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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良辰一夜     最强农家媳txt下载     最强农家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一章 将她送回去

    丁氏是个嘴巴不把风的,说得好听些便是直肠子,藏不住话,说得难听些便是说话不过脑子,口无遮拦。

    她话音才刚落,手臂就被刘氏用力的掐了一下,疼得她龇着牙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气,抬眼看到封家小妹脸色难看,眼中甚至还透着几分惊慌,丁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昨晚封家小妹在芸娘家里住,难不成她偷偷拿了芸娘的珠子来戴?

    丁氏轻呼了一口气,转眼看向九娘。

    此时九娘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笑容,眸中还泛着淡淡的冷意,她双眼凌厉的看着十娘,什么话也没说,仿佛是在等着挺十娘的解释。

    丁氏多少了解九娘的性格,知道她这是在努力控制着怒气,之所有没有发作,大概是看在今儿是大年初一,不想在这一天触霉头;再则,十娘毕竟是她的亲妹子,当着她们这么多人的面,她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不好这时候对她小妹发难。

    丁氏踟躇了片刻,想打破这尴尬僵硬的气氛,便勉强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道:“呵呵,兴许是我眼花,看错了。杨进送给芸娘的那串珠子,她宝贝着呢,平时都很少舍得戴,更不会舍得送人的……”

    十娘一直扯着衣袖遮住手腕上的珠子,像是不想让人看到,可方才大家都已经注意到了,所以十年这样的举动在其他人眼中便是欲盖弥彰,潜意识里已经认定她是偷拿了芸娘的珠子。

    孩子们得了红包又装了一些吃食,便都高高兴兴的跑出去玩了,这会儿客厅里就只剩下刘氏她们几妯娌、抱着孩子的九娘,还有十娘。

    刘氏她们几妯娌都不是蠢笨之人,又都很会看脸色,自从九娘请她们在饭堂帮忙做饭,到现在也有将近一年了,这一年时间里,她们跟九娘走得很近,对九娘也有一定的了解。

    知道她跟她们这些人不同,不是一般的村妇,她本事大,主意多,以后是要做大事赚大钱的。

    而她们也知道九娘的性子也很强硬,为人又光明坦荡,不仅她不屑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她也容忍不了自己身边的人去做偷拿别人的东西。

    此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九娘必然会生气的,可她们知道怎么劝。

    其实她们心里多少也有些瞧不起封家小妹,竟然干出这样眼皮子浅之事来,今天拿了芸娘的东西,指不定哪天会偷到她们头上去,所以她们私心里也不想劝,希望九娘好好管教一下封十娘。

    此时,客厅里的气氛骤然下降,除了试图打破这尴尬场面的丁氏,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一个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十娘看到自家姐姐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头猛然一缩,九娘眼神里的那种冷厉和漠然是十娘从未见过的,让她心里莫名的感到害怕。

    十娘紧紧的拽着衣袖,手心渗满了汗。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九娘面前,偷偷打量了九娘一眼,然后咬着唇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九姐姐,这串珠子……是那位嫂子的。我昨晚见她手上戴着的这串珠子很好看,可今早上她没戴,我便想借来戴……”

    十娘说着,偷偷抬眼看了九娘一眼,见她脸色更加阴沉,心里一慌,便连忙解释道:“我并不是想拿走不还,我只是戴着玩儿的,晚上就会还给她的,真的!”

    听到十娘亲口承认这串珠子是她偷拿了芸娘的,连丁氏也不敢再多说了,乖乖闭上嘴巴站到一旁去,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九娘盯着十娘,努力压制着一直往上冲的怒气,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你马上去找芸娘嫂子,将珠子还给她,并跟她道歉。”

    十娘愣了一下,用力咬着唇,似是有些委屈,还有一些不甘,最后才不情不愿的点头应了。

    九娘见她那模样,心里更是来气了。

    封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好的,昨晚就不该心软将她留下来,还让她住到芸娘家,现在她偷了芸娘那么重要的一串珠子,这让她怎么还好意思见芸娘?

    九娘越想越气,便咬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沉声道:“等会儿我便让人将你送回封家去。”

    再让她住在这里,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事儿来。

    九娘现在坐着月子,每日带孩子就已经够让她累的了,哪里还有精力管着十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将她送回去,大不了给些银子帮封家老三还了赌债,不让他将十娘卖去窑子里便是。

    封十娘一听自家姐姐要将自己送回去,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也不管客厅里坐着多少人,想也不想便扑到九娘脚下,抱住九娘的腿哭了起来,求道:“九姐姐,你别将我送回去,求求你了!赌坊那些要债的人要不到银子,又找不到我,肯定还堵在家里,我若是回去了,肯定会被卖到窑子里去的。我还想嫁人,我想给强子哥当媳妇儿,我不想当窑姐儿……”

    不得不说,封十娘确实挺会哭的,哭起来要多凄惨又多凄惨,巴掌大的脸上淌满了泪,十分惹人心疼,奥斯卡影后也不过如此了。

    丁氏她们几个便又心软了些,面上隐隐有些不忍,想劝九娘别将十娘送回去,口头教训一下就算了,可看到九娘一脸坚持,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她们也不好开口了。

    “放心,就算将你送回去,我也不会让那些人将你卖到窑子里的。”九娘面无表情的看着十娘,冷声道:“不过,只此一次!从我被封家卖给楚东阳,便只是楚东阳的人,跟封家再无半点关系。以后你们封家再有什么事儿,不要再来找我。”

    封十娘猛然抬眼看向九娘,喃喃的道:“九姐姐,我会听话的,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求你别将我送回去……”

    十娘虽然只在这里待了一天,可她已经见识到了九娘家的富裕生活,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比自己家里好一万倍,若是就这么被赶回家了,以后也别想再依仗九娘过好日子了。

    九娘抖了抖脚,对于十娘的哀求丝毫没有心软,只淡淡的道:“快起来吧,别让几位嫂子再看笑话了!嚎成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赶紧起来将眼泪擦了,去找芸娘嫂子道歉。”

    见九娘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十娘依旧不死心,抱住九娘的脚不放,继续哭求道:“九姐姐,别送我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以后都会好好听话的,求求你……”

    看着怀里的孩子被吵醒了,扁着嘴也哭了起来,九娘便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伸手去将十娘手腕上的珠子取下来,然后她朝门口喊道:“将她送回封家,顺便帮封三贵将那连本带利一百一十两赌债还了。”

    今日一大早,楚东阳便派人去调查封三贵的事情,“绝杀”的弟兄办事效率高,不到一个时辰便调查清楚了。

    封三贵的确欠了赌坊的银子,直到今天,连本带利应还一百一十两。

    封十娘惊诧的看向九娘,奇怪她是如何知道三哥欠了多少赌债的。

    在封十娘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门口便闪进来一个人影,直接将封十娘扛到肩头,嗖的一下便消失了。

    在场的所有人看向原本封十娘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人影,一个个都惊得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九娘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她面带歉意的笑了笑,道:“大过年的,让各位嫂子看到我家的这些糟心事,实在是抱歉。来来来,吃茶,吃点心……”

    丁氏抹了抹脸,才勉强笑了出来,道:“对对对,不想那些糟心事儿,大过年的应该高高兴兴的,新的一年才能好运连连,万事顺意!来,这糖好吃,这瓜子也香……我还要再喝一杯果茶!”

    丁氏开了头,刘氏她们便也跟着笑嘻嘻的凑过来吃糖嗑瓜子,然后跟九娘聊起了今晚上该吃什么。

    九娘倒是无所谓,她每天的饭菜都是芸娘做好送过来的,倒是大院那边那么多东西需要人做饭。

    可之前已经答应给刘氏她们放假了,九娘也不好出尔反尔,便只笑着道:“昨晚熬的火锅底料还有,让他们自己整来吃就行,不麻烦几位嫂子再过来做饭了。而且今晚上他们可能还要烤肉吃,晚饭也吃不了多少的,让他们自己折腾就行了。”

    丁氏摸着怀里的份量不轻的红包,笑得是分成开心。过年有三日假,还有红包拿,就算是在镇上有钱人家当差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啊!

    几个人满脸笑容的离开之后,九娘摸着手上的珠子手链,郁闷的叹了一口气,等会儿要好好跟嫂子道歉,希望嫂子别介意才好。

    没一会儿,楚东阳便回来了,在廊檐下将身上的雪都抖落了,这才进了屋。

    “乡亲们都来拜年了?”楚东阳看了看桌上的几只茶杯,笑着问九娘。

    “村里的孩子基本都来过了,还有几位嫂子也来了,其他人还没来。”九娘想了想,大概是知道楚东阳没在家,九娘又带着孩子,没空招呼他们,那些人才没上门拜年的吧?

    九娘才说完,便看见杨进和杨德他们几兄弟结伴过来了,笑呵呵的进了屋,跟九娘和楚东阳拜年。

    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外面走了进来,先给九娘和楚东阳拜了年,然后便道:“好像又有什么大人物来咱们村了,一共有八辆马车,后头还跟着几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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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亲自去找亲爹

    自从楚东阳回到杏花村,便时不时会有京都来的贵人到楚东阳家做客,先有戚少陌,当今丞相家的独子,后又楚越,恭亲王家的世子,还有苏霂、覃旻等当朝重臣家的公子,都在村里长住过一段时间,村民们对此已经见惯不怪了。

    可今儿是大年初一,贵人们也要过年,跟家人庆祝新春的吧?却怎么还往杏花村跑?莫不是有火烧屁股的急事不成?

    那少年说着,便朝楚东阳看去,见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心里便也跟着一愣,心想难道被自己猜中了?

    杨德端着果茶喝得津津有味,直到将一大杯喝完,这才砸吧着嘴对刚进屋的那位少年道:“我说三儿,你怎的愈发像村里那些婆娘一样眼皮子浅了?又不是没见过京都来的贵人,什么丞相家的公子啊,亲王家的世子和郡主啊,之前不是都见过了么?不就是几辆马车几十个随从,至于这么一惊一乍的么?”

    其实景龙国当今皇上都曾造访过楚东阳家,也有不少村民见过,有一些甚至还跟他同桌吃饭,只是当时皇上是微服私访,没有暴露身份。

    所以,直到现在村民们都还不知道,自己种了半辈子田连桃源镇都没出去过,却有幸见到了当今圣上。

    那位少年脸色微微涨红,张了张嘴,解释道:“今儿是大年初一啊,谁家不过新年啊?况且外面这么厚的雪都还没融化呢,一阵风刮过来冷得刺骨,若是没有要紧的大事,谁会在这种鬼天气出门,还挑了大年初一这么个日子?除非那人是脑子不清楚,诚心找不罪受!”

    杨进喜欢喝九娘家的果茶,喝完一杯,又自己去倒了一杯,然后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边磕着瓜子边道:“富贵人家的马车豪华的很,坐在上面就跟躺在床上似的,关着窗子盖着毯子,不会冷的。不过大过年来咱们村,可能是真有啥要紧的事儿。”

    杨进说着,扭头看向楚东阳,道:“东阳,那些人应该是来找你的。七八辆马车后头又跟着几十名随从,这阵仗不小,你是不是该去迎一迎?”

    说不定这次来的是比以往那些更大的人物呢?

    九娘抿了抿唇,抬眼朝楚东阳看去,眼里透着几分担忧。

    楚东阳朝九娘笑了笑,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这才对杨进道:“若是来找我的,自会找得到家门,不必出去迎。”

    说罢,便招呼他们几个:“来来来,这里有糖果瓜子,想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杨进耸耸肩,也没再多说什么,抓了一大把炒香的葵花籽,笑着对九娘和楚东阳道:“果茶味道很不错,等我去给他们拜了年还要过来讨两杯来喝。现在要去村长家拜年了!往年都是先去他家的,今年破了例,先来了你家串门,若是再晚些去,只怕村长心里不高兴了!”

