柳儿闻声看过去,看清问话人的面孔,正是不久前在宣乐楼内院门前拦住田婉婉的那个小侍从,便道:“当然是高家后院的田婉婉,这高家中还有几个田婉婉?你方才不是瞧见田婉婉在这宣乐楼了嘛。”

    因为心中挂念这田婉婉在花园中的情况,柳儿不想和这些人过多说,扯着太监小石子的衣袖就往外走,道:“你跟我走。”

    小石子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但没走出去两步,就被那个青衣侍从快步拦住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宣乐楼中正在招待广西的商人,人手本就不富余,不能走。”

    柳儿板起了面孔,喝道:“我们田婉婉生病了,此时正在园中,你若是敢拦着,田婉婉有个三长两短,岂是你这条贱命能抵偿的里了的?!”

    那侍从就是想弄明白两人这是要干什么去,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声音陡然提高:“你说什么?田婉婉病了?”

    声音尖锐,使得周遭的人都看了过来。

    四夫人的眼神自田婉婉离席以后就有些游离,似在寻找什么,见到那方的异动,眼神一下有了焦距,对着身边的卢嬷嬷问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声音并没有压低,老夫人坐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也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没有过多留意,刚要移神,就听到卢嬷嬷的回答:“回老夫人,好像是田婉婉的事情。”

    “田婉婉?”四夫人音调上扬的重复了这三个字,那个青衣侍卫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神色焦急的跪到四夫人的侧面,道:“报……”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样子,在广西使团的面前丢我们西全村的脸!”四夫人暗声呵斥。

    “启禀夫人,是田婉婉的事……”青衣侍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不应当说,眼神游离在老夫人面色上,然后又看了一眼四夫人。

    老夫人对着个小侍从流转眼神的模样极其不喜,觉得甚是上不来台面,眉头蹙起。

    四夫人留意到老夫人的神情,对小侍从道:“若是没事还不退下!”眼神却在暗示他赶快说,别在这卖关子。

    青衣侍从领悟到了四夫人的意图,叩首,额头贴在青砖上,道:“有人瞧见田婉婉在花园里……”他停顿了一下四夫人急促的问道:“在花园里什么?”

    青衣侍从再一叩首,“在花园中衣衫不整,像是,像是和人在幽会……”说完这话,青衣侍从不敢抬头去看上首的眼睛,但却感觉到了周遭气氛一下冷了下来,龙颜震怒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来人!把这个造谣生事的人给老婆子拖出去割了舌头,杖毙!”

    那侍从闻言猛然抬头,满眼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慌乱的看了四夫人一样:“老夫人,奴才说的句句属实,不是造谣生事,奴才冤枉啊!”已经有侍卫上前来架起他,他这下真的慌了,转眼看四夫人道:“老夫人,奴才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话,真的有人看见田婉婉在花园内衣衫不整……”还未说完,就被上前的侍卫用粗布堵住了嘴,眼看着就要被带下去。

    四夫人看了一眼老夫人拧在一起的眉峰,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的生性多疑,他动了怒气,就说明已经有了两分怀疑,她只需加把火便好,对着要拖走那侍从的侍卫比了一且慢的收拾,转头道:“老夫人,这宴上的人都在看着呢……”

    因为那侍从的叫嚷,宴上众人的视线皆齐齐的射了过来。

    四夫人又道:“老夫人,杀了这侍从事小,可因此辱了田婉婉的名声事大,若不调查清楚,广西的人还以为慌忙的就杖毙了这侍从是在给田婉婉遮丑呢……”声音柔柔却有蛊惑的作用。

    老夫人眼神微闪,四夫人便知他在思考她的话了。

    另一面的高成礼自田婉婉离席神情便飘忽,他在想,到底做些什么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他走,正在思忖之时,便听到田婉婉三个字,留神过去,清楚的听全了那青衣侍从全部的话,在他田婉婉确实胡闹了一些,但他是不相信田婉婉会干出在花园内幽会的事情来。

    柳儿也听闻了那青衣侍从的叫嚷,遏制止不住心中的怒气,哐的一声匍跪在宴席中间的红毯上,高声道:“启禀老夫人,奴婢是田婉婉的贴身侍女,那侍从说的全部是谎话,田婉婉病倒在花园中,奴婢一个人扶不动田婉婉,跑回院内找人帮忙,田婉婉决没有做出任何有辱体统的事情,请老夫人明鉴。”

    那侍从听见柳儿的辩驳,被粗布堵住的嘴呜呜的喊着,“让他说话。”四夫人下令,侍卫扯去了那粗布,“奴才用项上人头作保,奴才说的句句属实,而且,而且幽会的对象奴才也见得清清楚楚。”

    睁眼说瞎话,柳儿怒斥道:“你撒谎!”

    “你才撒谎,你休要编凑谎言为你们田婉婉遮羞!”侍从也尖声回应。

    “住口,这院上岂是你们这些下人撒野的地方!”老夫人厉声呵斥,母仪天下的威严毕现。

    此时四夫人侧过头,面色凝重的对老夫人道:“老夫人,此事看来不能就此草草了结,宴上这些双眼睛在瞧着呢,还有……”四夫人没有说完,但是老夫人却清楚的知道她的下半句,‘还有广西的人在看着呢……’没想到在宴上会出现这等事端,老夫人额上青筋隐隐蹦出,这可是有辱西全村名声的事情。

    老夫人扫视四下,西全村的官员都垂眸低眉一副家丑外扬的羞耻感,广西的人则抻脖子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好端端的一个践行宴,竟成了如此模样。

    老夫人怒掌猛的拍向案几,案几上的盘碟震落碎响,霍然起身,对着广西宰相管家,道:“原是为广西举办的践行宴,竟未承想出了这等岔子,看来今日只能到这了,明日广西离城,老婆子定登遥塔亲送大礼。”

    老夫人并未再多言,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情再说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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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栽赃陷害

    管家带着广西的几位使臣退出大院,正往回走,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侍从道:“二爷呢?”

    侍从被问的一愣,然后道:“五爷好像有些多了就离宴了,奴才原以为五爷是去后院休息去了,可方才派人去找,没瞧见五爷的身影,想必是去方便去了。”

    管家点点头,吩咐道:“马上派人去寻二爷,找到后马上带他回来,别让他插手西全村高家后高家里的事情。”管家此行跟这位五爷提心吊胆,终于熬到了要回国了,可千万别再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

    “是。”那侍从得令后马上又带上三个下人去宣乐楼寻二爷去了。

    宴上,老夫人冷凝着一张脸,对跪在院中的柳儿问话:“你所说的可是真话?”

    “奴婢说的句句是真话,田婉婉此时还正在园中等着奴婢带人回去呢。”柳儿想到自己离开时婉婉姑娘虚弱的样子,此时已经过去半柱香的时间了,不知道婉婉姑娘怎样的情况,还被那下人诬陷,委屈、担心、焦急混杂的心情使得柳儿的眼眶中已经泪意。

    老夫人又问被架在一边的青衣侍从道:“你说的那些可是你亲眼所见?”

    那侍从一怔,但事已至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了,他看了一眼四夫人,心一横,道:“是,是奴才亲眼所见,奴才甚至看清了那男人是谁。”

    老夫人冷冽的目光看了过去,沉声道:“谁?”

    “五少爷的随从夏染。”青衣侍从没有半分迟疑,字字清晰。

    高成礼听至此,霍然从位上站了起来,神色间已经褪去儒柳儿:“若是诬陷,本爷亲自定杖毙了你。”

    事情又牵扯到五少爷的人,不容老夫人不查清楚,对着柳儿道:“前面带路,老婆子倒要看看,这其中到底是谁在撒谎!”

    柳儿忙起身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老夫人,随行的四夫人,后面是五少爷,一行人向着花园的方向走去。其余的嫔妃都被下令回各自高家院去了。

    二夫人宴会上一直都在等着老夫人赐婚的旨意颁下,结果赐婚没有下达,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田婉婉会和夏染那种人幽会的,所以,她觉得这事情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阴谋,看着四夫人嘴角隐隐勾起的弧度,她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但愿是自己多心了,是那个侍从看花了眼。

    宣乐楼的正院离花园有一段距离,柳儿在前面走路甚急,老夫人因为怒气并没有乘辇,四夫人急行的跟在一旁,正走着,四夫人身边的卢嬷嬷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呀了一声,然后凑到四夫人耳边说了两句。

    老夫人寒着一张脸,已经无心注意这些,但四夫人却主动上报了,道:“老夫人,臣妾想了起来,那日臣妾去裴府为家父祝寿,田婉婉也一同出了高家,她没有和臣妾一同去裴府,会不会……”

    高成礼在身后听闻此言,插言道:“老夫人误会了,那日老五奉夫人的命令保护田婉婉的安全,老五一直和田婉婉在一起的。”

    “哦,是吗?可本高家可听下人来报,田婉婉和五少爷一同去了五少爷府。”

    “夫人所言是实情,田婉婉在臣府上用过午膳回染坊的。”

    “如果下人没有弄错的话,那日五少爷去了账房清点要运往广西的粮食。”

    “老五确实去过账房,清点过粮食老五便回府了。”

    “夏染是五少爷的随从,出入五少爷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去账房清点粮食这期间,可能……”四夫人没有说下去,眼睛看了一眼老夫人。

    老夫人的表情随着四夫人的话越发阴沉,四夫人继续道:“老夫人,也不是臣妾疑心田婉婉,只是这少女心最难料,她也及笄将近了,动了春心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身边也没个教导的人,又流落在外面两三年,学了什么不好的风气也是在所难免的,臣妾就是担心她,恐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辱没了我们高家的脸面。”老夫人没有打断的意思,她还欲再说。

    却被高成礼插言打断了,言辞冷硬:“老夫人,田婉婉平日里可能对夫人多有得罪,还请夫人多包容,只是这女孩子的清誉是辱不得的。”

    还是第一次听到五少爷说出这样讥讽刻薄的话。四夫人眼睛一立:“五少爷这是何意?难道是在暗射本高家因为平日里的事情这个关头对她落井下石?”

    高成礼脚步不停,神色不变,一拱手:“老五没有此意。”

    四夫人冷哼了一声,道:“五少爷说着这等偏倚的话来本高家也不意外,毕竟和田婉婉曾有旧交,也算是情理之中,但本高家又何尝不是深思熟虑以后才会说出那等话来。田婉婉虽然是十少爷未过门的媳妇儿,但毕竟她现在已经是老夫人亲封的十夫人,是高家中的一员,本高家忧的是小十的名誉,忧的是我高家的脸面,就譬如今天发生的事情,若是在后高家之中,那便是家事,关了家门怎么处理都好,但,广西众使者都在场,这便是大事,无论是给后高家中的众人做个示例,还是给广西一个交代,我们都应该彻查清楚。”

    说到此处,四夫人神色动容,不顾众人仍在行进中,撩起衣裙角跪伏在老夫人的前路:“老夫人,若田婉婉真与夏染有私情,那高家后院不可能无蛛丝马迹,臣妾恳请老夫人下令搜查高家后院。若无事,此举也是依证她的清白,若有事,也算让她心如口服。”

    高成礼不是愚钝之人,看着四夫人咄咄逼人的架势,心里已经料定了若是彻查,就算没有事情,也会有事情,故而一揽衣袍,跪在另一侧:“老夫人,高家后院是田婉婉的闺阁,无论怎样也不能让那些下人进去搜查啊。”

    四夫人侧头扫了一眼高成礼,对老夫人道:“五少爷的担忧确实是合乎情理”高成礼以为他说动了四夫人,刚要松口气,就听见四夫人继续道:“让嬷嬷婢女们去搜不就好了。”

    高成礼第一次觉得四夫人亦是一个刁钻的女人,他之前为何没察觉:“老夫人,若是老夫人派人去搜查高家后院,小十若是看到也会寒心的,望老夫人三思啊……”叩首。

    老夫人眉心微松,四夫人暗叫不好,矛头对准高成礼:“五少爷如此情绪激动,莫不是早已知道田婉婉和夏染的私情?”

    “老夫人不可如此血口喷人!本爷自认仰可对青天,俯无愧大地,夫人栽给本爷的诬名,本爷万不敢受!”高成礼很少自称本爷,眉眼间已有厉色。

    四夫人并不退让,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就绝不能让此次的万般筹划成了泡影,看向老夫人道:“老夫人,臣妾认为,夏染是五少爷的部下,小十又和五少爷有旧交,此事无论如何五少爷都不适合干涉。”

    巧簧如蛇!

    高成礼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四夫人这样的一面,他一直以为四夫人以和善、妇德服后高家众人,今天瞧见这一幕,想必她稳坐后位的背后也定不会清白、干净。

    四夫人已经如此说了,情理上他不应该再插言,因为会被扣上徇私枉法的帽子,但,他深知若他不奋力一搏田婉婉此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眸一闭,叩首:“老夫人,此事……”

    谁知,老夫人已经被四夫人和五少爷的激烈对峙吵得头都大了,一拂袖:“好了!都不要再说了。”听到老夫人这句话,四夫人和高成礼都知道老夫人心中已有定论,皆揪着一颗心等候老夫人的旨意。

    “就按四夫人说的,阿尹,你带人过去搜查高家后院,若是无事,老婆子定要彻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栽赃诬陷,若有事……哼。”老夫人一甩衣袖,冷哼一声从四夫人和高成礼跪倒的中间走了过去。

    四夫人暗吸了一口气,看了眼卢嬷嬷,卢嬷嬷忙上前扶她起来,同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告诉她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不会有差错,偷情信物已经命人放入了高家后院,只要那些嬷嬷和婢女稍一翻找就会找到,到时候再结合老夫人在花园中见到的事情,她田婉婉就是跳进黄河也休想洗清。

    高成礼听闻老夫人的安排,心下一沉,起身间看到了四夫人和卢嬷嬷交流的眼神,心中绝望更甚,银袍下的手青筋爆出,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护住她,不惜代价!

    阿尹得了老夫人的命令,火速安排两个嬷嬷两个婢女火速赶往高家后院,高家后院内,柳儿和柳儿被田婉婉带去赴宴了,留守管事的只有婢女了。婢女在高家内中正百无聊赖,有小婢女过来问是否要将灯笼熄了,田婉婉有这个习惯,她喜暗,日暮后高家内仅留数盏灯。

    婢女看了眼漏盏,竟然已经这个时辰了,田婉婉应该也快回来了,便允了小婢女去熄灯,又一面安排人将洗澡水烧好等着田婉婉回来洗漱,一个人跑去高家门口等着田婉婉回来。

    她刚到高家后院的高家门口,就瞧见远远的一伙人往这面走来,提着灯笼,明晃晃的往高家后院的方向过来,婢女想着:真是巧了,我刚出来,田婉婉就回来了。心下这样想着,脚下就要跨回药房门去迎,刚跨出一步,就被一个蹿出来的黑影给拦住了,吓得她刚要尖叫,嘴就被堵住了,耳边是熟悉的声音:“是我,别喊。”

    婢女瞪大这眼睛,在黑暗中分辨半响才分辨出拦着她又捂住她嘴巴的人是谁,眼神疑惑:“怎么是你?”

    婢女眼前的正是陪着田婉婉去赴宴的柳儿,此时气喘吁吁、额间汗滴滚滚鬓发尽湿。婢女的第一反应就是:“田婉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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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计谋

    柳儿来不及说太多,扯着她就往高家后院里面跑,边跑边道:“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婢女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田婉婉呢?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柳儿脚步未停,继续跑着,边跑边断断续续的将他所见和推断的事情说出来。在践行宴上的时候,他本是立在田婉婉身后侍候的,但一个管事管事过来说人手不够,想让他过去搭把手,田婉婉因为心忧着高成礼的事情,无意识的一摆手,就让他过去帮忙了。

    他正帮着抬食盒,就感觉到宴上一阵骚动,他没怎么注意,和他一同抬食盒的小下人不知道他是高家后院的人,一脸八卦的神情道:“好像是田婉婉出事了。”

    柳儿一听心下着急,放下食盒就往宴上跑,等他到了宴上,广西的人已经退下了,老夫人带着众人往花园的方向急匆匆的走去,他没法找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紧跟着一行人的后面,想见机行事。

    结果,他就听到了四夫人、五少爷以及老夫人的那些对话,他虽不能全数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四夫人极力主张要搜查高家后院,定是有缘由的。十有**是她派人在这高家后院中藏了什么能栽赃陷害田婉婉的东西,所以趁着别人不注意匆匆的就跑了回来,一路拼命的跑着,终于在那些来搜查的嬷嬷和婢女的前头赶了回来。

    婢女听的嗔目结舌:“这么说,田婉婉有危险?”

