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泼天大案
一听掌柜的说都死光了,李忠和孔刃心头一阵,连忙问道:“怎么都死光了?掌柜的,你可不要胡言啊。”
“有什么可不胡言的,这事全开封都知道。”掌柜的还以为这二人是误认为自己帮着温亭松骗人呢,又解释道:“你们二位是外地人,对我们开封前两年生的怪事是不了解啊。几年前,布政使邹大人来到开封,他的公子邹枫就和温亭松他们打得火热,时下改称为开封八少。不想,没过多久,开封城里就怪事不断,先是有那刚刚生孩子的人家丢孩子,听说都是刚刚分娩下来,就被人抢走。后来,原先七公子的家,在一夜之间变为火海,里面的人全被烧死。两位小哥,你们说的字画,是不是几年前温公子拿到洛阳卖的呀?”
“对、对……有好几年了……”李忠二人连忙点头,随后,李忠又问道:“怎么好端端的,七家人在一夜之间都失火呀,想来定是有人谋财害命,杀人放火吧。还有,那丢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呀?”.z
“那谁知道,这事刚开始的几天,倒是传的沸沸扬扬,后来知府大人说七家是纵火**,也没有追查凶犯,过个一年半载,也就不了了之。至于丢孩子那事,一直都是时有生,不过城里,生的少了,大多是在周边乡镇,大家传说是蛇怪作祟。可说起这事也令人不可思议,自从岳大人巡抚河南,就再没听说有谁家丢孩子,大家伙私下都议论,说邪不胜正,有岳大人这种正气凛然的大官一到,那些魑魅魍魉都不敢出来折腾了。都希望岳大人留在河南,再也不走呢。”掌柜说道。
“还有这等事,真是有些奇怪,银子看来是追不回来了,李哥,咱俩吃完饭,就赶紧回去吧。”孔刃朝李忠挤了下眼,李忠连连点头,二人也不再多言,自顾自地大吃起来。
匆匆吃喝完毕,算了饭钱,立刻赶回巡抚衙门。见了岳肃,将事情一说,岳肃立时是满腹狐疑。不一刻功夫,其他出门走访的人,也都先后赶回,大家汇报的信息,也是大致相同。可见,温亭松等七人,在开封城内都是有不小的名头。
一是满门被焚,知府衙门还敢说是**;二是时常生丢小孩的事情,明明是被硬抢去的,还有人造谣说是蛇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令人难以琢磨。不过,好在还有一个最为有用的线索,这事怎么又跟邹家有这或多或少的关系。
开封七公子的时候,大家伙都是平平安安,怎么一变成开封八少,就冒出这么多事情。
“难道说是邹家干的?”岳肃有些不敢相信,邹佳仁还算中正,无缘无故杀那么多人做什么?更不至于去偷刚出生的小孩吧。
百思不得其解,岳肃将所有人都打下去,一个人静静坐在后堂,冥思苦想起来。
“先是有人强抢婴儿,再是七公子全家被焚,最后是温亭松拦劫喊冤,被人强行灭口。这一切仿佛有所关联……”岳肃闭上眼睛,心中楠楠自语,“如果说生的这一切真的有所关联,那一定是……温亭松他们知道了是谁在抢小孩,这才招来杀身之祸、灭顶之灾。温亭松侥幸不死,等待时机,拦街告状,可结果还是被灭口……”
一想到此,岳肃猛地睁开眼睛,冲口吐出一句话来,“他为什么要等待时机,找我告状?难道别的衙门不能告状吗?”
分析到这里,岳肃的思路开始清晰起来,“温亭松之所以要到我这里喊冤,而不去别的衙门,肯定是因为,对方大有来头,他不敢去。在开封城内地位最高的人,只有一个,会是他么……”
周王!岳肃第一个联想到他。毕竟,开封城内地位最高的,只有他。再往下,才是布政使,按察使、河南总兵、监军之流。
岳肃第一个想到周王,其实也是有点私心作祟,他真的不希望是邹佳仁。但从表面上来看,邹佳仁的嫌疑一点也不小于周王,只是巧合之处是,为什么是邹佳仁一到开封,原本好端端的开封,就开始出现这些案子。也就是在地位上,他要逊色与周王罢了,没有达到无人敢控诉的地步。要知道,岳肃都是河南巡抚了,还有人敢告他的黑状呢。
不过,这桩案子没头没尾,无凭无据,十分难办,不管是牵连周王还是牵扯到邹佳仁,都不能直接开审。
岳肃思虑良久,终于冒出个主意来。“来人啊,下火签提邹枫到堂。”
金蝉再一次持火签来到布政使府邸提人,‘阎王火签’一到,邹家再次慌了。事情不是已经完结,怎么岳大人又找上门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邹枫是心下揣揣,邹佳仁倒还是能保持镇定,巡抚大人让去,是万不能不去的,只能硬着头皮前往。邹佳仁自然要跟着,他相信,有自己在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岳肃绝不会对儿子动刑。
这一次,岳肃是亲自要衙门外迎接,先是金蝉先前交令,然后与邹佳仁叙过师生之礼,这才看向邹枫。
邹枫的左眼在夺门之战时被射瞎,现在带了个黑眼罩,岳肃看到这一造型,先是一愣,忙问道:“恩师,令公子的眼睛怎么了?”
听了这话,邹枫心中暗骂,还不是让你的人给射的!
邹佳仁则是微微一笑,说道:“小犬太过顽劣,春节时,非要抢着和家丁一起放炮仗,结果不小心崩坏了。”说到此,不禁一声叹息,“唉……我苦寻良医,也无人能治得好,怕是这辈子,就这么样了。秉严啊,不知你今日传小犬来,又是为了何事?”
“是这样的,恩师应该还记得,上次有人举报令公子与周王世子出城一事,现在这事有了进展,所以要请公子来印证一番。”说着,岳肃做了个请的手势,又道:“恩师,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咱们里面请。”
一听说又是为了这事,邹佳仁心中暗恼,心想,“你岳肃真是闲着没事了,破案是不是上瘾呀,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又给翻出来了。这周王世子也是的,趁着大赦天下的当口,认了不就行了,现在倒好,人家又有新的进展了。不知,他这回又现了什么线索。”
心里这么想,嘴上应承道:“原来是为了此事,也不知是什么线索。小犬这边,我已经问过几次,他确定没有和世子出过城。我这儿子,平时是不撒谎的,想来应该是真没此事。”说着,同岳肃并肩进了衙门。
邹枫听说是这事,紧张的心竟然平定了下来,暗自讨道,“我还当是行刺的事,原来是这事。我和小王爷是微服出城,没人能够认出来,上次不都不了了之了么,这次还能现什么。”
众人进了后堂,岳肃居中高坐,给邹佳仁与邹枫安置了椅子。其他差役人等站立两厢,瞧这架势,显得十分不伦不类。
几人坐定之后,岳肃看向邹枫,说道:“邹公子,本部院想跟你再次确定一下,你那天确实是没有和周王世子出城么?这次不比上次,可是要签字画押的,一经查出,是愚弄本部院,定严惩不贷!”
“小人那天确实是在家中课书,绝无出过家门,请大人明鉴。”邹枫拱手说道。
“那好,给邹公子签字画押。”岳肃平淡地说道。
杨奕山简单地录好供词,样邹枫签字画押。画押完了,就听岳肃再次说道:“这些日子,本部院虽然人不在开封,却一直派人在城内明察暗访,十月初一那天,有卖糖葫芦的邱老四看到在城门口看到有一群人骑马出城,领头的是两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当时他还被那两位公子的扈从撞了一下,所以记忆深刻,说还记得那两位公子相貌。童胄!你现在就带人去将邱老四提来,让他辨认。”
“是,大人”一旁的童胄领命而去。
邹佳仁与邹枫一听说有人证,都吓了一跳。邹佳仁还能保持镇定,说道:“秉严,此事生在去年十月,现在几个月过去,那人还能记得清么,一旦记错了,干系可不小呀。”
岳肃点点头,说道:“恩师提点的没错。可邱老四即便记不清楚,料想也不会胡乱指认。他一和恩师无仇,二和王府无怨,定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说着,又看向邹枫,说道:“邹公子,如果到堂之后,他认出出城之人有公子一个,那实在对不住,今天你就只能留在巡抚衙门用晚饭了。”
他这话说的客气,但意思再明白不过,只要认出你来,你就别走了。
邹枫故作镇定,说道:“小人问心无愧,让那人来认便是。”嘴上说完,心中不住地打鼓,暗道:“出城的时候,遇没遇到个卖糖葫芦的,我这也记不清了。一旦真被他认出,我该怎么办?”
他不停地思索对策,过了许久,也不见童胄回来,大家伙也只能在此干坐着。这功夫,杨奕山起身说,要去小解,岳肃只是点点头,摆手让他下去。
谁料,杨奕山出门后,根本没去茅厕,而是跑进一边的值房。在值房内,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童胄。
童胄见到杨奕山进来,咧嘴一笑,说道:“我都等你半天了,怎么才出来呀?”
“我总不能你前脚走,我就后脚跟出来吧。总得再装一会,准备好了么?”杨奕山笑道。
“早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不都在桌上摆着么。”童胄笑呵呵地说道。
“那就好。”杨奕山几步走到桌子旁,拿出一张纸来,这张纸就是邹枫的供状,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杨奕山坐下之后,又打量片刻,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信,信上的落款用的则是邹枫的名字。写好装入信封,把口子封好,并没有署名,直接交给童胄,笑道:“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童胄点点头,说道:“放心吧。你快点回去。”
等到杨奕山出门,童胄把信交给一边坐着的曹瑜,说道:“曹兄,这送信的重任可就交给你了。”
曹瑜一点头,笑道:“你也快点去准备吧。我这边先走了。”
说完,直接出门离去。曹瑜这天,穿的是一身小厮的装扮,他一路骑马,赶往周王府,在快到了的时候,把马寄存在一间客店,又撒腿朝王府跑去。
这家伙跑得特别快,完全是拿出百米冲刺的度,路程别看不远,可到王府东门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任谁都看得出,是十分着急。到得门口,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交给门口的守兵,大喘气地说道:“我……我……我是……邹府的……我家公子让我给世子送信……你快交给世子…….我这还有要事……先走了……”
说完,转身匆匆便跑。
邹府也偶尔派人给世子送信,只是从来没急成这个样子,护兵想要将人劫住,怎奈曹瑜跑得实在太快,像是真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护兵不敢耽搁,连忙跑到世子寝宫送信。伺候世子的太监何璐接过信后,也是赶紧进门交给朱恭枔。
朱恭枔把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岳肃回城后,又重新查彻那件事情,现已派人传我至巡抚衙门。据说,此事已有新的现,大马胡同卖糖葫芦的邱老四曾目睹你我出城,一定要赶在岳肃前面,派人除掉。邹枫。”
信上的内容写的很简单,显然是仓促间写的,笔迹确是邹枫的,朱恭枔一看完,登时就慌了。在房内辗转绕了两圈,最后说道:“喊两个机灵的护卫来。”
何璐不知何事,小心地问道:“世子爷,不知邹公子的信上说什么?”
“你自己看吧。”说完,朱恭枔把信递给何璐。
何璐看了一遍,说道:“没想到,这个岳肃还真是穷追不舍,没完没了了。世子爷,您这是……”
“邹枫不是说了么,出城的时候,竟然有人看到。他现在被传去巡抚衙门,怕是不方便下手,你这边快些选两个伶俐的人,赶到岳肃前面,把人做掉。”朱恭枔吩咐道。
“是,世子。”。
第九十二章 瞒天过海
邱老四,本是一个卖糖葫芦的,年纪将近五十,早年靠这小买卖,养活一家子人,现在两个女儿都已出嫁,只和老伴过活,家里还算宽裕,偶尔也歇上两天。今天,他本来是打算在家歇上一天的,结果有差役上门,请他老两口到衙门走一趟。不过走了半路,差役却在一个酒馆停下来,说要先吃饭。老两口还以为差役要讹他们一顿饭,表示出门的时候没带钱,要回家取,可差役竟来了句由他们付账,你们来吃就行。这一来,搞的老两口是莫名其妙。
他俩哪里知道,在他们的家中,现在已经聚了六个汉子,有五个藏到暗处,另外一个,穿上邱老四的衣服,假装在床上睡觉。这位仁兄不是别人,正是童胄。
童胄躺在炕上,眼睛半眯着,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四周有何声响。.z
正躺着,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细微的声响,不过以他的经验,马上可以断定,翻墙跳进来的声音。随后,房门“吱”地一声轻响,两个青年汉子先后走了进来,这两个人的脚步很低,进来之后,直奔正房,也就是童胄现在躺着的屋子。
门被轻轻拉开,其中一人探头朝里面望了一眼,见房上有人躺着睡觉,马上掏出匕,走了进来。来到炕边,这人举起匕,直奔童胄扎去,童胄早有准备,猛地向旁一滚,抬腿朝对方手腕踢去。
汉子见童胄有反应,吓了一跳,招式使老,回收不及,被童胄一脚踢中,匕脱手砸向天篷。
“对方会功夫,一起上!”匕飞出,这汉子竟还没意识到上当,喊了一嗓子。跟他一起来的汉子,也掏出匕,直扑上前。
童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叫道:“还等什么!给我拿下!”
藏在暗处的五位,早就出来了,四个在外面,冲外头冲了进来,正房里还有一个躲在柜子里,听到那汉子的喊声,就打开柜门,抢了出来。
看到一脸这么多人,两个汉子才知中计,但已经完了。和童胄来的有李忠、孔刃、严柏、华松、辛振,全是镖行里的高手,上去三拳两脚,就把二人打翻在地。
童胄下得炕来,一脚踩住一个汉子,说道:“是谁叫你来行刺的?”
两个汉子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其中一个说道:“说出来,怕吓死你。识相的,快快放了爷,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童胄轻笑一声,说道:“倒想请教,是哪位爷这么有来头,能让老子我吃不了兜着走!”
“是……”这汉子刚要亮出自豪,旁边趴着那位,却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汉子这才明白过来,一句话也不说了。
“你不说话,就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吗?跟爷走一趟吧,等到了地方,你想不说也打得你说!”童胄说完,让李忠掏出已经准备好的绳子,将二人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押着,前往巡抚衙门。
现在已是正午,岳肃仍在后堂陪着邹佳仁父子,见童胄还没回来,故意说道:“时候也不早,该用午饭了。学生这里粗茶淡饭,希望恩师不要嫌弃。”
“秉严这是哪里话,为师在此多谢了。”
三人到花厅用饭,吃了没两口,丫鬟梅儿跑了过来,说夫人有请。岳肃和邹佳仁客气了两句,便起身离席,出了花厅。他离开花厅,并没有去后院,而是绕了一圈,将梅儿打走,独自朝前面走去。来到后衙,直接进了二堂。二堂两厢,站满差役,有两个汉子跪在中间,不过这两个汉子是被五花大绑。
童胄一见岳肃进来,马上躬身说道:“启禀大人,果不出大人所料,有人前去行刺邱老四,现已被擒获。”
岳肃点点头,说道:“办得好。”说完,径直走到公案后坐定。
原来,这一切都是岳肃设下来的局。他先是将邹佳仁父子请来,套出邹枫的笔迹,然后由杨奕山模仿邹枫的笔体,给朱恭枔写了封信,让曹瑜送去,以便引蛇出洞。朱恭枔果然中计,派两个侍卫前去刺杀邱老四,结果被埋伏在那里的童胄等人逮个正着。午时时分,童胄他们已经押着两个刺客回到衙门,但岳肃早有吩咐,回来之后不必通传,暂押值房便是,等到他和邹佳仁父子去花厅用饭,再押入二堂,由梅儿托词夫人有请,自己趁机出来,到二堂开审。
这个局,十分简单,却十分奏效。轻而易举地引蛇出洞,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过,行刺自己的人到底是哪家,岳肃还不敢肯定,当初他更倾向于是王府所为,但是现在,因为看到瞎了一只眼的邹枫,他的目标转移了。
虽然在偃师县夺门之战后的战况汇报上,没有提起射瞎了谁的眼睛,只是说射伤不少人,其中是否有人被射瞎,难以考证。不过邹佳仁说,儿子是过年放炮仗时崩瞎的,岳肃根本不信。有了这个假设,岳肃的矛头,又有些转变。想要确定邹枫到底是怎么瞎的,其实很好办,只要把邹府上下全部提来,一顿板子,就能得出答案,但岳肃实在不想现在和邹佳仁撕破脸皮。
坐在公案之后,岳肃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姓甚名谁,是受何人指使,行刺邱老四呀?”
两个汉子跪在地上,冲上瞧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倒是硬骨头,本部院没有闲心和你们废话,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说着,岳肃大喝一声,“左右!夹棍伺候!”
夹棍可是比打板子高档的刑法,岳肃一般都是在证据确凿之下,对方还不认账时使用。现在两个家伙行刺邱老四,都是铁案如山,那还客气什么,直接来重刑。
两旁差役呼啸一声,拿起夹棍,走上前去,将二人按趴在地,提起双腿,将夹棍套在双腿之上。向两侧重重一拉,就听“嘎”“嘎”两声,两条汉子先后疼得晕了过去。
差役训练有素,也不等岳肃吩咐,就拿来凉水,将二人泼醒。二人醒来之后,皆痛声叫了起来,“痛杀我也……”
一般这个时候,岳肃都会问一声,看看犯人招不招。但这次,是一句话也没说,他不说话,下面的差役也明白该怎么做,再一次提起二人的小腿,把夹棍一收。
“啊……”“啊……”……
两个汉子痛呼一声,疼得满头都是冷汗。第一下受刑,还能马上晕过去,第二次哪有那么容易,钻心的疼痛,令二人是死去活来。也不等岳肃问招不招,就异口同声地喊道:“招!我招……”
听二人愿招,岳肃将手一抬,示意差役退下,说道:“这才对么,何必要打了再说。你们是谁派来的呀?”
