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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之翼     明末中枢一木匠txt下载     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八章 牵连重大

    第五十八章牵连重大

    一听张妙手自己最近做了几十份账,岳肃的马上叫人将呈上来的所有账簿给他观。当几十份账堆在张妙手面前时,这家伙登时就傻了。随即,是连忙磕头,大声哭诉道:“大人……的冤枉啊……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上堂用的……还望大人开恩饶命啊……”

    他这么,也就是承认,所有的账簿都是他伪造的。这一来,岳肃甚是高兴,道:“你的事,容后部堂自会发落,你若是老实,部堂可以法外施恩,甚至不追究予你。”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人一定老实……”听了这话,张妙手悬着的心才算放下,跟着又是连连磕头。

    岳肃没有再去理会他,当下大声道:“将徐昌、魏广烨、魏朝北、郭景全部提上堂来!”

    差役领命前去,不一会功夫,将徐昌四人带上公堂。四人上堂之后,见堂内跪着那么多人,心中颇为纳闷,可能也是做贼心虚,当到魏光重伤躺在地上时,都不禁颤抖起来。

    “民给叩见大人……”心虚归心虚,四人还是一起跪倒在地,给岳肃叩头。

    岳肃冷着脸,道:“将四人拉到一边,每人重责四十大板!”

    刚上来,一句话没问就开打,徐昌四人慌忙喊道:“大人……冤枉呀……我等无罪……不知大人为何要打我们……”

    周应秋也是有些急了,出声问道:“岳大人,人犯刚刚提押上堂,一句未问,为何要先行动刑?”

    “刚刚魏光和张文铎的话,难道你没有听清吗?公堂之上,呈jiāo伪证,责他们四十,已是轻的!左右还愣着作甚,给我打!”

    两厢的差役刚刚就走到徐昌四人身边,听了这话,更是不敢怠慢,将四人拖到宽敞处,按趴在地,提起***便打。四十板子下去,打的四人亦是哭爹喊妈、连声求饶、大呼冤枉,但不论他们怎么喊,也是无用,直到四十板子打完,差役才把他们拖回来。

    岳肃望着四人,沉声道:“尔等四人可知身犯何罪?”

    “民冤枉呀……实在不知犯了何罪……”四人继续装傻,一起咬牙哭诉。

    事到如今,岳肃见他们还不坦白,心中更怒,喝道:“拉到一遍,再杖四十。如再不招,就换夹棍伺候!”

    刚刚动手的差役们,还没来得及退下,一听这话,再次上前拉四人。这一回,四人彻底崩溃了,从岳肃先前的话中,他们似乎意识到岳肃已经知道了什么,但要是让他们立刻招供,又是有些不甘。

    倒是魏光,咬着牙,用虚弱地声音喊道:“我这边已经招了,连伪造账的张妙手也已经被押来了,你们也别熬刑,受那无谓的痛楚,都招认了吧……”

    这话一出口,徐昌四人立刻明白,这是魏光招了。这种案子,只要从一处撕破,就等于全线溃败。四人再无可抵赖,只能认命般地道:“招……”

    珠宝首饰、古玩字画、黄金、白银,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什么珠宝店、古玩店、赌坊、妓院、茶庄全都假的,只是想为魏广微脱罪,现编造的。四人统统招认,岳肃让他们签字画押,画押完了,又下令将魏广微提到堂上。

    次辅就是次辅,上堂之后,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当然,也没有人敢叫他下跪。不过,在他到魏光、徐昌等人受刑后的样子时,心底也是打鼓,但也仍旧保持着一副从容的架势。

    岳肃冲着魏广微一拱手,道:“魏大人安,咱们又见面了。”

    “托岳大人的福,老夫的很。今天传老夫上堂,不知有何话?”魏广微不客气地道。

    “自然是关于魏大人那桩公案的事。”岳肃着,冲下手的行文书办做了个手势,又道:“将魏光他们的供词念给魏大人听听。”

    “是,大人。”行文书办起身来,先将魏光的供词念诵一遍,随后又开始念徐昌等人的。

    即便魏广微表现的再是冷静,可当听完一份份的供词,也是冷汗之流。

    当供词全部念完,岳肃淡笑地道:“魏大人,听完这些,您有话想。”

    魏广微强作镇定地道:“哼!屈打成招罢了。”

    “他们屈吗?”。岳肃冷笑道:“魏光、徐昌等人在张妙手处伪造账册,又胆敢在公堂之上呈献,光这一条罪名,起码就够他们充军辽东的了。现在区区薄惩,已经算是法外施恩。他们又威bi、收买大金赌坊等买卖铺户,意yu当堂做伪证,要是二罪并罚,就算将我刑部大堂上的刑具都过上一遍,也是轻的。”

    到此,岳肃紧紧盯向魏广微,道:“魏大人,府上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请明言吧。”

    都到这个份上了,魏广微也知再行抵赖也是无用,自己起码也是有身份的人,终究不会出那等市井无赖徒劳般的狡辩,因为他知道,那样做只是自取其辱。

    “我招!”魏广微犹豫片刻,终于道。

    当下,他就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的来路,毫无隐瞒的了一遍。东西是哪里来的,自然是受贿得来的。身为次辅,魏忠贤的得力爪牙,巴结他的人自然不是少数。可以,在东林党倒台之后,魏广微是炙手可热,登mén行贿的人多如牛máo。

    都有谁给他行过贿,因为人数太多,他自己甚至都有些不清了,也就得一些主要的,送的比较多的。至于一些户,不过是录在账上,账则是放在书房的暗格当中。

    岳肃命铁虬立刻持火签前往魏府去找账,等到账取来,岳肃翻之后,难免触目惊心。这行贿的官员也实在太多了,这里面,京官不是特别多,基都是地方官吏,大到布政使、按察使,到知府、知州都有孝敬。金额也是多少不等,多的有几万两,少的也有个几千两。其中两淮盐运使是行贿最多的官员,金额达十万两。

    人三年清知府,十万雪huā银,这当了也就将近一年的次辅,便能收入上百万两。可见当多大的官,就是赚多大的钱啊。

    望着这个账,岳肃为难起来。上面录着上百名官员,而且还只是魏广微的案子,要是把冯铨这帮人的案子全都揪出来,那里面得有多少官员啊。

    这件案子一捅上去,是天下震动,也不为过。如何处置,等审完再吧,岳肃让魏广微签字画押,然后又开始接着审。

    现在有了张妙手确定账是他伪造,以及李元琛昨夜查出的真相,想要断案,简直容易的很。将各家买卖铺户的老板逐个提上来,软硬兼施,很快就得到答案,随后提押犯官亲属,同样用审理魏光的那套方法,轻易地令他们签字画押。最后将犯官带出,念完亲属的供词,他们也就无奈招认。

    只用了一天功夫,岳肃就将整个案子审完。魏广微等阉党官员,全部定案,涉嫌的行贿官员达三百多位,其中有文有武。你们有钱行贿,肯定也是有来钱的地方,绝不可能干净。办是肯定要办的,就怎么办?

    岳肃连同三法司的官员,将今日堂审过程以及结果录在案,订成卷宗,签上名字。处理意见那一栏,岳肃没有填写,只是注明按照皇上旨意,先定案、不结案,何时处置,待查明白莲教一事之后,再请皇上定夺。

    **

    北京城内的一所宅子内。这所宅子,和普通民百姓所的宅子差不多,有个院,里面两间房。

    正房之内,一个身穿红黑相间袍服,头戴骷髅面具之人,正靠在椅子上。房间内很黑,没有张灯,或许是他很享受这种黑暗吧。也是因为屋里暗的缘故,没有人能够清他现在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这时,房外突然响起敲mén声,“当、当……”

    “谁呀?”面具人发出低沉的声音。

    “是我,主公。”

    “有什么事吗?”。面具人淡淡地道,似乎他并没有想让mén外之人进来的意思。

    “回主公的话,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徐鸿儒他们打算起事的风声,已经被东厂番子探知,现已奏知皇上。”

    一听这话,面具人心头一凛,沉yin半晌,都没出话来。似乎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很大。

    良,面具人才慢慢地道:“朝廷针对此事,做了什么决策吗?”。

    “听咱们的人,今天朝堂之上,阉党和三党争论不休,阉党主张暂停审理魏广微他们的案子,以免天下震动,并派兵前往山东戒备。三党建议不必题大做,甚至有人公开质疑这消息的真伪。最后,皇上采取了岳肃的建议,让东厂和六扇mén前往山东,查明真相,再做最后定夺。魏广微他们的案子,审明之后,暂不定罪,以免掀起风làng。”

    “这样还。要是真的派兵前去戒备,咱们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魏广微他们的案子审的怎么样了,你可收到消息?”面具人再次问道。

    “岳肃很是厉害,今儿一天的功夫,便审结定案。”

    “审结了就……”面具人像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很是高兴。微微点了点头,跟着用手轻轻敲起椅子的扶手,貌似在想什么对策。

    第五十八章牵连重大

    第五十八章牵连重大,到址

第五十九章 明白人

    第五十九章明白人

    面具人轻轻敲击这椅子扶手,过了半天,才悠悠地道:“这对我们应该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岳肃办了那些行贿的官员,必然天下大动,在旧官被捕,新官尚未到任的时机,突然起事,定十拿九稳,占尽先机。”

    “主公的极是,只是现在朝廷怕是不会立时处置那些官员,等也要等查明山东的事再做计较。”

    “呵呵呵呵……”面具人冷笑一声,道:“这件事办,只要略微做点手脚,就能成事。而且,咱们这还有一个现成的推手,李文彰这老家伙,一直是贪得无厌,现在投在他mén下的鱼虾着实不少,一旦官场动dàng,行贿的官员落马,腾出那么多位置,他不趁火打劫才出来鬼了。我估mo着,徐鸿儒是否起事,他并不放在眼里,在乎的只是自己能得多少处。岳肃和方从哲都是他的人,眼下吏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朱延禧落马,接掌吏部的人,十有岳肃保荐,也还是老家伙的同党,他要不趁各地官员落马之际,将自己手下的鱼虾扶上位,他就不叫李文彰了。着吧,这老家伙最近一定会很不安稳,急于让岳肃把这些官员全办了。”

    “若真如主公所言,咱们夺去天下的机会,岂不是就在眼前。”mén外之人有些ji动地道。

    “这是自然……”面具人此刻显得很是兴奋,他略一沉yin,随即道:“刑鸣安现在不是在山东么?你传话过去,让他尽快布属。等下我再给叶儿写封信,调他立刻从湖广赶到山东,那边的事,暂时放一下,以山东的大局为主。”

    “属下明白。”

    **

    京城山东会馆。

    在一间客房之内,正有两个人在饮酒。这两个人,一个长得面如冠yu、chun红齿白、风度翩翩,似一个贵公子。另一个,古铜sè的皮肤,剑眉凤目,一脸的刚毅,浑身透着英气。

    这贵公子姓蒋名杰,乃是山东青州人,因祖上在靖难之时立有功劳,世袭武德将军、青州所千户。

    明朝武备有两套班子,一套是总兵制,一套是卫所制。卫所都是世袭,一般来,就是养闲人的。蒋杰便是萌了祖上的荫德,在大明朝hun了一张长期饭票。像他这种人,哪怕是成日游手闲、不去做活,也是有吃有喝,但蒋杰却不同,幼读诗书的他,有这很大的抱负。

    这次进京,是因为老爹过世,自己守孝完了,到兵部武选司袭爵的。

    那一脸刚毅的青年名叫吴加省,籍贯浙江嘉兴府秀水县,家中颇有良田,是地大户,后来又做些意,财产极为丰厚。吴加省有两个哥哥,一个打理田地,负责收租,一个在城内经商,打理买卖铺户。唯有他,xing不喜这些这些勾当,只爱舞枪nongbāng,研读兵书。因为是家中幼子,老爹也惯着他,甚至帮他请了些枪bāng教师来家,传授他武艺。谁料几年下来,那些师傅们纷纷被他打败,即便在嘉兴府,也找不出几个是他对手的。后来参加武举乡试,由于明代武职大多世袭,参加武举的人不多,吴加省轻松考上武解元。他这次进京,主要是为了参见明年的武举会试,并在半路遇上了前来袭爵的蒋杰。别蒋杰喜诗书,是个风流人物,可因为是武将世家,平日也常练弓马,为人洒脱中带有豪放,二人一见如故,便联袂而来。

    和吴加省这种武夫不同,蒋杰也是个很有政治嗅觉的人,一进京师,他就闻出一股火yào味。敏锐的他,立刻四下打听,很快知晓是京城内的两大权重人物在较劲。同时,他也意识到,这很可能是自己实现理想、得尝抱负的一个大机会。

    蒋杰对魏忠贤和岳肃进行了深刻的研究,从各方面得来的消息,投奔魏公公,明显是不行的,以自己的资历,魏公公绝不会用正眼来瞧自己。岳肃那边,明显势单力孤,投奔他,应该是自己最的选择。

    但很快他得到消息,岳肃占据了上风,将阉党骨干打入监牢,齐楚浙三党都围绕在岳肃身边,自己现在去投奔,估计也得不到岳肃的重视。要想抬高身价,一定要找一个更的机会。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天天去找自己的山东老乡,做兵科给事中钱道光。靠着各种套jiāo情,以及请客送礼,终于从钱道光的嘴里掏出一些内幕消息。

    通过总结这些消息,他发现一个很有价值的事情,并判断出岳肃和方从哲这帮人并非一丘之貉。但凡结党的,都不是一心为公,而是寻求自己利益,岳肃则是心系国家社稷,暂时和这帮人凑到一起,也是无奈之举。

    有了这个重大发现,蒋杰变得xiong有成竹,他甚至认为自己可以提高身价,让岳肃三顾茅庐。

    人逢喜事jing神爽,今天晚上,他就和吴加省饮起酒来,二人在席间谈笑风。正喝的尽兴,房外有人敲mén,原来是自家的伴当蒋二。

    蒋二进屋之后,声道:“少爷,刚刚的打听到两见大事。”

    “都是什么大事?”蒋杰奇地问道。

    “一件事是,今天朝会之上,魏公公上奏山东有白莲教图谋作luàn,请朝廷早做布属。另一件事,是魏次辅他们的那桩案子已经审完了,只是暂未定罪。”

    这两件事,虽不是什么机密,但知道的都是朝廷命官。按理,坊间不该这么快流传出来,可有一句话得,叫事不出mén、坏事传千里,只要朝中有什么luàn子,几乎不出一天,就能传遍整个北京城。

    接下来,蒋二就将自己听来的详情,一五一十地和吴加省了。

    蒋杰听完,不由得笑了起来。道:“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才一天的功夫,就能传遍整个京师。想那白莲教也不会收不到风声,这布属起来,岂不是更加容易。”

    “是呀,蒋兄。要是白莲教的教匪听这事,估计就不敢造反了吧。”吴加省道。

    “吴兄,你错了。他们不仅会造反,而且动静会更大。”蒋杰自信地道。

    “更大?为什么?”吴加省纳闷地问道。

    “朝中兴风作làng的人太多,魏广微这些人,皆是朝廷重臣,位居要职,盯着他们位置的人,实在太多,想要尽快将他们彻底扳倒,坐上他们位置的人,也不再少数。而且他们的案子,还牵扯到不少地方官,鱼虾多的是,谁不想谋个差事,只要将那些受牵连的地方官拉下马,这些鱼虾才有机会上位。这么多人着急,你以为魏广微他们以及受牵连的官员还能待得么?只要朝廷一对他们下手,天下必然震动,白莲教趁此机会起事,动静岂不是更大。”蒋杰微笑地道。

    “那……皇上不是了,要等查出白莲教的造反的事情,再行发落么?”吴加省道。

    “朝中有人做推手,想要撵走魏广微他们,白莲教的事,不管有无,都会很快查出来。我想,呈给皇上的也一定会是消息。”蒋杰肯定地道。

    “蒋兄,你既然这么有把握,不如立刻找人代为上书皇上,也许还会得到晋身的机会。”吴加省连忙道。

    “能出这一层的人,又不止我一个,该的,到时会有人,但我估计,很可能不会管用。因为,还有许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蒋杰轻笑地道。

    正如蒋杰所,朝廷里的明白人很多,在方从哲的府上就坐着这么三位。

    “现在案子已经审结了,差的只是定刑,可节骨眼上又冒出个白莲教来,恩师,您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方府的huā厅之上,主位上坐着方从哲,上手是李文彰,下手坐着亓诗教。开口寻问之人,便是亓诗教。

    方从哲沉yin片刻,道:“我从杨河的神情中,出他并非谎,想来白莲教意图作luàn的事是真的。如果将魏广微等人连同牵扯在内的官员全都办了,天下震动,教匪趁机起事,一时怕是难以收拾呀。”

    “方兄,你的不错,教匪趁机起事,一时间确实难以收拾。但是,最后还是可以平定的。”这时,李文彰悠悠地道:“但是,扳倒魏广微他们的机会,眼前只有这么一个,要是拖下去,赶哪天皇上高兴,魏忠贤从旁上几句,或许就能让他们脱罪回来。待到那时,再想把他们扳倒,可就难了。”

    方从哲点点头,道:“那依李兄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呢?”

