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出任军职,滴血认亲
才出国师宫殿外,就有执勤的军将邀请李良去往鹿公府邸。
到了鹿公那与秦宫外,遥对着吕不韦正动工兴建新邸的将军府,鹿公把李良请到幽静的内轩,下人奉上香茗退下后,鹿公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先王如此短命,唉!”
李良默然下来。
鹿心两眼一瞪,射出锐利的光芒,语调却相当平静,缓缓道:“国师和吕不韦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良想不到他问得如此直接,愕然道:“鹿公何有此言?”
鹿公淡淡道:“国师不用瞒我,你和吕不韦绝不像表面般融洽,否则乌家就不用献出整个牧场了。放心说吧!乌族乃我大秦贵胄之后,对我们来说,绝不能和吕不韦这些外人相提并论。”
原来他们一直误会李良是乌家的人,也难怪,李良与乌家一起救助朱姬、嬴政回秦,之后又一直在国师宫深居简出,很少与他们接触交流,吕不韦自然不愿透露李良的任何信息,他巴不得李良不受任何人的注意才好。
或者说是,朱姬一直以李良为大秦山越人的身份,也是她向大秦贵族这般介绍李良的。不然李良当初也不可能轻易被封为“国师”这个显赫的职位。
李良来咸-阳这么久,还是首次直接领受到秦人排外的种族主义,叹了一口气道:“这事真是一言难尽,自我向先王提出了以徐大将军为相后,吕相国就与我颇有芥蒂了。”
鹿公微笑道:“怎会是这么简单。在咸-阳城内,吕不韦最忌的人就是你,这种事不须我解释吧!”
接着眼中射出思索的神情。缓缓道:“一直以来,均有谣传说储君非是大王骨肉,而是出自吕不韦的。本来我们还不太相信这事,只当作是心怀不轨之徒中伤吕不韦和太后的暗箭,但现在先王正值壮年之时,忽然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自然不能再漠然视之。”
李良这时会过意来。鹿公乃秦**方德高望重的人,他的话可说代表着秦国最重要将领的心意。假设他们把嬴政当作是吕不韦鱼目混珠的野种,转而扶助成蟜。那吕不韦和嬴政都要一起完蛋。
鹿公又道:“但这事我们必须查证清楚,才可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正如我们本来还弄不清楚国师和吕不韦的关系,所以联名上书,请储君任命你为都骑统领。好试探吕不韦的反应。那知一试便试了出来,因为吕不韦是唯一反对的人。”
这政治就是这般复杂的一回事,李良初闻此事时,就知道为鹿公等人不单单是特别看得起他,背后肯定有着另外的原因和目的。
现在真相大白了。
鹿公摇头苦笑道:“话再说回来,那种事除了当事人外,实在非常难以求证的,不过亦非全无办法。只是很难做到。”
李良大感兴趣,道:“有什么好方法呢?”他可以说是朱姬和储君的人了。难道不会维护他们吗?怎么鹿公偏要找他来商量这件事?
鹿公道:“这事有一半要靠国师帮手才成。”
李良大讶地望着他,忽地记起朱姬的担忧,恍然道:“你们是要用滴血认亲的方法吧?”
鹿公肃容道:“这是唯一能令我们安心的方法,只要在纯银的碗里,把两人的血滴进特制的药液中,真伪立判,屡应不爽。”
蓦地里,李良高悬的心放了下来,轻松得像在太空中逍遥,朱姬的担忧可以去除了。
死者为大,任何时代都是信奉这个观念的。
鹿公他们不可能取庄襄王遗体上的死血的,验血的双方,就是吕不韦和嬴政。
李良爽快点头道:“储君那一滴血可包在我身上,不过鹿公最好派出证人,亲眼看着我由储君身上取血,那就谁都不能弄虚作假了。”
这次可轮到鹿公发起怔来。
他今趟找李良来商量,皆因知他是朱姬除吕不韦外最亲近的人,又是他一手由邯-郸把她们两母子救出来,多多少少也应知道朱姬母子和吕不韦间的关系。假若他对这滴血认亲的方法左推右拒,便可证实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事,那时鹿公当然知道在两个太子间如何取舍了。
怎知李良欣然答应,还自己提出要人监视他没有作弊,自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两人呆瞪了一会后,鹿公断然道:“好!吕不韦那一滴血就由我们来想办法。但假若证实了储君真是吕不韦所出,国师你如何自处?”
李良淡淡道:“不瞒鹿公,我私下询问过姬后,我深信储君是先王货真价实的亲生骨肉,事实将会证明一切。”
忽然间,最令朱姬头痛的事,就这么的解决了。
滴血当然“认不了亲”,于是秦国以鹿公为首的将领,那时将对嬴政作出全面的支持,形势自然和现在是两回事了。
但由于朱姬的关系,吕不韦仍可继续扩展势力,操纵朝政。
现在李良反担心这古老辨认父子血缘的方法不灵光,细想又觉得这是杞人忧天,历史早说明了,嬴政日后将会是一统天下的始皇帝。
随后,李良就回归到都骑军和国师宫公务里。
实际上,李良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忙碌的,所有城防军务都是兼任国师宫防卫大将的腾翼和副将荆俊在做,李良每日只是参加完早朝后,到城卫军都骑卫统领官署转转即可。
工作轻松,担当的责任却是不小的,不过这些事务对李良来说很容易拿捏。
除了第一天,显露了骑射的高超本领,震慑了万骑兵马外,传下三套箭术:三连、五连、七连、九连射的“连珠箭”。二射、三射、四射的“一弓多箭”,以及两者结合的“一弓多矢连珠箭”;传下三套骑术:“马里藏鞍”、“策马奔腾”、“人马如一”;还有以上箭术、骑术两者结合的武技。
剩下的时间,真的很轻松。交给副将腾翼和荆俊轮流带队,原来的副将各是杜壁和吕不韦的人,让嬴政安排了明升实降的城防文职,负责可有可无的督军事务,那两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大才,自然在李良的手下服服帖帖的。
除了上面的些微动作,李良还在军中安置了考核事项。由腾翼负责每月考核记录,以武技实力和智计指挥两项综合考核、记录在案,据实际评分每月排名一次。分为“战将勇武榜”、“智将演武榜”、“团队竞技榜”,前两者是个人排名,后者是团队竞赛排名。
一时间,甲乙丙丁各个等级排定的争夺。热火朝天。都骑军的面貌和实力,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军将实力,不久即将在众防卫军和京畿护卫军里,独占鳌头。
大秦军方最重要的徐先、鹿公、王颔三位老将,对李良的带军才能再无疑义,在朝堂上,为李良力争城卫大统领之职,几次与吕不韦、杜壁两派势力斗得激烈异常。
这大统领可以统领城卫的都骑、都卫、禁卫三军。可以说是皇城军权最大的一个职位,难怪三派势力军不肯放手。
嬴政这时接受了李良的建议。很“乖巧”地“两”不相帮,坐看风起云涌。
嬴政实际年龄比朱姬亲生儿子年纪大上几岁,早年的磨难让他过早的心智成熟了,加上李良、琴清、纪嫣然、庄襄王、吕不韦等人教导,他对于军政朝堂事务和为人处事,早已经形成了他的强烈鲜明的个人特点。
目前,他在错失了乌家军的第一步暗谋后,就一直隐忍不动。
在李斯等人的辅助下,将储君太子的位置摆得极为端正。
在除掉庄襄王后,嬴政比谁都更想干掉吕不韦这只揽权的拦路虎,但是他现在羽翼未丰,一天仍未建立强大的实力,绝不会轻举妄动,尤其秦**方系统复杂,方向难测,又有拥立二王子成蟜的一系正阴谋不轨,在这种形势下,他乖巧地躲在吕不韦的护翼下隐忍不发。
李良现在有了实际军职大权,不再像以前那样地位超然,但是城防事务三分,以都骑军的巡防威慑力最大,实际缉拿贼私等事务却很少。
这样,李良有很多空闲,还是以太傅的职能为主,每天教导嬴政各项军政事务处理套路,事态脉络切入、寻隙突破、关注重点等等,是嬴政主要应该掌握的理政技能,主要学会在诸多大臣的奏疏里,那些洋洋洒洒的文字脉络里面,找到其真正的主体意思、暗中伏笔和偏差漏洞。
这些和现代的集团公司管理差不多,每天处理数千、万计的文件信息,不会查找重点可不行,不然,不仅仅下属会经常糊弄你,管理团队失去核心凝聚力是迟早的事。
嬴政则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强人,他居然在这些时月里,理清了军政派系的各路核心人物和他们的行文特点,从大量的文案奏疏里,总结除了许多可以当作把柄的不法漏洞。他却是按下不提,让李斯整理成卷宗,以待将来可用。
人无完人,很多外表光鲜的世家大族的子弟,甚至的核心的家族长老、家主,在为国公事上,难免因公肥私,这是嬴政今后可以操作利用的对象。
这天,嬴政精神大振道:“这么说,太傅已经稳定了都骑军全部事项了。”
李良不在意地点点头,这真的是小事一桩。
嬴政大喜道:“有师傅在身旁,我就放心了。可惜那大统领一职,却被吕不韦和杜壁联合抵制了。目前,不好为师傅争取到手。”
接着露出沉思的神色,道:“国师相人的眼光真是天下无双,廷卫李斯先生是最好的例子,他的想法和识见都与别不同,向我指出若能把握机会,凭仗着我大秦的强大力量,奋勇进取,终可一统天下。所以我定不可任吕不韦这狼心狗肺的人把持政局,影响我的春秋大业。”
李斯在一旁急忙谢恩自谦,他对嬴政的影响是巨大的,在秦宫气氛的感染下,嬴政也脱胎换骨地变作了另一个人,将来就是由他们二人联手建立起强大的中-国。
嬴政又冷然问道:“我还要等多久呢?”
李良平静地道:“到吕不韦为你剪除所有敌对脉络,储君行加冕礼时,就是储君发动的时刻了。”(未完待续。。)
025缓解朱姬境况,暂除嬴政的敌视
嬴政愕然道:“那岂非还要等八年吗?吕不韦不是更势大难制?”
李良道:“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利用吕不韦去对付想动摇储君王位的人;另一方面却培植储君的班底,换言之则是在削弱吕不韦的影响力。”
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在政务上,储君大可放手让吕不韦施为,但必须以徐先对他作出制衡,并且尽力笼络军方的将领。即坏事由吕不韦去做,而我们则尽作好人。只要抓牢军权,任吕不韦到时势力再大,也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嬴政浑身一震,喃喃念道:“军权。”
李良续道:“眼前可提拔的有两个人,就是王翦王贲父子,这两人都是任何君主梦寐难求的绝代猛将,有他们助你打天下,何惧区区一个吕不韦。”
嬴政一呆道:“那么你呢?”
李良道:“我当然会全力助你,但我始终是外来人,你要巩固秦**心,必须以他们的人材为主力方成。”
嬴政皱眉道:“可是现在吕不韦正力捧蒙骜,又把他两个儿孙蒙武、蒙恬任命为偏将,好随蒙骜南征北讨,我得怎样应付呢?”
李良道:“蒙骜是吕不韦的忠诚心腹,但是他毕竟年老,等你长成后,他极有可能已经不再人世了,可以排除不说。蒙武、蒙恬二人却是未来可期的绝世猛将人选,你联系图先就能够收用他们二人。”
嬴政不解。
李良看向李斯。
李斯躬身一礼。插言道:“上次吕不韦设计追杀我大秦使节团,这二人差点丧命。他们对吕不韦也是怀恨在心。吕不韦提拔他们,我们大可将计就计。重用这两人,亦可使吕不韦不生疑心。”
嬴政完全忘了那个使节团的可怜主将项少龙了,他兴奋地道:“太好了,我知怎样做了。”
李良这时提到另一件事,淡然说道:“有件事情,也是当下流言蜚语最多的事情,需要你做主。才能够处理的。”
嬴政一呆,随即感兴趣地问道:“什么事?”
李良淡然地看看他,说道:“外间。二王子成蟜一脉,到处宣扬吕不韦当初‘奇货可居’的故事……”
嬴政脸色一变,重重拍打在案几上,将高高的几叠奏疏文件震落地上。李斯急忙上前帮他整理。
李良没有理会他的“黑”脸。继续道:“所以,鹿公等人找到我,要求商议‘滴血验亲’事宜。这也是你登基前得到大秦军方认可的唯一机会。”
嬴政面色一喜,随即神情苦忍着欢喜,“咬牙”问道:“可是取我的血与吕不韦那老贼的血比对?”
李良点点头,说道:“这事我私下问过姬后,她很肯定储君是大王骨血,但是涉及到君王颜面。你的首肯,是这件事的首要关节。”
前面的是鬼话。朱姬当时是茫然的,显然她先后侍奉过吕不韦和异人,自己也弄不清楚儿子是他们谁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被流言弄得惶恐不安的。
嬴政却是暗中松了一口气,他是项少龙代换的假货,吕不韦和庄襄王二人,谁的儿子都不是。
他决然说道:“我与母后同心,不惧那‘滴血验亲’之事。”
李斯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想要出言劝阻却又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这种帝王家事,外臣很难插手的。
李良说道:“寻找合适的时机,你我当众取血……”一番商议后,定下了此事。
还有两件事情,是嬴政主动提出来的。
第一件事是,楚国舅李园今趟到咸阳,带来了楚国的小公主,希望能作大秦储君的王妃,吕不韦已口头答应了,但秦**方的鹿公、徐先、杜壁等人都大力反对。
这件事,李良不好给主意,就顺手将它布置成“家庭作业”,留给苦恼的嬴政自己处理。
第二件事是,吕不韦通过嫪毐发力,促使太后朱姬召嬴政去,要他以吕不韦的家将管中邪代替安谷将军作禁卫统领,嬴政当然据理力争,闹了整个时辰,朱姬才肯收回成命,转把管中邪任为都卫统领,他无奈下只好答应了。
李良哈哈一笑道:“太后原本就是不在意禁卫统领之职。”
嬴政苦恼地点点头,说道:“就是明明知道她的想法,但是受制于王室礼制,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还要陪她演好这么一出商者买卖谈价的戏码。”
李良说道:“太后的境况,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她与你都是在吕不韦的强势下求存罢了,当下,她身为监国太后,要为她的儿子撑起一片天空,等你羽翼渐丰,她有了依靠后,你看她还会对吕不韦‘言听计从’。”这是他缓和朱姬与嬴政的关系的一次努力性的尝试。
嬴政呆了呆,显然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过,良久他才喃喃地问道:“那她为何接受吕不韦推荐的面首嫪毐,那假阉人我看到就恨不能杀了他!”
李良笑笑摇头说道:“这点,你要去问项太傅了,据吕相说,最初是他推荐的嫪毐。”
嬴政闻言眼中寒芒一闪,却神色复杂地咬牙没有说话。
沉默一阵后,李斯叹口气说道:“相府的实力如此发展下去,只会越发强大,只怕大秦无人制肘哩。”
李良挪到一旁首席处的长几座下,仰望殿顶横伸的主梁,吁出一口气道:“有一个双管齐下的良策,必可助太子度过难关,日后稳登王座。”
嬴政像在迷途的荒野见到指路的明灯,大喜道:“师傅快说出来!”
李良见他从朱姬的阴霾中走出,心中欢喜,欣然道:“首先,仍是要笼络军心,现在秦**方,大约可分作四帮人。势力最大的是中立派,这批人以鹿公、徐先、王颔为首,他们拥护合法的正统,但亦数他们最危险,若他们掉转头来对付我们,谁都招架他们不住。可以说只要他们倾向那一方,那一方就可稳稳胜出。”
嬴政皱眉道:“这个我明白,另外的三个派系,就分别是拥吕不韦、高陵君和成蟜的三伙人,可是有什么方法把鹿公他们争取过来呢?”
李良哑然失笑道:“方法简单易行,只要让他们验明正身就行了。”
嬴政先是呆了一呆,接着眼神古怪地掩口狂笑起来:“原来如此简单!”他完全控制不了那既荒谬又可笑的怪异感觉。
李良看看感觉莫名其妙的的李斯,对他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嬴政那根神经被触动了。
嬴政这未来的秦始皇连泪水都呛了出来,喘着气道:“那另一管的方法又是什么?”
李良淡然道:“就是把吕不韦都争取过来。”
嬴政失声道:“什么?”
李斯插言分析道:“阳泉君虽已授首,但拥立二王子成蟜的力量仍非常庞大,还有在旁虎视的高陵君,都有问鼎王座的实力。假若我们贸然对付吕不韦,只会两败俱伤,让这两系人马有可乘之机。说不定这两系人会联合起来,迫储君退位,那就更是不妙。”
嬴政“嗯”了一声,这些他都有考虑过,募得眼中一亮,问二人道:“你们说,吕不韦是否如外间传言般,将我当成他的儿子。不然,他也不会对我这般严苛。有时感觉就真的是‘父亲在教训儿子’。”
李良点点头,说道:“假设吕不韦既当你是他的儿子,而鹿公等却知道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真相,那你自可左右逢源,待铲除了另两系的势力后,再掉转头来对付吕不韦,那时……”
嬴政拍案道:“这确是最可行的方法,可是吕不韦赋性专横,若事事从他,最终还不是大权落到他的手上,到他在军方的重要位置都安插了他的人时,我们那时拿什么来和他较量。”
李良嘴角飘出一丝笑意,淡然道:“这招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由今天开始,我们不但不去管你母后的事,还要大力栽培嫪毐。”
嬴政失声道:“什么?”
李斯拍手道:“国师这招高明之极。嫪毐出名是无情无义的人,这样的人必生性自私,事事以己利为重,只要他发觉有可乘之机,定会不受吕不韦控制,由于他出身相府,势将分薄吕不韦的部分实力,太后亦会因情转而支持他,使他变成与吕不韦抗衡的力量,那时我们就可从中得利了。”
李良点点头道:“若我猜得不错,待你王父入土后,嫪毐必会缠你母后给他弄个一官半职,那时储君应知怎么做了吧!”
嬴政听得目定口呆。
李良转移他的注意力道:“这样储君也可以放下对太后全力支持吕相的担心了,嫪毐也解决了,他从赵、韩来秦,所求什么?给他就是了。这人有点才干,却是野心不小的人。你可以捧他出来,他自然会找太后和吕相索要更大的权利的。到时,吕不韦才是头疼的人吧!”
嬴政眼睛一亮,抚掌赞道:“真是妙招!”
李斯深吸一口气,满口赞叹道:“这人世之间,还有比国师手段更高明的人吗?”
三人想见吕不韦到时苦恼的神情,一时哈哈大笑起来。
又再商量了好些行事的细节后,李良才告退离开。
李良暂时解除了嬴政对朱姬的敌视,不过等那个嫪毐跳出来搞事时,嬴政的怒火只怕会累积得很深了。(未完待续。。)
026秦王殡葬,推出嫪毐
次日天尚未亮,在嬴政和朱姬的主持下,王亲国戚,文武百官,各国来的使节,在太庙举行了隆重庄严的仪式后,把庄襄王的遗体运往咸-阳以西埋葬秦室历代君主的“园寝”。
禁卫军全体出动,运载陪葬物品的骡车达千乘之众,送葬的队伍连绵十多里。
咸-阳城的子民披麻戴孝,跪在道旁哭着哀送这罕有施行仁政的君主。
嬴政和朱姬都哭得死去活来,闻者心酸。
吕不韦当然懂得做戏,恰到好处地发挥着他悲伤的演技。
李良策马与安谷溪和尚未被管中邪替换的都卫统领兼身为王族的昌平君为灵车开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田单、李园、韩闯等人,他们也对鼎鼎大名的大秦国师特别留神。
齐相田单,年在四十许间,身材颀瘦,鼻梁骨高起,有若鹰喙,可是因高起的两□配合得好,不但没有孤峰独耸的感觉,还予人一种丰隆迫人的气势。再加上浓眉下眼神藏而不露的锐利隼目,确是领袖一方的霸主人物。难怪他能由一个区区小城吏,攀上了天下最有权势人物之一的宝座。
魏国龙阳君,他的俏秀俊逸敢说空前绝後,皮肤比女子更白□嫩滑,一对秀长凤目顾盼生妍,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有若柔风中的小草,摇摇曳曳,若他肯扮女子,保证是绝色美人儿。
楚国舅李园,一身华服。年约二十六、七,潇洒,无可否认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清秀而又显得性格特出,肩宽腰细腿长,身型高挺笔直,腰佩长剑,予人以文武全材的印象。一对眼睛更是灵活有神,可见此人足智多谋,不可小觑。
韩使节平山侯韩闯。年约三十,长相威武英俊的男子,大步走过来。此人脚步有力。腰配长剑,气势摄人之极。
那庞媛只是中等身材,方面大耳,看来性格沉稳。但一对眼非常精灵。属机智多变的人,难怪能成为凭口才雄辩而当时得令的纵横家了。
燕太子丹年纪最轻,顶多二十岁许,脸如冠玉,身材适中,举止均极有风度,很易令人心生好感。
几人看到李良扫视过来,逐一向他颔首致意。
李良朝他们点点头。就寻找起一早被接入宫的二位妻子来。
看见琴清、纪嫣然二人杂在妃嫔和王族贵妇的行列里,在众艳丽群中。挺着微凸的身子,非常醒目,李良挥手和她们打了照面,她们回以幸福的微笑,闪亮了全场。
接着领班大臣吕不韦一挥手,哀乐响起,众人一齐肃穆起来。
在庄重悲沉的气氛下,送殡队伍走了几个时辰,才在午后时分抵达“园寝”。
这秦君的陵墓分内外两重城垣,呈现为一个南北较长的“回”字形,于东南西北各洞辟一门,四角建有碉楼,守卫森严,由一陵官主管。
通往陵园的主道两旁排列着陶俑瓦当等守墓饰物,进入陵内后,重要的人物来到墓旁的寝庙里,先把庄襄王的衣冠、牌位安奉妥当,由吕不韦宣读祭文,才举行葬礼。
李良想起庄襄王生前对自己的儒慕、尊崇,不由黯然神伤。
把灵柩移入王陵的墓室时,朱姬哭得晕了过去。
在某一程度上,他却体会到,正因她失去了这个使她变成秦后恩深义重的男人,又明知是由旧情人吕不韦下的毒,偏是自己有仇难报,无可宣泄下,才会有这种失控的异常行为。
只要一天他仍坐稳都骑统领这位置,吕不韦便不敢公然动朱姬和嬴政了。
三天后,咸-阳城军民才脱下孝服焚掉,一切回复正常。
嬴政虽未正式加冕,但已是秦国的一国之主了。
除了李良和像李斯那么有远见的人外,没有人预觉到就是这个孩子,打破了数百年来群雄割据的闷局,领着秦人走上统一天下的伟大道路。
这天回到东门的都骑衙署,正和滕翼、荆俊两人商量事务时,鹿公来了。
要知身为将军者,都属军方的高级要员。
但将军亦有多种等级,像李良这种都骑将,只属较低的一级,领兵不可超越五万,但由于是负责王城安全,故身分较为特别吧了。
最高的一级是上将军,在秦朝只有鹿公有这尊崇地位,其他王颔、徐先、蒙骜、杜壁等只属大将军的级数。由此可见鹿公在秦**方的举足轻重。
滕翼、荆俊退下后,鹿公在上首欣然坐下,捋须笑道:“今趟老夫来此,固是有事商量,但亦为了给国师助威,好教人人都知有我支持国师,以后对你尊敬听命。”
李良连忙道谢,表示感激。
鹿公又肃容道:“你知否今天早朝时,吕不韦又作出了新的人事安排。”
李良今天要布置都骑军城防,未有参与朝政,茫然道:“有什么新调动?”
