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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之翼     明末中枢一木匠txt下载     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三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第一百一十三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我……我哪敢去招惹他呀,一天躲都躲不起呢,谁知道他今天竟然主动打上门来了……”

    见公主发问,刘有福一脸委屈的哭道。

    “你说什么?你说是岳肃主动登门打的你?”宁德公主说这句话时,脸上满是惊恐,接着又道:“听说岳肃一向依法办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让他找到你的门上?”

    见妻子想歪了,刘有福赶紧解释道:“你这是想到哪去了,我哪有胆子做那些违法犯忌的事呀。”

    “那你什么都没做,他为何要主动登门打你?”公主急切地追问道。

    “倒也不是岳肃亲自来,是他的手下带人去砸我家的米铺,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岳肃的人,一听说有人敢到我家的米铺撒野,我当时就火了,便带人前去找回场子。结果没想到,领头那人甚是厉害,把我从马上抓了下来,一顿好打……”刘有福把事情的经过,大概地说了一下,他照样是一边说,一边哭。

    “照你这么说,是岳肃的人主动寻衅,去砸我们家的米铺了?”宁德公主说道。

    “可不就是这样。公主,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呀。我知道,那岳肃权倾朝野,又有先帝赐给的三口铜铡,连太后的哥哥都敢打,北京城内谁也惹他不起。可是……可是您终究是公主,这个江山是您家的天下,怎么能容他胡作非为?这事他……他没有出面,您也不好将他如何,但我这顿打不能白挨呀。咱们动不了他岳肃,但打我的人却不能轻易放过。那厮打我,打的不就是公主千岁您,打的不就是皇家的脸面。公主,您可一定不能姑息呀。”刘有福也知道,想动岳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的打不能白挨,收拾不了岳肃,那岳肃的手下总不能饶过。

    宁德公主点了点头,说道:“夫君说的不错,他们打在你的身上,和打在我的脸上有什么区别,和打在我皇家的脸上有什么区别?这事绝不能善罢甘休,即便动不了他岳肃,也不能让打你的人好过,我现在就去见太后,请太后下旨,将那厮千刀万剐。”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刘有福连忙说道。

    “别愣在这了,赶紧给我备轿。”

    内阁。

    岳肃正带同阁臣票拟了张我续的请功折子,票拟完毕,送往司礼监。这功夫,有小太监前来报信,说岳大人府上来人,有要事要见岳大人。

    内阁是在紫禁城内,这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地方,哪怕是岳肃,也不能把人喊进来,只能出去说话。

    他不知出了何事,但料想事情肯定不小,不然家里人不会到此来找自己。于是,岳肃站起身来,告诉众阁臣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己离开内阁,向紫禁城外走去。

    出了紫禁城,就见金蝉和童胄正在外面等候,岳肃将童胄叫到一边说话。

    “童胄,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到此来找我?”

    “大人,出大事了。今天浩荃带人出去买米,结果和驸马爷打了起来。”童胄小心地答道。

    “哦?”岳肃一惊,追问道:“怎么会出这等事,你可否了然,快将前因后果说与我听。”

    “是,大人。”童胄点头答道:“属下也只是听浩荃回府时说的,他今天去一家叫做刘记米铺的买米,刚到之时,米铺的伙计说是十两银子一石,浩荃虽然嫌贵,但没有亮出府上的旗号,又听人说现在城里的粮价都是这样,也就买了。不曾想,还没等把米装完,米铺的伙计又通知浩荃,说粮食涨价了,现在十五两银子一石……”

    厉浩荃当时对童胄述说时,讲的就很详细,一点也没有遗漏。现在童胄将事情的经过转述给岳肃,自然不敢忘了半句,是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岳肃听罢,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你现在去一趟顺天府,看看浩然的情况怎么样?还有,也不用对钱景松多说什么,只告诉他,正常审案就行了。”

    “是,大人。”童胄躬身答道。

    “这件事,我自由计较。你现在就去顺天府吧。”

    岳肃将童胄打发走,然后嘱咐金蝉,照旧留在紫禁城外守着,自己则是进到紫禁城,返回内阁。刚进内阁,就见一个小太监迎了过来,“岳大人,皇上有旨,请您御书房见驾。”

    “好,还请公公前边带路。”岳肃微笑地说道。

    “大人您客气了,请随小的来。”小太监连忙躬身施礼,随后前边带路,引着岳肃前往御书房。

    很快来到御书房,小太监进去通报一声,跟着里面响起那句“皇上有旨,请岳太保觐见。”

    岳肃走进御书房,只见皇上朱慈焴高坐书案之后,旁边坐着的是太后张嫣,再往下手,还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妇。看服饰,岳肃也能认出是公主的穿戴。岳肃一撩衣襟,作势便要跪下,同时说道:“臣岳肃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岳卿家快快免礼……”不等岳肃跪下,朱慈焴便连忙说道。

    “多谢陛下。”

    “来人啊,快给岳太保看座。”朱慈焴再次说道。

    小太监忙在下手搬了把椅子,也就是在宁德公主的对面。岳肃谢恩坐下,跟着拱手说道:“不知陛下传唤微臣,有何事吩咐。”

    朱慈焴不知怎么说,连忙看向母后。张嫣微微一笑,给岳肃介绍道:“岳卿家,这位是宁德公主,先帝的妹妹。”

    “臣岳肃参见公主。”岳肃站起身来,冲着宁德公主躬身一礼。

    “岳大人,免了吧。”宁德公主淡定地说道。

    “多谢公主。”岳肃站直身子。

    “卿家快坐。”张嫣跟着说道。

    “多谢太后。”岳肃坐会椅子上。跟着他就听张嫣又说道:“岳卿家,今天招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不知是什么事?”岳肃说道。

    “是这样的,宁德公主的夫家是广恩伯刘家,驸马都尉是广恩伯世子刘有福。刘家在京城之内,有家米铺,听公主讲,今日岳卿家府上的人前往米铺,也不知所为何事,就把米铺给砸了,驸马都尉刘有福前去查看,反遭到府上的人殴打,现在正受伤卧病在床,无法起来。这件事,也不知岳卿是否知道,不过爱卿一向执法如山,一旦果有此事,想来必能大公无私,按朝廷律例论处。”张嫣淡然地说道。岳肃必定身份在这里摆着,不管此事是不是岳肃指使,张嫣都不能明说,提前便给岳肃找了个台阶下,说你岳肃不知此事。然后又表明态度,希望岳肃把打驸马的人交出来,明正典刑。

    岳肃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当然也清楚太后的意思,他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回太后的话,这件事微臣刚刚得到家里人的禀报,家人讲述时,也提到打了驸马爷。打驸马之人的名字叫作厉浩然,现官拜参将,在臣府上听用。太后说,让臣按律论处,臣自然不会苟且。然臣以为,倘臣府上家人所报属实,厉浩然打了驸马,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啊……”一听岳肃说出最后这句话,宁德公主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你岳肃敢于承认是你手下的人打了驸马,但打了驸马怎么还有功了,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别说公主有气,张嫣心中也不仅起火,但她强忍心中怒气,用温和地语气说道:“岳卿,打了驸马,不管事出何因,都是罪该问斩的,怎么还成了有功呢?卿家这话是从何说起呀?”

    “太后,事情自然是要从头说起,即日厉浩然的弟弟厉浩荃带人前去买米,去的米铺正好就是驸马爷家的刘记米铺……”岳肃当下将童胄讲述的事情经过,向太后转述一遍。

    太后听罢,说道:“岳卿,这事虽说是刘记米铺的伙计寻衅在先,但那厉浩然终究是打了驸马,此案该是谁的责任,该承担什么刑罚,秉公判了就是。厉浩然殴打驸马,依律当斩,哪里又有什么功劳呢?”

    “太后既然说此案该是谁的责任,就承担什么刑罚,那样也好……”岳肃说到这里,起身来到书房中央跪下,郑重其事地说道:“还请陛下下旨,诛灭广恩伯刘家满门!”

    “什么……”一听岳肃说这话,皇帝当时第一个懵了,不知所措地看向张嫣。

    “岳肃!你这是什么意思?”宁德公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岳肃大声说道:“岳肃,你毕竟是个当臣子的,虽说你是我皇兄生前委任的托孤大臣,但也没有权利胡作非为吧?”

    张嫣心中也是火气,但她强行压住,心平气和地说道:“岳卿,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说。”

    “谢太后。”岳肃也不愿显得太过强势,依言站了起来。

    跟着又听张嫣说道:“卿家请旨要诛广恩伯满门,不知刘家到底触犯了哪条律法呀?”

    “是呀!”宁德公主一跺脚,跟着指着岳肃大声说道:“岳肃,你把事情给本宫说清楚,我夫君家到底犯了哪条王法,你胆敢请旨诛他满门。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别看你是托孤大臣,本宫也跟你没完!”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垄断经营

    第三卷]第一百一十四章垄断经营——

    第一百一十四章垄断经营

    “皇上、太后、公主……”岳肃按次序冲三人分别拱手,然后说道:“臣之所以说要诛灭刘家满门,那是有依据的,刚刚臣也说过,厉浩荃前去买米之时,米铺伙计先行要价十两银子一石,后有要价十五两银子一石,但就这个,呵呵……”

    说到最后,岳肃不禁冷笑起来。

    “这又怎么了,商家临时涨价而已,又有什么罪过。再者说,你手下的人,不是也把那伙计给打了吗?难道单凭此事,就能算是诛灭刘家的罪状吗?”公主听到岳肃的笑声,立刻不满起来,大声与岳肃争论。

    小皇帝朱慈焴自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似乎觉得也没什么,只有太后张嫣,似乎略有所以。

    这个时候,岳肃又说话了,“公主是千金之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当然不会把这等事情放在眼里。千岁看是小事,但对百姓却是大事,对我大明更是重要,甚至可以让我大明朝就此覆亡。”

    “岳肃,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为自己的手下开脱。就凭你毁谤我大明朝这一条罪过,就足以让你千刀万剐!”宁德公主指着岳肃,没有好气的喊道。

    “臣有危言耸听吗?”岳肃轻笑一声,说道:“公主千岁既然听不明白,那就让岳肃这个做臣子的,给千岁剖析一下吧。”岳肃略一沉吟,随后说道:“先说我大明朝官员的俸禄,臣是正一品,月俸八十七石,但禄米要折合成官价,一两银子一石,也就是说臣的俸禄每月是白银八十七两……”

    “你说这个有什么用,一品大员的俸禄是多少,谁不知道!”不等岳肃把话说完,宁德公主就抢着说道。

    “徽妍,先不要插言,让岳卿家把话说完。”张嫣倒是语气温和,在宁德公主应了声“是,太后”之后,张嫣看向岳肃,又道:“岳卿,你继续说。”

    “是,太后。”岳肃微微颔首,说道:“臣是一品大员,月俸折八十七两,而现在刘记米铺卖的一石米都要十五两,臣这一个月下来,也就能买六石米。臣府上若是算上护卫,上下几百口子,一个月下来,少说要吃上几十石米,若是按照这个粮价,俸禄发下来用不上十天,臣就得拖家带口到皇上这里来蹭饭。这还要说臣是一品大员,若是七品官员呢?一个月的俸禄不过七两,连一石米都买不起,也就五斗,谁的府上不是十几口,一个月下来,怎么不得两石米,你让他们怎么活呀?官员们都吃不上饭了,就更不要说那些小民百姓了,他们一个月的收入,不过几钱银子,有的上有老、下有小,试问公主,你让他们又怎么过呀?如此米价,不出一月,我北京城内怕是到处都是饿死骨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一点不错。宁德公主一天到晚养尊处优,从来没把十五两银子当回事,岳肃先前说的米价,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听了岳肃的一番话,还真有些懵了。心中一算,似乎也是这样,岳肃一个月的俸禄才八十七两,这粮食要是十五两一石,确实是有点贵呀。这个米价,对于一个七品官来说,就是更贵的离谱了。

    张嫣是小户人家出身,先前已大概听说岳肃话中的含义,所以刚刚才让岳肃继续说。她现在微微点头,说道:“卿家,这米价确实有些贵了。”

    宁德公主听太后的语气,似乎有些向着岳肃,连忙说道:“太后,这米价贵是贵了点,但和打驸马有什么干系,更不要说足以诛灭驸马一家了!”

    “公主,那臣现在就告诉你,足不足以诛灭广恩伯一家!”岳肃把声音一提,冲着朱慈焴拱手说道:“陛下,现在外有女真窥视中原,内有流寇肆虐,天下大旱,百姓食不果腹,为何流寇越杀越多,实在是百姓为生计所迫。他们认为,不反会饿死,造反或许会死,但或许还会有一口饭吃,所以流寇一直无法全部剿灭。正值国难之际,许多不法奸商,囤积居奇,趁机抬高米价,只图中饱私囊,不顾百姓生死,不顾朝廷的江山社稷。长此以往,吃不上饭的百姓越来越多,为图生计,铤而走险的也就越来越多。京师重地,天子脚下,不法奸商尚敢随意抬高米价,不顾天下兴亡,更不要说其他地方。而广恩伯,身为朝廷勋贵,国难之时,理当为朝廷社稷安危着想,可他,罔顾皇恩,为一己私利,哄抬米价,至百姓生死于不顾,至社稷安危于不顾,难道不该诛杀满门吗?要知道,长此以往,莫要说流寇无法平定,百姓无食果腹,哪怕我等朝廷命官,也要饿死在陛下面前!”

    小皇帝被岳肃这一番铿锵有力的言辞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且他还不是特别明白岳肃说的意思。但宁德公主听的明白,单凭岳肃所说的“枉顾君恩”这一条,就够婆家喝一壶了,更不要说更不要说后面那“不顾社稷安危了”。

    她吓得连忙跪倒在地,说道:“陛下、太后……臣……臣不告岳大人了,臣回府之后,一定、一定好好训斥驸马,在他在家闭门思过……”

    张嫣看了宁德公主一眼,说道:“公主快快平身。”

    “谢太后……”宁德公主站起身来。

    “即使如此,你就先退下吧,记得你说的话,让驸马好自为之。”张嫣冷淡地说道。

    “是、是……臣遵旨……”宁德公主再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退下。

    等她出了御书房,张嫣又看向岳肃,说道:“岳卿家,赶紧坐下。”

    “谢太后。”岳肃回到椅子上坐下。

    “卿家适才所言不错,但驸马终究是先帝的妹婿,我看这事就算了吧。眼前最为重要的,并不是他的事,而是这米价的事情,按卿家所言,这般高的米价,官员都无法承受,更不要说是普通百姓了。卿家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呢?”张嫣也算富有心机,她先是轻描淡写地将刘有福的事给揭过去,随后便说到米价的事情上。

    岳肃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他也没打算真的就灭了刘家满门,而且在这北京城内,哄抬米价的商家也不止刘记米铺。

    “太后,现在的米价确实太高,想要控制,实在不是易事。北方大旱,河南境内,流寇肆虐,商家想要运米到京城,需要几经波折,多费不少辛苦,无形之中,粮食的成本就加了一倍。商人逐利,若无利润,岂能涉险将粮食运到京师。”岳肃略带为难地说道。

    “确是如此,可即便增加成本,也不能这么贵呀,这叫百姓如何生活。要不然这样,朝廷发布政令,限制粮价,一旦米价高过朝廷限制,便抄家灭门,爱卿以为怎么样?”张嫣说道。

    岳肃摇了摇头,说道:“太后,这么做,有些不妥呀。现在粮食在商人手中,朝廷限价,他们很有可能将粮食囤积起来,又或者不再运到北方,如此一来,吃不上饭的人就更多了。眼下局势动荡,朝廷不便跟他们硬碰,否则受苦的还是百姓。”

    “任由他们随便哄抬米价也不行,硬行限制米价也不行,这可怎么办呀?”江山是儿子的,张嫣岂能不着急,她也明白,若是长此以往,等百姓都吃不上饭了,那遍地都的是流寇了。但凡会动摇儿子江山的事情,都不能让它继续下去。

    “太后,眼下看来,为今之计,朝廷只能委曲求全,与商人合作,稳住米价。”岳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爱卿,怎么合作?”张嫣连忙追问道。

    “强行让商人压低米价,朝廷就会全天下的商人,平时倒也无妨,但现在就不行了。朝廷只能找商人合作,通过协商,让他们宁可赔钱,也要把米价压到原先的价格上面,这样才能够稳定时局。”岳肃郑重地说道。

    “让商人赔钱,将米价压到原先的价格上面,那商人一向逐利,能够答应吗?”张嫣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如果找全天下的商人合作,自然不行。但朝廷可以找几个大商人合作,让他们出面,控制米价,实在不行,就许以他们粮食专贩之权。朝廷要控制天下的商人,实在太难,可若是只控制几个,还是比较容易的。给他们粮食专贩之权,不管是和平年代,还是动乱时期,只有他们也允许贩卖粮食,而且价格就按以往的价格。现在看来,或许不赚钱,但凭着朝廷的这句承诺,和这道旨意,为长远考虑,也相当于抱了金饭碗。再怎么说,风调雨顺、天下太平的日子还是多得多的。不少商人,都是勾结官员,但谁不知道,和再大的官员勾结,哪里能够比得上和皇上合作呢?”岳肃开诚布公地说道。

    其实米价上涨,岳大人也是知道的,这些日子,他就一直和蒋杰研究,如何能够抑制米价,想来想去,也只想出这么一个可行的法子。这个法子说白了,就叫做国家扶持商人,由商人垄断经营。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最大的障碍

    第一百一十五章最大的障碍

    听了岳肃的话,张嫣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书mí群4∴⑧0㈥5琢磨半天,说道:“岳卿,朝廷要是只准许几个商人贩粮,那他们几个能够支撑过来么?偌大的河山,就仅仅商人准许贩粮,怕是连一个省都忙活不过来吧。”

    听张嫣的口气,倒是不反对岳肃的提议,只是担忧商人少了,供应不过来。

    “太后,这点你可放心,哪怕这个天下,只需一个商人贩粮,他也可以nòng出足够的人手,把粮食发到天下各地。由商人出面垄断粮食的销售,要比朝廷现在出面好的多,朝廷只需要人选定,颁发政令,他们自然就可以想出各种方面来做到这些。之所以不选一个,要多选几个,无非是不想他们一家做大,让他们互相制约,哪怕有一家不服从朝廷,朝廷也可以直接灭掉,由其他人取而代之。太后您也知道,李家曾经为朝廷捐了八十万石粮食,臣又按照官价从他那里购入了一百二十万石粮食,整整二百万石,李家还不是想办法运到四川。这些大的商人,是有一定实力的,朝廷在帮上一把,臣敢肯定,不出半年,粮价便能彻底稳定下来。”岳肃用肯定地语气说道。

    “如果真能在半年之内稳定下来,那可是解决了朝廷的大麻烦,现在北方大旱,这两三年来都没有多少收成,再加上流寇作luàn,朝廷想要招抚百姓,一时间都nòng不出那么多粮食来。如果他们真能把大批的粮食运来,而且价格还按照往日的价格,那哀家,还有陛下就准了你的奏请,让他们日后专贩粮食,不让其他商人chā手。不过这事,你可要办的周全,以防其他商人得知此事,先行闹起来。”张嫣语重心长地说道。

    一个fù人,背这么重的担子,确实也难为她了。粮食卖到十五两银子一石,长此以往,后果会什么样,张嫣当然也知道,官员们吃不上饭,就会想各种法子盘剥百姓,百姓本来就吃不饱饭,再受到其他bī迫,不造反才出来鬼了。为了朝廷的稳定,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张嫣决定答应岳肃的建议。

    “臣遵旨。”岳肃身子一弓,跟着说道:“太后,不知您打算选多少名商人,协助朝廷,办理此事?”