    “我也不十分清楚。”

    婢女又乱了阵脚,面有焦色:“这个怎么办啊,一定是四夫人那个老巫婆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不行,我得去花园内看看田婉婉去。”她说着就要调转方向跑,被柳儿一把拉住了,道:“哎呀,你就别去添乱了,你去了什么忙也忙不上,只有哭的份,那面有五少爷呢,我听五少爷说的意思会帮着咱们田婉婉,咱们还是把高家后院内的事情处理干净了为好。 ”

    婢女觉得柳儿说的有道理,急切的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四夫人极力主张要搜查高家后院,我猜测她一定是让人放了什么东西在咱们高家里,应该是和夏染有关系的,和男女私情有关的物件,我们只要在那些搜查的嬷嬷和婢女之前找出来,销毁掉,就是帮了田婉婉的大忙。”柳儿冷静的分析。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来搜。”

    “哎呀!”柳儿真是和婢女着急:“不可惊动其他人,这高家后院中保不齐谁是哪高家的眼线呢,你都叫来搜,不是摆明了咱们高家中有东西嘛!这件事,只能你和我偷偷的搜查,而且要快。”

    婢女闻言已经有了哭相:“这高家后院这么大,别说时间紧急了,就是放在平日里找个东西也要翻些时日啊,就我们俩个,要怎么找啊?”

    柳儿一面暗示自己要冷静一面飞快的转着脑筋,分析道:“若是想栽赃咱们田婉婉,定是会放在内院内,不会放在其他的地方。婢女,我们走后,今天有没有外人来高家后院?”

    婢女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眼睛又猛地瞪大,道:“有,有人来过,后厨的人给咱们田婉婉送来了糕点,说是老夫人听闻田婉婉喜爱吃这个,就着人送些特质的点心送了过来。”

    “她们都到过什么地方?”

    婢女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我见那些人是老夫人派来的,而且还是两个婢女,我就让她们把糕点放到了内院的桌子上,想等着田婉婉回来以后可以当夜宵吃……”

    柳儿已经来不及说婢女怎么能随便让外人进内院呢,拔腿便往内院跑:“一定就藏在了内院。”婢女也小跑着跟上。好在田婉婉平日里不留婢女在内院侍候,所以院内无人,他俩急忙忙的翻找着。

    高家后院的堇色兰花香气郁郁萦绕在游廊楼宇间,连内院都被那香味浸染。前来搜查的嬷嬷和婢女不待人通报就直入了进来,柳儿怕人察觉出异常藏了起来,婢女正端坐在烛火下绣着帕子,一时的暗寂被来人的灯笼照的通明,一个高家后院的小侍卫从一行人身后匆匆穿过,到婢女跟前道:“婢女姐姐,这些人非说是得了老夫人的命令,来高家内找东西,我拦都拦不住。”

    若柳儿没有回来,婢女此刻一定一脸疑惑诧异,此刻因为心里有了底,婢女丝毫不畏憷,对小侍卫说了句:“你下去吧,我知道了。”然后起身对婢女嬷嬷道:“嬷嬷,我家田婉婉不在院内,不知嬷嬷们此行为何事?”

    老夫人让下令搜查的,那些嬷嬷有倚仗,所以态度傲慢,道:“我们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来搜查,我劝你一个小丫头不要过问太多。”

    婢女嘴角挂笑,道:“嬷嬷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夫人的命令奴婢怎么会违背呢,嬷嬷们尽管搜查,若是搜查出什么还好,若是搜不出来,这日后田婉婉那……”婢女后半句没有说,话点到为止即可,这些人无非就是抱着落井下石的态度来的,见到别人落势了就想踩两脚,也不看看这是哪高家,竟敢来撒野。

    那嬷嬷听到婢女的话,心下也在盘算着,若是真的搜出什么还好,若真是搜不出什么,那就说明是别人诬陷田婉婉,田婉婉就仍旧是老夫人跟前的宠儿,到时她要是彻查起来,她们这些在高家后院搜查的,保不齐会不会摊上什么事。

    于是乎,那领头嬷嬷言语间缓和了很多,道:“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你们配合一下便好。”

    婢女知道搜查是躲不过去的,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嬷嬷们请便,我家田婉婉身正不怕影子歪,嬷嬷们尽管搜查便是,也好我们田婉婉一个清白。”

    嬷嬷们去内院搜查了,婢女和躲在屏风后面的柳儿对视一下,露出喜悦的笑容,他们已经在内院中搜出栽赃的手帕、伪造和夏染的通信以及一些污秽书籍,都已经销毁了,让他们尽管去搜好了。

    只可惜,两人疏忽了一件东西……

    花园内,柳儿在前带路,离田婉婉倚躺的那个圆石越近,柳儿心里越打鼓,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四夫人的行为过于激进让她怀疑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一场安排好的阴谋,她对自己回到宴上去叫人的行为后悔不已,越往前走,感官越变得灵敏,十分害怕真的出现四夫人说的那些场面。

    所以,当隔着一片花丛时,她敏感的捕捉到了婉婉姑娘的一声呻吟之声,脚步一顿,可身后众人并没有理会她的停顿,越过了她走在了前面,四夫人见到她的反应,眉眼间尽是阴谋得逞的快意,那快意让她甚至忽略了她身边还有权利更大的老夫人,就开始发号施令:“你们几个,给我包围住前面,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逃掉!”

    老夫人此刻表情阴沉,已经无暇顾及四夫人的逾越之举,显然他也听到了呻吟这声,而且了,越往前走声音越清晰,心中怒意翻江倒海,他今晚是要赐婚田婉婉为妃的,她的这个行为无疑是打了他的脸!

    高成礼面色亦十分不好,他想制止四夫人的发号施令已经来不及了,那那个侍从已经得令去前面包抄了,他只有疾步快走,若场面过于靡艳,他仍希望能尽力保护她的尊严,起码在众人瞧见她胴、体之前为她覆上衣袍。

    因为药力的发作,田婉婉此刻已经神智迷失,后面的侍卫陆续的赶了上来,将圆石上的两人围住,四夫人也已经走进,见到仰躺着的田婉婉,以及背对着众人的那个男人的背影,简直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欢喜,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的时候了,那些和她交手的女人都太稚嫩,所以消灭了也没有成就感,田婉婉就不一样了,她是她的脚底针、心中刺,除了她才会有这么兴奋的体验。

    老夫人的面色一秒钟变得更加阴沉,风雨欲来的前兆,四夫人瞥见他这样的神情,知道田婉婉此次就算是不死也定会脱一层皮,今后别说是和她对着干了,就是连高家的大门恐怕都难进。哼了一声,小十之后又怎样!

    高成礼入眼的第一个画面就是田婉婉的脸,微阖的眸,颤抖的睫,有着勾人的力量。

    “老夫人,看来臣妾的担忧是对的,就算她是小十未过门的妻子,如此的不检点,怪不得平日里就一副狐媚样子。”四夫人脸上得意的神色毕现,侧眼又看了高成礼惨白的脸上一眼,讥声道:“五少爷这下应该知道了,本夫人不是空口无凭的诬陷,亦不是落井下石。依我看五少爷倒是有包庇部下的嫌疑……”

    四夫人嘴角讥笑勾起“来人啊!把这对不归伦理法纲的奸夫淫妇给本高家压下去!”厉声下令,她忽略了一个异常,那就是众人已经围近,而圆石上那个本该吓得屁股尿流的夏染竟然没有跪地求饶,甚至连动身都没有动身。

    侍卫们看了一眼沉默没有出声的老夫人,依从四夫人的命令刚要上前去押人,却被那圆石上的男人一回身额容貌惊在了原地。

    怪只怪众人先入为主,都以为和田婉婉在一起的会是高成礼的随从夏染,而没有注意到那男人身上的衣袍是墨色,又因为那墨色衣袍上的暗红花纹在夜色下并不显眼,尤其和田婉婉的鲜红衣裙的对比下更容易忽略,故而,才没有察觉到圆石上的人,并不是夏染,而是广西二爷——柳墨玉。

    柳墨玉的容颜在夜色下越发妖娆,唇边扬着笑:“难道践行宴从宣乐楼转移到这里了?还真是热闹。”他一侧身,人连同墨色的裙袍从圆石上尽数滑落,那墨袍下的田婉婉衣衫整齐,原来,他半响没有回身是在衣袍的掩护下不动声色的将田婉婉凌乱的衣袍整理好,并点了睡穴,只是田婉婉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蹙,梦里仍旧微微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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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赐婚

    柳儿见状焦急的想要上前,却被跟前的侍从拦住不让靠近。

    四夫人见到是柳墨玉,心中惊诧,原本充满喜意的神情凝在脸上,面孔上的表情甚是滑稽:“怎么会是你?”

    老夫人和高成礼亦是十分惊诧,断没想到这人会是柳墨玉。

    “不然四夫人以为会是谁?”柳墨玉偏头回应四夫人,然后一挑眉,像是了然的道:“四夫人以为会是夏染?喏,他人在那。”顺着柳墨玉眼神的目光,众人在半尺高的草丛边上见到一个死尸一般的夏染。

    眼前情形出乎四夫人的预料,怒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墨玉没有先回答四夫人这话,而是转头对高成礼道:“五少爷,你的部下并没有死,只是被本爷打晕了,不过,他貌似应当赶快就医,毕竟他身上有强效的媚药,媚药若是不解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恐怕下半辈子就要做太监喽。”柳墨玉风流的神色一如往常,此刻看在高成礼的眼中竟然十分中看。

    老夫人被柳墨玉的一番话弄糊涂了,紧皱着眉头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墨玉眉眼勾起,刚要回应,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前行的人在老管家的耳边低语了两句,老管家便上前道:“老夫人,高家后院那面有发现,真的,真的搜出了些东西……”

    四夫人也听到了老管家的话,像是找到了事态的转机一般看了过来,老夫人神色本以缓和,闻言再度阴沉:“呈上来。”

    “是。”老管家一挥手,那嬷嬷赶快跪匍在老夫人面前,手里托盘中一个黑色的物件呈放其中,“老夫人,这是奴婢在高家后院搜到的,像是一件男人的袍子。”

    老管家上前伸手拎起一角,那墨色袍子陡然在风中掀开垂在众人面前,根本无需分辨,无论从颜色还是上面的花纹上都看得出,和眼前柳墨玉身上穿的相差无几,这繁复的花纹,不可能是其他人的衣物。

    老夫人难掩面上怒意,扯过那衣袍掷到柳墨玉的面前:“这作何解释?”

    广西派来寻找柳墨玉的侍从遍寻宣乐楼无果,便来花园中寻找,见到西全村高家一行人来着这个方向,藏在了暗处,想趁机将管家的话告诉二爷,让二爷不要搀和进西全村的事情里来,竟未承想,话未等带到,事情就发展到了如此境地,二爷不仅搀和到西全村的事情里来,还在田婉婉的内院内搜到了他的披风,这……侍从挠了挠头,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抓紧时间回去禀报管家,看看这该如何是好吧。

    高家后院内,婢女和柳儿相顾颓败,婢女这下彻底是哭腔了:“都怪我,我忘了那个二爷的披风在院内了。”

    柳儿叹了一口气,“也怪我,这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也忘了那件披风了,那日夜里田婉婉将披风交予我,让我收好,我一时疏忽,忘了这件衣服可能会引起这样的事端,没有留心,还将这茬忘了。”

    婢女用帕子掩泪:“这披风一搜出来,田婉婉可怎么办才好啊?”

    柳儿微沉片刻,道:“那些人栽赃田婉婉的东西都是和夏染有关的,好在你我将那些东西都找到了销毁掉,不然真的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呢。现在搜出来的广西二爷的东西,希望因为和广西有关,老夫人估计两地联姻的事情上能从宽处理,不要引起太大事端……哎”他叹了一口气,言语也不确定:“希望田婉婉吉人天相,一定要躲过这一劫呀!”

    听到柳儿这么说,婢女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就往佛堂方向跑去,她要跪在佛像前为田婉婉祈福去。

    两人都未想到花园中的剧情逆转,没想到整件事情柳墨玉的介入,使得那披风像定情信物一般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柳墨玉看见那披风被搜了出来,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那夜里发生那些事,田婉婉竟然没有将披风销毁掉,竟留到了现在。

    当老夫人将披风扔掷到他脚边,他也丝毫未慌乱阵脚,而是道:“在解释披风的事情之前,是不是应该也将田婉婉送到大夫署那里去医治?她也被下了媚药。”

    “什么?”老夫人震惊出声。

    “不可能!”四夫人一口下断论:“她和夏染是背着众人跑到花园内偷情,二爷休要颠倒黑白,为他两人寻开脱的借口。”

    被四夫人这样厉声的反驳,柳墨玉亦不急不恼,只是一挑眉的说道:“可不可能,让大夫署的人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高成礼不等老夫人下命令,径直上前将昏睡在圆石上的揽在怀中抱起,沉声对侍从道:“快去找大夫。”

    柳墨玉见到这一幕,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心中有了定论。朗声道:“老夫人,我不甚懂西全村的文化,但我记得我听过一句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与田婉婉是两心相悦互生情愫。广西染坊贵气将近,难忍分别之苦,相约来花园相会,未成想有人生了歹心在她身上下了媚药,又给夏染将军下了媚药,妄想拆散我们。好在我赶来的及时才没有酿成无法挽救的事情,我恳请老夫人为我和田婉婉做主,定要查出是谁人如此歹毒,要拆散有情人。”

    柳墨玉的一番话简直让人难以分辨真假,连四夫人都诧异的回想他和田婉婉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柳墨玉还说不介意田婉婉跟十少爷的婚事,只等田婉婉将十少爷给治好,才来娶田婉婉。

    老夫人更是震惊的半响说不出来话,他和田婉婉?怎么会是这样?婉婉这丫头不是跟老五在一起吗?