鹿公忿然道:“吕不韦竟破格提拔自己一名叫管中邪的家将,代昌平君出任都卫统领一职,我和徐先都大力反对,均被太后和吕不韦驳回来。幸好政储君把安谷溪调守函谷关,改以昌平君和乃弟昌文君共负禁卫统领之责,才没有扰动军心。哼!吕不韦愈来愈放肆了,不断起用外人,视我大秦无人耶!”
看来鹿公已把他这真正的“外来人”当作秦人了。
嬴政这一着,确是没有办法中的最佳办法,又多提拔了秦**方的一个人,看来应是李斯为他想出来的妙计。
至少鹿公就觉得嬴政非是向太后和吕不韦一面倒的言听计从。
鹿公压低声音道:“我与徐先、王颔商量过了,滴血认亲是唯一的方法。你看!”由怀里掏出一管头尖尾阔的银针,得意地道:“这是特制的家伙,尖锋处开有小孔。只要刺入血肉里,血液会流到尾部的血囊中,而刺破皮肤时,只像给蚊子叮了一口,事后不会流血,若手脚够快,被刺者甚至不会察觉”。
李良接过细看。暗忖这就是古代的抽血工具了,赞了两句后,道:“什么时候动手?”
鹿公道:“依我大秦礼法。先王葬礼后十天,要举行田猎和园游会,以表奋发进取之意。届时王室后代,至乎文臣武将。与各国来使。均会参加,连尚未有官职的年轻儿郎,亦会参与。”
李良身为都骑统领,自然已经被通知,知道此事,只想不到是如此隆重,奇道:“这么热闹吗?”
鹿公道:“当然哩!人人都争着一显身手,好得新君赏识。当年我便是给先王在田猎时挑选出来,那时没有人比我有更丰富的收获了。”
李良点点头。
鹿公续道:“没有比这更佳的机会了。吕不韦那滴血包在我们身上,储君方面要劳烦你了。昌平和昌文两个小子和徐先会作人证。嘿!只有国师一人有胆量去取储君的血,安谷溪怎都没那胆子,调走他也好!”
李良心中好笑,与他商量了细节后,恭送他离去。
鹿公所料不差,原本对他只是敬畏的下属,立即态度亲近了不少,省去他和滕翼等不少工夫。
当天黄昏,朱姬忽然下诏命他入宫。
李良明知不妥,亦惟有硬着头皮去了。
朱姬容色平静,不见有任何特异处,对李良仍是那么柔情似水,关怀备至,先问他当了都骑统领的情况后,微笑道:“唉!李良你可否安心做你的都骑统领,保护政儿,其他事再不要费心去管呢?”
李良当然明白她说话背后的含意,同时亦看出朱姬心态上的转变。
若非她满足于现状,绝不会希望一切照目前的情况继续下去。
微微一笑道:“太后的话,微臣怎敢不听呢?”
朱姬嗔道:“不要摆出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好吗!人家只有对着你时,才会说真心的话。”
李良苦笑道:“若我不守尊卑上下之礼,有人会说话的。”
朱姬不悦道:“又没有别的人在,理得别人说什么呢?谁敢来管我朱姬的事?”
李良道:“别忘了宫内还有秀丽夫人,像这样般单独相对,事后若传了出去,怕会变成咸-阳城的言语。”
朱姬娇笑道:“你可放心了。成蟜已被封为长安君,明天便要与秀丽那贱人往长安封邑去,免去了在宫内碰口撞面的场面。现在宫内都是我的人,这点手段,我还是有的。”
这怕是恐与嫪毐的事传出去而施用的手段居多,李良不便说破,淡淡道:“太后当然是手段高明的人哩。”
朱姬微感愕然,美目深注地凝视了他一会后,声音转柔道:“李良你还是首次以这种语带讽刺的口气和我说话,是否不满我纵容不韦呢?可是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有时要做些无可奈何的事。我在邯-郸时早深切体会到这方面的苦况了。”
李良有点弄不清楚她是为吕不韦解释,还是为自己开脱,沉吟片晌后,道:“太后说得好,微臣现在便有无可奈何的感觉。”
朱姬幽幽一叹,盈盈而起。
李良忙站了起来,还以为她要送客时,这充满诱惑力的美妇人移到他身前,仰头情深款款地看着他,有点意乱情迷地道:“朱姬最欢喜的李良,就是在邯-郸质子府时那充满英雄气概,不将任何困难放在心上,使我这弱质女子可全心全意倚靠的大丈夫。李良啊!现在朱姬回复自由了,为何仍要为虚假的名份浪掷年华,让我们回复到那时光好吗?”
看着她起伏着的酥胸,如花玉容,香泽可闻下,李良差点要把她拥入怀里。说自己对她没有感情,又或毫不动心,实是最大的谎言。
可是,瞬间琴清和纪嫣然的幸福的笑容闪现在脑海里,那庄襄王的音容也紧缠着他的心神,惟有抑制着这强烈的冲动。正要说话时,急剧的足音由正门处传来。
两人吓了一跳,各自退开两步。
朱姬怒喝道:“是谁?”
一名身穿内侍袍服的年轻壮汉扑了入来。跪下叩头道:“嫪毐来服侍太后!”
李良心中一震,朝这出名的美男子看去,刚好嫪毐抬起头来望他,眼中射出嫉恨悲愤的神色。
纵使鄙屑此人,李良亦不由暗赞一声。
若论英俊,像安谷溪、李园那类美男子,绝对可比得上他。可是若说整体的感觉,都要给这毒比了下去。
他整个人就像一头猎豹,每一寸肌肉都充盈着力量。完美的体型、白皙的皮肤,黑得发亮的头发,确和自己有点相似。
但他最吸引女人的地方,是他那种浪子般野性的特质。眼神充满了炽烈的火焰。似有情若无情,使任何女性觉得若能把他驯服,将是最大的骄傲。
难怪朱姬会对他越来越着迷。
朱姬显然为他的闯入乱了方寸,气得俏脸煞白,怒喝道:“你进来干什么?”
嫪毐垂下头去,以出奇平静的语调道:“小人知太后没有人在旁侍候,故大胆进来。”
朱姬显然极之宠他,但在李良脸前却不敢表现出来。色变道:“立即给我滚出去。”
若换了是另一个人,早唤来守卫把他推出去斩头了。
嫪毐摆明是来和李良争风呷醋的。可知他必有所恃。例如朱姬对他的榻上功夫全面投降,故不怕朱姬拿他怎样。
只听他谦卑恭敬地道:“太后息怒,小人只希望能尽心尽意侍奉太后吧了!”竟不听朱姬的命令。
李良微微摇头一笑。
朱姬那挂得住脸子,偷看了李良一眼,娇喝道:“人来!”
两名宫卫抢了入来。
李良知是时候了,闪身拦着两人,伸手扶起嫪毐,欣然道:“这位内侍生得一表人材,又对太后忠心不二,我一见便心中欢喜,太后请勿怪他。”
这几句话一出,朱姬和嫪毐均大感愕然。
李良心中好笑,继续吹捧道:“我看人绝不会看错,内侍乃人中之龙,将来必非池中物,让我们异日好好合作,共为大秦出力。”
朱姬见那两名侍卫进退不得,呆头鸟般站在那里,没好气地道:“还不出去!”
两人如获王恩大赦,滚了出去。
嫪毐一向都把自己当作人中之龙,只是从没有人这么赞他而已!对李良的嫉妒立时减半,事实上这亦是吕不韦派给他的任务,务要破坏朱姬和李良的好事,否则他怎也不敢闯进来,尴尬地道:“国师过奖了!”
朱姬呆看着李良时,后者乘机告退。
朱姬怎还有颜脸留他,反是嫪毐把他送出太后宫。
到了宫门处,李良像对着相识了十多年的老朋友般道:“内侍,日后我们应好好亲近。”
嫪毐汗颜道:“国师客气了,小人不敢当此抬举,在宫内我只是个奴才吧!”
李良故作不忿道:“以嫪兄这等人材,怎会是居于人下之辈,不行!我现在就向储君进言,为兄弄个一官半职,只要太后不反对就行。”
嫪毐给他弄得糊涂起来,愕然道:“国师为何如此对我另眼相看呢?嘿!其实我本是相府的人,国师理应听过我的名字,只是因获罪才给遣到宫中服役吧了。”
李良故作愕然道:“原来嫪兄竟是相府的名人,难怪我一见嫪兄,即觉非是平凡之辈。唉!嫪兄不知犯了什么事呢?不过也不用告诉我了。像嫪兄这等人材,吕相怎能容你有得志的一朝?我李良言出必行,这就领你去谒见储君。如此人材,岂可埋没。”
嫪毐听得心中懔然,但仔细一想,知道李良非是虚言,吕不韦正是这种妒才嫉能的人。
现在吕不韦是利用他去破坏李良和朱姬的关系,异日若太后爱宠自己,说不定吕不韦又会想办法来对付自己了。
若能与李良和储君打好关系,将来他也有点凭恃。
遂欣然点头道:“多谢国师提拔。”旋又惶恐道:“储君会否不高兴见我这微不足道的奴才?”
他现在的身分乃是职位最低的宫监,勉强说也只是太后的玩物,难怪他这么自卑。
李良差点忍不住笑,拉着他去了。(未完待续。。)
027交锋吕不韦的初步计划
李良和嬴政推出嫪毐,渐渐让他尝到权利的滋味,嫪毐自然会向朱姬和吕不韦百般苦求更大的权利的,一直到超过了吕不韦的底限,那时嫪毐与吕不韦的矛盾就会加剧。
朱姬有着太后的身份,自然无恙,嫪毐走向前台也替她承担了大多数的“仇恨值”。
吕不韦和嬴政,现在深知朱姬的个性,她的面首跳出来搞事,到时弄死他一人就能够泄愤了。
总的说来,牺牲有野心无大才的嫪毐,可以缓解吕不韦和嬴政对她的怨恨,朱姬就会安全不少。
目前,要帮助嬴政抵住吕不韦的强压,让他立住脚跟,就要分薄吕相府的实力。
第一个要杀死的人不是吕不韦,而是他的首席智囊莫傲。
这人是毒杀庄襄王的真正操刀手,也是吕不韦各种计划的策划者和阴谋的制定实施者。
危险值,在吕府中最大。
其次才是吕不韦和管中邪二人。
这段时间,李良、滕翼和荆俊三人,对都骑军的着手整顿改革,非常成功。
鹿公等人见到实际功效,有意将这种考核制度向全秦**队推行,只是遇到吕不韦、杜壁等人的强烈阻止,才只在城卫三军里试行着。
禁卫、都骑、都卫三大系统,构成了王城防务的骨干。
都骑军人数在一万之间,分作五军,每军二千人,全是由秦军挑出来擅于骑射的精锐。仅次于保护秦王禁宫的禁卫军。大多来自王族朝臣的后代,身家清白,饷银优厚。故此人人都以当上都骑军为荣。
平时都骑军分驻在咸阳城外四个形势险要的卫星城堡,负责王城外的巡逻侦察等一般防务。
城内事务则交由都卫军处理,职权清楚分明。
但若有事发生,都卫统领要受都骑统领的调配,所以两个系统里,以都骑为正,都卫为副。每三个月两个系统的兵马。便要联合操练,好能配合无间。
都卫统领更要每月向都骑统领报一次,再由后者直接报上秦君。
由此可见都骑统领一职。等若城守,必由秦君亲自点封、选取最信得过的负责人。
对朱姬和嬴政来说,自是没有人比李良更理想了。难得是由以鹿公为首的军方重臣提出,以吕不韦的专横。亦反对无效。惟有退而求其次,把管中邪安插到都卫统领这次一级的重要位置去。
这天早上,在王宫主殿的广场处,进行了正式封任仪式。
安谷溪荣升大将,负责东方函谷关、虎牢关和肴塞三关的防务,无论权力和地位均有增无减,所以安谷溪并没有失意的感觉。
他的职务改由昌平君嬴侯和昌文君嬴越这对年轻的王族兄弟负责,分统禁卫的骑兵、战车部队和步兵。统领之职一分为二,成禁骑将和禁卫将。
任用王族贵胄出任禁军统领。乃秦室传统,吕不韦在这事上难以干预。
管中邪则荣登都卫统领一职,以吕不韦另一个心腹吕雄为副手。
都卫军虽次于都骑军,但却实际负责王城的防务和治安,乃现代军队和警察的混合体。秦国由于民风强悍,这个职位并不易为。
李良还是首次见到管中邪。
生得面相粗犷,肩宽膊厚,腰细腿长,只那充满男子气概的体型,便使人觉得他有着难以形容充满野性的吸引力,年纪在三十许间。
难得他粗眉如剑,鼻高眼深,一对眸珠的精光有若电闪,举步登台接受诏令军符时举止从容,虎步龙行,纵是不满他封任此职位的秦**方,亦受他的大将之风和气势震慑,难怪他能在高手如云的相府食客中脱颍而出,成为吕不韦最看得起的人之一。
荆俊注意正在观礼的吕不韦旁边那几个人,道:“穿黄衣的就是那满肚奸计的莫傲,他后面的两名武士,是管中邪外最厉害的鲁残和周子桓。”
这莫傲身量高颀,生就一副马脸,带着不健康的青白色,年纪约三十五、六,长着一撮浓密的山羊须,颇为斯文秀气,一对眼半开半阖,瞪大时精光闪闪,非常阴沉难测。
李良凑到滕翼耳旁道:“若不杀此人,早晚我们要在他手上再吃大亏。”
滕翼肯定地点头,表示绝对同意。
那鲁残和周子桓一高一矮,都是力士型的人物,神态冷静,只看外表,便知是可怕的剑手。
田单等外国使节都不见出现,由于这乃秦人的自家事,又是关于王城的防务,自然不会邀请外人参与。
嬴政本身乃赵国贵族,长于宫廷之内,来秦后的两年,每天都接受当储君的训练,加上他实际的年龄,要比别人知道的要长上两岁多,故尽管在这种气氛庄严,万人仰视的场合里仍是挥潇自如,从容得体,看得各大臣重将点头称许。
吕不韦看着这“爱儿”更是老怀大慰,觉得没有白费工夫。
礼成后,群臣散去,但安谷溪、昌平昌文两君、管中邪、李良等则须留下陪太后储君午宴。
吕不韦和徐先这左右丞相,军方的重臣鹿公、王颔、杜壁、蒙骜,大臣蔡泽、左监侯王绾、右监侯贾公成都被邀作陪。
这可说是人事调动后的迎新宴。
午膳在内廷举行。
趁太后、储君回后宫更衣时,各人聚在内廷的台阶下互祝聊。
安谷溪扯着昌文君和昌平君这对兄弟,过来与李良见礼。
这两兄弟面貌身材都相当酷肖,只有二十来岁,方面大耳,高大威武,精明得来又不予人狡诈的感觉。
与安谷溪一样,两人也是出于国师宫第一期短训班。对李良都表现得相当尊敬。
一番客气话后,既是奇怪的“师生”对话,可见他们的老师与学生厮混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昌平君嬴侯道:“老师传下的‘骑箭术’,确是神乎其技,连鹿公等人都推崇备至,找天有空定要请老师到寒舍好好亲近,顺便教训一下我们的刁蛮妹子,当日她怎么都不肯入学国师宫的。”
昌文君笑道:“老师最得意的,也是最令人羡慕的。就是同时娶了琴清和纪嫣然这两位最富盛名的绝世美女,呃,这只怕也是小妹不愿意入学的原因吧。”
安谷溪吐舌道:“老师要小心点嬴盈小姐。千万不要轻敌,我便曾在她剑下差点吃了大亏。嘿!这妮子都快十八岁了,仍不肯嫁人,累得咸-阳的公子哥儿苦候得不知多么心焦。”
旋又压低声音道:“咸-阳除寡-妇清外。就数她最美了。”
李良闻言心惊。暗忖既是如此,他就怎也不会到昌平君的府宅去,免得惹来情丝。
他饱历沧桑,那还有拈花惹草的猎-艳情怀?只是平时与他们这些心性活跃的“学生”吹吹牛皮而已,泡-妞方面,他早已经退隐江湖了。
正敷衍着时,吕不韦领着管中邪,往他们走来。隔远呵呵笑道:“中邪!让我来给你引见诸位同僚兄弟!”
安谷溪等三人闪过不屑神色后,才施礼相见。
吕不韦正式把管中邪引介诸人。后者脸带亲切笑容,得体地应对着,只是望向李良时精芒一闪,露出跃跃欲试的战斗欲-望。
李良被他出奇厉害的眼神看得颇感荒谬,他一眼看出这人最多只在“化劲”级别,比琴清、纪嫣然还要低上一个大级别。
两人交手,李良片刻就可以拿下他。
吕不韦对李良神态如昔,道:“找天让本相把各位全请到舍下来,好好喝酒聊,新近燕人送来一批歌姬,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且仍属处子之身,若看得上眼,挑两个回去,来听她们弹琴歌舞,亦是一乐。”
美女怎会嫌多,昌平君两兄弟立时给打动色心,连忙道谢。
反是安谷溪立场坚定,推辞道:“吕相好意,末将心领了,后天末将便要出发往东疆去。”
管中邪插入道:“那就趁今晚安将军仍在咸-阳,大家欢聚一下,顺便可为安将军饯行。”
只听他能在这种情况下发话,可知他在吕不韦前的身分地位。
安谷溪推无可推,惟有答应了。
吕不韦望向李良道:“贤婿你定要参与,就当作替娘蓉从不回府探望她亲爹的惩罚好了。”
李良这才想起,眼前这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岳父”,无奈下只好点头应诺。
趁管中邪和昌平君等攀交情时,吕不韦把李良扯到一旁,低声道:“近日谣传我和你之间暗里不和,你知否有这种事?”
李良历经几个世界的锻炼,演技出众,表面装出惊奇的表情道:“竟有此事,我倒没有听到。”
吕不韦皱眉道:“贤婿不用瞒我,自先王走后,我觉得你对我的态度不同了,不然,按照你我翁婿之义,你怎么会不与本相商议,就出任军权实职呢?”
李良摇摇头道:“李良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对大王离去时的承诺。目前,除开杜壁、成蟜一派人外,大秦还有不少反对储君的人马,大王临走时,反复交待李良一定要出来支持吕相,维护朝局的稳定。而国师宫地位超然,不便以国师身份做事罢了。”
吕不韦正容道:“嗯,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啊。”
吕不韦“诚恳”地道:“这果然的谣言。这事交由我去调查,我想定是与杜壁有关,他一心拥立成蟜,必是借此事来破坏太后、太子和你我间的关系。”
李良立知他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杜壁和成蟜,不过亦难说自己就与他相安无事。
依照吕不韦杀错不放过的个性,只怕会让人先试试李良的成色,再决定怎么对付他。
看来管中邪和莫傲带给他足够多的信心,连李良这个“死神”都不怕了。
此时钟声响起。入席的时间到了。
吕不韦匆匆道:“现在雨过天晴,误会冰释。贤婿你好好与中邪理好王城防务,勿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李良只好表面唯唯诺诺。
午宴的气氛大致融洽。
那管中邪不但说话得体。恰如其分,最厉害处是捧托起人来时不露丝毫痕,是那种你可在背后骂他,但脸对脸倾谈时令你永不会沉闷生厌的人。
鹿公等亦觉得这人不错,只是错跟了吕不韦。
朱姬表现出她老到的应对手腕,对群臣关怀备致,使人如沐春风。与吕不韦、蔡泽三人一唱一和,使得宴会生色不少。
这时李良逐渐看出左监侯王绾和右监侯贾公成都倾向吕不韦,成为他那一党的人。
当然。这只是当吕不韦得势时的情况,若吕不韦倒下,这些大臣可能只会心中高兴。
蒙骜虽然吃了败仗,但却是由他和王颔一手打下了三川、太原、上党三郡。使秦人的国土往东方大幅扩展。建立了东进的基地,立了大功。所以在军方吐气扬眉,一手提拔他的吕不韦地位当然更为稳固。
至于败给信陵军所率的五国联军,那可说是非战之罪,换了任何人去,都非吃败仗不可。
秦国三虎将里,王颔在吕不韦的悉心笼络下,与他关系大有改善。对李良的态度,反没有鹿公与徐先般友善亲切。
只有杜壁不时与吕不韦唇枪舌剑。摆出壁垒分明的格局,对储君太后亦不卖账。可是由于他乃军方重臣,吕不韦一时间莫奈他何。
这时蔡泽侃侃而论道:“自吕相主政后,令我大秦骤增三郡,除原本的巴、蜀、汉-中、上、北地、河东、陇西、陇南、黔中、南-阳十郡外,又多了三川、太-原、上党共十三郡,这是我大秦前所未有的盛况,全国人口达一千二百万之众,带甲之士百余万,车千乘,骑万计。东方诸国,则势力日蹙,强弱之势,不言可知。”
这番话当然是力捧吕不韦。
吕不韦听得眉花眼笑,表面谦让,把功劳归于先王和眼前的嬴政,但心实喜之。
其他人哑口无言,盖这确是不移的事实。
大将军杜壁眉头一皱,朝与朱姬**上座的嬴政道:“我大秦声势如日中天,不知储君有何大计呢?”
此言一出,人人都皱起眉头。
问题非关他只是个十三岁许的孩子。
要知身为储君者,自幼有专人教导经国之略,但问题是嬴政“长于平常百姓之家”,来咸阳不及两年,便登上王座,凭这样的“资历”,那能给出什么令人满意的答案呢?