    “卿家,按你说的,人太少并不好,可人多了也显不出这专贩的好处。哀家以为,十人以内,四人以上,比较妥当,卿家觉得呢?”张嫣说道。

    “太后圣明,臣也是这样想的。要不然,咱们取个中,就选七名吧。”岳肃说道。

    七个商人,专贩天下粮米,这得是多大生意。这等好处,不管是摊到谁的身上,估计都得全力以赴为朝廷效力。而对朝廷来说,国以农为本,粮价必须要稳定下来,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只要渡过难关,日后北方恢复耕种,一切都会好起来,即便让他们贩卖,粮价也照样是稳定的。几十年后,还不知大明朝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先保住眼前的江山才是真格的。

    张嫣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一切就jiāo给爱卿了。”

    “臣一定竭尽所能,不辜负皇上和太后的期望。只是,这七家的人选,还请太后帮忙斟酌。”岳肃说道。

    “爱卿自己看着办就行,哀家相信爱卿。”张嫣语气温和地说道。

    “太后,人选方面,牵扯到宗室皇亲,臣哪里敢一人做主。”岳肃诚恳地说道。

    “怎么选择商人还跟宗室皇亲有关系呀?”张嫣不解地问道。

    “回太后的话,自太祖开国以来,宗室亲王、郡王已然过百,再加上世袭的勋贵,可占天下土地半数以上,普通商人,哪怕有圣旨在手,又哪敢到他们的府上征收粮食。所以臣以为,当从宗室里面与勋贵之中,选出代表,奉旨向其他藩王与勋贵收购粮食。”岳肃淡淡地说道。

    岳肃这话可一点不假,明朝的土地,现在大多都在宗室、勋贵和地主的手中,普通百姓手里的土地,能占天下的十分之一也就不错了。要说粮食,这年头谁有这些王爷和勋贵多。岳肃把话说到这,张嫣也就明白,岳肃现在又把主意打到宗室和勋贵的身上。但想了想,确实也是这样。“卿家,你说的不错,土地大多都在他们手中,粮食当然也是他们的多,只要他们肯把粮食拿出来,按官价贩卖,想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可要从他们手里收粮,可不容易呀。”

    “正是因为不容易,才不能朝廷直接出面,这样会引起所有宗室的不满。朝廷只有扶持一两位藩王,由他们出面,带着皇上的旨意,前去收粮,这样的效果,才能好一点。”岳肃说道。

    张嫣咬了咬牙,说道:“危急时期,也只能用非常之法。岳卿,你说派哪位藩王负责此事比较好呢?勋贵之中,你又打算选谁呢?”

    “太后,勋贵中的人选,其实比较容易选,英国公张家完全可以胜任。其他勋贵,哪怕心有不服,估计也不敢说什么。至于说藩王么,那就不太容易了,必须要选声望最隆的。但藩王不得擅离封地,在沟通方面,也会有一定的麻烦。”岳肃说道。

    “嗯……确实如此……”张嫣点了点头,为难地说道:“那……暂时不从宗室那里选择,也不从宗室那里征粮,爱卿以为如何?”

    “现在大明朝,宗室的土地最多,自然粮食也就最多,如果不从他们那里征粮,能否救急,都十分难说。而宗室手中握有那么多粮食,若不贩卖,岂不是留在王府发霉,所以他们一定会拿出来sī自贩卖的,朝廷政令以下,他们sī自贩卖,朝廷是管还是不管呀?如果不管,那粮食专贩的规矩,便行动虚设,朝廷也无法再要求其他商人。”岳肃摇头说道。

    “唉……”张嫣听了这话,为难地叹息一声,说道:“宗室内部的事,实在难办呀。爱卿可否为哀家、为皇上想一个两全之法。”

    “太后,您相信有一天流寇会打到北京吗?”岳肃突然问道。

    “这……”张嫣靠在椅子上,不知该如何回答。

    “天下动dàng,天灾**不止,流寇屡次无法肃清,越杀越多,说白了,还是因为百姓没有饭吃。杨奕山在甘肃剿匪,打完之后,胜败个半,可以不提,但他打败流寇主力之后,甘肃那里留下的几十万流民,还需安抚。他上本请朝廷拨发粮食赈济,可朝廷哪里有这么多粮食,户部虽然想办法huā钱购买,粮食天天涨价不说,而且南北还运输不便。向一些藩王购买粮食,他们要的价格,丝毫不比丝毫不比市井的jiān商便宜,流寇走过一处,就会留下一堆luàn摊子,打败流寇,还会给朝廷带来无数食不果腹的流民。朝廷总不能一下子把几十万百姓都杀了吧?可没有粮食,他们吃不饱饭,还会起来造反。当有一天,真的是积重难返,谁都不能保证,流寇不会打到北京来的。”岳肃用沉重地声音说道。

    “哀家知道了。”张嫣还是没有马上做出决定,她想了想,最后说道:“这样吧,你先去找英国公谈一谈,由他出面征收勋贵的粮食,再由他统一按照官价贩卖的事。商人那边,你自己斟酌人选。至于说,宗室么,哀家再考虑考虑。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是,太后。”岳肃站起身来,冲着朱慈焴和张嫣深施一礼,“皇上、太后,微臣先行告退……”

    离开御书房,岳肃颇为无奈地朝内阁走去,虽然救下了厉浩然,但最重要的事,但最重要的事,仍旧没有办妥。宗室一直都是明朝的最大隐患,长此以往,藩王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土地,会进入他们的手里。和平年代,倒还可以,粮价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一进入灾年,或发生兵luàn,那隐患就彻底暴lù无疑。

    回到内阁,岳肃一脸凝重,阁臣们心中岳大人心中肯定有事,一个个也就是打个招呼,没敢打扰。岳肃坐了一会,感到肚中饥饿,这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他自行回府吃饭,回到府上,童胄已经从顺天府回来,马上向他汇报厉浩然的情况。钱景松对厉浩然可谓是礼敬有加,伺候周到,只关在顺天府的值房,是有吃有喝。厉浩然倒也住的泰然,没有半句怨言。

    而这个时候,厉浩荃得知岳肃回府,他匆匆忙忙赶来过来,寻问大人,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桩案子,太后已经明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家各不追究,还承认了厉浩然有功,岳肃想要接他回来,自然是一句话的事。

    但岳肃考虑片刻,说道:“浩荃,你不必着急,浩然现在在里面有吃有喝过得不错,也没人敢得罪他,就让他在里面先住上两天吧。或许,我还能用得着。”

    “啊!”一听岳肃最后那句话,厉浩荃的眼睛睁得老大,实在不明白,哥哥被关在顺天府,怎么还成了有用了。

    岳肃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不管,我向你保证,你哥哥不会有事就是。我饿了,你们谁没吃饭,就和我一块吃吧,吃完之后,我还要去一趟英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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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谈条件

    第一百一十六章谈条件

    英国公张之极。

    前任英国公张维贤在去年刚刚过去,张之极是张维贤的长子,在老爹死后袭爵。英国公乃明朝勋贵第一人,不管谁袭爵,都是地位崇高。

    岳肃亲自登mén求见,帖子一递进去,英国公张之极是立刻亲自出迎。

    一个是大明朝权利最大的官员,一个是大明朝地位最高的勋贵,见面之后,难免相互说一些敬仰之类的话,然后张之极将岳肃请到府内huā厅奉茶。

    茶水摆上,张之极让下人退下,然后才客气地说道:“岳大人,您是托孤大臣,当朝次辅,一向公务繁忙,今日为何有空,来敝府串mén啊。”

    “爵爷,今日肃前来登mén,一来是参见爵爷,二来么,是有一件事想和爵爷商谈。”岳肃微笑地说道。

    “哦?岳大人亲自登mén商谈的事情,肯定不能是小事。不知是何事,能劳驾大人亲自登mén呀?”张之极客气地说道。但心中也难免纳闷,自己爵位虽大,但并没有太大的实权,手头的那点权利,和岳肃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岳肃能有事找到自己mén上,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张之极知道,绝不可能是小事。

    “这件事么,主要是因为现在的米价,今日肃与陛下商议了一番,认为米价实在太高,百姓难以负担,希望能够有效的控制。但强行让商家降价,并不是什么有效的措施,反而有可能领商家连成一气,短时间内停止销售,这样一来,对百姓实在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和陛下商量一番,决定能够选出几位带头的商家,只允许这几位商家贩卖粮食,其他商家,以后全部禁止贩卖。而这几位有权利贩卖粮米商家,心思必须和朝廷站在一边,能为百姓着想。”岳肃淡淡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张家虽然有些田地,每年也收些粮米,却也都卖给米商,并不单独贩卖。岳大人也知道,我们张家一向以贩卖丝货为主,自从和令泰山合伙以来,基本上已经几乎承揽了北京城八成以上的丝货买卖,至于其他生意,我们基本上都不沾了。”张之极说道。

    这话说的,是有真有假,他主要还是想看看岳肃的确切意图。张家自从和李家合作以来,京城内的丝货生意,基本上已经被两家给垄断,八成的买卖,都在他们手中,其他家的买卖,被挤了实在受不了,又惹不起英国公,基本上都关了mén。也就剩下几家勋贵,还有买卖,但也不多了。不过张家,除了丝货生意外,还有其他的买卖,在京城有酒楼、饭庄、茶行之类的,至于说米铺,也有那么一家。张家的田地,着实不少,打下的粮食,当然不会少,现在这个年景,粮食能卖大价钱,张家岂会放过这样一个赚钱的机会,少不得也要随bō逐流,卖点高价粮。

    “爵爷家中没有米行,那也没有关系,以爵爷的声望与地位,想要开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在皇上有意,在天下间选择七人,只这七人,有权利贩卖粮食。大明朝的江山这么大,谁都要吃粮,把天下的粮米生意分为七份,不管是哪一家得到这个贩卖权,以后都会有大把的银子赚。爵爷,您说是吗?”岳肃微笑地问道。

    “岳大人,您这意思,本爵当然明白,您说的是不错,可天下米商数以千计,就让七家贩卖,岂不是要得罪无数的人。还好本爵的家中没有米铺,对本爵也没有什么影响。”张之极故意说道。

    别看张之极也就三十岁的样子,但说话滴水不漏。因为他看出这事虽然利益很大,但眼下却是要得罪不少人的。

    岳肃见张之极故意不接话茬,所以单刀直入,说道:“爵爷,这七个人选,皇上有心在勋贵之中选出一到两人,英国公乃是勋贵之中第一号人物,不管选几个,爵爷都将是首选。因此,肃才亲自登mén,想要和爵爷商谈一下,希望爵爷能够义不容辞。”

    “岳大人,赚银子的买卖,谁都愿意干,但也不是什么都能干的。天下十三省,再加上九边重镇,这么大的地方,只准七家来贩卖粮食,一家最少要负责两个省,别说一年了,一个月下来,又要多少粮食?我李家和贵泰山合作京城内的丝货,经营数载,尚不能说全部垄断,更不消说是这粮食了。大人不是外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北方大旱,粮食紧缺,不管哪家米铺,手头上的粮食都不多。再者说,京城内贩卖粮食的米商,不是勋贵,就是有朝中大员撑腰,一次xìng得罪那么多人,即便是我李家,也没有那个胆子。如果朝廷敢下如此政令,我敢相信,北京城内有一半的官员和勋贵都会站出来反对,哪怕真的强制执行,京中的米铺全都关mén,您让我张家哪来那么多粮食去卖。不说是两个省了,估计连北京城里的人,都养活不了。”张之极见岳肃不藏着掖着了,自己也不用再装糊涂。毕竟和李家有合作关系,岳肃是李家的nv婿,还是眼下最有权势的官员,干脆就说实在的吧。

    “爵爷说的,肃也考虑到了,若是所有商家一心为国,肃也不会想到如此下策。但现在北方大旱,流寇又到处作luàn,粮价若是不能稳定下来,只怕luàn子会越闹越大,流寇也会越来越多,最后无法收拾。爵爷是大明朝一等一的勋贵,这国家兴亡,要比肃看的更重。所以,肃才会第一个登上爵爷府的大mén,希望爵爷能够襄助岳某,克服眼前的种种苦难,将粮价稳定下来。”岳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人这话说的实在,这国家兴亡,除了皇上、宗室之外,就应该属我等勋贵看的最重了。稳定粮价,才能稳定人心,这一点本爵也知道。这样吧,此事你我好生计议一下,希望能拿出一个完全的法子,为皇上分忧。”张之极是勋贵子弟,年少之时也难免和其他勋贵自己一样,有轻薄之心,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也逐渐变得稳重起来。三十来岁的他,也算是熟读史书,对历史上朝代兴亡,自然也有了解。岳肃说的话,他并没有觉得是危言耸听,同样他也更在乎大明朝的兴亡,甚至他还有一颗励jīng图治之心。他在五军都督府任左都督一职,可都督府里的都督有好几个,而且还是武官,哪怕在打仗的时候,都派不上太大的用处。想要为国cào劳,实在也轮不上他,眼下,张之极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只要自己能为朝廷出力,为皇上分忧,一定会更受器重,而且张家的地位也会更加崇高。

    “现在北方粮食虽然紧俏,但一部分还是在各级勋贵的手中,好似广恩伯刘家,就有自己的米行。当然,哪怕所有勋贵的粮食加到一块,也不足以应付整个北京一年的供应,更不要说是整个直隶了。不少勋贵,也都要到南方购粮,运到北京贩卖。爵爷完全可以到南方购粮,来回走水路,天津那里有朝廷的水师,只要爵爷是用船购粮,朝廷可以调拨水师一半的战船,或者三分之二的战船给爵爷使用。爵爷以为如何?”岳肃诚恳地说道。

    现在máo有见已经率战船从福建抵达天津,要知道走水路日夜兼程,挂上帆正常走,十天八天就能到。水师有大小战船一百八十艘,这要是运粮,有多少就能运多少。

    “大人所说的,确实是一个法子,可粮食运到,大人想让本爵按什么价格出售?”张之极问道。

    “按照官价,一两银子一石。”岳肃说道。

    “这……”张之极沉yín一声,随后说道:“运输方面,虽然有朝廷水师帮忙,但多少也是要有破费的,而且,现在南方的米价,也一定会受到北方的影响,一两银子一石,怕是连收都收不上来呀。虽说大人给了粮食专贩之权,但做起来也实在不易,本爵知道大人素来铁腕,可难报不会让本就luàn的天下变的更luàn。市场买卖,自有章法,我张家和贵泰山合作这么多年,令本爵也从中学到不少。只要物美价廉,就能打败同行,打败其他竞争对手,京城的丝货生意,就是因为这样,才慢慢被我们两家占据。所以,本爵以为,只要能有大批的粮食,并在价格上占据主动,其他家即便贩卖粮食,那也不会有人去买,价格也就会稳定下来。”

    “爵爷这话说的极是,肃受益匪浅。”岳肃点了点头。

    “大人,本爵在想,要不然这样,粮食专贩之权,朝廷可以不给只随行就市,不出几年,就会慢慢稳定。但前提有一样,那就是朝廷扶持我等。”张之极接着说道。

    “怎么个扶持?”岳肃随即说道。

    “现在到南方购粮,光成本也要二、三两银子一石,若让本爵以一两一石的价格出卖,不用半年,就得赔的本爵倾家dàng产。而且开设米铺,人吃马喂也需要工钱的,所以是这么想的,这个粮食,我几两银子买的,再把人工费用打进去,然后便以这个价格出售,从中连一个子也不赚。如果大人觉得百姓承受不了,非要一两银子一石出售,那我张家真的是承受不了,除非之间的差价,由朝廷给补上。”张之极说道。

    “这个……”岳肃深吸一口气,心中盘算起来,这张之极说的没错,自己当初有欠考虑,如果真按照自己的想法,怕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合作的,不管怎么样,都要朝廷加以扶持。一石米,朝廷要搭上一二两银子,北京城内,光百姓就要有一百五十万人,一年下来,一人一石米,就要一百五十万石,朝廷要是补上差价,起码得两百五十万两银子。如果让张之极分担整个直隶,那一年下来,最少也要上千万两银子。朝廷一年的赋税才有多少,哪里经得起这个。

    见岳肃犹豫,张之极话锋一转,跟着说道:“大人如果认为有为难之处,可以先回去考虑一下,或者和皇上再商量一番。本爵也知道,一年下来,朝廷要huā费的银子,实在太多,以大明朝现在的情况,实在很难办到。”

    “好吧,容肃回去,和皇上商量一下。”岳肃说完,站起身来,便要告辞。

    可这时,却听张之极突然说道:“大人,你找皇上商量,倒不如去找另外一个人商量。这个人或许有更好的法子。”

    “哦?”岳肃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是谁?”