    柳墨玉是男人,自然能揣测出老夫人身为男人的心事,为了让这件事情不再横生波折,他一垂眸,跪地道:“老夫人,我原想回广西后再向贵府递交联姻书,但发生了这些事情,我实在是不放心,在这恳请老夫人将田婉婉许于我,我爱慕田婉婉已久,田婉婉亦对我心生情愫,请老夫人成全我们这对有情人。”

    广西宰相管家听到侍从们的回禀,匆匆的赶来,竟未想,刚走近,就听到二爷这一番言论,整个人呆立当场,二爷啊二爷,还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作不出的。

    “老夫人……”管家跪伏在柳墨玉的身旁。

    老夫人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他既不能怒斥柳墨玉夺了他的心头爱,又不能断然将二爷的请求斥驳回去,毕竟二爷是广西的二少爷不是他西全村的子民,“管家,此事依你之见呢?”于是,老夫人将问题扔给了管家。

    管家跪伏在地心里已经将柳墨玉骂上一个来回了,这个不着消停兔崽子,竟给他添乱!“老夫人,老奴,老奴难以定夺……”

    管家也难以绝对,毕竟柳墨玉是广西的二少爷,若是迎娶田婉婉,一定是许以王妃之位,这事不经过大老爷的裁决,他是万万不敢轻易就表明立场的。

    柳墨玉眉眼微动,道:“老夫人,淑表妹已许我大哥,情理上实不应再恳请老夫人将其田婉婉嫁与广西,只是,我爱慕田婉婉已久,自第一次见她就惊为天人,愿求娶她为我的正妃。一来此举能让广西和西全村亲上加亲,二来,淑表妹一人远嫁广西,若田婉婉也嫁到广西,姐妹二人也是个依靠,能聊慰思乡之苦。”

    柳墨玉字字在理,老夫人却仍是未松口,只说道:“此事稍后再议,先回前院,此事待大夫署诊断出结果再行定论。”

    柳墨玉亦不是一个肯轻易放弃的人,就算老夫人已经封口,仍旧不妥协,道:“老夫人,今晚发生这样的事情,应速速处理当事,实不应再行定夺,若是传出去……”

    四夫人因为一系列的变故心里已经慌乱,她没料到事态竟然如此发展,柳墨玉竟然横插一杠,看老夫人的态度,是不愿将田婉婉许给柳墨玉的,发生了今晚这样的事情,田婉婉以后就只有一条道路可走,那就是留在高家中成为老夫人的女人,她是绝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的。

    况且,柳墨玉浪荡之名在外,就算他言辞间对田婉婉是一见钟情有怎样,这世间什么样美貌的女人没有,她就不信田婉婉能挨得过岁月的无情,女人的容颜最不可依靠,到那时,会有无数个女人取而代之,而且,广西恶劣的气候和环境,也说不准她还没等到广西就会殒了呢。这么想着,四夫人决定助柳墨玉一臂之力。

    出言道:“老夫人,老奴妾以为二爷所言在理,二爷和田婉婉两情相悦,老夫人若是成全了此桩姻缘将成就一段佳话,世人定会传颂老夫人的美德,况且,今夜只是,又有这么多目击者,实不宜再拖下去……”

    世上有共同利益的人最易结盟,二夫人和二爷本事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竟因为共同利益瞬间站在了相同的立场上。

    老夫人眉心微皱,手握极权,平日里掌管别人的生死,此刻被左右要挟的感觉实在是不爽至极,但此事好像又不得不受威胁,毕竟柳墨玉来到西全村,代表的便是广西,他用淑表妹和广西联姻的目的就是要和广西结盟,若是在此事上和柳墨玉结了怨,今后着实难以相处。

    柳墨玉已经看穿了老夫人此刻心中的想法,对管家道:“管家,本爷有一事想和你确认。”

    管家不知道这个二爷此刻又是卖什么关子,道:“二爷请讲。”

    “管家曾经还记得,在篝火宴上,爹爹曾经说过给本爷婚配自主权。”

    管家闻言一愣,想起了两年前的篝火宴,篝火宴是广西入秋后举行的最盛大的一场聚会,和西全村的农历年的庆祝十分相像,在宴上,大老爷柳街因高兴而多喝了些酒,面色红赤的问:“墨儿,你也年岁不小了,该考虑成家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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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最后知晓

    柳墨玉道:“爹爹,儿子还未尝尽百花味,怎能抉出哪朵香呢?”有些粗鄙的话,却惹得大老爷哈哈大笑,大赞柳墨玉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柳街对柳墨玉这个儿子是打心眼里的喜欢,因为他娘亲出身低,所以断无继承王位的可能,故而他对他也少了些约束,道:“好好好,那爹爹就允你尝尽百花香,看看将来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你的,若你遇到那样的女子,尽管领到爹爹这来,父家族自为你证婚。”

    广西有婚配上有风俗习惯,许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证婚,一般都是大司礼,除了众人,几乎没有人能让老夫人证婚,柳街能说出这番话也可见他对这个儿子的喜爱。

    想起这些事情,管家不得不回应柳墨玉道:“老夫人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得到了管家的确定,柳墨玉便抬眼看老夫人,道:“老夫人,管家绝不会打诳语的,所以,老夫人无需顾忌我爹爹,本爷在婚配上有自主权,我认定了田婉婉,我爹爹自然就会承认田婉婉为儿媳。”

    二爷已经讲话说到这个程度了,老夫人不得不言:“好吧,那老婆子就将田婉婉许与你,明日便告知赐婚。”

    “谢老夫人。”柳墨玉嘴角扬起,叩首谢恩,手里捏住的物件已经快被他撕裂了,那是一块手帕,他在为田婉婉整理衣衫的时候从她怀中掉落的,他本以为那是她的手绢,随手就掩进了衣袖,可却感觉到那帕子角有绣字,用手稍一摸索便摸索出那绣字是一个‘玉’字,这帕子的主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她竟然贴身收藏!

    一夜间天翻地覆的变化,管家和柳墨玉一同回了下脚的高家院,马来到信一封传回广西说明事情的变化,同时回广西的日程因为明日老夫人要赐婚给二爷而推后了一天。

    高家中勤政院彻夜灯火,老夫人端坐到天明,老管家奉上的茶盏摔的遍地,婢女和太监们都不敢近前侍候,只有老管家在一旁陪着,老管家也没法多说,老夫人对田婉婉的心思,他从始至终都知道,今日广西二爷真可谓是横刀夺爱,在临近赐婚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老夫人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虽然此事已经被老夫人勒令禁止外传禁止谈论,但是高家中自古就没有秘密,何况这么大的事情,所以,老夫人赐婚的旨意还未等下达,各高家各苑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二夫人,她听了信,连说了三个‘不可能’。

    待玲珑将听到的事情前前后后全说给了二夫人,她怔了半响,然后扬天大笑,笑的玲珑头皮发麻,以为她家夫人疯了呢,半响才听见她道:“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四夫人那个贱、人机关算尽竟未承想出了这等差错,老夫人本以为从本高家这里探了口风,赐婚田婉婉的事情便板上钉钉,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半路出现个二爷,哈哈哈哈,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玲珑对自家主子的态度不是很理解,问道:“夫人,可若是田婉婉嫁去了广西,夫人在这高家中岂不是没有了帮手。”

    二夫人收敛了笑声,眼中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道:“遭了此番算计,田婉婉就是去了广西也不会轻易就让四夫人那个贱、人好过的,哼,况且还有小十的病。本高家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幸运的人,看来真是天佑她。”

    玲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其实想说,田婉婉远嫁广西,就算是有报仇的心,可毕竟鞭长莫及呀,夫人为何如此笃定呢,但是她没敢多嘴。

    被高成礼抱进了离花园最近的宣乐楼的内院,大夫的人急速的赶来聚诊,诊断的结果竟真的如柳墨玉在花园中所说那般,是被下了媚药,药剂虽不重,但田婉婉体制太弱也几乎要了半条命。

    夏染就没有这么好命,直接被小厮抬进了内侍住的屋子里进行诊断,体内所含的成分和田婉婉相同。

    大夫的人查明之时,老夫人一行人也已经到了宣乐楼,四夫人听到此番诊断,冷哼一声,道:“虽然这样,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事情,她能和广西的人私会,难保不会和别人私通,这么浪荡的言行,真难让人相信她是小十人。”事情没有按照她预期的发展,她是心有不甘。

    广西的人已经离开,四夫人才会如此的说。

    老夫人面色不悦,喝道:“这样的话岂是你作为一国之后所能说出口的嘛?”

    四夫人在老夫人的话中微微垂首,但那蹙起的凤眉却表明她并未被老夫人的话所说服,不过是碍于皇权,没再辩驳罢了。

    大夫的人围跪在下首,按理说,此时应该禁言噤声求自保,却在这寂静中听到一个声音,道:“田婉婉所中的媚药成分并不重,只是……”他迟疑了一下。

    老夫人瞥了一眼,看向那出声的人,见其一身浅白官衣额头贴服青砖,道:“只是什么?”

    “只是田婉婉处子之身,所以才使得药效加倍了。”

    四夫人闻言凤眸中厉色射向出声之人,“你是何人?”

    “老奴是大夫宋清明。”

    “原来是高家后院惯用的宋大夫呀。”四夫人凉凉的说。

    宋大夫知道自己位低言微,四夫人如此一说,他再说什么都有为田婉婉开脱的嫌疑,故而未再搭言,老夫人被这一来一去的话弄的心烦意乱,尤其是‘处子之身’四个字一直在他心头萦绕,若今晚没出这等意外,他就是那个破、处之人了,他怎能不焦躁,道:“派人将田婉婉送回高家后院,今晚之事了结于此,若让老婆子听到关于今晚事情的言论,杖毙。”烦躁的一挥手,道:“都退下吧。”

    高成礼未动地,一躬身道:“老夫人,大夫已经诊断出来,田婉婉和夏染是被人下了媚药,难道不该追查下去,看看是谁如此胆大,竟敢在家族贵胄身上下手!”

    老夫人却没有回应这一句,疲倦的挥手让众人退下。

    高成礼无奈何,只得随着众人出了宣乐楼,四夫人坐着凤辇最先离去的,大夫一部分人随着送田婉婉回染坊的队伍去了高家后院候着,高成礼的目送着高家后院的淡红色软轿,直到那行人出了院门才收回目光。跟在他身边的近侍小武见此时已经四下无人了,道:“五爷,切不可再在老夫人面前提彻查今晚的事情了。”

    小武自几年前他去往各地时便跟在他身边,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心腹之人,很少进言,小武看的出五少爷很是维护桓郡的,今日实在是担忧五爷触了老夫人才不得不说出这番话。

    高成礼并未将这话听进去,边向着高家门外的方向走,边淡淡的说了句:“你不懂。”

    小武轻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不懂呢,他知道五少爷和已故的灵尚王交情甚好,维护田婉婉也是人之常情,尤其在小十仅剩下这一脉的时候,而且此事和夏随从军有关,五少爷要求彻查也合乎情理,只是:“五爷,老夫人都说了,今日只是就此了结,田婉婉身份已经今非昔比,此事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不再提起,否则,无论对于田婉婉还是对于西全村都不是什么好事。”

    小武言辞恳切,没了补充了一句:“毕竟田婉婉马上就要变成广西的二夫人了。”

    高成礼闻此,倏地目光射了过来,眉心微蹙。小武才想起五少爷因为送田婉婉回宣乐楼就医,所以错过了二爷向老夫人求娶的那段对话,便将事情细细的道来:“五爷抱着田婉婉走后,二爷向老夫人说他和田婉婉两心相悦,恳请老夫人将田婉婉许给她,老夫人先是不允的,可后来在高家后院里搜到了二爷的披风,连广西的管家也来了,还说大老爷曾答应过二爷有婚姻自己做主的权利,老夫人听到这话才答应的,明早就在家宴上告知赐婚了。”

    此话恍若晴空霹雳,高成礼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武见五爷怔怔的样子,道:“真是没想到田婉婉竟然看上了广西的人,那个柳墨玉不是传闻浪荡好色,整日游荡在花街酒巷嘛,不过就生了一副好皮囊。”

    “老夫人,老夫人当真允了?”高成礼问的急切。

    小武点点头,对于五少爷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怪,难怪……”高成礼连说了两声难怪,难怪她在秋闱猎场上和他一同出现,难怪她宁可装晕倒也要打断他的求婚,原来,原来竟是这般。

    “小武见五少爷边自顾自的说着边径直向前走,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石柱了,竟也不知道转弯,忙急声唤道:“五爷,五爷?”

    高成礼在小武的唤声中终于回神,在石柱前止了步,小武忙跟了上来,一把扶住他,怕他是因为在酒宴上贪杯,此刻醉意上头,再出了什么差错,回到府上李奶娘定会训斥他的。

    高成礼没有甩开小武的搀扶,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武在扶着自己,直到座上回府的马车他都是神色微晃,脑海全被被田婉婉要赐婚给柳墨玉的事情充斥着,反复在心里说着:她拒绝我,原来是为了要嫁给他!

    哒哒的马蹄声响在街巷,此刻月光如冷玉,秋风乍起,从锦布车帷内吹进,吹得马车内半室冷凉,车帷被这夜风掀开半角,夜色中还未归家的路人,好奇的往这从高家内驶出的马车内看了一眼,想看看是哪位权贵,却瞧见了五少爷,只见他寂静端坐之中,面同银白锦袍同色,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神情,看着便让人觉得悲伤。

    田婉婉直到次日的午后呼吸才渐渐平缓下来,但仍没有醒来的征兆,但宋大夫诊过了,是因为身体太虚了,所以才这么久没有清醒,身体恢复元气了自然就醒了。听了宋大夫的话,高家后院的人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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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绝不离开

    整个高家后院自前一日夜里就没有断了往来的人,先是来搜查的嬷嬷和婢女,搜查的人走后,整个高家后院就被包围了,婢女们都传着田婉婉出事了,所以封锁高家后院等候上面的发落。婢女跪在佛堂内为田婉婉祈福,倒是少了些慌乱,柳儿一面暗暗祈祷田婉婉没事,一面下令高家中众人各司其职,不让高家后院成一盘散沙。

    再之后,田婉婉就被人送回来了,同回的还有大夫的大夫们,内院只留了柳儿一个人侍候,剩余的便是大夫的侍童们进进出出抓药煎药,一折腾直到清晨,婢女在院外哭的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得,柳儿怎么劝都没有,最终哭累了,依着柱子睡着了才消停,柳儿最终也没熬住,依在门板上小睡了片刻。谁知刚睡着,就有小厮慌慌乱乱的跑来禀报,说:老夫人派人来降旨了,宣旨的人已经到了院门口,让众人听听老夫人的意思。

    婢女被惊醒,听到这小厮的禀报,第一反应就是老夫人降罪的旨意,吓得哇的一声又哭了,柳儿以为她是害怕受罚呢,竟未承想这丫头哭哭啼啼的说:“田婉婉还在昏迷中,这时候要是治罪关进大牢,她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啊。”

    柳儿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没了主意,正犹豫间,就见到柳儿从内院走了出来,神色淡然的瞥了一眼婢女,“哭的像什么样子!这样子怎么伺候在田婉婉跟前!”

    婢女马上将眼泪憋了回去,柳儿看了一眼柳儿道:“集合高家后院众人来前院听听。”柳儿马上得令而去,不到半刻高家后院的人就齐齐的跪在了院前,众人不知道老夫人是什么旨意,都揣测是降罪的旨,都神色惶惶。

    是老管家亲自过来宣旨,得知田婉婉还没醒,便由她的近侍婢女柳儿代为接旨。

    竟未承想是赐婚的旨意,早朝还没散这旨就下达了,众人提前未得到一点消息,都十分惊诧,婢女和柳儿更是面面相觑,只有柳儿早已知晓,神色最为平静。

    旨意刚落,老夫人的封赏便紧随而至,广西也派人来下聘礼,因为事出紧急,广西并未备下聘礼,竟送来了一纸信函,信函上是二爷亲自写下的欠条,良田千亩、锦布万匹,珠宝无数,后面写着,迎娶之日,此上诚诺皆数兑现。这聘礼虽不及广西绸缎庄少东家给淑表妹的聘礼,但已经是五爷娶亲的最大限度了。

    所以,高家中一时间传开了:二爷钟爱田婉婉,不愿在聘礼上让她受半分委屈,当真是两情相悦。有不知道那夜情形的人都暗嫉田婉婉的福分,在西全村受老夫人的宠爱,出嫁竟有如此铺张的聘礼,还嫁与二爷那等容貌之人。虽都知道二爷的浪荡性情,但众人见到广西如此的手笔,都觉得二爷遇到田婉婉后便收了心,脑补了一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

    众人议论的焦点直到日暮之时方转醒,恢复知觉的第一反应便是嗅到了一室的药香以及那令人安心的堇色兰花香,不用睁眼她便知自己身处高家后院。想抬手唤人,却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动一动手指。虽只是个微小的动作,仍被一直近侍身边的柳儿发现了,俯身唤道:“婉婉姑娘?”

    听到柳儿的声音,田婉婉撑开眼睑,入眼的是柳儿憔悴而担忧的面容,田婉婉无力开口,眨了眨眼让柳儿知道自己没事,柳儿见到婉婉姑娘对她眨眼睛,就像小时候她生病时候对她调皮的样子,眼泪扑朔的落了下来,怕泪珠掉到田婉婉身上,忙回身用帕子去抿,再转回身来,已经擦干了眼泪,想到宋大夫走之前的嘱托,忙唤道:“婢女,把炉子上温着的药给田婉婉端来。”

    婢女在外院,听到柳儿的声音嗖的一声就蹿了进来,急声问道:“田婉婉醒了?”往床上看了一眼,见到田婉婉睁着眼睛,雀跃的简直要跳了起来:“太好了。”

    柳儿看着稚气未脱仍旧孩子心性的婢女,轻轻摇头,道:“田婉婉的药呢?”