而杜壁是摆明看不起他,蓄意为难。
出乎众人料外,嬴政微微一笑,以他还未脱童稚语调的声音从容道:“若论声威之盛,莫有过于我大秦先君穆公,其不能一统天下者,皆因周德未衰,诸侯仍众。但自孝公以还,众国相兼,而我大秦却因而得到休养生息,日渐强大,此是彼弱我自强之势。故现今乃万世一时之机,假若任东方诸国汰弱留强,又或相聚约从,纵使黄帝复生,也休想能兼并六国。”
众人听得目定口呆,想不到这小小孩儿,竟如此有见地。
只有李良知道这是来自李斯的见地,但嬴政能加以消化,再灵活说出来,实在非常难得。
杜壁哑口无言,呆看着这尚未加冕的秦国君主。
就是这番话,奠定了嬴政在臣将心中的地位。
吕不韦呵呵笑道:“储君高见,国师教导有方,也不枉老臣编写《吕氏春秋》的苦心,但致胜之道,仍在自强不息,以仁义治国,不可一时或忘。”
他将李良一带而过,不但隐隐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还摆出慈父训子的姿态,教众人都眉头大皱。
朱姬娇笑道:“政儿仍是年幼,还得靠吕相和各位卿家多加匡助。”
这么一说,其他人自然更没有话说。
吕不韦又道:“新近敝府得一舍人,乃来自韩国的郑国,此人精通河渠之务,提出若能开凿一条沟通泾水和洛水的大渠,可多辟良田达百万顷,此事对我国大大有利,请太后和储君能准本相所请。”
只此一项,便可知吕不韦如何专横。
开凿这样长达百里的大渠,没有十来年工夫,休想完工。其中自是牵涉到整个秦国的人力物力。
由于此事由吕不韦主理,如若批准,等若把秦国的物资人力全交由吕不韦调度,当然使他权力更增。
如此重大的事,该当在早朝时提出,供群臣研究,他却在此刻轻描淡写说出来,蔡泽、王绾、贾公成三位大臣又摆明支持他,显是早有预谋。
朱姬欣然道:“吕相认为对我大秦有利的事,绝错不了。诸位卿家有何意见?”
蔡泽等立即附和。
徐先尚未有机会说话,朱姬宣布道:“这事就交由吕相主持,拟好计划后,递上王儿审阅,若没有问题,立即动工。”
就几句话,吕不韦手上的权力立时激增数倍。
能够想出这么兵不血刃的夺权妙计,吕不韦手下里也只有莫傲。
一天不杀此人,休想能斗垮吕不韦。
而在朱姬和吕不韦互唱对台的场合,不用说其他臣子,连嬴政都没有说话的余地。
唯一可破去这太后权相合成的坚强阵营,就是嫪毐了。
希望朱姬把握住分寸,配合吕不韦太过,只会让吕不韦得权后轻易可以抛弃她;而且,嬴政也会隐忍记住她的“坏”,登基时就是她的末日了。
可惜朱姬不听劝,自认为吕不韦才是最大靠山,加上嫪毐从中作梗,李良只好亲自出面,把握分寸地与吕不韦交锋。
当先制定除去他的智囊莫傲的计划,是第一步。
在打击或消灭他的武臣管中邪,是接着第二步。
辗转联合军方老将臣,树立军威声望是第三步。
再是剪除和削弱吕不韦军政方的权利的第四步。
最后是辅助嬴政顺利登基、保护朱姬的第五步。
至于吕不韦留给嬴政处理,那跳梁小丑的嫪毐则需要李良抓住时机,在嬴政未有完全对朱姬生出杀机前,引导嬴政亲手灭除嫪毐泄愤。
这样朱姬才最有希望可以顺利保全。
初步方案就是这样,要是有系统推演预案,哪会费这些周折,李良只需要直接执行它推演好的无风险的周全计划就好了。(未完待续。。)
028计划开始
回到太子宫。
嬴政在李良和李斯两人前,大发吕不韦的脾气,怒道:“我要看他的‘吕氏春秋’?满口仁义道德,他又是什么料子,李廷尉你来给我说,他的什么以仁义治国,什么‘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人之天下也’,究竟道理何在?不若把我也废了,由他来当家好了。”
李良和李斯已经习惯了,这个半大孩子发起怒来的迫人霸气。
宴后李良尚未踏出宫门,便给嬴政召了来书斋说话。
朱姬这些时日来终日与嫪毐此一新升任的内侍官如胶似漆,倒没余暇来管自己不断成长的王儿。
不过嬴政始终疼爱这个假母亲,他只是骂吕不韦,对朱姬尚没有半句恶言。
李斯吓得跪了下来,叩头道:“储君息怒!”
嬴政喝道:“快站起来给我评理。”
李斯起立恭敬道:“秦四世兴盛,兵强海内,威行诸侯,非仁义为之也。致胜之道,惟有以武力打天下,以法治国,民以吏为师,舍此再无他途。”
嬴政冷静下来,道:“那为君之道又如何?”
李斯对答如流道:“据微臣多年周游天下,研究各国政治,观察其兴衰变化,首要之务就是王命通行,权力必须集中到君主手里,再由君主以法治国,才能上下归心,国富兵强。像吕相所说的‘为天下之国,莫如以德、莫如以义。以德以义。不赏而民动,不罚而邪止’,只是重复孔丘那不切实际的一套。说来好听,施行起来却完全行不通。”
李良对比现代法治,这李斯立论正确,说的乃针对人性千古不移的真理。唯一的问题就是君权凌驾于法律之上,不过现实如此,没有二千多年的进步,谁都改变不了这情况。
嬴政来秦后。除了李良传授给他“心箭”权术,他大部分接受的教育都是商鞅那君权武力至上的一套,加上自幼在赵宫长大。深明权力凌驾一切的重要性,自然与吕不韦对他的期望背道而驰了。
这小子早已建立他自己的一套想法,尤其是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未来秦始皇的气魄和威势。
嬴政显然对李斯的答案非常满意。点头道:“由今天开始。李卿家就当我的长史官,主管内廷一切的文书工作,每天都到朝听政。”
李斯大喜谢恩。
李良看得目定口呆,这才有点认同嬴政成了大秦一国之主的感觉。
对于宫内的人事任命,目下只有朱姬有资格发言,但她当然不会为区区一个长史官与儿子不和,何况这宝贝儿子还刚提拔了她的面首。
嬴政挥手道:“我还有事和国师商议。”
李斯知趣告退。
嬴政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看到了。母后和那奸贼联成一气时,根本没有我这小小储君发话的余地。”
李良摇头道:“不!储君今天表现得很好。使人刮目相看。现在储君只是欠点耐性吧了!”
嬴政道:“吕不韦现在将一切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既要争势,又要争威,最后不过是想自己登台吧!”
顿了一顿不忿道:“吕氏春秋里的所谓君主,要‘诛暴而不私,以封天下之贤者’。那个贤者,指的正是他自己。就是他以权谋私,由蓝田的十二县食邑,到今天的十万户,而君主反应节衣缩食,以作天下之模范。”
李良知道嬴政年事日长,对吕不韦的不满日渐增加,一旦嬴政掌权,吕不韦那还有立身之地。而且李良为嬴政启蒙时,立下的选择性吸收百家思想的精华,早已级深入嬴政的骨髓,吕不韦著书《吕氏春秋》,不免拾人牙穗,效果当然不会太好。
嬴政道:“师傅推荐的韩非真是大才,他的著作里说‘秦自商鞅变法以来,国富而兵强,然而无术以知奸,则以其富强也资人臣而已。‘又说’穰侯越韩、魏而东攻齐,五年而秦不益尺寸之地,乃城其陶邑之封。应侯攻韩八年,成其汝南之封。自此以来,诸用秦者,皆应、穰之类也。战胜则大臣尊,益地则私封立,主无术已知奸也’。如此灼见,真恨不得立与此人相会。”
李良推荐韩非继任琴清之后的国师宫掌教空缺,却没有与他打过多少交道,讶道:“是否李斯介绍储君看的?”
嬴政摇头道:“是琴太傅教我看的。”
李良暗忖这才是道理,李斯虽是韩非的同门,但李斯功利心重,非是胸怀若海,阔可容物的人,同门韩非的崛起,李斯现在没有实力打压他,日后肯定会有一番争斗。
沉默了一会后,李良道:“我们已挑起了嫪毐的野心,只要有机会再给他多尝点甜头,保证他会背叛吕不韦,自立门户。那时只要太后站在他那方与吕不韦对抗,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李良现在很矛盾,既要保护她,又避免陷入她的情-欲掌控中,只好以嬴政为主要经营目标,这样嬴政上台后,对朱姬的不利处境,李良也能随时支援。
嬴政沉吟道:“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我真不想批准他建渠的事,如此一来,我国大部分的军民物力,都要落入他手内。”
李良淡淡道:“这些计策,都应是一个叫莫傲的人为他筹划出来,只要除去此人,吕不韦等若没了半边脑袋,对付起来容易多了。”
嬴政喜道:“师傅终肯出手了吗?”
李良冷然道:“此人既是吕不韦的智囊,对我们的威胁最大,当前我们还需要依靠吕不韦对抗那些反对势力,只能够先削弱他的部分实力,除去他身边的助力,而且大王正是被莫傲配制的毒-药毒杀的,于公于私,我保证他过不了那三天西郊田猎之期。”
嬴政眼中愧疚和庆幸、恐惧和杀机的感情交错,但是实际年龄快十六岁的他,隐忍、伪装的心智锻炼得很强,很快恢复,恨声说:“此人该死!”
的确,对嬴政来说,除去莫傲,也可以解除他对庄襄王的愧疚。对他这样权术高手来说,除去心理阴影障碍,保持勇猛精进的心志很重要。
为了晚上要到相府赴宴,李良离开王宫,立即赶回家中,沐浴更衣。
后园处隐约传来纪嫣然弄箫的天籁,曲音凄婉,低回处如龙潜深海,悲沉郁结,悠扬处如泣如诉,若断若续,了无止境。
李良心中奇怪,匆匆赶到后园去见爱妻。
纪嫣然奏罢呆立园中小亭,手握玉箫,若有所思。
李良来到她身后,手往前箍,把她搂入怀内,吻着她香气醉人的粉脸道:“嫣然为何箫音内充满感触呢?”
纪嫣然幽幽道:“今天是故国亡国的忌日,想起沧海桑田,人事全非,嫣然便难以排遣。国有国争,人有人争,何时才能出现大同的理想天地?”
李良找着她的香唇,重重吻了一下,叹道:“这种情况,几千年后都不会变,每一个人都是利益中心,由此推之,无论团体、派系、国家都各有各的利益,一天只要有这分异存在,利益永患不均,你争我夺更不能避免。例如纪才女只有一个,我李良得到了,便没其他人的份儿,你说别人要不要巧取豪夺。”
纪嫣然给他引得哑然失笑,伸手探后爱怜地抚着他脸颊,摇头苦笑着。
李良道:“今天有没有作午间小睡呢?我第一趟在清儿府上见你时,才女刚刚睡醒,幽香四溢。”
纪嫣然终给爱郎逗得“噗哧”娇笑,道:“怎么啦?今天夫君的心情挺不错哩?”
李良搂着她到亭栏拥坐,抚摸这她微凸的小腹,那里有个小生命正在成长。
把这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推那嫪毐出来为难吕不韦。
纪嫣然听得娇笑连连,花枝乱颤,那迷人妩媚的神态,纵使是见惯见熟,李良仍是心醉神荡,忍不住不规矩起来。
这才女拿着他作恶的手,嗔道:“转眼你又要抛下人家到相府赴宴,仍要胡闹吗?”
李良一想也是,停止了在她娇躯上的活动,问道:“清儿人呢?”
琴清是王族的人,自幼以才学名动宫廷,十六岁时,遵照父母之命,嫁与一位年轻有为的猛将,可恨在新婚之夜,她夫婿临时接到军令,赶赴战场,从此就没有回来。
她的才情加上苦守贞节,而至身分特别,在秦国妇女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乃贞洁的化身,没有任何男人胆敢随意招惹她,大都只是远观不可亵玩。
直到后来遇上李良这个所有人都认可的绝配佳偶,她才有机会脱离孤寂,得尝幸福滋味。
纪嫣然道:“清姊应该又在打理盆栽吧,她极懂生活情趣,最爱盆栽,我曾看着她用了整天时间去修剪一盆香芍,那种自得其乐的专注和沉醉,嫣然自问办不到,除非对着的是李良哩!”
李良叹道:“我刚听到最甜蜜的谀媚话儿,不过你说得对,清儿确是心如皓月,情怀高雅的难得淑女。拥有她,还有你,是我这个俗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幸运吧。”
这时琴清刚好回房,李良陪了她们一会,直至黄昏才出门,到都骑卫所与滕荆两人会合,齐赴吕不韦的宴会。
这次要好好会会那个莫傲,一定不会让他死得很安逸就是。(未完待续。。)
029吕不韦的应对策略
抵达相府,在府门处恭候迎宾的是大管家图先。
这老朋友觑空向他们说出了一个密约的时间地点,才着人把他们引进举行晚宴的东厅去。
他们是最迟抵达的人,昌平君、昌文君、安谷溪全到了,出乎料外是尚有田单、李园和他们的随从,前者的心腹大将旦楚也有出席。
吕不韦摆出好客的主人身分,逐一把三人引介给田单等人认识。
李良等负责城防事务,对田单等六国外来势力跟踪、调查、研究过很多次,不算秦王出殡那次远观,这次才算是正式的初次会面,对这个千古权臣特意留心快速细看一番。
田单也很留心打量他,招呼的口吻也颇为尊敬,但却没有异样表情。
不过此人智谋过人,城府深沉,不露声色,外表不易教人看出内心。
吕不韦又介绍他认识吕府出席的陪客,当然少不了咸-阳的新贵管中邪和吕雄,其他还有莫傲、鲁残、周子桓和几个吕氏一族有身份的人。
莫傲似是沉默寡言的人,态度低调,若非早得信息,真不知他就是吕不韦的智囊。
李园神采潇洒非凡,对李良等非常客气有礼,听纪嫣然说过此人曾经疯狂追求过她,不过此时没有表现出被他得到了纪嫣然的嫉忌心态,至少是表面如此。
李良对这个外表光鲜、历史无名的人,兴趣不大。如不是他国舅的身份,历史因果未知,李良随手可以灭他千百次。
只看这宴会的客人里。没有包括三晋在内,可知吕不韦仍是坚持连齐楚攻三晋的远交近攻策略。
既是如此,宾客里理应包括燕人,但是燕人近次袭击代表秦王的秦国使节,吕不韦为了免得惹来秦人权贵的怨言,自然要避忌了。
只看座席安排,已见心思。
席位分设大厅左右两旁。田单和李园分居上首,前者由吕不韦陪席,后者则以安谷溪作陪。接着下来的是李良与管中邪,昌平君两兄弟则分别与旦楚和吕雄共席,打下就是滕翼、荆俊,田李的随员和吕府的图先、莫傲等人。
这个安排参照军职。李良的国师是虚职。虽然管着全国的官学、宗学等,但是乱世武力实力排位是常规惯例。
吕不韦等人起先故作推崇,邀请“国师”上座。
李良怎么会上当,接受这个招惹众怒嫉恨的安排,按照寻常惯例落座。
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他只是地位超然的“国师”时轻易不参加权贵宴席;现在位列实权军职,参合权贵的名利场中,却是不得不受到一些人情礼仪的约束。
何况。这个吕不韦还是他名义上的岳丈。
李良就更不可能,在“丈人”的宴席上。不智地喧宾夺主地擅居上位,传出去,他李良就不要在大秦权贵圈子里面混了。
那样,怎么救护朱姬?
各人分宾主入席。
田单首先笑道:“假设这宴会是在十天后举行,地点应是对着王宫的新相府了。”
吕不韦以一阵神舒意畅的大笑回答他。
到现在主要负责调查的荆俊,仍没有弄明白吕不韦与田单的关系。
在李良看来,其暗中应有勾结,否则刚来犯秦的联军,就不应独缺齐国了。
绝对不是如李斯所评,齐人只好空言清谈,对战争没有多大兴趣。
至于李园来自有份参战的楚国,却仍受吕不韦厚待,不过由于李良对情况了解,故大约亦有点眉目。
说到底,楚国现在最有权势的人是春申君,此人虽好酒色,但总是知悉大体的人,与同是“战国四公子”的信陵君份属至交,故必在出兵一事费了很多的唇舌。
吕不韦为了进行他分化齐楚,打击三晋的策略,自然要笼络李园,最好他能由春申君处把权柄夺过来,那他便可放心东侵,不怕齐楚的阻挠了。
田单当然不是会轻易上当的人,所以吕不韦与他之间应有秘密协议,可让田单得到甜头。
政治就是这么一回事。
底下的交易,比战场上的胜败更影响深远。
也如后世大宋苏老泉的“六国破灭”之说,提到的六国因惧秦而忍让割舍,终究会致使国势渐渐衰减,比大秦也就渐渐更加不如。
只是不知道吕不韦在其中会私吞多少利益,他数万的食客,和偌大的封邑的运转,需要的物资几可匹敌一个小国了。
对李良这知道战国结果的人来说,田单李园现在的作为当然不智。
但对陷身这时代的人来说,能看到几年后的发展已大不简单了。
群雄割据的局面延续了数百年,很易予人一个错觉是这情况会永无休止地持续下去。
最好是秦国因与三晋交战,致几败俱伤,那齐楚就可坐收渔人之利了。
田单凑了过去,与吕不韦交头接耳地说起私话来,看两人神态,关系大不简单。
其他同席者趁菜肴端上来的空间,聊起来。
李良真不愿与管中邪说话,可是一席那五、六尺的地方,却是避无可避。
只听对方道:“李将军武技名震大秦,找日定要指点末将这视武如命的人,就当兄弟间切磋较量好了。”
李良知他说得好听,其实刻意撇开自己国师的地位,只提到当下实权军职,就是想通过与自己对战,好增加他的威信。
不过除开李良、琴清、纪嫣然外,在这个世界上,管中邪也算绝世高手,只看他的体型气度,脚步的有力和下盘稳若泰山的感觉,李良来到这时代后所遇的人里。要数这人最厉害。
李良可有可无地微微一笑道:“管将军可能还不知这里的规矩,军中禁止任何形式的私斗,否则就是有违王命。”
管中邪哑然失笑道:“李将军误会了。末将怎会有与将军争雄斗胜之心,只是自家人来研玩一下击剑之术吧了!”
李良哈哈笑道:“那可好得很,好久未与人交手,身体都快生锈了。”
管中邪欣然道:“听说储君酷爱剑术,吕相恐怕李将军抽不出时间,有意让末将侍候太子,却忘了末将亦是俗务缠身。不要看相爷大事精明。小事上却非常糊涂哩!”
李良心中一动。
吕不韦的攻势是一浪接一浪攻来。
先是以嫪毐取代他在朱姬芳心中的位置,接着就是以管中邪来争取嬴政。
吕不韦还以为嬴政年幼,容易衍生小孩对英雄的崇拜。所以若管中邪击败了他。嬴政自然对他“变心”。
几乎可预见的是:吕不韦必会安排一个机会,让嬴政亲眼目睹管中邪挫败他,又或只要迫得他落在下风,便足够了。
只可惜上次灭杀六国刺客的威慑力显然不够。而且众所周知。刺客的行刺方式远不是正式武斗那般硬马硬桥,与战场上的对决亦是不同。
加上李良以强大的箭术出名,那“心箭术”很大程度上又是运筹帷幄的智慧权术。
以这个时代的他们的主观臆想推断,李良就算再惊才绝艳,一个人学会那般强大的“箭技”和“权谋术”后,哪里还有精力去经营其他武技。
而上次秦军全军比武,李良单挑众多武将,对管中邪这等“高手”来说。只怕会默认为是表演性质的过场。
加上拳脚功夫,始终不如这时代的正宗潮流的“剑术”。高手正名以剑术高超者为记。
所以,吕不韦他们认定李良“剑术”是弱项,让剑术巅峰高手管中邪有空子可以钻,这也是他们比斗击败甚或杀死堂堂“死神”的最佳机会。
李良现在的心态,早就过了“被人小看就会急着找回场子”的时期。
这个管中邪先留着,对付对嬴政等人威胁最大的莫傲才是首要做的事。不过管中邪想要踩着自己上位,那就是他自己急着找死,无怪别人了。
假若这全是莫傲想出来的阴谋,如果李良是如同项少龙一般的普通穿越者,这人的心智就很可怕了。
不由往莫傲望去,见他正陪着荆俊谈笑。
李良微微一笑,看来这人只是凡人智慧里超群的一拨人,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不是一般的普通凡人武者呢。
一连串清越的钟声响彻大厅。
十多人组成的乐队不知何时来到大门左旁,吹奏起来。
众人停止了交谈,往正门望去。
李良还是首次在秦国权贵宴会上见到有人奏乐,对六国来说这是宴会的例行惯事,但在秦国却非常罕见。可知吕不韦越来越无顾忌,把自己欢喜的一套,搬到秦国来。
在众人的期待下,一群近三十名的歌舞姬,在乐音下穿花蝴蝶般踏着轻盈和充满节奏感的步子,走到厅心,载歌载舞。
这批燕女人人中上之姿,在色彩缤纷的轻纱裹体里,玲珑浮凸的曲线若隐若现,加上柔媚表情和甜美的歌声,极尽诱人之能事。
昌平君和昌文君终是血气方刚之辈,都看呆了眼。想起吕不韦任他们挑选的承诺,不由落足眼力,以免挑错了次货。
大秦权贵后起之辈里,昌平君和昌文君还算是较为出众的,面对这时代最贵重的礼物——美女,也是这个样子的表现,可以想见大秦的强盛壳子底下的腐朽程度。
而那六国的权贵,从田单和李园的习以为常的表面态度来看,只怕比大秦更为不堪。
难怪嬴政统一天下后,颁布了那么多的苛责律法,妄图改善民生风气……
这是后话不提。
当下,吕不韦这招拉拢的绝招,相当实用是真。(未完待续。。)
030项少龙的“杀青”,街头仗义“大侠”李良
李良最不喜这种以女性为财货的作风,淡然无语。
管中邪忽然凑过来低声道:“大好闺女,落到任人攀折的田地,确是我见犹怜。但想想能把她们收入私房,再好好对待她们,也应算是善行吧!”