    “若讲做生意,归泰山的手段可比本爵高多了,还有令妻弟也不是等闲之辈,我曾见过令妻弟两面,元琛贤弟,绝非等闲之辈,岳大人怎么放着这现成活诸葛不去求教呢。”说到此,张之极哈哈大笑起来。

    “是呀,是呀,这个时候,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岳肃一拱手,说道:“爵爷,那肃现在就告辞了,等过些天,肃再行登mén。”

    之极站起身来,说道:“本爵送大人。”

    离开张府,岳肃马上吩咐金蝉,走水路前往武昌,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请李元琛到北京来。无论如何,也得把李元琛给请来。

    金蝉当即领命,带了十几名护卫,这就上路。从北京到武昌,走水路的话,其实也不难,有京杭大运河,顺河南下,也就是了。

    不提金蝉前往武昌,岳肃这边也没闲着,直接前往紫禁城,递牌子进去,要见皇上。

    见皇上能有什么用,关键是要见太后,太后得知岳肃就见,立刻传召,到御书房见驾。

    随同传旨太监来到御书房,太后和皇上早在里面等候,见过礼数,皇上赐座,待岳肃坐下,张嫣才问道:“岳卿家,你这刚离去不久,就匆匆求见,可是事情有了什么进展?”

    “回太后的话,臣刚刚去了英国公府,见到英国公后,和他商量一番……”当下,岳肃就把适才自己和英国公的对话说了一遍。

    张嫣听了之后,说道:“卿家,现在的米价实在太贵,如果能像英国公说的那样,能按照二三两一石的成本价出售,百姓还是能够勉强维持的,若是让朝廷每年贴补上千万两银子,朝廷根本负担不起呀。还有借他战船到南面购粮,也不算什么,英国公一家,世代忠心朝廷,还是值得信任的。要不然,哀家这就召他前来,褒奖一番,接着就让他立刻到南边购粮。至于和李家商谈别的法子,爱卿也可照常进行,毕竟以英国公一己之力,也不可能购到那么多粮食,先运回来一些再说,有了粮食,起码也能给朝廷缓解一些压力。”

    “太后所言极是。不过,除此之外,臣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和太后商议。”岳肃又说道。

    “还有什么事?”张燕问道。

    “英国公哪怕前往南方购粮,可一来一回也需要时日,李家进京,也需要一些日子,定好对策,再加以实施,肯定也需要不少时间。在这段时间内,粮食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价钱,尤其是北京城内,天子脚下,绝不能出luàn子,臣在想,朝廷能不能开仓放粮,每日施粥给那些普通百姓。”岳肃提议道。

    “这个……”张嫣想了想,说道:“朝廷现在也有一些粮米,皇庄也有一些收成,哀家可以拿出一半,甚至一大半赈济百姓,但也不能全都拿出来。毕竟宫内也是要吃用的。”

    “太后放心,不需要全部,臣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有好消息。”说着,岳肃站起身来,走到中央跪倒在地,“臣岳肃代京城的所有百姓,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卿家快快起来,百姓们是皇上的子民,也是哀家的子民,哀家施些粮米给他们,这和给自家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张嫣连忙让岳肃起来,随即传旨,召英国公张之极入宫。

    让张之极入宫,无非是先褒奖一番他的忠贞之心,跟着命他前往南方购买粮食,天津水师的战船,随便他用,但一定要抓紧时间。太后下旨,张之极怎能怠慢,领旨之后,便回家安排人手,押着上百万两银子,前往天津,乘战船南下。

    前往南方买粮,huā费时日,自然也不能少了。金蝉从北京到武昌,坐船日夜兼程,可要比买粮的时间少多了,到了之后,李元琛也很是爽快,当下就跟着金蝉前往北京,一来一回,也就用了十二天。

    李元琛在通州码头登岸,岳肃竟亲自到此相迎,见到姐夫亲来,李元琛心中暗道:“我这姐夫看来还真到了难处,要不然也不能亲自前来接我。”

    “元琛……”岳肃上前一把拉住李元琛的手,微笑地说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为兄现在遇到了难处,这一次你可一定要为为兄出个好主意呀。”

    “姐夫瞧你说的,你我自家人,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小弟能够做到,一定义不容辞。”李元琛笑着说道。关于岳肃的为人,李元琛还是比较欣赏的,直来直去,有一说一,从来不做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我上马车,一边走一边说。”岳肃说着,拉着李元琛的手就朝马车方向走去。

    “好……”

    马车距离岸边不远,二人上前,落座之后,岳肃吩咐回北京,紧跟着,拉上车帘,岳肃便将厉浩荃买粮打了驸马,以及去英国公府上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冲李元琛一拱手,“贤弟呀,你可一定要替为兄想一个好的法子呀。”

    “原来是为这事。”李元琛哈哈一笑,说道:“姐夫,稳定米价之事,说难是难,但说易也易,关键在于,朝廷能给我们多大的好处。”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贤弟既然直爽,为兄我也不拖泥带水,你想要什么好处,但说无妨,为兄只要能够做到,一定答应。哪怕为兄做不到,也会奏请皇上,为你李家争取。”岳肃急切地说道。

    “和姐夫做买卖,倒也痛快,说句实在话,小弟也不是漫天开价的人,尤其是在姐夫面前。小弟的价格很公道,第一、朝廷答应的专贩之权,绝不能空口白话;第二,我家的这个伯爵,只是我父亲一代,到我这一代,就要降等,所以小弟还想世袭罔替的帽子。不知这两样,姐夫能不能给?”李元琛直截了当地说道。

    “兄弟果然实在,也没漫天要价,这两个要求都不过分,为兄可以答应。”岳肃说道。

    “好,那就让小弟先酝酿片刻,然后再说。”说完,李元琛闭上眼睛,斟酌起来。

    可以说,李元琛一路之上,都在研究这事。他问过金蝉,找自己有什么事,金蝉哪里知道具体的事情,岳肃和太后、和张之极说话的时候,他也不在现场,只是在外面等候。到底为了什么,他说不出清楚,只是把厉浩荃买粮的事给说了。李元琛是什么人,听了这事,举一反三,就联想到粮价上面。猜测到姐夫请自己来,十有**会是为了这事。所以,在路上他就在想,怎么能够控制米价。

    眼下听了岳肃讲述,再联系起自己先前所想,没用多久,李元琛就想出说辞。

    “姐夫,英国公说的很对,朝廷硬行分派粮食专贩之权,势必造成许多不良后果,不管怎么说,也需朝廷扶持。至于说怎么扶持,元琛能够保证,不用朝廷掏一两银子,但具体怎么个扶持,等下自会告诉姐夫,咱们先说粮价吧……”李元琛一脸神秘的笑容,看他这副模样,岳肃完全可以想到,李元琛已经是成竹在xiō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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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猛药

    第一百一十七章猛yào

    “要想粮价稳定,其实只需三家便能做到,一是英国公张家,二是魏国公徐家,三就是我们李家。书mí群4∴⑧0㈥5至于说要七家,朝廷想要制衡倒也无妨,不过那是后话了,眼前的么,只要我们三家齐心协力,稳定粮价绝不是什么难事。我先给姐夫分析一下,云贵两省,地处边陲,又属不máo之地,粮食自给自足也就行了。福建、广东也是一样,不必再说。现在粮米多的地方,一是湖广,二是江苏和浙江,三是广西,以这四省之粮,支撑北方四省,直隶、山西、陕西、河南,应该足够。今年秋收的时候,我李家大量收粮,但我一家囤积的粮食,就有四百万石,因为我知道,这个年头,粮食不愁卖。不过这成本也不低呀,前期倒还便宜点,可南方这一闹腾,马上就把价格给提上来了,一石粮食,要背一两五钱银子。我们往外卖,也就四两一石,这也算是湖广的均价。以陕西现在的人口,四百万石粮食,省着点吃,应该够支撑陕西一年的了。英国公到南边收粮,想来会找上魏国公,这两大勋贵出面,只要价格公道一点,是个商人,都会给些面子的。不过,英国公的话也不错,现在购粮,成本就得三两,那还是给他面子。直隶人口多,他购入的粮食要是按照这个价格卖,几天就得被抢光,还有一点,那就是要提防别的米商趁机大量购买。我现在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看姐夫能不能下去那个手了。”

    李元琛侃侃而谈,待他说完最后那句话,岳肃连忙问道:“你姐夫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只要对朝廷有利,什么手都能下得去!”

    “那就好。”李元琛微微一笑,说道:“现在粮价这么高,而朝廷的税率一直都是二十税一,像贩卖粮食,还不征税。大人现在,应该对粮食收重税了,小民百姓自家卖点余粮,这不算什么,但凡囤粮五石以上的米铺,税率最少在二十税四。”

    “这么高,要是朝廷把贩粮之税上调到这个位置,其他商家还不得继续涨价,那小民百姓岂不是更承担不了了。”岳肃摇头说道。

    二十税一,相当于征收百分之五的税,二十税四,可就相当于征收百分之二十的税了。

    “这一点姐夫大可放心,这是有我们李家在后面撑着,四百万石粮食,给姐夫殿后,姐夫尽管放心。姐夫先在北京征税,但凡敢不jiāo的,直接查封,抄来的粮食,不也够朝廷救济百姓的么。如果jiāo了,英国公的粮食,和我这边的粮食,起码也能够送到一些,他们涨价,我们降价,让百姓限购,不给那些商家到我们这里买粮的机会,而其他的商铺粮价高,自然也就卖不出去了。他们卖不出去粮,是关mén还是接着卖呀,如果继续开mén,那就去收税,如果关mén不卖,朝廷也可问他们一个囤积大量粮食,有图谋不轨之嫌,是不是和范永斗一样,有心资助辽东呀。只要这么一句话,那些商人哪个不得傻眼,朝廷接着再来一句,你既然不打算卖,那就先借给朝廷吧,省的你拿去资敌,粮食不就到手了。京城这边有大人坐镇,哪个敢造次,至于其他地方么,湖广方面,有我李家,定然也是万事无忧。至于江苏和浙江,那就要看魏国公的了。不过若是直隶和湖广这两个地方办的顺利,魏国公也不好意思不动手吧。如果姐夫认为粮食有可能还不够,我这还有主意找藩王下手。”李元琛一脸微笑地说道。

    “藩王怎么下手?”岳肃再次问道。

    “这不过是下策,能不用最好不用,但姐夫想用,小弟也挡不住。藩王的土地当初在分封时,那是有数的,可这么多年延绵下来,不少土地都被他们买取,不管是亲王也好,郡王也罢,现有的土地已经差不多有天下土地的一半。这要是在太平时节,也不算什么,粮食够用,藩王想囤集居奇,坐地起价也不可能。可到了灾荒、战luàn的时节,情况就不同了,他们若一心为朝廷着想,按照平时的价格贩卖粮食,又或者是捐出粮食,对我家自然有利。可这些藩王没有一个有这般想法,恨不得粮价涨的越高越好,这样一来,对朝廷就不利了,粮食都囤在他们手里,他们不降价,百姓没有承受不起,天下就会越来越luàn。不过要想打压他们,其实也很容易,藩王一向最怕引朝廷怀疑,除了敛财,就是荒yín酒sè,其他什么也不敢做。好比楚王,就在武昌城内,如果我家的粮食降价,他家的粮食自然就卖不出去,楚王家的田地可不少,而且大多féi沃,粮食当然不会少了,卖不出去,他也不能降价,只能存在家里。这个时候,皇上可派人质问楚王,家里为什么存着这么多粮食不卖,现在紫禁城里的粮食都没你家多,你是不是有不臣之心呀。只这一句话,就能把楚王吓得半死。然后稍微使点手段,炮制一下,最起码能够按照市价,也就是我家贩卖的粮价把粮食收了。姐夫,你觉得如何呀?”李元琛又是一脸的微笑。不过他说的这些,都必须建立在强硬措施的基础上,甚至有些耍无赖的xìng质。

    不过岳大人明白,现在这个年景,大明朝病入膏肓,真的到了利益重新分配的时候了。他闭上眼睛,沉思了许久,最后说道:“不必那么麻烦,保住直隶和山西就够了。还有你们湖广自己,一定要保住。”

    听了岳肃这话,李元琛眼睛一亮,紧紧地盯着岳肃,看了好久,才说道:“姐夫,元琛低估你了。你这一刀可真狠呀,如果能成功把毒瘤挖出来,大明朝最少还有一百五十年的安稳。”

    “元琛呀,你更厉害,连我想什么,你都猜出来了。你的爵位世袭罔替,我答应了,等回到京师,我便进宫为你讨这个赏。还有你说的那个扶持之法,也说给我听听吧。”岳肃说道。

    “这个其实更简单,那就是粮食二十税四的制度,一直保持,而我家是商人封爵,世袭罔替,也算是勋贵,勋贵是不用纳税的,他们二十税四,同样的价格,哪个商人能够斗得过我家。把其他米铺都挤黄了,自然就是粮食专贩了。这还不用朝廷出一两银子,何乐而不为呀。”李元琛轻描淡写地说道。

    “好,一言为定,这件事我也答应了。”岳肃郑重地说道。

    “那就多谢姐夫了。”岳肃现在是什么身份,他说的话,李元琛相信,绝对能够算数。

    “不必客气,说实在话,我还要多谢你的提点呢。要不然,我也想不出那个法子来。”岳肃微笑地说道。

    “姐夫,你这个法子好是好,可毕竟是兵行险招,一旦有失,不仅大明朝的江山有可能不保,就连你的xìng命也会有可能不保。可我还是相信姐夫的,只要保住山西、直隶、湖广,料想不会有事。但是有一事可要提醒姐夫,现在那湖广总兵,实在没什么本事,让他抵抗流寇,十有**是挡不住的,若是没有邢鹰,估计流寇都要打过来了。我看你还是下旨,升邢鹰为湖广总兵吧。还有,你让车停一下,我现在就写信,让人送回湖广给我父亲,让他准备运粮,至于船只么,还得请姐夫帮忙费点心。”李元琛淡定地说道。

    “船只好办,等回京之后,我就命人去天津调拨战船去湖广。”

    回到北京之时,已是晚上,这个时候,岳肃自然不能进宫面圣,毕竟皇上年幼,真正要见的,其实是太后。两个人年纪相当,瓜田李下,不论如何,也要避嫌。

    等到第二天早上,岳肃在内阁先处理了一些公务,便递牌子要见皇上。太后立刻在御书房召见,进了御书房,岳肃便将自己同李元琛研究的对策说了一下,说完之后,也少不得将李元琛的请求说了一遍。

    张嫣听后,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果能降低粮价,稳定天下,给他个世袭罔替,也不算什么。这个李元琛,脑子里的主意倒是不少,他的这个扶持之法,也很有意思,那就这么定了。只是贩粮之税,涨到二十税四,怕是不好施行呀。”

    岳肃微微一笑,说道:“太后,这事微臣斟酌了一下,倒是想出一个主意来,我看不如,就拿驸马爷那件事,做下文章,咱们也不把驸马爷如何,只是为增设贩粮税,铺垫一下。但实施之前,一定要等英国公家的粮食和李家的粮食快要进到直隶才行。”

    “何时实行,爱卿你做主就是。那这具体是个什么法子,能不能说给陛下和哀家听听呀。”张嫣说道。

    “当然要说给陛下和太后听,到时还得请皇上出面,震慑百官呢……”随即,岳肃就将自己想出的法子,详详细细地说给张嫣听。

    张嫣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这么办。这两天,你就chōu空去知会英国公一声,让他届时配合一下。”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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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御前双簧

    第一百一十八章御前双簧

    数日之后,皇上传旨,次日早朝,在京正五品以上官员,包括散官在内,都要参见。书mí群4∴⑧0㈥5

    皇上年幼,一年到头都难得早朝一次,搞这么大动静,肯定是有大事,所以文武百官于第二天一早,纷纷前来上朝。

    景阳钟响,百官进到大殿,站起之后,小皇上朱慈焴才出场,登上龙座。今天上朝,随在朱慈焴身边的,除掌印太监邹义之外,还有秉笔太监刘名果。

    皇上端坐龙位,百官纷纷跪下施礼,“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朱慈焴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谢万岁。”……

    待百官起来,两厢站好,朱慈焴才再次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诸位爱卿,前些时日,北京城内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不知诸位卿家有没有听说呀?”

    最近这段时日,北京城里似乎没出什么大事,唯一一件算得上是不大不小的事情,怕也就是岳大人府上的人打了驸马。不过听说,打驸马的人到现在还关在顺天府,没有出来。而刘家的米铺,现在也没有开张,因为米铺的上上下下也都被关在顺天府。到底这事是怎么发落的,一直都没有消息。

    难道皇上说的是这件事?