    “魏广微他们皆是身居要职,只要将他们撵走,他们的位置就会落到我们的手中。那些依附他们的官员再纷纷落马,咱们下面的人,就会得到他们腾出来的位置,如此的机会,要是不去把握,实在太可惜了。”李文彰没有马上出该怎么做,而是先出处。

    对于这个处,方从哲和亓诗教都是知道的,亓诗教也想往上爬,可以,只要办了崔呈秀,他便是新的左都御史。当下,他第一个点头,道:“李公,您的极是,可关键是,不查出白莲教的底细,皇上就不会给他们定罪呀。”

    “那还不容易,山东那边有我的买卖,对那里的情况还算比较熟悉,等下我多派人去一趟,尽快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白莲教的老巢揪出来,不就行了。”李文彰自信地道。

    第五十九章明白人

    第五十九章明白人,到址

第六十章 刑大善人

    第六十章刑大善人

    “白莲教做事,一向隐秘,哪有那么容易找出他们的老巢。万一李公的人到了山东,在短期内没能找到,魏广微他们的事,也总不能就这么拖着吧。”

    亓诗教在听过李文彰自信的话后,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对于白莲教,他也是有耳闻的,行事诡秘异常,要是能那么容易找到,早就被朝廷给剿灭了,哪能留到今天。

    “拖……是断然不可的。倘若在一月之内,无法找到他们的老巢,到时就要靠你们二位了。”李文彰微笑地道。

    方从哲摇了摇头,道:“李兄,此事牵连重大,光凭我们应该不够吧。到时还得你的贤胥出马,放眼朝堂之上,估计能劝动皇上下决心的人,只有他了。”

    “让他出面……”李文彰的脸上lu出为难之sè。

    要是没有将教匪剿灭,就先行办了魏广微他们、以及依附他们的官员,势必天下大震,教匪如趁机起事,岳肃便要摊上主要责任。要是皇上问罪,黑锅就得由他来背。李文彰明白这个道理,虽现在撵走魏广微他们是当务之急,可岳肃终究是他的婿啊。他就算再不仗义,也不能做出这等坑自家人的事啊。

    方从哲出他的心思,道:“李兄,就如你先前的,以最快的速度,撵走魏广微他们才是首要之务,现在机会只有一个,很可能稍纵即逝。而教匪叛luàn,也就是一时难以收拾,多luàn个三年两载,也照样平了,算得了什么。令贤胥现在深得皇上宠信,就算一时犯了处置不当的错误,但身也没有罪责,皇上气归气,谅也不能将他如何,最多也就暂时夺了太子太傅。而一个太子太傅的虚衔,换来三个内阁大学士、两个尚书,以及都御史、shi郎等十几个实缺,外加上百个地方要职,你哪个合算。这种账,李兄你是最会算的。”

    这个帐,李文彰当然会算,也是算的比谁都明白。他略一沉yin,道:“方兄的对,舍而取大,乃是行商之根要诀。”

    他和方从哲jiāo情多年,相互扶持,算是最为亲密的合作伙伴。许多事情,他知道岳肃不可能出面帮自己做,只能去找方从哲来做。现在大权眼就能夺回,这个时候可不能落后手。自己的婿么,也如方从哲所,就算处置失误,以皇上对他的器重,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随后,就听李文彰又道:“就以一月为限吧,一月之内,要是不能将白莲教的老巢挖出来,我就让元琛去找他。”

    京城之内,自魏广微他们案子审结之后,又再次安静下来。不过谁都知道这个安静只是暂时的,有两件大事即将发。一件自然是皇上会如何发落魏广微等人,另一件自然是等岳肃如何审理自己的丈人。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渡过,而山东那边,东厂和六扇mén的人却都在紧锣密鼓地展开搜查。但凡是人多的地方,都会有暗探出没,瞧一瞧是不是聚众结社,意图不轨。

    这一天,通往郓城县的路上,有一辆马车正在缓缓而行。赶车的,是一个贼眉鼠眼的长者,这人一身粗布麻衣,配上他的长相,还真和他现在从事的职业相符。

    车厢之内,坐着四个人,中间的是一位白衣秀士,仔细一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叶丈夫。只要他一出现,赶车之人的身份便马上浮出水面——鼠老大。

    坐在叶丈夫身边的三人,分别是白袍道姑、绿衫妖yàn子,以及华服中年人。

    马车在路上颠簸,走的不紧不慢,车内也无人话,十分的安静。到得黄昏,马车来到一个叫邢桥村的地方,村前有座大宅,是地大户刑鸣安的家。

    刑老爷家中有钱,但为人比较低调,从不做那为富不仁、鱼rou乡里的事,甚至赶上荒年,佃户jiāo不上租子,他也允许拖欠,不去强行催讨,哪天有了困难,还时常帮衬一下,因此颇受乡间百姓爱戴,称其为刑大善人。

    刑大善人因为乐善施、扶危助难,所以jiāo友自然广阔,时常出外游历,一年到头,也就能有三四个月在家。刚巧,他这段时间正在家。

    马车来到刑府mén前,鼠老大上去敲mén,不一刻功夫,有人把mén打开,探出半个身子。见来人并不认识,问道:“请问你找谁?”

    “我家公子是来找刑大善人的,请将这封信代为呈送,他过之后,便知是谁。”鼠老大客气地道。

    话间,从怀中从怀中取出一封用蜡封信口的信来。

    “请稍候,我这就进去通传。”mén房把信接过,将mén关上,朝内走去。

    刑大善人这会正在书房书,mén房来到mén口,轻轻敲mén。听到里面了声“进来”,方推mén而入。

    “刑福,有什么事吗?”。刑鸣安放下书卷,和蔼地道。

    这位刑老爷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一脸的温和,似一个慈善的富家翁。

    “老爷,mén外有人求见,还让我给您送一封信来,您了信,就会知道他是谁。”刑福道。

    “哦?呈来我。”

    刑福走到书案之前,将信呈上,然后识相的退后三步。

    刑鸣安将信封撕开,取出信来,展开一瞧,信纸上只写了四个字——龙mén飞甲。

    到上面的字后,刑鸣安很是从容地将信放入信封,道:“原来是友登mén,人在何处,快带我去迎接。”

    完,他起身来,朝外走去。

    很快来到mén前,刑福把mén打开,此刻叶丈夫等人已全部下车,立于mén首等候。刑鸣安跨步出mén,冲着叶丈夫一拱手,微笑地道:“不知叶丈夫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请恕罪。上次会晤丈夫,未及畅谈,便匆匆而别,实是遗憾。今日丈夫登mén,一定要多几日。”

    “邢丈夫客气了,既是如此,叶某一定多几日。”叶丈夫也是一拱手。

    跟着,便听刑鸣安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丈夫里面请。刑福,快去吩咐厨房,就有贵客临mén,一定要准备最的酒菜。”

    言罢,便同叶丈夫联袂进了府mén。

    现在已经进入夏天,即便是黄昏,也有些闷热。鼠老大四人,要求在书房外摆张桌子,漆上壶茶水慢慢喝。叶丈夫则和刑鸣安进到书房叙话。

    到书房落座,简单客套两句,就开诚布公地谈起了。

    “刑堂主,主公此次派我来,是专mén协助刑堂主做事的,但有差遣,刑堂主尽管吩咐。”叶丈夫坐在刑鸣安的对面,笑盈盈地道。

    “叶丈夫笑了,丈夫是帮中护法,我不过区区白虎堂的堂主,论职位,丈夫还在刑某之上。吩咐万不敢当,凡是要请丈夫多多帮衬才是真的。”刑鸣安也是一脸堆笑。

    “刑堂主还是客气。前日主公捎信给我,白莲教日内便要起事,北京城内的局势又十分动dàng,让我们把握时机,促成这次起事。依刑堂主,咱们要怎么做才能帮白莲教把天下搞的更luàn呢?”

    “听主公,现在朝中齐楚浙三党与阉党斗得很ji烈,岳肃为三党撑腰,已经将阉党骨干魏广微、冯铨等人捉监下狱,而且还审结定案,就差依律定罪了。只要将这些人明正典刑,依附他们的官员也要全部落马,这其中便有山东的一些文武官员。想要帮白莲教把天下搅得更luàn,唯一的办法就是趁朝廷将那些官员一股脑的查办之时,新官又未来得及上任之际,突然发难。届时,势必能一鼓作气,拿下大半山东。在朝廷调四方兵马镇压白莲教时,咱们斩龙帮在朝廷兵马空虚之处,蜂拥而起,与白莲教遥相呼应,朝廷首尾难顾,必然大luàn。而我斩龙帮,或可一举奠基大业。”刑鸣安振振有词地道。

    其实他的意思,也正是叶丈夫与他们主公的打算。

    叶丈夫点点头,道:“刑堂主所言极是,但帮主在信上,朝廷现在正派人积极调查山东的情况,估计没有查出白莲教底细之前,是不会轻易动魏广微他们的。依堂主,咱们怎么做,才能加快朝廷处置魏广微他们的步伐呢?”

    “这个法子,刑某目前还没有想到,不过叶丈夫足智多谋,想来现在已经是成竹在xiong了吧。”刑鸣安笑道。这家伙一向目光老道,他在叶丈夫问那句话的时候,就出叶丈夫的脸上散发出一股自信之sè。

    “既然刑堂主这么,叶某就献丑了。在这一路之上,我倒是想出一个法子,可这法子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有些难度。因为,在行事之前,咱们需要找到两个人。”叶丈夫故作神秘地道。

    “哪两个人?你我可否认识?”听了叶丈夫的话,刑鸣安不禁奇起来。

    “我只要一提,刑堂主肯定认识,但要找起来,估计很是费劲。”叶丈夫再次卖起关子。

    “我认识的人,也没有我找不到的,叶丈夫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还是如实相告吧。”

    第六十章刑大善人

    第六十章刑大善人,到址

第六十一章 叶先生要找的人

    第六十一章叶丈夫要找的人

    斩龙帮内,叶丈夫一向以足智多谋闻名,刑鸣安自然也是知道。但凡叶丈夫出来的法子,十有***都是比较管用的,同样也在疑huo,叶丈夫打算找什么人帮忙。

    这时,叶丈夫也不打算再卖关子了,道:“刑堂主,主公命从速办理此事,以免夜长梦多,所以我在这里就不多什么废话了。咱们要想完成这个计划,就必须找到两个人,一个是徐鸿儒,一个是岳肃派到山东探查白莲教底细的人。只有将他们都找到,计划才能进行。”

    刑鸣安微微点头,略一琢磨,道:“岳肃派来山东的人,应该相对容易找到。只要是人多嘴杂的地方,就会有他们的暗探出没,稍加留意,也能分辨出哪个是。至于徐鸿儒,京城那边的风声,想来他也会有耳闻,现在一定藏的更为隐秘,想要找他,可就有些难了。不过…我要是有心去找,还是能够找到……”

    “刑堂主这么,那我就放心了。弟这里便恭候堂主佳音。”

    “这事,只是不知,找到他们之后,我们又该怎么做呢?”刑鸣安再次出心中的疑问。

    “我的这条计策叫作置之死地而后……”

    斩龙帮有四堂八舵,在全国各地都经营着地下组织,就似王启龙在河南,就有这极的一股势力。王启龙不过是一个舵主,刑鸣安可是白虎堂的堂主,实力较之王启龙不是强了一星半点。

    在山东地界,他jiāo游广阔,黑白两道都有jiāo情莫逆的朋友,想找个人并不难。当天晚上,他就命令所有暗哨行动起来,增加人手,加大力度,寻找徐鸿儒的落脚之地。在这之前,他也试图和徐鸿儒有接洽,只可惜徐鸿儒藏的太深,一直没有找到。

    这回加派了人手,又下了死令,斩龙帮的探哨们更是卖力起来。山东这么大,想要找个人,可不是件容易事,而且被找的人,还是一个藏头lu尾的角sè。

    不过,这也仗着斩龙帮经营多年,有这一套较为细密的情报,再加上斩龙帮的人经常和一些地头蛇打jiāo道,靠着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七天之后,找到了三处可疑之地。这也正应了那句话,兵找贼难上难,贼找贼,是一找一个准。

    兖州,宁阳县,合山乡。

    在夜sè的笼罩下,两辆马车行驶于乡间路之上。此地既名为合山乡,自然少不了山。周围山峦起伏,依着山边,建有村落。顺着山路一直走,有一片茂密的树林,穿过树林,是一个叫作二龙里的地方。二龙里的人家不多,里面有座庙,别庙,但香火却很是鼎盛。因为,这里供奉的是弥勒佛。

    马车先后来到庙前,从第一辆车上,跳下来一个华服中年人来,这人便是龙老五,他直奔庙mén走去,来到mén来,伸手拍mén。不一刻,庙mén打开,有个沙弥探出头来,向外了一眼,见不认识,客气地道:“啊弥陀佛,不知施主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龙老五微微一笑,道:“我家公子听闻,大乘圣师现在贵处,特专程前来拜望。”

    沙弥听了这话,脸上立刻lu出惊诧之sè,随即道:“僧不知施主在什么,敝寺并没有什么大乘圣师。啊弥陀佛。”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乘圣师至此的消息,早已传的满城风雨,我家公子闻讯,才立刻赶来。还请师傅进去通禀一声,就朝廷的官兵很快就要杀来,圣师要是愿见我家公子,或许还有一线机,若是不见,那我家公子便自行告辞。”龙老五仍然是一脸笑容。

    他这番话完,沙弥明白,这事情非同可,不能怠慢,连忙道:“请施主稍等,僧进去问问师父,庙内有没有大乘圣师。”完,将mén掩上,匆匆向内跑去。

    从他的反应,龙老五不难出,徐鸿儒应该就在这里。

    不一会功夫,沙弥又将mén打开,从他额上的汗水,可以出,着急程度。见到龙老五仍旧在mén前,沙弥长吁了两口气,道:“这位施主,我家师父有请。”

    “,那请师傅稍等一下。”龙老五转过身去,道:“公子爷……”

    话音一落,从第二辆车内,先后下来两人,一个自然是叶丈夫,另一个便是刑鸣安。二人联袂走到mén前,沙弥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两位施主,里面请。”

    这座庙不是很大,穿过前殿,来到后面禅房,经过回廊的时候,常能到面目凶悍的僧人。不过叶、刑二人并没有放在眼里,只是从容地走到禅房mén前。

    沙弥轻轻敲mén,道:“圣师,来人已经请到,正在mén外等候。”

    “请他们进来。”房内传出一个中年人慈和的声音。

    沙弥将mén推开,请叶、刑二人进入。

    不用进mén,叶丈夫和刑鸣安已经清里面的形势。禅房内一共坐了九个人,当中之人,穿的是不僧不俗,长发披肩,脸上带有书卷之气,但是眉宇间却透着戾气。

    在他下手头两位,这两位仁兄的造型和中间之人差不许多,也是不僧不俗的打扮,但脸上流lu出来的却是市井流氓之气。再往下,是两个胖大和尚,他俩féi头大耳,满脸油光,横竖也不像是出家人。最后四位,都是俗家打扮,只是穿着截然不同,有的是一身劲装,有的是市井商贩的服饰,有的则是绫罗绸缎。

    叶丈夫和刑鸣安向内扫视一圈,然后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他俩刚一进mén,外面的沙弥便将房mén带上。叶丈夫与刑鸣安冲上抱拳,道:“想来您就是大乘圣师了,可给圣师请安。”

    这话的不卑不亢,坐在中间之人,仔细打量了眼二人,道:“二人的神态、举止,绝非等闲之人。徐某藏在此地,自认隐秘,没想到还是会被找到,不知二人要见徐某有何要事?”

    他这么,也就是承认,自己便是徐鸿儒。

    “闻听圣师有意起事,推翻当今朝廷,我等甚是钦佩。最近听到风声,朝廷已经得知圣师起事的消息,正派人严加搜索,意图在圣师起事之前,将白莲教一打尽。圣师这里,能被我等找到,朝廷的鹰犬不日之内,定然也会觅得,到时大战难免,圣师人马不齐,怕是难以应付……”叶丈夫笑呵呵地道。

    徐鸿儒也不是傻子,听了这话,不禁轻笑一声,道:“二位是什么人,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料想也是同道中人。你朝廷鹰犬不日之内便能找到,徐某实在不信,除非是二位给官府报信。这样吧,咱们也不要兜圈子了,还是打开天窗亮话,你此来想找我帮你做什么,而你又能帮我做些什么呢?”

    “痛快,徐丈夫果然是爽快人……”这一回,话的是刑鸣安。刑鸣安似乎远都是一副和气的笑容,他微笑地道:“正如徐丈夫所,你我却是同道中人,在下斩龙帮白虎堂堂主刑鸣安,这位乃是我帮中第一智囊叶丈夫。我二人此次前来,是打算找徐丈夫合作的。”

    “找我合作?那不知你们打算怎么合作,又能表现出什么样的诚意呢?”