    婢女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端药,转身刚要去端,柳儿已经掀开内院的帘子将药送了进来,婢女一吐舌头,忙从柳儿手里接过汤药送至柳儿的手上。

    田婉婉喝了那半碗汤药,才慢慢恢复力气,白如宣纸的脸色有了丝血色,嗓子微哑的开口:“我是怎么回来了?”

    “老夫人派人送田婉婉回来的。”柳儿避重就轻的说。

    听闻柳儿这么说,婢女和柳儿亦没有多嘴说其他,想让田婉婉安心将身体养好,再将其余的事情慢慢的道来,却没想到田婉婉眼尖,已经从两人的脸上就看出了事情,追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宋大夫来过,说婉婉姑娘之所以昏迷这么久,都是因为身体太虚了,日后一定要好生养着身体才是。”柳儿又捡无关紧要的事情说。

    田婉婉见柳儿这个云淡风轻的态度,便知从她口中定是问不出什么话来,眼睛扫过婢女和柳儿的面,婢女垂眸、柳儿看地面,两人都没敢和她的视线对上。田婉婉心中更断定发生了什么事,点名道:“婢女,你说。”

    婢女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能田婉婉问话她更是藏不住事,眼神犹豫的看着柳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田婉婉见她那个样子就知道这事情一定不平常,定是柳儿不让她们告诉自己,虽用平常语调,但已经动了气:“到底谁是你主子?”

    婢女闻言忙扑通跪下:“田婉婉,奴婢不是有意要瞒主子,只是怕您动了怒身体受不住。”

    田婉婉当然明白这个理,微一叹息:“说便是,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有真正清净的日子,你们若是不说,我心里便会一直揣测的。”

    柳儿闻言,犹豫了片刻,起身从匣子里抽出了广西送来的那个聘礼的欠条。田婉婉一边看着,柳儿一边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细声的说着,田婉婉起初没有看懂那欠条,随着柳儿的叙述,她才渐渐明白,那欠条上罗列的东西竟然是聘礼。

    柳儿一直在留意着田婉婉的神情,她面色因为病容而白皙,方喝过汤药而涌上来的气色此时尽褪,手下一用力,那写着聘礼的字条团进了掌心。

    柳儿被田婉婉的这个动作吓到了,忙唤道:“婉婉姑娘——”

    田婉婉望向柳儿,眸中坚定:“我不能嫁!”

    婢女和柳儿忙跪下,以为田婉婉是被算计了而不甘心,劝道:“田婉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田婉婉当然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昨夜的事情她记忆模糊,但是能记起来的片段中一个男人的身影朝她扑了过来,满身酒气,她无力推开,又难以挣扎,只能惊呼救命,隐约见到一个黑影闪过来,身上压着的重量一轻,她便晕了过去,想必那闪过来的黑影便是柳墨玉了,若不是昨夜他相救,此时此刻想必她应该身处水牢之中。

    私通可是重罪,尤其是在广西践行宴上被发现,就算她是小十仅存的余脉,老夫人念着私情想偏护她,四夫人也定会不允的,况且这样的名声背负在身,这辈子都难洗掉。不知道柳墨玉是出于何居心在老夫人面前说出他钟情于她的话,能让老夫人次日就赐婚,确实帮了她很大的忙。

    但,就算如此,她仍不能嫁。婢女和柳儿不懂她的心事,柳儿是懂得的,柳儿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我劝劝田婉婉。”

    婢女和柳儿二人退出去后,柳儿开口:“婉婉姑娘,我知道你是想着报仇的事情,可事已至此,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田婉婉眸光闪着,沉声道:“事在人为。”

    “婉婉姑娘,远嫁广西未必不是一个选择,这深高家中步步惊魂,处处算计,婉婉姑娘才进高家不足半年,已经在鬼门关前走过好几回了。广西就算远在千里之外,可到了那里,婉婉姑娘毕竟是二爷的二爷,还是西全村的田婉婉,处境会比留在这里好的。”

    柳儿说的虽然不无道理,可事情并不能只从一个方面考虑:“柳儿,你要知道,无论是西全村的后高家还是广西的别院,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算计。先不论柳墨玉现在存着什么居心,但他一个无实权的挂名五爷,娘亲身份低微不能继承大统,仅靠着博大老爷和众人的欢心过活,我就算是西全村的田婉婉,可毕竟不是老夫人的嫡女,在广西会有怎样的处境真的很难预料。况且”田婉婉眸色变冷:“小十的血仇不报,我怎能离开这,我曾发誓要用仇敌的血祭奠亡魂,不达成此愿,我绝不离开!”

    柳儿还欲再说,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是婢女进来了通报,“田婉婉,二爷来了。”

    田婉婉听到‘二爷’两个字,眉心簇在一处,“回复他去,本高家还没醒。”

    婢女点头出了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道:“田婉婉,二爷说他不急,就在外面候着,你家田婉婉什么时候想醒了什么时候醒。”

    田婉婉冷哼一声,早就见识了这人的厚脸皮,“那就让他等着吧。”

    “婉婉姑娘,二爷这人虽花名在外,人不及五少爷善柳儿,但和老夫人想比,总是一个还算好的归宿。”柳儿是从心底里不希望婉婉姑娘成为那老高家众多女子中的一员。

    “柳儿!”田婉婉警告的唤着柳儿的名字,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柳儿轻咳了两声,用帕子掩了嘴,没再说话。

    两柱香过去了,已经日落,再过半个时辰高家门就要落锁,柳墨玉却丝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前厅的悠哉的喝着茶,婢女都看不下去了,进了内院道:“田婉婉,那个二爷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虽然老夫人给他和田婉婉赐了婚,可要是传出去,都这个时辰还在高家后院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依柳墨玉厚脸皮的程度,婢女话中有话的提醒他这时辰应该走了,他是不会听的,婢女的身份低微又不能硬轰他走,看来今天是不得不见他了,田婉婉有些抑郁的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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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我只是想救你

    田婉婉更衣入了前厅时,柳墨玉正把玩着手中的哥窑白釉瓷茶杯,白皙纤长手指缠在茶杯之上恍若一体,分不出是那白釉更白还是他的手更白吗,视线从那茶杯上收回看向那方:“呦,田婉婉这就醒了?本爷以为还要等到三更呢。”从言语到眸色,都弥漫着讽嘲。

    田婉婉身子弱,被柳儿扶坐到软椅上,凉凉开口:“奴婢若是不醒,只怕二爷就要将这高家后院当成二爷府了。”

    柳墨玉听到这冷嘲热讽的话也不恼,挑着眉勾着笑望了过来,道:“田婉婉是厌烦本爷喽?女人果真是善变的,才过去了一夜,就忘了在花园内是如何对本爷投怀送抱的了。”

    前厅内出了柳儿还有其他的侍女,田婉婉顿觉难堪,喝道:“柳墨玉,你胡说什么!”动了怒,身体又弱,所以胸腔起伏着。

    “怎么这就恼了呢,老夫人已经为你我赐婚,你是我未娶进门的夫人,我说说这样的话不过是打情骂俏,你何必较真。”柳墨玉眼含着笑意,什么样寻常的动作,放在他的身上都甚是勾人,他这神情看在田婉婉眼中更添恼意。

    未待她再说什么,就听他对着厅内侍候的婢女们一挥手道:“都出去候着,本爷要和夫人独处片刻。”

    高家后院的婢女都是没及笄的少女或者刚刚及笄,听到柳墨玉说的这样暧昧,脑中都脑补了一出暧昧的场景,羞红着脸颊出去了,柳儿也跟着退了出去。

    “谁是你的夫人!”田婉婉挑着字眼说道。

    “老夫人已经赐婚,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哼,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事情,现在不过赐婚,不是还没有迎娶呢嘛。”田婉婉的眼中分明再说这:一切皆有可能。

    前厅内没有外人,柳墨玉收了一贯的风流神色,坐正身子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的待嫁,所以今天才必须见你一面才成。”

    田婉婉脸色缓和了三分,他倒是很了解自己,“你是来说服我的?”她脸上已经摆明了:主意已定,心意已决。

    没人知道高成礼此时已经找到老夫人,那日他被匆匆在后院叫走,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田婉婉跟着柳墨玉走。

    “老夫人,您是想让西全村的人都说我高家是一个随意卖弄别人的人吗?”高成礼在老夫人的门外站了很久,老夫人才让高成礼进来的。

    谁成想这老五一进来就是这么一句话,倒是真的叨扰的老夫人一阵的不乐意,起身招招手那嬷嬷便直接来到老夫人的跟前。

    半跪着身子道:“老夫人?”

    “让老五出去,我不想见到他。”

    “奶奶你是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外边都在说什么吗?田婉婉是小十的媳妇,你就这么让田婉婉跟柳墨玉成亲,你是疯了吗?”高成礼说的倒是有些气的不行,直接站起来。

    老夫人这才被高成礼气的直哆嗦,随后才说:“你以为我想吗?你说你怎么跟柳墨玉说这件事情, 他说两情相悦,他说等到小十好了再跟田婉婉成亲,你让我怎么拒绝,你还想不想让咱们高家的染坊继续下去了?”

    老夫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高成礼怎么会不知道那?可是只要想到田婉婉要跟着别的男人走了,高成礼怎么坐得住。

    “老五,你别着急,难道你真觉得田婉婉会跟柳墨玉走吗?”老夫人的一句反问,显得很有深意。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老夫人笃定田婉婉一定不会跟柳墨玉走,其实高成礼知道田婉婉一定不会答应的,可是这旁人都已经做主了,田婉婉还有做主的机会吗?

    “好了,你出去吧,我累了。”老夫人说完还真就表现的一副很累的模样,转身就回到内屋。

    高成礼此时只能走人,在回到小十院子的时候,才知道柳墨玉将田婉婉给叫走了,高成礼是一刻都耽误不得,直接去了。

    只是他并未出面,且躲在暗处看着,看着柳墨玉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田婉婉冷冷一笑,看着柳墨玉说道:“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可这并非就是我必须跟你成亲的一个理由。”

    望着周围且都是一抹绿意,可却怎么都不能让田婉婉的心情变好,柳墨玉只是一个转眸,且满眼笑意的看着田婉婉道:“你这女子当真是与众不同的,本二爷不止是在广西,我相信不管在什么地方我且都是那个最为瞩目的,可你却对本爷无动于衷?”

    柳墨玉说完倒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且拉着田婉婉,此时高成礼有些坐不住了, 直接就冲到了屋子里面。

    “柳二爷是准备做什么?”

    “我对我未来媳妇做什么,好像是不管高五爷什么事吧?”柳墨玉一脸挑衅的看着高成礼,似乎是早就知道高成礼在意的是田婉婉,而非是那个赵梦钰。

    “柳墨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高成礼头一次表现的如此不淡定,以前田婉婉看到高家的生意出现了那么大的纰漏都不见高成礼如此的气愤,而现在高成礼就像是被人胁迫一样。

    高成礼的表现让田婉婉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抛弃自己。

    “柳墨玉……”田婉婉挡在了高成礼的面前,免得二人因为自己打起来,田婉婉可不想让这俩人尹为自己真的打起来。

    “田婉婉你说呢么意思你?”柳墨玉没想到田婉婉对高成礼也是有意思的,看来赵梦钰说的都是真的。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现在请二爷自重我田婉婉是不会跟你成亲的,我是十少爷的媳妇,是高家的儿媳妇,而非是你柳家的儿媳妇,所以你没权让我跟你回去,我没有答应这门亲事,这门亲事不算数。”

    田婉婉的态度很坚定,让柳墨玉一阵愣神,半天柳墨玉才笑笑说道:“田婉婉你是因为高成礼才拒绝我的是不是?”

    “不是。”田婉婉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来了,田婉婉知道就算是没有高成礼,她也是不会跟柳墨玉在一起的。

    “哼……”柳墨玉二话没说转身就直接走人,留下高成礼跟田婉婉呆呆的站在那里。

    其实柳墨玉是不会跟高成礼抢人的,高成礼是什么人他不是不知道,他柳墨玉是不会傻到因为一个女人而让整个家族的生意受到威胁。

    只是头一次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柳墨玉不想要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田婉婉,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什么不是因为我?”高成礼倒是因为田婉婉的那句话而生气了。

    田婉婉忍不住叹气,小声抿嘴说:“五爷你是想让高家的人都知道你我两情相悦,而我还嫁给十少爷吗?”

    “我可没那么说?”高成礼听到田婉婉这句话,倒是恢复了正常。

    高成礼第一次觉得自己要失去自己心爱的东西,所以一时间竟然有些乱了分寸。

    留下田婉婉一人,高成礼也走了,柳儿这会来到田婉婉的身边急乎乎的说道:“婉婉姑娘,十少爷出事了。”

    柳儿被田婉婉派到十少爷的跟前,以前的那些丫鬟根本就不会照顾好十少爷,而柳儿可算是田婉婉最为信任的人,她自然是会将这件事情交给柳儿来做。

    “出什么事了?”田婉婉边询问,边往十少爷的院子走。

    “刚才不知道是那位夫人来过十少爷的院子,说柳墨玉想要娶您,被十少爷听到了,十少爷就一直哭,一直哭,哭的声嘶力竭的,奴婢看了都难受。”

    “到底是谁?”田婉婉喃喃自语的询问,是谁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自己跟柳墨玉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小十。

    田婉婉很快就到了十少爷的院子,此时十少爷像是见了亲人一般,直接拉着田婉婉,满眼泪光,楚楚可怜的看着她“婉婉,要跟别人走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没有,我怎么会不要你。”田婉婉说完摸着十少爷的头,一脸的溺爱,十少爷虽然已经成年了,可是在田婉婉看来他就是一个孩子而已。

    “那他们都说你要走了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十少爷说着再次哭起来。

    而田婉婉眸子一转,既然十少爷如此舍不得自己,那是不是可以当做一个拒绝柳家的理由,田婉婉想到这里倒是想到了一个借口。

    小声的在十少爷的耳根边说了一些话,这十少爷便不哭了,抹掉自己的眼泪,一脸欣喜的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也不想离开小十。”

    “那我这就去找老夫人。”小十说着就蹦蹦跳跳的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没多久十少爷就回来了,而且整个人显得开心了不少,田婉婉想莫不是真的说通了老夫人。

    田婉婉知道老夫人一直因为十少爷的病,而觉得愧对这个孙子,倒是真没想到十少爷也有比五少爷跟好说话的时候。

    “婉婉,你可以陪着小十玩了,奶奶说你走不了。”笑的如同一个孩子,其实在小十看来他自己真的就只是一个孩子。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田婉婉不会去询问十少爷到底是怎么跟老夫人说的,反正自己不用跟柳墨玉走,那已经是对田婉婉最大的幸运。

    而此时柳墨玉愤恨的看着赵梦钰,一脸坏笑的说:“怪不得你得不到高成礼,田婉婉比你好太多了,你根本就不是田婉婉的对手,你知道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赵家大小姐,而田婉婉只是一个赌鬼的女儿,你说我不如她,你是眼睛有问题吗?”赵梦钰气急败坏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柳墨玉抿嘴一笑,好像是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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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不想放手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好歹拿出些大家闺秀的样子。就你这样,还指望高成礼喜欢你?最起码田婉婉遇事不会大呼小叫。这真让我对赵家的家教感到担心!”柳墨玉高昂着头,嘴角讥讽的笑容越发明显了。

    赵梦钰一口气梗在心头,感觉胸口都要爆炸了,指着柳墨钰尖酸地说:“田婉婉,田婉婉有什么好?她不就有几分姿色,骚狐狸一个,把你们这群男人迷的晕头转向的!你们眼睛都瞎了吗?”