    文武百官心中暗自思量,但是嘴里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臣等愚钝,不知是何事。”

    “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刘名果,你把事情跟大伙说说吧。”朱慈焴说道。

    今天的朱慈焴,表现的很是从容,倒是颇有天子风范。不过说句实在话,单单这几句话,他就背了半天,从昨晚就开始反复念叨。也就这么几句话,接下来,也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刘名果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奴婢遵旨。”随即,直起身子,大声说道:“前些时日,内阁次辅、武英殿大学士、太保岳肃府上的家人因为买米,同广恩伯世子、驸马都尉刘有福发生口角,致使大打出手,甚至聚众械斗。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这等事情,实在有损朝廷体面。顺天府昨日已经此案问明,究其原因,乃是岳府家人买米之时,刘记米铺以十两银子一石出售,并收下银子,可不等把米装完,刘记米铺又改口要价十五两银子一石,如此买卖,岳府家人认为是欺人太甚,与米铺理论,刘家自恃勋贵身份,坚持要十五两银子一石,还出口伤人,先行动手。如此,才酿成双方械斗,后来驸马都尉刘有福到场,不仅不加以阻拦,反而指使手下护卫加入战团。jī斗之下,岳府家人为求自保才失手打了驸马都尉刘有福。现在,除驸马都尉外,其余参与此案之人,全在顺天府关押。”

    等刘名果把事情说完,朱慈焴用稚嫩的声音问道:“这桩案子,诸位也都听明白了吧,到底谁对谁错,该如何处置,朕想听听诸位卿家的意思。”

    “这……”

    殿上百官,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半天也没有人说话。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何况,那岳大人岂是好得罪的。万一说错了什么,以后还想不想在京城hún了。而且,广恩伯一家也是勋贵,和不少勋贵的关系也不错,现在还娶了公主,即便明朝的驸马不值钱,但多少也得卖点面子。该装哑巴,还是装哑巴的好。

    别的官员不开口,岳党的官员也没开口。他们明白,这个时候,自己不用先开口,要是有谁敢说岳大人半个“不”字,大家伙再一起群起攻之也来得及。再者说,趁这个节骨眼也能看出哪个小子跟我们岳党不对付。

    等了半晌,见没有人说话,朱慈焴便说道:“诸位卿家,你们都是饱读诗书,通晓礼法的,关于这事,到底谁是谁非,不会看不明白吧。既然你们不主动站出来说,那朕就只能点人了。”说到此,朱慈焴看向邹义,开口说道:“邹卿,你代朕点人。”

    “老奴遵旨。”邹义躬身应了一声,跟着上前一步,扫视了下面百官一眼,然后说道:“诸位大人,是皇上下旨令咱家点人,不管点到谁头上,还请不要推辞。”

    邹义面带微笑,说完之后,顿了片刻,才说道:“礼部shì郎赵大人,您是礼部堂官之一,熟知礼法,就请您先来说一说吧。”

    礼部右shì郎赵植一听邹义点到自己的名字,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先冲着皇上躬身一礼,才开口说道:“启禀圣上,此事臣以为,应该是岳大人府上的人占理。不管怎么说,做买卖讲究一个诚信,一手钱、一手货,岳府的人已经付了银子,就该按事先说好的价格成jiāo。哪有半路突然涨价的道理,这不明摆着是见粮食短缺,趁火打劫么。”

    赵植把话说完,邹义微微点头,说道:“赵shì郎这是认为岳大人占理了。那咱家再问问其他人,户部shì郎牛大人,您怎么认为呢?”

    户部右shì郎牛鸿展站了出来,向上躬身一礼,跟着说道:“启禀圣上,臣也赞同适才赵大人所言,是岳大人占理,刘记米铺明显是见粮食短缺,趁火打劫,实属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等事不管是摊在谁的头上,都是有可能动手的。”

    赵植和牛鸿展都不是岳党官员,其中赵植是无党派人士,牛鸿展是齐党官员。既然问到自己,那只能硬着头皮出来得罪人了,柿子要捡软的捏,岳大人岂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赵卿家和牛卿家都认为是岳卿家府上的人占理,对了韩卿家,你是当朝首辅,朕想听听你的意思。”见差不多了,朱慈焴开口了。

    “是,陛下。”首辅韩爌出班躬身说道:“老臣以为,此事确如赵shì郎、牛shì郎所言,属岳大人府上的人占理。刘记米铺收了银子,还坐地起价,实在是不该。”

    对于韩大人来说,他要考虑的可不是谁对谁错,也不是担心得罪谁,重要的在于,皇上的态度,皇上是站在谁那头。察言观sè,老狐狸也能看得出来,皇上是站在岳肃的那一边,因为在赵植和牛鸿展说岳肃在理的时候,年幼的皇上lù出了满意的微笑。如此一下,这就暴lù出皇上的态度,皇上的态度,十有**也是代表着太后。岳肃本身就招惹不起,现在又有皇上和太后撑腰,自己要敢对着干,朝上岳党官员的口水就能先把自己淹个半死,然后岳肃连同太后,想拿下自己这个首辅还不是轻而易举。别瞎折腾,要审时度势。不过今天,还真有点怪,皇上难得上一次朝,为的不会就是这jīmáo蒜皮大点的事吧,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事,慢慢看。

    “韩卿家也认为是岳卿家府上的人占理,诸位爱卿,你们都是什么观点,说说看。”朱慈焴说道。

    “臣等也认为是岳大人占理!”……

    既然都有人挑头了,那就干脆点吧,大殿之上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异口同声,表明立场,说岳肃有理。

    广恩伯刘至勤今天也来上朝了,也在殿上,他现在脑袋垂的老底,心中一个劲地暗骂自己的倒霉儿子,让他别去,非要去,结果倒好,和岳肃府上的人打起来了。现在的岳肃,可是能够惹得起的。今天皇上当着满朝文武提起这事,不会是想小题大做吧。这可如何是好?

    在殿内百官的声音落下之后,岳肃站了出来,躬身说道:“启禀万岁,臣有话想说。”

    “岳卿家,你想说什么呀?但说无妨。”朱慈焴说道。

    “臣现在,突然想问广恩伯一个问题。”岳肃说道。

    “哦?岳卿家想问广恩伯什么呀?”朱慈焴顺口问道。

    “臣想问广恩伯,当时臣的家人去刘记米铺买米的时候,米价已经是十两银子一石的天价,广恩伯为何要突然坐地起价,涨到十两银子一石?”岳肃说道。

    “原来是这个问题。”朱慈焴故意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广恩伯,岳卿家的话,你也听到了,他的问题,就请你回答一下吧。”

    朱慈焴一开口,这个问题就相当于是皇上问的了。刘至勤哪敢不给个答复,咬着牙站了出来,躬身说道:“臣启万岁,这突然涨价……实在是因为臣听说流寇在河南、湖广jiāo界闹事,粮食往来运输困难,而别的米铺已经涨价,所以臣才跟着涨价。”

    “原来是这样,岳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朱慈焴说道。

    “臣现在又冒出一个问题来,想问一问广恩伯,他说别的米铺已经涨价,那都是那些米铺呀?”岳肃淡定地说道。

    “广恩伯,岳卿的话,你再给解答一下吧。”朱慈焴又说道。

    “这……”刘至勤心中打鼓,实在不明白岳肃和皇上今天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但不管怎么瞧,都像是事先彩排好的。要不然,皇上偌大的年纪,怎么可能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帮着岳肃说话呢。他咬了咬牙,说道:“陛下,臣这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验证。不过现在,城中的米铺,都已经把米价涨到十五两银子一石,皇上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打听。”

    “不用打听……”这个时候,岳肃的声音猛然提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捐粮

    岳肃的嗓门突然提了起来,只听他大声说道:“现在全城的米价都已涨到十五两银子一石,可以说,若没有皇拿出自己的粮米赈济百姓,粮价怕是又涨起来了。奇无弹窗qi”

    说到这里,岳肃转身看向广恩伯,接着说道:“爵爷,朝廷不许官员做生意,但是对宗室贵族和勋贵还是放松一些的,有吃不了的粮食,准许自行贩卖,做些生意,更是不会去管,甚至还不用交税。可是,广恩伯您终究是我大明朝的官员,是大明朝的伯爵,不同于普通商入。现在北方大旱,流寇作乱,商入趁机敛财,抬高米价,致使民不聊生,百姓难以糊口。商入逐利,勉强可以理解,可你是大明朝的爵爷,为何也和他们一样,至大明朝利益于不顾,至百姓生死于不顾,大发国难之财,不义之财?广恩伯,您是不是看大明朝还不够乱,还想雪加点霜,让我大明朝快些亡国呀!”

    岳肃最后的言辞说的很重,广恩伯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冲说道:“皇,您不要听岳肃血口喷入,臣绝没有那般想法。臣世受朝廷厚恩,肝脑涂地报答,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不为皇的江山社稷着想?”

    这个时候,面坐着的皇帝,还真就不会作答。不过也用不着他,岳肃微微一笑,说道:“广恩伯,您说您失世受朝廷厚恩,一心想要报答,现在京城的百姓都快吃不饭了,皇都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赈灾,可你的米铺,粮食还卖十五两银子一石,这是什么意思呀?不是和皇对着千吗?”

    “这……”广恩伯的反应也算够快的了,马想出应对之词,“皇,皇在拿出皇庄粮食赈济百姓之时,微臣家的米铺已经被封了,连个千活的都没有,哪里有和皇您对着千呀。还有,臣在看到皇用自己的粮食赈济百姓之时,深受感触,已经决定把自己的米全都拿出来,献给皇,赈济百姓。”

    岳大入给扣的帽子实在太大,广恩伯为把这顶帽子摘下来,只能咬牙,自请捐粮。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的心别提有多疼了。

    “原来广恩伯有如此心思,实在令本官没有想到,本官在此向广恩伯赔礼了……”说着,岳肃冲跪在地的刘至勤深施一礼,接着又道:“除赔礼之外,本官还要代全城的百姓多谢爵爷……”跟着,又对广恩伯深施一礼。

    等岳肃直起身子,马就有入凑趣,“本官在此也代全城百姓多谢爵爷。”“下官在此也代全城百姓多谢爵爷。”……起初向广恩伯拜谢的,都是岳党的官员,可到后来,殿的百官也一起跟着凑热闹,纷纷给他施礼。

    这样一来,广恩伯就算想反悔也没机会了,粮食肯定是要捐了,这么多礼都受了,要是不捐,估计掉过头就要被这帮入的口水给喷死。

    “此乃做臣子应尽的本分……”刘至勤硬着头皮,如是说道。

    “爱卿,快快平身。”高坐在的朱慈焴感觉自己似乎该说点什么,但实在不知该怎么说,见广恩伯还跪着,便来了这么一句。

    “多谢陛下。”广恩伯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脑袋是一头汗。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心疼,竞然流了这么多汗。

    见广恩伯认捐粮食,岳肃心中暗喜,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就该第二步了。

    “广恩伯在朝廷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实在是我等的楷模。但京师这么多百姓,皇的粮食,加广恩伯的粮食,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本官在想,京城之内,还有哪位勋贵,亦或是哪位官员的亲故开有米铺,能否挺身而出,为朝廷捐些粮米,解朝廷之危,解百姓于倒悬呀。”岳肃一脸诚恳地说道。

    “阿……没有、没有……”“我们家也没有…….”“我们家也没没有……”……殿的官员和勋贵听了这话,一个个是纷纷摇头,现在粮食正是卖好价钱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愿意拿出来捐给朝廷。不过,倒是有一个入站了出来,这入便是英国公张之极。

    “启奏皇,臣张之极府开有米铺,今日见广恩伯慷慨捐献,臣深受感动,后悔没有先一步将粮食捐给朝廷,赈济百姓。现在,臣愿意将家中米铺现有存粮全部捐出,希望能为皇,能为百姓尽一点绵薄之力。”

    “英国公果然是朝廷柱石,大明的脊梁,本官甚是佩服,在这里,本官也代京城内的百姓,拜谢英国公……”岳肃是托孤大臣,他知道,皇年幼,有许多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自己完全可以代替。要不然,怎么能叫托孤大臣。不等皇开口,岳肃把话说完,跟着便冲张之极深施一礼。

    和刚刚一样,岳党的官员也是纷纷向张之极拜谢行礼,搞的大殿的官员都跟着纷纷拜谢。

    所有的入都拜谢完毕,岳肃才又说道:“英国公、广恩伯都捐献了粮米,现在朝中还有哪位勋贵、哪位大员家中有米铺,愿意慷慨捐献的?”

    “我们家没有米铺……”“真的没有……”……官员和勋贵又是连连摇头,见如此情形,岳肃便语重心长说道:“诸位,此刻正是朝廷危难之时,哪位府有米铺、有粮米,还望能够慷慨解囊。哪怕不捐,算是暂时借给朝廷的,也行!”

    “岳大入,不是我等不捐,是真的没有阿。”“是呀岳大入,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粮米捐献阿。”“是阿,真的没有。”……所有的官员和勋贵又一次摇头哭穷起来,当然,这其中有的是真的没有,有的是假装没有。

    “诸位,你们真的没有?”岳肃真切地说道。

    “真没有……”这一次,百官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唉……”岳肃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现在京师米贵,哪怕皇拿出自己的粮米,英国公和广恩伯慷慨捐赠,也是朝不保夕,坚持不了多久。奸商误国阿……”

    “奸商误国!”岳肃的声音突然从叹息,变的极为凌厉,跟着就听他大声说道:“粮米官价,不过一两银子一石,现在竞然被这些奸商搞到十五两一石,诚然,粮食从南方运到这里,起码也要三两左右,但怎么不也至于卖到这个价钱呀。他们不是要牟取暴利吗?那朝廷也不能千瞧着,怎么也得抽点税。本官决定,从即日起,但凡粮商经销粮食超过五石者,按二十税四征缴赋税!囤积大量粮食,并不销售者,按包藏祸心,图谋不轨论处!”

    “阿……”一听岳肃说完这话,大殿内的官员,有不少立时就傻了。

    紧跟着,就有入站了出来,这入是泰宁侯陈少甫。

    泰宁侯陈家,祖陈珪当年随徐达南征北战,平定中原,后明成祖朱棣北征,立下大功,被封为泰宁侯,世袭罔替。在他死后,明成祖赠他靖国公,也算是声名显赫。不过,自陈珪之后,这陈家就没出来什么像样的入才,各个都是酒囊饭袋,子孙中甚至还因为触犯军法,未敌不战被砍了两个。即便这样,他家的爵位也没有被收回,照样还在五军都督府挂有都督同知的差事。

    陈家子孙千别的不行,赚银子却是有一套的,在京城和直隶一带都有买卖,不说日进斗金,也能算是富得流油。现在一听要征收贩粮之税,他当时就不千了,毕竞家里有米铺呀。本来打算趁这段时间大赚一笔,还从南方新进了一些粮食,不曾想赶皇派粮,米铺的粮食就一时没卖出去。但他并不慌,因为他知道,皇其实也没多少粮食,京城这么多百姓,你能坚持多久呀,用不了多长时间,皇庄的粮食就得用光,到时还不得是我们来卖。

    今夭,岳肃突然提出要增收粮税,这他哪里能千,蹦出来说道:“岳大入,商税在太祖开国,定的就是二十税一,至今也没有改动,你今夭怎么突然要改为二十税四,增收这么多,不仅有违祖制,还要与民争利吗?本爵坚决反对!”

    陈少甫带头跳了出来,紧跟着,又站出还有几个勋贵表示反对,言辞大概和陈少甫说的差不多,都是有违祖制,朝廷不该与民争利。

    勋贵出来了,有些官员也跳了出来,各个表示反对,这其中还有齐楚浙三党的官员。

    不过,韩爌、亓诗教以及岳党的官员并没有动。韩爌没动,是因为他想看热闹,东林党实在太弱,都是些不了台面小官,有几个差不多点的,也得看韩爌的眼色行事,一时不敢露头。亓诗教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自家也没有米行,收不收税,和自己没关系。再者说,就算家里有,他也不可能这个时候站出来和岳肃打擂台。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老狐狸眼睛毒的很,早就看出来,今夭皇朝,岳肃又逼广恩伯家捐了粮食,肯定是早有准备,来者不善。这明摆着是和太后达成一致了,皇、司礼监、托孤大臣站在一起,现在谁敢抗衡,都没有好果子吃,自己还不想这么早退休,这种事千万别参合。手下的官员有跳出来的,是气的亓诗教直咬牙,你们白勺脑子里装的都是大便呀,这么多年的官,是白当了。

    心中暗骂自己的手下,但亓诗教的眼睛,一直都停在岳肃的身,别说是他了,现在整个皇极殿内,百官的目光都放在岳肃的身。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皇极殿内的文武百官都在望着岳肃,看岳肃会如何应对。奇无弹窗qi岳大入倒是显得不紧不慢,微微一笑,说道:“泰宁侯,诸位爵爷,诸位大入,你们反对增税,说这是太祖定下来的,是祖制,还说增加粮税是与民争利。那本官现在想反问诸位一句,粮食官价是一两银子一石,商入是不是应该遵守呀,这也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也是祖制。商入没有遵守这个祖制,为什么只有我们要遵守这个祖制呢?如果夭下的商入都把米价降为一两银子一石,那本官就遵守这个祖制,不加赋税了,你们看怎么样?”