    斩龙帮来是个秘密组织,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因为岳肃在河南大力清缴,搞的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对于斩龙帮的名头,徐鸿儒当然知道,晓得是一个反朝廷的秘密组织,不过具体情况却不了解。对于刑鸣安报出的身份,徐鸿儒也没有丝毫怀疑,毕竟自己藏的已是很隐秘,对方却能轻易找到,要是没有一定的势力,又怎么可能。大家都是做贼的,对贼的习xing怎能不清楚。但现在想要知道的,只是对方找自己的目的。

    “现在徐丈夫想要造反的消息,朝廷已经得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起事,已是不能。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朝廷必然会大力镇压,估计不出几日,丈夫的大业便会崩溃。不过在下这里,有一条妙计,不仅让丈夫置之死地而后,甚至还可以让白莲教的声势更盛。起义之后,无坚不摧,所向无敌。”刑鸣安用肯定的语气道。

    “来听听……”徐鸿儒眼睛一亮,奇地问道。

    “便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刑鸣安当下出叶丈夫教给他的计划。

    当他把计划讲完,禅房内的白莲教高层一个个是连连点头,深以为然,有的甚至出声赞叹,“计啊,真是计啊……”

    徐鸿儒表现的还算淡定,微笑地道:“刑堂主能将如此妙计相告,徐某甚是感ji。只是不知道,刑堂主有何所求?”

    “邢某概无所求。”刑鸣安和善地笑道:“我斩龙帮多次受到朝廷围剿,帮中兄弟死伤无数,与当今朝廷势同水火,恨不得立刻将其推翻,替众家兄弟报仇雪恨。徐丈夫登高一呼,为天下请命,我斩龙帮感ji还来不及,哪敢还有所求。”

    “哈哈哈哈……”徐鸿儒听了这话,忍不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之中,充满了轻蔑与不信。

    第六十一章叶先要找的人

    第六十一章叶先要找的人,到址

第六十二章 直捣老巢

    第六十二章直捣老巢

    “你们不要当我徐某人是三岁娃娃,你们斩龙帮是做什么的,有何图谋,徐某还是知道的。你们现在如此热衷于帮助徐某,无非是想在我白莲教起事之时,将朝廷大军全部吸引过来,你们在朝廷兵力空虚的地方,趁机起事。一个隔岸观火、避实就虚。”

    徐鸿儒大笑之后,一语道破斩龙帮的心思。

    刑鸣安表现的倒是光棍,也不否认,当下豪气地道:“徐丈夫果然是快人快语,一语道破我辈的心思。不错,我斩龙帮确实由此打算,在白莲教起事之后,揭竿而起,与徐丈夫遥相呼应,一举推翻大明江山。到时,你我两家平分万里河山,岂不快哉。”

    刑鸣安之所以敢表现的如此光棍,那也是因为白莲教已经走到风口làng尖,朝廷正在全力追查,你徐鸿儒要是不反,就得当一辈子缩头乌龟,而且就算是甘心当乌龟,也不能让清静了。所以,摆在徐鸿儒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造反。你一家造反,朝廷全力对着你,你能否成功,绝对是未知之数。要是两家造反,起码有一个缓冲,多少也能牵制朝廷一部分兵力。终究是有益而无害。至于,打败朝廷之后怎么分天下,那就是后话了,大雁还没打下来呢,就别研究怎么分、如何吃了。还有就是,刚刚刑鸣安的那条计策,实在太妙,依计而行,白莲教起事之时,声势大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能大大的提高战斗力。

    这些道理,如鸿儒也是明白的,所以他没有再其他,只是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多谢二位了。来人啊,吩咐厨房准备素宴,我要亲自招待两位贵宾。”

    ****

    六扇mén派往山东查彻白莲教一事的捕头共有三位,分别是金蝉、包斩、左杀。他们三个都是将班捕快全部带上,总共二百四十名。

    这些人五人一组,逐县、逐镇、逐村的展开地毯式搜查。这一日,金蝉带着二十名捕快来到兖州宁阳县。

    进到县城,金蝉便布置任务,大家分头行动,他自己率同五人为一组,先在县城内查两天,然后前往合山乡。

    捕快们各自领命,分头而去,他自行带组人找了家客栈落脚,随便吃了口饭,便二人一组出mén活动。

    他们的目标都很明确,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凑合。金蝉和一名叫钟赫的捕快沿街溜达,他们去的地方,都是贫民居的街道,因为,但凡日子过的不错的,是绝不会去当教匪。

    没走出两条街,二人就到一个行踪鬼祟的男子在敲打一户人家的大mén。金蝉为了不被发现,没敢靠近,很快到从屋内出来一个老汉,也不知他们了些什么,老汉就将男子带入屋内。

    金蝉见他们进屋,与钟赫连忙跟上,来至mén首。四下扫了一圈,见没有人,便将耳朵贴到mén上倾听。

    这户人家并没有院子,进mén就是堂屋,金蝉很容易听到里面有人话,而且话的人似乎有几个,他甚至隐约听到“弥勒降世”的词语。

    白莲教一向信奉弥勒佛,听到这话,金蝉马上意识到,这男子十有***是白莲教传教之人。听了一会,听到里面有人“告辞”,金蝉立时带着钟赫向前走去。仗着二人走的话,刚走出十几步,即听到mén响,男子从房内走了出来。

    男子瞧了眼金蝉二人,见他二人穿着的和普通百姓一样,衣服上还打着补丁,没有太过在意,信步朝下一家走去。还和上一家一样,房mén打开,男子被领着房内。

    此时此刻,金蝉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白莲教的,想要查出白莲教的内幕,找到匪首,完全可以在他身上打主意。

    对方只一个人,金蝉这边两个,以他二人的武功,金蝉自信,不管怎么样,也是手到擒来。

    于是,二人干脆就在mén口等着,一会功夫,房mén打开,不等那男子反应过来,金蝉一个箭步抢了进去,直接揪他的脖领,硬地将人拽了出来。

    这户人家里有五个人一个老者、一个老妪,以及三个青年。五人见金蝉如此,是心中大惊,随后有一个青年喊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钟赫上前一步,拦在金蝉身前,亮出腰牌,大声喊道:“刑部六扇mén的,怀疑此人乃是白莲教叛匪,这里不甘尔等之事,快快退下。希望尔等不要附逆,做一个良民百姓。否则满mén被诛,后悔莫及!”

    屋内五人听了这话,心中大骇,哪还有再敢话的。他们也就是些受了蛊huo的百姓,对待这种人,不能又打又杀,只能是服教育。不过现在哪有功夫教育他们。金蝉和钟赫押着男子直奔宁阳县衙,一到衙mén口,金蝉亮出六扇mén捕头的腰牌,差役赶紧进去通传,很快功夫,地亲自出mén迎接。

    金蝉让县令借一步话,告诉他,怀疑男子乃白莲教叛匪,在此聚众传教,一定要严加拷问,尽快查出白莲教的老巢。

    这县令也收到风声,知道事关重大,立时在后衙升堂,对男子严加审讯。什么夹棍、火链,是有什么上什么,一通酷刑下来,男子终于熬刑不过,开口招认。

    “大人,别打了……我招…….人确是白莲教的,专mén负责联络香众。”

    “联络香众,意yu何为?”不等知县大人开口寻问,坐下下手的金蝉就抢先问道。

    “以弥勒降世、普渡众为名……聚集香众……在月十五……揭竿……而起……”男子心地答道。

    “反了你们了!”知县一拍公案,大声喝道:“!你们的老巢在哪里,谁又是你们的匪首?”

    “我们的教主是大乘圣师,名字人也不知道……圣师现在应该还在……合山乡……二龙里……弥勒庙……”

    “你可确定?”金蝉咬着牙,狠狠地问道。

    “人前日还到过那里……奉圣师之命……来城内召集香众……”

    听完这话,金蝉起身冲着宁阳县令一拱手,道:“吕大人,现在距离十五只有三天,情况紧迫,我不如一面发兵围剿匪巢,一面派人通知兖州知州衙mén。”

    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宁阳县哪能容知州大人抢了功劳,马上点头道:“金捕头所言极是,现在事态严重,需尽快擒拿匪首。下官这就通知巡检衙mén,点齐捕快,前往合山乡、二龙里拿人!”

    巡检衙mén的定制是一千人,不过可惜的是,大多连五百人都凑不上,宁阳县更是不堪,使个大劲,才集合了两百五十来人。但巡检大人也知道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集结兵马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县衙里集结了一百差役,这三百五十多人,在金蝉与宁阳县令的带领下,浩浩dàngdàng地杀奔二龙里。

    县城距离合山乡不是很远,赶到之时不过二更,近三更时分,已然抵达弥勒庙mén口。因为人马不多,只能分兵两路,一路一百人,由巡检带领,堵后mén,一路两百五十人人,由知县大人带领,从正mén杀入。

    这倒不是宁阳县令多么勇敢,实在是剿灭白莲教的功劳太过you人。

    官兵人数不多,在弥勒庙也不大,就前后两个mén。县令大人在最后,一声令下,发动兵马朝正mén冲去。官兵强行破开庙mén,杀进庙中,这弥勒庙是徐鸿儒的老巢,防守自然严密,少不得上百名护卫、凶僧。

    对于县城官兵的战斗力,金蝉还是了解的,于是他和钟赫身先士卒,带头领着冲锋。在有他俩领头,又加上出兵之前,县令大人的动员工作做的比较,拿叛匪头子有重赏,官兵们这才奋勇向前。

    在后mén的巡检大人似乎也害怕分不到功劳,带领兵马从后mén杀入,敌寡我众,前后夹击,有备杀无备,占了这么多优势,要是还能战败,大家伙一起抹脖子了。

    凶僧与护卫们仓促应战,不少死于官兵的刀枪之下。发现敌人不多,官兵是越战越勇,杀过大殿,在后边的回廊遇到顽强抵抗,在金蝉勇不可挡,接连劈翻三名领头的凶僧之后,叛匪连连后退,最后被bi到一间禅房之前。

    弥勒庙实在太,从后mén杀入的官兵也冲到这里,因为在别的地方,叛匪皆是一触即溃,只有在这个地方,叛匪的抵御才最为强硬。

    再强硬也没有用了,官兵着人数上的优势,时不时的又shè出弓箭,叛匪少一个,就lu出一个口子,很快两路人马将禅房团团包围。只剩下二十几名叛匪在mén口负隅顽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官兵快要杀光叛匪,冲入禅房的时候,禅房之内,传出一阵大笑之声。随即,房mén大开,一个穿着不僧不俗的中年人跨步走了出来。

    “圣师!”一见到中间人,叛匪们大喊一声,全都聚拢到中年人的身边。

    跟着,又听中年人再次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第六十二章直捣老巢

    第六十二章直捣老巢,到址

第六十三章 **

    见到一众护院、凶僧都紧张地护卫在那不僧不俗的中年人身边,且又称他为圣师,金蝉和钟赫、宁阳县令等一干人,立刻意识到,对方十有**便是那个什么大乘圣师一一徐鸿儒。

    要是能逮到这条大鱼,每个人都会受到极大的封赏,大家伙的眼睛都瞪得雪亮,尤其是宁阳县令和巡检,眼睛都快冒出绿光。.z

    对面的徐鸿儒虽然也看出大势已去,可显得十分镇定,先是大声狂笑,随后泰然自若地盘膝坐到地上,朗声说道:“弥勒降世,普渡众生,白莲一出,四海升平。今日尔等到此,正应了本座的劫数,也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都是要历经三劫、三难,经此一劫,本座的劫数便已圆满。”

    说到此,徐鸿儒猛地太高声音,纵声喝道:“净空,取火来!”

    他的话音一落,禅房内,有一个小沙弥托着烛台走了出来。“圣师。”

    看到徐鸿儒如此从容,金蝉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这老家伙是怎么了,难道犯了失心疯、走火入魔,竟然连死都不怕了。但是当看到小沙弥端着烛火出来的那一刻,金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因为他闻到一股火油味。

    “他是想**!”金蝉的反应相当快,意识到这一层,马上喊了出来。

    被他这一点,宁阳县令也跟着反应过来,大声说道:“给我上!活捉徐鸿儒!”

    活的徐鸿儒和死的徐鸿儒,价钱肯定不一样,宁阳县令担心少了好处,立刻之后官兵冲锋。

    一声令下,官兵呼啸而上,护在徐鸿儒身前的护院、凶僧也不后面,举兵器就迎了上去。

    徐鸿儒仍是如磐石般坐在地上,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微微仰头,看向天边的星斗,嘴里振振有词,只是听不清他念叨些什么。

    很快,护院、凶僧倒下了五六个,眼看不出多久,便会全军覆没。可突然间,徐鸿儒猛地大声喝道:“阴阳煞劫,时辰已到,烈火焚身,弥勒转世!净空,还不动手!”

    “是,圣师……”小沙弥有些紧张地将手中的蜡烛丢到徐鸿儒的身上。

    正如金蝉所料,徐鸿儒的身上便是火油,一遇烛火,骤然而着,瞬间蔓延到他的全身。

    这要换做别人,怕是要疼得满地打滚,可徐鸿儒却依1日纹丝不动,任凭烈火烧身。

    看到这一幕,官兵、差役全都呆住了,就连金蝉也有些错愕,实在是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难道他就不怕死么?

    剩下的凶僧和护院见到徐鸿儒烈火焚身,简直都有些快疯了,眼睛瞪着血红,不顾性命地朝官兵扑去。官兵正在愣,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登时就被劈倒七八个,看到同伴惨死,其他的官兵才反应过来,抡起兵器和敌人打在一起。

    “啊……”“啊……””呀。…”.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和哀呼,徐鸿儒手下的护卫们全都倒于血泊之中。当解决了这帮人,再看徐鸿儒时,大乘圣师已然烧为焦炭,侧身跌倒于地,唯有那个小沙弥,怯怯地站在后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鸿儒死了,那些凶僧、护院也死了,眼下只剩下这么一个活口,岂能再杀了。宁阳县令一声令下,让人将小沙弥生擒活捉,带上徐鸿儒的焦尸,先行返回县城。至于这里,就交给巡检衙门的人清理。

    不过宁阳县也不是糊涂人,估计这里或许能有不少白莲教的财宝,专门留了几个亲信差役,帮忙监督。

    返回宁阳县,金蝉和宁阳县令立刻对小沙弥展开严审,盘问他,这个徐鸿儒到底是真是假。小沙弥战战兢兢,老实交待,**之人确实是徐鸿儒。为了保险起见,金蝉又让对小沙弥动刑,一番大刑下来,再行盘问,偏体鳞伤的小沙弥还是一般说辞。而且在他的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什么三劫三难,弥勒降世的胡话,想来是被白莲教荼毒很深。

    得了确切的口供,宁阳县令随即亲自书写奏折,奏折写完,交给金蝉,请他帮忙转递京师,并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算的川资。

    接着又行文知府衙门,把情况简要说明。

    金蝉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留钟赫在此帮忙召集部下,并设法通知另外两位捕头,自己则是带着两名宁阳县差役,快马赶往京师。

    金蝉这边往北京城赶,同时还有人,也往北京城跑,那便是东厂与李家的人。东厂和李家几乎在所有县城都派了探子,打探情报,今夜宁阳县调兵遣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能不被有心人察觉。这些人暗地跟踪,甚至都尾随到了弥勒庙,庙里生的一切,他们都亲眼目睹,徐鸿儒现已**而死,这么大的事,还不得马上回去通知主子。

    从兖州到北京能有一千二百里,快马赶路,也得三天,三方面都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贻误,一路之上,几乎很少休息。金蝉和东厂的人,在驿站换马不换人,继续赶路:李家的下人需要进城找自家的买卖,虽然略微耽误时间,却可换马换人,弥补沿途休息的时间。

    这一算下来,最快还得属李家。

    事实也是如此,到得第三日黄昏,北京城眼瞅着便要管城门的时候,一匹快马从远处呼啸而来,赶走城门关闭的那一刻,钻进城去。

    相比与金蝉和东厂的人,李家有一个弱势,便是夭黑进城比较困难,人家又是六扇门、又是东厂,半夜走城门,还跟走自家大门差不多,李家就不行了,必须得赶关城门之前进来。

    骑在马上这位,名叫宋喜宝,是李家的伙计,他一路打马狂奔,赶到京师,在进城的那一刻,才算松了口气。不过这小子对李老爷在北京城内的宅子并不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到李记缎庄找人。

    缎庄管事听说事关重大,立刻带他前往李府,到府上把信一交,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李文彰看过书信上的内容,沉吟片刻,就道:“备轿,去方阁老府上。”

    “这……徐鸿儒就这么……死了……白莲教就这么轻易的平定了…”

    方从哲自勺书房内,方大人拿着李文彰给他的书信,在房内踱来踱去,脸上一脸的无可思议之色。

    这也太快了,太容易了吧?