“我们是周王世子派来的。”一名汉子如实答道。
“他为什么叫你们去杀邱老四呢?”岳肃问道。
“这个小的不知,小王爷只说让我们到大马胡同杀掉卖糖葫芦的邱老四。”
“那好。将你们的姓名,在王府的职司,以及世子吩咐你们时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全部说来。”岳肃说道。
“小的名叫毛胜,他叫颜寰,我二人都是世子的侍卫,世子今天上午唤我二人去他的寝宫,吩咐我二人去大马胡同杀掉卖糖葫芦的邱老四,说一定要干的干净利索,回来之后,必有重赏。”汉子按照岳肃提出的问题,一一作答。
回答完毕,岳肃说道:“让他二人签字画押。”
杨奕山写完供词,让二人签字画押,随后,岳肃吩咐一声,“将二人押入大牢,点齐人马,随我去周王府。至于后花厅的邹大人父子,金蝉、重岳,你二人代为应付,只说夫人找我有事,让他们在花厅用茶吧。本部院什么时候回来,再叫他们出来。”
“是,大人!”
童胄、铁虬前去召集兵马,杨奕山和金蝉则到中进大院,随时伺候。人马召集完毕,岳肃乘轿前往周王府。
一路之上,鸣锣开道,惹来无数百姓围观。来到王府正门,岳肃下轿,亲捧上方宝剑走到门前。殷柱、童胄、铁虬、厉浩荃随侍一边,身后数百护军是手拿兵器,威风凛凛。
这阵仗,给王府侍卫吓了一跳,不过这阵仗也看过一次,认识是岳大人来了,只是纳闷,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又跑来了。而且,还摆这么大阵仗,总像是想要打仗一样。
因为认识,有侍卫来到近前,笑呵呵地说道:“岳大人,不知您到府上有什么事?”
童胄拿出名帖,递给卫兵,说道:“这是我家大人的名帖,劳烦通禀周王千岁一声,就说我家大人前来办案。”
他的话不软不硬,卫兵接过名帖,点头说道:“大人请稍后,小人这就进去通传。”
说完,卫兵匆匆跑了进去。毕竟‘岳剃头’的名号,他也知道,尤其这次还说是来办案,看来是事关重大,哪里敢怠慢。
不一会功夫,还是那个主簿出来响应,这次一出门,就看到岳肃怀抱尚方宝剑,晓得来者不善,客气地说道:“岳少保,王爷有请,正在银安殿等候。请随我来。”
下一章正在加工中,稍后便到。
第九十三章 二闯周王府
岳肃点点头,说了声“有劳”,跟着主簿跨步进入王府。岳肃的手下,跟着进门,因为上次领教了岳大人的厉害,守门的卫兵,想要阻拦,又是不敢。谁也不打算再跪一次。
那主簿也全当没看见,谁叫岳大人上次太过生猛,真要惹他再亮出尚方宝剑来,还不是一个结果,何苦自讨没趣。
由主簿引路,来到银安殿,进入大殿,岳肃微一颔,说道:“河南巡抚,少保岳肃参见王爷,因尚方宝剑在身,不能全礼,还望王爷恕罪。”.z
以岳肃现在的官职,见了王爷的礼数不过是躬身施礼,但他一说尚方宝剑在身,谁还敢让他施礼。周王面带不悦地道:“岳少保携天子之威前来,小王没有出外远迎,当请岳少保恕罪才是。”他也不请岳肃落座,直接居高临下地问道:“不知岳少保到此,有何贵干?”
岳肃泰然自若,说道:“下官来此,乃是为了一桩公案,王爷世子牵连其中,下官是想请世子过府叙话。”
“不知是何公案,在小王府上叙谈,难道不行么?”周王冷冷地说道。
“此案牵扯人命,所谓人命关天,王府虽大,终非明镜公堂,若是问案,自然要在本部院的巡抚大堂。本部院持尚方宝剑,代天巡狩,还望王爷,给予方便,莫要阻拦!”岳肃义正言辞地说道。
对付王爷这等皇亲贵胄,和他来软的商量,自然比不得亮出尚方宝剑来赢的。这等人,岳肃明白,那是吃硬不吃软。果然,岳肃一亮出皇上,周王的气焰弱了几分,说道:“岳大人,说的没错。可朝廷也有体制,想到王府拿人,必须证据确凿,不知岳大人有何凭据,小儿又牵扯了什么案子?”
岳肃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毛胜二人的供词,说道:“此乃府上侍卫毛胜与颜寰亲手画押的供词,还请王爷过目。”说完,单掌托住供词,等人来取。
主簿去过供词,上呈给周王过目,周王看过之后,沉吟半晌,说道:“大人不会单凭这一面之词,就要到王府拿人吧。”
岳肃一声冷笑,反问道:“那照王爷的意思,要下官凭借什么来拿人呢?潜杀手行刺他人,将杀手生擒活捉,如果杀手的口供都不能作数,天下间的恶人,岂不是各个买凶杀人,还不但罪责了?”
他的话一出口,倒是令周王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半天才道:“那要是有人栽赃、陷害小儿怎么办?”
“国法有云:越诉杖五十,诬告加三等,若是此二人诬陷世子,定按律例,罪加三等!”岳肃慷慨说道。
周王的意思,根本就是说那二人诬陷世子,不准岳肃将人带走,而岳肃的回答更是巧妙,直接套到大明律上。总之,现在是不是诬陷我不管,人我得带走,一旦确定二人是诬陷,也会将二人罪加三等,给王爷您一个交待。
周王气的是直咬牙,可说起朝廷律法上的事,他又说不过岳肃,想拿爵位压人,岳肃又仗着尚方宝剑,不买他的帐,一时倒令他左右为难。
岳肃见他半晌无语,笑道:“王爷,下官公务繁忙,无暇多做等候,还望行个方便。否则下官一旦冒昧无理,王爷的面上也不好看。”
这话再明白不过,你要是磨蹭不交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倘此番言语是别人说出,周王吹胡子瞪眼连带拍桌子,那才出鬼了。然则,说这话的是何人,他也得掂量掂量,两打张国舅,气的张国丈和福王都没脾气,他周王还能怎样。一旦岳肃真不给他面子,强行搜府,把人带走,整个周王一族的脸面可真就丢光了。
前文早就说过,明朝的王爷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朱元璋分封的亲王,和靖难之后朱棣分封的亲王,不论在地位,还是在亲疏上,都要差上一截,老老实实的还好,敢惹皇上不高兴,是说削藩就削藩,一点也不客气。岳肃现在虽说是皇上的宠臣,但也不至于惹了岳肃,就会被削藩的地步,不过谁都明白,不管现在岳肃惹了谁,皇上也不会把岳肃怎么样。反倒是岳肃,得罪了王爷,在士人眼里,或许还能得个不畏权贵的名声。
这一来,一旦真闹起来,不管怎么说,吃亏的都是王爷。周王也不是傻子,权衡一下,还是认为不要硬碰硬的好。
打了退堂鼓,气势难免又弱下两份,但嘴上却不能输,说道:“大人既然如此说,那也好孤王先将世子喊来,你们在此先对质一番,如果有其事,大人将他带走,也是情理之中,孤王再多加阻拦,就显得藐视国法了。不过,这等案子,大人只有审理之权,处置之权,还在皇上手中,否则那宗人府不是形同虚设!”言罢,父王大声说道:“赵文,去将世子请来!”
“是,王爷。”一旁的赵文答应一声,走出银安殿。
赵文一路前往世子寝宫,这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需要不短的功夫。银安殿上,周王仍不请岳肃落座,岳肃照旧昂站于阶下,冲上直视周王。
就这样,等了半天,赵文与世子朱恭枔前来。朱恭枔到得殿上,先是给周王问安,然后与岳肃打个招呼。
岳肃按照刚刚和周王相见的态度,和朱恭枔打了个招呼。随后说道:“有劳世子到此,还望恕罪。”
朱恭枔微笑地说道:“大人到此所为之事,赵公公已经和本番说过。事情是这样的,上次本番想吃糖葫芦,就让人私下买来,谁料吃出个虫子来,心中颇为气愤,于是派毛、颜前去教训一番,并没有让二人取他性命。二人做事或有偏差,还望大人明鉴。如给他造成什么惊吓,本番多加赔偿就是。”说完,又冲上躬身言道:“父王,此事全因孩儿行事鲁莽,给父王添了麻烦,小儿这就上奏皇上,自行请罪。”
他这番话说的那叫个理直气壮,根本就没觉得自己犯了什么法。不过这年头就是这样,一个小王爷,指使谁去杀个平头百姓,即便把人杀了,最后也是杀手顶罪,自己王府赔两个钱也就算了;要是没杀死,也就那么样了。至于说把人打了,更是不犯什么王法,赔些医药费,也就算了。他能说出这话来,还算是给岳肃面子,换做别的官吏,连搭理都不会搭理。可要是不认,那是不好的,毕竟两个侍卫在岳肃手里,已经供认,多行狡辩,反而不好,等到查明,就说不清了。
周王点点头,说道:“你也知道给父王惹了麻烦,还不去拟请罪的折子,明天就派人送进京去。岳大人,你看如此做,如何呀?”
岳肃气的是直咬牙,却也知道律法,明白小王爷这么一说,是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上一道请罪折子,皇上训斥两句,也就完了。
不过岳肃这次来,本身也不是想给小王爷治什么罪的,人家也没杀死人,说破天也是交宗人府。但岳肃的目的,只是将人带走。岳肃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么一档子事,看来是毛、颜二人是领会错世子的意思了。可律法有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二人是罪责难逃。还请世子,跟下官走一趟巡抚大堂,与二人当面对质,签字画押,下官好将此二人依法定罪。”
“岳大人,本番这边已经认了,等下便写请罪折子,那二人您看着落就是,何必再劳烦于本番,能免就免了吧。”朱恭枔淡笑地说道。
岳肃岂能由着他不去,要不然,自己这一番功夫,不是白下了。当下义正言辞地说道:“国法如山,岂能儿戏。况且此二人犯得还是杀人重罪,要开刀问斩的。本部院掌管皇上御赐三口铜铡,可先斩后奏,一经定案,不许上呈刑部,便可枭示众。人命关天,更是要证据确凿,铁案如山,世子如不到堂对质,让下官如何定案。还望世子行个方便。”
岳肃的言辞倒是客气,但语气坚定不移,不容商量。而且还在情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朱恭枔当然不想去,可又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好说道:“大人执法如山,小番佩服。既是要为国执法,小番也无可推脱,如此就随大人走一趟。”说完,冲着周王一躬身,又道:“父王,孩儿这就与岳少保去一趟巡抚衙门,当去回,父王不必担心。”
周王也看出无法阻拦,谁叫‘岳剃头’太过霸道,又得皇上宠信呢。说道:“也好,那你去回。赵文,你带人跟着世子前去,如有什么事情,回来通禀。”
他这也是安全起见,怕岳肃耍什么花样,让赵文带人过去,好有个照应。
见周王和朱恭枔表态,愿意前往,岳肃一拱手,说道:“多谢王爷和世子体谅。”说着,给朱恭枔做了个请的手势,“世子,请!”
朱恭枔点点头,也做了个请的手势,“岳少保,请!”
当下二人出了银安殿,赵文招呼了二十几个人,在后陪同,出得王府,一同赶往巡抚衙门。
这就叫钓得蛟龙离沧海,岂还由你说的算。
第九十四章 左欺右骗
众人返回巡抚衙门,岳肃这一回在正堂升堂,龙虎狗三口铜铡摆于公案右侧,差役两旁站定,给朱恭枔、赵文安排了椅子落座。岳肃居中而坐,将惊堂木一敲,大声喊道:“带人犯毛胜、颜寰。”
不一刻,毛、颜二人带到,左右“威武”一声,都不等差役动手,两个小子便主动跪倒在地。“小的参见大人。”
冲上嗑完响头,这才看到坐在下手的朱恭枔和赵文,二人自以为救星到来,又慌忙给世子与赵公公磕头。“小王爷,您来了就好,一定要救小的们走啊……”.z
朱恭枔怎会管这班人死活,冷冷地说道:“无用的杀才,本番只是叫你们教训邱老四一顿,尔等为何要出手打杀?”
这句问话,只是朱恭枔要给自己洗脱主谋杀人的罪名,毛、颜二人还以为是小王爷有心回护,要把大事化小,连忙苦着脸说道:“小的也没想杀人,只是想捅上邱老四两刀。结果也没得逞,那里早有埋伏,我等刚一出手,就让巡抚衙门的人给擒了。”
朱恭枔一直不知二人是如何落网的,先前还以为派人灭口时,正好与岳肃派去提人的差役碰了头,现在听了这话,方才如梦方醒,是坠入岳肃的瓮中。心底暗吃一惊,瞥眼瞧了瞧岳肃,心眼活动半天,才说道:“你们这些杀才,做事就是糊涂,本番不管了,就看岳大人怎么处置吧。”同时,他心中也打定主意,就算岳肃传那个邱老四来对质出城的事,自己只要矢口否认,量也不能将自己如何。
毛胜、颜寰听朱恭枔说不管了,这才明白过来,主家的意思,什么都让自己来背。二人心下合计,这事该怎么办,也不知认下之后,会不会掉脑袋,要是死不了,倒还好说,小王爷能赏下一大笔钱,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怕只怕,一旦要杀头,可如何是好。不过,要是不认,就说是世子主使,世子是皇亲贵胄,也不一定有多大事,到头来自己不仅搭上脑袋,还得连累满门老小。
衡量一番,二人说道:“岳大人,小王爷确实是叫我们教训邱老四,我们也就是想捅他两刀,并非是意图刺杀啊。”
“毛胜、颜寰,你二人刺杀邱老四,都已人赃并获,签字画押,铁案如山。之前你二人供述,此乃世子主使,若果真如此,便是从犯,可罪减一等,免尔一死;若所言有假,按前番供词所述,便是诬陷世子主谋杀人,罪加三等,诛灭满门。”
他俩的心思,岳肃如何看不出来,见二人心有疑虑,担心满门被王府所害,想承担所有罪责,岳肃干脆直接把他们的后路给断了。你要是继续咬住是朱恭枔主使,我可以不杀你二人,以及你二人的全家,要是敢自行认罪,我这边就按朝廷律法,直接杀光你的满门。
这种**裸的恐吓,也是对犯罪分子最好的打击。
明朝的法律就这点好,用严刑峻法压着你,不让你在公堂乱指乱咬,一旦签字画押,查明所言有须,就按诬陷罪判处,诬陷别人什么罪名,便自加三等。
主谋杀人就是死罪,再来个罪加三等,可不就是抄家灭门。毛、颜二人一听这番言辞,当下可慌了,这要是不承认先前的供述,还得灭门。‘岳剃头’的大名,他们也是听说过的,那真是砍谁头就砍谁头,一点不留情面,现在想自背黑锅,都不给你这个机会。
这一来,承认诬陷,马上就得全家被杀,继续咬着小王爷,成了唯一的生机,大不了案子一结,马上离开洛阳城,或许还死不了。当下二人立刻说道:“回大人,前番供词,半句谎言没有,确是小王爷指使我二人去杀邱老四,还言明事成之后,定有重赏。”
“胡说八道,我只是说,让你们教训教训邱老四,何曾主使你们杀人。你二人为逃罪责,胡乱指栽!”朱恭枔大声说道。
“小王爷,您亲口说的话,可不能不认账呀。我二人与邱老四无冤无仇,为何要去杀他,还不是听了您的吩咐。岳大人,还请您明鉴啊。”毛、颜二人也是大声嚷道。
“本番也没说你二人与邱老四有过节,而且也承认让你们过去教训他,但并没有让你们杀了他。我不过是前日,想吃糖葫芦,让人私下去买,结果吃出个虫子,心中恼怒,想让你们教训他一顿。你们自己领会错了意思,与我何干?”朱恭枔言辞凿凿地说道。
“小王爷,您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呀,您就是让我们去杀邱老四,何曾说过只是教训呀。要是那样,我们也不至于带刀去了。”毛、颜二人急的都要哭了。毕竟他二人也害怕岳肃信了朱恭枔的话,真给定一个诬陷杀人,罪加三等。
三人不停地推诿,岳肃在上,心中冷笑,他现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是马上结了案,可真就没有戏唱了。这等事,即便朱恭枔真的认了主谋杀人,也轮不到他岳肃处置,反而要直达天听,或是申斥,或是交宗人府。只有这样拖着,才能轮到岳肃来审。
两下争执不断,这时,有名差役跑到门口,这差役穿的狱卒的服色,满脸的慌张,“大、大人……牢里……出……出大事了……”
“嗯?”岳肃眉毛一掀,说道:“看你吓的,能出什么大事,过来说话。”说着,向那狱卒招了招手。
狱卒跑到岳肃身边,压低声音,嘀咕了一番。岳肃听罢,怒道:“胡说八道,哪来的冤魂索命,这鬼神之说,皆是无稽之谈。那人死了也罢,似这等丧尽天良之辈,不出两日,我也想用狗头铡将他铡了!”
说完,岳肃站起身来,冲着朱恭枔一拱手,又道:“世子,下官的大牢之内,出了点事,现在要去瞧瞧,您和赵公公,暂且宽坐,我去去就回。”
“岳大人请便。”朱恭枔和赵文也冲着岳肃一拱手,心下都在嘀咕,不知大牢里出了什么事。但听岳肃的口气,好像是闹鬼,出了人命。
岳肃出了正堂,并没有朝大牢方向走去,而是打走狱卒,穿过后衙,奔后宅去了。来到中进,正好看到杨奕山和金蝉堵在花厅门口,像是和邹佳仁父子说些什么。
他快步走了过去,大声招呼道:“恩师,你们吃完了呀?”
邹佳仁见岳肃到来,原本沉着的脸,露出一点颜色,但仍是略带讽刺地说道:“都快申时了,能吃不完么,茶水也喝了三壶。秉严啊,你这是去了哪里?”
岳肃一拱手,说道:“让恩师久候,实在过意不去,只是前面出了点案子,着急去审,忘了时间。”说话间,走到花厅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又道:“恩师,咱们里面说话。”
他的身份,终究在那里摆着,也就是和邹佳仁有师生关系,才如此客气,要是换做他人,连解释都不需要。邹佳仁也懂得分寸,就算是岳肃的座师,也同样是岳肃的下级,人家面子上过得去,你在倚老卖老,就说不过去了。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公务要紧,秉严无需自责。但不知是出了什么样的案子?”