    说完了,赵梦钰才响起眼前这个男人的背景并不是她能轻易得罪的,不由有些后悔失言。

    柳墨玉却并不恼,反拈起赵梦钰肩上的一缕秀发,半卷在如玉的指尖上,低头轻嗅,渐渐靠近赵梦雨羞红的面容。

    赵梦雨脸上升起粉色的云霞来,但她并没有推开柳墨玉,她眼里都是柳墨玉俊逸风流的面容,他眸光暧昧迷离,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令人难以抗拒。

    正当柳墨玉要吻上赵梦钰的朱唇时,赵梦钰一脸娇不胜羞,轻合上眼,柳墨玉嗤笑一声,破坏了暧昧糜丽的气氛。

    “你这个模样才真骚……”柳墨玉轻笑,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语气并不怎么重,反含着温柔依恋的笑意,但轻蔑的眼神杀伤力十足,用行动表达着他的不屑。

    赵梦钰又羞又气,恨不得拿刀剁了那个混蛋,不过是说了田婉婉一句,那个混蛋竟然这么羞辱她!

    赵梦钰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柳墨钰看她的眼神想看花街柳巷的妓、女一样不屑,她想都没想,高举起了手,准备打他几巴掌。

    柳墨玉握住了她的手腕,眸光深沉,已然有丝不悦,语气加重道:“注意你的德行,你可是大家闺秀,德行有失,还能嫁的出去吗?信不信我喊一声,让赵大小姐只能委身于我,莫非赵大小姐更乐意这样?”

    赵梦钰听了这话,更加生气了。她甩了手腕,将满腔怒火发泄在旁边美丽易碎的瓷器上,碎瓷发出破裂的响声,她激动地说了句“你滚!”

    柳墨玉笑得更风流了,好似别人越生气,他越高兴似的。他走出了雕花红木门,不忘再刺激赵梦钰一句,“若我是高成礼,也喜欢田婉婉这种温婉贤淑的女子,而不喜欢你这个泼妇。”

    屋内又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柳墨玉觉得这声音美妙极了,赵梦钰失控地大喊:“你要有本事,你就娶了她!老夫人已经答应十少爷解除你们的婚事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柳墨玉愉悦的心情顿时消失了,他脸色阴沉下来,虽然受了田婉婉不愿意跟他走的打击,他也没想到老夫人会这么快反口。没了这个承诺,他还有什么有优势?

    柳墨玉立即去老夫人处,准备讨要个说法,即使田婉婉不想嫁他,他也要努力一番,以免以后后悔莫及。

    老夫人听说下人通报柳墨玉来了,不由有些头疼。柳家是广西织染界赫赫有名的第一世家,与高家生意往来频繁,少不了相互帮衬的时候,倒不好得罪。

    但老夫人已经答应了小十,对于这个孙子她是百般疼爱,几乎百应百求,她怎么忍心让小十失望呢?

    柳墨玉被请到了前厅,他坐卧不安,却还顾及着礼仪,端坐着身子,脸上礼貌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在嬷嬷的扶持下走了过来,脸上神情严肃。

    还未等柳墨玉开口,老夫人将桌子一拍,生气地说:“柳二公子把老身当做什么,竟随意欺骗老身,害老身险些做下错事!”

    柳墨玉微懵,站起神来,皱眉问:“老夫人何出此言?”

    “你说你和田婉婉两情相悦,老身背负骂名,将田婉婉许配于你,成就一段金玉良缘。谁知你柳二少爷只是单相思,老身这不是成了为了名利出卖家人,成就怨偶的罪人了?”老夫人严厉地说,一番话说的痛心疾首,唉声叹气。

    柳墨玉原来为了老夫人能同意,是这样说过,他没想到老夫人抓住这个理由,竟然怪罪在他身上。但柳二少爷也是个人物,满面笑容地请老夫人消消气,坐下来再说。

    柳二少爷叹了一口气,惆怅地说:“我是真心喜欢婉婉的,所以才会向老夫人求亲。我对婉婉有救命之恩,婉婉很感激我。她待我温柔,我才误会她也喜欢我,故说两情相悦,却没料到是个美丽的误会。”

    柳墨玉这样一说,老夫人难免想到是田婉婉自己举止不检点,瓜田李下,才让柳墨玉产生了误会。她心中对田婉婉的不满更加深了些。要不是小十,老夫人恨不得立即让田婉婉跟柳墨玉走。

    柳墨玉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坐下来,淡淡一笑,请求道:“还请老夫人把田婉婉许配给我,我会对婉婉好的!”

    “这……”老夫人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为难地说,“实不相瞒,当初田婉婉嫁进高家,说用一生换取五年期限。她若治好小十的病,就是自由身,自己选择亲事。老身也应了,你说两情相悦,我以为婉婉也愿意,可……”

    老夫人一拍扶手,焦急地说:“老身这不成了背信弃义之人吗?先答应了婉婉许她自由,又把她许配给她不想嫁的人…… 你这让我如何做人啊?做生意最讲究诚信!”

    柳墨玉听出此话深意,老夫人是隐射他不诚信,想让他先提出亲事作废。柳墨玉并不想轻易放弃这门亲事,就假装听不懂。

    “老夫人请多等几日,我会和婉婉好好说,只是这事太意外了,婉婉一时不能接受。”柳墨玉彬彬有礼地说,风度翩翩。

    老夫人沉吟片刻,威严地问:“那等几日,婉婉才能接受?”

    柳墨玉听出了老夫人的话里有催促之意,就定了一个月的时间,心里想着自己可要抓紧让田婉婉点头,打击高成礼这个情敌。

    老夫人并未应承,反说:“我既然许诺田婉婉自由,她治好小十后就可以离开高家了。届时,田婉婉若愿意跟你走,你自然可以娶了她。又何必要老身做这个媒呢?”

    柳墨玉咬牙说:“半个月。”

    “等婉婉恢复了自由,可自由婚配,柳二少爷何必着急于一时。不是有一句话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婉婉是老身的孙媳妇,我怎好随意婚配?”老夫人紧咬不松口。

    柳墨玉站起神来,广袖翩然,长辑于地,承诺道:“若是婉婉十日后还拒绝,那晚辈无话可说,这门亲事就当晚辈没提起过!”

    老夫人勉强点头,慈祥地说:“愿两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了嫌隙,柳二少爷的无心之失老身就不追究了,高家和柳家依旧是最好的朋友。”

    “这个自然。”柳墨玉心中装满了闲气,然而他要以大局为重,心里直骂老妖精真奸诈,但不敢表露出分毫。

    老夫人客客气气把柳墨玉送出了门,柳墨玉出了门才想起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最后却求了十天期限,这叫什么事啊!

    田婉婉听了这事后,才把心彻底放下,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一出马,连柳二少爷都碰了一鼻子灰!高成礼知道这件事后,觉得解气极了,跑到老夫人面前,奶奶英明神武长,奶奶宝刀未老短的,当真是巾帼女英雄!夸的老夫人心花怒放,甚至多吃了几碗饭。

    倒是赵梦钰知道柳墨玉这么轻易被打发了,又摔了一套上好的青玉白瓷的茶具。

    “说的那么好听,自己却也是个绣花枕头,连田婉婉都搞不定!有什么用处!”赵梦钰在屋里发脾气,对着空荡荡的墙面骂道。

    二夫人正走了进来,听到了响声,踩了一脚的碎瓷,她心中更加看不起这个沉不住气的侄女了。到底还差了些火候,一遇到高成礼的事情就乱了阵脚。

    “你又发什么脾气,就是田婉婉许给柳二少爷了,也得等治好了十少爷才走。现在一时半会还走不了,还得碍你的眼睛!”二夫人蹙了弯弯的细眉,不耐烦地说。

    赵梦钰听到了姑姑的声音,不由更加委屈了,哭诉道:“姑姑,你不知道那个柳墨玉气死我了,他说我处处不如田婉婉,还说成礼要娶田婉婉!”

    其实柳墨玉根本没说高成礼要娶田婉婉的话,但他话里明里暗里都告诉了田婉婉才是高成礼的心上人,赵梦钰是争不过田婉婉的。从她嘴里的话只是她暗加揣测,又不甘心,添油加醋的话。

    二夫人听了吃了一惊,没想到高成礼居然会这么说,她以为这是高成礼自己宣示的。因为赵梦钰的语气太过于肯定了。

    “那田婉婉可真不能留!”二夫人眉宇添了几分煞气,本来田婉婉要治好十少爷就令她提心吊胆,现在又搭上高成礼,对她实在是个不小的威胁。

    赵梦钰也狠狠点头,不满地说:“我总得想个办法狠狠给她个教训,让她敢跟我抢人!”

    二夫人有些不悦,赵梦钰整天想些爱恨情仇,眼界都局限在这牛角尖里了,成不了什么大事!但这样她反而好控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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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赵梦钰出招

    二夫人语气严厉,警告道:“你也别急,别一时冲动做傻事!老夫人能把她许给柳墨玉,也能把她许给别人,说明老夫人没把她当回事。你在老夫人面前表现得好,讨她喜欢,可别坏了老夫人心中的地位。老夫人平素最讨厌勾心斗角的事了!”

    赵梦钰不甘地说:“那我们就不动那个丑丫头了?”

    “也不是完全不能动,田婉婉有个贪财的爹,他抽大烟,把田婉婉卖给了高家。还有个生病的弟弟,姐弟情深。你完全可以从这里下手,记得做的隐秘些!”二夫人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将田婉婉的弱点娓娓道来。

    赵梦钰一下容光泛发,眼里闪烁着激动兴奋的光芒。

    “姑姑放心,我会小心的。”赵梦钰勾了勾唇,玫瑰色的红唇一下艳丽起来,正是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

    赵梦钰带了斗笠,白色的纱布遮了她的面容,朦朦胧胧间可见是一个美人。她行走在肮脏的乡野小路上,泥土沾了她的鞋子。

    赵梦钰皱了皱眉头,对这里出生的田婉婉更加不屑了,这样脏乱的环境里能养出什么名贵的花儿?不过是多野花,偏偏高成礼将她当个宝,让她登堂入室,也不看她配不配!

    走到破旧的茅屋前,赵梦钰顺着高府下人的指点,找到了田婉婉的家。

    “你和我一起进去。”赵梦钰对这里的环境是陌生的,轻蔑的,她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乍一看这贫穷落后的地方,不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把骨子里的傲气都散发出来。

    怪不得田婉婉要死抓住高家两个少爷不放,原来是想过上富贵的生活啊!傻子都假,和高府相比,这里确实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赵梦钰肆意猜测,心里充满了对田婉婉的怜悯。

    走进潮湿脏乱的小屋,赵梦钰拿精细的手绢掩了掩鼻子,屋里都是一股潮湿的霉味。赵梦钰不肯往里走了,因为屋子到处杂乱无章,东西都散落在地上,无处下脚。

    赵梦钰见靠近窗子的地方有个人影,旁边的下人立即问了声:“你是田老汉吗?”

    田老汉并不回答,坐在窗前一动也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赵梦钰从绣着金丝银线的牡丹花荷包里取出银子,朝田老汉砸了过去。

    “哎哟,谁砸我啊!”田好汉捂着后脑勺,凶巴巴地说。

    等他低头一看,发现砸他的是银子,立即转为惊喜了。他两眼放着

    狼一般的光芒,从椅子上蹦起来,趴在地上捡银子。

    “谢谢仙女大人,谢谢仙女大人!”田老汉正愁没钱买大烟,银子就从天而降,他怎么不欢喜,连连向金主叩头,希望她多赏赐些。

    赵梦钰又取出银子,在手里晃啊晃。田老汉立即连滚带爬跑了过来,弯着腰,眼珠子随着明晃晃的银子而转动。

    “那人钱财,替人消灾!田老汉你不问问我要你做什么事吗?”赵梦钰看见田老汉这副贪婪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恶毒了,好笑地问。

    田老汉立即狗腿地笑,赌咒立誓一般地说:“仙女大人要我做什么我都做!”

    赵梦钰的笑靥更灿烂了,语气低迷地说:“也没什么,只是一件小事……”

    田老汉得了赵梦钰的银子,一心想拿更多的钱,心里想着赵梦钰提出的要求,虽然有点对不起婉婉,但谁叫她是他的女儿,为他赚点钱也无可厚非吧!

    田老汉到了高府去找田婉婉,田婉婉正在配药材,各种药味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难言的苦涩的味道。

    “女儿啊,你在高府还好吗?”田老汉干作出巴巴的笑,跟在田婉婉身边问。

    田婉婉脚步未停,跑到架子上拿药材,边嗅边说:“还不错。”

    田老汉是无事不登三宝院,每次来就是要钱,田婉婉是被卖进高家的,没什么嫁妆。高家会给小辈一些月例,但也禁不住田老汉隔三差五地要。

    田婉婉淡淡地说:“钱在那边柜子里,你自己去拿。”

    田老汉嘿嘿地笑了两声,自己也不客气,拿了钱银。

    “你不要拿去买烟,这点钱你也不够,我在高家的身份尴尬,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小弟还生着病,你要好好照顾他。”田婉婉警告道。

    “是是,婉丫头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最老实的,要不是为了你弟弟,我能找你要钱吗?”田老汉拍胸脯说。

    田婉婉轻嗤了声,忙着自己的事。

    “这个,婉婉,这钱不够啊!还有,小弟的病也发了,你回去看一趟吧!看大夫就得花不少钱!”田老汉精打细算地说。

    田婉婉皱了皱眉头,把弟弟的病情问了一遍,又问他的吃食,看田老汉的眸光更冷了。

    “婉婉,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可没虐待弟弟,我对他可好了,买好吃的给他吃了。”田老汉瞪大眼睛说。

    田婉婉听了手里的动作,郑重地看向田老汉,问:“你哪来的钱,能买这么好的食物?”

    田老汉心一惊,搓了搓手,可怜地说:“我这也是没办法,你弟弟的病不得花钱吗?我就去赌了一两把。这不,赢了回来嘛!”

    田婉婉眉头松开一部分,她生怕爹去偷别人的银子,但赌博也不是什么好事,所少人倾家荡产。

    “你别去了,好好过日子,我们家已经够惨的了,你别雪上加霜!”田婉婉严厉地说。

    “大丫头,你怎么说话的!”田老汉不满了。

    田婉婉也不理他,直接进屋收拾东西,拿了一个包袱,让田老汉在这等她。

    田婉婉跟老夫人将事情一说,老夫人虽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同意了。

    田婉婉回到自己屋子,田老汉正在拿起花瓶看个不停,见田婉婉来了,他放下花瓶,对田婉婉笑道:“婉婉,我们可以走了吧?”

    田婉婉眼睛四处一扫,顿时生气了,她难道看不出她屋里的东西少了一大半吗?

    “爹,你做什么?把东西都放回去,这是高家的东西,都入库清点过的,你怎么能拿!”田婉婉生气地说。

    田老汉将他那身脏兮兮的大衣捂得更紧了,大声地吼:“你说什么啊?爹什么都没拿!”

    田婉婉愤怒极了,去跟田老汉拉拉扯扯,一大堆东西都掉了出来,那些挂在墙上的画,摆在桌上的木雕摆件,居然还有一些药材!

    田婉婉将这些东西一一归位,把田老汉训斥来了一顿,却不知道这一幕被人看在眼里,传遍了全府,更是传在老夫人的耳朵里。

    赵梦钰看见府上众人议论纷纷,得意地笑了笑,好戏还在后面了。

    田婉婉回家暂时把弟弟的病压了回去,拿银子买了药材,将要配好,放在一旁,嘱咐田老汉要按时给弟弟喝,好好调养。

    弟弟睁开眼,好奇地问:“姐,昨天我家里来了什么人啊?我听到爹爹和一个年轻的女人说话了,还有个男人。没事吧?我问爹爹,他说我多管闲事。”

    田婉婉不在意地回答:“也许是邻居吧?”

    弟弟却说:“不是,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声音,是陌生人。”

    田婉婉安抚好了弟弟,却对这件事上了心,去问田老汉,生怕是他招惹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

    田老汉却不以为意地说:“没什么人,是附近的朋友。”

    田婉婉表示怀疑,田好汉到处借钱不还,哪里还有什么朋友?