    如方从哲这等老辑之人,怎会轻易相信这等事情。要知道,朝廷去山东调查叛匪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徐鸿儒要不是傻子,必定要小心的藏起来,一时半刻不会露头。按理说,徐鸿儒这等靠宗教蛊惑人心的主,智商肯定是相当的高,就这么死掉,打死方从哲也不会相信口嗣。

    “方兄,亲眼目睹徐鸿儒**的人是金蝉,金蝉是做什么的,那可是岳肃心腹爱将,他的话,岳肃自然会相信。这个消息的真伪,已经不容置疑,唯一的真假,只在于那个**的人,到底是不是徐鸿儒。不过,依小弟来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徐鸿儒已经不再重要,你说他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你说他是假的,那就是假的……”李文彰露出一丝奸猾的笑容,接着说道:“现在我们都希望他是真的,因为只要将消息坐实,便可以立刻对魏广微他们动手。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当它是真的,又有何妨……”

    “你的意思是说,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徐鸿儒,我们就全当他是真的,等搞掉魏广微他们之后再说。”方从暂也露出同样的笑容。

    在他把话说完之后,两只老狐狸的目光对在一处,会心地点了点头。

    就是在这个晚上,先后又有两拨人进入进城,这两拨人,一拨自然是东厂的,另一拨自是金蝉。他们几乎是前后脚进到北京城,守城的官兵哪敢怠慢,只是老实的开门,可在人进城之后,他们都议论起来’,因为他们感觉到,将要有大事生。

    金蝉和两名宁阳县的差役赶回顺天府,他先招呼人安顿两名差役休息,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去后宅在岳肃。

    现在的岳肃,正在为老丈人的事烦心,有消息传来,蓟镇的犯官已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并且他还听说,蓟镇总兵与监军全都畏罪自尽,可行贿阮臻梅的证据,却是确凿的,而且锦衣卫还重新彻查了蓟镇的兵马人数,比阮臻梅上报的,整整少了一半。

    今天晚上,岳大人住在沐天娇这边,不过,一听说金蝉回来了,是当即传见。在厢房内,金蝉将宁阳这边生的一切如实上报,岳肃也觉得太过容易,可对于金蝉,他是百分百信任的,或许这也是白莲教气数荡尽吧。

    收下金蝉带回来的奏折,第二天早上,岳肃前去早朝,准备当面奏知皇上。但岳肃并不知道,在金蝉回府的时候,已经被人盯住,盯着金蝉的人,正是自己的盟友。

    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等岳肃奏明皇上之后,趁机对魏广微这班人难。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双喜临门

    “臣启陛下,昨夜刑部六扇门捕头金蝉回京禀报,在山东兖州宁阳县合山乡二龙里现白莲教叛匪巢穴,宁阳县调动兵马,动围剿,一夜之间,便平定叛匪。白莲教匪徐鸿儒在逼于无奈之下,在弥勒庙**身亡,同党全不被诛。现有宁阳县上呈捷报在此,请皇上龙目御览。”

    今日刚一上朝,岳肃便在皇极殿上,把剿灭叛匪之事,如实上陈皇上。.z

    上座的朱木匠闻听此言,立时心中大喜,说道:“呈上来。”

    有太监走到岳肃面前,将奏折接过,上呈给木匠皇帝。朱木匠接过之后,展开观瞧,这报捷的奏折是宁阳县令亲笔所写,该说不说,这家伙不愧是进士出身,很有一些墨水,将一场并非如何惊险的围剿战,写的是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其中还不乏拍马屁、奉承之言,说什么天威所致,匪徐鸿儒见大势已去,方**身亡。当然也少不得提到金蝉的功劳。最后言明,不日之内,便派人将徐鸿儒的尸体,连同所获的俘虏一同押到京师。

    朱木匠看罢,是面露喜色,说道:“好!

    好!内阁拟旨,凡此次出力围剿徐鸿儒的官员与将士,一概重重褒奖。”

    他的话刚一落定,方从暂第一个喊道:

    “皇上圣明!”

    紧跟着,但凡齐楚浙三党的官员纷纷喊道:“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之上,皇上圣明之声响彻一片。待到声音停歇,内阁辅顾秉谦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卿家有何话要说呀?”朱木匠纳闷地看了过去。

    “陛下,臣虽然不太了解白莲教,但对其行事作风也略有耳闻。白蓬教向行事诡秘,且图谋造反自勺消息败露,更应该小心隐蔽才是,岂能如此轻易被人觉。所以,臣以为,这会不会是白莲教布下的局,故意令朝廷现,将其剿灭。这样一来,朝廷误以为白莲教已经败亡,对其掉以轻心,他们再找机会,趁朝廷不备之时起事。”顾秉谦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他的话讲完,阉党官员纷纷响应,u陛下,顾辅所言极是。还望皇上莫要掉以轻心,谨慎处之。”

    “皇上,顾辅所言确实无可厚非,但难免有些杞人忧天。”见阉党提出异议,三党官员怎么不出来反驳,亓诗教马上站了出来,阐述不同的观点。“白莲教虽说一向行事诡秘,但终究是一群跳梁小丑,被朝廷剿灭不过是早晚之事。这一次,皇上派东厂与六扇门前往山东彻查,东厂与六扇门的办事能力,天下皆知,只要交到他们手上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适才听岳大人讲,是六扇门的捕头金蝉在兖州督办此事,金蝉乃岳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以往查案捕盗,极有一套,且多次与叛匪斩龙帮交手,功劳甚大。这些年,金捕头又深得岳大人熏陶,而白莲教宵小之辈,就算隐藏的再过巧妙,但碰到金捕头这等能干之人,被搜出巢穴,也在所难免。古语有云,邪不胜正,就是这个道理。”

    亓诗教是滑的很,为了证明被剿灭的叛匪就是徐鸿儒,干脆直接把岳肃搬出来。岳大人的能力,皇上您也是知道的,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别人质疑这个徐鸿儒是假的,是叛匪故意布下的局,那不是等于质疑岳大人的办事能力么。

    “皇上,亓大人所言不错。”这次轮到方从哲再次站了出来,说道:“臣听刚刚岳大人所说的教匪隐藏之所,已经很是隐秘,之所以能被现,想来全在于金捕头的敏锐与洞察,当然这是和岳大人多年的教诲分不开的。臣以为,再过几日,兖州那边也会将徐鸿儒的尸体送往京城,并向皇上献俘,到时对俘虏详加审问,是真是假,还不一问便知。

    方阁老还是有水平的人,说的话更是合情合理。朱木匠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方卿家说的不错,待到献俘之时,严加审问,定能审出叛匪的底细。众卿不必多言,内阁立刻拟旨,让宁阳县入京献俘。”

    皇上都这么说了,而且方从哲的话又是毫无破绽,令人无可回驳。阉党官员见如此情况,也不知该怎么说了,只好看向站在皇上下手的魏忠贤。

    只见魏忠贤微微点头,意思是告诉他们,就这样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议。

    于是,阉党们也没有二话,纷纷说道:

    “皇上英明。”

    朝会如此,显然是再没有什么事了。朱木匠再次点头,说道:“诸位卿家还有何事?若无其他,这就退朝吧。”说完,抬屁股站了起来。自己还有大工程没干完呢,前来早朝,已经算是误工,在这坐会就已经很对得起祖宗了。

    可就在朱木匠站起的功夫,大殿外有太监匆忙地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二边大声叫道:

    “皇上,大捷,辽东报捷……”

    辽东的战事,一直缠绕在大明王朝头上的心事。朱木匠就算喜欢做木匠,不太愿意理会正事,但一听说辽东传来捷报,也是欣喜异常。连忙坐了下去,大人喊道:“是何捷报?”

    小太监匆匆跑到阶下,跪倒在地,喘着气说道:“大捷、大捷……辽东孙大人派人报捷……说是皮岛总兵毛文龙先行收复金州、旅顺……后又攻克董骨寨、牛毛寨、阎王寨……斩千级……俘虏活夷十四名、夷妇五名……俱有札付符验,已一并验确……“好!好啊!这真叫好事成双!”朱木匠高兴的直拍龙椅,说道:“快将报捷之人传到殿上。”

    这年头谁不愿听好说和好消息,作为皇帝,更是如此。一有捷报,是高兴非常,一有败报,难免是要愁眉苦脸。木匠皇帝也是如此,要知道,这可都是自家的江山,一寸土地也不能让予外虏,一时间打不过努尔哈赤,那是没有办法,但守边大将绝不能不作为。

    不一会功夫,孙承宗派来的报捷使者走到殿上,将捷报上呈皇帝。朱木匠打开观瞧,捷报上的内容,大概是如此:毛文龙收复失地,当属大功,连战连捷,毁敌要塞,斩前级,皆是鞑虏精壮,更是难能可贵。放眼萨尔浒大败之后,朝廷难得有此捷报,今日大捷,可见朝廷还有杀贼之人,贼自有可灭之日。

    最后的内容,孙承宗替毛文龙讨赏,以及大加褒奖的话。“文龙以孤剑临豺狼之穴,飘泊于风涛波浪之中,力能结属国,总离人,且屯且战,以屡挫枭贼,且其志欲从臣之请;牵其尾,捣其巢,世人巽懦观望,惴惴于自守不能者,独以为可擒也,真足以激天下英雄之义胆,顿令缩项敛足者愧死无地矣。”

    朱由校看过全文,说道:“毛文龙真乃我大明干将,诸位爱卿也看一看吧。”说完,将人把捷报拿下去,给一众大臣传阅。

    顾秉谦、方从哲等人看过,皆是点头称赞,毕竟毛总兵一不属于阉党、二不属于齐楚浙三党,乃是无党派的孤臣。这等将领,为国立功,赏还是该赏的么。

    马上有有提议,加封毛文龙为都督佥事,赐尚方宝剑。这些东西都是虚的,也就是长点工资,名声好听。朱木匠当然不会吝啬这些,当下表示同意。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岳肃不禁想起当初在刑部大狱里面,熊廷弼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其中就提到过毛文龙这个人,能被熊蛮子看重的人不多,可见这个毛文龙应该是个将才。今日一听说他上呈的捷报,2岳肃更是把这个人记在心上。

    而毛文龙的命运,也在这一刻生改变。

    没过两天,锦衣卫将蓟镇的官员以及一干证据带回北京。

    人齐了,证据也到了,岳肃也没有理由再拖了。不等他说话,周应秋就抢着要求岳肃尽快审理阮臻梅的案子。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这一天,岳肃在刑部升堂,审理阮臻梅。三法司的官员,自然要悉数到场,大家伙落座之后,岳肃先将从蓟镇提来的人犯,传到大堂之上。

    总兵和监军是死了,可这算不得什么,给阮臻梅送礼的两个学生都在,其他送礼的官员也都在,大家伙一到堂上,皆是如实招认;把送的东西都是什么,说的是一清二楚。

    大家求阮臻梅办的事,当然是隐瞒边军实情,锦衣卫提交的边军人数,现在也明确的送来,就是和阮臻梅呈给皇上的少一半。

    案子到了这个份上,审不审都一个味,差的不过是阮臻梅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好了,这就提阮臻梅上堂吧。

    不一刻功夫,阮臻梅被差役带到堂上,待到他上堂之时,堂上站满了那些给他送过礼的官员。女婿坐在正中央,见到他上来,拱手说道:“阮大人,久违了…”

    公事是公事,虽然是老丈人和女婿的关系,可在大堂之上,还得公私分明。

    阮臻梅也冲着岳肃一拱手,说道:“岳大人,久违了……”

    话说小翼以前要是感冒,睡一觉基本上就能好个七八成,可这次感冒,一周下来都没好。总是头疼,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大家有没有听说,最近还出什么强烈流感之类的了么?

    零点那章,又要押后了。55对不起,不过小翼保证,一定会尽快码出来。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急火攻心

    第六五章急火攻心

    老丈人和女婿如此见面,实在显得有些尴尬,相互拱手见礼之后,岳肃干咳一声,指着下面站立的蓟镇犯官,道:“阮大人,这些官员,您可认识。”

    “这些都是蓟镇的官员,老夫奉皇明视察蓟镇,在那里见过。”阮臻梅大咧咧地道。

    “认识就好。”岳肃一转头,向行文书办,道:“将这些位大人的供词念给阮大人听听。”

    “是,大人。”行文书办站起身来,拿起刚才录好的供词开始念读。

    这些蓟镇犯官的供词,大致都是分为两个环节。一个环节,是招认在任喝兵血、吃空额;另一个环节,即是言明在阮大人视察边镇之时,给阮大人送了几多礼,请他辅佐掩饰。

    人证有,物证也有,这个时候,再行狡辩就是自取其辱。身为次辅的魏广微,在证据确凿的情况都要垂头认罪,更何况是他人。

    当书办将供词全部念完,岳肃微笑地向阮臻梅,道:“阮大人,您还有什么话要。”

    阮臻梅挺胸昂头,好像压根就没有听到岳肃的话,是一句话也不。见他不话,岳肃提高嗓门,大声喝道:“阮臻梅,你收受贿赂,隐瞒边镇实情,现已证据确凿,你是否认罪?”

    这阮臻梅,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还是挺着身子,依旧不话。

    下手坐着的周应秋,以为这是岳肃和阮臻梅设下的什么诡计,当下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的阮臻梅,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若再不招认,就莫要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了!”

    阮臻梅连理都没理他,照旧一言不发。这下可好,但凡阉党的官员,一齐向岳大人,由周应秋领衔道:“岳大人,现已证据确凿、铁案如山,阮臻梅却仍矢口不认,下官以为,看待此等佞之辈,就不消讲什么斯文了。大人掌王命旗牌,有廉价行事之权,此时此刻,即便动用大刑,也是在法理之内。”

    这话得却是没错,朝廷虽还没完全革失落阮臻梅的官职和功名,可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时候,你还不招认,简直是不把三法司放在眼里么。岳肃有王命旗牌,现在还不老实交待,和找打有什么区别。

    “周大人所言不错。”岳肃点了颔首,把脸一沉,道:“阮臻梅,现在证据确凿,你若还不的话,就正如周大人所言,要对你动刑了!”

    “哼!”阮臻梅冷哼一声,一双眸子狠狠瞪向岳肃,还不开口。

    “来人啊,将阮臻梅拉到一边,重打五大板!”就算是自己的老丈人,可到这步田地,也不得在公堂之徇私不是。

    话音一落,两厢差役承诺一声,来到阮臻梅身边,直接拖到宽敞处,按倒在地,抄起板子,重重打了起来。

    “噼里啪啦”只几板子下去,阮臻梅就被打的哭爹喊娘。这老家伙,年纪不了,一向是诗书传家,哪里受过这等苦楚,五板子打完,人已然昏死过去。

    “用凉水把人泼醒!”到阮臻梅昏过去,不消岳肃叮咛,周应秋就第一个大声喊了起来。

    在刑部大堂,岳肃才是权威,任周应秋扯着嗓子喊,差役还是抬头向岳大人。岳肃微微颔首,道:“用凉水把人泼醒。”

    有了他的话,差役才敢脱手,将阮臻梅泼醒之后,老家伙有气无力地道:“疼煞我也……”

    “既然知道疼,那就如实招了吧,也免得皮肉受苦。”周应秋冷冷地笑道。

    阮臻梅连都没有周应秋,勉强抬起头向岳肃,道:“岳大人,阮某人今天就算是死在堂,也绝无招认。你有本领的话,就尽管打死老夫。你是傲月的丈夫,起来也是我阮臻梅的半个儿,你当堂忤逆不孝,难道就不怕招报应么?人在做、天在,以下犯,他日顶招天谴,恐怕你将来,死的比老夫还要难!”

    “猖獗!”岳肃将惊堂木一摔,大声喊道:“此乃刑部大堂,本部堂秉公处事,所谓忠孝不得两全,今日为皇尽忠,请恕不得为岳丈尽孝了!来人啊,夹棍!”

    “是!”差役承诺一声,拿过夹棍,朝阮臻梅走去。

    而这时的阮臻梅,是破口大骂。“岳肃啊岳肃,算我当初吓了眼,把女儿嫁给你这么一个白眼狼。你满口大仁大义,还不是为了自己那青天的名声,你也是爹生父母养的,今忠孝不得两全,好呀,若是我死后在天有灵,定叫你这一生一世,再休想见自己的父母一面!”

    “混账……”听完阮臻梅的这席话,岳肃是大发雷霆,猛地站起身来,狠狠地一拍桌案,大声喝道:“给我动……扑……”

    他的话还不等完,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身子就势向后栽倒过去。

    “砰!”

    身子先是栽于椅子之,可随着惯,又向后仰去,连同椅子,一起翻到在地。

    “大人!”