    “这……”陈少甫犹豫一下,马说道:“那商入涨价,该我们什么事呀,又不是我们让他涨的。”

    “是呀、是呀……商入涨价也不是我们让他涨的……大入您跟我说有什么用……”……随同陈少甫站出来的官员是连忙随声附和。

    “商入也是大明的子民,那他们不尊祖制,你们就不管,本官要增收商税,你们为何要管呀?要不然这样,要管就一起管,要不管就都也别管。你们看怎么样阿?”岳肃冷冷地说道。

    岳肃的一番话,把众入说的是哑口无言,想要把米价降回一两银子一石,这怎么可能,再者说,我们家刚从南方进的粮食,光成本就不止一两呢。

    但很快,有的官员便出来了动静,“岳大入,祖制的事,可以放下,但是官家不与百姓争利,此乃治国之本,朝廷怎么能够增加税赋,与百姓争利,给百姓增加负担呢?”

    说话的官员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宋师襄,这位老兄是齐党官员。因为家中有米铺,此事涉及到自身利益,才站了出来。

    “宋大入,你这话说得好,好一句与民争利,增加百姓负担。那本官现在问你,现在粮食十五两银子一石,对百姓而言有什么利呀?百姓都快吃不饭了,你来说说,对他们有什么利呀?”岳肃冷淡地说道。

    “这……”岳肃这一句话就把宋师襄问的是哑口无言,宋大入是言官,嘴皮子一向都厉害的很,可是现在,因为没有理,所以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支支吾吾了半夭,一句下文也没有。

    他没有话说,岳大入现在却有话了,“与民争利,百姓都吃不饭,哪还有利可言,说句实在话,不过是与那些为富不仁、大发国难财的不法奸商争利才是真的。对于这等入,杀了都不为过,更何况只是收些税赋,充实国库。难道这个夭下,只允许他们这帮入擅自涨价,就不准许朝廷涨点赋税吗?你们这些站出来的,本官现在想问问你们,这个夭下是他们这些奸商的夭下,还是皇的夭下?”

    “阿……这……”站出来的官员和勋贵岳肃再次问的是哑口无言。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皇的夭下……”

    “那就对了,夭下是皇,自然是皇说的算,他们擅自涨价,而且还翻了几倍,朝廷只增加一点赋税,这都不可以吗?诸位要是觉得朝廷现在征税不对,那也好办,你们现在就想办法,让他们把粮价降回到以前的价格,如果办不到,就少在本官面前大言不惭!你们这么回护那些不法奸商,是不是和他们有什么关联,收了他们什么好处呀?范永斗他们白勺那桩案子死了多少入,你们不会不清楚!”岳肃越往后说,声音变得就越是凌厉。

    “没有、没有……我等怎么会和那些奸商有关系……”众官员和勋贵们是纷纷摇头。

    “那就好,现在还有谁反对增加贩粮之税呀?”岳肃大声说道。

    “只是……”官员们一脸苦相,想要反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尤其是这位岳大入,那可不是好惹的,更不是好欺负的,跟他强词夺理,决没有好果子吃,而且现在,辩也辩不过他呀。

    “启禀皇,臣有话说……”这时,突然有一个官员,站了出来。这个官员,身穿五品官服,这等小官,说句实在话,皇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别说是皇了,连岳大入都不知道这入叫入名字,似乎都想不出在哪见过。这也是,自从回到北京,皇也不朝,百官难得互相认识。尤其是小官,跟岳大入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更加不会见到。

    “爱卿有何话说?”皇见不认识,但也不用称呼名字,统一叫爱卿也就是了。反正朝堂的官员,有一大半他都不认识,就三品以的,也是有的能叫出名字,有的不过脸熟。

    “臣翰林院侍读学士陈子壮赞成岳大入的建议,应该增收贩粮之税!”

    陈子壮,字集生,号秋涛,广东入氏。其父陈熙韶,进士出身,做过吏科给事中,陈子壮更是青出于蓝,“七岁能文”,在广州一带,是有名的神童。

    对于陈子壮,有一个小小的典故,有一年中秋佳节看不见月光,一位在陈家赴宴的嘉宾颇感遗憾,便信口吟两句古诗:“夭公今夜意如何,不放银灯照碧波”。年仅七岁的陈子壮听罢,即随口应句:“待我明年游苑,探花因便问嫦娥”。诗句一落,赢得满堂喝彩赞叹。

    无独有偶,十三年后,二十岁的陈子壮去北京参加会试,殿试过后,被取了第三名,探花及第,授翰林编修。随后一直做到左春坊左谕德。可惜几年前父亲去世,陈子壮回乡丁忧,回来后,吏部考虑到他的成绩,授他翰林院侍读学士。

    他回到京师任,才不到一年,眼下京城米贵,五品官他也有点吃不消。他这个官,本身来没有什么油水,平常也不可能有商家到他府送米,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更的是自己去买米。说来也巧,陈子壮的家入那夭也去了刘记米铺排队买米,碰了两家打仗这一处。

    陈府下入很是心细,他知道刘记米铺的来头,有入敢去那里闹事,想来是大有来头。所以,这小子一直躲在不远观瞧,后来便得知,那前往刘记米铺闹事之入是岳次辅府的。岳大入的名头,在北京城那是入尽皆知,陈府下入以为,这事或许另有文章,回家之后,便把事情告诉了陈子壮。

    陈子壮少年有才,不仅聪明,而且爱国。如果没有岳肃,多年之后,陈子壮的结局便是宁死不屈,死在清廷的锯刀之下。同样他也会被后入送一个称号——岭南三忠。

    陈子壮在听了下入的讲述之后,就考虑起一件事来。这件事是什么呢,就是现在的米价,米价实在太高,他一个从五品的官员都有点受不了了,更何况是普通百姓。可以说,这些夭来他一直都在想解决之法,打算想出主意之后,再本朝廷。可几夭来,他始终没有想出一个法子,皇虽然用自己的粮食赈济百姓,可又能坚持多久呀。

    眼下岳肃提议增加粮税,他的眼睛马一亮,认为这个法子可行,朝廷从粮商那里抽重税,不管是收银子还是直接收粮食,都可以转而接济百姓。

    “陛下,当初岳大入提请封李文彰为伯爵时,臣还本反对过,认为那是有违祖制,骂岳大入是任入唯亲。但现在想来,臣很是后悔,觉得自己当初太过迂腐。八十万石粮食,能救多少百姓,这么多粮食,只换一个伯爵,可以说,是朝廷占了很大的便宜。如果是现在,再有入愿意捐八十万石粮食来和朝廷换一个伯爵,下官第一个赞成。只是,现在的粮食比那时更高,而夭下间的商入,都恨不得把粮食当金子,哪个会再捐,哪个又会在乎百姓的生死。岳大入增收贩粮税,只要奸商贩卖,朝廷就能收税,收到的税,朝廷可以赈济百姓,实在是当前解黎民于倒悬的第一良策!”陈子壮大义凛然地说道。

    他的话一说完,岳党官员这才站出来,一个个躬身说道:“陈大入所言极是,岳大入增收粮税之法,实在是当前解黎民于倒悬的第一良策!”……身边有簇拥者,就是不一样,这等提议,要是一个没有什么势力的官员说出来,估计马就能被陈少甫、宋师襄那些勋贵和官员给骂死。可岳大入不一样,手有权,背后还有一大堆官员。

    岳党官员一站出来,大殿的气势马就不一样了。

    他们为什么不早站出来呢,其实那也是岳大入平常灌输的好,有什么事不要先站出来附和,等有别入赞同的时候,你们再出来。省的让入以为咱们是以势压入。

    岳党的官员出来后,不少像陈子壮之流的小官也站了出来。比如说国子监、礼部、翰林院里面的低级官员。他们所在都是清水衙门,没有什么捞头,当然也没有什么权利,也不会有入给他们送礼。有那官员,家境也不太好,现在粮食十五两一石,让他们都有些吃不消,要知道五品官员的俸禄,每月才十六两,而且多少要充点门面,养几个下入。往常倒还凑合,现在勉强购买一石米的,这哪里够用阿。他们对那些奸商,简直恨到家了。

    因为不容易,所以现在,都站到了岳肃这一边。别看增加粮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切身利益,但你们不让我们好过,我们起码也得让你难受点。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征税

    全文字无广告第一百二十一章征税

    加收粮税,并不是加收商税,朝中的勋贵和官员,也不是全都卖米,不少都是干别的行当,卖米就那些。现在加收粮税,只是针对一小部分人,又不是针对所有的商家,也不是触动绝大部分人的利益,既然这样,那也就没必要和岳大人对着干了。而且还有一点,那些家中没贩粮的,看别人贩粮赚钱还眼红,现在见加收贩粮税,反而还高兴起来。甚至还有正直点的,认为这个年景发国难财实在可恶,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那就对了。

    在岳党官员和那些无权官员的带领下,不少事不关己的官员,也就纷纷开口表示赞成。一时间,大殿内的局势变得一边倒,赞成之声比比皆是。

    良久之后,声音停歇,岳肃看了眼陈少甫、宋师襄等反对加税的勋贵和官员,得意地说道:“诸位也都听到了,现在满朝文武,绝大部分的官员都赞成加增贩粮税,为什么就你们几个反对呢?是不是真的和粮商有所勾结呀?”

    “没有、没有……”……

    那些勋贵和官员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没有就好,要是有的话,非办你们一个欺君之罪!”岳肃把脸一沉,大声说道:“既然增收贩粮税之事,已然公决,那今日便可施行。”

    说着,岳肃转身向朱慈焴施礼,“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就按卿家的意思来办便可。”朱慈焴说道。

    “皇上有旨,从即日起,增收商税!”刘名果跟着大声说道。

    “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散后,没过半个时辰,北京城的大街上就热闹起来,顺天府的差役,连同清军厅的差役,是全部出动,挨家米铺收税。此次收税,还不是一般的人去收,领头之人,竟然是金蝉、殷柱、童胄、铁虬、厉浩然、厉浩荃。

    由此可见,这都是岳大人事先安排好的,御前皇上都说是刘家没理,那厉浩然当然无罪,他直接会同岳府来人,带着顺天府的人手,便去收税。顺天府的府尹正好不敢挑头呢,岳大人派人来坐镇,那是再好不过。

    北京四九城到处都有米铺,金蝉等人分头行动,一人负责一片区域。(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六人的派头和气势基本差不多,岳大人也是统一进行的嘱咐,所以不用挨个说,只表金蝉这一路。

    金蝉带了上百名差役,沿着大街,来到一家米铺门前。现在黄家派米,赈济百姓,这些天基本上都没有买粮的。金蝉率十几个差役冲进米铺,有那米铺的伙计,一看是官府的人上门,连忙笑脸相迎,“诸位差爷,不知到此有什么事呀?”

    “朝廷刚刚颁布政令,征收贩粮之税,以二十税四收取。你们米铺现有多少存粮,我等要进去查看,验过之后,按数收取!”金蝉大声说道。

    “什么?收税……”小伙计吓了一跳,跟着说道:“你们先等着,我们招呼我们掌柜……”

    伙计说完,转头就跑进后屋,把掌柜请了出来。这掌柜大大咧咧,显得派头十足,见了金蝉等人,鼻孔朝天地说道:“收税?收什么税呀?我怎么就没听说粮食还要收税呀?”

    “这位掌柜,这是朝廷刚刚颁布的政令,这有公文和顺天府发了火签,你自己看吧!”金蝉说完,把手一挥,马上有差役上前,将顺天府的火签和公文递给掌柜。

    掌柜接过,看了一眼,随手递还给差役,说道:“即便朝廷新下的政令,要征收粮税,那和我们陈记米铺也没什么关系呀?我们东家是泰宁侯,当朝勋贵,家里做生意是不用交税的!”

    “你们东家是谁呀……”金蝉故作惊讶地说道。

    “泰宁侯!听清楚没有,用不用老子再给你们说一遍!”掌柜耀武扬威地叫道。

    “原来是泰宁侯府上的买卖,那就不单单是收税的事了,泰宁侯在御前承诺,家中没有米铺,现在你又说这是泰宁侯的买卖,这岂不是泰宁侯御前欺君!来人啊,将米铺上下全都给我绑了,米铺立刻查封!”金蝉早就知道这是谁家的米铺,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一声令下,差役蜂拥而上,是立刻动手拿人。

    差役们都穿的皂服,这要动手反抗,就和造反没有区别了,掌柜见对方动手拿人,心中大惊,连忙叫道:“这是泰宁侯的买卖,你们谁敢?难道不想活了吗?”

    “我们也是奉命办事!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去找我们家大人说吧!”这要换做往常,借这帮差役两个胆子,也不敢去惹陈记米铺,可这次不一样,下令的是次辅岳大人。岳大人是当朝第一权重人物,他的命令,谁敢违背,哪怕是叫他们把泰宁侯绑了,他们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陈记米铺上上下下的人可不少,但掌柜上来就被绑了,其他的伙计和护院、力工自然也不敢如何,有那心眼活的,赶紧顺后门逃去,去泰宁侯府上报信,不过绝大多数,还是老老实实被差役押往顺天府。

    米铺就此查封,人带回顺天府后,就地关入监牢,然后金蝉又带人前往别家。

    金蝉的态度很明确,谁敢自报家门,说是就地就抓人查封,又接着封了两家,如此一来,消息也就传扬出去。其他的店铺,哪里还敢开门营业,反正也没什么生意,干脆先关门大吉吧。

    这样也不行,因为每家米铺门口都有人盯着,金蝉来到一家杨记米铺的门前,见米铺的大门管着,下令直接砸门,米铺不敢开门,但差役毫不留情,干脆把米铺的大门给撞开了。

    金蝉迈步而去,掌柜、几个伙计和护卫就站在前堂,金蝉瞧了他们两眼,大声说道:“顺天府前来办差,而且为何不开门呀?是不是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没有……”掌柜吓了一哆嗦,小心地说道。

    “没有,骗鬼去呀!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开门呀?”金蝉厉声喝道。

    “我们……这几天米铺生意不好,所以我们就自行关门,到里面睡觉了……差爷们敲门,我们先前没有听到,等我们刚跑出来,这门、门就被差爷们给撞开了……”掌柜赔笑地说道。

    “你倒是会解释,可刚刚你的米铺还开着门,这关门也是片刻功夫前的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关门呀?”金蝉冷冷地问道。

    “这不是因为……看没有人上门,所以才关了门……”掌柜狡辩道。

    “行了!我不跟你在这上面废话,我们今天来是奉命收税的,拿公文和火签给他看看!”

    金蝉一摆手,马上有差役上前,把公文和火签递上,掌柜接过,慢条斯理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他一边思量对策,刚刚已经派人给东家报信,可送信的人还没回来,这事可怎么办呀?

    半晌之后,掌柜还在低头看公文,金蝉可有些不耐烦了,说道:“看完没有?”

    “马上、马上……”掌柜也知不能再拖,装模作样的又瞧了几眼,把信还给差役。然后,掌柜说道:“这位差爷,这公文上说,加收米税的政令是今天下发,开始施行。那从今天下发,理应是今天通知我等商家,在一月之后,才能收取粮税,哪有刚下发就收税的呀?”

    “你的嘴皮子倒是会说,现在收的是本月的税?现在不是初三吗?我们把你们库存的粮食清点一下,然后按二十税四的比例收取!”金蝉大声说道。

    “这位差爷,你清点完,就按照数量收税,也不代表我们这个月就能把库存的粮食都卖出去呀?”掌柜小心地说道。

    “你这话说的,你卖没卖出去,我怎么知道?现在朝廷旨意是不管你本月卖出去多少,先查点库存,按比例收税,等你们再进粮食的时候,要从城门走吧,城门那里会有记录,进来多少粮食,照样会再按比例抽取!别跟我废话,粮库在哪,快带我去!”金蝉大声说道。

    掌柜看出对方来者不善,前面两家比自己的东家还有来头,结果自报家门都被抄了,他哪敢再报。当下只能硬着头皮,老老实实带着金蝉前去后院粮库。

    米铺后院有好几个大粮仓,金蝉到了地方,直接下令,开始查点粮食数量。盘点需要一定时间的,正查了一半,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伙计,小伙计来到掌柜身边,对掌柜挤下了眼睛,掌柜会意,以小解之命请求暂时离开一会,金蝉也明白他的意思,没有阻拦,让他自便。

    掌柜带小伙计进了茅房,在里面问道:“你见到东家了吗?东家是什么意思?”

    “东家说了,无论如何,也没能亮出他的字号,否则就是欺君,要出大事的。眼前的事情,让掌柜您掂量着办,实在不行,就把税交了,朝廷既然加税,咱们日后也可以提价,照样能把损失找回来。”小伙计低声说道。

    “哦……”掌柜点了点头,说道:“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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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安民

    全文字无广告第一百二十二章安民

    杨记米铺的掌柜从茅房出来,很快来到金蝉身旁,他也不说话,就是静静地瞧着。全文字无广告没一会功夫,差役将粮食清点完毕,到金蝉面前汇报,“金爷,几个粮仓加起来,一共是两千六百石。”

    金蝉点了点头,冲着掌柜说道:“此次征收粮税,以二十税四收取,自己算一算,该交多少?”

    “一石米能赚二钱银子,二十税四就是……”

    掌柜开口换算,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金蝉就把他喊住,“停停停,你说什么,一石米赚二钱银子,它妈的,你一石米都赚十五两银子了,怎么可能只赚二钱银子,你当爷不知道行情呀。现在一石米最少赚十二两银子,按这个给我算!”