    杨德点点头,嘿嘿的笑着道:“他明面上虽然不说,可心里肯定不高兴,再有家里婆娘嘴碎念叨几句,只怕心里火气更旺。咱们等会儿过去可得多说几句好听的,不然恐怕连杯茶水都讨不到……”

    九娘愣了一下,好笑的道:“村长可不是这么气量小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不高兴的。”

    九娘说着,抱着孩子起身往里屋去,很快就出来了,手上还多了几个红包。

    这一年来,杨进他们几兄弟帮了九娘和楚东阳家不少,几家人走得比较近,有啥活儿一叫就到,又都是踏实肯干之人,九娘发这几个红包,便也只当是工钱之外的额外奖励,年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帮忙的。

    九娘昨晚便将这些红包准备好了,每个红包的数额都跟楚东阳商量之后决定的。

    她将红包塞到楚东阳手上,让他发给大家。

    “东阳,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来串门,有茶有糖果瓜子就行,咋还给红包了?咱们村可没这样的风俗啊!”杨进知道自家媳妇儿在九娘这儿得了红包,以为那是因为自家媳妇儿最近一日三餐给九娘做饭,九娘给的答谢,却没想到自己也有。不光他有,其他几位堂兄弟也有。可毕竟无功不受禄,杨进实在不好意思收下这红包,便推拒着不肯接。

    楚东阳坚持将红包塞到他们每个人手上,道:“几位哥哥就收下吧!去年一年来,你们帮衬咱家不少,我跟九娘心里都记着你们的好。红包不大,只是一点点小心意罢了,大过年的图个好彩头,新的一年财源广进,心想事成!”

    几人一番推拒之后,便只好收下了红包。

    杨进挠了挠头,走过去拍了拍楚东阳的肩膀,然后笑呵呵的道:“咱们不比你和九娘本事大、主意多,咱们空有一身死力气,就会干些农活……若是东阳和九娘不嫌弃哥几个脑子蠢笨,便带着咱们一块儿赚钱呗!”

    自从芸娘帮着九娘做那手工品来卖,赚了不少银子,大大的改善了杨进家里的生活,不但修了宽敞的房子,手头上还攒了些钱,现在顿顿吃肉都不成问题。

    这样的生活都是九娘带来的,杨进自然是知道的,并且心里坚定的认为,只要跟着九娘和楚东阳干,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日子等着他。

    杨德他们几个一直羡慕杨进家跟楚东阳家走得近,赚了不少银子,所以现在听到杨进说这话,他们便连忙凑到楚东阳身边,纷纷笑着跟楚东阳道:“东阳,一定要带着咱们一起致富啊!”

    楚东阳眼皮子跳了跳,抬眼看向九娘,只见她抱着孩子坐在那儿眉开眼笑的朝他点头,他才笑着应了他们几个人。

    杨德他们几个这才满意的笑着跟九娘和楚东阳告辞,每个人走之前还不忘抓一把瓜子和糖。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九娘便朝楚东阳挑了挑眉,道:“他们都去村长家拜年了,相公是不是也应该跟着去一趟?”

    楚东阳想了想,道:“行!我快些回来便是。”

    九娘一大早就起床了,带着孩子在客厅坐了这么久,现在只怕也有些困了,楚东阳便想让九娘回房睡一下,所以将事情办完便急忙赶回来了。可今儿是大年初一,去各家串门拜年是村里的习俗,别家可以不去,可村长家怎么也得走一趟。

    楚东阳出门之前,将小成和林洪叫了过来,让他们在客厅守着,帮忙倒茶端水,招呼上门拜年的人。

    九娘确实有些困了,楚东阳刚出门,她便抱着孩子回房了,只叮嘱小成和林洪道:“厨房里还有半锅果茶,若是这茶壶里的喝完了便去厨房取。这瓜子和糖也还有得多,乡亲们来拜年,多拿些招待他们。”

    “我们知道的,嫂子快带承儿回房间休息吧!”小成拿了一块糖扔进嘴里,边嚼边道。

    九娘这才放心的回卧房。

    她将儿子放到床上,拉了被子帮他盖上,突然看见枕边露出半截信封。

    九娘心里咯噔了一下,伸手去拿那信封。

    信封上面空白的,什么也没有写,不过摸着信封里装了东西。

    九娘犹豫了一下,便打开了信封,将里面的信拿了出来。

    信上只是短短的几行字,又是文言文,九娘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脸色便有些白了。

    很快,楚东阳便回来了。他去村长家只匆匆喝了一杯茶就回来了,来回就半刻钟都不到。

    “久久,你在看什么?”楚东阳进了屋,看到九娘捏着一个信封,脸色有些白,他便快步走过去,沉声问。

    九娘迟疑了一会儿,才将信递给楚东阳,勉强的笑了一下,道:“相公,这封信是方才在枕头下发现的。唔,写得忒深奥了些,我看不太懂。”

    九娘读书那会儿就对文言文不太喜欢,这封信也是连猜带蒙才大致明白里面说些什么。

    若是信上说的是真的,那善亲王被人所害,差点丢了性命,后来又被人所救,虽有幸活了下来,却已是个废人。害他之人位高权重,让他有家不能回,有仇不能报……

    九娘抬眼看向楚东阳,只见他脸色更加难看,眼中透着杀气,仿佛修罗化身。

    “相公,这封信……”九娘拉着楚东阳的手,抬眼看着他,低声道:“也许是有心人故意设的局,下了套,信上的内容做不当真。”

    楚东阳微微眯了眯眼,声音冷得吓人:“位高权重?在景龙国,能只手遮天的也只有那个人了。难道是他?”

    九娘心猛然一紧,握紧楚东阳的手,小声道:“是不是那位,现在也不能乱猜,总要调查清楚才知道。”

    楚东阳口中说的那个“他”,九娘自然知道指的便是当今皇上。若是信上的内容是真的,那楚东阳会怎么样?难不成要杀了皇上替善亲王报仇么?

    楚东阳抿了抿唇,道:“信上说善亲王在边陲一个的一个小村庄里,隐姓埋名……我要亲自去看一看。”

    九娘点点头,道:“边陲离咱们这儿很远,等我出了月子,陪相公一起去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主子,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楚东阳看到这封信上的内容,恨不得马上飞到边陲去找人,而九娘还有十多天才出月子,楚东阳哪里还能等得了那么久?

    更何况九娘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就算现在已经做完月子,她那体质也受不了在寒冷的冬天赶路,若是受寒受累狠了,以后只怕会落下什么严重的病。

    边陲离这儿很远,路又不好走,楚东阳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至少也要十日才能赶到,若是再带上九娘,便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得了了。

    再说了,孩子还那么小,不能将孩子扔在家里让其他人帮忙照看,更不能带着一块儿赶路……

    总而言之,楚东阳是不会带着九娘一起去的。

    楚东阳闭了闭眼,对九娘摇了摇头,捧着她的脸轻声道:“久久,我会尽量快些赶回来的,最多半个月……”

    九娘咬了咬唇,抬眼看向楚东阳,眸中满是担忧。

    此时,九娘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叫感性,一个叫理智。告诉她很想陪在楚东阳身边,风雨同路,刀山火海一起闯,可理智也告诉她,她去了不但帮不了楚东阳什么,还会成为楚东阳的负担……

    九娘心里便突然难过起来。都怪自己太没用了,关键时候总是帮不了他。

    九娘吸了吸鼻子,双手环住楚东阳的腰,靠在他胸前,轻声道:“那相公多带些弟兄一起去吧,这样我也放心些。我跟儿子在家里等你回来……”

    一定要平安回来!

    九娘不知道写这封信的人出于何种目的,是想帮助楚东阳和善亲王父子团聚,还是故意设局害楚东阳?可不管怎样,九娘都不能拦着楚东阳亲自去边陲查找关于善亲王的消息。

    但是,九娘也不得不提醒楚东阳,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妻子,儿子还未满月,他们不能没有他。

    所以,请保重,哪怕是为了他们娘儿俩,楚东阳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楚东阳喉咙有些哽咽,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和不安,不知是因为自从跟九娘在一起后便从来没有跟她分开,还是预感此番去边陲路途险恶。楚东阳用力将九娘搂进怀中,将脸埋进她的肩窝里,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舍不得放手。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在一起,许久都没有放开彼此,直到外面传来了林洪的声音。

    “绝杀”的人耳力都极好,林洪自然是能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的,也猜到自家头儿跟嫂子正在温存,不容人打扰。可大人物都来到家里了,头儿不出来招待怕是不行的。

    于是,林洪只好硬着头皮过来请了。

    他慢吞吞的走到房间门口,先是屏着气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然后尴尬的咳咳了两声,才道:“头儿,恭亲王来了。”

    林洪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里面传来楚东阳淡淡的回复:“嗯,知道了。”

    林洪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快步走回客厅,毕恭毕敬的给正在喝着果茶的恭亲王回话。

    ……

    房间里,楚东阳和九娘听到恭亲王来了,两人都十分惊诧。

    刚才三儿说那京都来的大人物,便是恭亲王?

    出了什么事儿了吗,否则怎么大过年的冒着风雪从京都赶来?

    九娘推开楚东阳,边整理着衣裳边催着楚东阳,道:“相公,你先出去,我抱着儿子随后就来。今儿是大年初一,咱们也该给长辈拜个年。”

    楚东阳点点头,便出去了。

    九娘整理好衣裳,又去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确定妆容没问题,这才去抱儿子。

    恭亲王好歹是楚东阳的叔叔,虽然这层关系还没有捅破,但是彼此都已经心照不宣,九娘抱孩子去给恭亲王拜年也是应该的。

    ……

    恭亲王将一杯果茶都喝完了,才见楚东阳才里屋出来。

    虽然彼此默认了这层血亲关系,可毕竟还没有公开,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楚东阳毕恭毕敬的给恭亲王行了礼,想着今日是大年初一,便又道:“祝王爷健康安泰,福寿……”

    楚东阳还没说完,恭亲王已经伸手将他拉起来,绷着脸没有一丝笑意,眉头也紧锁着,似是遇到棘手的难题。

    “东阳,你可有收到过什么奇怪的信?”恭亲王将楚东阳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

    楚东阳不由得一怔,抬眼看向恭亲王时,眼中的惊诧已经换成了困惑,他摇了摇头,迟疑的问:“什么信?我许久没有受到过信了。”

    “当真没收到?”恭亲王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喃喃自语:“没理由将信给我,却不给你啊……”

    楚东阳眸中又有一丝惊诧的光芒一闪而逝,他敛了敛情绪,低声问:“谁写的信,说了什么,可否让我看看?”

    在还没弄清楚恭亲王的来意之前,楚东阳绝不能将自己那封信的内容暴露,若是让那位知道了,便极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恭亲王极认真的看了楚东阳一眼,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楚东阳,道:“这封信是三日前在书房里案几上发现的,看了信我就寻了个理由出了京都,马不停蹄的往你这儿来了。”

    恭亲王想到信上说的内容,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眸中却迸发着一股怒意,只是在极力隐忍着没有发作。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道:“当年从西北关传回那样的消息,别说是我,满朝没有一个人信。可当年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他证实了这个消息,说大哥他确实是……”

    恭亲王这封信上的内容跟楚东阳收到的那封是一模一样的。

    可楚东阳却将信上那几行字反复看了好几遍,在听到恭亲王断断续续叙述当年的事情时,一股怒气便抑制不住的聚在胸腔,脸色也慢慢变得铁青。他将那信揉成一团捏在手里,掌心发力,那封信便成了粉末。

    “信是谁写的还不知道,信上的内容也不知道是否属实,或许是有人故意……”楚东阳强装冷静淡然。

    可楚东阳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恭亲王沉声打断他:“东阳,我跟你一起去边陲走一趟吧!总要亲自去查看,才能知道信上的内容是不是属实,大哥他是不是还活着。”

    楚东阳摇摇头,道:“我一个人去吧,你带了这么多人,太打眼了。”

    恭亲王想了想,却又十分坚定的道:“若是嫌打眼,那便将他们留在你这里,就咱们俩去。你那么小就被送出府,现在只怕记不得你亲爹的模样了,我若不去,你就算找到人也认不得。出发之前须得乔装一番,否则瞒不过那人的探子。”

    楚东阳抿紧了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儿到边陲太远,至少也要半个月才能回来。离开京都太久,只怕那位要生疑……”

    恭亲王冷哼了一声,道:“他一向多疑。不过,我的人都留在你这里,只要乔装得好,瞒过那些探子就行,他断然想不到我会不带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的,这点你放心,我已经有所准备。”

    楚东阳犹豫了好久,才点头同意。

    这时,九娘抱着儿子出来了。因着外面风大,客厅里也是冷飕飕的,娘儿俩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过穿的都是红色的新衣裳,看起来很喜庆,衬得气色也好。

    “王爷万福!楚封氏九娘给王爷拜年,祝王爷康泰金安,福泽绵延……”九娘面上露了几分笑,抱着孩子给恭亲王弯腰拜了拜。

    恭亲王看到九娘怀里抱着的孩子,面上便难得露出喜色来:“这便是你给东阳生的儿子?哈哈哈,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来来来,让我看看!”