    站在一旁的铁虬、童胄到这一幕,都心中大骇,连忙过去扶持。三法司的官员们也都懵了,赶紧起身跑过去寻问。

    “岳大人怎么了。”“岳大人有没有事?”……

    童胄一探岳肃的鼻息,见还有气息,道:“大人没死,只是晕了过去,快去请医官前来诊治。”

    监犯疼昏了,可以用凉水泼醒,这岳肃可不是犯官,他昏过去,哪个敢用谁泼他。童胄、铁虬连忙抬着岳肃前往后面值房休息,其他官员也不得接着审了,叮咛将人犯收归大牢,该去给皇报信的,就去给皇报信,该到后面陪护的,就到后面跟着陪护。归正,这案子是不消审了。

    皇现正在养心殿干活呢,当获得禀报,岳肃在刑部大堂昏倒,马上就急了,立刻传旨,派御医前往,并亲自摆驾刑部。

    等他到了刑部,大官员少不得出来相应,朱木匠没有功夫理睬他们,只是寻问岳肃现下如何。

    “回皇,医官已经诊治过,岳大人是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身体并没有大碍。”李朝海第一个回答。

    听了这个回答,朱木匠紧张的心情才平复下来。径直朝里面走去,由众官员领路,来到岳肃的值房。皇没有让他人进去,只是带着御医进门。铁虬和童胄急忙给皇请安,朱木匠无心理会,摆了摆手,走到岳肃的床边。

    先是瞧了眼岳肃的气,觉得还算不错,转头向御医,道:“快来给岳大人诊脉。”

    御医几乎是跑到床边,坐下给岳肃诊脉,号了一会,起身道:“启禀万岁,岳大人的身体并没有大碍,之所以昏,应该是一时急火攻心所致。喝两味凝神、清火的,应该就能痊愈。”

    “那你还不快去开方剂。”太医的话既然和医官的一样,朱木匠也算安心。可他却跟着纳闷起来,岳肃早朝的时候还好端真个,怎么就突然急火攻心了呢。他向童胄和铁虬,道:“你们可知道,岳卿是为何事急火攻心,昏倒过去的?”

    “回皇的话,今天我家大人开堂审理阮大人,这阮大人是我家大人的岳丈……”童胄当下就将刚刚审案之时,产生的一切,一五一地讲述给朱木匠听。

    朱由校听罢,点了颔首,道:“原来如此。岳卿果然是我大明的第一忠臣,只是难为他了。这样吧,你留下照岳卿,你出去传朕旨意,就朕要现在升堂,代岳肃审理此案!”

    “的遵旨!”

    童胄承诺一声,立刻跑出去传话,一听是皇要亲自审理,大臣们哪个还有话,只能领命行事,在刑部大堂二次升堂。

    来也怪,也不知是朱木匠皇威所致,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一坐大堂,刚一开口问话,阮臻梅就立刻招认自己的罪状。朱木匠问他刚才为何不,阮臻梅倒也会讲,只岳肃是自己的女婿,让女婿来审老丈人,是有违天理,打死自己也不会招认,现在皇亲自过问,自己即便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不招。

    他的话的合情合理,朱木匠点了颔首,当下让阮臻梅签字画押,就地宣判。“发配云南,永不叙用!”

    发配已经算是重刑,仅次于死刑。朱木匠这么判,虽让阉党的官员不满,可刑部大堂之,那些喽啰敢多个屁。

    并且,这个发配很有技巧,岳肃的另外一位老丈人,黔国公沐启元世镇云南,你把阮臻梅发过去,是流放,白了,还不是让他到沐家养老。

    由此可见,朱木匠对岳木匠真的是不薄呀。

    只可惜,朱木匠其实不知道,自己这是进了岳肃的圈套。换句话讲,其实也是进了李元琛的算计之中。

    这个主意也是李元琛想的,他让岳肃这些天多吃一些容易火的工具,并在证人到京的前一天晚,让阮家人前去刑部大牢探监,嘱咐阮臻梅,到开审之日,就是打死也不招,顺道再骂岳肃不孝。岳肃再被骂之后,咬破舌尖,将血吐出,再假装晕倒。他所得的病,除急火攻心这个解释,再无其他的解释,是个郎中,城市这么。

    只不过,李元琛没有想到朱木匠会亲自审问,只料到皇把从轻发落。

第六十六章 一石二鸟

    第六六章一石二鸟

    阮臻梅一案,就此结束。阮家人一同前往昆明,路途之,押解的差役,固然不敢怠慢,完全没有将阮臻梅当囚徒待。沐天娇这边,也写了一封书信,让心腹下人带,随同阮臻梅一同返回昆明。信的内容,除给父母问安之外,也少不得请父亲多加照顾阮家人。

    几天之后,宁阳县令押解徐鸿儒以及百白莲教叛匪的尸体入京,至于俘虏,也就那么一个沙弥。

    区区一个县令,想要在金殿面圣,那是根本不成能的。可宁阳县立有大功,皇龙颜大悦,自是要传他殿觐见。皇极殿,朱木匠对他大加赞扬,夸得这家伙都有点找不到边了。最后朱木匠下旨,让东厂对俘虏严加审问,拷出那焦尸是否是徐鸿儒,若果真是,便会给宁阳县连升三级,即便不是,但剿灭叛匪百余人有功,也能给升一级。

    按理,这审问叛匪的活应该是岳大人来干,只是岳大人这些天仍在家里养病,没有朝。做戏要做全么,总不得让人闲话。

    让东厂审理,这沙弥也能有个好。魏忠贤一心要保住魏广微他们,自然要沙弥出这个徐鸿儒是假的。沙弥在宁阳县就已受了重刑,现在还没好,哪能守得住东厂的酷刑。可来也怪,也不知是他装糊涂,还是真傻,就一口咬定,那个徐鸿儒是真的大乘圣师。甚至还在那里大言不惭,什么比及弥勒降世,让你们这些王蛋不得好死。他满口的佛祖保佑,米勒护体,大显神通,气的田尔耕是连连加刑,结果一番重刑下去,沙弥竟然咬舌自尽了。就连临死之前,还要喊两句自己是弥勒佛的护法,这是天让自己来受劫的,比及劫数一满,就会有无的神通。

    人死了,魏忠贤却是有心做假口供,可这根本就瞒不了人。朝堂的都不是傻子,你这个徐鸿儒是假的,那人证呢?你现在把证人活活打死,要敢胡道,我们就敢参你欺君。归正有岳大人在,皇信谁的。

    魏公公也是无奈,只好如实禀奏。这沙弥被教匪荼毒至深,满嘴的胡道,咒骂皇,老奴忍无可忍,只能下重刑,这子受刑不过,又大肆宣扬白莲教一番,最后咬舌自尽。

    人证没了,天知道这个徐鸿儒是真是假。不过真假已经不重要,有心人自然会拿他做文章。方从哲,请皇下旨昭告天下,平和平静民心,白莲教匪以平,匪首徐鸿儒身亡,并在京城鞭尸。但凡是有再宣扬白莲教者,皆严惩不贷,徐鸿儒即是楷模。

    这个主意,听起来是不错,如此一宣扬,确实能够平和平静那些受荼毒苍生的心思。让他们知道,什么弥勒降世都是假的,敢否决朝廷,就是一个死。

    朱木匠当下接受了这个建议,传旨诏告天下,平和平静民心。旨意刚发下去,方从哲跟着变本加厉,请皇判处魏广微这些人,并将牵连此案的处所官员,全部缉拿到京,依处。

    阉党虽然暗示否决,可眼下大势所趋,皇也想给那些贪官污吏点颜瞧瞧,以儆效尤。于是,又下旨魏广微等几名朝廷重臣罢官抄家,永不叙用。涉案行贿的处所官员,着东厂提押到京,从重打点。

    真应了魏忠贤的那句话了,魏广微这些都是朝廷重臣,只要不是谋反,贪污受贿要不了他们的命。

    旨意发了下去,魏忠贤也不得置若罔闻,派缉缇出京提押。涉案文武官员近三百名,有总兵、副将、参将、布政使、按察使、知府、同知、知州等实权官员。

    这消息一出来,真可谓是天下大震,大官员是人心惶惶。

    距离京城较近的官员,如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的,自然是最先被提押到京城。

    顺天府。

    这天夜里,一支羽箭,从府外凭空飞入。

    巡逻的差役打此路过,到箭时,先是一惊,仔细一瞧,箭的尖头被削去,箭身之,系着一封信。

    差役把箭拾起,到信封写了几个字,“岳大人亲启”。

    这等信件,差役是不敢不报的,一面派人出去寻找箭之人,一面去将信交给铁虬。

    岳肃自装病以来,仍是住在沐天娇的房内,铁虬持着信,忙去禀报。见到岳肃之后,将信呈。岳肃把信封撕开,展信一瞧,只见面写了这么一段话。

    “岳大人好清闲,冒病在家,虽可保全岳丈一命,但却要害的苍生涂炭。克日之内,山东白莲教教匪必定造反,眼下山东多有官员被提押到京,新官未曾任之前,难免人心惶惶,教匪一动,大难以收拾。生不才,愿助大人平定叛,扭转乾坤。若大人不信,可以稍等,在听闻教匪起事之时,再到添香雅阁来找生也不迟。”

    岳肃罢书信,道:“可知是何人投来的信?”

    “回大人,这是有人飞箭传书,差役们已经出外寻找。”铁虬如实道。

    “哦。”岳肃点颔首,喃喃自语道:“怕是找不到的。”

    随后,他略一犹豫,道:“你叫人去查查,北京城内可有一个叫添香雅阁的处所。”

    “属下遵命。”

    也就是在这同一天夜里。

    山东兖州宁阳县二龙里,也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万苍生不谋而合地赶来。这么大的声势,若是平时,早就被处所官府觉察,可宁阳县已经升迁,周边府县的官员,是人人自危,哪有功夫去理会这些。东厂到时有所觉察,但他们能做的,只是第一时间赶往济南府,通知杨河。

    夜幕之下,弥勒庙被万苍生围的是水泄欠亨,在庙门之前,盘膝坐着一个青年女子,女子一身白纱,她的手中还托着一个玉净瓶,好似天女下凡尘,又像是庙里的观世音。在女子的身边,跟着几名和尚,以及几名身穿白衣的妙龄女子。

    万人聚在这里,竟然是无比的恬静,没有一个人话。

    站了良久,突然在人群前面有一个青年大声喊道:“圣女,你今天晚是弥勒降世的日子,可我等听闻大乘圣师已经死了,尸体被押到京城,还如何降世。你不会是欺骗我等信徒吧?”

    庙门前坐着的那个青年女子纹丝不动,左手捏着兰花指,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是在念些什么。等了片刻,她才道:“大乘圣师不过是历经天劫,现在灾劫已满,今天即可浴火重生。尔等若是不信,请往这!”

    话到此,她伸手取出在玉净瓶里的叶子,轻轻向后一甩,溅出水花点点。也就这一刻,弥勒庙内,突然冒出浓烟,紧跟着就见大火燃烧起来。

    到猛然升起的火焰,到此的苍生们全都傻了眼,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圣女竟有如此神通,用圣水轻轻一点,就能燃起这么大的火来。

    事实,苍生们都是这么想的,在他们心中,圣女是无所不得的。弥勒转世的大乘圣师,亦是无所无能的。

    火光不断地升腾,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猛然间,弥勒庙的大门打开了。

    “啊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个中年人不是他人,正是徐鸿儒。

    “啊弥陀佛!”……一旁站着的和尚和妙龄少女们连忙跪倒在地,随即大声喊了起来,“弥勒转世,三三重劫,真命天子,再临人间,浴火重生,改天换地!”

    通常做这种事情,都是要有托的。斩龙帮明白这个事理,如此做过,白莲教固然也要这么做。

    只见苍生中间,很多人跟着跪了下去,大声喊道:“弥勒转世,三三重劫,真命天子,再临人间,浴火重生,改天换地!”

    愚民就是愚民,见有人如此,自己还等什么,连忙都随同跪下,一齐大声喊起来。“弥勒转世,三三重劫,真命天子,再临人间,浴火重生,改天换地!”……

    万人一起高声呐喊,这声势是何等惊天动地。高亢的声音,连绵数里,许久才停歇。

    站在圣女旁边的徐鸿儒心中冷笑,不由暗赞斩龙帮献来的计策。这浴火重生的妙计,即是叶先生想出来的,这一招,不但可以朝廷,同样也可以假借弥勒转世、浴火重生之名,拉拢人心,让无知愚民对白莲教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当初金蝉抓到的那个白莲教布道之人,就是一个托,但他却不知这个计划。在弥勒寺内死的人,大多也不知道这个计划,只有几名死士晓得。沙弥更是不知道,他只是被白莲教过的人,对弥勒转世深信不疑。至于那个徐鸿儒,固然是假的,乃是真正徐鸿儒的死士,那他天带着人皮面具,加被烈火焚身,谁还能辩的出。

    天衣无缝,一石二鸟的计策。

    现在的、打赏、推荐票都很少,翼也知道,自己的更新比不以前了,但最近的身体真的不是很好。外加单位过了年,特别忙,在这里,翼一声对不起,希望大家能够谅解翼。比及单位不忙的时候,一定会加更补。并多谢那些一直支持翼的人。在这里,由衷的一声谢谢。

第六十七章 添香雅阁

    第六七章添香雅阁

    “逆天而行,天必亡之。朱明无道,天乾弥勒降世,改朝换代。徐某不才,受命于天,愿率尔等顺应天意,诛灭暴明,解苍生于倒悬。”

    在愚民的呼声停歇之后,徐鸿儒大声喊了起来。

    他的喊声落定,马有人作声响应。“愿随同真命天子顺应天意,诛灭暴明,解苍生于倒悬!”……

    这些托们一喊完,剩下成千万的愚民们,也都跟着大声喊了起来。“愿随同真命天子顺应天意,诛灭暴明,解苍生于倒悬!”……

    见时机差不多了,待到万民的声音停歇,徐鸿儒又大声喊了起来。“尔等顺天应名,随本座起事,无须担忧害怕。本座弥勒转世,掌浴火重生之术,但凡诚恳之门生,即便战场之,为顺应天意而阵亡,也皆会同本座今日一样,浴火重生。本座在此,有咒语一道,现教与尔等,战阵之,诚恳念读,虽死亦可再生!”

    “我等一定诚恳念读,追随圣师,为顺应天意而战!还望圣师,赐赉咒语!”……

    一听徐鸿儒还有浴火重生的办法,那些愚民立刻兴奋起来。兵戈是要死人的,要是能够重生,那就等于有不死之体,以后还怕什么。于是,这一次不消等那些托先行开口,万愚民就大声嚷了起来。热情水平,比之先前还要强几分。

    徐鸿儒等的就是这个局面,他心中窃笑,脸却仍装作无比肃穆。比及声音平息下来,才大声喊道:“这句咒语叫作妈咪妈咪哄,尔等定要谨记,平日里就要诚恳念诵,战阵之时,更要如此。妈咪妈咪哄!”

    到最后,徐鸿儒双手合什,大声念了一遍。

    在场合有的人,立刻学着徐鸿儒的样子,双掌合什,大声念了起来。“妈咪妈咪哄!”……

    到苍生群情汹涌,徐鸿儒知机不成失,随即大声提议道:“宁阳县不知好歹,前日竟敢冒犯本尊,简直罪不容恕!今夜本座便要率领尔等,攻陷宁阳县城,解救城内的黎民苍生!顺天应命,改朝换代,就在今夜!尔等随我来!妈咪妈咪哄!”

    这是早就做好的作战方略,徐鸿儒一喊完,他身边的圣女携同一众白莲教铁杆立刻跟着大声鼓噪起来。“顺天应命,改朝换代,就在今夜!妈咪妈咪哄!”……

    愚民已经经过,虽有轻有重,但见有喊,也就跟着又大声喊了起来。“顺天应命,改朝换代,就在今夜!妈咪妈咪哄!”……

    目的告竣,徐鸿儒抬首挺胸向前走去,苍生们纷繁让开道路,如众星捧月般随着他前进。

    攻打宁阳县,是徐鸿儒的第一步计划,并且还做好了周密的安插,刚到城下,城内的白莲教骨干就杀死守城官兵,将城门打开,引徐鸿儒进城。

    宁阳城内原本就兵微将寡,徐鸿儒又是有备而来,几乎是没有遇到什么抵当,就轻取宁阳县。宁阳城内,也有很多无知愚民,徐鸿儒振臂一呼,愚民们纷繁响应,开县仓、砸县衙,将宁阳县搞的是七糟。

    也就是这同一天夜里,景州于弘志、曹州张世培纷繁率领白莲教信徒起义,一夜之间,攻陷景州、曹州。

    几日之内,徐鸿儒率军连克郓城、邹县、滕县、峄县,数败官军,于弘志又攻陷武邑、枣强、衡水。徐鸿儒的师弟刘永明聚众两万,不久与徐鸿儒步队汇合,起义声势大振。

    到了这时,徐鸿儒不再满足攻打一些的州城府县,而是率军进山东济南之前,徐鸿儒竟大胆称帝,自称中兴福烈帝,改年号为大乘兴胜元年。

    山东总兵及多员将领被押解至京师,山东巡抚赵彦孤掌难鸣,一面呈奏折求援,一面组织戎马守御城池。

    在徐鸿儒起义后的第三天,造反的消息,如流星飞火般报往京师。

    “恩师,大事欠好了。山东多处产生叛,白莲教连克数城,声势极为浩大,现消息刚刚传入京师,皇正召集文武,商量对策!”