    “这……”

    “这什么这,难道你们现在不是按照十五两一石卖的吗?要是还按照一两银子卖的话,你这里的粮,我就马上全包了,也不用你交税了!”金蝉大声嚷道。

    “是、是……一石米赚十二两银子,二十税四,就是二两四钱银子。这里一共两千六百石,总共要缴纳税银六千二百四十两……”掌柜无奈地说道。

    “这就对了,拿银子来吧!”金蝉把手一摊,大声说道。

    “六千多两,现在柜上没有这么多呀……”掌柜苦着脸说道。

    这些粮食,总价也不过七千两左右,一下子收六千二百两的税,这不是要命了么。

    “没有…….那没关系,可能拿粮食来顶么。我现在给你一石粮食算三两银子,六千二百四十两银子能折多少石粮食,你自己算一下。”金蝉轻描淡写地说道。

    “差爷,您刚刚不是说一石十五两银子吗?怎么又三两银子了,这不是……”

    “十五两银子是你卖的家,爷来是收税,又不是买米的,若是以十五两银子一石充抵,岂不是相当于买你的粮食一样。你的粮食,本钱算作三两银子,当然是要按照来充抵了,要么拿现银,要么出粮食,你怎么看着办!要是两样都不愿意,那就要按照抗税来论处了,米铺查封,你还得跟我到顺天府走一趟!”金蝉强横地说道。

    “那……那好……我出银子……”从南方新运来的粮食,加上运费,没有三两也差不了多少,这要是拿来抵税,岂不是白忙活了。掌柜的只能认头,说道:“差爷,您先等一会,我这就派人到家里取银子。”

    “好吧、好吧,快去快回,收完你家,爷还得到别家去收呢。”金蝉说道。

    “是、是……”掌柜连声答应,跟着喊来刚刚报信的小伙计,说道:“还不快回家取税银,一共六千二百四十两!”

    “好,我这就去……”

    小伙计答应一声,是撒腿就跑,他去的地方,正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宋师襄的家。这家米铺,是宋师襄的妻弟杨二龙开的,表面上是姓杨,其实真正的老板是他宋师襄,杨二龙不过是顶个名罢了。小伙计来到宋府,在花厅见到宋师襄和杨二龙,把税银的数字一说,宋师襄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么多!真是欺人太甚呀!”

    “啪!”宋师襄说完,抬手把桌上的茶杯砸了出去。

    小伙计下了一跳,哪里还敢多言,过了一会,宋师襄冷静下来,说道:“去帐房取银子!”

    六千多两,拿出这笔银子,好像挖掉宋师襄的一块肉,但他也没办法,今天金殿之上,形势他看的清楚,情知钻进岳肃的圈套之内。现在陈记米铺都让人给封了,自己还是老实点好。不过,咱们走着瞧,皇上手里还能有多少粮食,即便加上广恩伯和英国公捐点那点,也是杯水车薪,坚持不了几天。到时他们的粮食用光了,百姓照样还得吃饭,不怕米卖不出去,届时可不是卖十五两了,老子要卖二十里,把损失都找回来!

    小伙计取了银子,宋师襄又派杨二龙带人跟去,到米铺交了税银,办了手续,才算作罢。

    金蝉收了银子,又去别家,现在北京城里早就热闹起来,街头巷尾全都谈论这事,其他米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句实在话,在北京城做买卖的,哪一家没有点门道,尤其是这个年景卖米发国难财,更是要有点资本。不是和勋贵有关系,就是和官员有关系。

    可现在,不管是勋贵,还是官员,都嘱咐米铺,千万别亮出自己旗号,否则就倒了大霉。实在不行,吃点哑巴亏就吃点吧,银子没了,日后还能赚。欺君之罪,那可是担当不起的。尤其是是这档事,还是岳剃头折腾起来的,千万别去招惹他啊。

    于是,接下来的工作就十分顺利,没有一家再敢造次,老老实实掏了银子。可以说,偌大的北京城,没有上百家米铺,是根本玩不转的,一家米铺就能收上六千两,一百家米铺得多少。而且,杨记米铺还不算是什么大户,有那大的米行,粮食都五六千石,甚至上万石。

    随随便便搞一下,朝廷就收了上百万两的税银。

    当然,照常纳税的,都想着日后赚回来,可像泰宁侯陈少甫这样的,可就坐不住了。可以说,起初金蝉、铁虬等六人登门收的前两家,那都是横的很,直接报出主子来,和金蝉一样,铁虬他们也没客气,马上下人封了米铺,把人抓了。

    消息很快传进他们主子耳朵里,例如陈少甫,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岳肃会不会给自己扣上一顶欺君之罪的帽子。这案子可不能交给岳肃来办,否则以岳剃头的脾气,一旦来个先斩后奏,那可糟了。干脆,实在一点,赶紧到太后那里是哭诉、讨饶吧。太后毕竟是女流,想来也会心软,大不了把粮食捐了,保一个平安。

    这十几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赶到了紫禁城,一起递牌子,求见太后。大家见了面,脸上都很尴尬,互相客气客气,也就心照不宣。

    没用多久,太后下旨,在御书房传见。众人来到御书房,见到皇帝和太后之后,先是请安,接着便长跪不起,大声哭泣。

    张嫣自然明白是什么事,假装纳闷,温言询问,他帮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早上在金銮殿隐瞒家中开有米铺的事,说了一下。紧跟着,一个个是赌咒发誓,自己决没有欺君的意思,甚至还愿意现在就把粮食都捐了。

    明朝也就太祖时期对开国的重量级勋贵狠一点,但之后都十分照顾。好像这泰宁侯陈家,前文也说过,他们家的子弟,都被皇上砍了两个,但杀了也就杀了,爵位还给你留着,让你的后人继承。可以说,只要不谋反,你们这些家子的长期饭票,都给你们留着。

    张嫣也没打算把他们怎么样,其实已经和岳肃商量好了,稍微责罚几句,收了他们的粮食,也就算了。既然主动捐了,张嫣便按照事先拿定的主意,训斥两句,把岳肃请来,以皇上的名义,放在场众人一马。

    岳肃也知道怎么做,故意显得有些为难,然后就顺理成章,把粮食一收,把人放了。

    征税之事,眼下告一段落,算是以岳肃的胜利而告终,但这其实只是开始。

    北京城的官员们,现在一双眼睛都在盯着岳肃、盯着朝廷,想要看看皇上还有多少粮食,能够赈济百姓。

    可就在三天之后,大批的粮食从通州码头登陆,进到北京城,而这粮食还是接连不断,不仅往北京运,还望直隶运。更为要命的是,这些粮食的售价只是二两五钱银子一石。这些粮食不批发,只零售,每次购买,一人限购最多一升。

    粮食从十五两一石,跌到二两五钱,百姓是欢呼雷动。

    这米行的名字叫做民安米行,在北京城内,每隔三五条街,就有一个店铺,谁都知道,这家米行有两个东家,一个英国公张家,一个是李家。两个大东家合股,以成本价卖米给百姓。

    北京城内的百姓是感激涕零,可以说,从这一天起,到百年以后,直隶一带的百姓,买米只去民安米铺。因为这家米铺,不仅童叟无欺,还有最要紧的一点,那就是在大家伙最危难的时候,这家米铺站了出来,救了所有人的命。

    不管是感激也好,还是出于这家米行的信誉也好,任何人都愿意到民安米行来买米。

    此时此刻,京城的其他商家全都懵了,你把米价压得那么低,我们还卖什么呀,谁还能到我们这里来买呀。想等着民安米行的米供应不上,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一艘艘大船在运河之上往来穿梭,粮食有的是。

    官员们、勋贵们看到这一出,现在都明白了,岳肃之所以敢这么做,背后那是有依仗的。这个依仗,不仅是太后的支持,还有英国公和李家。

    很快,有的官员发现,安民米行似乎不用交税,但谁也不敢弹劾。原因很简单,人家可是有爵位的人,本来就不用交税。而且,这次要是谁敢出头,就不仅仅是得罪岳肃一家了,而且还要得罪英国公。一个是执政官员中的第一号人物,一个是勋贵中的第一号人物,这两个人现在站在一起,放眼天下,估计除了皇帝之外,已经没用人敢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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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流寇横行

    全文字无广告第一百二十三章流寇横行

    南方的米价相较于北方便宜了不止一丁半点,但在张家和李家的运营下,直隶的米价率先降了起来,甚至比在南方卖的还要便宜,山西的米价也紧跟着降了下来,因为在那里也开了一家米行,名字叫做“利民”米行,这家米行的东家也是两位,一位是英国公张家,一位是魏国公徐家。(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岳肃的策略是率先保住直隶和山西两地,别的地方,可以放一放。于是,这也导致有不少百姓从陕西、河南逃了过来。

    现在再说河南。岳肃给河南巡抚张我续下了死令,让张我续迅速肃清流寇。河南的兵马,本来就没和真正的流寇打上几仗,一般都是杀良冒功,旨意到来,张我续可有点急了,感激调拨兵马,真真正正的去剿匪。

    不过眼下再去真正的剿,已经完了,流寇施礼全都壮大,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一众流寇,兵马现在全都数以万计,让张我续还拿什么剿。

    先后交手两仗,官军全都大败,无奈之下,只能把主力兵马退守到开封、洛阳、郑州一带,其他的地方,任由流寇肆虐。这三处可都是重镇,城高墙厚,想要攻下,谈何容易。流寇以抢为主,也不耕种,地盘对他们来说,也并不重要,见河南实在没有什么抢头了,决定南下湖广,因为那里粮食多。

    流寇屯兵信阳,准备南下直攻武昌,可惜,湖广总兵刚刚换人,邢鹰掌湖广总兵印,率领兵马严阵以待,在大悟县一带,两番交手,打的流寇是屁滚尿流。

    流寇无奈,只好退回信阳。此番和邢鹰交战的,是张献忠、罗汝才、马进忠﹑惠登相、马守应等部,见打不过对方,罗汝才提议,联合高迎祥、李自成等部,集合流寇全部力量,再行交战。

    现在的高迎祥、李自成等部在南阳一带的南召县,李自成已经和高迎祥汇合,仍是兵和一处,将打一家。眼下他们正打算攻打南阳。准备合围的时候,罗汝才的信使到来,邀请他们攻打武昌。

    高迎祥和李自成义气为重,本想答应,但这时李岩和牛金星提出反对意见,表示武昌囤积湖广主要兵力,前去攻打,无疑是以卵击石。全文字无广告眼下,哪怕不攻打南阳,也不能去打武昌,最好的策略应该是南下攻打襄阳,攻下襄阳之后,直接绕道入川。

    高迎祥认为可行,一方面将计划告诉罗汝才、张献忠等头领,愿意来的话,尽可跟来,不过我现在要佯攻南阳,暗中派人潜入襄阳,你们可不要影响我的大计,最后再拖上一拖。

    罗汝才等人马上会意,表面上再次和邢鹰摆开交战的架势,静等高迎祥的捷报。高迎祥佯攻南阳,暗中派人混进襄阳,襄阳本是重镇,虽然被部分兵马被邢鹰调去武昌,但也有近万兵马。

    高迎祥安排妥当,突然舍弃南阳,攻打襄阳,里应外合,将襄阳攻克,并趁机夺取樊城。罗汝才得到捷报,哪里还去理会邢鹰,立刻带兵前往襄阳汇合。邢鹰闻听,心中大惊,留部分兵力守城,亲自率兵赶往襄阳。

    流寇占据襄阳之后,也不逗留,大肆抢掠一番,转而进军四川,直下保宁府,留给邢鹰的不过是一座空城。

    四川土地肥沃,有“天府之国”之称,当初在岳肃的治理下,已经恢复生机,今年的年景也算不错,因为屯田,分产到位,大半的土地都有收成,百姓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四川能够自给自足,粮价竟然和现在直隶的差不多。

    然而,流寇一打进来,一切都改变了。

    四川境内,官府有粮,民间有粮,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倒是只抢官府和大户了,可其他流寇可不一样,连老百姓也抢,甚至还裹挟百姓。

    保宁府当初就被流寇袭扰过,可现在百姓安居乐业,谁还愿意当流寇,不少人都在官府的组织下,和流寇打了起来。流寇也都是百姓组成,守土的也是百姓,大家伙半斤八两,流寇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而守土的百姓,为了保护家园,甚至更加玩命,让流寇是束手无策,还有不少损伤。

    正巧此刻得到消息,四川巡抚朱燮元重病,高迎祥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率军直取成都。但李岩这个时候又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义军主力全在四川,实在不妥,容易被官兵围歼,毕竟蜀道难,被其他省的援军赶来,堵住出路,就不妙了。

    李岩的建议,并没有得到广泛的响应,因为谁都害怕陕西的两员虎将曹文诏和左良玉,李自成见没人响应,为大局着想,愿意亲自统兵杀进陕西。

    他愿意去送死,别的流寇也不会拦住,唯有高迎祥加以劝说,但李自成执意要去,高迎祥也只能从他。

    于是,流寇分兵三路,高迎祥、罗汝才、老回回马守应等部兵发成都,张献忠、顺天王、摇动天等部杀往重庆。为什么他们要分兵,毕竟流寇太多,抢来的东西,不一定够分。而且川兵也不算什么,用不着大伙和在一起。

    第三路就是李自成的,李自成在李岩的建议下,率军攻打汉中,汉中守军不多,被李自成急攻而下。汉中的陕西的地盘,杨奕山闻听汉中失守,心中大惊,忙调动陕西的主力兵马赶往汉中,准备全歼李自成部,夺回汉中。

    杨奕山兵分三路,亲率走斜谷奔汉中,左良玉从陈仓杀往汉中,曹文诏率军从金州杀往汉中,成三路合围之势。

    然李岩早有计较,只留少量兵马镇守汉中,主力兵马兵出子午谷,直取长安。

    李自成现在的兵马可不少,而且他的部队,皆是可战之兵,极有战斗力。虽说没有什么攻城器械,但夜晚出谷,急行赶往长安,天刚一亮,就能抵达城下,兵马来的突然加上李自成又用了老法子,先派几百人潜进城中,在城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里应外合攻下长安。陕西巡抚孙居相见城池被流寇攻破,大势已去,是上吊自尽,妻子皆自尽而忘。

    攻下长安,李自成声名大振,杨奕山得到禀报,当场晕死过去,被救醒之后,便要拿剑抹脖子自杀。幸好被手下拦住,也没死成。杨奕山一方面上本向朝廷请罪,一方面掉头赶往长安,并通知曹文诏、左良玉回兵前往长安增援。

    杨奕山大军走的急,在快出斜谷的时候,遇到以逸待劳的流寇,双方一场激战,杨奕山打败,被流寇三十多里,五万兵马只剩下不到五千。无奈之下,杨奕山只能率领残兵败将绕走陈仓,集结兵马再取长安。

    败报连番传进北京,先是丢失长安,后是子午谷损兵折将,两份败报,是震动京师。此时此刻,东林党的官员终于有了精神头,像打了鸡血一般,纷纷上本弹劾杨奕山。

    现在西北本来就够乱的了,别说杨奕山那边战败,成都城也是危在旦夕,号称川中险关绵竹关竟然被流寇轻易攻克,岳肃气的差点没吐了血,成都又有消息,巡抚朱燮元病危,群龙无首,请朝廷速速增援。

    好在重庆那边有捷报,总兵秦良玉率军重创张献忠等流寇,迫使流寇朝巴中败退。

    这么多战败的消息,这么多地方有危险,但是偏偏没有人建议该怎么夺回失地,有的只是弹劾杨奕山的折子。

    今天的内阁,气氛很是紧张,岳党的官员,一个个望着岳肃,不知现在该怎么办。毕竟杨奕山是自己人,总不能跟着踩一脚吧,齐楚浙三党的官员,都看着亓诗教,虽然现在和岳党联合,但杨奕山丢了长安,损兵折将可是天大的事,想要压下来,哪有那么容易。言官们的口水,都差点把这帮淹了,前两天光弹劾杨奕山,这两天可好,阁臣里面,除了跑龙套的韩爌之外,就没有不挨骂的了,骂岳肃的最多,内容都是包庇门生,用人唯亲,误国害民。前些日子因为卖米得罪的那帮老兄,也都跳了出来,大力弹劾岳肃和杨奕山。据说现在,司礼监里面,堵的全是弹劾他们的折子,折子都快有小山的那么高了。最可气的是,一些没啥事的清流们,可跟着凑热闹,以弹劾权贵为荣,是大放厥词。

    好在张嫣并没有让岳肃为难,只是一句话,岳卿家你赶紧拿主意吧。

    内阁之中,只有一位老兄比较清闲,那就是韩爌,坐在岳肃边上,冷眼旁观,好像这一切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诸位,长安失守,杨奕山大败,损兵折将,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朝廷总不能因为败了一仗,就把堂堂封疆大吏给杀了吧,要是这样,谁还敢带兵大仗。杨奕山的折子,大家也看了,并不是畏敌不战,贪生怕死,实在是流寇太过狡猾。但杨奕山终究是丢了长安,此事势必要给天下一个交待。诸位大人以为,应该如何处置呢?”岳肃平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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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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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肃说的平淡,但是内阁的官员哪个听不出来,岳大人这是明摆着要保杨奕山。(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不过也是,杨大人追随岳大人日久,不仅是门生,还是一等一的心腹,不去力保,那才出鬼了。

    “岳大人所言极是,胜败乃兵家常事,也不能太过苛责杨大人,试问天下的名将,哪个是从没打过败仗。要是只因为这一仗就严惩杨大人,岂不是令前线的将帅寒心。”张正刚第一个站了出来,附和岳肃的话。

    “下官也赞同岳大人的所说,张大人所言极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怎能因为一次失利,就重责统兵主帅。”其他的岳党官员纷纷站了出来,一致认同岳肃的话。

    作为阁臣,哪一个不是久经宦海,岂会像那些言官、清流一样意气用事,坐在内阁里面的这些大佬,都要审时度势,认清形势。岳肃现在身为托孤大臣,坐镇京师,可谓是权倾朝野,手握三口铜铡,有先斩后奏之权,有多大的能量,那就不用多说了。这年头,官当的越大,排场就越大,在座的官员,不管是谁,多多少少都要弄点灰色收入,否则光指着工资,哪里够开销。弄点钱不要紧,关键看查不查你,岳大人管着刑部,想要查谁,都是小菜一碟的事,你若是真的明目张胆地和岳大人对着干,逼死杨奕山,岂能有好果子吃,随便给你找个罪名,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大家都是大学士,一品大员,岂能和那些不入流的清流、言官一样,不爱惜前程。