李良大感愕然,想不到他竟说出这样的“人话”来,不由对他有点改观。
燕女舞罢,分作两组,同时向左右席施礼。
厅内采声掌声,如雷响起。
她们没有立即离开,排在厅心处,任这些男人评头品足。
吕不韦呵呵笑道:“人说天下绝色,莫过于越女,照我周游天下的经历,燕女一点不逊色呢。”
那批燕女可能真如吕不韦所说,都是黄花闺女,纷纷露出羞赧神色。
田单以专家的身份道:“齐女多情,楚女善饰,燕柔赵娇,魏纤韩丰,多事者聊聊数语,实道尽天下美女短长。”
昌平君抗议道:“为何我秦女没有上榜。”
楚国舅李园笑语道:“秦女出名刁蛮,田相在此作客,故不敢说出来吧!不过得睹寡-妇清的绝世容色后,恐怕该有秦越绝色之定论,谁可与李大人家中两位娇娆相媲美呢。”话里言间,终流露出神伤酸涩之意。
看来老婆纪嫣然很有市场嘛!项少龙受到剧烈打击,李园现在也是心碎如此!
管中邪插言道:“难怪昌平君有此抗议,据闻君上有妹名盈。不但剑术高明,还生得美赛西子,换了我也要为好妹子大抱不平。”
这家伙一如原著般。对这靓-妞起了色-心。
昌文君苦笑道:“不过秦女刁蛮一语,用在她身上却绝不为过。我两兄弟都不知吃尽她多少苦头了。”
这几句话一出,登时惹来哄堂大笑。
李良愈来愈觉得管中邪这人不简单,说话得体,很容易争取到别人的好感,比之只知以勇力胜人、又或不可一世的骄傲自负的武夫,不知高明多少倍。难怪吕不韦选了他来“克制”自己。
吕不韦笑得喘着气道:“今趟太子丹送来的大礼,共有燕女百名,经我细心挑选后。剩下眼前的二十八人,尽管你们闭目挑拣,都错不了,稍后我会派人送往各位府上。如今诸燕女给本相国退下去。”
诸女跪倒施礼后。瞬即退走。
昌平君等至此才魂魄归位。
吕不韦生性豪爽。对要笼络者出手大方,难怪他在咸-阳势力日盛,胆敢害死庄襄王了。
宴罢回府,吕不韦已早一步送来三个燕女俏歌姬。
李良与滕翼商量了一会,对荆俊道:“小俊可接受其中一个,但记紧要善待她。”
荆俊喜出望外,他倒是不渝家里的吕娘蓉反对,这个时代的男人很多以家中美女的数量比拼实力、凸显地位的。不迭点头答应,李良尚未说完。他早溜了去着意挑拣。
李良与滕翼对视苦笑,同时想起昌平君昌文君两人,以吕不韦这种手段,他们那能不对他归心。
李良向候命一旁的刘巢和蒲布道:“另两女分归你们所有,她们都是落难无依的人,我要你们两人照顾她们一生一世,令她们幸福快乐。”
刘巢两人出自项少龙的班底,现在随着腾翼、荆俊转投李良麾下,这时自是喜出望外,如此质素的燕女,百不一见,她们应是侍候其他权贵,那轮得到他们染指,只有李良这种主人,才会这样慷慨大方,自是感激不已。
处置了燕女的事后,李良、滕翼两人坐下说话。
滕翼道:“管中邪此人非常不简单,我看他很快便能打进最重英雄好汉的秦**方里,比起六国,秦人比较单纯,易被蒙骗。”
李良叹道:“纵以我来说,明知他心怀不轨,仍忍不住有点欢喜他,能否将他收为己用。”
滕翼一愣,见他随后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良久才道:“那莫傲才厉害,不露形,若非我们事先得知,谁想得到他在相府这么有份量,这种甘于敛藏的人,才最可怕。图管家约定明天在凤凰桥密会,应有要事。”
李良点头沉声道:“是储君安排的。我要在田猎时,布局把这莫傲杀死。”
滕翼皱眉道:“他定参与此会吗?”
李良肯定地道:“那是认识咸-阳王族大臣的最好机会,吕不韦还要借助他的眼力,对各人作出评估,故此他会参与应是没有问题。而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莫傲仍不知已暴露了底细。”
滕翼道:“这事交由我办,首先我们要先对西郊原野作最精细的勘察和研究,荆族的人最擅山林战术,只要能制做一个令莫傲落单的机会,便可布置得莫傲像被毒蛇咬死的样子,那时吕不韦只可怨老天爷了。”
李良现在走神了,他想到了他的第一只宠兽“变异青鳞蛇”,那才是毒性无双的主,只有后来的低阶灵虫冰蚕或许能够与它媲美吧。
要是宠兽空间还能够运用,光是借用它的绝毒技能,哪里需要找什么毒蛇……
不过,腾翼他们入职国师宫后,还未有什么突出的业绩,这些事情交与他们去做也算是专业对口,李良很是放心。
这时,低调很久的项少龙和身体恢复近半的赵倩,抱着腾翼过继给他们的儿子项宝儿,前来请辞。
正巧腾翼也在,李良就让腾翼去安排项少龙、赵倩,他们是去是留,与李良没有半点关系,李良也不会花费精力去关心被自己打击到心理崩溃的颓废之人,反而有些变-态偏执地希翼他再次崛起,可以再次打压他。
腾翼显然放不开善兰和大儿子。有些不舍项少龙离开,而且他目前的彻底丧失生活信心的抑郁状态,让腾翼很担心赵倩和小儿子会跟他受苦。
不一会儿。项少龙垂头离去,赵倩和项宝儿的哭声还有小两口的争吵声从外间传来,主要是赵倩不同意项少龙舍弃她们母子就此离去。
项少龙抱以沉默。
第二天,项少龙丢下赵倩和襁褓中的养子,悄悄离开了,乌廷芳、婷芳氏、春盈夏盈秋盈冬盈四婢、翠绿翠桐二侍等人,都回到那个角落的小院子里。陪着赵倩母子居住生活。
这个时代的女性是极为坚强的,战乱不止,时常就会有男人死于战场的消息传回家里。为死鬼夫家苦守一生的女人很少,因为当下首要是活着,所以战国时期的女子大多跟过好几任丈夫。
战国里,女子守节之苦甚艰。这也是原来琴清受到大秦和六国女性尊敬的原因之一。
赵倩不像她外表那般柔弱。她虽然时常以泪洗面,但是还是坚持住了生活下来,毕竟还有“儿子”要她养活。
李良听闻后,只是摇摇头感慨一番,这个所谓的现代特种兵,居然这般受不了打击,逃亡域外?能够逃过吕不韦和嬴政的两派人马追杀再说吧。
希望失去了主角身份的他,能够坚持住。存活下来,再次强大起来。发扬现代特种兵的坚韧风格,再来找回场子吧。
那样,才好玩不是吗?
李良的心智和武力,过于超出这个世界的强大,让他不免有些滋生出“高处不胜寒”的孤寂无对手的感觉。
既想尽快结束这个渐渐有些无聊的世界,又舍不得两个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心里说不出的矛盾。
造成了李良的某些心理偏差,找些事情来做,以填补内心无法言语的空白。
折磨项少龙是其中的一件事,放走他又是一出;揽下驱赶乌廷芳、赵倩等女的艳名追求者的事也是一出;接着陪吕不韦、管中邪、莫傲等人慢慢完政治游戏也是一出……
几天后,项少龙离去的风波渐渐消散,在李良的庇护下,为乌廷芳、赵倩等人屏退了其他权贵男人的多次慕名而来的骚-扰后,国师宫也恢复了平静生活。
看来,项少龙的戏码,随着他的消失,也“杀青”了。
而在外间,李良、腾翼、荆俊三人,却是比乌家牧场的乌应元等人还要忙碌。
李良将“百兜衣”变换成平民服饰,只身前往城北的凤凰桥会晤图先。
几个世界里,他都是生活无忧者。这个世界到咸-阳后更是过着高高在上的生活,与平民百姓隔着一道鸿沟,甚少似今趟般,变成了平民的一分子,分享着他们平实中见真趣的生活。
他故意挤入了市集里,浏览着各种售卖菜蔬、杂货和工艺品的摊肆。
无论铁器、铜器、陶器、木漆器、皮革,以及纺织、雕刻等手工艺,均有着现代同类玩意所欠缺的古趣。
忍不住买了一堆易于带的饰物玩意,好赠给妻婢,哄她们开心。
市集里人头涌涌,占了大半都是女子,见到李良气质非凡,把四周的男人都比了下去,忍不住贪婪地多盯了他几眼。
卖手环给他的少女更对他眉目传情,笑靥如花。
李良大感有趣。秦国女子的开放大胆,实是赵国甚至隋唐女子所不及。
李良硬着心肠,不理那少女期待的眼光,转身欲去时,人群一阵骚动,原来是几名大汉,正追着一个小伙子拳打脚踢,另有一位看来像是他妹妹或妻子的娇俏女郎,哭着要阻止那群恶汉,却给推倒地上。
那小伙子身手倒硬朗,虽落在下风,却没有滚倒地上,咬紧牙龈拚死边退边顽抗。
其中一名恶汉随手由旁边的摊档拿到一担挑,正要对小伙子迎头痛打时,李良来到小伙子前,一掌把打得最凶的恶汉推得跌退几步,张开手道:“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动手动脚了,若弄出人命,谁担当得起。”
那俏女郎乘机赶了过来,拥着被打得脸青白的小伙子哭道:“周郎!你没事吧!”
李良这才知道对方是对小夫妻,更是心生怜惜。
那群恶汉共有七、八人,都是横行市井的恶棍,虽弄翻了几个摊档,却没有人敢出言怪责他们,见到有人多管事,勃然大怒,总算不过他们打斗经验丰富,见到李良气定神闲,不敢怠慢,纷纷抢来屠刀担挑等物,声势地围着李良。
其中最粗壮的带头者暴喝道:“小子何人?看你脸生得很,定是未听过我们咸-阳十虎的威名,识相的跪下叩三个头,否则要你的好看。”
李良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懒得理他,别过头去看后面的小夫妻,微笑道:“小兄弟没事吧?”
那小伙子仍未有机会回答,他的娇妻尖叫道:“壮士小心!”
李良露出潇的笑容,反手夺过照后脑打来的担挑,一脚撑在那偷袭者大腿内侧麻穴处。
那人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嘶,松开担挑,飞跌开去,再爬不起来。
李良另一手也握到担挑处,张开马步、担挑左右扫击,有两个冲上来的大汉左右耳分被击中,打着转翻跌两侧。耳鼓乃人身最脆弱处,他们的痛苦完全反映在表情上。
其他汉子都吓呆了,那还敢动手,扶着伤者以最敏捷的方式狼狈溜掉。
围观者立时欢声雷动。
李良身有要事,不能久留,由怀里掏出一串足可买几匹马的银子,塞入那小伙子手里,诚恳地道:“找个大夫看看伤势,赶快离开这里吧!”
小伙子坚决推辞道:“无功不受禄,壮士已有大恩于我,我周良还怎可再受壮士恩赐。”
他的妻子不住点头,表示同意夫郎的话。
李良心中欢喜,柔声道:“若换了我们易地而处,你又是手头宽裕,会否做同一样的事呢?”
周良昂然道:“当然会哩!”
李良笑道:“那就是了!”把银子硬塞入他手里,大笑而去。
在众人赞叹声中,他匆匆走出市集,正要横过车水马龙的大道时,后面有人唤道:“壮士留步!”
李良讶然转身,见到一个衣着光鲜,腰佩长剑,似家将式的大汉赶了上来道:“壮士刚才的义行,我家小姐恰好路过,非常欣赏,动了爱才之心,请壮士过去一见。”
李良啼笑皆非,类似影视中的行侠仗义被富家千金看中的桥段,好玩的事情今天都碰上了。
不过见此人谈吐高雅,显是在大贵人家执事。
李良婉言拒绝道:“小弟生性疏狂,只爱闲云野鹤的生涯,请回覆贵家小姐,多谢她的赏识了。”言罢飘然去了。
那家将喃喃的把“闲云野鹤”这新鲜词句念了几遍,记牢脑内后,才怅然而回。(未完待续。。)
031嫪毐终于上位,嬴政母爱转移
图先把李良领进看去毫不起眼,在桥头附近一所布置简陋的民房内,道:“这是我特别安排供我们见面的地点,以后若有事商量,就到这里来好了!”
李良知他精明老到,自有方法使人不会对这所房子起疑心,坐下后道:“吕不韦近来对图兄态度如何?”
图先淡淡道:“有很多事他仍要靠我为他打点,其中有些他更不愿让别人知道,像那批燕女便是由我向燕国的太子丹勒索回来。说来好笑,太子丹本是要自己大做人情,好巴结咸-阳的权贵,不幸给吕不韦知道了,只向我暗示了几句,我便去做丑人给他完成了心愿。还装作是与他全无关系,你说好笑吗?”
李良听得哑然失笑,这太子丹将来会遣荆轲来行刺嬴政这秦始皇,事败后成了亡国之奴,现在是乱世求存罢了!
当然!他太子丹现在绝不知道未来的命运是如此凄惨的。
图先顿了顿,说道:“有月潭的消息了!”
“肖兄到了那里去?”
李良与他算是旧识,也可以说肖月潭是李良的忠实粉丝。
自邯-郸救质子回秦、使节巧遇解围等事后,装死消失的他,冒着被吕不韦发现的危险,曾经辗转通过图先与李良通信表达过他的感恩和钦佩之情。
让李良有些意外,看来这项少龙的挚友,现在将友谊顺着命运轨迹延伸到自己身上了。
图先道:“他改名换姓,暂时栖身在韩-国权臣南梁君府中作舍人。我已派人送了五十黄金予他了。韩-国始终非是久留之地。”
李良同意道:“秦人若要对东方用兵,首当其冲就是三晋,其中又以韩-国最危险。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图先笑道:“韩-国虽是积弱,却非全无还手之力。你该知郑国的事了,此人并不简单。”
李良点点头。
郑国是韩-国来的水利工程师,要为秦国开凿一条贯通泾洛两水的大渠,好灌溉沿途的农田。用来拖住大秦的财计民生,延缓大秦正面攻伐韩-国的脚步。这是个阳谋,但是也是吕不韦不得不钻进去的揽权套子。
图先道:“我认识郑国这人。机巧多智。由于韩王有大恩于他,故对韩-国忠诚不贰,他来求见吕不韦。说出大计时,我还以为他是想来行刺吕不韦的,故意不点醒这奸贼,岂知郑国真是一本正经地陈说渠的方法、路线和诸般好处。莫傲知道这乃增加吕不韦权力的良机。大力耸恿之下。才有这条郑国渠的计划。”
李良道:“既是如此,对吕不韦应是有利无害。或者确对吕不韦和秦人都有好处,但对东征大业却绝对于利,没有十年八年工夫,尚要动员过百万军民,才可建成这么一条大渠。在这样的损耗下,秦国那还有余力发动东侵,充其量都是由三晋多抢几幅就手的土地吧了!”
图先说道:“郑国这一招真够阴辣!”
李良解释说道:“应该是‘阳谋’才对。他看准了吕不韦现在的处境,进献这条吕不韦明知有鬼却不得不钻进去的套子。后来。大秦军政两方人马反应过来时,韩-国延续了国祚、吕不韦得到了更多民生财政实权。而大秦怒火爆发的对象——韩-国,或许已经强盛不少,更有把握敌对大秦,也不一定。但是他们得到了时间缓冲是事实了。”
“国师高见,这般见解,图某还是在莫傲的解释下,才弄清楚的一些,不想国师一看就透了。”图先有些崇拜地说道。
李良没有在意他的吹捧,转而说道:“今次图管家约我来见,就是为了这两件事吧。”
图先沉声道:“当然不是为了这些小事,吕不韦将你列为心腹大患,定下计划,准备在那三天田猎期间,不会再容你留在世上。”
“真巧!我凑巧也想趁田猎时干掉莫傲这坏家伙。”李良点点头,这吕不韦昨天那一番话和赠送燕女,摆出与他“误会冰释”的格局,只是为了安他的心,教他不会提防。
自己会上当?
图先笑道:“我早知你不是易相与的了。国师看得真准,若除去此人,等若斩了吕不韦一条臂膀。”
李良奇道:“这些机密,图兄是如何探来的呢?”
图先傲然道:“有很多事他还得通过我的人去做,而且他绝想不到我知道红松林事件的真相。更猜不到我这一向对他忠心的手下会和外人串通,有心算无心之下,当然给我看穿他们的阴谋了。”
李良点头道:“若能弄清楚他对付我的手段,我便可将计就计了。”
图先摇头道:“这事由莫傲和管中邪一手包办,故难知其详。最热心杀你的人是管中邪,一来他想取你而代之,更主要是他想夺回吕娘蓉嫁,若他能成为吕府快婿,身价更是不同了。”
李良叹道:“他想多了吧。”
图先笑道:“吕娘蓉是吕不韦的心肝,若非政太子可能是他的儿子,他早把她嫁入王宫去了。”
看到李良询问的眼光,图先耸肩道:“不要问我政太子究竟是谁的儿子,恐怕连朱姬都不清楚。因为她在有孕前,两个男人她都轮番陪过。”
这件事情,李良一时无语。
……
李良前脚踏进都骑卫所,便接到储君要召见的讯息,匆匆赶赴王宫,嬴政正在书斋内和改穿了长史官服的李斯在密议。
见李良来,嬴政道:“将军的说话对嫪毐果然大有影响,今早母后把我召去,说这家伙实乃难得人材,理该重用。问我有何合适位置,不用说母后是给他缠得没有办法,才要做点事来讨好他。”
李良心中叹息。知道朱姬陷溺日深,不能自拔。
不过也很难怪她,这美女一向重情,否则不会容忍吕不韦的恶行。而庄襄王之死,对她心理造成强烈的打击,使她内心既痛苦又矛盾,失去了平衡。加上心灵空虚,又知想和自己搭上一事没有希望,在这种种情况下。对女人最有办法的嫪毐自然有机会可乘虚而入了。
以她的个性,她需要的是肉-欲的补偿和刺激!
嬴政叹道:“这家伙终是急进之徒,当了内侍官不到几天,已不感满足。刚才我和李卿商量。看看该弄个什么官儿给他哩!”说到最后,嘴角逸出一丝笑意。
成了嬴政心腹的李斯道:“照微臣看,定要弄个大得可令吕不韦嫉忌的职位给他,最好是能使吕不韦忍不住出言反对,那就更坚定了嫪毐要背叛吕不韦的决心了。”
李良这时才有机会坐下来,哑然失笑道:“恐怕任天下人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我们和储君商议的竟是这种事。嘿!有什么职位是可由内侍官担当,但又在权力上可与吕不韦或他的手下发生正面冲突的呢?”
李斯灵机一触道:“何不把他提升为内史。此职专责宫廷与城防两大系统都骑和都卫的联系,有关这两方面的文书和政令。均先由内史审批,才呈上给储君定夺,权力极大,等若王城的城守,管辖城卫的廷官。”
嬴政皱眉道:“但这职位已由腾胜负责,此人德望颇高,备受军方尊敬,如若动他,恐军方会有反对的声音。”
李斯道:“储君可再用升调的手法,以安腾胜之心。”
嬴政煞费思量道:“现时内廷最重要的职位,首推禁卫统领,那已由昌平君兄弟担当,其次是李卿的长史,负责一切奏章政令的草议,接着就是内史官了。其他掌管田猎的佐戈官,负责礼仪的佐礼官,主理宾客宴会的佐宴官等诸职位,均是低了几级,我倒想不到有什么位置可令腾胜满意。”
在这些事上,李良一如往常让嬴政自己想法解决,并没有插口,看到他们为难地看着自己,他突然想起了后世大宋的包公,灵光一现道:“既有内史,自然也应有外史,这新职等若王廷对外的耳目,专责巡视各郡的情况,遇有失职或不当的事,可直接反映给太子知晓,使下情能上达,腾胜当对此新肥缺大感兴趣。”
嬴政拍案叫绝道:“就如此办,此事必得母后支持,吕不韦亦难以说话。不过他若是反对就更理想了。”
李斯赞叹道:“项大人真是思捷如飞,下官佩服之致。”
李良道:“最好能在王宫内拨出一间官署,作嫪毐办事之所,那嫪毐便可聚众结党,与吕不韦打对台了。”
嬴政失笑道:“那不如就在新相府对面找个地方好了,打对台自然须面对着面才成。”
三人相望一眼后,终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
吕不韦这回可说是作法自弊,他想出了以嫪毐控制朱姬的诡谋,怎知不但使朱姬对他“变心”,还培养了个新对头出来。
这时内侍入禀,说琴太傅来了,正在外间等候。
嬴政露出欢喜神色,先吩咐李斯如刚才商议的去准备一切,待李斯退下后,长身而起,向李良低声说心事道:“不知如何,自王父过世后,我特别欢喜见到琴太傅,看到她的音容颜貌,心中一片平宁,有时给她骂骂,还不知多么舒服,奇怪是以前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又再压低声音道:“除师傅和琴太傅外,再没有人敢骂我了,先王和母后都从不骂我。”
李良明白他的心态,自充当了赢政的角式后,这孤苦的小孩很自然地把疼爱他的父王母后当作了父母,对朱姬更特别依恋。可是庄襄王之死,却使这幻觉破灭了。
朱姬终是重实际的人,并不肯为庄襄王与吕不韦反目,再加上嫪毐的插入,使他知道朱姬代替不了生母赵妮。
而琴清则成了他最新寄托这种思母情怀的理想处所了。
看来,朱姬和嬴政的个性,决定了她的命运。
李良不禁苦恼起来,难道白忙活这么多事?朱姬的命运就不能够更改吗?
系统在就好,推算出需要多少因果能量,直接支付就行,这改命多轻松!(未完待续。。)
032陆续赶场,剧情改变,欲杀田单
李良策骑驰上通往外宫门的御道,刚巧昌平君正在调遣负责守护宫门的一营禁卫,把他截往一旁,低声道:“燕女真是精彩了!”
李良对他们兄弟的印象不错,特别是昌平君,与现代的兄弟向阳的性格有些相似。
昌平君哈的一笑,道:“我的刁蛮妹知我们和你稔熟后,硬缠着我们要把你擒回去让她过目。”
李良大感头痛道:“这事迟些再说好吗?你也该知我最近有多忙。”
昌平君笑道:“你怎也逃不了她的魔掌的,让她显点威风便行了,当作是给脸子我们这两个可怜的哥哥。否则田猎时,她定会教你好看。”
李良讶道:“她也参加田猎吗?”