    顺天府后宅,沐天娇的房间内。杨奕山气喘嘘嘘地跑来,将白莲教造反的消息通禀岳肃。

    “扑……”岳肃腾地站了起来,紧跟着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身子摇摇晃晃,险些摔倒在地。

    仗着杨奕山动作还算快,前一步,将他扶住。

    一次岳肃是装病吐血,这一次可是真的急火攻心。他万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竟然是给白莲教做嫁衣,自己真是罪人,害苦了皇帝。

    “你……再一遍……”岳肃咬着牙,缓缓地道。

    “山东多处产生叛,白莲教连克数城,声势极为浩大,现消息刚刚传入京师,皇正召集文武,商量对策!”杨奕山心地道。

    “更衣,备轿!”岳肃听罢,大声喊道。

    “恩师,您这是要去哪?您的身体……”

    “现在教匪都造反了,我的身体没事。我要进宫向皇请罪!”岳肃大声道。

    “可……”

    “可什么?”岳肃问道。

    “皇可能现在正在气头,恩师您……是不是明天再去……还有……这次教匪叛……朝廷怕是要找个替罪羊……金蝉……”杨奕山到这,不敢再继续下去。

    徐鸿儒死的消息,是金蝉报来的,即便岳肃没事,但金蝉怕是要保不住了。出了这么大的子,黑锅总是要有人背的。

    “金蝉的事,有我顶着……咳咳……”岳肃咳了两声,又再次大声喊道:“快去给我拿衣服,叮咛备轿。”

    见岳肃是真的急了,杨奕山连忙去给岳肃拿官服,并出门叮咛人备轿。

    岳肃穿好官服,便要出门,在穿衣服的时候,他就在想,山东大,自己自请惩罚是必须的,但要怎么做才能为皇分忧,拿出破敌之策呢?

    人刚走出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天晚不是有人来给我送过一封信么?信,山东必定大,欲求破贼之策,可去添香雅阁找他。”

    添香雅阁是什么处所,岳肃已经让铁虬查过,是一所相当高档的青楼。去的人不是高官显贵,就是富贾豪绅。这等处所,岳肃是历来的不去的,但事光临头,只能病急投医,或许这个人,确实有些本领。要否则,怎么会算出山东会大。

    “重岳,你去把铁虬、厉浩荃喊来。”岳肃完,返回房间,又将官服脱了下去。

    杨奕山被岳肃搞糊涂了,虽然纳闷,但还是道:“是,恩师。”

    他这边去喊铁虬与厉浩荃,岳肃在屋中换了套燕服,比及铁虬与厉浩荃到来,岳肃让他二人陪自己出门,而杨奕山,就留在顺天府。

    三人从侧门出去,铁虬好奇地问道:“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我次不是让你查添香雅阁么?在什么处所,你也知道,我现在要去一趟,由你领路。”岳肃如实道。

    “是,大人。”岳肃做事一向都有事理,铁虬固然知道,所以只是颔首承诺。

    添香雅阁是距离顺天府最近的院,这也不知是不是对方有意选得。此时未到中午,到这里的人实在好的很,岳肃进门之后,马有老鸨前打招呼,“这位公子,不知是第一次,还是有相熟的姑娘呀。”

    “我是第一次来,给我找一个清静点的处所,我想喝点茶。”岳肃淡淡地道。

    “楼有雅间,如果公子想找清静的处所,那就楼请。”老鸨一脸堆笑地道。

    “好。”岳肃颔首,跨步向内走去。铁虬和厉浩荃紧随身后,老鸨则是叫了一个大茶壶,在前边引路。

    到二楼,岳肃迎面走来一个丫鬟,丫鬟打量了岳肃一眼,竟突然开口道:“这位公子可是姓岳?”

    “嗯?”岳肃心中一愣,实在没有想到,这一个丫头竟然知道自己的姓氏。当下颔首道:“正是。不知你如何知道?”

    铁虬和厉浩荃近前一步,紧紧地盯住丫鬟,要是对方敢对大人晦气,便会立刻出手。

    那丫鬟似乎瞧出一点眉目,嘻嘻一笑,道:“奴婢给公子请安,我家姑娘猜到公子今日会来,特让奴婢在此等待。公子请随我来。”

    “哦?你家姑娘可真是神人啊,竟然能猜到本公子会来。那好,就请前边引路。”岳肃微笑地道。

    “公子,请!”丫鬟盈盈一礼,随即对大茶壶道:“这是我家姑娘的贵客,由我前边领路就是。”

    “那好。”

    大茶壶这边颔首下来,丫鬟转身领路,领着岳肃三人,朝里面走出。走过三个门口,在第四间房门前,丫鬟停下脚步,轻轻敲门。“姑娘,岳公子来了。”

    “还不快请入内。”

    随即,岳肃只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女子婉转的声音。

    “啪。”丫鬟将房门推开,岳肃放眼向内瞧,只见里面,坐着一个风姿卓越的妙龄少女,少女未施脂粉,但天生丽质,犹如无暇美玉。如此容颜,也只有杜娘能够对比。

    屋内的少女也到岳肃,起身一礼,道:“公子大驾光临,女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等下必当自请惩罚。公子里面请。”

第六十八章 未卜先知?

    第六章未卜先知?

    屋内的女子彬彬有礼,大有风姿,她邀请岳肃进房,一时间却是令岳大人有些丈二和尚不着头脑。

    飞箭传书之人,总不会是这个女人吧,这其中肯定另有辅佐,但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岳肃犹豫一下,还是一拱手,道:“既然姑娘好意相请,那岳某就不恭了。”着,跨步走去房间。

    铁虬和厉浩荃也觉得有些蹊跷,联袂跟了进来,门口的丫鬟也没有阻拦,而是轻手将门带。

    岳肃向前几步,在距离桌子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停下脚步,道:“不知姑娘如何知道岳某今日会来此处?”

    “女子琴馨拜见岳大人。”女子没有马回答,先行盈盈施了大礼,跟着道:“并不是女子知道大人今日会到此处,而是有一位公子大人这一两日之内肯定会来,让女子仔细留意。”

    “哦?”岳肃心中一凛,问道:“是哪位公子?”

    “这位公子正在内房恭候大人。”琴馨柔声道。

    她的房间是一个套房,外面是堂屋,里面是卧房,岳肃朝卧房瞅了一眼,厉浩荃立刻会意,一个箭步来到门前,伸手推开房门,然后双掌要害,摆好架势。

    卧房内有一张床,中央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其中的一把椅子,坐着一个白衣青年人,这青年不是他人,正是蒋杰。蒋杰的脸洋溢着和煦的笑容,掌中还拿着一把黑纸扇,他的目光冲着外边,微笑地道:“岳大人没必要如临大敌,此地就在下一人。”

    “浩荃,你先退下。”

    厉浩荃躬身退到一边,岳肃举目望去,见屋内的蒋杰仪表不俗、器宇轩昂,颇为满意地址颔首,道:“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为何要约岳某到此。”

    “岳大人,在下姓蒋名杰,山东青州人,因祖在靖难之时立有功劳,世袭武德将军、青州所千户。”蒋杰站起身来,抱拳道:“约大人至此,所为何事,前日在信已写的很是清楚。现在山东大,可胸怀平敌、治世之策,却无处一展理想,今日愿将此策献于大人,充作晋身之资。”

    蒋杰却是蛮光棍,话丝毫不拐弯抹角,直截了本地出意图。

    岳肃也喜欢这等人,道:“岳某一向求才若渴,若先生果有安邦治世之能,岳肃必当向圣举荐。”

    “如此,蒋某就在此先行谢过大人了。大人可否进来话。”蒋杰微笑地道。

    “好。”岳肃负手朝内走去,铁虬和厉浩荃要跟着入内,岳肃向他们摆了摆手,只让他二人留在外面。

    蒋杰本没想到岳肃会一个人进房,见他有如此胸襟,心中越发钦佩,道:“琴儿,你给二位弹首曲子,我和岳大人在屋内话。”

    “是,公子。”琴馨承诺一声,随即轻抚瑶琴,琴声绕梁回肠,婉转悦耳。

    铁虬和厉浩荃没有将内房的门关,一边听琴,一边注视着里面。这二位都是大老粗,对这琴瑟之道,实在也不感冒。

    岳肃进入内房,与蒋杰对桌而坐,蒋杰拿起桌的茶壶,礼节地倒了两杯茶,道:“山东教匪作,因为处所文武官员多被提押到京,新官未曾任,人心惶惶,无力抵抗教匪,方令白莲教如此嚣张。这其中,固然也有大人的过失,不知在下的可对。”

    “先生的没错。”岳肃颔首道。

    “放眼现今形式,朝廷应尽早调遣良将,前往山东主持评判。只可惜,党争误国,怕这其中将有很大的变数。”蒋杰再次微笑地道。

    “哦?会有什么变数?”岳肃好奇地道。

    “现在北京城中能统兵之人却是有几个,可论资排辈,这一下来,就只剩下两个。一个是兵部尚书高第,不过他是魏忠贤的人,且不会兵戈,让他去的话,克日之内,山东怕是要尽落敌手。另一个是大人府的熊廷弼,他要是出马的话,想要平灭叛,应是不难。只不过……”蒋杰到最后,故意沉一声,卖起关子。

    “只不过现在大人的盟友,齐楚浙三党领袖方阁老一心以革除异己为主,怕是不会举荐熊廷弼,而是极力举荐高第。在他们心中,教匪不过是疥癣之疾,终究可以平定,先借此将阉党骨干拉下马,才是正途。一旦举荐高第统兵前往山东,高第战败,皇一定追究,高第官位不保,兵部尚书的职位又会落入三党手中。到时,魏忠贤之羽翼丧失大半,朝局又会落入三党的手中。”蒋杰完,微笑地向岳肃。

    “你确定方从哲会这么做?”岳肃有些不敢想象地道。

    蒋杰微微颔首,道:“今日朝会,皇定会召集文武商量平灭教匪之事,大人如不信,待朝会之后可以探问。”

    “届时岳某自会派人探问。先生适才,有剿匪、治国之策,岳某这里诚恳求教。”岳肃恳切地道。

    “可这里有治国三策。第一策,增强武备。大明朝现已不成救药,想要痊愈,非一日之功,唯有先行维持气数,再图缓解、后进。所以,第一步必须要加强武备,抗外虏、除内患。”

    对蒋杰的建议,岳肃深感有理,朝廷戎马的战斗力,岳肃是知道的,同样他也知道,大明朝是怎样亡的国。想要变法、改革,需震动大多人的利益,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成功的,要想维持气数,就必须得加强武备。

    “的不错。”岳肃点颔首,又道:“接下来呢。”

    “第二策,巩固大人自身的实力。大人现在虽是和齐楚浙三党同盟,可您这个盟友,实在不靠谱。大人必须要有自己的班子,让一些官员以大人为核心,马首是瞻。否则的话,大人想做什么,都必须要同方从哲商量,受人掣肘不,还不一定搬得成。好比这一次,被烧死的根本就不是徐鸿儒,在下都的明白,更别徐鸿儒这些老狐狸了。他们坚持那个徐鸿儒是真的,无非是想尽快将魏广微等人赶走,获得这些人现在的位置。还有魏广微等人一案,牵扯官员众多,只要一结案,那些牵扯的官员,也要全被拉下马,空出来这么多职位,还不是要给那些依附方从哲的初级官员。明明知道,山东的官员一下马,教匪之将一发不成收拾,他们还这么做,呵呵……”到最后,蒋杰摇头一笑。

    在这件事,岳肃其实是被蒙在鼓里的,可他终究是伶俐人,经蒋杰这一点拨,立时反应过来。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冲击异己的事,方从哲是肯定能做出来的,但会置国家社稷于失落臂,明知不成为而为之么?

    “瞧大人的样子,似乎是不信。不过您现在不信,也在情理之中,但不出几日,大人就会相信。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的涉案官员现已提押到京,他们的案子肯定是速审速决,全被拉下马。接下来,就是弥补空缺,如果我猜的不错,替补直隶、山西、河南的官员大多会是方从哲的人,而替补山东的官员,大多会是魏忠贤的人。大人应该也知道,自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朱延禧滚蛋之后,接任吏部尚书的王洽就是山东人,齐党的骨干。替补官员是当下朝廷一等一的大事,您王大人怎么做,也就明白了。”蒋杰自信地道。

    “好,到时我自会观瞧。不知第三策又是什么?”岳肃再次问道。

    “第三策自然是给朝廷捞银子,再逐步改革,不过这是要建立在前边两策都完成的基础。”对第三策,蒋杰没有细,而是一脸的微笑,随即又道:“眼下山东白莲教叛,大人是不是也该选个时间进宫向皇请罪呀?”

    “我正有此意,只是想要先生的书信,就先来这里了,等一下便要进宫。”

    “依在下之间,大人还是不要马去的好,先方从哲他们举荐了谁去山东平,再做计较。若是高第的话,大人除请罪之外,还要向皇进谏,阻止高第前去。因为高第战败,生灵涂炭在所难免,我大明境内,怕是从此要战祸不竭。若不是高第……”蒋杰到这,突然轻笑一声,“应该不成能不是他了。”

    “先生难道就这么自信?”

    “……”蒋杰大笑地道:“如无如此自信,也不敢飞箭传书,遂自荐了。大人此次请罪,只需明言,可助陛下平,谅也无事。蒋某近日城市在此下榻,大人若是认为蒋某是个人才,还可再来。”

    完,蒋杰举起茶杯,一副端茶送客的架势。

    岳肃站起身子,道:“若果如先生所言,方从哲举荐高第前去,岳某自会再次登门,相请先生出山。”言罢,转身便走。

    岳大人一向自视甚高,自己的门生杨奕山以前也是哥恃才傲物的主,但谁也没有蒋杰这般狂傲。

    是自大还是真有本领,比及散朝之后,便知分晓。

    岳肃带着铁虬与厉浩荃离去,琴馨走进内房,搬椅子坐到蒋杰的身边,柔声道:“公子,岳大人的清名,我也有所耳闻,绝对是现今朝廷首屈一指的人物。您在他面前,是不是有点……”

    蒋杰却只是微微一笑,将黑纸扇一展,道:“我肯定他还会回来的。”

第六十九章 山东经略

    第六九章山东经略

    岳肃离开添香雅阁,直接回到顺天府后宅,到书房之后,对厉浩荃叮咛道:“你现在立刻跑一趟,去找你哥哥厉浩然,让他去见刘公公,将今天朝会产生的事,全部探问个明白,回来报于我知。”

    对蒋杰的话,岳肃现在是将信将疑,白莲教都已经造反了,方从哲从不至于还拿国家大事开玩笑吧。这要是再狠狠地败一阵,国家岂不是更。

    厉浩荃马领命前去,岳肃这头则是派人给邢鹰捎话,让他派人马赶往山东,查询拜访那边的情况。

    比及中午时分,厉浩然兄弟返回府衙,一同到书房拜见岳肃。见面之后,先是客套两句,厉浩然就将从刘名果那里探问来的消息,一五一地汇报给岳肃。

    今天的朝会,简直是一片大,先是阉党举事,要求追究罪魁祸首,矛头直指方从哲。方老狐狸也是有备而战,把自己的干系推的是一干二净,自己也是听岳大人那边送来的情报,真以为白莲教已经剿灭,再加俘虏是魏公公审的,您也没那个徐鸿儒是假的不是。你们都这么,我也只能照规矩处事,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官员就不该该措置么?