    恭亲王在进屋之前,便命自己的护卫去屋外查看,不让那人的探子有机会靠近这院子。而此时客厅里的人都是忠实可靠的人,恭亲王便看毫无顾忌的说笑了。

    他伸手将孩子抱过来,看到一张粉扑扑的小脸蛋儿,更是喜上眉梢,笑得越发大声:“果然是咱们楚家的子孙,端看这面相就知道是人中龙凤,这眉眼口鼻长大真好,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九娘也跟着笑了笑,道:“他能投胎到楚家来,福气自然好的。”

    “说得对!”恭亲王笑哈哈的道:“这孩子长得好看,比越儿小时候还好看。”

    说着,便将腰间挂着的玉取了下来,塞到襁褓里,道:“孩子,这是叔公送你的见面礼。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等叔公回京了,再另送个好的给你。”

    九娘笑着朝恭亲王道了谢,抬眼看见楚东阳眼眶微红,便不动神色的走到他旁边,偷偷的握了握他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慰。

    小家伙原本已经睡着了,可被恭亲王抱过去之后,又是摸脸又是大声笑,小家伙哪里还睡得着,便皱着脸醒过来了。

    九娘原本以为孩子醒来哭闹,会惹恭亲王不高兴,却想不到这孩子还挺有眼色,被吵醒了竟也没哭,只可怜兮兮的哼唧了两声,便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恭亲王看,模样那十分乖巧,惹得恭亲王又是一阵心软怜爱,连声音都放柔了几分,问道:“给孩子取名了吗?”

    九娘见楚东阳抿紧了唇没有开口,便笑着对恭亲王答道:“皇上传了口谕,给孩子赐名,叫楚承。”

    虽然九娘也不太清楚皇上取这个“承”字是想赋予什么意义,不过名字倒也不难听。

    “楚承,承……”恭亲王慢慢品着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九娘扯了扯楚东阳的衣袖,示意他将孩子抱回来。

    恭亲王虽然喜欢自家儿子,可一看他抱孩子那笨拙的动作就知道他以前没怎么抱过孩子,九娘真担心让恭亲王再抱一会儿,确是为难他了。

    当楚东阳将孩子抱过来时,恭亲王明显松了一口气。

    九娘去厨房里装了一壶热的果茶过来,又端了些芸娘亲手做的点心,笑着招呼恭亲王:“王爷,您赶了这么远的路,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恭亲王虽急着跟楚东阳商讨去边陲的事宜,可看到九娘这么殷勤的招待,他便又要了一杯果茶,吃了两块糕点。

    楚东阳抱着自家儿子没一会儿,小家伙便哭了。

    小家伙哭起来嗓子特别大,楚东阳也哄不住,九娘担心恭亲王不耐烦,便连忙伸手过去抱:“相公,我来抱吧!才睡醒,大概是饿了。”

    九娘抱着孩子回房去喂奶了,恭亲王这才开始跟楚东阳商量起来。

    两人都是急性子,一日都等不得,商量妥了之后,楚东阳便回房乔装了一番,匆匆跟九娘告别,便跟恭亲王出发了。

    某个僻静的小村庄的某个破旧宅在里,那衣着奢华的高壮男子坐在饭桌前,桌上摆了一只烧鸡,一盘红烧猪肘子,还有几个大白馒头。

    男子刚喝了一杯酒,那叫清潭的少年便回来了。

    “主子。”清潭毕恭毕敬的准备汇报,便见自家主子抬了抬手,让他坐下。

    “先吃饭!”那高壮男子淡淡的道:“今儿是大年初一,咱们虽然离了家,可这新年还是要过的。”

    清潭顿了顿,依言坐下。

    高壮男子给清潭倒了一杯酒,又挑了一块最肥的猪肘子肉递给清潭,道:“楚东阳动身了?”

    清潭点点头,接了肉过来,才道:“是的,刚走了一个时辰。主子,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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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明晚动手

    “不急。”那身穿华服的高壮男子悠悠然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然后举着酒示意清潭跟他碰杯,喝了一口,才轻笑着道:“楚东阳要去边陲,来回至少要半个月,这半个月时间里,不论哪一日都适合动手。”

    清潭捏着酒杯,微蹙着眉看向自家主子,迟疑了片刻,忍不住道:“万一楚东阳走到半道儿灵光一闪,意识到可能中了计,又折回来了呢?所以,咱们是不是应该趁早动手,最好就在今晚,也免得夜长梦多。”

    华服男子轻蔑的冷笑了一声,睨着清潭,道:“你不是说那楚东阳脑子蠢笨吗?既是脑子蠢笨,又被他亲爹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子早就浑沌了,又如何还能灵光一闪,识破咱们的计?再说了,那信中写的内容本来就是真的,楚东阳他亲爹在边陲一个小村子里隐姓埋名、隐忍苟活……”

    清潭张了张嘴,想说楚东阳其实也没有那么蠢笨不堪的,可仔细想想,也聪明不到哪儿去,更何况他就像主子说的那般,得知当年他亲爹遇害的真相,早就失了理智,定然不会想到他们这是调虎离山计的。

    “主子说的是。”清潭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呼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对面的华服男子,问:“那主子打算何时动手?属下好提前部署。”

    楚东阳虽然离开了,那一百名“绝杀”他一个都没带走,全都留下来保护封九娘了,还有恭亲王的那几十名护卫也留在了杏花村……即便那些人的武功都远远不如自己,可人数那么多,想要将封九娘掳出来并且全身而退,还是十分有难度的,必须好好部署一番。

    华服男子正优雅的啃着烧鸡腿,顺手也抓了一只鸡翅塞给清潭,道:“这烧鸡真好吃,咱们那御厨都没有这样的手艺。你赶紧来吃,你还在长身体呢!来来来,多吃肉。你要是不吃,我可就全吃完了……”

    清潭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跟着自家主子大口吃了起来。

    两人终于将桌上的菜都吃完了,清潭边擦着嘴边问:“主子,咱们何时动手?”

    华服男子瞥了清潭一眼,笑骂道:“你这熊孩子,咋这么固执呢?行行行,明晚就动手。”

    清潭又蹙了蹙眉,一脸不解的问:“为何明晚才动手?今晚不行么?虽然时间是匆促了些,可此时距离天黑也还有一个多时辰,我完全能部署周全……”

    华服男子便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拉长了脸打断清潭的话,沉声道:“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说明晚就明晚,没有为什么!”

    “……是!”清潭眼皮跳了跳,低下头来。

    华服男子朝清潭看了一眼,见他将头垂得很低,便挑了挑眉,上前两步来到清潭面前,抬手勾住清潭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今日是大年初一,新年的头一天,不宜见血,否则这一年都将会有血光之灾。你不想看到你的主子我英年早逝吧?”

    清潭脸色变了变,然后倔强又坚定的道:“属下誓死保护主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主子一根汗毛!”

    那华服男子松开勾着清潭下巴的手,然后耸耸肩,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可人生难免有意外。意外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的,不一定是有人想杀我,说不定是我哪天走路不小心踩滑了一跤,就这么摔死了也不是没可能。”

    说着,他拍了拍清潭的肩膀,道:“听我的,明晚再动手。今晚咱们先去玩。景龙国的百姓很注重春节,听说要连开三日夜市,各种好吃好玩的都有,十分热闹,不如咱们也去看看?”

    清潭看了看自家主子的衣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皱着眉道:“主子,咱们穿这身衣裳去人多热闹的地方怕是不太合适吧?这样出去实在是太惹眼,很容易被人认出来。要不我去弄两套衣裳回来,咱们稍微乔装一下再出去吧!”

    虽然清潭很不喜欢景龙国这边的衣裳款式,也很不屑穿,让自家主子换上别国的衣裳,主子的面子往哪儿搁?这更是对自己国家的侮辱!

    可清潭又想,比起面子,自家主子的安全最重要,也不能在景龙国暴露了身份,所以也只好委屈主子了,大不了回国之后再跟主子请罪认罚。

    那华服男子掸了掸自己的衣裳,颇感郁闷的道:“我的衣裳都是皇家定制的,用的都是上等的布料,那些粗布麻衣我穿不习惯。你要弄就弄套好的回来,否则小爷宁愿就这么出去!”

    清潭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准备出去,又听到自家主子补充道:“不论是什么布料,我要金色的。”

    金色是尊贵的象征,金色耀眼,所以他的衣裳基本都是金色的。

    “知道。”清潭应了一声,便脚下生风般飞快的离开了。

    ……

    杏花村。

    楚东阳和恭亲王出发之后,九娘便带着孩子一直在房间里,心里惴惴的,莫名的感到不安起来。

    会不会是他们出事了?

    九娘躺在儿子身边,将儿子搂在怀里,喃喃的道。

    这时,房门被推开,是芸娘给她送饭过来了。

    “九娘,过来吃饭了。”芸娘知道小家伙睡着了,便有意压低了声音。

    芸娘一直在家里忙着招呼上门拜年的乡亲们,一直到杨进拜好年回来,她才得空去做饭。

    刚做好饭便给九娘送过来了,她不知道楚东阳已经不在家了,还特意多装了一大碗饭过来。

    “谢谢嫂子。先放着吧,等会儿我再吃。”九娘躺在床上,没有动身起床的意思。

    芸娘愣了一下,将饭菜放在桌上,便朝床边走过去,伸手便去探九娘的额头边问:“你怎的了?是不是一大早就在客厅坐,吹了冷风受寒了?没发热啊……九娘,你哪儿不舒服?”

    知道自己让芸娘担心了,九娘便打起精神,从床上爬了起来,勉强朝芸娘扯出一个笑来,道:“我有哪儿不舒服啊!”

    “那你脸色怎这样差?”芸娘牵着九娘往桌边走,打量了一下九娘的脸色,又道:“是不是饿狠了?”

    因为之前一直很忙,所以比平时晚了大半个时辰才给九娘做好饭送过来。坐月子的人胃口都相对好一些,而且还要喂一个小的,自然比较容易饿。

    这么想着,芸娘脸上便露出几分懊恼来,自责道:“二嫂她们在我那边玩了挺久,那几个孩子说想吃油炸香芋片儿,二嫂便缠着我要我做,还说家里现成有芋头,她们也一起帮忙,很快就能做好……我想着反正也没啥事儿,便给孩子们炸了香芋片儿,耽误了时间给你做饭……”

    “嫂子别瞎猜。”九娘按了按芸娘的肩膀,让她坐到凳子上,笑着道:“我方才吃过糕点了,又喝了两杯水,这会儿还不饿呢!”

    芸娘松了一口气,想到外面似是多了不少新面孔,听说是京都又有大人物来了,便问九娘:“听说又有人来你家了?”