    再田老汉再三保证是正经人,绝不会给家里添麻烦后,田婉婉只好把她的疑惑压在心里,回到了高家。

    一回到高家,就有人跑过来说十少爷找她,田婉婉急忙跑了过去。

    十少爷正哭闹不止,见了田婉婉才停下眼泪,他跑了过来,抱住田婉婉的手臂不松手了。

    田婉婉柔声问:“这是怎么了?婉婉姐不过是回趟了家,你就想我了?”

    十少爷一听这话,金豆子直往下掉,抽抽噎噎地说:“婉婉姐,他们说你不回来了,说你要被你的爹爹再卖了换钱!婉婉姐,你不要走!”

    田婉婉吃了一惊,但还是安抚好十少爷,不知道怎么有人这么说。

    高成礼听说田婉婉回来了,就跑去她屋里去等,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他发现田婉婉屋里少了很多东西,他以为是田婉婉屋里的侍女偷了,叫人来一一问个清楚。

    等田婉婉谢过老夫人回来时,发现自己屋子里一众人都跪在院子里,高成礼一脸肃穆,她愣了一下,问发生什么事了。

    高成礼将事情说了一遍,指着其中一个婢女说:“她说看见你爹把东西偷走了。”

    田婉婉一愣,说:“怎么可能,我都搜了我爹的身,高家的东西我不会拿的!”

    高成礼倒不是不信任田婉婉,他只是对田老汉的品行不抱什么希望,一个卖女儿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你再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高成礼皱眉说。

    婢女立即回答:“回五少爷的话,当时我经过婉婉小姐的屋里,婉婉小姐的爹正在取墙上的画,是一幅松下问童子的水墨画。他把它卷起来,藏在怀里了,又跑去拿药材,奴婢见他拿了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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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出事被罚

    是她爹单独一个人呆的时候,田婉婉立即判定了,又觉得这事不好办起来,毕竟后面的情形这个婢女也没看到,东西又丢失了。

    “我进屋去看看,缺了什么。”田婉婉说,便径直走进了屋里。

    高成礼点了点头,看着院子里的丫头,他怕事情没解决好,就传了出去,对婉婉的名声不好。

    田婉婉进屋视察了一遍,出来了眼里的疑惑已经消散了,她说:“我爹确实打过屋里的东西,但都是小摆件,不可能他抱个花瓶也没人看的出来吧?而且我确实搜过他的身,他什么也没拿。”

    高成礼听了这话,也点头,将冷肃逼人的目光一扫,最后定格在那个出头丫头身上。

    “你从哪里看的屋里的情形?门是开的吗?”高成礼问。

    那个婢女将眼睛珠子一转,思索了一会儿,说:“门是……开的,大白天关门总会惹人怀疑的。奴婢是从门那里偷偷地看到的。”

    “偷东西的人不会警惕?你居然看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还有,你是什么出身,一般的丫头可不识字。能识字就算二等丫头了,你怎么在田婉婉这里做三等丫头?”高成礼不给人反应时间,连珠炮地问。

    顿时,田婉婉对高成礼刮目相看,一直知道他谈生意很厉害,还没怎么见过他威风的样子了!

    田婉婉仔细看了这丫头一眼,觉得陌生极了,她钻研药物,对人口变动不熟悉,就问柳儿:“她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什么时候来的?”

    柳儿看了那个丫鬟一眼,也迟疑地说:“她叫……我也没记得,只知道她是几天前来的,在院子里打扫。怎么跑内院去了?”

    高成礼一挥手,带着愤怒的神色说:“到她屋子里去搜!这么可疑,还故意栽赃婉婉姑娘,要不是遇到精明能干的本少爷,婉婉姑娘就被你陷害了!”

    丫鬟急忙争辩:“五少爷,我是冤枉的!”

    “柳儿,去找管家,查查她是哪里来的,看看是谁故意插在婉婉姑娘的院子里的。”高成礼吩咐道。

    “是。”柳儿急忙跑了出去。

    “回五少爷,她屋里没有这些东西,但我们搜到了这个。”搜索的人很快回来了,捧了一只蝶戏牡丹的金步摇,蝴蝶的翅膀还拿了上好的和田玉点缀,散发着典四夫人柔和的光芒。

    “这不是老夫人赏给二夫人的吗?你还偷了二夫人的东西!”高成礼一看就知道是二夫人捣的鬼,但只是一只步摇还不够定二夫人的罪。

    柳儿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回五少爷,画儿是二夫人作保带进来的,本来是二夫人身边的二等丫头,来了没多长时间,得罪了二夫人,所以被降到三等丫鬟了。”

    高成礼闻言,知道他们又不能拿二夫人怎么样了,二夫人完全可以将罪责推到画儿头上。

    “偷东西是什么罪责?我记得要打三十大板。”高成礼随意地说。

    画儿的脸色立即变了,仍强辩地说:“五少爷没找到东西,怎么可以随意将罪行怪在奴婢身上?”

    “不,我是说你偷了二夫人的步摇,怎么二夫人还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意送人?是有什么阴谋呢?”高成礼笑着说。

    画儿的脸色立即灰败下来,以二夫人的性格,绝对是把她推出去挡刀。

    高成礼见目的达到了,就把画儿带着去找老夫人去了。

    田婉婉却拦住了高成礼,说:“二夫人都把她赶到我这儿了,恐怕她得白白牺牲了。算了,也是一条人命。让她把东西找回来,就把她赶出府去吧!”

    画儿不敢置信地望着田婉婉,不明白她怎么好好的放过了她。

    画儿是个富商小妾的女儿,从小生活在勾心斗角里。后来富商生意失败,把她们都卖了,几个女儿也嫁给了其他人作妾。她是运气不好,嫁过去没一年就被别人联手赶了出来,只能流落到做丫鬟的地步。

    像她这种人,是不明白世界上有田婉婉这样的人,她看过太多人带着伪善的面具。也以为田婉婉是伪善的,一旦触及自己的利益,也是不择手段。此时,她倒疑惑了。

    忙了一天,第二天,果然听到二夫人丢了老夫人送的步摇,正大发脾气,四处寻找了。田婉婉摇摇头,继续沉浸在药材的香味中,与之奋斗。

    她最讨厌这些斗争了,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她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治好十少爷,获得自由。其他事她一概不想理,交给高成礼就好了。

    过了几日,这事的余波已经散了,惊不起一点涟漪,更别提到这偏远的药庐。这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与暗潮汹涌的高家大宅相比,这里像是与世隔绝。

    然而,过了几日,田老汉又来了,依旧是要钱。

    田婉婉不免生气,田老汉却说弟弟的病又加重了。田婉婉吃了一惊,像老夫人请假后急忙赶回家。

    老夫人皱了眉头,摩挲了茶杯的青松纹路半晌,对嬷嬷嘱咐:“你去多找些人看着小十,婉婉家里有事,对小十怕没那么仔细了。”

    守了三天,田婉婉将弟弟的病情安定了下来,拖着一身疲倦回到了高家。十少爷知道田婉婉辛苦,也没想以往那样粘着她,而是静静地陪伴在田婉婉的身边,让她时刻能看到他。

    高成礼这几日有些忙了,回来抽空看了她一眼,见她形容憔悴,满面愁苦,吃了一惊,问她怎么了。

    田婉婉这才忍不住,哭了起来,说:“我怕我的弟弟不行了,他这个月都发了两次病了。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连弟弟都治不好?”

    高成礼什么时候见过田婉婉哭,吓了一跳,心中充满了怜惜,细心安抚他。他又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减轻田婉婉心里的伤痛,只好一遍遍地说:“会好的,没事的。”

    田婉婉伤心了一阵子,又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埋头攻读医书,几乎到了魔愣的地步,外事一概不理。

    高成礼见了她这个样子,既感到安慰,又感到担心。好歹是还有斗志,没丧失细心,但又担心婉婉会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把身体弄垮了。

    没过几日,田婉婉又回家了一趟,回来时整个人疲惫不堪,连眼睛都是红的。然而她一回来就被老夫人押了过去。

    田婉婉还没来得及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就被扔在老夫人的面前跪好,她一脸迷茫,见周围的几个夫人都到齐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大事。

    “田婉婉,你是我们高家买来的,就是我们高家的人。少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让高家蒙羞!你以后就不要回田家了!”老夫人一开口就是重话。

    田婉婉悚然一惊,想到病情反复的弟弟,急忙请求:“老夫人,你也知道我家情况,我只是回去给弟弟治病,没什么……”

    “没什么?那那些人怎么找到小十的?还让小十受了惊吓!”老夫人怒气冲冲地说。

    田婉婉急忙问道:“小十怎么了?”

    “都是你找来的那些人,问问你的好爹爹!本来我好好的带十少爷出去玩,结果被一群人拦住了,非要我们给钱。说你的爹爹欠了赌债,而十少爷是你的未婚夫,不给就不放我们走!你爹倒好,趁机跑了!”赵梦钰边擦眼泪,边指责田婉婉。

    田婉婉吃了一惊,愣愣地说:“怎么可能,这几天我都在家,爹也在……”

    她突然想起大多数都是她在照看弟弟,而她的爹爹不见人影,莫非爹爹真的趁弟弟生病时出去赌博了?

    “哎哟,我就知道买来的女人不可靠,这是娶了她一个人,还是娶了她一家啊?怎么亲家公赌债也要我们还?你每月没月钱吗?吃穿用度都不是我家给的银子吗?”四夫人讽刺的说,在一旁扇风点火。

    田婉婉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低下头沉默。

    老夫人一拍木质扶手,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问:“田婉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后不许你出高家的大门!”

    “老夫人,这……求求你,我小弟生病,可怜他受罪。出了给小弟治病,我哪也不去,求你可怜我弟弟吧!”田婉婉哀求道。

    老夫人怒火正盛,根本听不进去田婉婉的求情,一挥手,吩咐说:“来人,把田婉婉押下去,关柴房!没我的允许不许将她放出来!”

    “等等,老夫人,让我看看十少爷怎么样了?”田婉婉又请求道。

    老夫人更生气了,怒斥田婉婉,“你还有脸看小十,小十被吓成什么样子了!都怪你!早知道我就不要你这个丧门星进门,惹出这么多事来!”

    田婉婉听了,脸色更加苍白了,身姿也摇摇欲坠,被人拖了下去。

    在阴暗的柴房中,田婉婉躺在脏兮兮的稻草之中,思维一片混乱。松木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让她的心静了些。她只觉得一切事情都挤在了一起,让他根本无从反应。

    这又是四夫人的阴谋吗?

    窄小的窗子被人敲了敲,起初是轻声而小心翼翼的,后来是大声的,田婉婉晃神并不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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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帮助

    窗外却传来十少爷急切的声音,他一遍遍地呼唤:“婉婉姐姐,婉婉姐姐!”

    田婉婉晃晃悠悠走到窗边,她太累,精神不好,又没吃饭,整个人都有气无力了,显出一种颓败的气势来,像一朵正盛开的鲜花,满满枯萎了。

    “十少爷,你好了些吗?没事吗?”田婉婉强打起精神,向窗外的十少爷问道。

    见十少爷只是孤身一人,她不由皱了皱眉头。那些丫鬟婆子怎么看人的,十少爷一个人多危险,怎么能让他单独一个人深夜跑出去了?

    十少爷趴在窗子边缘,朝里看,看到田婉婉他才露出个笑容,一下又难过起来,问:“婉婉姐姐,奶奶为什么要关你,我去和她说,把你放出来!”

    “等等,十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田婉婉疑惑地问,语气加重了些。

    十少爷有了几分害怕,却在脸上爬出几分得意,说:“我听他们说的,说婉婉姐被关在柴房了。我就偷偷跑了过来,路上还有人给我指路了!我厉害吧?”

    田婉婉听了觉得不对劲,她受罚一事大家应该都知道,有谁看见十少爷单独一个人不跟着,把他送回去,还去指路啊?不怕十少爷走丢了吗?

    这倒好像是谁故意设计的!

    田婉婉精神一震,再怎么样,她也不想是她的爹作出那种事情。“十少爷,你把今天的事情好好跟我说一遍,好吗?”

    “婉婉姐说的是赵姐姐带我出去玩的事情吗?”十少爷偏偏脑袋,天真地问。

    “对。”田婉婉慎重的点头。

    “哦,就是今天赵姐姐突然找我玩,说去带我买玩具。我不想去,我想在家里等婉婉姐姐回来。赵姐姐就说带我去找你。我就答应了。但赵姐姐好奇怪,把我往西城带,那里又没玩具,又没有婉婉姐姐。”十少爷仔细地想了想,回答。

    “我就有些不满了,想回去,赵姐姐却非要拉我到旁边的小酒楼吃饭,吃了一半,她又突然带我下楼。到了楼下,就遇到一群凶巴巴的大人,他们非要我们给银子,我以为是酒楼的人,我们还没给钱。就让赵姐姐给钱。”

    十少爷吸了口气,缓了缓,才想起来继续说。

    “赵姐姐好奇怪,不让我给钱。我想吃饭哪有不给钱的,就给了银子,结果那几个人抢了我的钱包。我吓坏了,就哭了起来。他们抢了钱包就跑了。赵姐姐带我回家了。就这样了!”

    田婉婉神色愤恨起来,这样她还听不出赵梦钰是故意把十少爷带到赌坊旁边,那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爹爹?就是上回你在我房里看到的老爷爷。”田婉婉更关心这个,就问。

    哪知十少爷

    点头,说:“有的,就是他指了我一下,那群坏蛋就朝我们跑过来呢了。我正准备问他,婉婉姐姐去哪了,他就跑不见了。”

    田婉婉心一沉,没想到爹真的做了这种事,又分不清是失望的多,还是疲倦的多。她已经麻木了。

    “明天你去找你五哥去,让他过来吧!”田婉婉这时想见高成礼,听听他有什么主意,这个时候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十少爷却奇怪地说:“五哥出门谈生意去了啊!婉婉姐姐你不知道嘛?”

    田婉婉诧异极了,不由有些心凉,觉得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了。想到前些日子的事,她觉得四夫人应该是联合起她的爹爹来算计她了。

    只是不知道小弟该怎么办,他的病好了吗?会不会再复发?他的病是人为的,还是真的这么反复?田婉婉这时也怀疑起来,这个时间太巧合了。

    先是弟弟生病,她回家,老夫人心中积累了许多不满。再是爹偷东西,坏她名声。然后就是发现爹欠赌债,正好赶上十少爷逛街,冲撞了十少爷。

    这一切让老夫人对田婉婉的厌恶到了顶点,然而在出事时高成礼恰好被调了出去,没人为她求情。

    “你先回去睡吧,这几日和柳儿姐姐在一起,不要跟别人跑了。”田婉婉嘱咐。

    十少爷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说:“好吧!”

    这时突然从远方传来了很多人的喊声,十少爷立即往旁边一躲,田婉婉忙说:“十少爷,快跟他们回去,我没事的!”

    十少爷这才走了出来,站好,疑惑地问:“婉婉姐姐什么时候出来,再找我玩?”

    田婉婉眼神黯然,却带了点温柔的笑意,哄骗十少爷,温柔地说:“会很快的!”

    灯火通明,十少爷很快被带走了,老夫人不免又要怪责田婉婉,决心把她多关一两日。

    赵梦钰此时终于忍不住了,等所有人都走了,她提着一盏灯笼,望着田婉婉得意的大笑起来。她笑声猖狂,把积累了多日的闲气怒火都发泄了出来,顿时觉得胸口也不堵了,连扫多日的郁闷。

    “田婉婉,我斗不过你,哈哈……我怎么斗不过你了?怎么不如你了?”赵梦钰拿灯笼拍了拍窄小的铁栏窗,目光是高高在上的藐视。

    田婉婉退了一步,费解地望着此时形容大变的赵梦钰,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她。

    “为什么,我跟你没什么交集吧?”田婉婉问。

    赵梦钰将灯笼一扔,尖利的指甲伸进栏杆里,几乎划破田婉婉脸上娇嫩的皮肤,田婉婉往后退了一步,心想疯子还真是无法理喻。

    赵梦钰摸了满手的锈迹,心有不甘,恨恨地收回手,说:“没什么交集?你把我这个情敌真是无视得彻底!我喜欢高成礼,你凭什么跟我抢?”