    推来推去,这个责任推到了岳肃的头,他及他的手下,不明情况,胡禀奏,冒功请赏,贻害天下。归正岳大人今天早朝不在,去呗。

    皇对岳肃倒真是有情有义,到这个局势,立刻暗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岳卿有病在身,日后再行盘问。眼下山东教匪作,攻城掠地,必须要尽快剿灭,尔等赶紧拿主意。

    还真不出蒋杰所料,方从哲立刻暗示,现在朝中无人可用,唯有一人可担此重任,那即是兵部尚书高第。所以一致举荐高第总督山东教匪事宜。

    高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哪会兵戈,这要一去,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所以是一个劲的推辞,自己无才无能,实在难担此大任。

    方从哲都已挑头,齐楚浙三党的官员岂能够放的过他,接连暗示高大人不要谦虚,朝中除你之外,再无人能担此大任。你是兵部尚书,你不去,谁去呀。

    事实倒也真是如此,除高第之外,朝里也就没有能当总督山东的人选了。可以,当初魏公公一直想将辽东的孙承宗挤走,然后就让高第取代,只是因为着急对岳肃,还没有实施。现在山东出了事,想另选他人前去,连魏公公一时都想不出让谁去好。总不得提议让高第去山海关替孙承宗吧,这个主意却是行,可远水解不了近火,等孙承宗回来,估计济南都丢了。

    朝堂争论不休,到了最后,连朱木匠都不耐烦了,干脆直截了当的下旨,命高第总督山东,率兵三万,明日点兵出征。

    听完厉浩然的讲述,岳肃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怎么能这样,这不是误国误民么。岳肃马叮咛备轿,入宫面圣。

    一到紫禁城,递了牌子,皇门监立刻进宫禀报,很快出来传信,皇有请。岳肃在太监的指引下,来到养心殿,未等进门,直接跪地请安,“罪臣岳肃,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今天的情绪明显不是很好,并没有向以往那样,跑过去扶持,只是停下手,道:“爱卿免礼,进来话。”

    “多谢陛下。”岳肃站起身来,走进殿内,来到距朱木匠还有五步远的距离时,再次跪倒在地,“陛下,山东之事,微臣已然听闻,现特来请罪。”

    “起来吧。”朱木匠沉重地道:“此事与你无干,教匪图谋已久,即即是没有这事,也会作。”

    “多谢皇为臣分辩,臣愧不敢当。山东之,本不该如此严重,皆是臣一时失察,方酿此巨患。此事因臣而起,臣愿一力承担,负责扫平叛匪,为陛下分忧。”岳肃跪在地,并没起来,只是语重心长地道。

    一听岳肃如此,朱木匠的眼睛一亮,道:“卿家有平敌之策?”

    “山东教匪虽然一时跋扈獗,但不过是乌合之众,倘遣良将前往,定可一举平。今日臣听闻,朝会之,皇下旨,请兵部尚书高第前往,总督山东。臣以为,临阵指挥,高第毫无经验,此次剿匪,倘临阵指挥失当,造成兵败,则匪患更盛,一时难以收拾。且山东距直隶较近,教匪若趁告捷之机,直扑京师,那可如何是好?”岳肃仍是跪着道。

    “爱卿快快起来。”朱木匠终于前几步,将岳肃拉了起来,在皇了声“多谢万岁”之后,才道:“今日朝会之,方从哲等人极力举荐高第,高第连连推脱,朝廷也是实在无人可用,朕才迫不得已遣他前往。实在的,朕却是有心让孙老师回来,前往山东剿匪,可时间仓促,来不及呀。朕也想到爱卿,卿曾在贵州平,临阵颇有军功,只是身体欠安,唉……”

    到最后,朱木匠摇了摇头。

    “陛下,臣想举荐一人,若这人前往山东,定能剿灭教匪,平息战,为君分忧。倘其战败,臣愿纳身家命。”岳肃见时机成熟,立刻中肯地道。

    “不知是何人被卿家如此重,竟然愿用身家命担保。想来这人必有过人只能。”朱由校微笑地向岳肃。这是他一天来第一次出笑容。

    “陛下,这人不是他人,乃是前任辽东经略熊廷弼。熊廷弼乃当世人杰,文治武功皆属乘。有他前去,平定教匪,指日可待。”岳肃肯定地道。

    “熊廷弼,就是你次在朕这里讨人情,从刑部大狱提走那个人么?”朱由校问道。

    “正是。”岳肃颔首道。

    “好吧,朕相信你的眼光,希望这个熊廷弼不要让朕与卿家失望。”

    朱木匠完,抬头大声喊道:“叫刘名果进来!”

    刘公公虽然是御用工程队的总管,但仍旧兼着皇近侍的差事,一直在门外伺候。听到皇叫他,连忙跑进来躬身行礼,“奴婢拜见陛下。”

    “去给朕传旨,免了高第总督山东的差事,让他留在京里继续从戎部尚书吧。另外传旨,重新起用熊廷弼,擢升他为山东经略,即刻点兵三万,前往山东剿匪!”

    “奴婢遵旨!”

    岳肃的一番话,立刻改变了皇的主意,皇的一句话,叫谁谁就能,叫谁下,谁就得下来。

    这道旨意传下之后,接旨的两个人,那是皆大欢喜。高第免了背黑锅的差事,熊廷弼称心如意,官复原职。

    阉党那边也比较高兴,高第保住了是其一,同时证明岳肃和方从哲不是一条心,岳大人还是以大局为重的。

    齐楚浙三党在听之后,难免有些不满,很多都在数落,你岳肃想这么干,起码得和方阁老商量一声吧,大家心中有底,也好做事。可他们也不想想,当初你们举荐高第的时候,可曾和岳大人商量过。

    同朱木匠又了会话,岳肃离开紫禁城,此刻已过未时。岳肃没有直接回顺天府,让轿夫抬着轿子先回去,只带铁虬、厉浩荃,三人前往添香雅阁。

    院老鸨的记人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一见到岳肃,马想起是午还过,迎前去,寻问岳肃是不是还要找琴馨姑娘。

    岳肃点颔首,老鸨随即让大茶壶领路,前往二楼琴馨的房间。到得门外,将门敲开,那丫鬟一见是岳肃来了,笑嘻嘻地道:“我家姑娘一早就知公子会来,现正在里面等待。”

    “没想到你家姑娘倒能掐会算。”岳肃信步入内。大茶壶独个退下,铁虬和厉浩荃则是进门,站在边。

    岳肃走进内屋,推开房门,才发现蒋杰其实不在里面,只有琴馨一个人坐在椅子。

    琴馨起身一礼,道:“岳大人,您来了。”

    岳肃轻轻颔首,道:“姑娘没必要多礼……”着,目光左右一扫,见房内确无蒋杰踪迹,才又道:“不知蒋先生现在何处?”

    琴馨从桌拿起一封信来,轻移莲步朝岳肃走去,走到岳肃身前,道:“蒋先生大人今日一定会来,特留下一封信在此,让奴家转呈大人。大人过,便知计较。”

    完,双手将信呈给岳肃。

    岳肃伸手接过,从信封内抽出信来,展开观瞧。信只写了短短几句话,内容大概如此。大人若想见蒋某,请先帮琴馨赎身,固然,大人也可用其他的手段,总之把人从院里弄出来就行。到时,琴馨自会带着大人前来找蒋某。

    完这封信,岳肃忍不住笑了,道:“这可真叫自古俊杰多风流呀。好吧,你的事就交给我了。”

    蒋杰的才调,岳肃已经了解了,像这种人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这样的英才怎能失之交臂。况且,就凭自己现在的身份与地位,想从院弄出个人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第七十章 主动登门

    第七章主动登门

    既然想招揽蒋杰,那就要将琴馨从院里先捞出来。以岳肃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捞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可是,自己究竟结果是大有身份的人,从院里弄出一个姑娘,非论是花钱赎也好,还是靠对院施压,把人抢出来,传出去都欠好听。

    岳肃盘算起来,该如何将琴馨带走呢?想着想着,他下意识地瞧了眼琴馨。琴馨长得清丽脱俗,从今日的言谈举止之中,也可以出,不是平常的风尘女子,很像是大家闺秀。岳肃是当过处所官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这个琴馨有会是犯官的家眷,被发到教坊司后,卖到院。

    想到此,岳肃随即问道:“琴馨姑娘,我见你言谈举止不似平常风尘女子,想来定有来历吧。不知可否实言相告。”

    “岳大人果然精明,不愧当世青天。女子本姓程,单名一个琴字,家父……”一提到父亲,琴馨禁不住梨花带雨、落下眼泪,“家父名讳忠下伟,本是浙江常州知州。六年前,因为苍生申冤,锁拿了本地大户徐向志,结果没出几日,便有人弹劾父亲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父亲一向清廉,怎奈被栽赃陷害,最后定下死罪。家中女眷,皆被发往教坊司,女子几经辗转,被卖到这里。”

    岳肃点了颔首,道:“原来如此,这样吧,本部堂现在执掌刑部,若你父亲果真有冤,定会为他平反昭雪。你权且在此委屈片刻,本部堂等下就叫人接你离去。”

    “如此,多谢大人。只是我这丫鬟菊儿,与我相伴日久,不知大人可否……一并……”

    不等琴馨把话完,站在堂屋的丫鬟便跪倒在地,磕头道:“求大人将奴婢一并带走,女婢赶紧不尽。”

    “好吧。”岳肃点了颔首。随后,带着铁虬、厉浩荃离去。

    在岳肃离开添香雅阁不久,三多名差役,来到这里。

    “让开让开,顺天府前来提人!”

    领头的差役是新近提拔为捕头的张威,一到门口,他就大声地吆喝起来。

    “差爷,这是什么事呀?”老鸨赴任役,吓了一跳,连忙笑脸跑过来抽丰。

    “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吗?”张威大声喝道。

    “差爷,您真能笑,我这里一向是天职买卖,哪能有什么事呀?”

    “是否本份,不是你的算的!”张威大喝一声,跟着掏出火签,道:“这是顺天府的火签,你可我仔细了!”

    “差爷……你这是……要提谁啊……”老鸨见来这的,心地问道。

    在北京城内,但凡开院这种买卖的,谁没有后台。若是往常,谁会将的顺天府放在眼里。可今时不合往日,顺天府有岳大人坐镇,可谓无比的生猛,到顺天府的火签,就和见到催命符没有什么区别。并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只要是被岳大人带走的人,除非你真的没罪,否则的话,非论是谁求情,你都走不出这个大门。

    “你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琴馨的呀?”张威大声问道。

    “有到是有,只是不知她犯了什么案子?”老鸨仍是陪着心。

    “什么案子?想知道的话,等下一起到顺天府走一趟,你就知道了!”张威话,直接带着差役朝里闯去,一边走还一边喊,“人在什么处所,赶紧领路,要是跑了,你就真得跟爷走一趟顺天府,你是不是窝藏了!”

    “啊……”一听这话,老鸨吓了一跳,连忙道:“差爷,我可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房间就在楼,请随我来。”

    完,跑般朝楼跑去。

    老鸨也不知琴馨犯了什么案子,可眼下山东教匪造反,她是听了的,天晓得这个琴馨是不是教匪。当初京城翡翠阁已经出了回斩龙帮叛匪的事,最后被查封,万一这个琴馨是白莲教教匪,又让她跑了,那自己不吃瓜落,那才出鬼了。

    老鸨前边引路,很快来到琴馨门前,道:“这就是她的房间。”

    张威也不客气,一脚把门踹开,率人冲了进去,这架势,不就是来抓人的么。

    琴馨和丫鬟菊儿都在内房,眼见着差役破门而入,将她们包抄。菊儿是吓得够呛,琴馨却是很镇定,抬眼道:“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跟老子去顺天府走一趟!”张威着,抽出腰刀。

    “女子不过是个弱质女流,不劳差爷动刀动枪,我跟你前去就是……”琴馨自在地站起身来。

    菊儿见她站起来,也就跟着站了起来。

    “绑,带走!”张威一摆手,叫差役将二女绑,这才还刀入鞘,朝外走去。

    差役带着绳子,前将琴馨与菊儿绑,押出房外。老鸨赴任役们看待两个女子,都如临大敌,心中哪能不惊,料想这肯定是大案呀。

    张威走出来,扫了老鸨一眼,道:“你刚不是想知道她犯了什么案子吗?行呀,想知道的话,就跟爷走一趟!”

    “不、不……”老鸨连忙摇头,脑袋跟货郎鼓一样,就这架势,进了顺天府,万一被打成同谋,和谁理去。即便没有关系,但大刑一,自己是认不认。

    “就算现在不去,也给我老实留在这里,等下过堂之后,要是其中牵扯到你,自会再来找你。走!”

    张威派头足,气势汹汹地带人离开添香雅阁,返回顺天府。回到府衙,张威带着二女到后衙交令,岳肃这会正和熊廷弼话,恭喜他重被起用,擢升山东经略。

    熊廷弼自然知道,这是沾了岳大人的光,若无岳大人抬举,自己这辈子也休想翻身。所以对岳肃,那是感恩感德。

    正话间,张威进门禀报,人已带到。岳肃端起茶杯,熊廷弼自觉地退下,岳肃又将张威等差役打发走,随后让铁虬和厉浩荃给二女松绑。

    绑绳解下,不等岳肃开口,就听琴馨笑着道:“岳大人的请客之道,真是与众不合,女子佩服、佩服。”

    “岳某令姑娘受惊,还请海涵。请坐。”岳肃一摆手,示意琴馨在下手坐下。

    琴馨落落大方,丝毫不像寻常女子那般胆寒,几步过去,坐到椅子。面带微笑地道:“大人带女子得脱苦海,女子感激还来不及,哪敢见怪。”

    岳肃欣赏地址颔首,道:“姑娘自在自若,果然有巾帼风范,怪不得能成为蒋先生这等人物的红颜知己。但不知,蒋先生现在何处?”

    听了这话,琴馨禁不住俏脸一红,微微垂下头去,道:“先生,在我被大人请入顺天府后,不出一时半刻,便会主动登门。他还,自己没有经天纬地之才,不敢自比管仲、乐毅,怎可劳大人三顾茅庐。”

    果然,话刚完,外面就有差役前来禀报。

    “启禀大人,有一位自称姓蒋的人,是大人的朋友,在府外求见。”

    “这还真是不出一时半刻。”岳肃着,站起身来,又道:“大开中门,本部堂要亲自出门迎接。”

    言罢,岳肃绕出公案,朝外走去,没走两步,转头向琴馨,“琴馨姑娘请在此宽坐。”

    “女子遵命。”琴馨笑呵呵地址头道。

    岳肃走出二堂,前往正门迎接,在门口见到蒋杰,二人客气两句,岳肃便将人请到后堂。

    来到后堂落座,岳肃让铁虬、厉浩荃守住门口,并让菊儿先到值房休息。待到屋内只剩下岳肃、蒋杰、琴馨三人之后,岳肃才拱手道:“蒋先生真是当世奇才,言出必中,朝堂之,所产生的事,皆如先生所料。好在有先生提点,岳某才及时劝动皇,免了高第去山东的差事,由熊经略出马。熊大人统兵之才,岳某深信不疑,料想教匪克日可破。现想请教,下一步岳某该如何去做?”

    “大人所言差别,熊经略确是统兵之才,这点毋庸置疑,由他出马,教匪叛,也可平定。只不过,克日可破这四个字,我未必。”蒋杰笑呵呵地道。

    “哦?先是为何如此?难道是现在教匪气焰太盛,哪怕是熊经略出马,也难以轻易取胜。”岳肃好奇地问道。

    “非也。教匪不过乌合之众,虽一时风头正劲,也就是只能打顺风仗,不得打逆风仗。之所以不得够速胜,是因为朝廷的官兵也是乌合之众,募兵多是兵痞无赖,卫所的戎马都是军户世袭,疏于训练,整日懒散,更加不堪一击。如此戎马,怎比得熊经略昔时的辽东铁骑,就算指挥得法,想要破敌,怕是最快也要经历一年左右。就是因为如此,可向大人提议的第一策,即是加强武备。通过这一战,倘大人好生利用,为大明铸造出一支威武雄师也非不成。不但如此,大人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实力达到颠峰。”

    到最后,蒋杰的脸不但肯定的神情,同样还出一副兴奋的神。恍如这一切的创作发现者,就是他。

第七十一章 蒋杰的策略

    第七一章蒋杰的策略

    听完蒋杰的讲述,又到他脸兴奋的神情,岳肃急不成耐地问道:“先生所言甚是,但不知要如何去做呢?”