昌平君道:“那是她的大日子,到时她领导的娘子军会空群而出,莺飞燕走,不知多么威风。”
李良愕然道:“娘子军!”李世民的妹子李秀宁才有那“娘子军”吧。不过后来李秀宁和亲来到大吴、再后来成为寇仲的楚妃,那历史上有名的“娘子军”被李世民打散整编了。
昌平君叹道:“那就是咸-阳城像舍妹那种娇娇女组成的团队,平时专去找剑术好的人比试,连王翦都给她们缠怕了。我看这小子溜去守北疆,主要还是为了这原因。若非你整天躲在牧场,怕也会有你好受的。”
王翦的实力不错,在现在大秦武将里,绝对排在前三。看来她们有些缠人啊。
李良这才有点明白,啼笑皆非时,昌平君道:“谷溪这小鬼明天去守东关。我两兄弟与他份属至交,定了今晚为他饯行,你也一道来吧!顺便敷衍一下嬴盈。”
李良一来对昌平君这完全没有架子,又与现代兄弟相似的军方要人大有好感,二来亦理应为安谷溪送行,微笑着答应了。
昌平君这才欣然放他离去。
回到都骑卫所,给荆俊截着。拉到一旁道:“有三件事!啊!”接着打了个呵欠。
李良瞪着他道:“忙足了整晚吗?”
荆俊若无其事道:“我依足国师吩咐,用了半晚来哄慰她,下半晚则善待她。当然有点累了。”
李良被他逗乐,爽然道:“快说!是那三件事?”
荆俊煞有介事道:“首要之事,就是三位嫂子着你若抽得出空闲,请到琴府陪她们吃午饭。项宝儿也很挂念着你。我看最好你今晚也去那里陪她们。”
得,项少龙留下的烂摊子,彻底甩给李良了。他们这些人也理所当然地容纳李良进入他们的圈子。现在恨不能让李良收了乌廷芳、赵倩等女做妾。
特别是那那腾翼过继的小儿子,取名项宝儿的小家伙,现在对李良亲热的不得了。每次看见李良就萌萌哒,伸手要他抱。
让李良一见他就想起在空间里,见不着面的儿子;还有琴清、纪嫣然未出世的孩子。
心里充满了无限的父爱。
与那小家伙也走得越来越近。
李良叹口气道:“我知道啦。”
荆俊道:“另外两件事,就是龙阳君正在大堂候你和田单派人来说有急事请你到他的宾馆一晤。”
李良心中打了个疙瘩。自从项少龙失踪后,龙阳君在腾翼的引荐下。接触过几回,算是熟人了。
那田单为何要见他呢?
以他的神通广大,该听到自己与吕不韦不和的传言。若他想与吕不韦保持良好关系,对自己应避之则吉才对。想到这里,颇有些希翼见到他是为了何事。
与烟视媚行的龙阳君在类似休息室的小偏厅坐下后,龙阳君祝贺道:“恭喜李兄,坐上了人人艳羡的都骑统领之职。”
李良诚恳地道:“说实在的,出任军职并非李良心中所愿的。保护亲近之人的乱世求存手段罢了。”
龙阳君满怀感触道:“少龙在时,我俩势若水火之不相容,现在国师反成了奴家最肝胆相照的好友。想起明天要离开,可能永无再见的一日,便郁结难解,千情万绪,无以排遣。”
李良一呆道:“君上不待田猎后才走吗?”使节可以先行离场的吗?
龙阳君眼中闪过杀机,不屑道:“吕不韦现在摆明连结齐楚来对付我们三晋,多留几天只是多受点白眼,我才没有那么愚蠢。”
李良心知此乃实情,更不愿以假话哄他。想起郑国筑渠的事,道:“君上暂时不用那么担心,没有十年八年,秦国亦没有能力大举东侵,只要你们能继续合从之策,这期间内应可安然无事,最多也是在疆土上小有损失吧了!”
龙阳君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道:“国师凭何说出此言?”
李良叹了一口气,把郑国筑渠一事说了出来。
龙阳君感动地道:“国师竟肯把这天大秘密告诉奴家,奴家定会守口如瓶,连大王都瞒着,以示对国师的感激。”
旋又恍然道:“难怪韩闯如此春风得意,我忧虑得茶饭不思时,他却去花天酒地,夜夜笙歌,恋而不去,原来是胸有成竹。”
再压低声音道:“国师为何不点醒秦储君,不但可立一个大功,还可使吕不韦颜面扫地。”
李良正颜道:“前番,战事迭起,各国都是烽烟,城镇破败,难民成灾,当下歇战时节,最重要的是,休憩养生,大秦和六国都需要这个。不然吕不韦第一个就过不了我这关。”
龙阳君凝神想了一会,道:“有一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可是见国师对奴家如此推心置腹,令我心生惭愧。”又咬牙切齿道:“韩晶那贱人完全不顾大体,我亦不必为她守秘。”
李良讶道:“什么事?”
龙阳君沉声道:“你见过那庞暖了。此子乃韩晶的面首和心腹,极懂权谋之术,口才了得。今次他来秦。实居心不良。最近他频与高陵君嬴接触,你大可猜到不会是好事吧!”
高陵君就是王位给庄襄王由手内夺走的上代王子,他一直不服此事,有心谋反是必然的了,只不过想不到会与赵人勾结。
李良明白到龙阳君知道了韩人的阴谋后,又放下了秦国大举进攻的顾虑,兼之痛恨赵国太后韩晶。才在背后射她一记暗箭。若庞暖失陷咸-阳,最受打击的当然是韩晶了。
政治就是这么错综复杂和黑暗的了。
明有明争,暗有暗斗。
各展奇谋。未到最后,不知鹿死谁手。
虽然这定律对李良这已经知道未来的人不生全效,但个人的斗争,其结局如何。仍是扑朔迷离。无从预知,比如他就不知道自己会否成功解救朱姬。
李良想了一会后,道:“田单要见我,君上知否所因何事?”
龙阳君愕然道:“有这种事?照我看田单和吕不韦间应有密约,三晋归秦,燕国归齐,重履当年西东二帝瓜分天下的大计。虽然谁都知道这是互相欺骗,但短时间内对双方均是有利。故而两人现在如胶似漆。他要见你实在令人费解。”
李良知不能在他处问出个所以然来,依依话别之余。把他送出卫所,便往见田单。
宾馆守卫森严。
旦楚在正门处迎接他,神情肃穆,只说着礼貌上的门面话。
把他引进田单所在的内厅时,这齐国的超卓政治家正在专心弹奏古琴。
名琴“仙翁”之声有如淙淙流水,填满了整个厅堂。
那对与他形影不离的刘氏兄弟,虎视眈眈的望着李良。
旦楚退后两步,却没有离开。
李良毫不担心,但任田单如何大胆,也绝不敢在咸-阳暗算他。
不过若田单是奉了吕不韦之命,真要杀他,那齐国就要做好换相的准备,他们也便休想有一人能活着离开。
田单忽然半途而止,大笑道:“董马痴别来无恙。”这才起立转身,一对鹰隼般的利目箭般往他射来。
李良一愣,愕然道:“田相的话,请恕末将不明白了。”
田单胸有成竹地过来,到了近处才道:“想不到威名震天下的李良,竟没胆量承认所做过的事,你虽可瞒过其他人,但怎瞒得过我田单?”
接着嘴角逸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右手一挥道:“让我给你看一件精彩的东西。”
旦楚应命来到两人之侧,由怀中掏出一卷帛画,展了开来。
李良往那帛画望去,登时手足冰冷,有若给掉进了万丈冰渊里,浑身剧震。帛画上赫然是六国刺客团的其中二女,善柔和赵致,她们在那次刺杀李良失败后,就被系统收走了,连李良初时都被系统蒙在鼓里,直到前次升任“时代主角”时,才知道寻秦世界也收取了两个女仆。
不过,这个信息,外人怎么会知道的。
嗯,等等……
田单刚才称呼“董马痴”,看来他们将项少龙扮作董马痴的事情,强行安在自己头上了。
是田单他们“弱智”弄混了呢,还是融合了项少龙世界主角身份后,世界规则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轨迹了。
田单冷笑道:“不用说,李兄也该知此二女是谁,竟敢来行刺田某,被我所擒,听闻她们曾当过董焉痴的夫人,李兄是否仍要推说不知此事呢?”
李良哭笑不得。
田单淡淡道:“区区两个女人,田某就算把她们送回给李兄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李兄肯为田某做一件事,二女可立即回到李兄怀抱里。”
李良眉头紧锁,接受了项少龙的亲眷也就罢了,自己维持得这么辛苦的剧情,就这样被眼前这该死的家伙搞乱了。
李良被搞乱的剧情弄得心情七上八下的,也见不得这个小人笃定地要挟人的样子,狂喝道:“不用说了,若你能活着返回齐国,我李良就隐世不出啦。”
在田单四人的目定口呆下,李良满怀复杂地不顾而去。
现在他终于忍不住想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还有种想要泄愤的无名欲-望,索性,杀死田单就是最好的彻底搞乱剧情的引子,谁让他跳出来惹出这么多事情。
田单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这些天陆续赶场似的连轴转,但剧情却混乱了,自己还跟他们磨叽什么,不如直接下杀手,灭掉该灭的人,了事!
不过,杀田单这个历史因果巨大的人,还需要筹划一番。(未完待续。。)
033猎杀田单的准备,找腾翼、龙阳君、燕太子丹、鹿公等人分摊因果
李良将欲杀田单的消息告诉了腾翼。
滕翼听罢,整个人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
良久,滕翼道:“你猜田单会否把这事告知吕不韦,又或直接向储君投诉,所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秦人势不能坐视田单被人袭杀。”
李良道:“吕不韦就算派兵护送田单离去,只是限于秦境,一出秦境,就是我们动手的良机。问题是我们先要弄清楚田单的实力,在秦境外有没有接应他的军队,这事只要我找龙阳君一问,立可尽悉详情。”
沉吟半晌后,叹道:“田单可说是自作孽独善其身,没有参加最近一次的合从。赵人固因上趟他密谋推翻孝成而对他恨之刺骨,韩人则因与赵国太后关系密切,不会对他特别优容。在这种种情况下,他只有取魏境或楚国两途,前者当然近多了,却不及楚境安全,若我猜得不错,他会偕同李园一齐离开,那么我的安排就似乎应万无一失了。”
滕翼愕然道:“若他在秦境有秦人保护,楚境有楚人接应,我们那还有下手之机?”
李良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淡淡道:“首先我要设法把李园迫离咸阳,田单总不能未和吕不韦谈妥便匆匆溜走。”而且李良杀田单,就要杀死他的真假分身,不管是那一个,足以震慑那齐人,也足够泄愤了。
除非与他对话的那个“田单”,有办法可以解除两大灵魂类高阶灵器的“精神锁定”。不然他死定了。
滕翼对他亦是很有信心,感激道:“多谢国师出面解决此獠,腾翼与他亦是不共戴天之仇。国师需要小弟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腾翼定会竭尽全力去做的。”
李良道:“好!让我们去分头行事,你负责查清楚田单身边有多少人,我则去找龙阳君和太子丹,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滕翼愕然道:“太子丹?”
李良道:“在咸-阳城内,没有人比他更该关心田单的生死了。不找他找谁呢?”
再轻轻道:“派人告诉赵倩她们,今天我实在难以抽出任何时间了。”
龙阳君见李良来找他,喜出望外。把他引到行府幽静的东轩。听李良说欲杀田单后很震惊,转入正题道:“齐国最近发生马瘟,田单的境况很不好;而对吕不韦,他比对秦人更顾忌。只看吕不韦上场不到三年。竟为秦人多取得三个具有高度战略性的郡县。可知道吕不韦的厉害,若秦国变了吕家天下,谁都要饮恨收场。”
李良沉声道:“君上会否反对我杀死田单呢?”
龙阳君摇头道:“不但不会,高兴还来不及。你猜得对,田单将取道楚境返齐。有支一万人的军队,由他的心腹田荣率领,正在那里等他。你须在他们会合之前,发动袭击。除秦国外。对我们最大的威胁就是齐人,若可除去田单。三晋无人不额手称庆。上趟独他不加入合从军,早惹起公愤,他分明是想坐收渔人之利。”
旋又叹道:“只恨我们现在的兵力都集中防守魏秦边境,实难抽调人手助你,大王更未必答应。不过我可使人侦查楚境齐军和楚人的虚实,保证准确妥当。”
李良感激道:“这帮我很大的忙了。我有把握教他死无葬身之地,不知田单今次来了多少人?”
龙阳君道:“在城内约有三百许人,城外驻有一支齐国骑兵,人数在千人之间,是齐军的精锐,若加上李园的人,总兵力将超过叁千人。国师万勿轻敌,尤其你只能在他们离开秦境始能动手,一个不好,就要给田单反噬一口。”
李良道:“我当然知道田单的厉害,但我也有些能耐是他梦想难及的。”
龙阳君知他有足够实力,顺口道:“国师你有王命在身,怎可随便溜开几个月呢?”
李良淡淡道:“无妨的。”
商量了联络的方法后,李良告辞离去,把马匹留在龙阳君处,徒步走往隔壁太子丹寄住的行府,向门卫报上官衔名字,不到片刻功夫,太子丹在几名从人簇拥下,亲身出迎。
李良暂时搁下徐夷乱两次偷袭他的恩怨,施礼道:“丹太子你好,请恕李良迟来问候之罪。”见到他不由想起了荆轲。
若没有刺秦一事,恐怕自己不会知道有太子丹这么一号人物。
风度绝佳的太子丹欣然施礼,道:“国师乃名震宇内的人物,燕丹早有拜会之心,只恐将军新拜要职,事务繁忙,才拟苦待至田猎之后,始登门造访,将军现在来了,燕丹只有倒屣相迎。”
抢前拉着他的手,压低声音道:“说句真心话,燕丹对纪才女花归李府,实在妒忌得要命。”言罢哈哈大笑起来。
李良陪他大笑,心中有点明白,为何荆轲会甘心为他卖命了。
能名垂千古的人物,均非简单的人。
太子丹又把身旁诸人介绍他认识。
其中印象特别深刻的有三个人。
第一个是大夫冷亭,此君年在四十许间,样貌清瞿,一对长目闪动着智慧的光芒,身量高颀,手足特长,予人静如处子,动若脱兔的感觉,应是文武兼资的人物。
接着是大将徐夷则,只听名字,当是徐夷乱的兄弟,三十来岁,五短身材,但头颅特大,骨骼粗横,是擅于徒手搏击者最顾忌的那种体型。兼之气度沉凝,使人不敢对他稍生轻忽之心。
另一个则是像太子丹般风度翩翩公子哥儿模样的尤之,介绍时燕丹尊之为先生,此人只比太子丹大上两三岁,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给人极佳的印像。但李良却看穿他是太子丹的首席智囊。
客气话后。太子丹把他引进大厅内。
分宾主坐下后,两名质素还胜吕不韦送出的燕国歌姬的美女,到来侍候各人。奉上香茗。
随燕丹陪坐厅内的除刚才叁人外,还有燕闯和燕军这两个应属燕国王族的将军,侍从都撤往厅外。
李良呷了一口热茶后,开门见山道:“小将想和太子说几句密话。”
太子丹微感愕然,挥退了两名美女后,诚恳地道:“这些都是燕丹绝对信任的人,项将军无论说的是什么事。都可以放心。”
李良心中再赞太子丹用人勿疑的态度。在六对眼睛注视下,若无其事道:“我想杀死田单!”
太子丹等无不骇然一震,目瞪口呆。只有尤之仍是那从容自若的态度。
李良盯着太子丹。细察他的反应。
太子丹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与他对视了一会后,惊魂甫定地道:“将军有此意不足为奇,只是为何要特别来告诉我。”
李良虎目环扫众人。缓缓道:“在解释之前。先让我李良把太子几次派徐夷乱偷袭我大秦使节的事一笔勾销,俾可衷诚合作,不须互相隐瞒。”
这几句话更如石破天惊,连六人中最冷静的尤之亦禁不住露出震骇神情,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双方间笼罩着一种奇异的气氛。
好一会后,燕丹一声长叹,站了起来一揖道:“李兄请勿怪燕丹,为了敝国。燕丹做了很多违心之事。”
李良起身还礼,假若太子丹矢口否认。他以后都不用理这个人了。
两人坐下后,气氛已大是不同。
冷亭眼中闪过欣赏之色,点头道:“到这刻我才明白,为何将军能纵横赵国,在秦又能与吕不韦分庭抗礼了。”
尤之淡然道:“李将军知否要杀田单,实乃难比登天的事,且将军身为秦将,此事不无顾忌。”
李良知道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细,若他只是想借燕人之手去除掉田单,自己则躲在背后,自然会教这六个人看不起他。
说到底这仍是一宗交易,事成与否完全关乎利益的大少。
李良微笑道:“现在李园和田单狼狈为奸,前者通过乃妹李嫣嫣,生下王储,若孝烈归天,李园这新贵之人,不得不借助齐人之力,对付在楚国根深蒂固的春申君;田单则要借助李园之力,拖着三晋,好让他能向贵邦拓展势力。故要对付田单,不得不把李园计算在内。至于秦**方,除吕不韦外,我均有法疏通,各位可以放心。”
太子丹吁出一口长气道:“到现在燕丹才亲身体会到李兄的厉害,对各国形势洞察无遗。我不再说多余话,请问李兄如何解决楚人的问题。要知田单若与李园同行,实力大增,到楚境时又有双方大军接应,可说是无懈可击,我们纵有此心,恐怕亦难达致目的。”
李良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从容自若道:“李园的事,包在小将身上,我会教他在田猎之前,离秦返楚,破去两人联阵之势,李园乃天性自私的人,自顾不暇时,那还有空去理会自己的拍档。”
各人听得一头雾水。
徐夷则忍不住道:“李将军有什么妙策呢?”
李良油然道:“请恕我卖个关子,不过此事在这两天内将可见分晓,若我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也无颜来见诸位了。”
太子丹断然道:“好!不愧是李良,假若李园果然于田猎前溜回楚国,我们便手合作,使田单这狗贼永远都回不了齐境。”
李良早知这结果。
燕齐相邻,一向水火不容,互谋对方土地,加上燕人曾入侵齐国,被田单所破,致功败垂成,自对田单恨之入骨,若有除去田单的机会,那肯放过。
对他们来说,最顾忌的就是李园。
若把李园一并杀死,等若同时开罪了齐楚两个都比燕人强大的国家,可不是说着玩的一回事。
现在若少了对楚人这顾虑,事后又可把责任全推在李良身上,此事何乐而不为。
李良与太子丹握手立誓后,匆匆赶往找鹿公。推行下一步的大计。
自出任国师以来,他还是如此积极的去办一件事。
……
李良沉声道:“我要杀死田单。”
鹿公吓了一跳,骇然道:“你说什么?”
这已是李良今天第五次说要杀死田单。第一次是当着田单本人说。接着是对滕翼、龙阳君、太子丹,现在则在鹿公的内轩向这秦**方第一把交椅的上将军说出来。
如此明目张胆去杀一个像田单这种名震天下的人物,若非绝后,也应是空前了。
李良以充满信心和说服力的语调道:“这是唯一破去秦廷变成吕家天下的手段。”
鹿公大惑不解道:“这与田单有什么关系呢?”
李良淡淡道:“东方诸国最近一趟合从来攻我大秦,为何独缺齐国呢?”
鹿公露出思索的神色,好一会后才道:“国师是否指吕不韦和田单两人互相勾结?”
李良胸有成竹道:“以前吕不韦最怕是没有军功。现在先后建立东方三郡,功勋盖天。阵脚已稳,又受到五国联军的深刻教训,故眼前要务。再非往东征伐,而是要巩固在我大秦的势力,郑国渠的事只是他朝这目标迈出的第一步。”
鹿公闻言动容。
这两天他曾多次在徐先和王等军方将领前发牢骚,大骂吕不韦居心叵测。为建渠之事如此劳民伤财。损耗国力,阻延统一大业。
李良知他意动,鼓其如簧之舌道:“所以现在吕不韦连楚结齐,孤立三晋和燕人,为的就是由外转内,专心在国内建立他的势力,如若成功,那时我大秦将会落入异国外姓人手里了。”
这一番说话。没有比最后一句更能对鹿公这大秦主义者造成更大的震撼了。
鹿公沉吟半晌后,抬起头来。双目精芒闪动,一瞬不瞬地瞪着铜铃巨目看着李良,沉声道:“在谈此事前,我想先要国师你解开我一个心结,为何你那么有把握认为政储君非是吕不韦的野种呢?”
李良知道鹿公被自己打动了,所以才要在此刻弄清楚这问题,方可以决定是否继续谈下去。坦诚地望着他道:“我曾说过,此前我对此事亦有怀疑,故曾经试探过姬后,鹿公知道她与我之间的恩义,她无骗我的必要。”
鹿公皱眉道:“这……”
叹了一口气后续道:“我深信国师之言不假,看来再不须滴血认亲了。”
李良坚决地摇头道:“不!此事必须照计划进行,只有这样,才可肯定储君乃先王的骨肉。”
鹿公深深地看着他道:“我喜欢国师这种态度。昨天杜壁来找我,说你在先王临终前,曾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先王就去了,当时国师说的是什么呢?”
李良心知肚明杜壁是由秀丽夫人处得知此事,毫不犹豫道:“我告诉先王,假若他是被人害死的,我就算赴汤蹈火,亦要为他报仇。”
原本的话当然不是这样,李良故意扭曲少许,避了吕不韦的名字,又变成了只是“假设”。
鹿公霍地立起,两眼射出凌厉的光芒,跺足仰天一阵悲啸,歇下来时暴喝道:“好!国师,你须我鹿公如何助你。”
李良忙陪他站起来,恭敬地道:“吕不韦现在权势大增,为了避免内乱,首先要破他勾引外人的阴谋,若能杀死田单,不但对我大秦统一天下大大有利,还可迫使吕不韦穷于应付外患,以保东方三郡,那时我们就可逐步削除他在国内的势力了。”
鹿公显然心中愤然,抓着李良的手臂,来到后花园里,紧绷着老脸,咬牙切齿道:“我们何不召来大军,直接攻入吕不韦的老巢,杀他一个片甲不留呢?只要储君点头,我可轻易办到此事。”
李良低声道:“千万不可,现在吕不韦颇得人心,若漏出风声,给他先发制人,就大事不妙,说不定储君太后都给害了。其次即管成功了,成蟜和高陵君两系人马必乘势争夺王位,秦室若陷此局,再加东南六国煽风点火,大秦说不定分崩离析,三家分晋,正是可的前车。”
李良现在只想先杀死与他嚣张对话的“田单”泄愤,吕不韦暂时按下,让他多活一阵子吧。
鹿公容色数变后,有点软弱地按在李良肩头上,低声道:“说吧!要我怎样助你呢?”