    “嗯。”九娘点点头,道:“只是路经杏花村,便过来歇歇脚。”

    楚东阳和恭亲王去了边陲之事,只有九娘和“绝杀”的弟兄知道,就连恭亲王带来的那些护卫都不知道,如此保密严谨,九娘不可能告诉芸娘的,于是便随口编了理由。

    “这么冷的天,外面下了那么厚的血,还得在外面跑,那些人也是够辛苦的。”芸娘叹了口气,道:“他们会留下来吃饭的吧?唉,至少要喝碗热汤再走啊,好歹能暖暖身子……”

    “自然是要留饭的。”九娘想着,等吃过饭后便让恭亲王的那些护卫找个地方藏起来吧,免得村里的乡亲们碰到了又多问。

    芸娘的注意点跟九娘想的不一样,她只是负责做饭,其他的事情并不会过问太多,于是只想到谁给那些京都来的人做饭。

    “九娘,要不还是让几位嫂子回来帮忙做饭吧,要不然可咋办?你坐着月子帮不了忙,我和梓婳两个人做一百多人的饭菜,只怕到天黑都吃不上饭。”芸娘不由得发愁,道:“那些是京都里来的贵人,咱们可不能怠慢了他们。”

    九娘想了想,便苦笑道:“又要麻烦嫂子帮忙操持了。那我让人去通知各位嫂子过来。既然取消了休假,那今日便算三倍工钱给她们好了。”

    芸娘听了便是一愣,然后拍了拍九娘的手,道:“你平时给的工钱也不少,比好些大老爷们儿出去打短工挣得还多,村里的人谁不羡慕她们揽了这么好的活儿?你现在再给她们加工钱,只怕别人看了更加眼红了!”

    九娘怔了怔,笑了起来:“我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唔,可原本答应好的给她们三日假的,现在言而无信,也不太好吧?”

    芸娘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九娘一眼,道:“你虽赚了些银子,可也没必要当散财娘娘,今儿已经每人给了她们一个红包,已经够宽厚了,高门里的那些阔太太也不过是这个手笔了。你放心,她们不会有怨言的。”

    九娘便笑了起来,自己也只不过是想拉拢村里的人,将杏花村发展起来,怎么就成了散财娘娘了?

    算了,那就听芸娘的吧!

    然后便听到芸娘道:“工钱不用多给,不过你可以借辆马车给她们去镇上。听闻镇上开夜市,很热闹,大家都很想去玩呢!要不是你还在月子里,二嫂早就过来邀你去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逛夜市

    楚东阳跟恭亲王去了边陲,临走之前特意将“绝杀”的所有弟兄集合起来,再三叮嘱他们务必保护好九娘母子俩,若是他们娘儿俩少了一根寒毛,便拿“绝杀”的一百名弟兄问责。

    此时小成听了九娘的吩咐,便有些为难的道:“嫂子,我们不想逛夜市。头儿叮嘱过,要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跟承儿身边。”

    九娘愣了愣,知道她牵挂着楚东阳的同时,楚东阳也牵挂着她,心里便有一股热流淌过,将她忐忑不安的心熨得柔软服帖,她柔声笑了笑,对小成道:“没事儿的,你们去吧,家里还有那么多弟兄在呢!若是你们不想逛夜市,将嫂子们送到镇上就回来,到亥时再驾马车去将她们接回来就行。”

    小成只听到九娘前面半句话,心里就不太乐意了。嫂子这意思是“绝杀”的弟兄这么多,他可有可无咯?

    “嫂子,我的武功在‘绝杀’里面可是排前十的,没有我保护嫂子怎么能行?”小成颇感委屈的说着,然后倔强的将脸扭到一边,嘟哝道:“反正头儿说过,要我们每个人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嫂子身边,我才不去当车夫呢!”

    丁氏她们几个也在屋子里,见小成这般不情愿,原本洋溢着欢乐和喜悦笑容的脸渐渐凝住,露出尴尬之色来,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朝九娘看去。

    九娘知道,小成这是在严格执行楚东阳的命令,他并没有错。而且楚东阳不在身边,九娘更应该要让自己好好的,不能让自己有事儿,更不能让楚东阳操心。

    所以,九娘看到小成没有依她的吩咐去做,她心里并未觉得不高兴,她只是觉得有些惭愧,自己太没用了,让那么多人操心。

    九娘抬眼看到大家都朝她望过来,眼里带着满满的期盼,希望九娘说句话。

    九娘只觉得脸上讪讪的,方才一口答应下来太过干脆,也并不觉得让小成他们驾着马车送她们去镇上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小成不听她的吩咐,不答应送她们去镇上。唉,现在只怕要食言了。

    丁氏一看九娘脸上的表情,知道这马车恐怕是借不到了,心里便急了,将前些天才被小成他们关到小屋子的事情抛到脑后,不仅不害怕了,反而沉下脸来对小成道:“小成兄弟,九娘都让你驾车送我们去,你怎么这般……”

    这语气,竟有种替九娘管教下人的意思。

    小成眸色一沉,冷冷的朝丁氏扫了一眼,眸光冷厉如刀。

    九娘脸色也不太好看,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眼底露出几分不悦之色来。

    丁氏话还没说完,衣袖便被站在她右手边的刘氏狠狠拽了一下。

    刘氏面上带着笑,打断了丁氏的话,对九娘道:“既然不方便,那咱们便不去了。之前七夕时咱们就去桃源镇上逛过夜市,除了人多热闹,也没啥好玩的。”

    九娘知道刘氏这么说,只是给她台阶下,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觉得尴尬。

    其他几位嫂子也是惯会看脸色的,见此,便纷纷附和刘氏,道:“仔细想想,的确没啥好玩的。那些摆摊卖小玩意儿的摊贩倒是多,小玩意儿也挺好看,只是看着人多热闹便坐地起价,一只普普通通的木簪子,平日集市上只卖三文钱,可在夜市上却叫价十文钱一只,翻了三倍都不止,咱们还是别去给这些黑心的摊贩做生意了。”

    也有人附和道:“不止是那些卖小玩意儿的摊贩黑心,那些卖小吃的也不靠谱。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又不怎么样,还卖那么贵。啧啧啧,还没有咱们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呢!”

    丁氏看着她们一个两个都变了话,心里很是不爽,可她也不想得罪九娘,便只好成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干巴巴的道:“对,还是不去了吧!”

    这时,冷肃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对九娘道:“嫂子,京里来的贵人说从未逛过咱们小镇上的夜市,想趁此机会去玩玩。”

    九娘一愣,她是知道恭亲王跟楚东阳去了边陲,现在冷肃口中说的“京里来的贵人”,大约是在说恭亲王府的那些护卫吧!

    然后,便又听见冷肃对刘氏她们道:“几位嫂子若是也想去逛夜市,便正好乘坐贵人的马车一起去吧!同去同回,人多有个照应,既方便有安全。”

    丁氏便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这下不仅解决了交通问题,还能乘坐京里贵人的马车!

    刘氏犹豫的朝九娘看去,见九娘脸上露出了笑,这才舒了一口气。

    等丁氏她们高高兴兴的往大院那边去后,九娘便看向冷肃,皱着眉低声道:“那些护卫今晚去逛夜市,不怕皇上的探子发现端倪吗?若是知道恭亲王和相公去了边陲,后果只怕很严重。”

    “嫂子不必操心。”冷肃笑了一下,安慰九娘道:“他们今晚是故意去人多热闹的地方晃,就是想给皇上的探子看的。”

    那些护卫也是之前受了恭亲王的叮嘱,让他们今晚上故意大张旗鼓的去逛夜市,甚至还有一人易了容,扮成恭亲王,带着护卫们一起去逛夜市,开开心心的玩,就是为了蒙骗皇上派来的那些探子,让皇上相信恭亲王是来杏花村玩的。

    九娘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你们是不是也要派几个人跟着一块儿去?否则那些探子看到了,只怕也不会相信。”

    恭亲王远来是客,还是贵客,楚东阳自然是要热情招待的,若是恭亲王带着人去逛夜市,身边没有一个“绝杀”的人,那肯定也说不过去。

    冷肃摇了摇头,笑着道:“若是咱们真的派了弟兄跟着一块儿去,反而让人生疑,也让皇上不高兴。皇上了解楚大哥的为人,别说是恭亲王,就算是皇上亲自造访,楚大哥也没有在一旁作陪,若非必要,他是能躲则躲的。”

    九娘认真回想了一下,当初皇上微服私访,除了在镇上酒楼偶遇,就只有相约去游湖钓鱼那次楚东阳跟皇上见面了,若非皇上传召,他的确是能躲则躲的。

    “也好,反正我也不懂,你们自己拿主意吧!”九娘说着,便听到睡在床上的小家伙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大概是刚醒过来,见没有人抱着他哄,便耍了小脾气。

    “嫂子,晚上我让梓婳过来陪你睡吧,晚上可以帮你照看一下孩子。”冷肃顿了顿,又道:“我只跟她说楚大哥有事要去办,并未告诉她是去做什么。嫂子放心,我会保密,不会说出去的。”

    “不必麻烦了,我一个人能行的。让梓婳过来陪我睡,我反而会睡不着。”九娘笑了笑,然后又道:“这事儿你告诉梓婳也没事儿,梓婳又不是那些爱嚼舌根的长舌妇,也不喜欢追问到底,就算她知道也无妨,她嘴巴严实得很,自然也会保密,不会胡乱说出去的。”

    冷肃脸颊上慢慢腾起一抹红晕,自己老婆被夸赞,他与有荣焉。

    冷肃轻咳了两声,才对九娘道:“嫂子,没事的话我出去了。”

    “去吧!”九娘边抱着孩子哄边笑着道。

    ……

    每年过新年,桃源镇都会开夜市,从大年初一一直到元宵节晚上,连着开十五日夜市,其中就属大年初一和元宵节最热闹。

    “清潭,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华服男子换上了景龙国的服饰,却也还是挑了一件金色的,在人群中显得十分耀眼。他领着清潭来到专门卖小吃的那一排摊位前,兴奋得像个半大的孩子,往日里端着的那份沉稳在看到那些美食时,已经被他抛到脑后。

    清潭虽然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可面对这么多让人垂涎欲滴的吃食,他反而比自家主子要淡定得多。

    他看了几个摊子,大多都是甜食,他便皱了一下眉,道:“没食欲,什么都不想吃。主子想吃什么自己吃好,不用管我。”

    平时看他们两人相处也大概能看出,清潭在主子面前虽恭恭敬敬的,可大多时候他将主子当成哥哥或是朋友看待,而主子待他更像是对待亲兄弟一样的好。

    “哦,我忘了你不喜欢吃甜食,你喜欢吃香脆酥辣的。”华服男子四下看了看,然后指着十几米外的一个小摊,道:“那边是卖的烤串儿?唔,远远都能闻着香味儿了,那个你应该会喜欢。走,咱们去那个摊位吃。”

    华服男子说着,便直接拉着清潭往那边走去。

    那个摊位确实是卖烤串儿的,摊主还是杏花村的,竟是郭氏。她头上裹着一块布,将自己大半个脸都挡住了,若不是认真看,肯定认不出来。

    郭氏学着九娘在家里烤肉的那样,用削好的竹签串着各种肉,放到炭火上烤,一边刷油一边刷香料。这佐料虽然没有九娘弄的那个香,可在这一片儿卖吃食的小摊中,她这里算得上是最勾人嘴馋的,生意也最好。

    “老板,先给我来二十串,多放一些辣椒。”郭氏低着头忙活儿,几乎看不到脸,又穿得跟个大粽子似的,分不清男女,华服男子便只好扬着声音喊。

    清潭去过杏花村好几次,仔细调查过楚东阳,他不经意间扫了烤着肉的人一眼,便不由得一愣,这不是楚东阳的弟媳妇儿么?

    清潭眸光闪了一下,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生了出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郭氏被打

    这一片儿共有十几个卖小吃的摊位,其中有几家卖点心的老字号生意火爆,其他的摊子都没有什么人光顾。

    不过,郭氏这烤串儿味道喷香诱人,夜风一吹,将香气吹送到很远,因此吸引了不少人。

    可是大家以前都没有吃过这样的烤串儿,再加上郭氏卖得也贵,五文钱一串儿,一串儿也没多少肉,猪肉也才二十文钱一斤,这不是抢钱么?因此,许多闻香而来的人们问了价钱后,骂骂咧咧的说郭氏掉钱眼子里,一边因为囊中羞涩掏不出那么多钱,只能在一旁围观流口水,真正买烤串儿的也没几个人。

    郭氏一听这位华服男子说要二十串烤串儿,当下心里就喜开了花儿。

    一串烤肉除去成本,纯利润有四文钱呢,二十串就能净赚八十文钱了,她累死累活的做十天刺绣也不过赚五十文钱而已……郭氏扳着手指头一算,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果然卖得再贵都有人来吃!只要逮住一只肥羊就狠狠宰,宰一只就能赚翻了!