“不瞒恩师,学生上午不是说过,要提卖糖葫芦的邱老四前来认人么,结果差役去时,碰上有人意图刺杀邱老四,两下动起手来,我的人将两名刺客全部活捉。带回来一审,方知是周王世子派去的人。”岳肃嘴里一边说,一边偷眼看着邹枫的表情。
邹枫听了前半句,是神情紧张,集中精神倾听,当听到刺客被擒,又供出的小王爷指使时,吓得差点摔倒在地。这一切,岳肃瞧得清楚,但丝毫不动声色,接着又道:“得了二人的口供,我这边又亲自去了趟周王府,将世子请到衙门,现在两边正当堂对质呢。”
这话讲完,邹枫又是一颤,好在邹佳仁比较冷静,说道:“秉严,不知现在对质的结果如何?世子是否承认?”
“现在二人一口咬定,说是世子指使,而世子却只承认,是让二人去教训一番邱老四,并没打算取其性命。若换做别人,我定当动刑逼供,可那是周王世子,皇亲贵胄,怎可轻动。所以甚是为难,想到此和恩师商量一下,看有何对策。”岳肃淡淡地说道。同时,仍然注视着邹枫的举动。
邹枫当听完这番话,悬着的心才算落下,吁了一口气。不过他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逃出岳肃的眼睛。岳肃跟他说这些,其实又是试探,现在已能肯定,邹枫绝对和世子一起出过城。顺着这条线,想要查个水落石出,绝非难事。
邹佳仁见岳肃征求他的意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道:“秉严你执法如山,至今为止,没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为师较你愚钝,连你都没有办法,为师就更没有什么好的主意了。周王世子,那是金枝玉叶,就算证据确凿,都不能擅自责打,何况现在只有一面之词。难啊……”说着,邹佳仁故意叹了口气
“恩师不必叹气,这案子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其实一切都已经明朗。且让学生给恩师剖析一番,十月初一那天,世子带人擅自出城,纵马撞死人命。为了担心走漏风声,回府之后,匆忙将当日扈从全部杀死灭口。谁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出城之时,扈从的马匹碰到了邱老四,于是邱老四可以清楚地记得,世子的相貌。本部院访得此事,怕是有人不慎泄漏出去,被世子得知,所以世子着急杀人灭口,派人刺杀邱老四。一切都是这样的明显。差的只是最后的铁证……”
岳肃自顾自地说道,像是丝毫没有将邹佳仁当成外人。
邹佳仁跟着点头,说道:“话是这么说,即便真是如此,那铁证又要去何处寻觅?总不能凭借推断,就去定周王世子的罪呀。”。
第九十五章 双龙出海
“邱老四看到世子出城,世子现在又派人刺杀邱老四,以此为突破口,问出供词,倒是寻常案子的破法。可不能动刑拷问,世子只要矢口否认,坚持原先供词,实在令我无可奈何。随同小王爷出城的扈从已全部被杀,凭邱老四的一面之言,想定世子的罪,同样是不可能。这桩案子,搞不好是要不了了之,可我……”说到这,岳肃看了眼邹枫,又道:“邹公子,你那天确没有随同小王爷出城?”
“没有、没有……”听到岳肃点他的名字,邹枫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说道。
“那这样吧,邱老四现在已经被我接到府上,正在前边值房休息,咱们现在就走一遭,要是他说没有见过你,我顺便就恭送二位回府。恩师,您看如何?”从岳肃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他对这次认人,并不抱多大希望。.z
邹枫的心肝是“扑通”乱跳,他现在可领教了岳肃的厉害,连小王爷都抓来了,看来真是要一查到底。不过小王爷身份在那摆的,证据不足,谁也不敢去打。可自己不是小王爷,估计有一点证据,这位岳大人就敢动手。照岳大人上午说的话,只要认出来,晚上就留下吃饭吧。
心里害怕,嘴上还得应承,“听凭大人吩咐。”
邹佳仁倒是沉着的多,儿子现在都瞎了一只眼,那邱老四的记性能有多好,隔了这么久,如何就能认清。就算认出来,也学着小王爷的样子,矢口否认便是了。对于岳肃这般穷追不舍,邹佳仁的心里很是不悦,这才多大点事呀,你岳肃至于么。
他点点头,说道:“就照秉严说的办吧。”
三人出了花厅,前往后衙。刚进入后衙,就见殷柱领了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二人一见岳肃,是躬身施礼,“小的参见大人。”
岳肃一摆手,说道:“免了吧。吴医官,你现在回府,是为了什么事呀?”
中年人躬身说道:“回大人,那个人醒了。所以属下就匆忙赶了过来。”
“哦?”一听这话,岳肃眼睛一亮,“怎么样,他可有说什么?”
“这个人虽然醒了,可意识还不是很清楚,说话含糊不清。我问了他半天,才知道他的名字叫作温亭松……”
吴医官刚将温亭松三个字说出口,邹枫就原地一个踉跄,险些一头坐到地上。邹佳仁的身子也是一震,好在他够冷静,随即又不动声色。
邹枫的表现,众人都看在眼里,但是谁也没有去说什么。只听岳肃再次说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死了……都死了……我要报仇……”吴医官悠悠地说道:“他反复就说这几句话,我问他是谁都死了,他也不回答,就是翻来覆去地念叨。不一会功夫,又睡了过去。我给他诊了下脉,他现在还很虚弱,不过再浆养几天,便能恢复。”
“你做的很好。快点回去吧,等他再醒来,立刻回来通知与我。对了,去帐房支一百两银子,什么药材好,就买什么,一定要把人救过来。这可是将斩龙帮连根拔起的关键。”岳肃嘱咐地说道。
“是,属下明白。”吴医官说完,便转身离去,应该是了帐房。
等他离开,邹佳仁故作好奇地问道:“秉严,刚才这位医官说的是什么人啊?怎么成了拔起斩龙帮的关键?听说你在偃师县,不是消灭了一伙斩龙帮中人么?”
“恩师不知,学生在偃师县,消灭的不过是斩龙帮的一个分舵,尚未动摇其根基。这个叫温亭松的,才是将斩龙帮连根拔起的关键所在。”岳肃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是为何?”邹佳仁这次真迷糊了。温亭松是谁,他自然知道,只是纳闷,为何会跟斩龙帮扯上关系。
倒是岳肃,有板有眼地说道:“恩师难道忘了,你我刚进偃师县时,先是有人拦道喊冤,随后便有斩龙帮行刺于学生。”
“这当然记得。”邹佳仁点头说道。
“当时瞧架势,斩龙帮是冲着学生来的,可将刺客肃清时,却现告状之人,竟被人刺杀。学生起初也没怎么放在心里,出于同情之心,命人救治。待过了几天,岳肃的思路便清晰了,意识到斩龙帮其实不是冲我,而是冲那告状之人。怕是此人,掌握了斩龙帮的什么大秘密,想要到我处揭检举,叛匪狗急跳墙,想出这么一个声东击西、欲盖弥彰的主意来。”岳肃信誓旦旦地说道:“那时我不动声色,佯装不知,但也怕会再次动手,便暗中命人将他送到开封的一个民宅中医治。一晃这么久,此人终于醒来,也算是斩龙帮气数已尽啊!”
越往后说,岳肃越显得得意洋洋。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邹佳仁听了,心中更是怄火,暗自讨道:“你怎么什么事,都能和斩龙帮联系到一起。”
可气归气,还得用笑模样跟岳肃说道:“秉严果然是足智多谋。这一次,一旦将斩龙帮连根拔起,那可是一桩天大的功劳呀。”
“什么功不功劳,算不得什么,为国讨逆,本就是做臣子的本分。”
他这边说的轻巧,邹枫脊背之上都渗出冷汗,吓得脸色都有些青。
还是他老爹从容不迫,说道:“如此重要人物,秉严怎么还不给接回巡抚衙门,留他在外,万一出个闪失,岂不是前功尽弃。”
“不是学生不想将人接回巡抚衙门,这不是刚从偃师县回来么。当时曾考虑过把人直接送进衙门,但留在开封的人实在太少,而斩龙帮又太过彪悍,唯恐消息走漏。找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藏起来,不是更好。现在他人已醒来,想来应该无碍,我这边过一两天,就把他接回来。”岳肃煞有其事地说道。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邹佳仁本想问问人藏在什么地方,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说道:“大隐隐于市,秉严好手段呀。”
“恩师过奖了。”岳肃谦逊一句,随后说道:“时候已经不早,咱们还是快快前往值房,让邱老四认人吧。”
“也好。秉严,前面请。”
几个人来到一间值房门前,将房门打开,果然两个差役,正守着一个老头坐在里面。岳肃让老头认人,牢头看了眼邹枫,摇头表示不记得见过这么个人。于是,岳肃就履行承诺,送邹佳仁父子离开巡抚衙门。
父子二人出得巡抚衙门,乘轿而行,轿子走了的很慢,一边走,邹枫时不时地回头向后望。
当他第四次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吴医官从衙门里走了出来。邹枫见他出来,在轿边低声说道:“父亲,那个医官出来了。”
轿子里的邹佳仁只说了一句话,“找个机灵的,盯住他。”
岳肃送走邹佳仁父子,身边只剩下金蝉、殷柱、杨奕山。四人朝内慢慢走去,一边的杨奕山说道:“恩师,看邹枫的反应,温亭松他肯定是认识的,而且似乎还知道些什么。”
岳肃点点头,说道:“没错。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温亭松他们全家身死,就和邹枫有关。等到今晚过后,一切便能揭晓。”
“恩师这招双龙出海,肯定能逮到一只大鱼回来。”杨奕山说道。
说话间,四人来到正堂。上堂之后,岳肃回到正位坐好,杨奕山坐到书办的位置,金蝉和殷柱则是站到一边。
岳肃先是冲朱恭枔一拱手,说道:“刚刚处理一些事务,多有怠慢,还望世子不要介怀。”
朱恭枔微微一笑,说道:“岳少保操持公务,本番怎会介怀。现在时候不早,岳少保还是将案子审清,小番好打道回府。”
“哎呀……”岳肃故意露出一脸为难之色,说道:“世子这边,矢口否认主使毛、颜二人前去刺杀邱老四,而毛、颜二人,却一口咬定是世子主使,这案子委实难判啊。要知道,这里的罪责可是有大有小,如世子说的属实,二人单就污蔑世子一罪,便足够灭门。倘而他二人所言属实,那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也就充军之罪。一生一死,马虎不得呀。”
“话是这么说,可大人总不能这么拖着吧。要不然这样,本番先行打道回府,大人什么时候查个水落石出,再到王府招呼本府一声就是。”朱恭枔说完,站了起来。
“世子,您这要何往?”岳肃故意说道。
“自然是回王府了?怎么,岳大人还有什么事要赐教吗?”朱恭枔不悦地说道。
“没什么要赐教的,只是本部院这里有一个规矩,凡是涉案之人,在案情未大白之前,断不可离开衙门……”说到此,岳肃的嗓门提了起来,“这个规矩,不论贫贱富贵,皆不可破!”
“岳肃!”朱恭枔一听这话,登时就火了,也不称岳肃为“岳少保”了,直接改成名字。“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番乃是周王世子,你这巡抚衙门,难道还关得了我么?”
“那按世子的意思,要什么样的衙门才能关得了世子呢?”岳肃冷冷地问道。
一场寒流袭来,将小翼击倒了,最近实在太过困乏,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咬牙写出两章,状态或有不佳,请见谅。小翼现在实在太累,今晚不能继续奋战了,设一个定时更新。不管明天是否康复,保底两章是不能少的。再一次对huxu2oo7童鞋说一声抱歉。为什么要说再呢,那是因为你上一次的催更,我就没有完成。55555555555。
第九十六章 押入大牢
岳肃把话说完,向一旁的铁虬探出手掌,铁虬连忙将怀抱的尚方宝剑呈上。
朱恭枔嚣张的刚要回答,赵文却先行站了起来,扯了朱恭枔一把,然后冲上拱手说道:“岳大人掌尚方宝剑,代天巡狩,手中尚方宝剑,如当今陛下亲临,此事我等皆知。”
赵文晓得岳肃的脾气,明白只要朱恭枔一喊出‘想要管我,起码的皇上下旨,押入宗人府’,这位岳大人马上就会把尚方宝剑举起来,代天子说话。既是如此,何必讨这个没趣。.z
随即,赵文再次说道:“大人说,此案暂未了解,涉案人等不得离去,但不知要多久方能了解,总不能大人一天不把案子审完,世子就一天留在衙门吧。如果这样,咱家回到王府,也无法跟王爷交待。”
“此案虽说双方各执一词,但本部院断定,只需一日,便可审结。所以,最多只需世子留在衙门一晚。”岳肃肯定地说道。
“若是一晚,那还好说,那等咱家回到王府,和王爷商量一下,大人以为如何?”赵文说道。
“那就不必了,今日堂审内容,不得外泄,堂上人等,皆不得离开衙门。我这边,自会派人通知王爷,世子、赵公公,你们就一并留下吧。”岳肃振振有词地说道。
什么?全都留下!这一来,朱恭枔火气更盛,将赵文向后一扯,放声说道:“岳肃,我可是周王世子,你凭的哪条律例,将我留在巡抚衙门?且不说,我没有指使毛、颜二人刺杀邱老四,即便真的是我指使,想要关我、办我,也不是你这巡抚衙门可以的。”
“巡抚衙门确没有判处王爷世子的权利,但朝廷也有规制,藩王在地方犯法,地方官府有权彻查真相。现此案纠缠不请,世子一口咬定是因为在邱老四所卖的糖葫芦中,吃出了一个虫子,所以教训他一番,而毛、颜二人则说,世子是要取他性命。谁是谁非,皆是空口无凭,这样吧,世子,我且问你,你是派任何前去邱老四哪里买的糖葫芦?”岳肃说道。
“乃是我的贴身太监何璐。”这是朱恭枔在听赵文说岳肃来抓人时,就和何璐商量好的说辞。一旦岳肃追究到这里,就由何璐出面,一口咬定。
“也好,童胄你现在就去一趟王府,持本部院的火签,请何公公到堂。至于堂上众人,世子与毛、颜二人,暂押大牢,听候传唤。赵公公等人,请去值房休息。待何璐到堂,直接请到二堂问话。退堂!”岳肃吩咐完毕,是转身就走。
朱恭枔听说要押入大牢,哪里肯干,不停地叫嚷,“岳肃……岳肃……”
可岳肃根本根本不理他这个茬,转过暖阁,自行离去。巡抚大人的吩咐,谁敢不停,毕竟这是岳大人的地盘。有差役上前,说了句,“小王爷,得罪了”,押着朱恭枔便走。朱恭枔就算挣扎,又怎能挣扎过这些差役。赵文也带着人来,不过这几个,在巡抚衙门,也是杯水车薪,半推半就,被押到后面值房。
且说朱恭枔与毛、颜二人被押入大牢之后,有狱卒接引,分开关押。朱世子哪里住过牢房,是一肚子牢骚,不停地咒骂,那狱卒也只当作没听到。
小王爷的待遇当然要与别人不一样,狱卒给他安排了个单间,而且周边的牢房内,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不能再安静。狱卒把他往里一关,半句话也不说,是转身就走。
童胄那边,也是按照吩咐,带人前往王府提人。事情倒还顺利,火签一到,守门的护卫就进去通传,先出来的还是那个主簿,缠着童胄先是问长问短,童胄也是知无不言,把堂上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言明请何公公去,也就是确定,是不是真的从邱老四那里买过糖葫芦。以便断定,小王爷是有心刺杀,还是两个侍卫听错了,现在诬陷世子爷。在门口唠了一会,何璐也出来,随着童胄前往巡抚衙门。
这一切,都被一双眼睛瞧得清楚。角落里的一个小厮,又尾随童胄等人回到巡抚衙门,便匆匆赶往邹府。
邹府的花厅内,此刻坐着三个人,中间的自然是邹佳仁,下手两侧,是他的儿子邹枫与管家问天。当小厮跑进花厅时,还有一个小厮,和他同样匆忙地跑来。
二人一起进了花厅,进门之后,皆是躬身禀道:“老爷,您交待的事办完了。”
邹佳仁指着那个跟踪童胄的小厮问道:“巡抚衙门有什么动作?”
“回老爷,巡抚衙门派人去了一趟王府,将府上的何公公带去了衙门。因为离得远,没听清说些什么。”
“好了,你下去吧。”
邹佳仁摆摆手,等到这名小厮下去,又冲着另外一名小厮说道:“你那边跟的怎么样?”
“小的跟踪的那个医官,先是去药材铺买了一些药材,后来小的进铺子里打听了一下,说是补血、补气的,而且还算名贵。小的接着跟踪,一直跟到二柳胡同里的一个不大的宅子,这地方可真蹩脚,到处都是胡同,我差点跟丢了。回来时,我沿路留下了记号,要不然第二次去,都未必能找得到。”小厮如实说道。
“办的不错,晚上或许还要让你再去一趟,先去帐房支二十两银子吧。”邹佳仁摆摆手,将这个小厮也打下去。
小厮千恩万谢,躬身退下,等他走远,花厅里的邹佳仁才再次开口说道:“问天,他们俩的话,你也听到了,事情的大概,我也和你讲了,你怎么认为?”