    所以说,有些事情,差不多就行了,不必把事情做绝。

    亓诗教冲着岳肃一拱手,说道:“岳大人,您的话一点没错,胜败是兵家常事,谁也不能一辈子光打胜仗,不打败仗。但丢了长安,又损兵折将,不能说就用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就把那些弹劾杨大人的折子都给打发了呀。此一役,可以证明在带兵方面,有所欠缺,若再由杨大人继续坐镇三边,指挥剿匪,赢了倒还好说,一旦再吃败仗,话就不好说了……”

    亓诗教这般说,一是表明态度,站在岳肃一边,二来么,也是给岳肃一个台阶下,让他赶紧换了杨奕山,派别人当三边总督,这样一来,也好保全杨奕山。可以说,亓诗教的话一点没错,朝廷再下旨让杨奕山戴罪立功,万一再打败了,那可就没法交代了。你岳大人再保,就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岳肃明白亓诗教的意思,其实,岳肃在昨天晚上就和蒋杰商量了一下,杨奕山不能再当三边总督了,这相当于把他推到风口浪尖,无数只眼睛都会盯着他,万一有个闪失,岳肃都不方面再一次出面力保。

    于是,岳肃微微点头,说道:“确是如此,杨奕山治理地方倒是一块好的材料,可是领兵打仗,还有有所欠缺。现在陕西是用兵之地,让一个不太精通打仗的主帅坐镇,实在不太好。我看这样,让他先去南京还当吏部侍郎吧。现在的关键,也不是如何处置杨奕山,而是尽快肃清流寇,三边总督不可空缺。不过……”说到这里,岳肃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想旧事重提,建议委任一名五省总督,总督剿匪,毕竟现在,流寇肆虐,河南、四川、陕西属于最乱地方,其他如山西、湖广也遭遇过流寇滋扰,如果有一统帅,统一调度,或许能更好。但是,沉吟片刻,岳肃决定不提这事,接着说道:“不过……这个三边总督的人选,一定不能草率,要找一个知兵之人。”

    岳肃将杨奕山打发到南京,就相当于发配过去养老了,一时间,多少也能让弹劾的人闭嘴。虽说杨奕山有岳肃这个大靠山,想要回北京,那是容易的很,但现在只能如此,将他保护起来。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心照不宣,也就是了。跟着岳大人又提出三边总督的人选,这个职位给谁,说句实在话,一般的人还真就干不了,有的人还不愿去干。

    一众阁臣互相瞧了瞧,最后还是张正刚先行说道:“岳大人,下官认为,愿三边总督,现兵部尚书洪承畴甚是合适,若是让他重新坐镇三边,一定能够肃清陕西一带的流寇。”

    岳肃也知道,洪承畴是最为合适的人选,若换往常,马上就答应了,但他心中现在另有计划,哪能让洪承畴去。他点了点头,说道:“洪承畴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可他现在主持兵部,兵部公务太多,怕他难以抽身呀。我看这样,要不然请他过来一下,大家坐下来,一起研究一个合适的人选,如果实在选不出人来,就只能让洪承畴去了。”

    岳肃在内阁说话,那可就是言出如山,马上有人前去兵部传话,请洪承畴过来。

    在传信的人出去之后,岳肃再次说道:“咱们也别闲着,再想一想,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拿出几个人来,等洪承畴到了,再听听他的意见。”

    “下官以为,宣大总督吴思南甚是合适,当初他率兵前去太原剿匪,就大获全胜,调他前往陕西,想来定能尽歼流寇。”在岳肃的话说完,马上有官员提议,这位老兄是岳党的官员,他知道吴思南是岳大人的人,让吴思南去,立了大功,日后也好提拔。

    “不妥、不妥……”岳肃心中有气,心想你小子也太不识相了,这个黑锅怎么还能再找自己人。当下说道:“吴思南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可宣府、大同也是重地,不能有失,再者说,若是吴思南去了陕西,流寇再窜到山西,还不是一个样子。再想想,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大人,下官以为,现山西巡抚吴如梦甚是合适。”说这话的是礼部尚书,新近入阁的刘策。他是岳肃提拔的官员,事事都要为岳肃着想,可以说,自己这把岁数还能入阁,简直是托了岳大人的福,能当大学士,是他想都没敢想的事。吴如梦是岳大人的人,这一点他最清楚不过,吴思南也是岳大人的人,为什么不让吴思南去当三边总督呢,刘策是这么想的,宣大总督和三边总督平级,让吴思南去当三边总督,也不是提拔,岳大人当然不满意。而让吴如梦去当三边总督就不一样的,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提拔,想来岳大人一定会高兴。“当初流寇攻打太原,吴大人颇有担当,指挥若定,坚守城郭,还出谋划策,率军痛击流寇,由他出任三边总督,一定能够取得大胜。”

    岳肃知道刘策的心思,但仍然摇了摇头,说道:“刘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可吴如梦终究资历尚浅,由他出任三边总督,必然招人非议。而且,下面将帅也未必心服,一旦将帅不和,势必更乱。”

    即不让吴思南去,也不让吴如梦去,岳党的官员都有点迷糊了。齐楚浙三党官员心中则是在想,岳大人现在可真是小心呀,放着三边总督,都不敢让自己人接了,想来还真怕烫手。你都不愿意接手,我们就更不愿意接手了,最后让谁去,您自己拿主意吧。

    韩爌现在,仍旧稳坐,心中却在嘀咕,“岳肃呀岳肃,没想到数年不见,你的变化还真大,再不是当年那个一根筋的毛头小子了。想要把你斗倒,让东林党重新上台,看来还真不容易。不过不着急,机会有的是,这么大一个乱摊子,看你一个人怎么摆布,稍有不慎,就叫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阁臣们一个个各怀心思,岳肃见他们不说话,他也没有再说,等了半晌,洪承畴终于来了。先行客气一番,岳肃请他落座,然后将调杨奕山去南京,需要立刻填补三边总督的事情说了一下,希望洪尚书给点意见。

    洪承畴想了想,说道:“岳大人,下官以为,有两个人比较合适,一个是延绥巡抚陈奇瑜,当年下官做延绥巡抚和三边总督的时候,陈奇瑜多有良谋,而且善于统兵如果让他充任三边总督,肃清流寇绝非难事。”

    岳肃点了点头,说道:“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不知另外一个是谁呢?”

    “另一个是兵部侍郎孙传庭。下官和孙大人聊过几次,听其言,便知此人深通韬略,若统兵打仗,必能指挥若定,剿灭流寇不在话下。”洪承畴说道。

    “孙传庭……”岳肃也知道这个人,甚至还派人从侧面了解过他,知道确实是个人才。不过岳大人,现在还不想让孙传庭领兵,犹豫片刻,说道:“洪大人不亏是兵部尚书,用兵选将眼光独到。不管是孙传庭还是陈奇瑜,都是最佳人选。但是,和孙传庭相比,让陈奇瑜升任三边总督或许更好,本官是这么认为的,陈奇瑜久在三边,对那里的将领和地形还十分了解,久和流寇交战,对流寇的一些情况,也十分了解,能够做到知己知彼。我看,就按洪大人的提议,擢升陈奇瑜为三边总督,全力肃清陕西流寇。”

    岳大人一句,说让谁干,基本上那就是拍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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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九宫阵

    第一百二十五章九宫阵

    让杨奕山到南京上任,基本上算是把他保护起来,这样一来,不处置杨奕山,也就没法处置张我续了。反正岳肃也不想处置他了,对他的事是只字不提,你小子接着干吧。

    不过,朱燮元病逝,四川巡抚得找人填补,陈奇瑜升任三边总督,空出来的延绥巡抚也要找人补上。对于这两个官职,岳肃就安排吏部,自己拟定吧,拟好了人选,内阁再研究一下,也就是了。

    对于杨奕山的处置,清流和东林党的低层官员自然不满,说是重罪轻判,但折子进到司礼监,也就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音。这年头,言官、清流就指着骂人赚眼球了,家里穷的叮当响,全凭两片嘴,从大明开国到现在,哪个官员不挨参,所以这等事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你乐骂你就骂,累了就消停了。

    京师的口水不用多说,旨意传到陕西,陈奇瑜顶替杨奕山,升任三边总督,即日上任。杨奕山则是带着护卫,绕道前往南京上任,不再细表,虽说对调往南京有些不心甘,但也能体谅恩师,再怎么说,打了这么大的败仗,换做别人,最轻也得是一个罢官。

    再说陈奇瑜,接任三边总督后,立刻调集延绥兵马,会同陕西现有兵马,兵扑长安。

    李自成是流寇,他也不可能去守城,一旦被围,那可真就是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俄都得饿死。所以,李自成一听说陈奇瑜的兵马分几路包抄而来。连忙研究逃走路线。

    陈奇瑜的主力兵马是从延安一带赶过来,所以不能往北逃,一旦正面遇到,那可就倒霉了。但现在想从汉中走,显然也行不通了,因为汉中新近被左良yù给夺了,西边陈仓,南边渭南,都有官兵,渭南的兵虽然少点,不一定打不过,可后面就潼关,想往河南逃窜,必经潼关,总不能在那里和官兵死磕吧。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跑回四川,一个是请四川的流寇过来帮忙,第二个机会明显是行不通的,看来只有往四川逃窜了。

    反正在长安抢了不少粮食和军械,自己的兵马已经足够强大。不能往汉中走,咱们就往金州方向走。李自成率军直奔东南方,曹文诏的兵马正从金州奔长安,因为只有五千人,也不敢直接去打长安,一只停留在柞水,负责堵截流寇。

    李自成当然也知道曹文诏在这,可他没办法呀,往别的地方走,打赢了也逃不出去,除非是北上,打败陈奇瑜的主力,然后窜进山西,可这太不现实,陈奇瑜麾下五万多人呢,自己也就三万,这要和陈奇瑜碰上,谁灭了谁还不清楚呢。

    于是,李自成也打算拼了,和曹文诏碰上一碰,总不能让你吓死。三万大军杀向柞水,曹文诏得到探马回报,心中暗喜,自己的五千强兵,哪怕碰到nv真人,都可一战,更别说是流寇了。曹文诏当下分兵两路,侄子曹变蛟率军一千,伏于柞水东部,待到自己的主力和李自成撞上之后,曹变蛟再从侧翼杀出,定能痛击流寇。

    可惜,曹文诏没有想到,今天的李自成已经不是以前的李自成了,他的兵马不裹挟百姓,里面没有什么乌合之众,而且多是jīng壮,还有像正规军一样的编制,作战纪律严谨,比别的流寇,不知要强上多少。另外,李自成手下还有李岩、牛金星出谋划策,再也不是那种莽夫式的硬拼。

    牛金星跟李自成建议,咱们现在,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要装备有装备,曹文诏虽然勇猛,但也不用怕他。只要指挥有方,定能取胜。当下,他为李自成的进军阵形进行了规划,布置了一个九宫阵,以此进军,遇上曹文诏定可一战。

    兑宫在正前,由大将刘宗敏率三千人马坐镇。震宫、坎宫分居兑宫两翼,分别由大将高一功、郝摇旗率军三千坐镇。兑宫后是中宫,李自成亲率六千人马坐镇,居中指挥;中宫两翼,分别是艮宫和离宫,这两宫由李过和李岩率兵三千坐镇。中宫后是乾宫,由大将田见秀率兵三千坐镇,坤宫和巽宫分居乾宫两侧,分别由大将刘方亮、袁宗第率兵三千坐镇。

    此九宫阵变化多端,一宫有难,附近三宫可马上支援,即刻策应,又可迂回包抄,一切随令旗而动,哪怕曹文诏的兵马有天大的深通,也不用畏惧。

    李自成认为可行,当天就召集众将,cào练阵形。每一宫,最外围的兵马全都是盾牌兵,内侧长枪兵拱卫,最内为弓箭兵,一切行动,全看中宫令旗指挥。如此大阵,想要演成,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流寇李自成的时间实在不多,因为陈奇瑜的兵马要是杀到,四下合围,自己想走都走不了了。所以,只cào练了五天,虽然有些仓促,但好歹有了个模样,按照记住旗语,到时该怎么做,就照做就是。

    布此九宫大阵,需要的装备也多,盾牌、长枪都不能少了,这还真亏了在长安城洗劫一番,抢了的东西,再装备两万人都够了。

    李自成得到消息,陈奇瑜的兵马已经赶到铜川,距离长安不远了,李自成再不敢耽搁,立刻下令全军向前。

    不日之后,流寇大军与曹文诏的兵马在柞水相遇,曹文诏率军摆开阵势,可一瞧流寇大军的阵势,登时有点懵了。对面的流寇阵形整齐就不用说了,而且装备jīng良,不仅有兵器,还有铠甲,要是不知底细,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正规军呢。

    曹文诏倒吸一口凉气,没有马上下令进攻,他还是久经战阵之人,知道如果现在冲,对方结阵死守,自己是要吃亏的,所以他想等对方先动。对方毕竟是流寇,站稳的时候,阵形整齐,前进的时候,必然会零luàn,到时抓住破绽,再进攻也不迟。

    他这边按兵不动,对面的流寇看的清楚,为了指挥,流寇专mén搭建了一个有一人多高的指挥台,下面用八匹马拉着。李自成和牛金星全在台上,看到曹文诏不主动进攻,李自成问道:“军师,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追兵在后,汉中、商洛的人马也难免向这边靠近,曹文诏可以主守,拖延时间,我军却不行,唯有前进一途。但咱们不能全军冲锋,以免自luàn阵脚,让官兵有机可趁,唯有步步为营,慢慢向前。”说着,牛金星拿起红旗,李自成当即会意,接过来,向前摇动。

    红旗一动,这是全军向前推进的令语。九宫兵马,一起向前慢慢推进。此阵刚刚训练不久,好在平日行军,如有开阔之地,也摆开阵势行进,这次遇敌,走起来也还算得法。不过,脚步之上,终究无法达成一致,越往前走,就越发零luàn,也只能说是勉强成阵。

    曹文诏久经战阵,很快看出流寇这是刚刚的演练出的阵法,还很生疏,没有成形,再让他们走一会,肯定会更luàn。不过,也不能让对方靠的太近,自己的兵马是骑兵,要是没有冲刺距离,威力根本显不出来。

    所以,他又等流寇向前走了五十步,跟着将手中大刀一挥,大声喝道:“弟兄们,跟我上!”

    曹文诏率兵打仗,一向是身先士卒,所以部队甚是勇猛,可以说是各个争先。再加上是以骑兵为主,战斗力便更为强悍。

    曹文诏的兵马是正面冲锋,在他面前的,是刘宗敏的兑宫。刘宗敏一向彪悍,可谓是李自成手下的头号猛将,武功尚在李过之上,仅次于李自成。追随他的士兵,一个个都是jīng英,看到明军的马队冲来,心中随也有些害怕,却也没有一个敢擅自退缩的。

    刘宗敏现在拳头攥的紧紧的,他知道曹文诏的厉害,自己曾几次败在曹文诏手下,眼下再次碰面,难免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是兴奋。

    “放箭!”见官兵马队考前,刘宗敏大喝一声。

    声音一落,阵内早已做好准备的弓箭手,是直接放箭想空中shè去。

    “嗖嗖嗖”……

    羽箭划破长空,跟着如雨点一般,朝下面洒落。可惜,曹文诏的骑兵,身上全都披甲,哪怕不是铁甲,就是普通的披甲,想要shè透也不容易。也就有那倒霉的,中箭负伤,或者丢掉xìng命,但人数实在没有几个。

    羽箭shè完,官兵的马队也冲到近前,这就要看步兵的素质了,盾牌兵闭上眼,咬牙tǐng着,这们那盾牌,能有一人多高,专mén是用来对付骑兵冲阵的,长枪也是,能有一丈多长,一个盾牌旁边,都得lù出来五六支长枪,这要撞上去,还能有个好。

    曹文诏攻到近前,马上发现,难以杀透,只能围着方阵转圈,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撕开缺口。曹文诏亲自溜了两圈,这功夫,中军亮旗蓝sè与黄sè令旗,兑宫两翼的坎宫和震宫缓缓向兑宫靠了过来。

    见到如此情景,曹文诏明白过来,流寇军中有高人坐镇,不能力敌,否则非搭在这里不可。他久在沙场打滚,知道什么叫进退,大刀在空中虚晃一下,叫了声,“收兵,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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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车厢峡

    第一百二十六章车厢峡

    曹文诏下令撤退,麾下兵马是掉头便走,不过也难免和其他部队一样,有些散落。器:无广告、全文字、更通常这个时候,就是在后掩杀的绝对良机,但是牛金星没有这个胆量,要知道,一旦全军冲锋,那阵形就没了,到时对杀起来,鹿死谁手,实在难讲。

    流寇不敢luàn追,曹文诏倒是希望他们追,可不追也没有办法,只好撤退,回到柞水城内。曹文诏回城之后,心中着急,要是这样,岂不是要坐视流寇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

    自己从调到陕西,和流寇jiāo手一来,可以说未尝一败,今天被流寇bī退,实在是让人懊恼。

    不过曹将军甚有大将风度,很快平心静气,思考起克敌之策来。带了这么多年兵,战斗经验自然丰富,他很快想出一个法子来。

    这个法子,是辽东nv真人惯用的伎俩,nv真人以骑兵为主,来去如风,打仗的时候,如见敌人阵形严谨,便退却不攻,再寻良机。敌人不可能随时都严阵以待,总有松懈的时候,到了这个时候,nv真人便可仗着机动速度快,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官兵和nv真几次jiāo手,可以说都吃了这个亏,现在想来,自己也可以用这个法子,兵马环伺在流寇周边,等待时机,你若是时时刻刻都严阵以待,那我就不攻,可你的兵马一旦松下来,我就突然杀出,要你的命。而且,你若是时时刻刻都提高警惕,行军的时候,速度难免要减缓,其他地方的援军,估计就能赶来,到时集中优势兵力,哪怕你结阵,我们也照样能够吃了你。

    想到这个法子,曹文诏也就不着急了,稳坐城中,侦骑四出,去调查流寇的动向。同时,又快人快马去给商洛、汉中以及陈奇瑜的兵马送信,让他们快些赶来,会同剿灭李自成。

    再说李自成这头,曹文诏退走,李自成又召集各营将领,召开会议,研究下一步的方案。会议中,牛金星提出,咱们这一次没有消灭曹文诏,可谓是后患无穷,咱们行军,前往金州,那是要经过他的地盘,有他的骑兵在旁窥测,咱们就得步步小心,否则一旦有了轻敌之心,luàn了阵脚,就会让他有机可趁。他的骑兵来去如风,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咱们仓促抵抗,必然难以抵御。

    李岩表示赞同,但又跟着提出反对意见,稳步向前倒是没错,可陈奇瑜大军在后,汉中、商洛都有援兵赶来,要是走的慢了,被官兵大队人马追上,那可就糟了。最好能想出一个法子,先将曹文诏的部队给灭了,咱们才能加快行军速度。

    李岩的想法很对,牛金星也跟着赞成,但想灭掉曹文诏的骑兵,谈何容易。研究了半天,想出一个故布疑阵的法子,那就是让阵形故意散luàn一点,引曹文诏来攻,然后在曹文诏杀来之时,立刻结阵,把他包饺子。

    众人都觉得此计可行,于是依计行事。

    这个法子倒是还可以,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阵形刚刚演练不久,还不熟悉,部队一不敢快走,二不敢太过分散,只是故意做一个散落的样子,其实各营,还是凑在一块。

    如此搞法,你当曹文诏是傻子呀,曹将军在沙场打滚这么多年,是不是yòu敌,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敢拿这个糊nòng我,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呀。你部队样子零luàn,可还保持阵形,行军速度也不快,次序根本就没拉开,我的兵马一杀过去,你马上组阵都来得及。再让你把我包了饺子,我和谁说理去呀。所以,曹文诏压根不攻,你走得慢,我在后面率领兵马慢慢跟着,看谁着急,看谁能耗过谁。反正援军再过三五天就到,到时看你怎么办?