    郭氏忙不迭的点头应着,一边笑吟吟的捏着嗓子问那位华服男子:“公子确定要多一些辣椒吗?我这辣子粉是晒干的指天椒磨成粉而成,味儿有点儿冲,一般人吃一点点就受不了了,多了的话……”

    瞧眼前这两位公子穿着打扮很是奢华,举手投足间也透着一股贵气,再加上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瞅着就不像是很能吃辣的样子。郭氏真担心自家的辣椒将这两位公子辣出个好歹了,拿她问罪,那可怎么办?清潭瞪了郭氏一眼,然后蹙着眉,不悦的道:“叫你多放些辣椒,你照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郭氏眼风扫到清潭手上的剑,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低下头来给他们俩赔不是,然后老老实实的烤肉,再也不敢废话半句。

    二十串烤串儿送到那华服男子手上时,郭氏都不敢看他们的脸,直到那华服男子递过来银子,说了句“不用找了”,郭氏才敢抬头偷瞄了他一眼。

    郭氏将银子拿在手上暗暗颠了颠,知道足足有一两银子,便笑得嘴都裂开了。

    这果然是只肥羊啊,今晚要财了!可千万得抓住机会啊!

    郭氏努力收住脸上的笑,然后将搁在旁边的菜篮子拿过来,掀开了花布子露出篮子里的新鲜蔬菜来,笑着对那咬着烤串儿就要离开的两位公子道:“公子,今儿还带了些新鲜的菜,有韭菜,还有土豆,萝卜,都是自家种的,看着虽跟集市上卖的一样,可经我的手烤出来,吃别便有一番风味。”

    清潭和自家主子一人抓了十串便吃了起来,觉得味道十分好,听得郭氏这么说,想了想,便又折了回来。

    “每样来四串吧!”清潭连吃了两串烤肉,这才吸了口冷气,舔了舔火辣辣的唇瓣,对郭氏道:“这些素食不必放那么多辣椒,太辣了会失了味道。”

    其实这烤肉串儿辣得确实够劲儿,清潭吃着也觉得很过瘾,不过考虑到自家主子不太受得了辣,担心他吃坏肚子,便只好先叮嘱郭氏别放太多辣椒。

    郭氏又偷偷瞄了那位华服公子一眼,不禁哂然一笑。她早就提醒过这辣椒味儿冲,一般人吃一点点就受不了了,劝他们少吃点,可那年纪轻点的小公子却拿话凶她,她也只好依言多放了些辣子粉,这下辣坏了可怪不了她了,她明明提醒了,只是他们不听劝……

    郭氏将几个小土豆刮去皮,然后串成四串儿,放到炭火上烤。烤韭菜跟现代那些烧烤摊的方法差不多,只是没有铁片,放在铁架子上铐起来太麻烦。还有那个萝卜,切成条状,先用沸水焯过一次,去掉苦味儿,再用竹签子串成串儿放到炭火上烤。

    这些寻常的蔬菜刷了一层油和香料之后,烤出来的味道便不一样了,比那些肉还香。

    旁边便有人朝郭氏嚷了起来:“那个萝卜一文钱能买十多斤了,这个应该卖得便宜了吧?娘的,给我也来五串,老子倒要尝尝这烤出来的萝卜到底是啥味道,闻起来这么香……”

    立刻便有人附和了:“就是就是,老子也要五串,每样来五串,吃不完还可以带回家……”

    郭氏瞥了一眼那嚷得最大声的人,勾着嘴角几不可见的露出一抹讥笑来。

    烤串儿的手艺是她从孟梓婳那里偷偷学到的,每次孟梓婳邀了芸娘和九娘在自家院子里烤肉吃的时候,郭氏便躲在一旁偷看,一直偷看了大半年,再加上自己的慢慢琢磨,这才有这样的手艺。

    她还指着这些东西大赚一笔呢,怎么舍得贱卖给这些穷酸鬼!

    郭氏将烤好的蔬菜用盘子盛着,然后拿到旁边的一张小桌子上,笑吟吟的道:“二位公子就在这里坐着吃吧,我这里还带了些自家腌的酸萝卜,很解辣的,二位公子若是需要的话,我这就给你们上一盘上来。”

    郭氏对自己这手艺还是挺自信的。想当初许多京都来的贵人吃了九娘做的菜,大呼好吃,甚至不愿意回京了。自己这手艺比九娘也差不了多少,这小小的桃源镇她都立不了足,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们的呐?你倒是快给我们烤啊……”围观的众人看到郭氏只顾着招呼那两位穿着贵气的公子,并未理会他们,便不乐意了,一个个都围了上去,对郭氏道:“你这婆娘,到底还想不想做生意了?不过是几串儿菜罢了,咱们付不起银子还是咋的,你做啥招呼他们俩不招呼咱?”

    郭氏瞥了他们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不好意思,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只怕你们还真是付不起银子。”

    “你这婆娘,你……”被郭氏这番话这么一激,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大老爷们儿,一个个都气得梗着脖子涨红了脸。

    其中有一个穿的稍微好些的中年男子,从袖袋里面掏了一两银子出来,朝郭氏吼:“娘的,今儿老子还就是要买这烤串儿吃了!甭管是荤的还是素的,每样给我来十串!”

    郭氏挑了挑眉,眼尖的看到那中年男子手上的银子,便眉开眼笑的道:“有钱好说话!我这便帮这位大哥烤。”

    当然,那些起哄的大老爷们儿中,也有不少是囊中羞涩的,原本想着若是郭氏再这么羞辱人,说难听的话来刺伤他们的自尊,便要砸了这摊子,让她做不成生意。不过现在看到有人带头闹事,这人还是县衙大人的大舅哥,绝大部分的人便抱着看戏的想法退到一旁去,想看看这郭氏到底会被这县衙大人的大舅哥整成啥样。

    郭氏以前在杏花村可是横着走的,后来家里落魄了,没有任何可以仰仗的,便只好夹着尾巴做人。可今儿赚了不少银子,她便有些得意忘形了,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到大麻烦。

    清潭和自家主子坐在烧烤摊旁边的小桌子旁,痛快的将所有烤串儿都吃个干净,又吃了几片儿腌酸萝卜解解辣。

    清潭边抹着嘴角边对自家主子道:“咱们没必要参合,去那边看看吧!”那华服男子呼了几口气,企图将口中*呼出来,缓和了一些,才轻笑了一声,道:“嗯,确实没必要参合进去。唔,清潭,你去付账,等会儿咱们再过来找她。”

    清潭嘴角抽了抽,然后掏了大概有一两左右的碎银子递给郭氏,淡淡的道:“不用找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郭氏就赚了二两银子了,高兴得找不着北呢,看着他们二人走开了,也没再追上去,只低头继续烤串儿。

    “这位大哥,你的烤串儿好了,是带走还是在这儿吃?”郭氏淡笑着问。

    那位中年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光亮的额头,边朝郭氏走去边冷笑着道:“老子吃完还要打包!”

    说罢,便直接掐住郭氏的脖子,控住她不让她动弹,另一只手便去搜她身上的二两碎银子。

    郭氏这才明白之人的意图,嗷嗷叫喊着:“救命啊,抢钱啦,杀人啦——”

    这位可是县衙大人的大舅哥,旁边围观的人可不敢得罪他,便只站在一旁看,并没有出来帮忙。

    这时,丁氏她们七八个人便恰好逛到这边来,听着闹哄哄的声音,八卦心起,便加快步子凑过来,一看是被掐着脖子的那人竟是郭氏,她们都惊了一下。

    “郭氏怎么会在这里?”丁氏一脸不解的问。

    “她怎么到哪儿都喜欢惹事儿呢?”另一名小媳妇儿鄙夷的看着郭氏道。

    刘氏紧锁了眉头,想了想,问:“再这么下去,只怕要闹出人命。咱们要不要上去帮帮忙?”

    丁氏一听,连忙伸手去拉住刘氏,道:“大嫂,你可别犯傻,掐着郭氏的那人你知道是谁不?他可是县衙大人的大舅哥,在这桃源镇可是出了名的横,咱们惹不起这种人。更何况,他有武功的,又身强体壮的,力气也大,咱们冲上去未必帮得上忙,说不定还会被弄伤,还是别去了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求你救救我儿子!

    小家伙今晚特别闹腾,一直哭闹个不停,九娘喂奶他也不吃,小手捧着“粮仓”就是不肯乖乖吸吮,嘴里哼哼唧唧的,眼角没有一滴眼泪,可小脸儿却憋红了,小模样瞧着十分可怜。

    九娘又是心疼又是无措,真不知道拿小家伙怎么办,抱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轻哼着她会唱的儿歌,一边耐心的轻拍着他,试图哄他睡觉,可小家伙还是扁着嘴皱着脸,一点安静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九娘头疼的叹了口气,苦笑着看着儿子,轻声道:“儿子,你爹爹出远门了,你是想他了吗?唔,他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咱们娘儿俩都要乖乖的待在家里,你乖,不哭好不好?你再这样闹下去,娘也想哭了……”

    母子连心,父子天性。楚东阳今日才离了家,小家伙就哭闹成这样,怎么哄都哄不好,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会不会是小家伙预感到自家爹爹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这样无法安神?

    九娘虽然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荒诞可笑,可心头还是莫名的一紧,越担心楚东阳的安危了,再听到儿子哼哼唧唧的在耳边吵着,九娘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一直隐在暗处的“绝杀”弟兄们听见小家伙哭闹不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成闪身进了屋子,恭声对九娘道:“嫂子,承儿这般哭闹,哄也哄不住,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我去请大夫来看看?”

    九娘将额头轻轻的贴在儿子的额头上,低喃着:“没有热……会不会是肚子疼?”

    小成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小人儿,沉声对九娘道:“嫂子,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九娘眼中满是忧心之色,点点头,道:“嗯,那快去请大夫来。”

    小成领命,出了院子,对站在门口的一名弟兄道:“你去看看芸娘嫂子可在家,若是她去了镇上便罢,若是在家,就请她过来陪陪嫂子。”

    在这院子里的众兄弟都知道,九娘今晚被承儿给闹腾得快要崩溃了,自家头儿又不在家,他们也都不会哄孩子,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希望找芸娘过来帮忙哄哄孩子,即便哄不了孩子,至少还能陪嫂子说说话。

    “我这就过去杨进大哥家看看。”那名弟兄重重的拍了一下小成的肩膀,沉声道:“你赶紧去镇上,尽可能快的将大夫找来!”

    小成郑重的点头:“我知道。”

    嫂子和承儿就是自家头儿的命,现在头儿将他们娘儿俩托付给他们,他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定然要护他们娘儿俩平安周全,万万不能让他们有事。

    小成说罢,便一闪身,很快就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

    ——

    今儿是大年初一,天儿又这般冷,芸娘和杨进吃过晚饭后,杨进打了一盆热水给芸娘洗脸,自己也随便抹了两下,然后两口子就着那盆热水泡了脚,觉着身上暖和了不少,便早早的钻进被窝了。

    芸娘这个月月事还没来,已经推迟好几天了,觉得极有可能被九娘说中,是有身孕了,于是杨进晚上缠着她要亲热时,芸娘便拒绝了,钻进被窝里自顾自的睡了。

    杨进见自家媳妇儿不搭理自己,便又嘿嘿的笑着贴上去,双手扶着芸娘的腰蹭了几下,芸娘好气又好笑的掐了他一把,转身过来咬着杨进耳朵说了句话,杨进登时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喊:“媳妇儿,是真的吗?”

    “还不确定,再过几日月事还没来的话,便去镇上找大夫看看。”芸娘窝在杨进怀里,红着脸有些羞怯。

    即使还没有确定,可杨进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咧着嘴儿笑得别提多高兴了,温柔小心的将芸娘抱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脸上、嘴角狠狠的啄了几口,嘿嘿的笑道:“我杨进也要当爹了!”