“王府那边,我认为倒没什么事,只要何璐和小王爷咬死,岳肃不敢对小王爷用刑,最后应该是一了百了。而且小王爷绝不会自己承认和公子出城的事,牵连不到我们这里。只是温亭松那边,我开始怀疑,会是岳肃设的局,要引蛇出洞,可听说那地方极为隐秘,我的想法又改变了。岳肃一直将偃师县行刺他的人,当成斩龙帮,而且新近又在偃师县除掉不少斩龙帮中人,他将温亭松假设为斩龙帮要刺杀的目标,也无可厚非。可这对咱们就不利了,一旦温亭松活过来,把那些事一说……”问天说到此,是连连摇头。
“你说的不错,绝不能让温亭松开口。可是……”邹佳仁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派人去做掉他,实在有些不妥,毕竟是今天岳肃才和我说,平常好好的,他刚一和我说完,人便被杀,任谁都会想到我头上,何况是岳肃。到时万一弄巧成拙,被他认为我是斩龙帮的叛匪,岂不是更糟。”
邹佳仁想的比较远,他倒不怕派人去杀温亭松灭口,只要做的干净,不留下证据,明知道是他杀的,也拿他没辙。怕是怕,被岳肃认为自己是斩龙帮,这对待杀人犯是一码事,得讲求证据,这对待叛匪,怕是就要宁枉勿纵了。
“老爷忧虑的是。”问天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说道:“要不然这样吧,晚上派人进去瞧瞧,视情况而定。最好是找机会,在温亭松的药里做点手脚,重伤的人么,救不活也是很正常的。”
“这话有理。”被问天一点,邹佳仁的眼睛马上亮了,说道:“就这么办,在温亭松喝的药里做文章。下什么药,你来拿主意,今晚便叫人去。”
“是,老爷。”
童胄带着何璐回到衙门,转到后衙,就被殷柱拦住,殷柱说,老爷现在正在二堂审案,何公公来了,暂且到值房用茶,等候传唤。
既然大人这么吩咐了,童胄就将何璐领到一见没人的值房,让差役好生伺候。就是不准出门。巡抚衙门那么大,办公的值房好几十间,肯定不能让他和赵文等人待在一起。
何璐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到用晚饭的时候,也没有人说岳大人传唤。只是有人把饭菜端上,让他慢用。他跟来人打听,来人只说堂上还在审,等轮到公公,就会传了。总而言之,你安心的等着便是。
酉时三刻,任谁都得吃饭,大牢里的世子爷也得吃饭呀。不过大牢里的饭菜,实在不对小王爷的胃口,这位岳大人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多加照顾,端上来的,只有一碗大酱汤,几条咸菜,两个窝头。这倒和韩国料理差不多。
朱恭枔看到这破烂,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拿胳膊一划拉,甩的老远。并且对狱卒大声斥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给我吃这些,想死呀!给我把岳肃叫来!”
“小王爷,小的知道您是谁,可大人也没有交待,我们牢里实在没有别的吃食。您说,让我去找我们大人要吧,您也知道我们大人的脾气,万一不高兴,轻则骂小的一顿,重则还要打上一顿板子,所以小的实在是不敢去提醒我们大人。也就一晚上,要不您将就将就……”狱卒赔着小心说道。
朱恭枔是正吃晌饭的时候,岳肃上的门,当时先是商量对策,也没顾上吃饭的事,后来以为上了银安殿,说上几句也就结了,说曾想被岳肃弄到衙门,一留就是一下午,现在又进了大牢,早就饿了。
肚子咕咕直叫,你让这位养尊处优的世子爷怎么将就。他破口骂道:“你猪脑子呀,不能去管岳肃要,就不能外面馆子里,给本番买些酒菜回来!”
“哦……”狱卒点了点头,可就是纹丝不动。
第九十七章 阴霾
见到狱卒光是答应,却不付出行动,仍是站着不走,朱恭枔不悦地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本番将酒菜买回来。”
狱卒一脸堆笑,说道:“小王爷,小的一不知您喜欢吃点什么,二是……身上没银子……”
“不就是没银子么,早说呀。”朱恭枔从怀里取出三片金叶子,丢给狱卒,说道:“什么好就买什么,剩下的,算爷赏你的。”.z
“多谢小王爷、多谢小王爷……”得了金叶子,狱卒的脸上笑开了花,快步而去。
过了能有半个时辰,狱卒这才返回来,他一手拎了个大食盒,一手拎了张桌子。来到牢门前,先将牢门打开,然后将桌子和食盒拿进去。放好桌子,从食盒里将菜肴一一端出。
菜都是上等的菜肴,有什么龙井虾仁、香酥蹄膀等八个菜,酒也有两壶,是上等的女儿红,这狱卒服侍的也周到,主动将给世子爷斟满酒,又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坐垫,请朱恭枔落座。
朱恭枔见狱卒会来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你小子倒还算有眼力。”说着,坐到坐垫上面,又道:“这么多菜,爷一个人也吃不完,陪爷吃点。”
狱卒连忙赔笑地说道:“小王爷,这哪里使得,您是金枝玉叶,而我……就是个小小的狱卒……”
“什么使得不使得的,只要伺候的爷顺心,什么都使得。跟着那个‘岳剃头’干,能有什么前途,油水都少见。算你小子造化,能在这里遇到本番,行了,等本番明天出去,你就把这差事辞了吧,到王府,本番给你安排个差事。”朱恭枔大咧咧地说道。这人别的不行,收买人心还是会的,今晚搞不好还要在牢里过夜,收买个狱卒,晚上起码不是还能加床被子。
“那小的多谢小王爷了……”狱卒激动地跪倒在地,是一个劲地给朱恭枔磕头。
“起来吧。陪爷一起用饭。”朱恭枔也是真饿了,说完,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夹菜。
狱卒起来之后,坐到朱恭枔对面,小心地陪着。菜没吃几口,竟说些奉承的话,还一个劲地劝酒,给朱恭枔斟酒。
朱恭枔被他拍的得意洋洋,仿佛忘了这里是监牢,连吃带喝,不大工夫,已经五六杯下肚。
二人正吃着,隐隐听到女人的哭声,这哭声,并不大,想来是从远处传来的。不过,肯定是在牢里。
朱恭枔听到哭声,纳闷地说道:“这里怎么还有女人哭,不会是还押着女犯吧?”
“女人哭?”狱卒左右瞧了瞧,说道:“小王爷,您听差了吧,我怎么没听到。这里是男监,哪来的女犯?再者说,咱们这大牢里,女监根本就没人,男监这边,也就您和那两位,以及前几日大人从偃师县押回的那些斩龙帮叛匪。除此之外,就没人了。”
“是么……”朱恭枔刚吐出两个字,又听到女人的哭声,紧跟着,就见一道白影,从走廊飘过去。白影飘得度虽快,却也能看得出,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裙,披头散的女人。
当看到这个女人,朱恭枔吓了一跳,忍不住尖叫一声,“啊……”
随即,身子向后一瘫,伸手指向走廊,“女鬼!”
狱卒回身一瞧,女人早已飘了过去,他是什么也没看到,“小王爷,您看差了吧,什么也没有呀……”
“是我看差了么……”朱恭枔定了定神,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随后,想起白日里有个狱卒向岳肃禀告,说牢里出了什么大事。具体是什么事,他没听清,只听到岳肃后来说,哪来的鬼神,
想到这一节,朱恭枔慌忙问道:“你们牢里,今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哎呀……”听了这话,狱卒马上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说道:“您不提,我还忘了,牢里确实出了一件蹊跷事。您听我说啊……这里不是押着斩龙帮的叛匪么,有一个叛匪,听说曾经奸杀过十几个女子,那可真是罪大恶极。要换平常,老爷早用狗头铡可铡了,可为了从他们身上审出斩龙帮的底细,这才没急于动手。在今天中午,有两个弟兄去送饭,结果你猜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朱恭枔有点紧张地问道。
“看到那叛匪已经死了。这叛匪双眼圆睁,满脸的惊恐,又像是被吓死的,又像是被……活活勒死的……”越往后说,狱卒的声音越是阴森森的。
尤其是说最后那五个字时,吓得朱恭枔倒吸一口凉气,连打好几个冷颤。
过了半天,朱恭枔才缓过神来,战战兢兢地问道:“那……那最后查出凶手了么……”
“咱们这小小狱卒,哪懂得办案,下午大人过来了,跟仵作反复验尸,也没现一点蛛丝马迹。牢门是锁着的,一直都完好无损,‘人’根本不可能进去……”狱卒再说这个‘人’字时,声音很重,像是故意突出这一点。“叛匪像是被勒死的,但脖子上,没有丝毫印记,浑身上下也无半点伤痕,根本验不出死因。大人断案这么厉害,最后也查不出给所以然了,只能叫人把尸体埋了。不过,兄弟们私底下都说,肯定是那个东西,把人给……”说着,抬起双手,做了个掐人的手势,“掐死的!”
“啊……”狱卒讲的实在太过骇人,朱恭枔听到最后,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就这功夫,走廊里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对面牢房旁的两盏油灯,同时熄灭。“刷……”
“啊……”走廊本就不亮,油灯一灭,是更加的昏暗。朱恭枔吓得,忙用双手将脸捂住。
狱卒似乎也吓了一跳,不过还等保持镇定,振振有辞地念道:“啊弥陀佛、啊弥陀佛……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念完,他站了起来,转身往牢外走去。
朱恭枔这时将手拿开,见狱卒往外走,连忙叫道:“你去哪?”瞧那意思,像是担心狱卒一个人离去,把自己扔在这里。
“小王爷,我去把外面的油灯点着,您稍坐,马上就好。”说着,狱卒推开牢门,取出火折子,去点油灯。
他现在是背对着朱恭枔,走到对面的墙壁旁,动手去点油灯。可就这功夫,一道白影再次飘来。白影的度并不快,在昏暗走廊里,显得格外显眼、骇人。
这白影仍是白衣白裙,披头散,朱恭枔那是看的真切,一见的此,再次大声尖叫,“鬼……鬼……”
女鬼似乎听到他的声音,转头朝他看去,正好和朱恭枔来了个对脸。
朱恭枔一见到女鬼的面目,吓得是差点背过气去。原来,那女鬼长的是满脸苍白,毫无血色,舌头伸出老长,眼睛、鼻子、耳朵都冒出鲜血,尤其是那双眼睛,睁得老大,像是要吃人一样。
女鬼望了朱恭枔一眼,还冲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凄厉无比,都能吓死个人。好在只是转头一笑,便又扭回头,继续朝前飘去。
不过,就这一笑,朱恭枔的心肝好悬没从嗓子里蹦出来,用手捂住眼睛,拼命的大喊:“鬼……鬼……”
狱卒听到朱恭枔的喊声,连忙转过头来,可等他转过头的时候,女鬼早已飘过。他左右忘了一眼,见什么也没有,便道:“小王爷,怎么了,什么也没有呀?”
“有鬼……是个女鬼……她的七窍都在流血……好恐怖……”朱恭枔仍是捂着眼睛,不停地大叫。
“没有呀……”狱卒再次左右瞧了瞧,说道:“什么也没有呀,小王爷,您可别吓唬我……”
“我吓唬你做什么……我真看到了……”朱恭枔说话的时候,没有马上将手掌拿开,而是将手指轻轻分开,确定女鬼已经走了,这才把手拿来。然后,长吁了两口气,站起来说道:“让我走……我不要再这里待了……”
狱卒见朱恭枔要走出来,忙上前将门口堵住,说道:“小王爷,别的都好商量,可就这事,小的说得可不算,您可不要为难小的。咱家大人的脾气您也知道,要是我敢擅自把您放出来,脑袋肯定得搬家。”
“那……那你去找岳肃……跟他说……我今晚死活也不要住在牢里……”朱恭枔喘着气说道。想来是刚刚受惊过度,现在还没缓过来。
“这……”狱卒犹豫一下,说道:“那好吧……我现在去求见大人,跟他说一下。”说完,狱卒拿起锁链,将牢门锁上。跟着,转身便要走。
“等一下……”不等狱卒拔腿,朱恭枔又连忙将他叫住。
狱卒不解地回过身,问道:“小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快去快回……”朱恭枔嘱咐一声,又紧张地从怀里取出两片金叶子递给狱卒,“这是赏你的,动作一定要快,我是多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好、好……小的现在跑着去……”狱卒接过金叶子,转身就跑,还真是跑着去。
朱恭枔见狱卒走了,反而感到阵阵寒意。就在这功夫,“刷”地一下,一阵微风扫过,将那狱卒刚刚点燃的油灯,又给吹灭了。
今天小翼一直在溜大鼻涕,但仍然搞定两章。希望这两章,童鞋们能够喜欢。布局完毕,精彩的大**,马上就要阵阵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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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不打自招
走廊的灯一灭,四周立刻昏暗起来,朱恭枔又骇了一跳,连忙大声喊道:“回来、回来……”
狱卒跑得很快,只给朱恭枔留下一连串的脚步声,他的喊声没有起到丝毫作用,走廊里很快,就再无任何声响。
“来人啊……来人啊……”朱恭枔见狱卒跑远了,只能扯着嗓子大声招呼,可不管他怎么喊,就是没有人应声,仿佛这巡抚衙门的监牢,只有他一个人。.z
天窗外一缕凉风吹过,朱恭枔不禁打了个哆嗦,浑身上下起满了鸡皮疙瘩。夜深人静的大牢,刚刚又见到了女鬼,一般人,哪个不会害怕。
栅栏前的这个位置,实在有些危险,一旦那个女鬼再冒出来,自己可怎么办。朱恭枔怯怯地走回桌子旁坐下,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吃不下去饭,拿起酒壶,使劲灌了几口,便静坐在那,等待岳肃的到来。
过了半天,也没有个人来,朱恭枔渐渐有了困意,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夜色漫漫,也不知过了多久,朱恭枔悠悠睁开眼睛。放眼是一片昏暗,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大牢里。
“这是什么时辰了?”朱恭枔心中喃喃自语,伸了个懒腰,做了起来。这一坐起来可不要紧,他登时心头一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原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牢房里竟然多了一辆板车。这辆板车,是穷人常用的手推车,而且显得很破旧,在车的上面,还能看到不少血渍。
“这……这……这是什么时候推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朱恭枔一边嘀咕,身子一边哆嗦。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揉了揉眼睛,可不管他怎么揉,那辆板车仍然停在原地。
“沙沙……沙沙……”
板车后面,突然传来阵阵轻响,也不知这是什么声音。朱恭枔听了这个声音,更是害怕,弱弱地说道:“谁……什么人……”
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而“沙沙”声,却是越来越急促。过了片刻,又是一缕凉风从天窗袭来,小风吹到朱恭枔的身上,寒的他更是汗毛直竖。双臂紧紧抱在胸前,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板车。
突然,从板车后面站出了一个人来。
这个人,穿着一身麻布衣服,披散着头,脸上全都是血,跟着瞧不出面目。如此模样,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啊……”一见的这个人,朱恭枔吓得尖叫一声,想要站起,才现腿都软了,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是用手撑着地,一点一点地向后蹭。一边蹭,还一边战战兢兢地说着,“你……你不要过来……你、你是人是鬼……”
这人缓缓将双臂抬起,这个架势,倒是和先前狱卒摆出的那个掐人的动作很相似。“还我命来……还来命来……”
他的声音很阴森,尤其是昏暗、寂静的时候说出来,显得更为慎人。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你……”看到‘鬼’的架势,又看到地上的手推车,朱恭枔似乎想起了什么,失声叫道:“你别过来……我当日不是有意要撞你的……是我收不住嘶缰……才撞上的……连我都摔了一跤……现在才好……你别过来哈……咱们有事好商量……你、你……你在下面要是缺钱的话……我给你烧……给你烧金山银山……”
“我不要你的臭钱……我只要你的命……你无意撞了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杀我那个苦命的孩子……”那‘鬼’说着,身子向旁飘了一下,随后缓缓向前,瞧那架势,是打算掐死朱恭枔。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看到鬼朝自己漂亮,朱恭枔更急了,紧着向后蹭了几下,嚷着说道:“你那孩子不是我杀的……是邹枫的人下的手……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呀……”
孩子没死的事,朱恭枔已经从邹枫那里得知,可恶鬼当前,他哪能想起那么多。为了保命,直接就把邹枫给卖了。
“啊……”鬼低吼了一声,吼这一声的时候,从他的嘴里,又淌出不少血来。朱恭枔看的真切,更是心惊胆寒,急切地解释道:“孩子真不是我动的手……是邹枫的人……你去找他……别来找我……”
“你说的是真的……”鬼阴沉地说道。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朱恭枔又是急切地嚷道。
“原来不是你……我去找他……”鬼说完这话,缓缓转过身子。
朱恭枔见鬼不来纠缠自己,要是找邹枫,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暗道好险。刚要庆幸的时候,那鬼突然又转了回来。
这一下,又把朱恭枔吓了够呛,还以为这鬼反悔了,连忙说道:“我誓……真不是我的人……是邹枫的人……是他要杀你儿子灭口……”
“我相信你……”鬼低沉地说道。随即,又接着道:“我是枉死的……阎王不让我投胎……说必须要在我死的地方……请高僧度七七四十九天……这件事……”
“交给我、交给我了……”不等鬼把话说完,朱恭枔连忙抢着说道:“我一定请最有道的高僧为你度七七四十九天……你在下面安息吧……”
“那就有劳了……只是……我枉死的地方……你还记得么……”鬼再次说道。
“记得、记得……就在城外去万岁山的路上……那个地方我记得……一定不会走错……”朱恭枔急切地答道。
他这番话刚一说话,就听得一声大笑,“哈哈哈哈……”
笑声一落,四周是亮如白昼,二十多人手拿灯球火把站于牢房之外,当先一人,正是岳肃岳秉严。
岳肃冷冷地瞧着朱恭枔,大声说道:“好一个不打自招!”
看到这一幕,朱恭枔就算反应再慢,也明白自己是上当了。哪有什么鬼,分明是人装的。“岳肃,你……你叫人装鬼骗我……”朱恭枔怒声说道。
果然,在他把话说完,站在他面前的那个‘鬼’,用手把脸上的血迹一抹,露出大概面目,这不是金蝉,又是何人。
只听金蝉笑道:“小王爷,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若非你心中有愧,又如何会一见到我,就说出在万岁山途中撞死人命之事。只是令人没有想到,杀人灭口的竟不是小王爷您,而是另有其人。”
岳肃则是沉声说道:“世子爷,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讲?”
“岳肃啊岳肃……”朱恭枔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你的聪明才智,本藩佩服,可是我和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又何苦咄咄逼人。撞死人命,若是在城内,我早已承认,怎奈朝廷体制,外藩无旨不得出城,我才矢口抵赖。我本也无心杀那孩子灭口,我便服出城,他一个半大孩子又知我是何人,怎奈邹枫的手下,不等我的吩咐,便杀人灭口。此事,实与我无关。还望大人手下留情,小藩感激不尽。”
这事要是换做奸猾之徒,或许仍会抵赖,说什么不是在大堂之上,又没有人证之类的。不过朱恭枔,实在不是特别狡猾之徒,连那杀死府上侍卫的主意,都是邹枫帮他出的。不过,他现在就算抵赖也没有用,岳肃是什么人,你只有招了,再想耍花样,那就是自找苦吃。既然敢把你抓来,跟你用这套伎俩,就不怕你事后不认。
见朱恭枔说的诚恳,岳肃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世子您的话。这样吧世子,我还有两句话想要寻问,如果世子如实回答,下官定在上奏之时,加以求情,请皇上从轻落。您看这怎么样?”