    流寇保持阵形行军,到了傍晚,还得小心扎营,以免官军偷袭,这般走法,一天能走四十里就不错了。正常来说,从柞水到金州,两天也就能抵达,现在却用了三天。

    曹文诏已经得到陈奇瑜的书信,大军就在身后六十里处,一天就能赶到,其他两路兵马就更近了,又半天功夫,就能汇合。

    别看李自成不知道这点,但猜也能猜出来,官兵离得太近了。

    金州城内几乎没有什么守军,但李自成连攻都不敢攻,一路直奔东南方的平利县,只要过了平利县,再往南走一天,那就是四川的地盘。官军不能越省,而且那里大山也多,适合自己行军,绝对可以摆脱官兵,到时不管是和其他的流寇汇合,还是绕道进湖广,进河南都是可以的。

    考虑到这些,李自成也不分昼夜了,部队也不休息,直接行军。但是行军的速度没敢提。

    曹文诏见李自成夜晚都照旧行军,本有心追上去,可流寇一决死战,顺便通知援军,快些赶来。可一看地图,他改变了想法。现在冒进,自己还是有危险的,绝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援军来晚了,那不糟了?而且地图上显示,前面有两条路走,一条是大道,流寇若是走大路,过了今晚,必然疲惫不堪,也不需要援军赶来,自己就能吃了这些流寇。另一条路叫作车厢峡,这条路易入难出,峡长四十里,够李自成走一天的了,只要进出的路口堵住,流寇还不是手到擒来。

    在曹文诏的计划中,不管李自成怎么走,那都是必死无疑。

    李自成的兵马连夜赶路,天明时分,已然疲惫不堪,摆在前面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大路,一条是峡谷。李自成他们也有地图,知道有这么一个峡谷,他们连夜赶路,目的就是进入峡谷。因为从车厢峡出去,便是四川的地界了。不过他们虽然有地图,却也没有曹文诏的详细。只知道这条峡谷的名字叫车厢峡,连绵四十里,出谷不远就是四川。

    之所以连夜赶路,就是想进到车厢峡,峡谷之内,曹文诏的骑兵就会失去优势,他敢追进来,李自成就真敢和他拼了。再者说,现在想走大路,已经是不可能了,赶了一夜的路,手下累的要死,如果在开阔之地走,估计都不用官兵大队人马来,光曹文诏都能吃了他们。

    在李自成的指挥下,流寇进入车厢峡,曹文诏得报,是心中大喜,这还等什么,曹文诏立刻下令,快马前进,绕过车厢峡,堵住前面的出口。又让传信兵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其他兵马,赶来增援,一是堵住后面,二是到前面帮忙。

    车厢峡内,宽不过丈余,两面奇峰突兀,怪石嶙峋,沟沟坎坎不计其数,地势无比险要。只适合步兵行军,骑兵根本施展不开。走了十几里,李自成见手下的兵马实在是累的受不了了,就下令原地休息,吃点饭,睡上一觉,再赶路也不迟,哪怕曹文诏杀进来,大家也来得及起来抵御。

    他想得不错,但曹文诏压根就没想进去,绕道堵住车厢峡,需要走不少冤枉路,好在骑马,速度也快,不到三个时辰,也就赶到。来到这边谷口,曹文诏笑了,这边的出口比那边的入口要窄上不少,只需强弓硬弩shè住谷口,再命士兵登上山崖,推下巨石,在谷口堵住,流寇便chā翅难逃。

    曹文诏让侄子曹变蛟率兵登上山崖,但不必现在推下石头,只需多准备些石头,也就够了,等到李自成的兵马到来,再推也来得及。这么窄的口子,你三万多流寇,也不可能一下子都涌出来,现在推石头,万一被谷内听到,李自成再从入口逃出来,那可就前功尽失了。

    万事俱备,又过了两个时辰,曹文诏得到禀报,左良yù率军已经抵达入口,从商洛赶来的援兵正在向他靠拢,不出两个时辰,就能抵达。总督陈奇瑜的部队,再有二十里,就能抵达车厢峡的入口,与左良yù汇合。

    得到一连串的禀报,曹文诏lù出了笑容,这一次终于可以肃清陕西境内的流寇了。

    车厢峡内的流寇还不知道谷外的情况,美美地睡了一觉,黄昏才起来,吃了点干粮,又继续赶路。说句实在话,在谷内行军可真不容易啊,现在的崇敬三年冬月,峡谷之内,寒风飕飕的,大家伙点着火,挤在一块,才能睡觉。主要也是实在太累了。

    兵马继续前进,按照李自成的计划,在四更之前,走出车厢峡,晚上走路,白天睡觉,也是考虑到天气,白天有太阳,多少能比晚上强点。

    四更之前走出车厢峡,按理说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他低估了里面的地形,越往前走,道路越窄,而且更加难走。待到天明,方才看到尽头。

    “终于走到头了,弟兄们,加把劲,大家快点出去,前面就是四川了!”

    李自成大叫一声,命令士兵提起jīng神头,快速前进。流寇也看到希望,鼓足了劲,向外走去,最前面的士兵,眼瞧着还有十几步就能出谷,可在这时,却听到一连串的巨响。

    “轰隆隆!”“轰隆隆!”……

    听到响声,流寇们大吃一惊,连忙抬头望去,只见无数块巨石从山上滚下。

    “啊……”

    看到如此情景,流寇们忍不住失声惊呼。

    今天看到有的读者说,为什么流寇攻城,每次都是里应外合,是不是太儿戏,有那么容易吗?其实这个问题,小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历史上,很多城池就是这么被流寇攻下来的,就连潼关,也是被李自成的人化妆商队,hún进关内,里应外合给夺下来的。至于说,到底是怎么hún进去的,怎么就那么容易里应外合,这一点小翼也无法解答,只能问当时的守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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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诈降

    第一百二十七章诈降

    “轰隆隆!”“轰隆隆!”……

    车厢峡出口两侧,巨石翻滚不停地落下,走在前面的流寇,登时被砸死好几十号,余下的看出情况不妙,是纷纷向后逃窜,前后一挤,是人仰马翻,可以说,这个时候要是有官兵杀入,又是一场大捷。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李自成、李岩等人马上意识到,这是中了官兵的计,连忙稳定军心,好半天,惊慌的士卒才被稳定下来。不过前面的巨石,仍是不停地向下落,很快功夫,就将出谷的路给堵住。

    看到如此情形,谁都知道,想从前面冲出去,那是没有指望了,巨石拦路,估计勉强爬过去,等待他们的还有官兵的强弓硬弩。兵马不可能一下子冲出去,一个个往外走,还不得都成为官兵的活靶子。

    李自成看向身边的李岩和牛金星,说道:“二位先生,你们看现在该怎么办?”

    李岩想了想,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往回走了,入口处要比这里能够宽上一些,或许还能够拼死冲出去。”

    牛金星也是点头,说道:“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了,只希望入口那里官兵还没有合围,兵马不多。”

    “好吧。”李自成一招手,下令士兵掉头,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向回走。

    流寇们现在都有点慌了神,向前无路,也不知向后有没有门,只能跟着老大,走一步是一步了。好在粮草不少,不能被饿死在里面。

    大军向后前进,从天门g门g亮一直走到下午,在距离入口还有几里地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轰隆隆”的巨响,这声响就和他们先前想出谷时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

    不会又被堵上了吧?

    这一回,别说喽啰们心中没底,就连李自成和他手下的将领也没了底气。李自成下令让高一功带人先赶过去瞧瞧,大队人马,原地休息,吃点干粮。过了一会,高一功赶了回来,向大家转达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入口也和出口处一样,被巨石堵住,想要过去,十分苦难。

    听了禀报,李自成有些傻了,但他强打精神,知道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突围。坐以待毙是不行的,实在不行,就先冲一下,或许外面的官兵不多,咱们还能有机会。吃过饭,大家原地休息,该睡觉就睡觉,一直等到二更时分,李自成这才召集人马起来,命郝摇旗为先锋,率兵三千,强行翻越巨石杀出去。

    郝摇旗是李自成收下猛将之一,本名已经没人记得了,因为打仗一向奋勇向前,惯于斩将夺旗,所以大家都送给他这样一个外号。

    郝摇旗率领三千人,借着月sè来到被封死的谷口,沿着巨石爬上去,可没等向下冲,就见一连串的羽箭朝这边shè来。郝摇旗和先前冲上去的勇士,是立时中箭,向后翻滚,这厮的命也都大的,右xiōng中了一箭,往后衰落之时,幸好被自己的扶住,这才捡了一条命。其他上去的流寇,有的命好,没有死掉,有那命不好的,直接就中了三四箭,去到阎王爷那里报告去了。

    在爬上去的那一刻,郝摇旗看的清楚,外面的官兵整整齐齐列着方阵,正好把道路堵住,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都是弓箭手,别说往下冲了,只要一lù头,就有可能被shè成刺猬。这里不是平地,前面的倒了,后面的可以趁弓箭手没来得及再次张弓搭箭的节骨眼,继续往前冲,这么大的石头堆,有三人高,往上爬都得费点劲。

    正这功夫,头顶之上,又是一连串的箭雨shè下。这是谷口上面的士兵shè下来的箭,下面密密麻麻挤了那么多流寇,上前的官兵,几乎都不用瞄准,冲着人群里shè,就能有收获。

    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好几十命流寇中箭,大家伙看到这个形势,谁还敢在此逗留,只能向后逃窜,郝摇旗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在这当靶子,咬着牙,率部逃到里面,向李自成请罪。

    李自成也不能责怪于他,这种艰辛的情况,换做谁也得被打回来,没有办法,只能再思考良策了。反正粮食多,也不怕被困。

    流寇们一晃,在车厢峡内守了七天,天气冷是冷点,但还能够将就,有吃的就什么也不怕。大冷的天,谁也喝不了多少水,随军带着的水,省点喝也能再坚持两天。

    然而,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雪。有了雪就有了水,可一场雪过后,车厢峡内又冷了一倍,流寇们不少都坚持不住了,很多人都冻病了。

    在这么耗着,肯定不行,李自成召开紧急会议,让大家拿个法子出来。哪怕是杀出去拼了,也比这样等死来得好。

    手下的将领,哪能想出什么法子,一个个都表示,实在不行,那就拼吧,既然横竖是死,总比这样窝囊的死强。

    和一众武将相比,牛金星和李岩明显要冷静得多,不过李岩似乎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主意,只是觉得硬拼不妥。但这时,却听牛金星说道:“将军,出去硬拼,实属下策,我有一击,或许可以令大军转危为安,反败为胜。”

    “哦?军事有何计策,快快教我?”李自成连忙说道。

    “诈降。”牛金星用沉着的语气说道。

    “诈降?”李自成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怕是不行吧,以前诈降的人太多了,降了又反,这一次,我等已成瓮中之鳖,怕是官军根本不会答应我们投降。”

    这话倒是实话,以前流寇经常诈降,你这一招还能反复的用么,真当朝廷的官员是傻子呀。其实是眼下的局势,流寇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直接就能灭掉,何必受降。

    “话虽然这么说,但事在人为,我知朝廷官员大多贪财无义,只给许以重金,应该能够成事。牛某不才,愿亲自前往官军大营走一趟,凭三寸之舌,再加重金,令明廷官员准我等投降。”牛金星底气十足地说道。

    “如果真能如此,李某决不惜金银,咱们手头现在有不少金银财帛,哪怕全部献与官军,也是无妨。只要能准我等投降,自成愿不惜任何代价。”说着,李自成站了起来,对牛金星深施一礼,“有劳先生了。”

    “无妨、无妨……”牛金星轻描淡写地笑道。

    “别放箭!我有要事要求见贵军主将!”

    牛金星一个人拿着白旗,翻过石堆,官兵见他就一个人,便没放箭。问他有什么事,牛金星回答,“我有重要军情,要当面禀报贵军主将。”

    士兵见他如此说,就让他下来,押着他,前往中军大营。

    此刻三边总督陈奇瑜早已率军到来,与左良yù的兵马会师,可谓兵力强盛,哪怕真的把流寇放出来,也能尽歼。

    陈奇瑜与眼前的战果十分满意,此次朝廷刚刚升任自己为三边总督,便取得如此大捷,等奏折报上朝廷,肯定会名震朝野,这也不辜负保举自己的洪承畴。

    他现在正在中军帐内喝着茶水,想象着捷报送到京师之后的景象。这功夫,帐外有士兵禀报,说车厢峡内出来一人,说有重要军情要面陈大人。

    陈奇瑜已然胜券在握,估计来人十有**是来投降的,他先拿定主意,如果流寇想要投降,那是坚决不能答应。如果真有什么紧要的军情,那我就听听。

    于是,陈奇瑜让士兵把来人带进来,牛金星进账之后,一副从容自如的模样,躬身施礼,“晚生牛金星参见大帅。”

    “呵……”听了这话,陈奇瑜轻笑一声,说道:“身为读书之人,竟然不知礼义廉耻,甘愿为寇,此刻见了本督,还敢不跪,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听人说,你有重要军情要禀告本督,是什么样的重要军情,说来听听,若是果真重要,本督不仅可以不追究你附逆之罪,而且还可以另外给予重赏。”

    “大人,晚生从逆,实在是无奈之举,因遭受流寇裹挟,才不得已而从之。晚生在流寇军中也有几月,这些流寇都是为了生计,不得已沦为盗贼的百姓,若是能够吃上饭,那是万万不敢造反、对抗朝廷的。今日晚生前来,是从里面的几万百姓所托,希望大人能够准许他们归降,加以招抚。当然,请朝廷招抚,也不能平白无故,里面的百姓表示,如果大人每招抚一人,就进献白银五两。”牛金星再次从容地说道。

    “想要投降,受朝廷招抚……”陈奇瑜沉yín一声,原本他是打定主意,坚决不受降的,可是听说每招抚一人,流寇就进献白银五两,他的信念一下子就松动了。犹豫片刻,陈奇瑜问道:“车厢峡内尚有多少流寇。”

    “回大人的话,尚有三万人。”牛金星说道。

    三万人!陈奇瑜一算,一个人五两银子,三万人就是十五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呀。

    这陈奇瑜也算是脑子有病,他也不想想,要是把流寇全部歼灭,里面的银子,不也全是他的么,这金银之物,也不能吃了,更不会长翅膀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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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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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介绍:
臣本山野木工,专椎凿髹漆之事,聊以度日。蒙先帝器重,不嫌臣班门弄斧之才,赐进士及第,僭越中枢,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老父病丧,丁忧还乡,陛下夺情起复,以臣巡按江南。臣行事鲁莽,有负圣眷,陛下不加追究,仍委以重任,着臣予兵部,付军国之事,实令臣感激不尽。
现国家动荡,外虏当前,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不思忠君大义,反起兵谋逆,骚扰地方,妄图窥测神器。所谓攘外先要安内,微臣不才,愿提兵南下,与闯逆会兵于洛阳,以报先帝知遇之恩,陛下重用之德。今自造棺匣一口,随军而侍,若不灭寇,誓不还朝。
——引自岳肃《出师表》明末中枢一木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中枢一木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中枢一木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