    说着,身子一缩便钻进被窝里,将脑袋贴到芸娘小腹上,一边温柔的抚着芸娘的肚子,一边用哄孩子的语气轻声道:“儿子,我是你爹爹!叫声爹爹来听听~”

    芸娘隔着被子都能听到杨进那兴奋有激动的声音,顿时忍不住喷笑了起来,身子便一颤一颤的。

    杨进一手抱住芸娘的腰,另一只手则掀她的里衣,然后将脑袋钻进她里衣中,温热的唇瓣在她的腹部温柔亲吻,不带一丝*,只有满满的爱意和呵护。

    芸娘怕痒,被他这么一闹,便紧绷了身子,扭着腰想要躲开他的唇。

    隔着被子,芸娘便听见杨进嗡嗡的声音传来:“媳妇儿,别乱动,小心闪着腰!”

    芸娘吸了一口气,双手钻进被子里抱住杨进的头,用力的将他拉上来,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这是做啥?都说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有孕了,万一不是呢?让你别高兴得太早,免得到时候失望过头。”

    杨进耍赖的将脑袋埋到芸娘胸前,道:“肯定就是有孕了,你以前月事都没有推迟这么多天的。不行,我这就去镇上请大夫来,让大夫来给你把把脉。”

    杨进说着,便要翻身下床。

    芸娘一把拧住杨进的耳朵,将他拉回来,气道:“这大过年的,而且天都黑了,哪个大夫肯出诊啊?这事儿又不着急,明儿再去请大夫不行么?”

    说到底,芸娘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若是怀上还好,若是没怀上,这大晚上的去镇上请大夫来,兴师动众的,到时候闹出笑话,可就丢脸了。

    “你有了身孕,就是我要当爹了,这可是头等大事儿,咋不着急?”杨进拍拍芸娘的手背,道:“放心吧,只要有银子,甭管是不是过年,大夫肯定会出诊的。”

    “那也不许去!”芸娘感觉脸上烫烫的,手拧着杨进的耳朵就是不肯放,道:“明早天亮再去!”

    芸娘执拗起来,杨进是当真拿她没辙,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只好无奈的妥协,叹了口气,仰头倒回床上,喘了两口气,然后又伸手一捞,将芸娘捞进自己怀里,闷闷的道:“睡觉!”

    芸娘瞅着他那闷闷不乐的表情,便笑骂了他一句,窝在他臂弯里。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了一会儿,不多时,便睡着了。

    那名“绝杀”的弟兄去敲门时,两口子抱在一块儿睡得很是香甜。

    杨进听见敲门声,嘟哝了一句什么,手臂收紧了一些,抱着芸娘继续睡。

    芸娘比较浅眠,听到敲门声就睁开了眼睛,不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想着大晚上的不会有人来敲自家房门,便也没出声,直到听见门口传来了颇感熟悉的声音,像是楚东阳的手下,这才连忙伸手去推杨进,将他叫醒。

    “你听外面叫门的是不是东阳兄弟的人?”九娘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想着是不是九娘或者孩子有啥事了,心里一惊,推开杨进,连忙爬起来,也来不及去点油灯,摸着黑找了件衣裳披着,就匆匆去开门。

    借着清冷的月光,看清门口站着的人真的是楚东阳的手下,便急声问:“小兄弟,是不是九娘找我?”

    那名“绝杀”的弟兄点点头,目光在芸娘披着的单薄衣裳上扫了一下,便立刻移开,沉声道:“承儿晚上一直哭闹,嫂子哄了许久都没有将他哄住,若是芸娘嫂子方便的话,还请过去帮忙照看一下。”

    “孩子一直哭闹不停?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可有请大夫?”芸娘一听到是孩子在哭闹,便更是担心了,拉紧了一下衣襟,便急忙迈脚出了房门。

    “小成已经去镇上请大夫了。”那名兄弟答话间,芸娘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他快步追了上去,抬眼望了望外面的积雪,想叫芸娘回屋再添件衣裳,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便看到杨进抓着一件大棉袄急匆匆的从房间里出来,追上来帮芸娘将棉袄披上,然后搂住芸娘的肩膀,紧张的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才穿这么点衣裳,外面有这么厚的积雪,又刮着风,冷得刺骨,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芸娘,你肚子里可怀了咱们的骨肉,别再这般莽莽撞撞的,走路小心点脚下,要是摔了怎么办……”

    芸娘听着杨进在耳边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面上虽然露出几分不耐烦来,可步子却不自觉的放慢了许多,不时的低头看着脚下,看到大颗一点的石头便小心的避开。

    三个人一路走到九娘家的院门口,便听到里屋传来小家伙的哭声,还有九娘轻哼歌的声音。

    “会不会是凉着了?”芸娘刚刚迈脚进了客厅,便推开杨进,急忙朝里屋走去。

    杨进那那位“绝杀”的弟兄不便跟进去,两人便站在房间门口的过道上。

    杨进伸长脖子房门口瞅了两眼,然后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那名“绝杀”的弟兄,轻咳了一声,道:“小兄弟,我方才听你说小成去镇上请大夫了?”

    等会儿若是方便的话,顺便让那大夫帮芸娘也把把脉。

    “嗯,小成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孩子哭闹成这样,大概真的是不舒服,孩子又小,疼了难受了也不会说,只能请大夫来把把脉。”那位兄弟沉着脸叹了口气,道:“若是殷神医在就好了,不必多此一举的跑到镇上请大夫,且殷神医的医术也了得,任何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

    杨进愣了愣,便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们镇上也有医术了得的大夫,虽然跟殷神医没法比,可对付一般的小病痛还是绰绰有余的。承儿白天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哭闹大约着凉了,肚子不舒服吧?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杨进说着,又咳了咳,眉眼中掩不住的喜悦之色,道:“等会儿顺便让大夫给我媳妇儿把把脉,确定是不是真的有身孕了。芸娘那性子执拗得很,又要面子,我说今晚上我去把大夫请来给她诊脉,她又怕诊出没怀上,让人笑话……”

    “……恭喜杨进大哥当爹爹了!”那名弟兄扯了扯嘴角,道了句恭贺,便扭头站到一旁,没心思跟杨进瞎聊,竖起耳朵注意着屋子里面的动静。

    ……

    芸娘进了里屋,忙伸手过去抱孩子,手刚伸到一半又立刻收了回来,边将带来寒气的棉袄脱了放到一旁,边道:“外头太冷,可不能将寒气过给孩子。”

    九娘看了一眼芸娘身上单薄的衣裳,皱着眉道:“嫂子穿这么少,可别着凉。还是赶紧讲棉袄穿上吧!”

    “没事儿,这屋子里烧了两个火盆,暖烘烘的,不会着凉的。”芸娘说着,便笑着伸手去抱孩子,抱在怀里边摇边哄:“谁惹承儿不高兴了?瞧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脸都哭红了,忒让人心疼了!来来来,伯母抱抱,让你娘歇会儿……”

    九娘拿了棉袄过来帮芸娘披上,揉了揉胀的额角,苦笑道:“也不知道咋回事,天将黑就开始哭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停过,怎么哄都不管用,真是可气,可骂他也听不懂,打也舍不得,实在拿他没办法。”

    “不许说瞎话。这么小的孩子,定然是不舒服才会哭闹成这样,打骂有啥用?”芸娘瞪了九娘一眼,知道她是被孩子闹腾得实在没办法了才这般胡说,便叹了口气,道:“东阳兄弟不在家么?这大过年的他不在家陪媳妇儿孩子,出去……”

    芸娘话音还没落,看见九娘脸色越白,便连忙住了嘴,边摇着孩子边道:“小成兄弟去镇上请大夫也有一会儿了吧,咋还没回来?”

    “路上积雪太厚,再加上天黑,脚程也慢些。”九娘说着,忍不住探着头朝外面看,仍然没有看到小成回来,心里又急了一分。

    这时,孩子哭闹得越厉害了,嚎了将近一个时辰,嗓子已经有些哑,那哭声听起来十分可怜,尤其是九娘,每听孩子哭一声,心口便像是被狠狠揪着一般的疼,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将孩子从芸娘怀里接过来,抱着孩子边流泪边哄。

    这时,门口突然闪进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带着一股寒风,声音也透着几分凉意,他道:“怎么回事?孩子哭了多久,怎的嗓子都哭哑了?”

    九娘一听这个声音,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便是一喜,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泪,抱着孩子便冲向门口:“殷神医!快来给承儿看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哭闹不止,将近一个时辰了,怎么哄都哄不住……”

    身穿一袭白色长袍的男子正是殷漓,守在外面的“绝杀”弟兄认出是他,才没将他拦下来,让他进了里屋。

    殷漓抬眼扫了九娘一眼,见她脸上淌着两行泪,眼睛红红的,模样楚楚可怜,便不由得皱起了眉,低头看了她怀里的孩子一眼,然后探手去给孩子把脉,冷声问:“孩子病了,不去请大夫来看,你哭有何用?”

    九娘又是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脸上满是泪,连忙抹了几下,吸了吸鼻子,问:“孩子得了什么病?白日里还是好好的……”

    九娘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担心,眼睛又忍不住红了,若是孩子有个好歹,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泪流得更凶猛了,哽咽着道:“殷神医,求你救救我儿子!”

    “……幸好我赶回来得及时。”殷漓轻哼了一声,回身去取自己的药箱,然后对九娘道:“把孩子放到床上,将他的衣裳解开。”

    说话间,殷漓已经从药箱里取出了银针袋。

    九娘看着殷漓从针袋中抽出来的几根又细又长的银针,不禁脸色一白。

    这是要给孩子施针?孩子还那么小,血管又细,万一扎偏了……

    殷漓睨了九娘一眼,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捏着银针,道:“你若是再这般磨蹭下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儿子的命了!”

    九娘心头一紧,脸色更白了,连忙将儿子放到床上,解开裹在儿子身上的毯子,又解了外面的两件衣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殷漓,见殷漓挑着眉看向她,九娘迟疑了片刻,又继续帮儿子脱衣裳,直到将小家伙剥得精光……

    九娘瞧着儿子扭着光溜溜的小身子还在哭,哭声还带着几分颤音,大约是冷的,九娘便心疼起来,摸着儿子的头,轻声哄道:“儿子,忍一忍,等扎了针就不难受了。冷一会儿没事儿,你要向你爹爹学习,他以前在雪地里……”

    九娘还没说完,殷漓便拿着几个用火炙烤过的银针走过来,冷声打断她的话,只道:“让一下!一旁呆着,我要施针了。”

    “……哦,好!”九娘抿了抿唇,退到一旁,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儿子看,又紧张又担心,生怕殷漓一个手抖就扎偏了。

    小家伙被扎了两针,竟奇迹般的停止了哭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殷漓,乌黑明亮的眼眸里闪着清澈的光,如繁星皓月的夜空中那颗最明亮闪耀的星子。

    殷漓盯着小家伙看了一会儿,心不免也软了下来,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这才收针。

    “孩子没事了吧?”九娘见殷漓收针了,小家伙也不哭闹了,便立刻扑到床边,颤着声音道:“我先给孩子穿衣裳……”

    殷漓将银针收好,又从药箱中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出来,吩咐站在旁边的芸娘去拿一只干净的小碗,倒一杯温水过来。

    他将白色瓷瓶中的粉末抖了一些进装了温水的碗中,粉末遇水便出了“嗞嗞”的声音,并冒了着白色的气泡,静置了一会儿,气泡消失,碗中的水恢复了澄清。

    殷漓抬手指了指桌上拿碗水,对九娘道:“将这碗药喂他服下,若是夜里再哭闹,一定要及时通知我过来。若是不哭闹了,那明日一早我再来给他把脉。”

    九娘轻轻点了点头,眼底又添了几分忧色,孩子这是得了什么病,竟这般严重?

    “你怀着他的时候便身体不好,现下又是早产,他体质虚多病也并不奇怪,你不用多想,好好照看他便是。”殷漓说罢,抿着唇看了看九娘,突然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儿子有事的。”

    说完,顿了顿,又道:“楚东阳那小子去哪儿了?这种时候竟然不陪在你们娘儿俩身边,真是不像话!这种男人,就不配为人夫、为人父!九娘,趁着他现在不在家,你带着儿子跟我私奔吧!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也会将承儿当成亲生儿子般疼爱……”

    九娘抱着儿子坐在床上,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自顾自的哄着儿子喝那晚药。

    可“绝杀”的弟兄们却没法充耳不闻,一个个都黑着脸瞪着殷漓。

    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调戏嫂子,当他们都是死人不成?