朱恭枔点点头,说道:“以大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若是帮忙分辨一二,皇上定能从轻落。小藩这里先行多谢。只是不知大人想问什么?小藩倘知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知世子可认识一个叫温亭松的?”岳肃淡淡地问道。说完,他的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朱恭枔,瞧他神情上的变化。
朱恭枔的表情十分镇定,点头说道:“温亭松是开封七公子之一,我家世居开封,自是听说他们的名号。熟识倒是谈不上,只是见过一两次面。”
“温亭松等七人全家被害之事,不知世子可有听说?”岳肃再次问道。
“此案轰动全城,小藩怎能没有听说。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便不了了之,当时的知府还说七家是自杀。这等谎言,连三岁孩童都瞒不过,我真不知那厮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不过王府不干政事,事不关己,也没有多加追问。但此事,有个人或许清楚一二。”朱恭枔说道。
“是谁?”岳肃问道。
“邹枫。”朱恭枔肯定地说道。这个这步田地,为求保命,还有什么不能出卖的。“邹佳仁是前几年调任的河南布政,他儿子邹枫是个附庸风雅之徒,一来到开封,便和他们七人打的火热。后来他们七家相继惨死,其中内情,或多或少,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对了大人,还有您从洛阳回来追查此事之前,就是邹枫给我通风报信,帮我出主意,将那天随我出城的扈从,全部杀掉灭口。此人心狠手辣,颇有些心机,原本安静的开封城,自从他来了,就变得不平静。要不是那天他拉我出城跑马,又岂会有后来之事。”
既然出卖了,就干脆出卖到底吧。也许岳大人真能宽大为怀,不求其他,只要能保住世子的地位,一切都好说。
第九十九章 姊妹情深
朱恭枔说的十分诚恳,岳肃听的出来,其中绝无虚假。思量片刻,说道:“重岳啊,请世子爷到值房休息,顺便准备酒菜,为世子爷压惊。”
“是,恩师。”杨奕山躬身答应。
跟着,有两名差役,进去搀扶朱恭枔,朱恭枔从牢房出来之后,连声说道:“多谢岳大人、多谢岳大人……”.z
“令世子受惊,应是下官对世子说抱歉才是,刚刚无奈之举,还望世子见谅。这样,世子爷,您现在跟着重岳前去值房休息,顺便录了口供,以便下官将邹枫擒拿到案时,当堂对质。另外也请世子放心,下官自会上本代为分辨。”岳肃微笑地说道。
“如此,就有劳大人了。”都到这个份上了,一切也只能恳求岳肃帮忙。自然岳肃说什么,朱恭枔就听什么。
当下,杨奕山陪着朱恭枔离开大牢,自去值房书写供状。随后,岳肃又说道:“咱们现在,先去正堂等候另一边的消息,童胄,你且点齐一百护军,随时准备前往邹府提人。”
“属下遵命!”
将近二更时分,邹府的角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三个人来,一个是小厮装扮,另外两个是丫鬟穿戴。三人出门之后,由小厮引路,走街窜巷,前往一处宅院。
三人自以为隐秘,其实在他们出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看在眼里。只是角落里的人,并没有跟踪他们,也没有离开原地,仍是悄悄地隐于角落之中。
三个人走了良久,光胡同就传了二三十个,而且那小厮还时不时地在墙上寻找记号,就这样,还重新走了几次,才算来到目的地。
望着前面那不起眼的宅院,一个丫头嘟囔道:“这地方可真就蹩脚的了,也不知那‘岳剃头’是怎么找到的。瞧着隐秘劲,想来那个温亭松是真的没死。只是,岳剃头这般重视,里面也不知有没有高手埋伏呀?”说话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紫梅。
有了紫梅,另外的一个丫鬟,自然是寒莲。
寒莲点头说道:“埋伏不一定有,但肯定有人护卫。咱们不知里面的情况,贸然进去,搞不好就会撞上。你看这院子不大,房间自是也不多,稍有不慎,就能引出人来。”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我今天总是心神不宁,一点主意也没有,怕是要出什么事。”紫梅说道。
“姐姐,别大惊小怪的,能出什么事呀?要不这样,咱们稳妥起见,先探探的情况,然后再想办法。”寒莲说道。
“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紫梅小声说道。
寒莲看得出,紫梅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劲,是有些心绪不宁的。于是,从脖子上,解下一个平安符递给她,说道:“姐姐,这是我的平安符,一向都很灵验,你带上它,就不会心神不定了。”
“这道符是你亲人留给你的唯一信物,你靠着它,或许还能再和亲人相聚,我怎么能要。”紫梅柔声说道。
“好姐姐,这是暂时借你的,又不是不还。再者说,我的父母当年能把我丢弃,想来就没指望再见到我。咱俩情同姐妹,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谁带不一样。”寒莲说着,将平安符套到紫梅的脖子上。
“你呀……”紫梅捏了一下寒莲的脸颊,说道:“这枚平安符,对你有多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还曾看到你,握着平安符,偷偷的哭呢……”
“姐姐……现在有外人……你怎么能这么取笑人……再说我、我就不理你了……”寒莲撒娇地说道。
“好了、好了……姐姐不逗你了……你快说,怎么查探里面的情况。”紫梅笑嘻嘻地说道。
这时候,寒莲却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转头看了眼那小厮,冷道:“这里的路我们已经记清楚了,不就是前边那院子么,你先回去吧。”
“就是那个院子。二位先忙,小的这就先回去复命了。”小厮说完,转身离去。
当他走后,寒莲的声音又变得柔和起来,说道:“我看咱们不如先来个投石问路,看看里面有什么动静,如果没有动静,咱们再进去也不迟。”说完,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抬手朝院子里丢去。
“咯噔”一声,石子落入院中,响起不大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可要是里面的人没有睡觉,就会立刻察觉。紫梅和寒莲则是来到院门前,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
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声响。
在那个年头,也没有电视什么的,普通人家,过了一更便去睡觉,更别说现在都二更天了。
两个人等了一会,见里面始终没有动静,寒莲低声说道:“姐姐,我先上墙瞧瞧。”
紫梅点点头,说道:“切记小心。”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寒莲微微一笑,向旁走了两步,伸手搭上墙头,微一用力,将身子提了起来,半个身子,探过墙去。
打眼往里一瞧,院子里黑漆漆的,只能借着月色,依稀看到里面的景象。小院很简单,除了打扫的干干净净外,其他什么也没有。里面有两栋房舍,中间的是住房,左边还有一间厢房,还真是小民百姓家的宅院。
就这小地方,量也藏不了多少人马。寒莲打量完毕,下来招呼紫梅,两个人走到一边,寒莲这才说道:“姐姐,院子里没有灯火,想来是都睡了。里面只两间房,人也不能多了,想来是岳剃头自以为地方隐秘,又担心人马走漏风声,才多派人手。咱们现在直接进去除掉温亭松也非难事,只是师父嘱咐,不能直接取他性命,要将耗子药参入他喝的药中。就这两间房,找煎药的厨房倒是容易,不过房里都有人,就怕弄出声响,被人现。”
紫梅点点头,说道:“要不这样,咱俩一人去一间,只要看到煎药的地方,就将药投入药罐。反正他重伤在身,少来点便能要他的命。”
“好,就按姐姐你说的办。”
二人商定好计划,一起翻过墙去,寒莲去正房,紫梅去厢房,到了房前,先用手沾吐沫点破窗棂纸,向内观瞧。厢房不大,里面有四个汉子躺在炕上,想来定是护卫之人。
正房中间是堂屋,左边是卧房,里面有两张床,床榻上都有帘帐,看不出里面躺的都是谁。不过略一分析,也能猜个大概,一个是医官,一个便是‘温亭松’。右边是厨房,透过窗棂纸,可以隐约看到药罐、厨具摆放的位置。
找到厨房所在,寒莲向紫梅做了个手势,示意由自己悄悄进去。紫梅点点头,只见寒莲轻轻去拉窗户,将窗户慢慢拉开,一个起落,便跳了进去。
然而,她人刚一进去,便听“啊”地一声惨叫。
这声音着实不小,两间房里的人全都听的清楚。随即,几乎所有人都醒了过来,异口同声地大喊道:“什么人?”
说话间,厢房里面的四名汉子,就冲了出来。
紫梅正从厢房朝正房走去,一听到寒莲的惨叫,吓了一跳,但她没有逃跑,而是直接朝正房跑去。来到窗边,探头朝里一瞧,见寒莲正蹲在地上,双手放在右脚的位置,仿佛是在用力扳什么东西。
很快,紫梅就看清寒莲是在扳什么,原来是寒莲的右脚,被老鼠夹夹住。本来是打算给人下老鼠药,结果自己成了老鼠,被老鼠夹夹住,真是报应不爽。
四名汉子,现在已从厢房去来,看到正房外的紫梅,四人一起冲紫梅冲去。正房那间屋里,也传来脚步声,应是有人朝这边跑来。不过紫梅实在不忍舍弃寒莲,翻身跳了进去,俯身帮助寒莲扯开鼠夹,当二人站起身再想向外逃走时,四名汉子已经站到窗外,厨房的门,也被推开。只是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她俩想象的那样,只有一个医官、一个病人,而是四名手持兵刃的大汉。
“她们一个已经受伤,不要取她们性命,留下活口。”一名汉子喊了一声,抢进厨房抡刀向紫梅砍去。
紫梅匆忙间,从腰间拔出短刀,挡了一下,顺势拉起寒莲跳出窗去。
这八名汉子可都不是弱手,尤其是窗外的四位,分别是孔刃、曹瑜、严柏、华松,屋里那四位,刚刚劈刀看向紫梅的是李忠,其他三个是普通的镖师。就凭着八人,别说寒莲已经受伤,就算完好无损,也万难逃的出去。
三名镖师快步出门,孔刃、曹瑜、严柏、华松是抡刀就上,李忠赶到窗边,抬刀从内砍向紫梅的肩旁。
就这一下子,二女就万难抵挡,而紫梅却重重地将寒莲推到一边,使她躲过这一劫,自己举到招架,只勉强架住李忠从后砍来的那一刀,胸前则连挨两刀。
好在这几人手上有数,只求将人制服,不求取她性命,紫梅这才没有立时毙命。
寒莲见紫梅受伤,也红了眼,拔出短刀,忍着脚痛,向前扑去。孔刃见她不逃,反而主动送上来,是心中大喜,舞刀直接迎上。
“叮铛”两个回合,就一脚将寒莲踹倒在地。紫梅那边,也被曹瑜、严柏用刀架住。
可就在这一刻,一个黑影如大鹏鸟一般,从墙外跳入。那人脚刚一占地,身子跟着向前一窜,手中长剑,直奔孔刃刺去。
第一百章 收网
黑衣人一剑直刺孔刃,他身法快捷,再加上来的突兀,若换别人,万难招架。仗着孔刃是绿林道上的好手,反应迅,忙向后急退,钢刀护住胸前。这时,院中众人已看清黑衣人的身形,全身黑色紧身夜行衣,脸罩黑色面巾,只是那一双眸子,散着深邃的精光。
对面的制住的紫梅,一看到黑衣人,立刻脱口叫道:“师父!”
黑衣人并没有理睬紫梅的叫声,抖起一个剑花,再次向前逼去,孔刃挺刀招架,华松迂回夹攻。不过黑衣人的这一招却是虚招,长剑猛地向后一带,左手一扬,一道寒光,飞射出去。.z
孔刃连忙闪身躲避,其他几人,也作势要躲,却现,那道寒光不是冲着他们,而是冲着已经被制住的紫梅。
“扑”地一声,寒光射中紫梅心口,紫梅惨叫一声,随即栽倒于地。
“姐姐!”看到紫梅倒地,一边的寒莲大呼一声,实在没有想到,黑衣人会射杀紫梅。
大家伙看到这一幕,也才明白,黑衣人其实是来杀人灭口的。不过他们等反应明白,也已然迟了,不等他们扑上,黑衣人回手一剑,刺穿寒莲的胸膛。
“啊……”寒莲惨叫一声,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一眼黑衣人,便跌倒在地。
黑衣人见得手,怎会继续纠缠,转身便走。几步跳上墙头,纵身而去。孔刃等人,哪能容他轻易逃走,他招呼一声,带着曹瑜、严柏、华松先后上墙,追踪而去。
另外三个镖师,也要跟着追去,结果被李忠喊了回来。“不要再追了,那人轻功了得,你们追不上的,孔刃几个也未必能劫得下他。这里的事,要立即通知大人。你快点去巡抚衙门,禀告此事;你进屋去喊吴医官,让他看看这两个女的还有没有得救。”
“是!”“是!”……
得了两个吩咐,被指到的两名镖师立刻领命行动。正房里的吴医官,再闻听声响后,早就躲到床下,现在镖师来请,知道警报已经解除,这才从床下钻出来,跟着镖师来到院里,分别验看紫梅与寒莲。
另外一名负责回巡抚衙门报信的镖师,是立刻出门,直奔巡抚衙门赶去。
一路无话,跑到衙门之外,负责在门口守着的是殷柱,专门等候李忠那头的消息,见到镖师赶来,也不通传,领着人前往正堂。
岳肃正端坐于正堂之上,等候消息。镖师进来之后,先是请安,随后将小院里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和岳肃说了一遍。
岳肃听完,心中暗自讨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刺杀我的人,还真是恩师的人。他们假意刺杀,目标是背有血海深仇的温亭松,看来这七家的灭门惨案,定是和他有关了。只是,恩师那边,怎么会有如此高手,竟能从孔刃他们面前杀人灭口,从容而去。没有了证人,想要指证是他杀人灭口,还真有些困难。不过现在,已经再多做犹豫了,只要有朱恭枔那个案子,起码可以先将邹枫弄来,从他那里,打开缺口。”
思量片刻,岳肃大声说道:“童胄何在?”
“属下在!”童胄见大人传令,立刻上前躬身应道。
“持本部院火签,前往邹府提押邹枫!至于邹大人,不准他随行跟来!”
这一回,岳肃可是有凭有据,判了邹枫,那是十拿九稳,顺藤摸瓜,或许还能查出温亭松那七家血案。然要是邹佳仁跟来,在没有那桩案子的证据下,是很难动手的。所以,干脆不见你,我自审我的。
“属下遵命!”
童胄答应一声,带着护军,立刻出门,前往邹府。
“你说什么?那里早有埋伏!”
邹府的书房内。邹佳仁坐于书案之后,一向沉稳的他,竟也是一脸惊慌之色。说这话时,眼睛睁得老圆。
一边坐着的邹枫,比他老爹更是慌张,脸色惨白,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站在书案前的那个人。
书案之前,站着一个黑衣人,不过脸上的面巾已经除去,露出本来面目。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问天。
“确是早有埋伏,我们中计了。寒莲、紫梅两个丫头,被打成重伤,全部被擒,好在我有些不放心,亲自跟了过去,这才出手将她们灭口。没有人证明,她们是咱们派去的人,就算岳肃找来,也没有证据定罪。”
杀寒莲和紫梅灭口的人,正是问天。他的度很快,跳墙逃走之后,穿过五六条巷子,就把孔刃几个甩掉,一路逃回邹府。把那里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说,怎不叫邹家父子心惊胆寒。
“话是这么说,但岳肃肯定会怀疑上我们,这人审案子很有一套,咱们还是小心为上。这样,寒莲和紫梅在府上没有几个人见过,你把见过她的那几个人全部除掉。尸体…就丢到枫儿院里的那个井里。躲在里面的那两个,也一并杀了。对了,今晚看角门那个,也不要放过,都除掉。不能给岳肃留下一点线索。”邹佳仁冷冷地吩咐道。
“是,老爷。”对邹佳仁的吩咐,问天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点头。
不过邹枫听到父亲的指示后,连忙说道:“井下那两个死士,对我都是忠心耿耿,我当日能从偃师县逃出来,全亏了他们。父亲,您能不能……”
“哼!他们知道那么多,天知道被岳肃抓到之后,会不会招供,还是死人更保险。尤其是那个断手的,只要抓到他,都不用去审,都能想到是在偃师行刺岳肃的人。到时,都不用那桩案子东窗事,单凭一条刺杀钦差巡抚,便够咱们全家满门抄斩的了。”邹佳仁狠狠地说道。
听了这话,邹枫也不敢再多言。事情也确实如此,断手那汉子,手是被铁虬砍下去的,两个人打过照面,见到之后,岂会认不出来。
正这功夫,外面有家丁前来禀报,“老爷,巡抚衙门的人又来了。说要请公子走一趟。”
“这么快!”邹枫一听此言,吓得直接蹦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看向老子。
邹佳仁横了儿子一眼,说道:“没出息的东西,有没什么可慌的。既然说请,没有闯进门来拿人,那就是岳肃还没有充分的证据。再者说,为父这里,还有杀手锏没有用,到时足矣保全性命。好了,为父陪你一起去。”
说到此,邹佳仁站了起来,绕过书案,向门口走去,可当走到问天身边时,却说了一句,“刚刚吩咐你的事,要快些了解。”
“是,老爷。”
问天办事,邹佳仁素来放心,但这次事关重大,还是又嘱咐了一遍。说句实在话,对于自己的杀手锏是否有效,邹佳仁实在不敢肯定。毕竟和岳肃共事了一段时间,岳肃的为人处事,他是瞧在眼里。那牛脾气谁也摸不准,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谁都敢得罪,到时那把柄就算亮出来,岳大人牛脾气一上来,还不一定吃不吃你那一套呢。还有一点更为重要,岳大人有三口铜铡,可先斩后奏,也许都不给你要挟的机会,就直接把人给砍了。
邹佳仁与邹枫走到大门外,见是童胄带人前来,不等童胄见礼,便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原来是童捕头大驾光临,不知今晚匆匆前来请小儿前去,又是为了何事?”