鹿公这么的点了点头,田单至少有半条命落入了掌握之内。(未完待续。。)
034初会刁蛮秦女
离开上将军府,李良马不停蹄,幸好琴清府在同一条的王宫御道上,只隔了二十多座王侯将相的府第。
为了方便走路,他脱下了笨重的战甲,改穿一般的武士服。
此时太阳逐渐往西山落下去,道上行人车马疏落。
蹄声骤响。
一队十多骑,由前方疾驰而至。
李良警觉性极高,定睛一看,立时愕然。
原来竟是一队全女班的骑士,五颜六色、争妍斗丽的武士服,把这批美娘子衬得像一团彩云,由长街远处飘了过来。
她们像在比拚马速骑术,逢车过车,遇骑过骑,瞬眼间来至近前。
李良想起昌平君说起以乃妹嬴盈为首的女儿军,禁不住好奇心,用神打量。
一马当先的是位身穿黄白色夹杂武士服的少女,生得美赛天仙,比之吕娘蓉亦毫不逊色。策马疾驰,更尽显她的青春和活力。
她有一对纤长的美腿,娇美处可与乌廷芳争一日之短长,肤色雪白晶莹有如纪嫣然。腰身纤幼美好,但胸脯胀鼓丰腴,非常诱人,活色生香,是拥有魔鬼身材的美丽天使。
李良不由心中喝彩。
随行的女儿军队员,比起她来逊色多了。
最特别处是她秀美的俏容常挂着一丝既骄傲又自得的笑意,像是世上所有男人,只配给她作踏脚的马蹬,引人之极。不过街上的男人看到她,都纷纷垂下目光。不敢行注目之礼。
李良差不多可肯定这使人瞩目的美女便是嬴盈时,她也看到了他,一对亮如夜空星辰的点漆美眸。立时亮了起来。
李良目前没有心思与这些娇娇女纠缠,垂下头去,避开她的眼光。
嬴盈一声娇叱,整队十五人的女儿军如响斯应,一起勒马停定,整齐一致,比训练有素的军队不遑多让。
李良心知不妙。低头疾走,同时颇感茫然。
难到这批女儿军恶至随街挑选像样的男人寻吗?
这想法仍在脑海中盘旋时,风声响起。嬴盈的马鞭在头上旋了一圈,在蓄满力道时,照着他的厚背挥打过来。
李良心中一叹。
这刁蛮女真是太过霸道,自己与她不但无怨无仇。还互不相识。竟见人便打。
听准鞭势,反手一抓,鞭端落在手上。
若对方是男子,他会用力反拉,让对方翻跌马下,当场出丑。但对方是如此娇美动人的青春玉女,怜香惜玉之心使他手下留情。
嬴盈娇呼一声,用力回扯。
李良转过身来。用力相抵。这美娇娃的力道可不赖,马鞭挺得笔直时。两人打了个照面,目光交击,相隔只有六尺,是马鞭加上两条手臂的长度。
街上行人纷纷避难似的逃开去。
那批女儿军娇叱声中,散开了扇形围了上来,把李良迫在墙角处。
嬴盈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甜美笑容,另手一抽马,战马如臂使指,往后退去。
李良心中暗赞,放开鞭梢。
“铿锵”声中,众女同时拔剑,在马背上遥指李良,娇呼叱骂,其中竟夹杂了几声“狗杂种”、“你的娘”那类只有市井之徒才说的粗话。
李良大感头痛,才知遇上了古时代的“飞女党”。
嬴盈收回马鞭,大感得意,又冲前少许,向众女喝道:“想杀人吗?快把剑收起来!”
李良和众女同时大惑不解,后者们听话得很,长剑回到鞘内去。
嬴盈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道:“果然了得!好家伙!乖乖的随本姑娘来,让我试试你的剑法。”
李良愕然道:“姑娘知我是谁吗?”
嬴盈不耐烦地道:“你又没有告诉我,谁知道你是那里来的不识举的狂妄之徒?”
众女这时看清楚了他的俊逸模样,见他傻愣愣的样子,敌意大减,开始对他评头品足。
李良听她口气,似是曾与自己有点瓜葛,可是遍搜枯肠,却想不起任何事,歉然道:“对不起,在下身有要事,请恕不能奉陪。”
嬴盈不屑地翘起可爱骄傲、角分明的小嘴,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人来!给我把他拿下!”
李良对着这刁蛮女,哭笑不得时,众女儿军已奉命出手,其中两女挥手一扬,两张捕兽网当头罩下,其他诸女剑再出鞘,迫了过来。
远处虽有围观的人,不过可能平时领教惯这些刁蛮女的霸道手段,又不清楚李良是谁,没人敢干涉。
李良哈哈一笑,跨前一步,恰恰在网沿外逸去,来到嬴盈的战马蹄前。
战马受惊下跳起前蹄,眼看再踏下时要蹬在李良身上,李良再一跨步,到了马侧处。
嬴盈反应神速,手中马鞭绣头绣脑的往李良抽下来。
李良郁闷摇头,再一跨步,移到马尾处,避过鞭抽。
岂知嬴盈穿上长靴的美腿由马蹬处脱了出来,往后一伸,撑往李良胸口处。
李良那想得到她如此了得,一时轻敌下,微微一愣神,反应过来侧退一步,让她的靴底左肩上擦过,虽然避开了。但是身形不免没有先前的从容。
其他女儿军大为兴奋,呼啸追来。
李良见势不妙,抢过车道,挤入了对面正四散“逃命”的看热闹人群中,由一条横巷趁“兵荒马乱”之际溜走了。
到了琴清的府第时,李良仍有啼笑皆非的感觉,开始有点明白昌平君两兄弟的感受。
管家方叔来到厅中,把他领往内轩去。
琴清和纪嫣然两人正在厅中抚琴弄箫,乐也融融。
乌廷芳、赵倩、婷芳氏、翠绿桐二侍女、春夏秋冬四盈、田贞田凤等和琴府的十多个婢女。则聚在轩外的大花园里,在夕阳的余晖下,轮流抱着已懂走上几步的项宝儿千秋。不时传来欢乐的笑声。
眼前欢乐的情景,适足使他忘却刚才的窘迫逃窜。
他先到园里与乌廷芳和赵倩等打了个招呼,抱着项宝儿了几下千秋,才回到轩内,迳自坐到两女同一席上,只隔了张长几,免去了一切礼数。
琴清欣然道:“宝儿玩了整天。不肯睡午觉,真奇怪他撑得住。”
李良凝望着窗外的夕照,听诸女逗玩宝儿的娇笑声。有感而发道:“孩童的想像力最是丰富,什么东西落到他们眼里,都通过想像把它们转化成多采多姿、妙境无穷的事物。所以在我们大人看来平平无奇的东西,他们都可乐而不疲。只恨日后长大了。想像会被残酷的现实代替。那或者就是认识到现实必须付出的代价了。”
两女对望一眼,均被他这番发人深省的话深深地打动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李良收回目光,移到两女处,立时看呆了眼。
她们宛若两朵争妍斗丽的鲜花,谁都不能压倒对方。
纪嫣然娇艳,与琴清的雅秀,确是人间极品。
琴清微微一笑。轻柔温婉地道:“夫君终找到时间来探看妻儿了吗?”
纪嫣然向李良使了个**的眼色,低声道:“李郎为何满怀感触呢?”
李良将假借春申君的名义。迫退李园的想法说出来。
纪嫣然道:“妾身还记得春申君曾经写给赵穆的那封信,我的家将中正好有此能手,可以照笔弄一封出来。但内容写什么呢?”
李良道:“那是春申君给李园的密函,通知他楚王病危,着他立即赶返楚都,但却千万要瞒着秦人,以免秦人知道楚政不稳,其他词语,由你斟酌吧!”
纪嫣然愕然道:“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李良淡然道:“我要杀死田单。”
……
嬴政在寝宫接见他,挥退宫娥内侍后,讶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良把对鹿公说的那一套搬了出来,特别强调吕不韦勾结齐楚的害处。
嬴政沉吟半晌,皱眉道:“可是远交近攻的政策,一向是我大秦的国策,吕不韦只是循着这条路线发展,理应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李良清楚嬴政目前处理事情很有自己的见解,点头道:“储君说得不错,但问题是吕不韦另有居心,若让他稳住了国外的形势,他便可以专心国内,诛除异己,若有一天鹿公、徐先等大臣都给他害死,那时我们还凭什么和他斗争呢?”
嬴政一震道:“最怕师傅都给他害死了。”
李良倒没想过自己。
虽说他要杀死田单,主要因泄愤、还有试探系统反应而起。但他对吕不韦的怀疑,却非是无的放矢。
试过五国合纵军迫关之祸后,吕不韦调整了他的策略,转而谋求巩固在国内的势力。
庄襄王对他已失去了利用价值,反成为障碍,这无情无义的人便下毐手把他除去,好扶植以为是亲生子的嬴政。
现在他须要的是喘一口气的时间。
若与东方六国仍处在交战的状态,他绝不敢动摇秦**方的根本,例如撤换大批将领,改为起用无论声望或资历经验全部欠奉的自己人。
可是若能稳住东方六国,只要有几年时间,他便可培植出心中理想的人选,在文武两方面都把秦国控制在手内。那时他就算要把秦国变作吕家的天下,亦非没有可能的事。
而对东方六国,三晋由于有切肤之痛,吕不韦不论用那种怀柔手段,均不会生效。所以他索性置诸不理,只联齐结楚,订立以例如燕归齐、魏归楚,而赵韩归秦一类的密约,那他就可放心对付国内所有反对势力了。
经过一番解说,嬴政终幡然大悟。
现在他开始会由自己以君主的角度,去考虑和决定。他愈来愈像历史上的“秦始皇”了。
李良赶到昌平君兄弟的将军府,比约定时间迟了半个时辰,不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在他现在的心情下,能来赴约已是对他们兄弟相当不错了。
他抱着丑妇必须见嬴盈的心情,在下人引领下,举步进入正举行晚宴的大厅,立时吓了一跳。
那非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而是厅内左右两旁的十席里,只有昌平君、昌文君和安谷叁个男人,其他是清一色的女将。
门卫宣布“都骑统领李良到”时,原本吵得像把墟市搬了来的大厅,立时静得落针可闻。
昌平君跳了起来,迎出大门,先把李良扯了出去,愁眉不展道:“我也想不到舍妹竟召来了大批女儿军,把其他的客人都吓得逃命去了,只有小安还算老友。唉!若非他是今天的主宾,恐怕也溜掉了。幸好你今晚来了,否则唉!来!进去再说。”
今次轮到李良一把扯着他,吁出一口凉气道:“她们来干什么?”
昌平君道:“还不是要见你这红人。”
李良嗫嚅道:“她们是谁?”
昌平君低声道:“都是未出嫁的闺女,没有一个年纪超过十八岁的,最厉害的就是舍妹嬴盈和鹿公的宝贝孙女鹿丹儿。若不能教她们满意,今晚你休想脱身。”
李良正想问怎样才能教她们满意时,嬴盈娇甜的声音在昌平君身后响起道:“大哥啊!你不是想教李统领临阵逃走吧?”
她的视线被昌平君挡着,一时间看不清楚李良模样,说完这句话后,才与李良打了个照面,一对美目立时亮了起来,娇叱道:“原来是你!”
李良微笑道:“不就是小将吗?”
昌平君讶道:“你们认识的吗?”
嬴盈跺足道:“他就是那个在市集出手抱不平,后来又不肯留步一见的可恶家伙了。”
李良这才恍然。
那天来请他去见主人的家将,口中的小姐原来就是这刁蛮贵女,尚幸没有见到自己和图先在一起,否则可要糟透了。难怪今天一见自己即动手拿人。
昌平君倒没有怀疑,笑道:“那好极了,舍妹回来后,虽恼你不肯见她,可是……”
嬴盈起蛮腰,大怒道:“你敢再说下去!”
昌平君吓了一跳,陪笑道:“不说便不说。来!我们进去喝杯酒,以前的事,全是误会。”
嬴盈雀跃道:“快来!”喜孜孜的在前领路。
李良看着她美丽的背影,特别是这时代罕有的修长**,禁不住有点意乱情迷。
忽然间,他再不感到要应付这批女儿军是件苦差事。
在某一程度上,他有点想要放纵一番的欲-望。
自知道剧情变更后,他不住找事情来做,就是要麻醉自己,以最刺激的方式来令自己排遣愤懑。(未完待续。。)
035宴会斗法娘子军
在近百位少女注目礼的迎接下,李良与昌平君随在嬴盈粉背之后,进入大厅里。
李良那锻炼得堪称是当代最完美的体型,一身素淡洒逸的武士服,右手插上衣腰兜,左手随意在另一旁摆动着,就像是首席模特儿正步过天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有份对他动粗的,见到原来他就是打动了咸-阳城所有女性芳心的李良,都看呆了眼。
嬴盈迳自往自己的席位走去,与她同席的绝色美女,不待她回席便奔了出来,拉着她边耳语,边归席。
李良与昌平君,先来到昌文君、安谷溪摆满酒食的长几前,昌平君叹道:“老师终于来了,总算我们这两个做哥哥的,可以交差了。”
李良笑道:“今天无师生等级,叫我李良即可。”
三人嘻嘻一笑,他们对这个朋友大过老师身份的“国师”,也是亲近随意得很。
随即,昌文君失望地道:“李兄为何不带纪才女来给我们一开眼界。”
安谷溪失笑道:“李兄!现在你该知这两个家伙的烦厌了,幸好小弟远行在即,忍受他两兄弟的责任,惟有卸在李兄的肩头上了,真是万二分的抱歉。”
李良纵有千般烦恼,在这充盈着火热青春的地方,面对着眼前这三位相识未久,但已弥漫着真诚味儿的朋友,听着后方有若捣破了蜂巢的嗡嗡少女耳语声,整天绷紧着的神经。倏地放松下来,随手抓起个酒时,后面传来嬴盈的娇笑道:“千万别喝酒!否则李统领输了时。会硬不认账了。”
李良愕然凝住,拿着酒,转过身去,大惑不解道:“喝酒和输赢有何关系?”
大厅静了下来。
嬴盈和与她同席的美丽少女,并肩来到李良身前,一副挑衅惹事的刁蛮样儿。
安谷溪在后面叹道:“李兄现在该知道这群丫头的厉害了,若她们明刀明枪的来。胜败分明,要宰要抢,小弟认命。偏是这么多古灵精怪的主意。教人防不胜防。”
那美丽的少女杏目一瞪,接着又笑靥如花,嘴角挂着一丝得意洋洋的表情,淡淡道:“刚升了官发了财的安将军啊!我们本来也算你在咸-阳城算是个人物!哼!从少到大都是那样。输了便赖账。李统领才不会学你那样,连接受评选的勇气都欠缺。”
李良别回头去,与安谷溪对视无奈苦笑时,昌平君凑到他耳旁低声道:“她们自封为内王廷,举凡外王廷,嘿!即不是她们闹着玩的那个王廷封出来的将军,都须经她们作二度评选,以决定是否有那个资格。”
嬴盈不耐烦地道:“少说废话。李良你快出来和丹儿比拚谁好酒量。”说到“丹儿”时,神气地翘起拇指。朝身旁的美少女指点着。
李良的眼睛不由落到鹿丹儿的俏脸上,首次凝神打量这鹿公的刁蛮孙女儿。
鹿丹儿亦起眼睛对他行注目礼,嘴角笑吟吟的,美目则闪着兴奋、爱闹和骄傲的神色。
不过她确生得很美,年纪绝不超过十六岁,在这时代来说,刚到了出嫁的年龄,可是只要看到她野在骨子里的厉害样儿,少点斤的丈夫恐怕难制得住她。
比起嬴盈,她矮了小半个头,可是身段均匀,腰肢因大量运动的关系,没有半点多余脂肪,见到他的男人若不涌起搂上手温存一下的冲动,就不是正常的了。
她和嬴盈都是浑身青春火热、活力无限、皮肤吹弹得破,白里透出娇艳健康的酡红,诱人至极。
比对下嬴盈稍胜秀气,她却多了一份艳媚。
看戏看全套,李良惯性地目光下移,落在她傲然耸挺的酥胸上。
正暗赞“秦女丰隆”时,鹿丹儿粉脸微红,垂下了目光。
安谷溪正筹谋反击之法,见状大笑道:“哈!丹儿害羞脸红了,这真是咸-阳最罕有的异事。”
嬴盈愕然往身旁的拍档望去,跺足嗔道:“丹儿!”
鹿丹儿狠狠瞪了令她失态的李良一眼,昂然道:“谁脸红?只是天气太热吧!拿酒来!”
李良这时已摸清楚这批女儿军,只是咸-阳城爱玩闹事,来自各王族大臣的贵女团,由于她们身分均非同小可,又被宠纵惯了,故能“横行无忌”,弄致人人头痛。
当下拥出了十多个嘻嘻哈哈的女孩子军,搬来长几酒,准备战场。
安谷溪来到李良旁,笑道:“你的酒量如何?这妮子的酒量可不是说着玩的。”
李良奇道:“为什么要斗酒呢?”
嬴盈踏前两步,兴奋地道:“凡你们男人自以为胜过我们女子的,我们都要和你拚个高低,明白了没有?”
安谷溪发出一连串嘲弄的“啐啐”声,哂道:“神气什么?不过是想灌醉李统领后,再趁他醉时迫他比试,胜了便可到处宣扬了,这种诡计,我安谷溪大把的有得出卖。”
鹿丹儿正心嗔安谷溪揭破了她失态的事,以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挪揄神态笑嘻嘻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那趟射箭比输了,不怪自己学艺不精,只懂赖在别人身上,真没有出息。”
安谷溪向李良苦笑道:“现在你该明白了。”
李良倒是颇有兴趣地想和她们玩玩。。
嬴盈威风凛凛地指挥道:“除比试者外,其他人全给回席。”带头领着手下女儿兵们,返回席位去。
昌平君在李良耳旁道:“好自为之了!”与昌文君和安谷溪返席去也。
鹿丹儿有点怕李良的眼光,坐了下来。取起放在她那方的酒道:“我们先喝掉一酒,然后到后园在月色下比箭术,快点啊!究竟你是否男人。扭扭拧拧的!”
女儿军那里立时爆出一阵哄笑,交头接耳,吵成一团。
李良摸摸肚皮,暗忖自己由今早到现在,没有吃过半点东西,空肚子喝酒乃是大忌,自己自从上次被酒霸翟娇灌倒后。被素素逆推,就再也没有敞开喝酒了,哈哈一笑道:“女娃儿这么没有耐性。只是这项,已输了给我。”故意狠狠盯了她胸脯一眼,往独占一席的嬴盈走去,在她对面坐下。踞几大嚼起来。
嬴盈蹙起黛眉道:“你饿了多少天哩?”
众女孩又是一阵震天娇笑。
李良懒得理会她。自顾自狼吞虎咽,同时心中奇怪,安谷溪乃好酒量的人,为何竟喝不过一个年轻女娃儿。
忽地灵机一触,想起二十一世纪的酒吧女郎,喝的都是混了水的酒,既可避免喝醉,又可多赚点钱。
想到这里。长身而起,回到“战场”处。在鹿丹儿对面坐了下来,有心与她玩闹,顺手把身旁那酒拿起放到这刁蛮女身前几上,指了指她抱着的那道:“我喝你那酒,你喝我这!”
全场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鹿丹儿方寸大乱,娇嗔道:“那一都是一样,快给本小姐喝!”
安谷溪哈哈大笑跳了起来,捧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我上趟竟比输了!”
鹿丹儿气得俏脸通红,怨怼地横了李良一眼,旋又“噗哧”娇笑,放下子,溜了开去。
昌平君等一声欢呼,拥出来把李良这大英雄迎回席内,比打了场胜仗更兴高采烈。
众女全笑弯了腰,一点没有因被揭破奸谋感到羞愧。
嬴盈与鹿丹儿一轮耳语后,走过来道:“这个算两下扯平吧!”
昌文君奇道:“明明是李兄赢了,怎来个两下扯平?”
嬴盈不屑地道:“李统领先前在大街上狼狈逃窜,怎么不是两下扯平?要定胜负,还须重新比过。”
安谷溪奇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嬴盈横蛮地道:“是好汉的就不准赖账,来!我们现在比力气。”
李良愕然道:“比力气!”
嬴盈娇笑道:“当然什么都要比,看你们还敢否整天说‘弱质女流’这类不自量力的气人话儿。”言罢返回己方去。
昌平君向李良道:“千万不要轻敌,男婆子天生蛮力,咸-阳城没有多少人斗得赢她。”
这时李良看到对席走了个生得比男人还要粗壮的女子出来,另有人取出长索,又画地为界,显是要来一次拔河竞赛。
李良心中奇怪,无论女人生得如何粗壮,总受先天所限,或可胜过一般男人,但怎都不能压倒像昌平君这类武技强横之辈,不由朝她的鞋子望去,又见地上铺上了层滑粉一类的粉末状东西,登时心中有数,昂然步出场心,向男婆子道:“为了防范舞弊营私,我提议双方脱掉鞋子,才作比拚!”
众娘子军静了下去,无不露出古怪神色。
嬴盈像首次认识到他般,呆瞪了一回后,跺足嗔道:“又给你这家伙看破了,你让让人家不可以吗?”那种娇憨刁蛮的少女神态,连她两个兄长都看呆了眼。
话尚未完,众女笑作一团,嘻哈绝倒,充满游戏的气氛。
李良啼笑皆非的回到席上,三位老朋友早笑得东翻西倒。
安谷溪喘着气辛苦地道:“今晚的饯行宴真是精彩,什么气都出了。”
鹿丹儿在那边娇呼道:“不准笑!”
双方依言静了下来。
昌平君道:“看你们还有什么法宝?”
李良此刻才明白到这批女儿兵,只是一群爱闹的少女,终日千方百计的去挫折男人的威风,其实并无恶意,故此人人都对她们爱怜备致,任她们胡为。
鹿丹儿道:“假功夫比过了,算李良你过关,现在我们来比真功夫。”
安谷溪哂道:“还有什么好比,你们能赢得王翦吗?国师至少胜过两个老翦,你们还是省点功夫算了。来!丹儿先唱一曲我安大哥听听,看看有没有进步?”