    田婉婉皱了皱眉头,仍淡定地解释:“我现在算是十少爷的妻子吧?为什么要和你争男人?”

    赵梦钰觉得田婉婉一张利嘴真会说,她气急攻心,又不知道怎么把这个女人虚伪恶心的面具撕下来,不由口不择言地刺激田婉婉:“你算什么东西!你不是担心你的弟弟吗?我告诉你,你弟弟的病就是你爹害的!他收了我的钱,连儿子都肯害死,这样的爹,真是连畜牲都不如啊!等你出来,你小弟的尸体都已经凉了!”

    田婉婉听了,大受打击,她的脸色更苍白了,但一双明亮的眼里怒火正在燃烧,她一把抓住窗前的赵梦钰,生锈的栏杆在她白嫩柔软的肌肤上画下红色的锈迹。

    “你害死了我的弟弟?我要杀了你!”田婉婉伸出另外一只手,要去掐赵梦钰的脖子。

    赵梦钰吓了一跳,拼命用指甲掐田婉婉的手,田婉婉吃痛,但她死活不放手,整个脑袋里都是弟弟要死了的画面,只想杀了眼前的人。

    赵梦钰拼命往后蹬,田婉婉力气不够,被赵梦钰挣脱了。但田婉婉却勾着赵梦钰的衣领,像抓住一块浮木似的,怎么也不肯放手。

    “斯拉”一声,赵梦钰身上的衣服被田婉婉钩下一大片,她立即跑的远远的。

    田婉婉指甲勾着柔软的布块摔了下来,她愣愣地跌坐在地上,爬起来拍着柴门,大声哭喊着:“来人,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也不知道她喊了多久,最后却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只觉得身子沉极了,头也晕晕沉沉的,夜色很凉。

    待她睁开眼睛时,周围都是熟悉的药香味,她都可以分辨出那种味道是哪一种药材的了。这是她的房间,旁边搭着药庐,田婉婉闻到这么浓郁的香味,是有人在熬药,去风寒的药物。

    田婉婉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盯着屋顶的房梁,不一会儿眼神就放空了。

    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带来一阵药香,坐在她的身侧。

    “你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也不给我好脸色看,十次找你九次你都回家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夫人怎么把你关起来了?”柳墨玉把药碗放在一旁,拿手掌在田婉婉眼前晃了晃。

    田婉婉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猛地坐起来,去拉柳墨玉的手,要求道:“快带我回去!”

    “回哪里去,回我家?”柳墨玉还有闲情开了个玩笑。

    田婉婉的眼泪落下来了,说:“我弟弟不行了。”

    柳墨玉吓了一跳,放下药碗,说:“那你病着也的去了,我去向老夫人说声!”

    田婉婉摇头,愁苦地说:“不行,老夫人已经给我禁足了。你偷偷带我走!”

    “这……”柳墨玉犹豫了一会儿,立即同意了,说,“好,我带你走!”

    柳墨玉将田婉婉扶起来,田婉婉身体虚弱极了,连走路都不稳了。

    柳墨玉找来了一辆马车,将田婉婉抱上去,田婉婉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担忧的地摸了摸田婉婉的额头,见还是有些滚烫,不由更加担忧了起来。

    仅由他在马车上垫了厚厚的狐皮垫子,但她扔担忧田婉婉会受不了马车的颠簸。

    本来今天他来看田婉婉。到处找不到人,从柳儿口中得知了一切,求了老夫人,田婉婉才被放了出,那时田婉婉已经昏迷在门口,额头发烫,嘴里还会念叨着“放我出去……”话

    她的手臂随着木门的打开而落门外,柳墨玉在哪一刻心中涌起酸涩难言的情绪,他直接抱起田婉婉,失控地大喊:“快去找大夫来”

    一路顺畅无阻,门房皆知道柳墨玉是高府的贵客,并不随意盘问他,倒是等他走后,一个门房悄悄去了二夫人哪里一趟,和赵梦钰说了此事。

    赵梦钰见听了,得意一笑,对二夫人说:“姑姑,你看我此事做的高明吗?”

    再说柳墨玉带着田婉婉出了府,望着四通八方达的马路,却有些傻眼。他只好把田婉婉唤醒,让她指路。

    田婉婉睡意正浓,整个人都是昏沉的,不知身在何处,但她仍强撑着一股子意志,指了道路。

    她精神不好,不一会儿就又昏睡了过去。但她只闭了一会眼,又将眼睛睁开,问了声:“到了吗?”

    柳墨玉心疼极了,但他也只好让车夫加快了速度,并未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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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责难

    到了家,柳墨玉推了田婉婉好几下,才把她叫醒。田婉婉看着熟悉的家,一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扶着刘墨玉的手,快步往屋里面走去。

    田老汉见田婉婉突然回来,他正煮着牛肉火锅在吃,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藏才好,只露出些尴尬的笑意,干巴巴地问:“婉丫头怎么回来了?”

    田婉婉推开爹,一步步朝里屋走去,直听到几声咳嗽声,她才喜极泪下,朝屋里冲了过去。

    “弟弟,你没事就好!”田婉婉抱着弟弟,眼泪直往下落,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哭着,她却没了声音。

    柳墨玉吓了一跳,走近一看,原来田婉婉已经昏睡了过去。

    柳墨玉却有些为难起来,田婉婉生着病,田家又是这样的条件,她并不能好好休养。而且高家难免怪罪起来。

    柳墨玉决定还是把田婉婉带到他的私宅去。好歹柳家和高家交情不浅。

    正抱着田婉婉出门,柳墨玉就迎来了赵梦钰一行人。

    赵梦钰带着一堆高家的奴仆,看到这个情形,高傲地抬起了头,说:“老夫人有令,不准田婉婉回娘家,现在要我把她抓回去受罚。柳二少爷还是乖乖的把人交出来吧”。

    柳墨玉微小楞,没想到老夫人都同意放田婉婉出来了,还会抓住此事不放,这怕是少不了赵大小姐的功劳

    这个是自然,只是我也去看看高家的家法,是不是也同样落到无辜的女子身上。

    柳墨玉将田婉婉抱上马车,就不管赵梦钰一行人,朝高府赶过去。

    回到高府,柳墨玉将田婉婉安顿好,就去找了老夫人理论,找赵梦钰跟在他的后面,觉得田婉婉婉违逆了老夫人,一定会受到惩罚,无论谁求情都没用。

    哪知柳墨玉和老夫人谈论了一番,老夫人并未惩罚田婉婉,只说要她把田婉婉送道自己的屋里,禁了她半个月的足。

    赵梦钰听了此事的结果,在田婉婉的屋外拦住了柳墨玉,阴险地说:“你会护得了她一时,护得她一世吗?”

    柳墨玉气愤地警告:“赵梦钰,你被别太过分了”!

    赵梦钰大笑着离去。

    柳墨玉再担忧的也没办法。夜晚他还是要离开高府,他担忧极了,对着田婉婉说:“小心些”!

    田婉婉此时精神稍微好了些,吃了药,出了一身汗,

    、正靠在床上钻读医书。

    听了此言,她到有些不在意,毕竟这里是高府,她赵梦钰是一个外人,再怎么放肆也不会在府中乱来吧?

    “你这里究竟是偏僻了些,我明日再来,你小心点”!柳墨玉再三嘱咐。

    田婉婉也不由凝重起来,叫了柳儿过来,陪她过夜。

    柳墨玉刚走,赵梦钰就真的跑了过来,带着高府的地头蛇二夫人来撑腰,要给田婉婉一些颜色瞧瞧。

    田婉婉只身穿白色单衣,就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柳儿尖叫了几声,也被人关到了隔壁房间。

    “你要做什么?”田婉婉面对这种情况,还很镇定地提出要求:“不要伤害柳儿!”

    赵梦钰对着田婉婉邪气的一笑,说: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这里是高府,你做什么老夫人都知道,我劝你还是收敛些!”田婉婉发出谈谈的警告。

    二夫人走了过来,温静一笑,恶毒的说:你以为老夫人不知道我陷害过你吗?她都知道,但是为了高府的平静,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可是她几个孙子的娘,她再讨厌我也不会轻易动我,而且你并不讨她喜欢。

    田婉婉仍嘴硬,心里却有些害怕,老夫人不喜欢她,但并不代表她不理她的死活,她还背负着治好少爷的希望。

    “即使如此,老夫人也会护着我。”田婉婉笃定地说。

    二夫人笑得更加的妖娆了,招了招手,令身旁的两个人上来说:我也没打算要你的命啊,只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相信老夫人也回乐意看到的!”

    田婉婉仍抿着唇,一脸不服输的模样,不说任何话。

    一盘冷水是对着她当头泼下,田婉婉感觉寒冷顺着她的骨髓而游走,将她的血液都凝固了。

    “给我打”!赵梦钰气焰嚣张,自己拿了一根柳条朝田婉婉脸上抽去。

    二夫人不由摇摇头,大人的事有什么好参与的,到头推给下人,他们的手还是干干净净的,顶多是教官不严。

    田婉婉户主脑袋,蹲在地上,一身也不吭,她咬着唇隐忍着疼痛。

    新生的柳条极细,抽起人来立马起了一条白梗子,田婉婉觉得她的手上,背上都是灼痛,连成一片,切有些麻木了,整个伤口愈合都热了起来。

    田婉婉咬着牙,猛地站起来了,把最近一人撞开,朝着屋外逃去。

    赵梦钰抓了田婉婉的手臂,柳条劈头盖脸朝田婉婉脸上抽去,她她要毁了田婉婉这狐媚惑主的脸。

    田婉婉也真火了,夺走了赵梦钰手上的柳条,恨恨地抽在她的手臂上。

    赵梦钰惨叫了声,眼泪疼得落了下来,田婉婉追着她打。附近的人搜都吓坏了,一个个来阻止。

    但田婉婉不怕疼,更加凶狠地反击回去。抽得意个个奴仆杀猪般惨叫。

    二夫人也难免换了几下,她向来养尊处优,一身皮肤保养的娇嫩似花,这下成功后狠了。吓得她直往赵梦钰身后躲。

    赵梦钰也恼了,大骂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是猪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也不顾疼痛,纷纷跑上去抓住田婉婉,田婉婉再厉害也双拳难做四手,一下被按住了。

    赵梦钰煽了田婉婉几个巴掌,才觉得心里好受些,这样不免牵动了她受伤的伤口,她痛的直吸冷气。

    “给我狠狠地打!”赵梦钰皱了眉头,发狠地说。

    众人听命,想到自己刚刚也被打中了,更是下了狠手,不一会儿,田婉婉白色的单衣就染了条条的血痕。

    后来,田婉婉晕了过去,赵梦钰还不肯罢休,二夫人拦住了她,拧了眉头说:“做的太过火了,老夫人就会过问此事,你还是先罢手吧!收拾她的日子还长着了!”

    赵梦钰心有不甘,拿了盆冷水朝田婉婉头上泼了下去。

    田婉婉被冻的直打哆嗦,神志有一瞬间的清醒,紧接着是更深的沉重,视线模糊中她看见赵梦钰带人走了,不由松了口气,彻底的晕了过去。

    等第二日柳墨玉来找田婉婉时,发现田婉婉浑身血迹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面,他吓地浑身血液都冷了,急忙找大夫看了田婉婉身上的伤。

    他感到愤怒极了,觉得心中的珍宝被人毁了,他也希望把赵梦钰给毁了,但他是个理智的人,先保护好田婉婉才是最紧要的事。

    他第一次感到了后悔,柳二少爷的准则是做过的事从不后悔。然而此时他多希望时光倒流,他没有把这个坚强的令人心疼的女子送回高家,而是不顾一切将她带走,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以护她一世安稳。

    柳墨玉看着田婉婉沉睡的容颜,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也是痛苦地凝聚着,不知她是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那样一个坚强的女子也会这样脆弱地躺在他的面前。

    柳墨玉越看越心疼,也越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善良的女子。

    他承认他起初是想着跟高成礼争,他高成礼喜欢的东西他就要抢过来,他才高兴。但到后来,他是真心喜欢上这个开朗乐观,文四夫人似兰的女子的。

    她坚强果敢,与他见过世间大多数柔情似水的女子不同,她们是娇贵难养的名花,表面华丽,却依靠着他人绽放他们的艳丽。而田婉婉却似松柏,无需依靠他人,耸立在寒风中,自由一番高洁孤傲的气节。

    她温四夫人清凉,想一缕清风,温柔地吹进人的心里。却抓不住她的影,只留下一缕清凉。

    柳二少爷知道她是真的为这个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女子动心了。

    天微亮,经过一夜的夜魅风啸,院子里随着晨风的荡起,几片落叶也跟着在地面上盘旋着。鸡啼之时,负责打扫做饭的丫鬟小厮们早已穿戴好了棉麻布衣裳,开始迎来忙碌的一天。

    对于一大早就风尘仆仆归来的高成礼,府里的丫鬟小厮都显得有些意外,而意外之中又带着点淡淡的欢愉。对于高家里的这个学富五车,给人予温文尔四夫人、沉稳内敛的感觉的五少爷,在下人们的印象里也算是极好的。

    然而,相对于这些下人们的无声淡然,高成礼却显得十分焦急!

    一袭素白的长袍,腰间的羊脂玉挂配在墨绿色的腰带下映衬得更加精致绝伦。高成礼的步伐迈得很大,着地的力度在平稳之中却显得有些沉重。

    高成礼跨入府內,四处地打量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他的眼神迸射出一股冷意,从他身边经过的丫鬟小厮都不禁缩了缩脖子,这样的五少爷是他们所不熟悉的!

    “知道田婉碗在哪里吗?”高成礼拉住了从他身边经过的一丫鬟的小胳膊,沉声问道。

    小丫鬟一愣,注意到高成礼此时的举动,双眼虽是带着一丝错愕,但是稚嫩的脸上却是飞快地染上了一抹绯红。

    “五……五少爷?”小丫鬟双目含羞地看着高成礼,这一看,连带着整颗心脏都在扑通扑通地猛烈地跳动着了。

    见状,高成礼才后知后觉是自己一时太过焦急,乱了分寸了。高成礼松开了自己的手,垂了垂眸,“抱歉,你知道田婉碗在哪里吗?”

    小丫鬟也是这前段时间才进的高府,对于府內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只听得其他的下人说过一二,而眼前的这个高成礼更甚是小丫鬟们所仰慕的对象。

    “回五少爷,春桃不知道。”小丫鬟微微低头弯腰向前倾,细声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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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对峙

    高成礼衣袖一挥,又是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前走,天知道当他得知田婉碗受难的消息的时候,他有多么地担心着急,恨不得自己身上能长出一对翅膀,飞到她的身边去保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分毫!

    于春桃而言,刚刚那一会儿不过是她漫长的人生岁月里泛起的一丝不含丝毫情意的浪漫涟漪。

    高成礼四处寻找田婉碗的身影,先是她的休息之处,然后是内院,凉亭,厨房,基本上他所能想到的田婉碗会出现的地方他都去找过了,可是偏偏就是不见田婉碗的踪影!

    逮到下人就问,可是问了也是相当于白问,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知道田婉碗到底在哪里!

    天已经大亮了,初升的太阳的日光笼罩着整个高府,不知何时,高成礼光洁宽阔的额头已经蒙上了一层密汗。

    而此时,赵梦钰的闺房里。

    赵梦钰不可置信地把手里拿着的印着天女散花图案的青瓷漱口杯,“哗啦”地一声摔到了地上,“你说什么?成礼连夜赶了回来,就在府里四处寻找田婉碗的下落?”