“小的见过大人。实不相瞒,还是周王世子出城的那桩案子,现在又有了新的现,所以我家老爷想请邹公子前去核实一下,多有打扰,还请见谅。”童胄笑呵呵地说道。
“原来又是这事,童捕头也是执行公务,有什么打不打扰的。如此,咱们便走吧。”邹佳仁微笑地说道。
童胄赔着笑脸,说道:“邹大人,今晚实在不好意思,临行前,大人曾有嘱托,说天色已晚,莫要打扰大人休息,单请公子一人。我看……大人还是留步吧,我只带公子一人回去便可。”
他说的倒是婉转,但老谋深算的邹佳仁怎会听不出其中含义,这是岳肃着急了,可苦无行刺的证据,又要顾及情面,这才不让他跟去。自己名分上虽是岳肃的座师,那也得看人家给不给你面子,要是不给面子,官大一级也压死你。
邹佳仁心中叫苦,可也没有办法,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秉严如此为我着想,现在已是三更,我刚刚都躺下了,要不然为了小犬,怎会起来。也罢,小犬就劳烦童捕头照顾,我回去休息了。”
“大人放心,小的定会妥善照顾,大人好好休息。”说着,童胄向邹枫做了个请的手势,又道:“邹公子,请!”
邹枫见不让老爹跟去,心里异常虚,抬起脚来,半天也没迈出一步。一边的邹佳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枫儿啊,秉严找你是落实一些情况,你到了之后,尽管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千万不要隐瞒。”
“是,父亲。”父亲的弦外之音,邹枫听的明白,这是让他打死也别招,只要你不承认,谁也那你没有办法。
当下,邹枫鼓起勇气,随着童胄一同前往巡抚衙门。邹佳仁也返回府内,开始动手灭口。
这一切,被阴暗角落里的那双眼睛看的是一清二楚。这一次,角落里的那个人,终于动了。然而,在另外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现在也动了。
前两天更得有点少,小翼实在汗颜。现在周末了,小翼决定通宵码字,弱弱地吼一声——各种求!!。
第一百零一章 两只黄雀
第一百零一章两只黄雀
邹府之外,角落里的两个黑影,分别冲两个地方跑去。这两个人的速度都不慢,像是颇有点身手。
其中一个,很快跑到一栋很大的宅院,这宅院岳肃来过,正是李文彰在开封的院子。
黑影到了mén前,把mén敲开,mén房像是认识他,也不通禀,直接放他进去。黑影直接前往书房,来也怪,都三更半夜了,李文彰书房里的灯竟然还亮着。
跑到mén前,黑影轻轻敲mén,里面传出李元琛的声音,道:“谁呀?”
“的李彪。”黑影恭敬地答道。
“进来吧。”
李元琛吩咐一声,李彪这才将mén推开,跨步走了进去。
书房之内,李文彰与李元琛正在对弈,见李彪进mén,李文彰开口道:“李彪啊,这么晚回来,是不是邹府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是有动静了,岳大人那边派人去提邹枫,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没让邹佳仁跟去。我琢磨着,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事,所以便连忙赶回来报信。”李彪如实道。
“还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吗?”。李文彰再次问道。
“今天晚上,在岳大人的兵马到邹家提人之前,曾有人从角mén出去,走的时候是两一男,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男的。因为是奉命守着邹家,我也没跟去。其他的事,就没有了。”李彪道。
“你做的很,先下去吧。”李文彰摆摆手,示意李彪先行退下。
李彪躬身出mén,随手将mén关上。等他走远,屋里的李文彰才道:“元琛啊,你今晚岳肃提邹枫是什么意思?”
“邹家做的那些缺德事,咱们也是大概知道的,岳肃何等jing明,怕是已经查出一些。在没有证据之前,他肯定会准许邹佳仁去,现在有了证据,当然不会再留什么情面。只是据我估计,他手里的证据应该不足,否则的话,以他的秉xing,自然是把人都带走。他现在是打算从邹枫那里,撕开口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审出来。”李元琛如是地道。
李文彰点点头,道:“你的没错,他应该就是想这么做。只是他的肠子也太直了,眼里怎么就容不得沙子,邹佳仁是他的座师,当初考场作弊的事,邹佳仁可是包庇他了。现在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的,一荣俱荣,一岁俱损,何必呢?”
李家之所以派人去邹家盯着,实在是因为岳肃三番两次地去提邹枫。李家现在对岳肃多有仪仗,自然要时刻保持关注。老谋深算的李文彰当然知道,岳肃追查李家,大概是为了什么,也清楚岳肃的脾气,xing格刚正,秉公执法,很少心慈手软。只是,邹佳仁掌握着岳肃的把柄,这件事,他十分清楚的知道。一旦岳肃对邹佳仁动手,邹佳仁岂有坐以待毙的道理,不将实情抖出来,那才见了鬼。
“父亲,您对岳肃来还不太了解,他这个人,并不是眼里一点沙子也容不得,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留石温一命。只是他这个人,喜欢追寻真相,不管碰到什么案子,都想查个水落石出。他开始查邹枫,不过是一桩案子,只是周王世子偷偷出城的事,可通过这一桩案子,或许就能带出很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事。知道的越多,他就不会轻易罢手,直到一清二楚。可到了那个时候,便是无法收拾的时候。不过,同时我也在想,岳肃为什么就一定要拼命的往牛角尖里钻,今晚和您对弈的时候,我仍然在想,现在我终于有点想通了。”李元琛从容地道。
“你想到什么了?”李文彰奇地问道。
“他是要杀邹佳仁灭口。”李元琛肯定地道:“父亲您想,岳肃现在深得皇上宠信,不出数年,定然位极人臣,他会允许有一个握着他把柄的人活在世上,随时可以要挟他,捅他一刀么?他现在河南巡抚,正又抓到邹佳仁的短处,要是不借此机会,光明正大的结果邹佳仁,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以皇上对岳肃的宠信,这个把柄除了邹佳仁自己拼死点破之外,任何人出来,都没有用。所以,岳肃只要将案子一结,在后堂把铡刀一亮,砍掉邹佳仁的脑袋,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
听了儿子的讲述,李文彰摇了摇头,道:“岳肃要想除掉邹佳仁,何必这么麻烦,你难道不知有句话叫yu加之罪何患无辞么?只要有心除掉邹佳仁,随便按个贪污、受贿的罪名,就能直接将邹佳仁砍了。‘岳剃头’在河南都杀了那么多官吏,岂会差邹佳仁一个。”
“是呀……”老爹这番话一完,李元琛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将岳肃想的太龌蹉了。随即,他又道:“可……可他要不是这个目的,如此一来,真的将邹家的老底翻出来,到时怎么收场,还不是真的鱼死破。咱们家可是将宝押在他的身上呀。”
“哼!”李文彰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邹佳仁他倒是想鱼死破,那也要我给不给他这个机会。这样,今晚就派死士潜入邹府,将邹佳仁除掉!”
“父亲……”李元琛有些为难地道:“咱们查过邹佳仁的底细,他的府上有一个高手,就是他那个管家,十分难对付。我怕……”
“就他府上有高手,咱们府上就没有人了么?”李文彰冷冷地道。
“您是李豹……让他去倒是足以对付那个高手,不过邹府人多,怕是做掉了邹佳仁,他会有去无回啊……”李元琛有些不舍地道:“咱们府上,像李豹这样功夫高,又忠心的实在不多。”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优柔寡断,用一条命,换回李家几十年的兴旺,有何不可。再者,李豹就算去了,也未必就会死。了,我意已决,你现在就去选人,告诉他们,要是回不来,就把命扔到那。”李文彰到最后,声音变得异常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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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黑影,则是跑进一栋距离邹家不是太远的大宅子,这所宅子的主人姓孟,家中颇有资产,只是为人十分低调,一向深居简出。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却有这一个特殊的身份,东厂驻河南的头号番子。
他的huā厅内,今晚也长着灯,只不过坐在上手位置上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一个身穿黑袍之人。这黑袍人前文提过,姓田,名叫田尔耕。
东厂提刑千户田尔耕在上手正襟危坐,东厂河南大档头孟楚恪在下手相陪,再往下,还依次做了十几名番子。
田尔耕是魏忠贤的无彪之首,长随魏公公左右,很少离京。这次亲赴河南,自然是有重大的行动。
黑影跑到厅外,先是躬身施礼,“启禀大人,邹府发异况。”
“进来话。”田尔耕大声道。
“是,大人。”黑影走进厅来,单膝跪倒在地,道:“大人,适才巡抚衙mén来人,将邹佳仁之子邹枫提走,邹佳仁想要跟随,却被阻拦,卑职猜测,事关重大,特回来禀报。”
“做的很,起来吧。”田尔耕道。
“多谢大人。”
田尔耕没有再去理会黑影,向孟楚恪,道:“楚恪,河南这边的情况,你要比我熟悉,你岳肃这次提押邹佳仁的儿子,有没有对他下手的意思呀?”
“回大人,这几年开封一地先后出过不少命案以及婴儿丢失的案子,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邹家所为,但这些事都是在邹佳仁调任河南之后发的,再加上这些案子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总总迹象标明,若和邹佳仁没有一点关系,实在是不通。前段时间,岳肃一直再查周王世子出城一案,我也派人暗中调查过,邹佳仁的儿子邹枫很可能牵扯其中。岳肃先前也曾提审过邹枫,据当时都准许邹佳仁到场,可今天晚上,却没有准许,想来是找到一些证据。岳肃在河南雷厉风行,办案很有一套,只要被他找到一点破绽,什么事都能查的水落石出。所以,卑职大胆猜想,岳肃这应该是对邹佳仁动手了。”孟楚恪道。
“督公让我到此,就是等这一刻,现在东林已除,能够和督公抗衡的人,就只剩下岳肃,将他除掉,一切便都由督公掌控。眼下,机会终于来了,只要岳肃一对邹佳仁动手,邹佳仁势必和岳肃拼一个鱼死破,到时岳肃科场作弊的事一抖出来,任谁也保不了他。现在,咱们必须加以配合。第一,绝不能让邹佳仁跑了;第二,绝不能让岳肃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就si底将邹佳仁处决灭口。”田尔耕到此,思量片刻,又道:“楚恪,你等下就拿我帖子去找河南监军赵州,让他出面去找周王,只等岳肃拿了邹佳仁,就请周王去巡抚衙mén旁听。最把动静在nong大点,让开封的百姓也跟去热闹。不过,你要告诉赵州,要是敢我的名字,我就要他的狗命。”
“是,大人。请大人放心,谅借给赵州两个胆子,也不敢luàn嚼舌头。”孟楚恪半弓着身子道。
“如此最。”田尔耕又继续道:“现在多叫几个人,把邹府给我盯紧了,一有异动,立刻回报。尤其是把邹佳仁给我,万不能让他逃了!”
“卑职遵命!”……
第一百零一章两只黄雀
第一百零一章两只黄雀,到址
第一百零二章 不能招的案子
第一百零二章不能招的案子
李文彰与田尔耕两头各自布置,童胄已经押着邹枫回到巡抚衙mén。别是深夜,正堂之内,高举灯球火把,照的似白昼一般。
岳肃高坐堂上,差役们tingxiong抬头于两侧,先是童胄进来禀报,人已带到,岳肃随即下令将人带上。
两名差役押着邹枫来到堂上,左右“威武”一声,直将邹枫吓得够呛。今天老爹不在场,胆气上明显要弱上许多,甚至都有点想要跪下的意思。
不过前两次都没跪,这次总不能直接跪下吧,邹枫冲上拱手,道:“人邹枫参见大人。”
岳肃冷哼一声,喝道:“大胆刁民,见了部院为何不跪?”
“我……”邹枫心底叫苦,这老爹不在,待遇就是不一样。以往两次,还算待为上宾,这次自己前来,便是阶下之囚。
眼瞧如此,也没有什么办法,邹枫只委屈地跪倒在地,再次道:“民邹枫叩见大人……”
“邹枫,部院现在最后一次问你,十月初一那天,你在何处?可否陪周王世子出城?”岳肃冷冷地问道。
“那天民在家课书,别出城了,连自家大mén都没出过。”邹枫仍是以往的那套辞。
岳肃点点头,道:“上次你已签字画押,部院这次也不用你再画了。不过欺瞒部院的结果是什么,你可要考虑清楚。”
面对岳肃的恐吓,邹枫倒不是不畏惧,只是事情bi到这个份上,打死也不能承认啊。于是道:“民所言皆属事实,万不敢欺瞒大人,如大人发现民撒谎,民任由大人处置。”
“这可是你的。”岳肃一转头,大声道:“重岳,将世子的供词念给邹公子听听。”
“是,恩师。”下手的杨奕山起身来,朱恭枔的口供他早已录完,取出来,大声念道:“周王世子亲口供述:十月初一,邹枫登mén相邀,一同出城跑马,目标定为万岁山,然半途之上……”
供词上的内容,自是二人出城跑马,撞死人命,杀那孩子灭口的全过程。同样也包括后来邹枫通风报信,出主意杀扈从灭口。
不等杨奕山完,邹枫又已经吓得冷汗直冒,浑身luàn颤。待到杨奕山念完坐下,上面的岳肃才笑呵呵地道:“邹公子,世子的供词,你也听到,少了些什么,你也可补充。若是不服,部院也可请世子上堂对质。定是心服口服!”
邹枫知道,这些供词可不是岳肃能够胡luàn编出来的,事实的经过确是如此,没有丝毫出入,这还让他如何狡辩。只是他实在想不通,世子爷为何会招认。
到邹枫半晌无言,岳肃又笑了起来,“邹公子,想来你也是无话可了吧。”跟着,岳肃将惊堂木重重一敲,话的声音提了起来,“邹枫!部院现在问你,杀人灭口之人竟是何人,现在何处?还不速速招来!”
“人……人已经畏罪潜逃了……”邹枫结结巴巴地道。
“畏罪潜逃?你的轻巧!前番当堂抵赖,欺瞒部院,现在又来胡八道,你当部院打不得你吗?来人啊,将他拉到一边,重打四十大板!”
岳肃一声令下,两边差役上前,将邹枫拖到边上,按倒在地,把ku子扒掉,抡起板子便要动手。邹枫见来真的,心中更骇,连忙叫道:“大人,我的都是实话啊!灭口的那两个人,真的已经畏罪潜逃了……”
是畏罪潜逃虽不尽然,但现在还真是已经不在邹府之内,偃师县夺mén之战时,二人双双死于hun战之中,尸体落入岳肃手里,眼下都已经在luàn葬岗埋了。当时岳肃可不会想到,刺杀自己的人会和杀狄二宝灭口之人是一伙的,更不会让孩子来认尸,这才错过一次破案的机会。
尽管邹枫喊叫,岳肃岂会轻易相信。恨他一直矢口抵赖,屡次欺骗,这次不教训,还更待何时。
举板子的差役见岳肃没有喊停的意思,板子落下,“噼里啪啦”地朝邹枫狠狠打去。
邹枫哪受过这个,一顿板子下去,打的是哭爹喊妈,一个劲地叫着,“岳大人,别打了……那人确实畏罪潜逃了……要是不信……您可到我们府上去搜……”
四十板子打过,邹枫是疼得死去活来,差役将他再次拖到阶下。岳肃这才道:“到你府上去搜,你当部院是三岁孩子么,人早让你给转移,让部院到哪里找呀?现在部院只问你,周王世子无旨不得出城,这条禁令你也知道,为何还邀他一同出城跑马?半途将人撞倒,为何不加救治,反而杀人灭口?知情不主动出首,反加以掩饰,部院三番两次寻问,你都矢口抵赖,到底有何居心?”
“大人,杀人灭口之事,并非民指使,而是护院擅自做主。人见状,已是无可奈何,为求逃避处罚,这才没有出首告发,一直托词狡辩,现在追悔莫及,还望大人重新发落。至于灭口之人,真的是畏罪潜逃,去了何处,民也不知道。”
出城跑马之事,想赖已经赖不掉了,唯一能推诿的地方,只有杀人这条罪名。找不到凶手,就不能是他主使。虽一个包庇真凶,知情不举,当堂做伪证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但罪名少一条,保脑袋的机会就多一点。
不过,岳肃的心中,现在是另有算计。眼下的罪名,早就足矣判邹枫死刑,别的不,单一条勾引外藩出城,居心叵测,便能要了他的脑袋。然而,就此杀了邹枫,仿佛对寻求案子的真相,一点帮助也没有,反会令真相就此掩埋。警察出身的他,喜欢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揪出背后的真相。所以,他没有再加以bi问,而是道:“邹公子,你的罪名,现在已经了然,单凭蓄意勾引外藩出城这一条罪名,部院便可先斩后奏,用狗头铡割了你的脑袋。但现在部院有一件事想要问你,要是你能如实回答,部院或可开一面,留你一条路。”
岳肃一现在就能要了自己的脑袋,邹枫吓了一跳,听过后面的话,悬着的心才算平复一些。连忙道:“不知大人要问什么,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部院问你,你可认识一个叫温亭松的人?”
一听这话,邹枫似五雷轰顶,整个身子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万万没有想到,岳肃会问这个问题。他现在彻底明白了,白日里岳肃温亭松和斩龙帮有关,其实根就是个骗局,人家早就知道温亭松和他邹枫有关,那个时候不过是试探。
邹枫的心眼不停地转动,他在想,温亭松到底死没死,岳肃到底知道多少。不过,很快他就拿定主意,打死自己,也不能出实情。如果温亭松没死,自己什么,也不会有用,如果已经死了,岳肃只知道个表面,现在是怀疑到自己头上,那自己只要咬死不,真相远没有人知道。或许保不自己的xing命,但起码还能保老爹的一条命。“父亲,您不是一直我是废物么,那我今天就证明一下,我不是废物。哪怕是死,我也不会把您拖下去。您已经为我付出的太多。”
拿定主意,邹枫故意道:“不知大人的是哪个温亭松?天下重名重姓者不在少数,民倒是一个叫温亭松的,只是不知和大人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同一个人。”岳肃淡淡笑道:“我的这个温亭松,是开封七公子之一,听邹公子跟他们打的火热,后来不是也把你加了进去,合成开封八少么?”
“啊……原来是温兄……民自是认识……”邹枫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不知大人为何提起他来?”