鹿丹儿扮了个鬼脸,不屑道:“我们刚才只是要试试李统领是否像你那般是个大蠢蛋吧!现在却是来真的。”
安谷溪为之气结。
李良笑道:“比什么都可以,但题目要由我来出,否则拉倒算了。”
鹿丹儿娇媚地道:“先说来听听!”
嬴盈再不敢小觑李良,扯了扯鹿丹儿的衣袖。
鹿丹儿低声道:“不用怕他!”
今次轮到安谷溪等爆出一阵哄笑,气氛热闹之极。
李良取起酒盅,喝了两大口。
火辣的酒灌入喉嘴里,不由又想起剧情变更后的未知因果,心中一烦,叹了一口气。
昌文君凑到他耳旁道:“国师是否有心事呢?”
李良摇了摇头,随即振起精神,朝鹿丹儿道:“首先我要弄清楚,你们派何人出战,不过无论是谁,我都当她代表你们全体,输了就是你们全体输了,以后再不能来缠我比这比那的。”
众女聚在一起,低声商议起来,对李良再不敢掉以轻心。
李良向挤在他那席的三人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们看着吧!”
安谷溪赞叹道:“李兄真行,为我们咸-阳城受尽欺压的男儿汉吐气扬眉。”
众女这时已有定计,嬴盈站了起来,挺起耸弹的酥胸,昂然道:“若是动手过招,由本小姐一应接过。不过你只可以设法打掉我的剑,不可以碰到我身体,免得伤了我时,你负担不起那罪责。”
李良早领教够了她们为求得胜,不讲道理和公平的蛮来手段,不以为怪道:“由你来与我动手过招吗?好极了!让我们先摔个跤玩儿看!”
众女一起哗然。
嬴盈气得脸也红了,怒道:“那有这般野蛮的。”
昌平君等则鼓掌叫好。
安谷溪显然与她们“怨隙甚深”,大笑道:“摔完跤后,盈妹子恐要退出女儿兵团,嫁入李家了,否则那么多不能碰的地方给人碰过,国师不娶你,怕才真承担不起那罪责呢?”
李良切身体会到秦人男女间言笑不禁的开放风气,禁不住有点悔意,若如此挑动了嬴盈的芳心,日后将会有一番头痛。
另一方面却大感刺激,似是回到了现代,与浪女们调笑挑逗的狂野日子里。
鹿丹儿“仗义执言”道:“若是征战沙场,自是刀来剑往,拚个死活,但眼前是席前比试,难道大伙儿互相厮扭摔角吗?当然要比别的哩!”
众女哗然起,自然是帮着嬴盈,乱成一片,吵得比墟市更厉害。
李良一阵长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从容道:“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例如要擒下敌酋,有时自然要借助其他手段,难道告诉对方,指明不准摔跤才动手吗?”
众女听得好笑,一时忘了敌我,哄堂娇笑,气得鹿丹儿跺脚娇嗔,才止住笑声,不过间中忍俊不住的“噗哧”失笑,却是在所难免。
李良步步进迫道:“给我拿席子来,你们既说男人能做到的,你们女儿家都可做到,便莫要推三推四,徒教人笑掉牙齿。”
嬴盈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白了他一眼道:“算你厉害,不过此事尚未完结,我们暂时鸣金收兵,迟些儿再给你见识我们大秦女儿家的厉害。撤退!”
在四人目定口呆中,众女转瞬走得一干二净,不过没有人泛上半点不愉之色,都是嘻嘻哈哈的,显是对李良大感满意。
四人大乐,把酒谈心。
直至两更天,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欢聚。(未完待续。。)
036嬴政的婚事
李良与安谷溪一道离开,走在街上时,李良收拾情怀后正容道:“有一事想请谷溪帮忙!”
与他在夜静的街道上并骑而行的安谷溪笑道:“老师尽管吩咐,只要力所能及,我定会为老师办妥。”
李良见前后侍卫都相隔不远,压低声音道:“我想谷溪你为我封锁与楚境连接的边防,任何想与那边通信的齐人,都给我扣留起来。”
安谷溪微震道:“国师想对付田单吗?”
只此一个反应迅捷的推断,就知安谷溪能当上禁军统领,绝非侥幸。
李良低声道:“正是如此,但真正要对付的人却是吕不韦。储君和鹿公均知此事,不过此乃天大秘密,有机会你不妨向他们求个证实。”
安谷溪道:“何须多此一举,老师难道会陷害我吗?这事可包在我身上。”
沉吟片晌又道:“我有方法可令现时驻于楚国边疆的齐楚两军,后撤十多里,这样做会否有用处呢?”
李良有意称量他的才能,问道:“谷溪怎能做到此事?”
安谷溪胸有成竹道:“我们和楚人的边境,是山野连绵的无人地带,谁都弄不清楚边界在那里,大约以河道山川作分野。只要我泡制几起意外冲突,再找来齐楚将领谈判,各往后撤,那田单离开我境后,仍要走上大段道路才可与己方人马会合,那时就算楚境的齐人收到风声,迫近边界。我仍可借他们违约之实,把他们围起来或加以驱赶,方便国师行事。嘿!我们大秦怕过谁来?”
李良满意地点点头。与他拟定了行事细则后,才依依分手。
回府途中,李良又生出来到这时代那种梦境和真实难以分辨的感觉。
想起自己由一个穿越者,变成了秦始皇身边的首席红人,又与权倾大秦的吕不韦形成分庭抗礼之势,现在还用尽了手段分薄因果,与名震千古的田单展开生死之争。不由百感丛生。
命运像一只无形之手,引导他以与史书上的事实吻合无间的方式,创造着历史。
可是大秦、隋唐、大宋几个时代的史书上明明没有他李良这号人物。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系统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他禁不住糊涂起来了。
回到乌府,滕翼在厅中等他,见到李良道:“田单今天到相府找吕不韦,直至午饭后才离开。应是向吕不韦告国师你的状了。后来田单又找了李园。看来国师一句话,就吓得田单屁滚尿流了。”
李良淡然道:“那就最好不过了。吕不韦为了安他的心,必然告诉他会在田猎时有信心把我除去,那样纵使李园先一步回楚,田单亦不会离开,因为他怎也要待我被害身亡后,才放心经楚返齐。”
滕翼恨声道:“我倒没有想到这点,可见我一家老小在天之灵。正在冥冥中向这奸贼索命。”
李良问道:“嫣然那封假信起草了吗?”
滕翼点头道:“据嫣然夫人说,只须一晚工夫。清叔等便能依据那封春申君给赵穆的旧信,假冒一封出来,保证李园看不出任何破绽。”
旋又问道:“李园接信后,真的会立即赶返楚国吗?”
李良笑道:“李园之所以拿美丽的妹子出来左送右送,就是为了效法吕不韦女色夺权,异曲同工。若闻得考烈垂危,那还有空理会田单,吕不韦更会怂恿他立即赶回去,进行奸谋,不过今次他要杀的却是自以为是第二个吕不韦的春申君,此君真是既可怜复可笑。”
滕翼叹道:“国师真是太厉害了。每一个环节都照顾得到,丝毫不漏。”
李良笑道:“他自来寻死,怪不得别人。也能够顺便为你报仇,何乐而不为?而能否杀死莫傲,乃事情关键所在。否则若有此人出主意,我们可能会一败涂地,被吕不韦借田单来反咬我们一口。唉!前番太冲动了,才致使有些冒失地打草惊蛇。现在阶段,还是顾虑太多,不然……”
滕翼担心道:“若吕不韦派出人马,护送田单往楚境与齐军会合,事情势将非常棘手。”
李良胸有成竹道:“记得我说过高陵君与赵将庞瑗暗中勾结吗?若我猜得不错,这两人应会在田猎这段时间内发动叛变,那时吕不韦自顾不暇,怎还有空去理会田单,只要我们令田单觉得咸-阳是天下间最危险的地方,他惟有立即溜往楚境,那时我们机会就到了。”
说到这里,天色逐渐亮了起来,两人却半点睡意都欠奉。
李良长身而起道:“不知如何?我心中很挂着嫣然她们,趁天色尚早,我到琴府去探望她们,你也应回去休息吧。”
滕翼道:“好的。”
琴清正在园内修理花草,见李良天尚未全亮,便摸上门来,讶异地把工具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精致的铜盒子里,着下人拿回屋内,淡然道:“她们尚未起榻,不若陪我走两步好吗?”
李良小心搂住她,说道:“你怎么这般早起来,小家伙又闹腾啦。”
陪着她在这花香满溢、处处奇花异卉的大花园里,漫步于穿林渡溪、连亭贯榭、纵横交错的小道上。
鸟鸣蝉叫中,园内充满生机。
琴清神色漠然地领着路,带点责怪的口气道:“夫君头发蓬乱、衣冠不整,又两眼通红,满身酒气,是否昨晚没有阖过眼呢?”
李良倒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愕然道:“你只偷瞥了我一眼,竟能看出这么多事来?”
琴清别过俏脸,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用词既无礼又难听,谁偷瞥你了?”
李良听她嗔中带喜。知她并非真的怪责自己,苦笑道:“我现在的头脑仍不大清醒,唉!我的酒臭。是否会熏坏了小宝宝哩!”
李良洒然走到溪水旁照影,又用水湿了头发,胡乱拨了几下,精神大振地站了起来,仰望天上的蓝天白云,举手嚷道:“今天是我李良余下那半生开始的第一天,我定不可辜负它。”
琴清细念了两遍。才把握到他的意思,娇躯轻颤道:“难怪嫣然常说你是个深不可测的人,随口的一句话。都可启人深思,回味无穷。”
李良灼灼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后,笑道:“想不到无意中竟得暇,这些天来。才有与我的清儿一席话的机会。可惜我有要事赶着去办,不过已心满意足了。”
琴清绽出一个罕有清甜亲切的笑容,柔声道:“夫君忙着正事要紧才对,其实我是有事想和你商量,夫君可否再拨一些时间给妾身呢?”
李良现在看到她那似有情若无情的动人神态,心中一热,冲口而出逗她道:“原来是另有正事,我还以为清儿是专门在此等夫君回家来疼爱哩。”
琴清立时玉脸生霞。杏目圆瞪,娇嗔道:“呸!堂堂的一个国师和统领将军!你怎可以对人家说这种轻薄话儿哩?”
娇羞中的琴清。更是使人心动。
李良总是看不腻,又大感刺激。
换了以前的琴清,听到这番话,必会掩耳疾走,好些天都不会再见他,但相恋到成婚,琴清历练过很多次啦。现在她似嗔还喜的神态,适足以挑起因昨夜的情绪波动和失眠,仍是如在梦中的他的灵觉。
李良笑道:“哎呀!‘琴太傅’见谅,是小生糊涂,致口没遮拦与自己爱妻口花花,实在该死!”
琴清忍不住噗哧一笑,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低声道:“昨天太后向我提及储妃的人选问题,还询问我意见。”
李良从她绝色笑颜里清醒过来,微震道:“太后有什么想法?”
琴清移前少许,到离他探手可及处俏生生立定,美目深注地道:“她说吕不韦力陈储君迎娶楚国小公主的诸般好处,可破东方六国合从之势,只是因以鹿公徐先等为首诸大臣的反对,才使她有点犹豫难决。”
李良不自觉地朝她移近了点,俯头细审她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容颜,沉声道:“清儿给了她什么意见呢?”
琴清索性将娇躯揉进他的怀里,轻轻道:“清儿对她说,政储君年纪虽少,但很有主意和见地,何不直接问他呢?”
李良鼻端处满是由她娇躯传过来的芳香,神魂颠倒地将她再次搂紧,柔声道:“我猜太后定会拒绝询问储君的意见。”
琴清昂头讶道:“你怎猜得到的呢?”
李良看到她清丽绝美的娇容,不能控制地将头低下少许,使两人间达致呼吸可闻的近距离,有点放肆地巡逡着她起伏转快的酥胸,因低垂着头,由后衣领似天鹅般探了出来优美修长的粉颈,轻轻道:“这叫作贼心虚,这些天来,她都尽量避免面对政储君。”
琴清感受到他的气息,但连耳根都红透了,低声道:“清儿最怕酒气哩!”
李良一震下醒了过来,退后两步,颓然道:“我还是告退好了,再呆下去,我怕会做出伤及宝宝的事来。”
琴清起霞烧双颊的玉脸,美目闪动着前所未有的异采,默默地凝视着他,却没有说话。
李良立时招架不住,手足无措道:“嘿!清儿为何这样看着我?”
琴清“噗哧”娇笑道:“讨厌鬼!你是否也是作贼心虚哩!”
她不但丰姿独特、高贵优雅,最引人的却是她的内涵,每与她多接触一次,愈觉得她美丽诱人,难以自持。也难怪琴清乃秦人高高在上的一个美的典范,玉洁冰清的象征。
他今天晨早到这里来,却是借助她的绝世佳人魅力,来冲淡心中的烦闷。
李良勉强压下内心的冲动,口上当然不会轻视爱妻的每一个“小疑问”的,为自己辩驳,潇洒地耸肩摆手道:“我尚未偷过任何东西,何来心虚的问题哩?”
琴清雅淡地看看他,若无其事道:“夫君问心无愧就成了!怎样哩?你仍未表示对秦楚联婚的意见啊!”
李良现在没有心思去管秦始皇的婚事,甩手道:“对这种事我不大在行,琴太傅可否点醒末将其中关键所在呢?”
琴清嗔道:“你这人有时精明厉害得教人害怕,像是有先见之明的异能;有时却糊涂得可以。储妃的问题,自是关系重大,徐先王均属意鹿公的孙女鹿丹儿,好使未来的太子能有纯正的血统,而吕不韦则蓄意破坏他们这愿望,因为他本身并非秦人,故望能借此事来击破我们秦人这心态上的堤防,李大人明白了吗?”
李良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说到底这仍是来自大秦的种族主义和排外的微妙情绪,对他这“外人”来说,自是没有相干。但对秦人来说,却是代表秦族的坚持,及与吕不韦的斗争,一个不好,会使嬴政陷进非常不利的处境。
琴清叹道:“我劝太后切勿仓猝决定,至少要待一段日子,看清形势,才可以定下储妃的人选。”
李良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那鹿丹儿确长得很美,但却是头雌老虎,非常厉害。”
琴清失笑道:“你终遇上那批红粉兵团了!”
李良苦笑道:“那是昨晚的事。”
琴清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陪她们通宵达旦吧!”
李良赶紧表态,“淡淡”道:“我那来这样的闲情呢?”
琴清低声道:“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故,昨夜嫣然独自一人在园内弄箫,箫音凄怨激愤,令人闻之欲泪。”
李良道:“我烦闷是因为六国使节事情瞎忙着,又捣鼓那田猎防卫的事情;嫣然的故国祭日,她心里这些天都不免是有些感伤的。这些天要辛苦清儿多陪陪嫣然了。”
琴清点头道:“明白了!夫君要不要去看看嫣然她们呢?该起来了吧!”
李良摇头道:“我想先回衙署打个转,这些日子你们就呆在这里,我若有时间再来看你们吧!”
琴清道:“夫君最好和政储君谈谈关于储妃的事,我相信他有能力作出最好的决定。”
李良点头答应,要她小心身体,不要再参合到这些事里,就出门而去了。(未完待续。。)
037巧布圈套削弱相府
李良回到都骑衙署时,脑际仍充满了对琴清的甜美回忆。
神思恍惚时,在大门处撞上荆俊,这小子神秘地道:“李大哥!昨夜钓到了一条大鱼!”
李良一呆道:“什么大鱼?”
荆俊得意洋洋道:“你听过吕邦这人吗?”
李良清醒了点,低声道:“是否吕不韦的人啊。”
荆俊道:“不但是吕家贼子之一,还是吕雄的宝贝儿子,这家伙不知如何,看上了人家美丽的娇妻,竟当街调戏,刚好徐先路过,才解了围。那知这小子心有不甘,人家小夫妻已离城避开他了,这色鬼仍锲而不舍,漏夜率领十多名家将追出城去,截着人家,打伤了男的,正要对女的行淫时,给我及时赶到,将他和一众从犯当场逮着。哈!你说这条鱼够大吗?”
李良讶道:“你怎能去得那样及时呢?”
荆俊更是眉飞色舞,笑道:“这全赖陶公的情报组,知道了此事后,立即通知小弟。我最清楚吕邦的性格,他看上了的东西,从不肯罢休。于乎着人监视着他,这小子果然给逮着。今趟确是万分精彩,秦人对奸淫之徒,刑法严峻,只要将吕邦解送都律所,他怎样都逃不了刑罚,最好给他来个阉刑,只要想想吕雄那心痛的样子,就可为倩公主她们稍出一口恶气了。”
李良思索半晌后,问道:“现在吕邦等人被扣押在那里,相国府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吗?”
荆俊拉着他穿过衙堂。往后堂走去,兴奋地道:“昨夜我把有关人等,包括那对年轻夫妇。全部秘密运到这里来,吕邦和他的人给关在牢里。唉!不过却有个头痛的问题,这小子当然矢口不认,推得一干二净,最糟糕是那对受害的小夫妻,知道吕邦是相国府的人后,慌了起来。不肯挺身作证,只是求我放他们走,说以后再不想踏足咸-阳城了。”
李良知道若没有人证。可能会给吕邦反咬一口,弄到周身是蚁。问道:“腾翼呢?”
荆俊叹道:“他今早的心情看来不佳,问了吕邦没够两句,就赏了他一个耳光。现在去了对那小夫妻软硬兼施。真怕他会忍不住揍人。”
李良最明白滕翼现时的心情,忙道:“先去看看他再说!”
加快脚步,随荆俊往扣押那对小夫妻的内堂走去。
尚未跨过门槛,传来了滕翼闷雷般的喝骂声,守在入门处的乌言着等人,都是一面无奈的神色,不用说是到现在尚没有结果。
李良步进等若办公室的内堂,与那对呆立在滕翼跟前的年轻夫妇打个照面。同时愕然。两人叫道:“恩公!”
李良暗忖又会这么巧的,原来是那天赴图先约会时。在市集遇到给恶汉追打的那对夫妇,当时李良不但给他们解了围,还义赠了他们一笔钱财。
滕翼愕然道:“你们认识李大人吗?”
李良诚恳地道:“这事迟点再说!贤夫妇差点为奸人所害,何故却不肯指证他们?岂非任由恶人逍遥法外。说不定很快又有别的人遭他们的嫪毐手了。”
周良和娇妻对望一眼后,毅然道:“只要是恩公吩咐,愚夫妇纵使为此事送命,亦不会有半点犹豫。”
滕翼大喜道:“两位放心,事后我们会派人送两位离去,保证没有人能伤害你们。”
李良淡然道:“最迟明天早上,贤伉俪应可远离险境了。”
顷刻间,他拟好了对付吕雄的整个计划。
吕雄是吕不韦势力的核心成员之一,现既有此千载一时的报复良机,正好给储君立威。
嬴政听毕整件事后,皱眉道:“犯事的只是吕邦,况且他又没有真的奸淫那妇女,只可将他重重打上几杖,很难真的拿他怎样。”
李斯笑道:“微臣看国师胸内早有奇谋妙计了!”
李良失笑道:“想瞒过李大人确是难比登天,我现正安排把消息巧妙地传入他爹吕雄的耳内,骗吕雄说他的宝贝儿子犯了奸杀良家妇女的头等大罪,只要他情急下闯进都骑衙署来要人,我或有方法教他入彀。”
嬴政眼中杀机一闪,缓缓道:“吕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李良从容道:“此人其实只是个急功近利、好大喜功的庸材,自到秦国后,便以吕不韦之下吕族中的第二号人物自居,气焰迫人,据闻今趟他虽当上都卫副统领,却是非常不服气给管中邪骑在头上,见到他都不肯致敬施礼。”
嬴政沉吟片晌,思索着道:“吕雄若是这么一个人,确是可以利用。”
转向李斯道:“李卿家立即使人把吕不韦、鹿公、徐先、王颔、蒙骜、蔡泽、王绾等数人召入宫来议事,寡人务要令吕雄求助无门,好教他鲁莽行事。”
李斯欣然领命去了。
嬴政等书斋内只剩下他和李良后,才露出兴奋之色道:“此事闹得愈大愈好,我可借此事立威,一杀吕不韦的气焰,这奸贼最近得到太后的支持,更是趾高气扬,竟向太后进言,要正式把他策封为摄政大臣,确是无耻之尤。”
李良皱眉道:“太后怎么说呢?”
嬴政忿然道:“太后给那嫪毐迷得神魂颠倒,除了在师傅的事上不肯让步外,对他总是言听计从,曾两次找我去说这件事,唉!为了这事,我两晚睡不安寝了。”
李良想起在电影里的吕不韦,人称“仲父”。“仲”喻指的是春秋时齐国的一代贤相管仲,又含有是另一个父亲的意思,乃吕不韦自比贤如管仲、又俨然以储君父亲身分自居之意。忍不住笑了出来道:“那不如给他打个折扣,只封他为仲父。顺便害害他了。”
嬴政精神大振,连忙追问:“不是一直叫他相父么?”
李良道:“此事必须在滴血认亲后才可进行,否则会招来反效果。”于是把“仲父”的喻意说了出来。又解释了这称谓的另一意思。
嬴政皱眉道:“私下叫他相父已经很受议论啦,正式封他‘仲父’会不会惹来其他重臣的反对?”
李良轻松地道:“这只是个虚衔,全无实质的权力,但却有两个好处。首先是安了这奸贼的心,教他再难提出更狂妄的要求;另一方面却可使鹿公等对他更是不满,由于有滴血认亲这如山铁证,鹿公等大臣只会认为是吕不韦硬把自己捧作‘假王父’。使他更是位高势危,没有好日子过。”
嬴政大讶道:“师傅为何竟能随意想出这么特别的名衔呢?”
李良有点尴尬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名词。”
嬴政看了他好一会后。徐徐道:“此事待我想想,师傅啊!我并非不采纳你的意见,只因事关重大,还该听听李斯的想法。”
李良欣然道:“储君开始有自己的灼见。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高兴呢?看着你长大成人,已是我最大的欣慰了。”
起立告退道:“吕雄应接到消息了,我该回去应付他。”
嬴政站了起来,有点难以启齿地低声道:“师傅可否见见母后,只有你才可使母后脱离嫪毐的控制。”
李良苦笑道:“看看怎办吧!”