    一旁的贴身侍女见赵梦钰这般动怒,吓得身子直轻颤,“是的,刚刚奴婢去厨房给小姐打温水的时候,五少爷还问奴婢了。”

    “哼,田婉碗她这次也只能认栽了。”赵梦钰杏眼微眯,水嫩而又饱满的樱唇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冷笑。就算成礼为她连夜赶了回来又能怎样?指不定现在她田婉碗就被收拾得只剩下半条命了,这次,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快过来帮我梳妆打扮,我要去找成礼。”

    “是,小姐。”

    高成礼一开始还可以有条有序地一处一处去寻找田婉碗,但是每一次都是无果而终,现在他都快要急得发疯了,脑子里也开始运转不过来了,比如他刚刚才来这假山之处找过,现在又回过了头来继续找,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经过一番打扮的赵梦钰,此时正明媚动人地出现在高成礼的面前。

    “成礼,你回来了。”

    高成礼脚步一顿,朝着赵梦钰微微颔首点头,正准备走的时候,被赵梦钰脱口而出的话给吸引住了。

    “不知道田婉碗现在怎么样了,也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情呢?成礼,你不在的这几天……”

    “田婉碗现在在哪里?”

    高成礼现在只一心想找到田婉碗的人,至于其他的什么事情,都等田婉碗安全出现在他眼前再来探个究竟!

    被打断话了的赵梦钰也不恼怒,更是连一点不悦之意的表情也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看着高成礼,“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老太太她……”

    赵梦钰欲言又止,适时地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然而,高成礼正是从赵梦钰这般难为情的模样中看出了端倪,赵梦钰故意透露出来的端倪!

    高成礼不等赵梦钰多说什么,就大步流星地朝着老太太的偏院的方向走去了。

    看着高成礼离去的背影,赵梦钰连带着眼睛都染上了一抹笑意,一抹得逞的邪笑!田婉碗,如果再因为你而让成礼和老太太的关系出现了裂痕的话,我看你日后在高家还如何神气!

    偏院里,老太太正坐在前厅里喝着早茶,这人都说年纪大了,就会变得嗜睡,可是偏偏这老太太就是个反例,她反而是年纪越大,睡眠质量越不好,入睡的时间是一年比一年短了。

    老太太这一生说苦吧,偏生她又不愁吃穿,更甚是穿金戴银都不在话下,说不苦吧,膝下却是连一儿一女都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她也尝了个够,如今她在乎的,不外乎是高家里的这些个孙儿。

    “奶奶。”隔得远远的,老太太就听到了高成礼的声音。

    老太太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出现幻听了,高成礼前些天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而外出了,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昨天都不见回来,这会儿大早上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可是,此时高成礼还真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高成礼一心都扑在了田婉碗的身上,连夜赶回来,连自己都顾不得休息打理一番,就四处寻找田婉碗,不知疲倦。

    这会儿老太太看着精神有些疲倦的高成礼,布满皱纹的双目不禁露出了慈祥的关切之意,“是成礼啊,怎么一大早就过来我这了?刚回来?用过早膳了吗?”

    高成礼看着老太太略带慈祥的眸光,剑眉微挑,怎么也想不到田婉碗会在老太太这里讨了什么苦头吃。

    “不用了,奶奶,田婉碗在哪里?”高成礼也不含糊,直接指名道姓地问起田婉碗。

    闻言,老太太的目光猛地变得凌厉,带着一缕精光打量了高成礼两眼,“怎么?你来我这儿,就是为了她?”

    高成礼薄唇一抿,“她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让您对她发难?”

    “哼,我看你这个五哥当得也出格了些了,你可知道田婉碗对小治都做了些什么?让她进高家来是为了医治小治的病,而不是让她妖言惑众,生出歹毒的心思去对付小治!去刺激小治!”

    “什么妖言惑众,歹毒心思,她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奶奶,这个我们稍后再说,你先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高成礼现在只想找到田婉碗,见到田婉碗她人,否则他这颗提着的心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抚平,他得到消息说她受难了,她需要他!

    “成礼,你一直都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任何事情经过你的手,你都可以拿捏到好处去处理,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些什么?”老太太的语气说得不轻不重,但是却宛如一块石头抛向了高成礼。

    “成礼,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她到底对小治做了些什么!”老太太一副愤懑不平地看着高成礼,然后把关于田婉碗的事情都说了个遍。

    高成礼立着身躯,听着老太太的一言一句,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么大的忍耐力。瞧,他都听到了什么?田婉碗心肠恶毒?田婉碗根本不拿高治当人看?呵!

    “所以,就因为这样您就对她发难?先别说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她做了,您也不能这样对她!”那个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人,如何能承受得住那些磨人的责难!

    “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成礼,你别忘了你是小治的五哥!”

    “竟然您罚也罚过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了吧?”

    老太太沉默半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冷着一张脸的高成礼。

    高成礼并没有掩藏自己的愤怒,是的,他现在很气愤!他不能想象现在田婉碗到底被折磨成了什么模样!他一人几乎都把整个高府都翻了个遍,下人也问了个半,可是却完全没有田婉婉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她的情况!

    “也罢。”安静半响的前厅,终于又被老太太给打破了,“现在估计就在后院的柴房里呆着吧。”

    高成礼双眸一沉,后院柴房!

    高成礼走了,老太太看着偌大的空荡荡的前厅,此时安静地连跟针掉下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老太太仿佛觉得高成礼从来都没有看过一般,可是事实就是高成礼不仅来过,而且还为了田婉碗而和她对峙了一番!

    老太太如何也忘不了,高成礼临走之时那生气的模样,那犹如淬上了千万年的冰霜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瞥过她,她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孙子,如今却……

    后院里,柳墨玉正皱着眉头,和看守柴房的两名小厮周旋着。

    “柳少爷,老夫人吩咐过了,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里半步,还请柳少爷止步。”

    柳墨玉当下就沉着一张脸了,可是,不等他出声发大少爷脾气,便看到了正大步流星地朝着这边跑过来的高成礼。

    柳墨玉凤眸一眯,一张显白的俊脸立马变得比刚才更加沉郁了几分。

    高成礼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直奔柴房而去。

    看守的小厮立马硬着头皮拦住了高成礼,“五少爷,老夫人吩咐……”

    “让开。”

    “五少爷,老夫人说了,任何人……”

    “我说让开!”高成礼这次是直接一个过肩摔,把看着他的小厮甩到了身后的两米之处。

    “你快去告诉老夫人,我在这边看着。”见拦是拦不住高成礼了,一小厮跟另外一个看守的小厮说道。

    于是,两人就分工合作了。而高成礼能找到这里来,本来就是授意了老太太的意思,前去打报告的那个小厮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高成礼破门而入,柴房里,田婉婉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了多久,或者说了多少天,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好疼,撕裂了般的疼痛。

    她本身就是学医,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着,就连喘气都不敢肆意。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外面有人在说话,她想睁开眼睛,想呼喊,可是她的嗓子却干得不行,她很累,眼皮撑不开,嘴巴也没力气动。

    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很真切的声音,不像是在做着梦,还有急切的脚步声朝着她靠近,一步两步,然后她落入了一个宽大而温暖的怀抱里,让她感觉到无比熟悉而又眷恋的怀抱……

    高成礼抱着昏迷着的田婉碗,幽暗的黑眸满是不可遏制的心疼和愤怒!这才几天的时间?就把好好的一个人折磨成这样!他算是领教了“遍体鳞伤”这个词了!

    “婉婉,别怕。”别怕,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了,只要有我在,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高成礼小心翼翼地抱着田婉婉,缓缓地朝着外面走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田婉婉给弄疼了。可事实上就是,田婉婉身上根本就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不管高成礼再怎么温柔小心,该疼的,田婉婉照样地疼着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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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获救

    柳墨玉看着高成礼怀里的田婉婉,也是脸色大惊,“高成礼,你要带她去哪?”

    “让开。”

    “你不能把她带走,把她交给我。”柳墨玉也是沉郁着脸看着高成礼,完全是不甘示弱要把田婉婉从高成礼的手中抢过来。

    可是,高成礼是何人?他又怎会把田婉婉拱手让给他人?别说这个人还是柳墨玉了,就算是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把田婉婉送出去。

    高成礼不再理会柳墨玉,田婉婉身上的伤需要立马医治!

    如此,高成礼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抱着田婉婉回了他的偏院里,不顾任何人经过他们身边的人诧异的目光。

    碰了钉子的柳墨玉目光阴霾地看着高成礼离去的背影,白皙修长的十指原本是垂放在大腿两侧的,此时却是成了握着的拳头状。

    高成礼和柳墨玉皆不知道,刚刚的那一幕幕全都落入了赵梦钰的眼里。

    高成礼对田婉婉特别,这个她知道,但是刚刚柳墨玉的的举动是怎么一回事?连他都在意田婉婉?赵梦钰心下料想了几番,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可是那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抓住那一缕信息!

    田婉婉算是获救了,被高成礼带回了他的偏院,也找了大夫给她看过情况,让丫鬟给她上药,换衣裳。

    虽然身上的伤都经过了处理,但是田婉婉还是在一阵阵的疼痛中醒过来的。

    田婉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的视线还是有些的模糊,但是随着她大脑飞快地运转,还是认出了她所处的位置,这里是……

    “田姑娘,你终于醒了。”

    “是你。”田婉婉看着端着一脸盘子进来的小丫鬟,吃惊地说道。她认得这个丫鬟,正是伺候高成礼的偏院这边的。

    田婉婉刚想从床上起来,可是她才一抬手,就疼得“嘶”了一声。因为滴水未进太久了,田婉婉的声音也很是沙哑。

    “你先别动,五少爷把你带回来至今,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你身上的伤虽然都处理过了,但是没有一段时日,怕是不能痊愈的了。”

    “你说五少爷……他回来了?”田婉婉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既带着几分欣喜,又带着几分忧愁。

    “回来了,五少爷一回来就忙着找田姑娘了,最后才从老夫人那里得知田小姐的下落,才把你救了回来。幸好五少爷回来了,要不然你身上的伤……”小丫鬟现在说起田婉婉身上的伤,还是感觉到一阵后怕。

    “幸好现在是获救了,来,田姑娘,我先给你洗把脸,一会儿再去厨房给你盛碗粥来。”

    小丫鬟话刚落,房门再度被推了开来,来人正是高成礼。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之于田婉婉而言,她不知道上辈子她和高成礼是怎样的一种缘分,以至于这辈子她能入得了他的眼。

    这个男人样样都好,好到她都不敢相信,这样的男人会对她情有独钟。时光待她温柔,让她和他两情相悦。

    “五少爷。”小丫鬟微微欠身行礼。

    “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你先下去厨房准备一点吃的,一会儿再端过来。”

    “是。”小丫鬟转眼就离开了田婉婉的视线之内,还顺带帮两人带上了门儿。

    高成礼朝着田婉婉躺着的床上走过去,不过是几日不见,田婉婉已经消瘦了一大圈儿,原本就挺娇小玲珑的一副身子骨,现在看着更是羸弱了。

    “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很疼?”高成礼的目光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来,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是软绵绵的,就连是在诱哄小孩时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田婉婉贪婪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高成礼,没一会儿眼眶里就蓄集了泪水,就连她都不清楚这到底是委屈的泪光,还是幸福的。

    是的,此生别说是能拥有高成礼这样的男子,是一桩无与伦比的美事了,就单单是能与这样的男子相识一场,都是一生之中的大幸了。

    看到田婉婉的眼泪,高成礼的心又开始慌了,他就是中了她的毒,病入膏肓,“怎么了?别哭,婉婉。”

    高成礼伸手轻轻地拭去田婉婉脸上的泪珠,满目的柔情都留给了她,他的耐心耐性一直都只在她的面前浮现。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是,我回来了,婉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出事的。”

    田婉婉心里虽然很高兴高成礼对她的情意,但是情感的冲击过后,她的理智也恢复地飞快。

    田婉婉很清楚,高治之所以会出事,虽然事情的主谋不是她,但是根源总归还是在她身上的,如果不是她这段时间的疏忽,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成礼,我听说你是从老夫人那里把我救出来的?那你和老夫人……”田婉婉担忧地看着高成礼,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才好,可是依着高成礼对她的情意,指不定就是和老夫人吵了一顿。

    高成礼不笨,反而他是聪敏无比,更何况田婉婉在高成礼的面前向来都是藏不住事儿的,现在她所有的表情都表露在了脸上,高成礼自然就知道了她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婉婉,你只管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操心。”

    “不是,高成礼……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的,如果不是我的疏忽,十少爷就不会出状况了,老夫人责罚我也是应该的。”

    田婉婉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高成礼立马体贴地转身给她倒了杯水。

    接过高成礼递过来的温水,田婉婉却无暇顾及去喝,“成礼,你不该这么莽撞的,前些天我家里出了点事儿,我弟弟也病重,是我成天往家里跑,疏忽了十少爷……”

    “婉婉,你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事情的始末我都在老太太那里听过了一遍,但是我相信你,婉婉,在我的心里,没有什么是比你还重要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也清楚得很,所以,一切都交给我,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田婉婉默,这样处处为她着想的高成礼,她怎么还能舍得去追究他的鲁莽呢?

    高成礼和田婉婉两人没温存多久,小丫鬟很快就从厨房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和两碟清淡的小菜进来了。

    有高成礼在,喂粥这种事情根本就轮不到小丫鬟去做,打发了小丫鬟,高成礼就亲力亲为了。

    田婉婉身上的伤有些重,现在还不能下床,高成礼给她在后背上垫了个绣花枕,让她仰躺着,然后才拿起碗粥和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田婉婉吃。

    “烫不烫?”

    田婉婉摇头,看着这样温柔的高成礼,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高成礼倒是显得淡然熟稔,仿佛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了成千上万遍。于他而言,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送到田婉婉的面前,没有舍得与不舍,只有她喜欢和不喜欢。

    有人得意有人失意,相对于高成礼和田婉婉这边的温馨相处,柳墨玉和赵梦钰这两边倒是被挫了不少的锐气。

    赵梦钰是如何也想不到高成礼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田婉婉给带回自己的住处!

    原先她就是本着让老太太讨厌田婉婉的目的,才故意向高成礼透露消息,让高成礼跑去老太太那边闹的,可是她只想到了开始,却没料到结尾!

    高成礼带田婉婉回去之后,更是留了她在他那里过夜!赵梦钰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要气炸了!她算尽心思,到头来还是便宜了田婉婉!

    至于柳墨玉的话,他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心里面对于田婉婉的那隐隐情意,正在他的心里发芽成长,那种感觉让他感到陌生和无措。每每当她一想到田婉婉,就像是他心里不藏外露的一隅之地,终于被希冀的曙光照耀了。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了,田婉婉被高成礼保护得很好,至少在这两天里她是真正地名副其实对得起“休养”这个词儿,这两日里,田婉婉除了早上和晚上会在高成礼的搀扶之下在屋里走步,活动一下身子骨,基本上都是在床上躺着养伤,外面的事情一律都让高成礼给隔绝了。

    一开始田婉婉也是坐不住的,但是再冷的心思,经过高成礼的呵护备至,也会跟着变得柔软地一塌糊涂的。田婉婉就是这样,在高成礼一度的坚持下,她才算是松懈自己,安心地卧床养病。

    田婉婉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虽然还不能痊愈,但是起码自己一人下床走路是不成问题了,生活上的事情基本上都可以自理了,用不着别人伺候,但是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的活儿,她还不能做。

    这日儿,田婉婉就一人在院子里修剪花草,要说这高成礼的偏院那样东西深得田婉婉的喜爱的话,那么她的回答无疑就是这些花花草草了。

    以蓝天白云做背景的太阳正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之中,绚烂的阳光打落在高高的屋檐上,田婉婉拿着工具正乐不思蜀地打理着这些花花草草。

    清风拂过,裙摆摇曳,长发飘飘,余香百里。

    柳墨玉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已经整整两日不见田婉婉了,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可以在一天之内想起田婉婉多次!这两日里说他是寝食难安一点儿也不为过,所以这会儿,他正站在高成礼偏院的凉亭之上,恰好可以看到此时面容恬静的田婉婉。

    田婉婉的一颦一笑总是不自觉地就会落入他的眼里,他道不明自己的心之所系,只能看着自己,就像此时这般,贪婪地凝望着田婉婉。她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露过好脸色,对着他的,永远都是那么一副无波无澜的淡然模样,何尝像此时这般,在见不到他的背后笑得那般干净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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