“温亭松是怎么死的,不知你有没有听?”岳肃道。
“具体为何,民也不知道,只听衙mén里,是居家***而死。”邹枫做作地道。
“无缘无故为何要***而死呢?而且还不止他一家,另外六家也跟着一起***,这实在有些不通吧?”岳肃盯着邹枫道。
“确实是有点不通,民也在纳闷。不过这是知府衙mén断的,和民也没有什么关系,大人要问,应该去知府衙mén问才对。”邹枫现在也是豁上了,自己死就死,但如何也不能把这桩案子出,连累自家老爹。
但岳肃是何等人物,从邹枫的举行之中,就能出他心中有鬼。不过下了必死之人,打死也不愿招认。对于这等人,岳肃自然不会客气,尤其是证据确凿之徒,不打他还惯着他。
刚要开口再质问两句,随后动刑,却见铁虬从暖阁后面转了过来,躬身道:“启禀大人,那个姑娘醒过来了,要见大人,有话要。”
铁虬口中的这个姑娘是谁,岳肃自是清楚,那可是破获此案的关键。
岳肃马上起身来,道:“将邹枫。铁虬,前边引路,带我前去。”
第一百零二章不能招的案子
第一百零二章不能招的案子,到址
第一百零三章 暗战
第一百零三章暗战
铁虬前边引路,来到后衙值房。这间值房,里面摆着chuáng榻,在chuáng前围着还几个人,有阮傲月、梅儿、医官以及张威、王顺两个人。
岳肃进mén后,不等众人施礼,几步抢到窗前。chuáng上躺着一个妙龄少,少面如金纸,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少的眼睛是睁开的,眼角还有泪痕,一见到岳肃,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岳大人,我那妹妹真的……死了……”
少不是别人,乃是紫梅。
原来,在问天杀死寒莲、紫梅从容逃脱之后,李忠马上喊来医官,给二诊断伤情。
寒莲被长剑透xiong而过,当场毙命。紫梅的运气倒是不错,这一镖似shè在心口,可偏了半寸,没有登时取人xing命。医官在处理外伤方面,是一个老手,马上给紫梅止血,涂上最的金创yào,包扎伤口。见命无碍,这才叫人用担架将她抬去巡抚衙mén,当然,寒莲的尸体也被抬了过去。
岳肃一见的寒莲、紫梅,就认出这二人是当初知府宫乃森府上的丫鬟。这一来,很快便断定出来,宫乃森的死,其中定有蹊跷。寒莲已经死了,活着的紫梅,就成为破案的关键。岳肃随即把紫梅安置到值房休息,又让自己的妻子阮傲月帮忙照。因为紫梅一直昏mi,岳肃有差役禀报,童胄押着邹枫即可便到,这才先到了正堂。
在岳肃审案的时候,紫梅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没死,马上寻问起寒莲的情况。阮傲月如实相告,紫梅听过,便是默默流泪。得知这里是巡抚衙mén,旋即便,想要见一下岳大人。
紫梅毕竟是高手,岳肃不敢掉以轻心,在房间留了铁虬、张威、王顺保护妻子。于是,阮傲月立刻吩咐铁虬到正堂去请岳肃过来。
面对紫梅的问题,岳肃点了点头,道:“那个姑娘被利剑透xiong,已经死了。”
在阮傲月先前已经跟紫梅了一遍,紫梅再次听闻,相对要冷静一些。她语带凄凉地道:“来应该死的人是我,妹妹是因为把平安符给了我,才代我死的。都是我不……我不该要她平安符……她还有可能找到亲人……而我的亲人……早就死光了……我在世上就是个多余的人……活着和死了……已经没有什么区别……老天应该让我去死……把她留下……我们两个从就相依为命……她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忧伤地喃喃自语,岳肃和阮傲月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过了半晌,紫梅又幽幽地道:“岳大人,我想见一见我妹妹的尸体可以么?”着,想要坐起来。
阮傲月连忙将她按,柔声道:“姑娘,你的伤还很重,不要luàn即,扭头向岳肃,“夫君,赶紧让人把那位姑娘的尸体抬进来吧。”
岳肃点点头,道:“张威、王顺,去把那姑娘的尸体抬进来。”
“是,大人。”二人领命出mén,不一刻就叫寒莲的尸体抬进来。
寒莲的尸体被放到地上,人已经僵透,xiong前的鲜血,将衣襟殷虹。岳肃闪到一旁,阮傲月与梅儿帮忙扶着紫梅,让她能稍稍转***。望着寒莲的尸体,紫梅的泪水潺潺而下,再次忧伤地自语。“妹妹,没想到咱们没有死在岳大人的刀下,竟然会死在师父的手上。师父就这么不相信咱们么,还要盯着我们,杀我们灭口……你我从被他抚养长大……我们一直把他当作亲人……可他……却一直将我们当作工具……人世间的一切……我已经透……妹妹……等姐姐替你报了仇……就下去陪你……我们远都是姐妹……”
紫梅的泪水越淌越多,梅儿掏出手帕,帮她擦拭泪水和鼻涕。哭泣了许,紫梅终于道:“岳大人……谢谢你的人照顾我……你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姑娘,你吧,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甚至,开一面,放你一条路。”岳肃肯定地道。
“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早是罪无可恕……这些年活在事上……一直都被人当作工具利用……若没有妹妹陪我……和行尸走rou也没有什么区别……现在妹妹死了……我也不想苟延残喘……只求大人答应我……在我死之后……将我和妹妹葬在一处……”紫梅泪眼婆娑地道。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蝼蚁尚且偷,何况是人乎?我夫君既然,可以保全与你,你又何必一味求死。对了,适才你不是还,你那妹妹还有亲人,你们两个姊妹情深,她有未竟的心愿,你可帮她完成啊。要不这样,你告诉老爷,你妹妹是哪里人,老爷撒下文书,帮你寻找,或许就能找到。”阮傲月柔声劝道。
她的话倒还真起了作用,紫梅听罢,眼睛一亮,自语道:“是啊……妹妹一直想再见到亲人……时常捧着那个平安符哭泣……她真的像见到自己的父母一面……如果真能找到她的父母……请她的父母到她的坟前她……她在九泉之下……应该也可瞑目……妹妹……到那时候……姐姐再下去陪你……”
心中冒出这个想法,紫梅向岳肃,祈盼地道:“岳大人,您真能帮助我,寻找我妹妹的亲人……”
“只要你出她是哪里人,我就能帮你找到。”这倒不是岳肃夸口,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到任何一个地方打个招呼,当地的官员都得像接到圣旨一样照办。
“我得师父是在去杭州的路上捡到她的,或许在那里,能找到她的亲人。”紫梅幽幽地道。
“浙江杭州……”岳肃点点头,道:“你可有什么能够和她亲人相认的信物?”
梅艰难地从衣领里掏出寒莲给她的平安符。“这是妹妹从就系在项上的护身符,应该是她父母在遗弃她时,留下的。”
这个平安符,很是特殊,不管是做工还是质地,都比平常庙里的护身符要上数倍。一就不是平常人家的东西。护身符上,还有画着一个特殊的符号,这个符号很奇怪,不像是佛家或者道家的符号,或许是寒莲的父母故意留下去的,做为日后相认的标。
岳肃再次颔首,道:“这样吧,等此案一了,我这边便行文浙江,请杭州知府帮忙,张榜寻找。只此事重大,谅他不敢不从。”
别岳肃是河南巡抚,管不到浙江地面,但他还是领衔的刑部尚书,只要以公事为由,此事涉及要案,令杭州知府立即办理,杭州地面上还是不敢耽搁的。
岳大人名声在外,紫梅得了他的承若,是感ji不尽,语重心长地道:“多谢大人帮忙。大人想问的东西,紫梅全都知道,这就告诉大人,也希望大人能够信守承诺。”
“部院素来一言九鼎,这对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大人,万不会不做。”岳肃郑重地道。
“那,我这就将大人想知道的事,全盘托出。”
问天虽然将紫梅与寒莲养大,但一直都是将她俩当作杀人工具来使用,养育之恩是有,却毫无感情。紫梅和寒莲,幼时一起长大,可谓是情同姐妹,比亲姊妹还要亲上几倍。妹妹是因为将护身符给了她才死了,自己是因为有了妹妹的护身符才没有死,所以紫梅甚是感到自己有愧寒莲。虽二人的死,不一定和这护身符有多大关系,但当时人都mi信,紫梅没有死,所以就立刻认为,和此有关。
就是这位这样,她才很想为妹妹报仇,并为她完成未了的心愿。想要报仇,和在茫茫人海找到寒莲的亲人,她还没那个事,现在唯一能帮她办到的,只有眼前的岳肃。
既然是杀手,自然懂得jiāo换。她也相信,岳肃是不会食言而féi,当下,便幽幽地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紫梅是一个孤儿,从就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她是先一步被问天收养。那个时候,一直跟随问天四海飘零,还要时常躲避仇家追杀,在路径杭州的时候,问天又到了被遗弃寒莲,于是也把她抱了回去。问天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紫梅和寒莲都不知道,只是跟着问天四处流làng。同样,每年都会仇家找上,血战一番。不过他那仇家,倒是蛮光明正大的,每次到来,都不难为两个孩子,只是单找问天。仇家的功夫,也要比问天高上一截,问天能够几次死里逃,都是靠着拿寒莲与紫梅充作挡箭牌,为此,还给孩子还留下不少伤疤。在十年前,问天逃到江西九江府,再一次被那仇家追上,这回长了心眼,不给问天任何利用孩子的机会,险些将问天杀掉,重伤逃窜的问天,恰巧碰上当时的九江知府邹佳仁,邹佳仁救了他的xing命,并设计斩掉那仇家一只手臂,不过还是被他逃了。从此,仇家销声匿迹,问天感ji邹佳仁的救命之恩,投效于邹府,当了管家。两个丫头,也跟着到了那里。不过一直不在邹府,而是在外宅。随着邹佳仁的升迁,问天一直跟着去过湖广,又来到河南。
邹佳仁的儿子邹枫,是一个làngdàng子弟,但也喜欢附庸风雅,自己没什么才学,却总是跟一些文人sāo客凑到一起。到了开封,邹枫也是这样,与当时开封最有名的七公子结jiāo,人家他是布政使的儿子,不能闪他面子,也就和他jiāo往。有一回,八人喝酒的时候,一个姓张的公子喝醉了,无意间出,家里有一件稀世之宝,名叫滴血玛瑙。这件宝贝,很是古怪,只要抱着它睡觉,可以百病不,甚至还可以长不死。同时,还讲了一个传。这个滴血玛瑙之所以叫这个名字,那是因为它会喝血,而且只喝刚落地婴儿的鲜血,而且还得是一口东西没有喝过的婴儿。等它将血喝慢,拥有它的人,就能给长不死。不过这只是一个传,做这件事还极损yin德,张公子从来没有尝试过,身子在祖上得到这件宝贝时,都没有试过。
邹枫听完这个传,脑子里便想着要得到这件宝贝。他是布政使的儿子,家里有权有钱,张公子架不他软硬兼施,无奈以一万两的价格将滴血玛瑙卖给邹枫。邹枫得到宝贝,就迫不及待的试验,派人四下寻找有待产孕fu的家庭,发现之后,在临盆那天派死士去抢。还真别,把抢回的婴儿宰杀之后,流出来的血一浇到玛瑙上面,还真能被吸收进去,不过只能吸下一部分。这么一算,要想等玛瑙吸饱,少也要喝上成千上万婴儿的血。
可邹枫似乎是着了魔,见试验成功,不停地派人去找孕fu,抢夺婴儿。心魔mihuo了xing,甚至连认识的人也不放过,当他听七公子中张姓公子与刘姓公子的妻子怀胎十月,马上要临盆的时候,也派死士前去抢夺。
城内发了这么多起偷婴儿的事件,七公子很快想到是邹枫,当时因为畏惧邹家的实力,没敢出首告发。没有想到邹枫实在太过丧心病狂,连他们的孩子也不放过,这一来,七公子终于愤怒了,打算联名出首告发。
老辣的邹佳仁同样也知道了这件事,邹枫是他的儿子,总不能把儿子废掉吧,无奈之下,他连夜派人将七公子满mén杀掉灭口。又放了把火,造成失火的样子。碰巧那天,七公子正在外面商议去哪告发的事,这才躲过一劫。但邹佳仁并没有就此罢休,继续派人杀七公子灭口,只把七人bi得不敢lu头,藏于乡间。就这样,还被他先后一一除掉。
七公子都是有功名的,七家被杀个jing光,这般答案,这事必须要有个jiāo待。知府宫乃森日夜不停地派人查办,事情刚刚发,想要找出一些线索,还是比较容易的,可就当他快要将案子查出来时,邹佳仁出面了。他将紫梅和寒莲送给了宫乃森,外加五千两银子。顶头上司话,面子是必须要给了,最后,宫乃森只能对外宣讲,七家是***而死,将案子慢慢平息。
直到岳肃巡抚河南,邹佳仁担心有人到岳肃那里申冤,他不便出面,就要宫乃森派人。宫乃森奉命行事,派人在巡抚衙mén的街口见识岳肃,为发现后,邹佳仁怕岳肃从宫乃森那里审出实情,让寒莲和紫梅将宫乃森以及管家宫雨bi死。
之后那些杀人灭口,以及在偃师县声东击西,刺杀岳肃,夜晚夺mén,邹枫被shè瞎一只眼睛的事,紫梅也都全盘托出。
当紫梅讲完之后,她再也没有了力气,躺在chuáng上睡了过去。岳肃等人听罢,对邹家的丧心病狂,无不忿恨。
这么多条人命,哪怕是师之情,哪怕是把柄掌握在别人手里,岳肃也顾不得了。要不杀邹佳仁父子,如何对得起天地良心。
“铁虬,马上传我命令,让童胄持火签前往邹府,将邹佳仁提押到堂!”完,岳肃转身朝屋外走去。
铁虬则是一路跑,到前面传令。
邹佳仁的府外。
黑夜之中,东厂的番子们,将院子紧紧盯。
这时,有十多名黑衣汉子,穿过巷,跑到邹府后mén,这些黑衣人,身手都相当了得,轻易翻过院墙,溜了进去。
这一幕,被守在那里的番子们的仔细,番子虽然不知这帮人的来历,但田大人早有吩咐,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要立刻回复。
一名番子,立刻跑到孟家宅院。huā厅仍然是灯火通明,番子也不在mén外招呼,几步跑进厅内,单膝跪倒在地,大声道:“启禀大人,刚才有十几名黑衣人潜入邹家,不知有何企图。”
上座的田尔耕听罢,思量片刻,随即眼珠一亮,大声叫道:“不,这是有人要先一步除掉邹佳仁!”
“大人,这该怎么办?”一旁的孟楚恪急忙问道。
“想从我东厂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还没那么容易。”田尔耕大声道:“严保!”
“卑职在!”一名黑衣番子马上出列,躬身应道。
“立刻带人潜入邹府,暗中保护邹佳仁,绝不能让他有个闪失!”田尔耕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卑职遵命!”叫严保的番子,答应一声,几步走出厅外,一招手,招呼十几名黑衣番子,迅速离开大院,投邹府而去。
厅内的田尔耕,在严保走后,喃喃自语地道:“这是什么人,想杀邹佳仁灭口呢?”
“大人,会不会是岳肃?”孟楚恪声道:“最想邹佳仁死的,自然是知道作弊底细的邹佳仁,想要明审邹佳仁,岳肃或许不敢,所以想si底下除掉他。”
“岳肃现在是河南巡抚,手握杀大权,他要想除掉邹佳仁,岂用等到今天。不管是明的、暗的,以岳肃的实力,杀邹佳仁都容易的很。绝不可能是他!”能成为魏忠贤的头号打手,田尔耕绝非有勇无谋之辈,他明白,要是岳肃想要除掉邹佳仁,早就动手了。反正死在岳剃头大人手下的官员都那么多了,也不差邹佳仁一个。宰了之后,随便按条贪污受贿的罪名,也就是了。反正也不干净,家里现在的银子,就算是从嘉靖年开始当布政使,也攒不出来这么多。
“那不是岳肃,还能是什么人?”孟楚恪有些纳闷地道。
“你问我,我去问谁。不过,对方能在这个时候动手杀邹佳仁,显然对这件事知道的很清楚,而且还是向着岳肃的人。只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下邹佳仁再。你给我,此事一了,立刻给我彻底调查,一定要把那个人给我揪出来!”
“卑职遵命!”
***
邹佳仁的书房里,邹佳仁在书案之后,靠在椅子上。他的眼帘是合着的,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房间里现在只有一个人,十分的安静,不过很快,有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邹佳仁并没有睁开眼睛,似乎是从脚步声中,就能猜到来人是谁。他只淡淡地道:“事情都解决了。”
“回老爷的话,都解决了。全部丢在少爷院里的那口井里。”来人正是问天。
“老爷,您对问天有救命之恩,还替我解决了仇家,大恩大德,问天没齿难忘。”问天着,叹了口气,又道:“眼下的案子,我已经没有了转机,大人手中的把柄,反而会更为大人招来祸患。不管岳肃是否知道那桩案子,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有心处置公子,就必须会连老爷一起捎上。yu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如这样,我带着老爷连夜逃出开封,咱们进京城,去投靠魏公公。放眼天下,或许只有魏公公能够救老爷。”
邹佳仁摇了摇头,道:“问天,你想的太简单了。咱们就算逃到京城,魏忠贤也只会暂时收留我,用我手中的把柄去攻击岳肃。可结果呢,皇上会如何处置岳肃,这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是死定了,魏忠贤也不会保我,因为他让我出面揭发,就是想让我和岳肃一起死。所以,我不能进京,只能靠着这个底牌,在光明正大的情况下,做最后一搏。何况,以为我现在还走得了么?李文彰已经认准岳肃这个婿,这个把柄他也知道,他会容许一个阻碍他的人活在世上么?如果我猜的不错,过不了多,他的人或许就会找上mén来。”
“老爷,那怎么办?李家财雄势大,听养了不少高手。”问天有些着急地道。
“若是现在出mén,他想杀我,易如反掌。可留在这里,他想动我还没那么容易。这里毕竟是我的家,朝廷布政使的府邸,再不济还有那么多兵丁、护院。他总不至于派个几百人光明正大的冲进来吧。”邹佳仁淡淡地道:“我刚刚已经派人去召集护院,等会就会来书房驻守。起码也能等到岳肃的人到此。”
问天点点头,道:“还是老爷英明,想的周全。”
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轻,也就是问天这等高手,能听的出来。
“来了!”