    若不是看在方才殷漓救了承儿的面上,只怕现在他们已经扑上去将他撕成碎渣了。

    “……殷神医,你赶了那么久的夜路也该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芸娘察觉到周围这一触即的危险气氛,连忙对殷漓道:“顺便帮我诊一下脉……”

    ------题外话------

    今日起恢复更新!

第三百三十九章 饶命啊,壮士!

    芸娘本来打算等小成将大夫请来,顺便请大夫帮自己把脉,可现在殷神医回来了,自然是请殷神医帮把脉了。

    殷神医医术了得,岂是镇上那些大夫能比的?

    芸娘将殷漓引出房间,才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犹豫了好一会儿,觉得对着个男人说那事儿有些难以启齿,可转眼又想,他是大夫,不仅会给妇人看病,就连九娘生产时他也在场。

    是以,但说无妨。

    可还没等芸娘开口,杨进却已经冲了过来,拉住殷漓的衣袖,很是急切的道:“殷神医之前给我媳妇儿把过脉,说是很快便能受孕。这个月我媳妇儿月事还未来,我觉着应该是怀上了,毕竟这些日子我那般卖力,咳咳……可她担心月事只是推辞了几天而已并不是怀孕,只怕是空欢喜一场,所以请殷神医给我媳妇儿把把脉,那啥,就是确认一下,好让她安心养胎……”

    杨进之前看到殷漓时,就已经忍不住想扑过去拉住他,请他帮芸娘把脉了,可想到帮承儿看病比较重要,便只好忍住了。

    现在殷漓已经给承儿医治好了,杨进想着可不能再让殷漓离开,便赶忙过来拉住,兴许是因为太激动,说出来的话便有些口无遮拦,没羞没臊的。

    他说罢,连忙过去搂住芸娘的肩,将她推到殷漓面前,恨不得将芸娘的手塞到殷漓手上,让他把脉。

    殷漓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抬眼看了芸娘一眼,然后淡淡的点点头,道:“把手伸出来吧!”

    芸娘察觉到殷漓瞥向她,便觉得又羞又臊,脸上有些发烫,狠狠的瞪了杨进一眼,才将手伸出去,让殷漓把脉。

    殷漓将手搭在芸娘的手腕上,没一会儿便抽手回来了,朝杨进点点头,道:“没错,是有身孕了。不过脉象较弱,胎儿还不太稳,我等会儿开几副养胎药给你,连着吃七日便好了。唔,平日还是该多休息,不宜劳累,尤其现在寒冬腊月,天气太冷,千万要注意保暖,别让寒气侵入体内,否则……”

    否则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殷漓提醒,芸娘和杨进也能猜到了。

    芸娘初听见怀孕消息时的喜悦还来不及到达眼底,脸上便又布上一层黯然。

    “多谢神医!”芸娘忙点头,朝殷漓道了谢,低头时,眼底满是担忧。

    杨进将芸娘搂紧了一些,边帮她讲棉袄拉紧一些,边对殷漓道:“多谢神医!那便有劳神医帮我媳妇儿开药吧!唔,既然我媳妇儿需要多休息,那现下便不能给神医做吃的了,我担心她累着……”

    殷漓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他点点头,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无妨,我在路上吃了些干粮,现下也不是很饿。”

    这天寒地冻的,又赶了那么远的路,却只是吃了些干粮?那怎么行?

    殷漓乃医术了得的神医,许多人花钱都请不了他,可一直以来殷漓给他们诊脉看病,却从来不收银子……

    殷漓在他们眼中,就是恩人!

    现下恩人赶了那么远的路,饥寒交迫,芸娘怎么能让恩人饿肚子?

    “殷神医,今儿过年,家里做了不少菜,吃不完,若是殷神医不介意,便给您热一些,好歹填填肚子,暖暖胃……”芸娘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她不动声色的扯了扯杨进的衣袖,朝他使眼色。

    杨进收到芸娘的眼神示意,便也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家里还有很多剩菜,那什么香芋扣肉还留了一碗打算明天中午吃的,我回去给殷神医热一热……”

    香芋扣肉?殷漓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脑子里浮现出九娘的身影,这个菜似乎之前从来没有吃过,听着倒是挺新鲜的,肯定是出自九娘之手!唔,就算不是她亲手做的,定然也是她教的,不如就尝尝吧!

    九娘的厨艺一向好,而且经常会做一些新奇的吃食出来,那许多吃食都是殷漓从未吃过的,可味道却很好。

    尤其让殷漓难忘的,就是第一次来九娘家吃的炸饭团子,外层酥脆,里面鲜香,虽不是什么稀珍的食材做成,只是极普通常见的米饭和蔬菜再加些肉末,可吃起来却胜过山珍海味。

    抱着这种期待的心情,殷漓笑着跟上杨进他们两口子,去他家蹭饭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成才扛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回来。

    “嫂子,大夫找来了,快让他给承儿看看……”小成将那老人放了下来,边往里屋去边气喘吁吁的道。

    花白胡子老人踉踉跄跄的跟在小成后面,脸色十分难看。被小成从邻镇一路扛了回来,顶着风雪,老脸都被吹裂了。小成又跑得很快,老人一路上被颠得很难受,深深觉得他的身子骨都快被颠散架,这会儿还能动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将准备迈脚进里屋,就被突然闪出来的人给挡住了去路,那人沉着脸朝小成冷哼了一声,道:“让你去镇上找个大夫,怎的这般久才回来?若不是殷神医及时赶回来,后果不堪设想。你是许久不练了吧,功夫恁的差,等头儿回来非得将你练掉一层皮!”

    小成愣了一下,拍了那人的肩膀两下,用力喘了几口气,这才没好气的道:“咱镇上的大夫找不着,我只好跑到邻镇找。你若是去邻镇跑一来回,只怕还没我快吧?少他娘的在这儿挡道,别耽误大夫给承儿诊脉……”

    小成方才实在太累,也没有太注意听,不知道殷漓已经给承儿看过了,只一心想着让自己带回来的大夫去给承儿诊脉,见他挡着道儿,便不耐烦的将人推开。

    “看什么看,都说殷神医回来了,已经给承儿看过了。这大夫也用不着了,你再跑一趟,将人送回去吧!”那人按了按小成的肩膀,道:“幸好殷神医赶回来了,否则咱们都没法向头儿交差。”

    小成一怔,脸色飞快的变了变,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承儿得了什么病?现下没事儿了吧?”小成舔了舔干裂的唇,声音有些干哑。

    头儿将嫂子和承儿交给他们,若是不能将他们娘儿俩保护周全,等头儿回来了,他们确实不知道该怎么交差。

    “废话!殷神医医术了得,能起死回生,什么病能难得到他?咱们承儿也是福大命大之人,定然不会有事儿的。”那人推了推小成,又瞥了一眼跟在小成身后还没有缓过气来的花白胡子老人,道:“你快将人送回去吧,回去快回!”

    小成哼了一声,反手拽住那人的手臂,将他拉出来,道:“你将人送回去,我没力气,跑不动了。”

    “……还是你送吧,我不认得路。”那人嘿嘿的笑了一下,道:“方才我也因为太担心承儿了,才会说出那话儿,并非真心嘲笑你功夫差,小成,你不是小气之人,别放在心上……”

    “我不是小气之人,也没有将你方才那话放在心上,只是我真的是累了,没力气,腿都抬不起来了。”小成在门边靠了一会儿,像是腿软一般,整个人就往下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也有些发白。

    “就算是从邻镇将人扛回来,也还不至于累成这样。你起来,少在这儿装!”那人抬脚踢了踢小成的脚,听到小成痛得闷哼出声,便变了脸色,连忙蹲下来,问小成:“你究竟是怎么了?”

    小成捏着额角,气息越来越不稳,呼吸越来越急促,有些痛苦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累,浑身没劲儿……我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名“绝杀”的兄弟脸色便更难看了,目光冷厉的看向那名白胡子老人,然后朝里屋唤了一声,立刻闪出来两名弟兄,他道:“将人看好,别让他耍花样。”

    说着,又沉声对小成道:“你坐在这儿别动,我这就去叫殷神医过来。”

    只怕是中毒了,否则扛个人跑十几里路,怎么就能累成这样?

    那花白胡子老人一听,脸色一变,转身就想跑。

    可他不会武功,在“绝杀”的兄弟面前怎么可能逃得掉?所以才跑出一步,便被拽回来了,狠狠摔在地上。

    “饶命啊,壮士!饶命,老夫冤枉,老夫真的啥也不知道……”那老人抱着头哭着喊冤。

    “那你跑什么跑?分明是心里有鬼!”不待那老人再说什么,其中一名“绝杀”的兄弟便上前去点了他的穴,不让他动,并用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等料理好那老头子,他们才蹲下身来问小成:“你路上遇着什么人了?可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这老头给你下药了?”

    小成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只轻轻的摇头。

    外面动静那么大,自然惊动了屋里的人。

    九娘看儿子睡得踏实些了,便披了件衣裳走出了房间,先是扫了一眼被捆起来的那老人,然后走到小成身边,急声道:“发生了什么事?去找殷神医了吗?快请他过来给小成看看……”

第三百四十章 此毒十分邪门

    现在确定芸娘有身孕了,杨进便不让她干活儿了,他将所有家务一力揽下,连做饭的活儿也都包揽了。

    这会儿杨进正在厨房里给殷漓弄吃的,芸娘要去帮忙,被杨进半搂着肩膀强行带出了厨房,他故意板着脸佯装不悦的道:“不将我的话当回事儿了是不是?我方才跟你说啥来着,让你好好歇着,所有的活儿都交给我来做就行。你现在进来厨房做啥,这是不相信我会做饭吗?走走走,到外面客厅坐着,我给你端个火盆过来让你取暖,你现在怀着身孕,可不能着凉了……”

    芸娘抿着唇好笑的看了杨进一眼,道:“瞧你这紧张兮兮的样子,让人看到了笑死你。九娘有身孕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娇气的,坐马车到京都,还经常帮着做饭呢!再说了,你一年都没做过两顿饭,炒出来的菜连你自己都吃不下,怎么好意思拿去招待殷神医?还是我去做饭吧……”

    芸娘刚嫁过来时,吃过几次杨进烧的菜,那菜不是咸就是焦,总之十分拿不出手,后来芸娘便再也没有让杨进做过饭。尤其是后来吃了几次九娘烧的菜后,两口子的嘴巴都养得有些刁了,杨进烧出来那些不是咸就是焦的菜,自然是更加难以下咽了。

    殷漓虽然不会做饭,可他一看就个出身高贵之人,高贵的人嘴儿都挺刁,平时也没少到大酒楼里面吃,且殷漓在杏花村也呆了快一年了,吃过不少九娘做的吃食,嘴儿就更刁了,怎么会吃得下杨进做的菜?

    芸娘看到自家男人这般心疼她,心里暖融融的,很是高兴,可她还是觉得杨进有些紧张过头,小题大作了。村里那些媳妇儿也没听说谁有了身孕就不干活的,有的还要下地去劳作呢!虽然殷神医说她孕脉不稳,需要多休息,但也不可能连饭都做不了。

    殷神医摸着黑赶回来,一路上只靠几口干粮填肚子,连口热汤都喝不上,芸娘想给他弄几个小菜,也算是感谢他了。

    杨进听到自家媳妇儿损自己,非但没恼,还呵呵的笑了,道:“以前我炒菜确实难吃,可今非昔比,这一年来吃了那么多你和九娘做的美食,再如何也长进一些了。你放心吧,不会委屈了殷神医的胃的。”

    芸娘好笑又好气的睨了杨进一眼,道:“那我留在厨房帮你烧火吧!”

    顺便看看他是怎么做菜的,在旁边盯着,必要时可以指导一下。

    杨进却一点也不领情,朝芸娘抬了抬下巴,哼哼着道:“我一边切菜炒菜,一边还得照看着你,你这婆娘,能不能让我省省心啊?烧火这活儿简单,我等会儿扔几块干柴进去烧着就不用管了,你还是乖乖的在客厅里烤火吧!”