刚离开书斋,立即给昌文君截着,这家伙道:“李兄先原谅我泄露你行的过错,舍妹正在宫门处候你。嘿!你该知她不会有什么好事做出来的了。”
李良急着赶回都骑署对付吕雄,闻言一愣。道:“那我只好由别处溜走了。”
今次轮到昌文君吓了一跳,道:“万勿如此,那样她就知是我泄露了她的伎俩,你还是去敷衍敷衍她吧!就当是卖个人情给我,今晚我来找你去喝酒,以作赎罪。”
李良失笑道:“我听过有对子女二十四孝的老爹,似你般对妹子二十四孝的亲兄,就从所未闻了。”
昌文君以苦笑回报,低声道:“我看舍妹对李兄很有好感,当然哩!她嘴上怎也不肯承认,但只要看到她昨晚见过你后兴奋雀跃的样子,便瞒不过她哥哥我这对锐利的眼睛。哈!她算不错吧!”
李良摇头笑道:“莫要说笑了,先让我去看她又有什么耍弄我的手段吧。”
两人谈笑着往正宫门走去,穿廊过殿,转入正门广场前,昌文君才溜掉。
李良隔远看到嬴盈和鹿丹儿这两个刁蛮秦女,正在无聊地试骑他的坐骑,旁边乌舒等二十四个精锐铁卫对她们没有半点办法。
他们二十四人是项少龙走后,腾翼和乌家进献的投名状似的大礼,按照李良的实力,他们的最大功用,就是平时可以增加李良的出行排场,挡挡普通刺客、武者的骚-扰罢了。
嬴盈隔远看到了他,一抽马缰,朝他奔来,笑意盈盈地道:“李将军你好,我们姊妹不服气,又来找你较量了。”
看着她那刁蛮可爱、充满青春活力的诱人样儿,李良真想跳上马背,箍着她的小蛮腰,靠贴香背,绕城痛快地驰上一个大圈,可惜现在没这空闲功夫,笑道:“这事何时才能完结呢?”
马儿在他旁停下,伸长马颈,把头凑过来和他亲热。
李良爱怜地搂拍它,拉着它和马上的嬴盈朝鹿丹儿等人走去,笑道:“我认输投降好了,大小姐可否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嬴盈不悦道:“那有这么无赖的,李良你是否男子汉大丈夫?我不管你,快随我们到城外去先比骑术,再比其他的。”
鹿丹儿笑着迎上来道:“是否又多了个胆怯没用的家伙哩!”
李良忽地心中一动道:“算我怕了你们,比什么都可以,但我要先返衙署,处理了一些事后,才陪你们玩耍。”
嬴盈矫捷地跳下马来,嗔道:“谁要和你玩耍?只是见你还勉强像点样儿。本姑娘才有兴趣秤秤你的斤。”
鹿丹儿接口道:“男人都是这样,给点颜色便当作大红,嘿!臭美的!”
李良摆出毫不在乎的高姿态道:“不让我回去衙署便拉倒。你们不稀罕就算了!”
两女失声道:“稀罕?”
大笑声中,李良跃上马背,大嚷道:“不管你们要怎样也好!弟兄们,我们回署去了。”
轻夹坐骑,箭般往大门驰去。
李良和两个刁蛮女跳下马来时,无不感受到衙署内有股特别的气氛。
大堂处挤满了都骑军,人人脸露愤慨之色。堂内隐约传来喝骂的吵声。
李良心中暗喜,领着两女往大门举步走去,挤在入口处往里望的都骑军。见李良回来,忙让出路来,有人低声道:“统领,都卫的人来闹事了。”
“统领大人到”的声音响起时。李良在开始感到有趣的两女陪伴下。昂然进入大堂。
堂内壁垒分明。
一端是以滕荆两人为首的十多个都骑军高级将领,另一边则是吕雄和二十多名都卫亲兵。
李良使个眼色,跟来的众铁卫扇形散开,包围了吕雄等人的后方处。
吕雄头也不回,冷笑道:“可以说话的人终于回来了。”
这句话配合著吕雄的神态姿势,可看出他不但不将李良当作高上两级的上司,甚至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内。
嬴盈对秦**制相当熟知,把小嘴凑到李良耳旁低声道:“都卫不是你辖下的人吗?”
给她如兰的芳香口气吹进耳内。又痒又舒服,李良柔声道:“你两个乖乖留在这里。不要让他们知道,好给我作个见证。”
两女更是兴奋,并不计较李良吩咐的口吻,挤在入门处看热闹。
布置妥当,李良来到滕荆两人中间,对着脸如火炭般的吕雄故作惊奇道:“吕大人口中那个‘可以说话的人’,未知指的是何人呢?”
滕翼和荆俊为了挑起他的怒火,故意哄笑起来,其他都骑军也合拍地附和着。
吕雄眼中闪过充满杀机的怒火,一字一字地道:“指的当然是李统领,你不是可以话事的人吗?”
李良目光一凝,毫不留情喝道:“好胆!”
堂内的细语和笑声,立时敛去,变得鸦雀无声,气氛更趋紧张。
吕雄想不到李良竟敢对自己这个相府红人如此不客气,脸色大变,但又知自己确是说错了话,逾越了身分,一时间失了方寸,不知如何应付。
李良淡淡道:“吕雄你见到本将军,不施军礼,已是不敬,还口出狂言,没有上下尊卑,是否知罪?”
吕雄自有他的一套,傲然冷笑道:“统领若认为我吕雄犯错,大可向吕相投诉。”
在场的都骑将士,全体哗然。
荆俊嬉皮笑脸道:“异日吕雄你若被派往沙场,是否亦只听吕相一人的话,只有他才能管你呢?或事事都要派人回咸-阳找吕相评理呢?”
都骑军又发出一阵哄笑,夹杂着嬴盈和鹿丹儿的娇笑声。
吕雄被人连翻哂笑,面子那挂得住,勃然大怒道:“荆俊你算什么东西,竟敢……”
滕翼截断他哂道:“他若不算东西,你更不算东西,大家都是副统领,说起来荆副统领还比你要高上半级。”
这些话出来,登时又是哄堂大笑,两女竟然鼓掌叫好,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吕雄和他的手下们的脸色更难看了。
李良不容他有喘息定神的机会,大喝道:“吕雄你太放肆了,给我跪下!”
堂内外处双方近七十人,立时静了下来,屏息以待。
吕雄愕然退后一步,声色俱厉道:“李良你莫要迫人太甚?”
滕翼知是时候了,下令道:“人来,给李统领把这违令狂徒拿下!”
众都骑军早摩拳擦掌,登时扑出了十多人来。
吕雄目的本是来要回被扣押的宝贝儿子,岂知在李良等蓄意挑惹下,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里,兼又一向恃着吕不韦这大靠山,看不起任何人,此时怎容给人当犯人般拿着,“锵!”的一声拔出佩剑,失了理智的狂嚷道:“谁敢动手?”
他的随从都是来自吕族的亲兵,平时横行霸道,心想有吕不韦作后盾,那怕你小小一个都骑统领,全体亮出兵器,布阵护着吕雄。
李良与滕荆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后,先喝止了不知应否动手的都骑兵,摇头叹道:“吕副统领若不立刻放下手中兵器,跪地受缚,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吕雄狞笑道:“你能拿我怎样呢?”
李良从容一笑,打出手势。
二十四铁卫敏捷一致地解下背上的弩弓,装上劲箭,抢往战略性的位置,瞄准敌人,把吕雄一众硬迫往一边墙壁处。
到退无可退时,吕雄醒觉过来,喝止了手下们示弱的行为,厉声道:“李良!你这是什么意思?”
荆俊怪笑道:“你手上的长剑是什么意思,我们手上的弩箭就是那种意思,你说是什么意思了?”
由于气氛有若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没有人敢弄出任何声音来,只有嬴盈和鹿丹儿两女那理得这么多,给荆俊的语调说话逗得“噗哧”娇笑。
今趟吕雄当然察觉到她们的存在,往入门处望去,沉声道:“这两个女娃儿是谁?”
其中一个都骑军的校尉官叱喝道:“连这两个鼎鼎有名的女英雄嬴盈小姐和鹿丹儿小姐都不识芳驾,吕雄你还当什么都卫副统领。”
吕雄总算有点小聪明,闻言脸色剧变,大感不妥。
若没有都骑军以外的人在场,无论他犯了什么错误,事后总可推个一干二净,但现在当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李良监貌辨色,知他生了退缩之意,岂容他有反悔机会,大喝道:“吕雄你若不立即弃剑下跪,我会教你后悔莫及!”
他始终坚持吕雄下跪认错,就是要教他难以接受。
吕雄犹豫了片晌,尚未有机会答话,李良下令道:“射脚!”
机括声响,二十四枝弩箭电射而出。
在这种距离和室内的环境里,根本避无可避,吕雄的手下登时倒下了二十四个人,都是给劲箭透穿了大腿。
弩箭再次上弦架好。
吕雄虽没有受伤,不过已锐气全消,更怕李良公报私仇,愤然掷下长剑,厉声道:“算你狠!我倒要看看你怎样向吕相交待。”
他身后七名尚未受伤的手下,纷纷弃剑投降。
嬴盈和鹿丹儿想不到李良真敢痛下辣手,都看呆了美丽的大眼睛。
李良打了个手势,都骑军拥了上去,把吕雄等几个没有受伤的人绑个结实,硬迫他们跪了下来。
在咸-阳城里,都骑军一向自视高于都卫军,怎受得这种闲气。李良这种敢作敢为的手段,正大快他们心怀。
李良不理那些倒在血泊里呻吟的人,来到吕雄面前,淡淡道:“吕副统领,这是何苦来由?令郎只不过是打伤了个人,为何要闹得动刀动枪的呢?”
吕雄剧震,失声道:“什么?”
李良柔声道:“你听不清楚吗?不过什么都没有关系了。现在我就和你到吕相处评评理,看看是谁不分尊卑?是谁以下犯上?”
吕雄脸上血色尽退,刹那间,他知道一时不慎下,掉进了李良精心设计的陷阱里。(未完待续。。)
038始皇立威
咸-阳宫西殿的议政厅中,嬴政高踞三级台阶最上一层的龙席,负责文书纪录的李斯的席位设于他后侧处。
次一层坐着太后朱姬,她旁边有一个空座是国师的座位,不过自从李良实授军职后,这些天都在军队里呆着,很少上朝了。
其他大臣分列两旁,席地而坐。
一边是吕不韦、蔡泽、王绾和蒙骜,另一边是徐先、鹿公、王颔三人。
当讨论到郑国渠一事时,昌平君神色凝重地进来禀告,说李良有急事求见,众人大感愕然。
嬴政自然心中有数,立即命昌平君把李良召入来。
李良昂然进厅,行过君臣之礼后,把整件事陈说出来,然后道:“此事本属臣下职权范围内的事,可是吕雄口口声声说要由吕相评理,由于事关吕相清誉,臣下不敢私自处理,故报上来望由储君、太后和吕相定夺。”
吕不韦气得脸都青了,大怒道:“这混账家伙现在那里?”只看这么一句话,就可知吕不韦的专横。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在身为储君的嬴政表示意见后,才轮得到其他人说话,吕不韦如此霸气迫人地发言,实犯了不分尊卑先后之罪。
而他虽表示出对吕雄的不满,却仍是以家长责怪下辈的口气,非是秉公处理的态度。
嬴政早有准备,从容道:“右相国请勿动气,首先让我们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
转向朱姬道:“太后!王儿这么做对吗?”
朱姬望着阶下傲然挺立的李良。凤目射出无比复杂的神情,又瞥了正瞪着她打眼色的吕不韦,幽幽叹道:“照王儿的意思办吧!”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有支持自己的爱儿。
鹿公徐先等露出讶异之色,想不到这年轻的储君,竟有应付复杂危机的大将之风。
任何明眼人都可看出,此事牵涉到吕不韦和李良的斗争,事情可大可小。
嬴政压下心中兴奋,不理吕不韦,向李良平静地道:“吕邦之所以尚未犯下淫行。只是因及时被人揭发,不能得手,此乃严重罪行。不知项卿家是否有人证?”
李良道:“那对夫妇正在厅外候命,可立即召来,让储君问话。”
蔡泽插入道:“储君明监,此等小事。尽可发往都律所处理。不用劳神。微臣认为当前急务,应是弄清楚吕副统领是否因出于误会,一时意气下与李统领发生冲撞,致冒犯了李统领。都骑都卫两军,乃城防两大支柱,最重要是以和为贵,化干戈为玉帛,请储君明察。”
这番话自是明帮吕雄。
蔡泽乃前任宰相。地位尊崇,换了在一般情况。嬴政会给他一点情脸,但现在当然不会就此了事。
本要发言的徐先和鹿公,一时间只好把到了咽喉的话吞回肚内去。
吕不韦容色转缓,当其他人除李斯和李良外,均以为嬴政会接受蔡泽的提议时,这未来的秦始皇一拍龙几,昂然长身而起,负手步下龙阶,到了朱姬席前,冷然道:“蔡卿家此言差矣!我大秦自商鞅变法,最重将遵军法,禀守尊卑之序,故能上令下行,士卒用命,使我军纵横无敌,称雄天下。”
再移前步下最低一级的台阶,锐目环视众臣,从容自若道:“若有人违反军法,公然以下犯上,而我等却视若罔见,此事传了开去,对军心影响之大,谁能估计?故对此事寡人绝不会得过且过,如真证实吕副统领确有犯下此等重罪,定须依军法处置,不可轻饶。”
厅内人人听得目定口呆,想不到这仍是个大孩子的储君,能如此侃侃而论,言之成理,充满一代霸主的气概。
吕不韦和朱姬像是首次认识到嬴政般,愕然听着。
只有俯头作卑微状的李斯眉飞色舞,显然这两番话的撰稿人就是他。
鹿公振臂喝道:“好!不愧我大秦储君,军令如山,赏罚分明,此正是我大秦军屡战不败的凭依。”
嬴政微微一笑后,见人人目光全投在自己身上,安然回到龙席坐下,威严地问道:“众卿有何意见?”
蔡泽被他间接骂了一顿,还怎敢作声?噤若寒蝉地垂下了头。
吕不韦虽心中大怒,对这“儿子”又爱又恨,终还是不敢当着众人公然顶撞他,而事实上他亦心知肚明这小储君言之有理,惟有往朱姬望去,希望由她解围。
朱姬明知吕不韦在求她相帮,若换了不是李良,她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现在只好诈作视如不见了。
蒙骜干咳一声,发言道:“国师和吕副统领,均是微臣深悉的人,本不应有此事发生。照微臣猜估,其中可能牵涉到都骑都卫两军一向的嫌隙,而由于两位均上任未久,一时不察,致生误会,望储君明监。”
朱姬终于点头道:“蒙大将军之言有理,王儿不可鲁妄行事,致伤了军中和气。”
吕不韦见朱姬终肯为他说话,松了一口气道:“这事可交由本相处理,保证不会轻饶有违军法的人,储君可以放心。”
嬴政、李良和李斯三人听得大叫不妙时,一直没有作声的徐先长身而起,来到李良旁,淡然道:“微臣想和国师到外面走一转,回来后始说出心中的想法,请储君赐准!”
除了李良三人外,其他人都大为错愕,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良欣然随着徐先去了后,王绾待要趁机说话,给嬴政挥手阻止道:“待左相国回来后再说吧!”
王绾想不到嬴政如此威霸,只好把说话吞回肚内去。
议政厅在奇异的静默里。
众人都不由把眼光投到嬴政这未来的秦始皇身上。像首次认识他般打量着。
他仍带童稚的方脸露出冷静自信的神色,坐得稳如泰山,龙目生芒。教人摸不透他心内的想法。
朱姬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长大了。
这些天来,她忘情地与嫪毐如胶似漆,旦旦而伐,极尽男欢女爱,好借情-欲来麻醉自己,避开这冷酷的现实。
在她传奇性的生命里,最重要的四个男人就是庄襄王、吕不韦、李良和眼前的爱儿。但命运却使她与他们形成了复杂难言的关系。
尤其是吕不韦下毐手害死了庄襄王,使她不知如何自处,令她愧对嬴政和李良。最要命的是切身的利益迫得她不得不与吕不韦联成一气。力保自己母子的地位。
只有嫪毐能令她忘掉了一切。
在这刹那,她直觉感到与儿子间多了一道往日并不存在的鸿沟,使她再难以明白自己的储君儿子了。
吕不韦则更是矛盾。
一直以来,他都和嬴政这“儿子”保持着非常亲密的关系。对他戮力栽培。望他成材,好由父子两人统治大秦,至乎一统天下,建立万世不朽的霸业。
这亦是他现在要不择手段对付李良的原因,他绝不容任何人分薄了嬴政对他的敬爱。
可是他却从未想过嬴政会因王权而与他发生冲突,在这一刻,他却清楚地感觉到了。
他此时仍未看破整件事是个精心设计的布局,只以为嬴政在秉公处理这突发的事件。
吕雄的无能和愚蠢。他早心中有数,否则就不会以管中邪为主。吕雄为副了。
诸萌命丧于上次出使事件,对他的实力造成了严重的打击,使他在人手上的安排阵脚大乱。现在终给吕雄搅出个难以收拾的局面来。
他此际心中想到唯一的事,就是杀死李良,那他的霸业之梦,才能不受干扰。
至于蔡泽和王绾这两个倾向吕不韦的趋炎附势之徒,则有如给当头棒喝般,首次认识到嬴政手上操纵着的王权,始终是凌驾于吕不韦之上,非是任由太后和权相操纵。随着他的成长,终有一天他会成为主事的君王。
蒙骜的想法却较为单纯。
他之所以有今天,是拜吕不韦所赐,对吕不韦可说是死心塌地,现时他手中兵权之大,比之王有过之而无不及,成为了吕不韦手上最大的筹码。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只会向吕不韦效忠。
王颔的想法则比他复杂多了。
这位秦国的大将军是个扩张主义者和好战的军人。
只有南征北讨,方可使他感到生命的意义。这令他逐渐靠向吕不韦,因为在吕不韦胆大包天的冒险精神下,正好能使他尽展所长,东侵六国。
但忽然间,他体会到这尚未成年的储君,已隐焉表现出那种胸怀壮志,豪情盖天的魄力和气概,使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
鹿公这军方最德高望重的人,是个拥护正统的大秦主义者,打一开始便不喜欢吕不韦这外人。且由于李良的关系,使他释去了怀疑,深信嬴政乃庄襄王的骨肉,现在见到嬴政表现出色,更是打定主意,决定全力扶助这未来的明主。
殿内众人各想各的,一时间鸦雀无声,形成了怪异的气氛和山雨欲来前的张力。
顷刻后徐先和李良回来了。
李良到了王旁止立不前,剩下徐先一人来到龙阶之下。
徐项两人施礼后,徐先朗朗发言道:“禀告储君太后,微臣可以绝对保证,此事非关乎都骑都卫两军下面的人的派系斗争,致生误会冲突。”
吕不韦不悦道:“左相国凭何说得这么有把握呢?”
徐先以他一向不亢不卑、潇洒从容,令人易生好感的神态道:“吕邦在咸-阳街头,曾当众调戏人家妻子,为微臣路过阻止,还把吕邦训斥了一顿,当时已觉得吕邦心中不服。刚才微臣往外走上一转,就是要看看那对小夫妻,是否乃微臣见过的人,现经证实无误,可知此事有其前因后果,非是都骑里有人诬害吕邦,制造事端。至于吕雄硬闯都骑衙署,强索儿子,先拔刀剑,以下犯上一事,更是人证俱在,不容抵赖。”
众人至此才明白他要往外走一转的原因,连蒙骜也哑口无言。
吕不韦则恨不得亲手捏死吕邦,经徐先的警告后,这小子仍是色胆包天,干出这种蠢事来。
嬴政冷哼一声道:“吕邦定是想在事后杀人灭口,才敢如此不把左相国的说话放在心上。”
众人心中一寒,知道这年轻储君,动了杀机。
这正是整个布局最微妙的地方,由于有徐先的指证,谁都不会怀疑是荆俊蓄意对付吕雄父子了。
朱姬蹙起黛眉,沉声道:“吕邦是蓄意行事,应无疑问;可是左相国怎能肯定吕雄确是首先拔剑,以下犯上呢?”
徐先淡淡道:“因为当时嬴盈和鹿丹儿均在场,可作见证。”
鹿公一呆道:“小丹儿怎会到了那里去?”
吕不韦冷笑一声道:“这事真是奇怪之极,不知李统领有何解释?”他刻意地回避国师的称号,只以李良的低阶军职称呼他,有种以势压人的气势。
众人的眼光,全集中到立于大殿之中的李良处。
徐先当然支持李良,解围道:“这事微臣早问过国师,不若把昌文君召来,由他解说最是恰当。”
嬴政下令道:“召昌文君!”
守门的禁卫立时将上谕传达。
候命厅外的昌文君走进殿来,下跪禀告,把嬴盈和鹿丹儿守在宫门,苦缠李良比斗一事说了出来。
吕不韦的脸色变得难看之极,扑了出来,下跪道:“储君明监,吕雄如此不分尊卑上下,违抗上级命令,微臣难辞罪责,请储君一并处分。”
今次连李良都苦笑摇头,吕不韦这样耍赖般把事情揽到身上,朱姬怎也不会容嬴政令吕不韦难以下台。
朱姬果然道:“相国请起,先让哀家与王儿说几句话,才决定如何处理此事。”
吕不韦心知肚明朱姬不会容许嬴政降罪于他,仍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道:“太后请颁布处分,微臣甘心受罚!”
朱姬见他恃宠生骄,心中暗骂,又拿他没法,低声对嬴政道:“右相国于我大秦劳苦功高,更由于日理万机,有时难免管不到下面的人,王儿务要看在相国脸上,从宽处理此事。”
嬴政脸无表情的默然不语,好一会后才在众人期待下道:“既有右相国出面求情,吕雄父子死罪可免。但今趟之事关系到我大秦军心,凡有关人等,包括吕雄在内,全部革职,永不准再加入军伍。吕邦则须当众受杖五十,以儆效尤。管中邪身为吕雄上级,治下无方,降官一级,至于统领一位,则由国师兼任。右相国请起。”
朱姬固是听得目定口呆,吕不韦亦失了方寸,茫然站了起来,连谢恩的话也一时忘了。
李良趋前跪倒受命,暗忖这招连消带打,使自己直接管治都卫的妙计,定是出自李斯的脑袋。
嬴政猛地立起,冷喝道:“这事就如此决定,退廷!”
众人忙跪倒地上。
嬴政把朱姬请了起来,在禁卫和李斯簇拥下高视阔步的离开。
李良心中涌起怪异无伦的感觉,同时知道厅内这批秦国的重臣大将,如他般终于真正体会到“秦始皇”睥睨天下的气魄和手段。
而他却只还是个未成年的半大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