不负众望,12000字终于搞定。
第一百零三章暗战
第一百零三章暗战,到址
第一百零四章 他死了
第一百零四章他死了
刚刚进入邹府的十几名黑衣人,自然是李文彰的手下。领头的叫李豹,那是李文彰手下的第三号打手,武功相当高强。另外的死士,也皆是高手,这班人里似乎有人对邹府很是熟悉,在前带路,东拐西绕,很快来到邹佳仁的书房。
他们的脚步很轻,打算是突然袭击,直接刺死邹佳仁。无奈书房中的问天,耳力实在太过不错,在他们靠近的时候,便听到脚步声。
问天一个箭步,从书房内蹿出,将手放在腰间衣带之上,一扣崩簧,随手chou出一柄软剑。跟着大声喊道:“朋友,出来吧!”
李豹带人从暗处mo来,见被点破,也不再隐藏,从容地走了出来。李豹了眼问天,便知此人是高手,笑道:“怪不得主人让我前来,原来邹府果有高手。”
话间,李豹拔出背后的雁翎刀,缓步向前走出。他的眸子,紧紧盯着问天,问天也向李豹,从李豹那lu出战意的目光中,可以出,对方是个高手。武功怕不在自己之下。
邹家的护院们眼下并未到来,虽不出一刻便能到达,但对方现在人多,眨眼间就能取了邹佳仁的xing命。等那时护院再来,就已经晚了。所以,问天没有迎过去,仍是于mén首,笑道:“朋友!得出你身手不俗,但想要赢我,量也未必。你也就是hun口饭吃,只要你答应退去,随便开个价钱,我家老爷出得起。”
见现在动手,自己怕是保不邹佳仁,于是问天干脆用上缓兵之计。
李豹是什么人,那可是李家的死忠,想用钱来打动他,简直是休想。这个世上,还没有几个人比李文彰的钱多,更不会有他给的价格高。李豹冷笑一声,道:“不必了,我现在只想要屋里那人的命,想要保他,就你的事了。”
完,李豹右脚一点地,直接朝问天冲去。他身后黑衣人见他出动,也立马加速冲了过去。
问天终究是一个人,把剑一摆,挡在mén前,左手朝衣袖里微微一缩,随后手中多出四枚飞镖。他的眸子紧紧盯着李豹,做动手的准备。
李豹几步冲到mén前,雁翎刀从下向上一撂,使了个海底捞月,问天挥剑夹,脚步向后一退,左手一扬,掌中的四枚飞镖直shè出去。李豹见寒光一闪,知是暗器,忙向旁一闪,躲了过去。
可紧跟着,就听后面连续响起两声惨叫,原来是跟在李豹身后的黑衣人被飞镖shè中。
问天似乎已经料到飞镖shè不中李豹,他那四镖,打的稍微低了些,目的就是李豹身后的人。问天见一招得手,紧步抢了过去,长剑疾刺李豹xiong膛。
李豹横刀夹,他瞧出这里只有问天一人,马上大声喊道:“他jiāo给我了,你们进去,做掉邹佳仁。”
那些黑衣人,早有这个打算,只是现在李豹和问天在mén口打作一团。众人黑衣人互视一眼,达成共识,mén走不了,咱家走窗。十几人呼啦散开,冲到窗前,是破窗而入。
问天怕的就是这个,李豹足以让他应接不暇,哪还有功夫去顾及邹佳仁。回手打出三镖。shè倒一名黑衣人,大声喊道:“老爷,您从后窗先走。”
坐在书案后的邹佳仁,可要比他那儿子强得多,别他不会什么武术,却是泰然自若,丝毫将闯进来的人放在眼里,是连动都没动。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能这般从容。
黑衣人先后从窗户冲进书房,抡刀冲向邹佳仁,邹佳仁仍是靠在椅子上。
“呀!”冲在最前面的黑衣***喊一声,已冲到桌案之前,抬手一刀,直劈下去。
邹佳仁还是不动,这倒不是他有什么把握,其实知道,现在想跑也跑不了,自己一介书,岂能跑得过这般杀手。与其狼狈而死,还不如从容就义。所以,他只将眼睛一闭,等待死神的降临。
钢刀眼瞅着便要落到邹佳仁头顶,可时迟那时快,一柄飞镖冷不防直shè而来,chā到黑衣人的咽喉之上。
“呃……”黑衣人艰难地惨叫一声,仰天栽倒于地。
这一镖,并不是问天打出来的,而是从后窗疾shè而入。贴着邹佳仁的头顶,shè穿黑衣人的咽喉。随后,便是一连串的破窗之声,十几个黑袍人先后从后窗冲进,这帮黑袍人手里都拎着钢刀,进来之后,也不话,直奔黑衣人。
黑衣人以为可以轻取邹佳仁的脑袋,谁曾想在这节骨眼,竟杀出这么一帮人。而且对方速度极快,也不打招呼,动手就动手。黑衣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马上有两个被砍翻在地。在他们都是李家死士中的手,很快就反应过来,和黑袍人杀在一团。
邹佳仁以为必死无疑,不曾想身后会冲进来人,而这帮人还是保护自己的,这实在令他意想不到。睁开眼睛,望着黑袍人和黑衣人厮杀,心中暗自嘀咕起来,“这帮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救我……”
他的眸子不停地闪烁,盯着黑袍人挨个打量,当目光触碰到黑袍人脚下的靴子时,身子不由得一阵。“是官靴!他们是衙mén口的?可有哪个衙mén知道这事,会来救我呢?”
邹佳仁越想越是想不通。
书房打的热闹,宅院前进的护院、打手也都集结完毕,朝书房赶去。快到书房之时,隐约听到金铁相jiāo的声音,大家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书房mén口正在拼命死战的李豹与问天。
这帮护院的脚步声,李豹自是听的听出,书房内现在是一团糟,煮熟的鸭子,眼瞅着便飞了,再拖延片刻,自己的命都有危险。急切之下,李豹用起了拼命的打法,只攻不守,面对问天的来招,只是闪开要害,一味地强攻。
他的招数一改变,着实令问天反应不及,被bi得是连连倒退。李豹抓机会,猛攻一刀,趁机窜入书房。屋里打的热闹,谁也没注意到他,李豹紧步朝邹佳仁冲去,多余的管不了了,先要了邹佳仁的xing命再。
问天见李豹冲进书房,这才知道中计,连忙追了进去。他二人的速度大致相同,李豹先行一步,眼着来到邹佳仁面前。问天迫于无奈,抬手一镖,朝李豹的大tui打去。
他这一镖可不敢往上打,因为李豹的对面便是邹佳仁,李豹能躲过这一镖,邹佳仁可躲不过。一镖出手,问天向前猛冲,只等李豹躲闪之后,自己挡在邹佳仁的面前。
然而,屋中内实在太过嘈luàn,李豹耳力再,也听不到这一镖破空的声音。“扑”地一声,飞镖直扎在李豹的大tui之上,李豹一个踉跄,动作一缓,再想劈刀去杀邹佳仁已然不及。
这等机会,问天怎能放过,见李豹中招,问天大喜过望,长剑分心直刺。这一次,李豹听到长剑划过之声,连忙闪避,但问天这一剑实在太快,李豹只闪了一半,长剑就刺中后背。问天那是卯足了劲道,剑尖及身,是直透左xiong。
只这一剑,等到chou出,李豹是必死无疑。但李豹是高手,绝顶的死士,不等问天将长剑chou回,左手一把将剑刃抓,右掌的雁翎刀在手中一转,猛地贴着右肋向后扎去。
问天一刺即中,已是欣喜若狂,只当李豹再没有还手之力,哪料得到这突兀地一刀。“扑……”
“滚滚长江东逝水,lànghuā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黑夜之中,一间jing致的竹舍之内,传出悠扬的琴声和悦耳的歌声。
弹琴和唱歌之人,是同一个人,这人白衣胜雪,再加上那副清丽的面容,显得无比高雅,这人正是叶丈夫。
叶丈夫一边抚琴、一边yin唱,身处竹舍之中,仿佛诸葛在世。正唱着的时候,院里传来脚步之声,也不知叶丈夫是否听到,仍是自顾自的弹琴、yin唱。
很快,一人走进房内,这个人年过五旬,满头的银发,走路有些蹒跚,那右衣袖中竟然还是空的,显然是少了一条胳膊。
银发长者并没有打扰叶丈夫,只是悠然地在mén首,望着叶丈夫。等到叶丈夫一曲弹完,才微笑地道:“、……没想到杨慎的《临江仙》还能这般yin唱。”
叶丈夫也是一脸微笑地着长者,道:“义父,这首词是孩儿听一个人唱的,觉得听,才谱了曲子,自行弹唱。”
“还有这般高人,真是没有想到。”银发长者并没有去问叶丈夫是听谁唱的,而是道:“你回来之后,去见主公了么?”
“孩儿去找过,不过听主公去了杭州。义父,主公每年都要去杭州一趟,您可知道是为什么吗?”。叶丈夫问道。
银发长者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像是去找一个人,多年了,也不知他是去找谁。”话刚到这,他的身子突然一震,半晌才悠悠地道:“他死了……”
第一百零四章他死了
第一百零四章他死了,到址
第一百零五章 东缉事厂
第一百零五章东缉事厂
“谁死了?”听到义父没有来头地了这么一句话,叶丈夫奇地问道。
“是那个人,砍断我右臂的那个人……”银发长者喃喃地道。
“您怎么知道?”叶丈夫更加奇起来。
“因为他是我的亲弟弟……”银发长者叹气地道:“刚刚我的右肋突然一痛,像是有利刃穿过一般。他肯定是出事了……”
“您的亲弟弟?”叶丈夫糊涂起来,“那他为什么要砍掉您的手臂?”
“这件事,起来话就长了。为父名叫叶向天,他的名字叫叶问天,我们兄弟在广西柳州府叶家堡,家中颇有田产,算是地的望族。我那兄弟喜欢结jiāo一些绿林上朋友,只惜不分良莠,那一年他替一个朋友出头,杀死一个世家子弟,谁知那位世家子大有来头,他的父亲一怒之下,带人打上mén来。我被luàn刀砍成重伤,昏死过去,当我醒来之后,发现父母妻满mén上下,全被杀死。我养伤,便去打探仇家的来历,结果才发现,那个仇家是我根无法对付的人。于是,我迁怒于弟弟,四处追杀他,对于他的解释,我丝毫没有理会,只是一心想要取他xing命。不过聪明的很,知道我的弱点,最疼爱自己的儿,他便收养了一个孩,做为挡箭牌,令我几次手软没有成功。后来,我追到九江,把他打成重伤,以为这次能够取他xing命,结果他却勾结了当地知府邹佳仁,设计将我围,还砍掉了我一只胳膊。我浴血杀出重围,昏mi于荒郊野岭,当时流血太多,以为是必死无疑,结果主公路径此地,将我救下,甚至后来还帮我报了杀父之仇,从此我便一心追随主公。你应该还得,就是我重伤的那一年,与主公返回此地,半路上遇到冻得奄奄一息的你,我见你与我的儿有几分相似,便将你收到膝下。”
“这事孩儿自然得。只是义父既然知道叔父的下落,为什么后来不……”
“自我报了杀父之仇,得也开了,对弟弟的仇恨也就渐渐消淡,我俩毕竟是一nǎi同胞。这辈子,不相见也就罢了。没想到,他今天竟先我一步而去……”到此,叶向天摇了摇头。
童胄带领人马,来到邹家。这一回,是擒拿邹佳仁,带的人也要比捉拿邹枫时多得多,总计有三百多人。
人马来到邹家mén前,童胄让护军砸mén,砸了半天,也没人出来开mén。现在书房打的热闹,是个人都跑了过去,哪还有人顾得上大mén。
童胄见无人开mén,可就不客气了,直接让护军撞mén,把大mén撞开,立时冲了进去。一路之上,也没遇到邹家的人,当快到中进时,却听到喊杀之声。童胄心中纳闷,不知里面是谁打起来了,chou出家伙,指挥兵马杀将过去。
等他赶到书房,喊杀声已经停歇,正有家丁护院从书房内向外搬运尸体。这些护院一见有官兵到来,都是一愣,随后有人问道:“你们是哪个衙mén的?”
“巡抚衙mén的,来请你们邹大人走一趟!这是怎么回事?”童胄指着尸体道。
“原来是巡抚衙mén的差爷。”那名家丁一拱手,道:“刚刚有刺客前来刺杀我家大人,现在已经肃清,正往外搬运尸体呢。”
他刚把话完,书房内的邹佳仁走了出来。见来人是童胄,笑呵呵地道:“原来是童捕头,适才府内出了些事,没有来得及迎接,不知童捕头带这么多人来找官有什么事呀?”
“奉我家大人命,来请邹大人到巡抚衙mén走一趟。”童胄拱手道。
“既然是秉严请我过府,那咱们就走吧。”邹佳仁淡笑地道。
“大人稍等,的想多嘴问一句,这是怎么回事?”童胄伸手指向尸体。
邹佳仁笑了笑,道:“有人来取我xing命,有人来救我xing命,官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如果童捕头想要管的话,将他们的尸体一并带走就是。”
“有人来杀大人,有人又来救大人,这真是奇怪的紧呀。反正都赶上了,那的就擅自做回主,将尸体都给带回去,我家大人能不能帮邹大人查出对方的来头。”童胄也是一脸的笑模样。
“如此正。这血淋淋的,我着都眼晕,就劳烦童捕头了。不知童捕头还有什么吩咐呀?”对方来者不善,邹佳仁怎会不出来。所以,方能出此言。
“敢问邹大人,尸体一共有多少,哪些是来行刺的,哪些又是来救大人的?”童胄问道。
“来杀我的一共有十五个,都是穿着黑衣,现在全部被诛。”邹佳仁指了指黑衣人的尸体,童胄查点一番,确实是十五个。随后,邹佳仁又指了指黑袍人的尸体,“这些穿黑袍的,是来救我的,人数是十三,不过只死了五个,余下八个在我的护院到来之后,便全部逃了。当时我的人只忙活对付那些刺客,出那些人是来救我,未加阻拦,任由其离去,只能怪童捕头来的晚了些。不然,就能碰上了。对了,我的一位管家,也因为保护我被害,尸体也在这里,只希望童捕头将此案如实禀告秉严,让我为我主持公道,找出真凶。”
“邹大人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和如实禀告的。”童胄完,一挥手,又道:“弟兄们,走的时候得把尸体带上。”
“是!”
“童捕头,现在没有别的吩咐了吧。”邹佳仁微笑道。
“吩咐不敢当,只是我家大人在的临出mén前,曾嘱咐过一件事,府上有一件宝贝,叫作滴血玛瑙,请大人去时,一定要带上。”
滴血玛瑙!岳肃最初只是吩咐童胄到邹府拿人,在童胄集合兵马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那最重要的证据滴血玛瑙可不能忘了。于是,又对童胄是千叮万嘱,让他提押邹佳仁时,千万别落下这件东西。
听到童胄出滴血玛瑙,邹佳仁只是略一心惊,倒也没有害怕。身这次去,就是和岳肃摊派的,罪名的多少,已经不重要了。他微微一笑,道:“没想到秉严也听过这件宝贝,滴血玛瑙现正在犬子的卧房之中。我叫人前边引路,童捕头派人去取便是。”
完,打发一名家人,负责带路,前去邹枫的院子。童胄不敢掉以轻心,专mén派了三十名护军,跟着家丁前往。
邹佳仁已经没有huā样可耍,自然没有什么埋伏,护军跟着家丁到了邹枫的房间,很容易就找到滴血玛瑙,带了回来。
当下,也没有其他的了,也就是表面上客气一番,请邹佳仁乘轿,一同前往巡抚衙mén。当然,那些尸体是要都带上的。
来到巡抚衙mén,有差役先行进mén禀报,岳肃这次可不会再出mén迎接,只是了个“请”。
童胄捧着滴血玛瑙,与邹佳仁来到大堂,一到堂上,童胄先行躬身禀报,“启禀大人,邹大人已经请到,滴血玛瑙也一并带来,请大人过目。”
岳肃点点头,示意童胄将滴血玛瑙呈上,起身来冲着邹佳仁一拱手,道:“学公务在身,未能远迎,还望恩师恕罪。来人啊,快给恩师座。”
他这话的客气,邹佳仁一眼就到,趴在阶下,被打的屁股开huā的儿子。不过邹佳仁仍是从容自若,道:“你我食朝廷俸禄,自然是公务要紧,那些俗礼能免就面吧。”言罢,老师不客气地朝为他准备的椅子走去。
坐定之后,不再多言,想要岳肃是打算怎么去做。
岳肃也坐回椅子上,童胄将滴血玛瑙呈上,玛瑙还装在锦盒之后,岳肃伸手打开,取出观瞧。只见这块玛瑙石能有婴儿大,但长得十分怪异,很似庙里供的罗刹。玛瑙的颜sè也怪异的很,下半截是红sè,血红sè,这颜sè和鲜血是一般无二。上半截是透明sè,晶莹剔透,透过去都能到下面的公案颜sè。
岳肃过玛瑙,童胄这才道:“大人,属下在到邹大人府上时,发现府上书房正在搬运尸体,据邹大人,这些尸体一部分是刺杀他的刺客留下来的,一部分是保护他的人留下来的……”
当下,童胄就将在邹府内和邹佳仁的对话,转述一遍。
岳肃听罢,纳闷起来,不知是什么人要杀邹佳仁,又是什么人要救他。随即,吩咐道:“把尸体抬上来,仔细搜查。”
“是,大人。”童胄马上让护军将尸体搬上,就在大堂上翻查,黑衣人的尸体上,倒没有翻出什么,可是在五具黑袍人的腰上,却各自发现一块腰牌。
一到这腰牌上写的字,一众护军都愣了,童胄离得最近,的自是清楚,罢之后,连忙把腰牌收缴。让护军退到一边,快步走到公案之旁,将腰牌呈上,声地道:“大人,您。”
岳肃先前还以为是斩龙帮的腰牌,可当他拿起一块观瞧时,心头登时一震。因为这腰牌之上,刻着醒目的四个大字——东缉事厂。
第一百零五章东缉事厂
第一百零五章东缉事厂,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