    “练兵之事,熊大人自有其法,大人只需嘱咐一番,他自会照做,料想不难。但围剿山东教匪一战,其中暗含许多玄机,大人要好好利用。其一,是培植自家亲信官员。如果可猜的不错,吏部在补缺之时,定会将一些阉党的言官和骨干调出京师,弥补山东官场的空缺,这是阉党最不肯到的,吏部报到内阁,少不得一番争辩,顾秉谦即即是首辅,可明显势弱,不过单凭方从哲还是无法完全拍板,最后抉择之权,怕是要落到大人的头。到了这个时候,大人必须要想法设法将吏部的提议给否了,尤其是山东的,万不得让阉党的官员前去。派谁去呢,大人不是当过一任会试主考,手中有很多门生么,可从他们之中选人前往。他们去了山东,也不消做些什么,只需跟在熊大人身边即可。比及扫平教匪,给他们报一些功劳,借此自会升迁,调入京师。他们都是大人一手提携的,固然会心向大人,这可要比大人同齐楚浙三党联盟实惠、好用的多。其二,熊大人戎马练成之日,必须统兵将领,在这方面,大人也要选自家人。武职不需科举,选人分容易,只需对大人忠心即可。要我,大人顺天府就有很多骨干,可让他们随同熊大人去山东历练一番,剿匪之时,赚些军功,再略一提携,做个参将、副将应该没有问题。其三,熊经略是大人举荐的,只要他打胜仗,大人的脸就有光,在皇心目中的地位就更高,扫平教匪之日,也就是大倾天下之时。”

    蒋杰论述了胸中的韬略,可谓字字珠玑,岳肃听罢是连连颔首,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年书,先生果然高明。这样,先生从即日起,不如就留在舍下,岳某也好早晚聆听先生的教诲。”

    “大人客气了,教诲实不敢当,况且大人还帮在下将琴馨赎回,这里感激还来不及呢。对了大人,可还有一个朋友,姓吴名加省,这人武功高强,深通兵法,乃是浙江武举人,此次进京是来加入今年武会试的。若是大人便利的话,在会试结束之后,无妨略加抬举,放他前往山东帐前效力,定可沙场建功。”

    “既然是先生举荐的人,想来定是人才,也好,不如就请他一并过府。更新”岳肃爽快地道。

    “这……大人好意,我等心领,只是在下属山东卫所千户,现已袭职,住在大人府,实在不当。加省还要加入会试,想来也不铛铛,要不这样,我等权且住在山东会馆,大人如有派遣,尽管派人传话就是。琴馨这里,就暂请大人代为照顾。只盼大人能早日帮琴馨昭雪,还她清白之身。”到此,蒋杰站起身来,冲着岳肃躬身一揖。

    “蒋先生快快免礼,琴馨姑娘的事,岳某自会尽管打点,包管给她平冤昭雪。”岳肃连忙道。

    “有大人这句话,在下也就安心了。大人,可突然又想起一事,希望大人尽快措置。”

    “什么事?”岳肃好奇地问道。

    “熊大人是现今人杰,虽大人对他有恩,但这人一向脾气怪异,甚难驾驭。可听,熊大人有一女儿,已是待嫁之年,大人又有一个得力门生,名叫杨奕山。所以可以为,大人何不从中撮合,让他二人成婚。这样一来,也算是结成亲家,熊经略和大人也算绑在一处。”蒋杰微笑地道。

    “没想到蒋先生对我府之事竟如此了解,不过你的也对,他二人一个未嫁、一个待娶,凑在一起,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等下我就去找熊大人,代为撮合,料想他会承诺。”

    待到晚饭时间,岳肃琴馨和菊儿到娘那里用饭,并嘱咐娘,二女暂时住在她那边。随后,在花厅摆宴,请熊廷弼、熊兆圭、蒋杰、杨奕山饮宴。金蝉、殷柱、童胄、铁虬、厉家兄弟、李忠、周二猛、吴九腾、郑三、王元化、张威、王顺、李晨、赵敬等人悉数参加。

    酒席开了三桌,岳肃先行恭喜熊廷弼官复原职,并预祝他早日凯旋。众人举酒欢庆,酒过三巡,岳肃又突然道:“熊大人,令爱品貌规矩、贤良淑德,却一直待嫁闺中,本部堂有心保个媒,不知熊大人意下如何?”

    “哦?”听了此言,熊廷弼眼睛一亮,随即道:“有大人做媒,那是女的荣幸,不知大人的那那家公子?”

    岳肃笑呵呵地道:“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着,向杨奕山,“重岳品学兼优、为人豁达、处事干练,现已是顺天府推官,他日前途不成限量。并且,与令嗳门当户对,故有心撮合。不知熊大人以为如何?”

    “恩师,这……”听过岳肃的话,杨奕山连忙向岳肃,实在没有想到,恩师竟然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来的也太突然了。岳肃只是对他微微一笑,道:“重岳,熊姐你也是见过的,人品、相貌皆属乘,将门虎女,实是难得。”

    这可是熊廷弼的女儿,并且熊大人业已官复原职,能娶到这样的媳,已算是莫大的福气。杨奕山也见过熊瑚,虽没有过什么话,但对其容貌也是认可的。恩师都这么了,自己还能些什么,何况还是好事。当下声地道:“全凭恩师做主。”

    熊廷弼偌大年纪,就算不太会为官,可走过的桥也比岳肃走过的路还多,马就明白过来,岳肃的意思。他的脸出笑容,了岳肃,又了杨奕山。对杨奕山这个年轻人,熊大人还是比较满意的,人长得英俊潇洒,处事也有分寸,又是岳大人的门生兼心腹,日后前途自是难以限量。有个这样的女婿,自己又何乐而不为。

    他立即笑道:“老夫早就觉得重岳这个孩子大有前途,是个人杰,大人即便今日不开口,比及来日,老夫也想开口向大人提亲。如此最好,只是老夫即日便要前往山东,他们的婚事?”

    “前往山东平,这是一等一的大事,不成因二女之事迟误。至于二人的婚事,本部堂以为可先过媒聘,将婚事定下,待到大人凯旋之日,再行完婚。”

    “大人的极是,那就这般定了。”熊廷弼颔首道。

    “熊大人此次前往山东剿匪,想来也需要辅佐,金蝉这些人,虽都是捕快,但各个身手焦健,若大人不嫌弃,可挑选几名,帐前听用。”岳肃再次道。

    岳肃的声音不大,但现在花厅内众人都在侧耳倾听,一听到他如此,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有那反应快的,马明白这是大人有心提携,捕快这碗饭,没品没级,前程有限,干到头也就是童胄现在这个档次,再无提起前途。要是进入军旅,沙场建功,那便另有一番前途。在座众人,包含童胄在内,无不动容,都想着为熊廷弼选中,一起前往山东。要知道,自己是岳大人的人,到了熊大人那里,自然会有照顾,危险的工作应该不会有,待到剿匪凯旋,行赏,功劳却会是大大的。这种好差事,谁不想干。也就铁虬这等粗人,心中没想到这些,只是想跟着熊廷弼到战场之,大杀一番。

    “大人的不错,老夫此行前往山东,手下确实缺少使唤的人,大人麾下之人,各个堪称人杰,要是能在这里挑选,自是最好。”熊廷弼自然也明白岳肃的意思,这种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随即又道:“不过才有大,老夫对他们也不甚了解,大人如能推荐几名,那就再好不过。”

    这话更明显了,你岳肃派谁跟着我去,就尽管话。

    岳肃心中颇为满意,颔首道:“吴九腾、郑三现是我的亲随,他二人都是六扇门身世,对练兵方面,颇有心得,我他二人比较合适。殷柱、张威随久,一个本领出众,一个处事机灵,大人身边也需要这样的人护卫、服侍。我就这样,派他四人随同大人前往山东。”

    他这般放置,也是有筹算的。吴九腾、郑三追随自己日短,但却颇有本领,急需拉拢,推荐他们去熊廷弼处立功,博个身世,自是最好的拉拢之法。殷柱、张威跟随自己时间较久,殷柱是绿林身世,让他当了武将,自可将李忠、孔刃这些江湖人的积极提得更高,也会更加忠心。张威这人,做事机灵,但本领稀松,先行提拔,也不怕他日后不忠。并且这等没本领的人,在位之后,只要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就会对自己的主子更为忠心。

    这就叫,有本领的人要用,没本领的人也要用。

    之所以没叫金蝉、铁虬去,那是因为岳肃实在离不开,谁知道北京城里还会出什么大事情,有他们跑腿,自己才最为安心。

    岳肃点了这四个人,其他的人见没自己的份,难免有些失落,对点到名字的人,是无比的羡慕。点的名字的四位,则是自豪万分,他们明白,这是一种信赖,以及一种器重。尤其是吴九腾、郑三,实在想不到,岳肃还会给他们这种后来者机会。他们也是直爽的汉子,就因为此,对岳肃是更加忠心。

    “这四人既是岳大人保荐,想来定是贤才,老夫在此多谢了。”别熊廷弼这是帮岳肃,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晓得没有岳肃,就没有自己的今天。所以,帮了岳肃的忙,还得跟岳肃谢谢。

    第二天清晨,岳肃同熊廷弼一起朝,熊大人先是谢恩,朱木匠鼓励一番,让他立刻点兵前往山东平。退朝之后,岳肃先行代杨奕山下过聘礼,然后赶往刑部。他这是要想办法为琴馨翻案。

第七十二章 内阁选才

    第七二章内阁选才

    刑部管理天下刑狱,但凡是有流放以的案子,都要呈报来。尤其是涉及朝廷官员的案子,那是一件也不得少。琴馨的父亲是湖州知州,犯得还是死罪,刑部固然要有记档。

    岳肃只需叮咛一声,很快有主簿将程忠伟的卷宗取来。岳肃打开翻阅,里面的记载很是详细,录有程忠伟在任贪污受贿、欺压苍生,并在其府搜出白银万两作为凭据。量刑结果也写的清楚,程忠伟判斩,男丁流放,女眷发教坊司。行贿的本地大户,也是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家产全部检查。

    整个檀卷没有丁点破绽,想要翻案,着实需要费些周折,除非自己擅用职权。擅用职权,岳大人是不会的,尤其是在刑狱这方面,想要重审,需要将到湖州进行查询拜访,提押涉案人员,要花费一些时间。不过刑部养了这么多人,随便派几个去湖州走一趟就是。

    岳肃立即传来邢鹰,让他派几名捕快往湖州跑一趟,查询拜访一下程忠伟,了解他的官声。

    刚将邢鹰打发走,内阁来人传信,方阁老请岳肃过去一趟,有要事商谈。作为新进的内阁成员,但凡内阁有个大事情,做决定的时候,非论是否决还是同意,都要在面签个名字。

    这是岳肃第一次加入内阁会议,固然不得怠慢,马命人备轿,前往紫禁城。内阁处事处是在紫禁城内的一个院落,岳肃进院之后,还不等进议事厅,就听到里面传来吵闹之声。一听声音,岳肃就知道是谁,一个是顾秉谦、一个是方从哲,两个老家伙吵得是不成开交。

    大概内容,岳肃很快听的明白,是关于吏部呈来的替补官员的名单。主题在山东,方从哲暗示赞成名单的人去山东,顾秉谦则是否决。内阁成员原本多是阉党,只有方从哲一个外人,可自魏广微三人革职之后,补进来一个岳肃,又论资排辈添了两个老家伙,仍是连结七个人。而新来的那两位,明显不肯与阉党为伍,于是自动地站到方从哲那一边。这样一来,顾秉谦一伙是三个,方从哲这边也是三个,别顾秉谦、周如馨照旧独霸首辅、次辅的位置,可因为刚在案子输了一阵,气势明显弱了很多,根本无法压制方从哲。要知道,方从哲当首辅的时候,你顾秉谦算个呀。现在七个人,意见不统一,固然要选举,三对三明显是不可的,岳肃这一票,可谓事关重要。

    固然,在方从哲心中,岳肃肯定会站在他这边。

    岳肃慢悠悠地推门而入,见他进来,里面的吵闹之声停歇下来,众人拱了招呼,就听方从哲道:“岳大人,来的正好。现在我等正为吏部呈来的关于替补官员的人选产生争执。内阁七个人,在意见不统一的情况下,需要决断。现在是三对三,你这一票,可是事关重大啊。”

    岳肃一向与魏公公敌对,顾秉谦都不消猜,就知道岳肃一定会站在方从哲那边。并且在他心目中,这份名单或许是方从哲与岳肃已经商量好的。

    可他哪里知道,名单都有谁,岳肃是一点也不知道。岳肃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只是不知道吏部拟的官员都有谁,我想先行。”

    “名单现在顾首辅手中。”方从哲的脸也是微笑。

    顾秉谦的脸也挤出一丝笑容,将桌的名单提了起来,等岳肃来取。心中却在冷笑,“真是能装模做样,难道面有谁,你会不清楚么?”

    岳肃走过去接过名单,然后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始慢慢翻阅起来。

    这种拟定官员的名单,是不允许光写名字的,还要写籍贯、学历、工作经历。因为最后还要呈给皇,要是光有个名字,皇一天哪知道那么多官员都是做什么的。

    岳肃当官日短,固然也不太清楚这些官员都属于哪个党派,不过一到如此详细的介绍,很快就了然。派往河南、直隶、山西的官员,籍贯大多是山东、湖广、浙江的,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其他处所的,但估着,也应该是依附三党的官员。派往山东的官员,虽籍贯各有不合,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在京的官员,其中有言官,还有各部的主事、郎中什么的。

    完这些,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岳肃还能不明白么。不过他的脸毫无脸色,只是淡淡地道:“吏部是怎么选得人呀,现在山东有教匪作,这个节骨眼派这么多言官过去本处所官,妥当么?起码要选一些知兵的过去才对,否则一旦遇到教匪攻城,如何抵抗?”

    岳肃这话一出口,简直大出顾秉谦所料,老家伙还以为岳肃假装两眼,就会赞同,眼下既是如此,自己怎能不顺杆。顾秉谦立即道:“岳大人所言甚是,山东现有教匪作,剿匪才是当务之急。派往山东的官员,多是言官,毫不知兵,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派不消处。”

    方从哲冷眼旁观,见岳肃这么,气的是暗自咬牙,心里想着,“岳肃啊岳肃,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这是要革除阉党在京的言官势力,你打岔什么?有熊廷弼出马,教匪必败,多那些言官不多,少那些言官很多,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随即,方从哲向岳肃,淡淡地问道:“那不知岳大人以为,当派哪些官员补山东的缺比较好呢?要知道,现从外省派遣官员前往,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不如派京城的官员。”

    岳肃不紧不慢地道:“方大人的有理,我就从直隶这边选能干的官员前去吧。这样,现在就传话到吏部,让王尚书过来议事,顺便将北直隶从三品以下官员的档案与候补进士的名册带来,咱们从中选拔可用之人。”

    他是内阁大臣,东阁大学士,自然有权利调吏部尚书入阁议事。尤其是他现在的法,对阉党一方分有利,顾秉谦怎能不配合。“岳大人高见,来人啊,快去吏部请王尚书到此议事。记得告诉他,要将北直隶从三品以下官员的档案与候补进士的名册带来。”

    顾秉谦一亮相,另外两位阉党的阁臣也立刻道:“岳大人高见。”

    阉党一站到岳肃这边,方从哲也没了脾气,很明显的四比三,自己再什么也没有用。并且,还有一点特别重要,那就是非论是魏公公也好,岳大人也罢,都是皇最为信任的。一时间,方从哲恍如感觉到一阵危机,那就是如果少了岳肃的支持,自己怕是连东林党都不如。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站出来暗示赞同岳肃。

    很快,吏部尚书王洽来到内阁,同时还带来了北直隶从三品以下官员的档案与候补进士的名册。

    没有什么空话,大家伙将档案一分,开始翻阅起来,寻找“合适”的人选。

    都有谁合适,岳肃心中最为有数,要选的人,就是自己的门生。

    震孟,苏州吴县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修撰;黄道周,漳州漳浦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编撰;蒋德璟,泉州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编修;张四知,沂州费县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检讨;陈演,嘉定井研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编修;卢象升,常州宜兴。天启二年进士,户部主事;方岳贡,襄阳谷城人,天启二年进士,户部主事;傅冠,南昌进贤,天启二年进士,翰林编修;倪元璐,绍兴虞人,天启二年进士,翰林编修;徐石麒,浙江嘉兴人,天启二年进士,工部营缮主事;祁彪佳,绍兴山阴人,天启二年进士,候补官员;张国维,金华东阳人,天启二年进士,候补官员;孙元化,苏州嘉定人,举人身世,兵部司务……

    这一个个名字,全被岳肃记录下来,除孙元化外,皆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岳大人的门生。之所以将孙元化挑中,档案有一项记载,专司火炮。

    岳肃对历史不是分了解,他其实不知道,倘若没有他的呈现,面的这些人,在年之后,同样会成为大明帝国的柱石,一半以都当过内阁大臣。固然,也是良莠不齐,有的是庸才,有的能臣,还有的是汉。但现在,岳大人是不知道的。

    “就将这些人调往山东吧。”岳肃记录之后,作声道。

    他人还在装模做样,见岳大人话,顾秉谦第一个道:“不知岳大人挑中了哪些官员。”

    岳肃毫不隐晦,直接将这些官员的履历逐个念了出来。当听完他的念读,非论是顾秉谦,还是方从哲一伙,马明白了岳肃的用意。这是你岳大人有心培植实力,提拔自己的门生。

    现在去山东赴任,虽不是什么好差事,但也是分人的。新任的辽东经略是熊廷弼,岳肃举荐的人过去,不单没有什么危险,并且跟着熊经略这种久经沙场的老手混,剿灭叛匪是早晚的,凯旋之后,行赏,哪个不沾些功劳。再以此加以提拔,日后都是前程远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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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介绍:
臣本山野木工,专椎凿髹漆之事,聊以度日。蒙先帝器重,不嫌臣班门弄斧之才,赐进士及第,僭越中枢,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老父病丧,丁忧还乡,陛下夺情起复,以臣巡按江南。臣行事鲁莽,有负圣眷,陛下不加追究,仍委以重任,着臣予兵部,付军国之事,实令臣感激不尽。
现国家动荡,外虏当前,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不思忠君大义,反起兵谋逆,骚扰地方,妄图窥测神器。所谓攘外先要安内,微臣不才,愿提兵南下,与闯逆会兵于洛阳,以报先帝知遇之恩,陛下重用之德。今自造棺匣一口,随军而侍,若不灭寇,誓不还朝。
——引自岳肃《出师表》明末中枢一木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中枢一木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