    芸娘伸手掐了掐杨进的腰,见他依然一脸坚持,她便只好随他去。想了想,又道:“若是你实在不会炒菜,那便将食盒里那几碗菜热一热,那些菜咱们也没有下过筷子,做好直接盛出来的……”

    食盒里的那几碗菜都是芸娘白天做好的,有香芋扣肉、糖醋排骨、炸酥肉,因为做得太多了,便用碗装了一部分出来,打算留着明天吃,反正现在天气冷,熟菜放两三日都不会坏。

    不过这三个菜都是杨进最喜欢吃的,九娘便特意多做了些,留着明天还可以吃。现在却要讲这些菜拿去热来给殷漓吃,说实话,杨进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他犹豫了一下,道:“媳妇儿,那个糖醋排骨和炸酥肉全拿去给殷神医吃了都没关系,香芋扣肉能不能给我留半碗?今儿我还没吃够呢……”

    昨天晚上是杨进第一次尝到香芋扣肉,今儿便央着芸娘在家里多做了些,让他吃个痛快。不过就算是中餐和晚餐都吃了香芋扣肉,杨进还是觉得不够,明天还想吃……

    殷漓这会儿就倚在廊檐下,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杨进他们两口子,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的道:“杨进兄弟,不是让我过来吃那什么香芋扣肉的吗?我这都等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端上来?”

    “哦,嘿嘿,让神医久等了,我这就去将香芋扣肉蒸热一下,给你端过来。”杨进挠了挠头,将芸娘送到客厅,扶着她坐好,这才小跑着回到厨房。

    热菜比较省事儿,也简单,根本难不倒杨进。所以,没一会儿便可以闻到从厨房飘散出来的肉香。

    殷漓吸了一口气,深沉的眼眸骤然亮了一下,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他掸了掸衣裳,便大步朝厨房走去,对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杨进道:“杨进兄弟,这些菜都是你媳妇儿做的吗?真香!”

    “是啊,这些都是我媳妇儿做的。”杨进嘴角一扬,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骄傲的抬着下巴,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对殷漓道:“这一年来,我媳妇儿跟着九娘学会做不少菜呢,虽然没有学个十成十,可也学到了七八分,我觉着,我媳妇儿现在的手艺可比镇上酒楼的大厨还厉害了。”

    杨进说着,将炸酥肉用油炒了一遍,起锅装盘的时候,递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给殷漓,道:“神医你尝尝,这个叫炸酥肉,外层酥脆,里面香软,可好吃了。”

    炸酥肉殷漓是吃过的,九娘孕期三个多月的时候曾做过这道菜。这炸酥肉确实很不错,那会儿他拿了一小碗,当零嘴儿吃着玩儿,后来被雷轲看到了,便抢了去,说是要拿来下酒……唔,加一点辣椒面翻炒一下,当下酒菜也挺不错的。

    殷漓一边回味着当时吃过的炸酥肉的味道,一边用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嘴里。

    刚刚在热锅里翻炒过,炸酥肉有点烫嘴儿。

    殷漓一边嚼一边吹着热气,然后对杨进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的道:“味道真的很不错,好吃!那个糖醋排骨呢,热好了么……”

    就在殷漓正愉快的尝着这三道茶时,一个黑影飞快的闪了进来,到了殷漓身边,不由分说的就拉住殷漓的胳膊,也没管殷漓手上的筷子正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只急声道:“殷神医,先别顾着吃了,快过去救命要紧!”

    “救命?是承儿?”殷漓愣了一下,随即面色一变,将筷子一扔,也顾不上吃了,跟着那名“绝杀”弟兄便往外跑。

    他们两人武功都极高,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消失在眼前,让杨进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厨房里就已经看不到殷漓的人影了。

    救命?承儿……

    杨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想到刚才殷漓说的话,心跟着一沉,连忙讲锅里热着的菜盛出来,手忙脚乱的将菜放进去食盒里,便往外跑。

    芸娘在客厅里面坐着,看到杨进跑出来,便连忙站起来迎过去,问:“咋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方才我跟殷神医在厨房里还有说有笑,他还吃了几块炸酥肉来着,可突然来了一个人,呃,听到声音好像是东阳兄弟的手下,具体我也没看清谁,总之很快他俩就消失不见了……”杨进拍了拍衣裳上的灰,边往外走边道:“好像听说叫殷神医过去救人,不知道是不是承儿的病发作了,我过去看看……”

    芸娘一听,脸色便白了几分,跟着杨进一起往外走,便拽着杨进的衣袖边道:“我也过去看看。”

    杨进张了张嘴,本来想说叫芸娘别去了,留在家里就行,可不用说也知道芸娘断然是不肯的,便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叮嘱她道:“路上有积雪,太滑了,你小心点脚下,别摔了。”

    “嗯,我知道。”芸娘嘴上应着,心里担心着承儿,脚步不由得加快。好几次脚下被滑了一下,要不是因为有杨进扶着,只怕已经摔个狗吃屎了。

    ……

    殷漓一直以为是承儿的病发作了,心里十分担心,几乎用跑的来到九娘家,可到了院子里,看到几个人围着小成,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殷漓松了一口气,然后瞪了一眼去给他报信的那人,脚步却也放慢了一些。

    要是知道受伤的是“绝杀”的人,殷漓肯定不会跑那么快过来,说不定还要等他吃饱了饭才来。

    九娘看到殷漓来了,连忙道:“殷神医,快过来给小成看看,他这是怎么了,怎的一会儿的功夫就成这样了?”

    殷漓舔了舔嘴角上沾着的一点儿糖醋排骨的酱汁,砸吧一下嘴,这才慢慢朝小成走去。

    殷漓蹲在小成面前,伸手探了探小成的脉搏,脸上的表情一肃,沉声道:“他是中了毒。这种毒十分邪门,发作快,一般意志薄弱的人根本承受不住那种万虫噬心的痛苦,此毒的解药也很难配制……”

    殷漓说着,飞快的从衣袖中取出几只银针,在小成的身上扎下去,道:“我现在只能暂时将他体内的毒控制住,拖延毒性发作的时间。配制解药只怕来不及了,最好是能快些找到给他下毒的人,直接问那人要解药还比较快……”

第三百四十一章 全都中毒了!

    找到下毒的人,直接问那人要解药?

    可现在问题是,小成究竟是如何中毒的都不知道,更别说将下毒的人找出来了……

    配制解药难,只怕找出下毒的人更难!

    站在旁边的几名“绝杀”弟兄,听见殷漓说得这般凶险,又看到小成脸色渐渐发青,已经失去意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现在已经讲不出话了,看样子情况当真很危险,他们一个个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双眼都喷着怒火一般看向小成带回来的那花白胡子老头。

    “小成将这死老头带回来就成这样了,这毒肯定就是他给小成下的。”其中一名“绝杀”的弟兄指着那老头子,怒声道:“我之前有问过小成,他说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可疑的人,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从头到尾也只跟这老头接触了,这毒不是这老头下的,还有谁?”

    话音刚落,另一名“绝杀”弟兄三两步走到那老头跟前,伸手在那老头身上摸了起来,试图找到解药。

    在小成毒性刚发作时,那花白胡子老头便已经被点穴,并用绳子捆绑得结结实实,一开始还从鼻间发出“呜呜”的痛苦声音,没一会儿便没声儿了。有兄弟以为他死了,便上前去查看了下,还有呼吸,只是晕过去罢了。

    所以,此时被那名“绝杀”的弟兄搜身,那老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任他在身上摸来摸去。

    “身上什么也没有……”那名弟兄将老头的身上都摸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低骂了一句,然后不死心的去扒那老头的衣裳。

    “慢着!”九娘眸光一闪,突然冷声喝止那名“绝杀”弟兄的动作。

    那名“绝杀”弟兄听见九娘的声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当着嫂子的面扒男人的衣裳很不好,会脏了嫂子的眼……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扭头对九娘道:“嫂子,外头风大,小心染了寒气,你回里屋去吧!咳咳,我查看一下这老东西有没有将解药藏在衣服里……”

    现在这种危急时刻,九娘哪里还有那闲功夫想这种无聊的事情,在她眼中,任何男人穿没穿衣裳都没有自家男人好看,更何况这还是个老头,一把年纪了,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她之所以制止那名弟兄的动作,只是担心那老头身上还藏了毒,担心他跟小成一样……

    九娘抿了抿唇,紧皱着眉头,眸色一沉,冷厉的目光朝被绑得严严实实的那老头扫去,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那老头的手上,道:“别碰他,尤其是手,当心再染了毒。”

    那名弟兄收回手来,面色发寒的瞪着那老头子的手一眼,看到指甲里残留了些许红色粉末,他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抽出自己的佩剑,剑尖在那老头的衣裳上飞快的划了几道,老头的衣裳便被弄得破碎。

    殷漓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直到那名“绝杀”的弟兄将那老头扒得精光,只留下一块布在腰胯间遮羞,他瞥了九娘一眼,轻轻的挑动了一下眉,嘴角带着一丝别有深意的笑,然后才朝那老头走去。

    那命弟兄又低骂了一句,然后嘟哝道:“难道身上没有解药?还是,这老东西讲解药藏在那……”

    他说着,飞快的朝九娘瞄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别扭的表情,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九娘抿了抿唇,只当没有看到那名弟兄投来的目光。

    这时,殷漓已经走到那老头子身边,半蹲了身子,道:“我来!”

    只见殷漓从衣袖中又抽了两根银针,分别扎进那老头的穴位上,很快那老头便睁开眼了,他张大了嘴巴,想要大声喊叫,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看起来十分痛苦。

    “老实将解药交出来不就不用受这份罪了,好好的装什么死啊!”殷漓冷哼着,伸了两指在那老头的额角上按了两下,很快便看到那老头冒鼻血了。

    “去倒一碗开水过来。”殷漓又用力按了两下那老头的额角,然后朝身后的人吩咐道。

    开水端上来后,殷漓便用手指将那老头的鼻血抹到碗里。

    端着开水过来的是九娘,她看到殷漓将鼻血弄进碗里,便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

    这鼻血就是解药?

    殷漓挑眉看了九娘一眼,笑着道:“别说是弄鼻血进去,就算是弄尿液,为了救活小成的命,也得将这一碗水灌他喝下去!”

    九娘咬紧牙关,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勉强朝殷漓点点头,道:“有劳殷神医看看,这老头指甲盖里的红色粉末是不是毒粉。”

    殷漓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抓住那老头的手腕,将他的手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会儿,面上的表情突然凝了凝,脸色沉了下来,起身拉着九娘就朝里屋走。

    “怎么回事?”九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殷漓方才还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拉着她就往里屋走。

    “绝杀”的弟兄看到芸娘被殷漓拉着,便立刻追了过去,怒声道:“你放开嫂子!”

    当着他们的面,竟敢拉嫂子的手,简直太放肆了!他们若是眼睁睁的看着,不吭声,等头儿回来了,如何跟他交差?

    殷漓抓着九娘手腕的力道有些紧,捏得她手腕疼,便用力的甩了两下,试图挣脱。

    “别闹!”殷漓沉声喝叱,道:“那老头子身上有不止一种毒,方才是我疏忽大意了,并没有注意到。现在很有可能咱们这里的人都已经中了毒……”

    听到殷漓这话,众人皆是重重一愣,尤其是九娘,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恐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中毒了?她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

    可万一真的中毒了,那怎么办?承儿怎么办?

    九娘脸上煞白如纸,紧咬着发白的唇,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着殷漓拉着。

    “绝杀”的弟兄在征战沙场多年,什么危险都经历过,什么惊险场面也都见识过,于是短暂的震惊过后,很快便冷静下来。两个人盯着那老头,其余的人便加强了警戒,防止有人突袭。

    林洪则追上殷漓,沉声问道:“这毒严不严重?殷神医可有法子解毒?”

    九娘亦紧张的看向殷漓,眉心紧蹙着,生怕他说出她不敢听到的话。

    殷漓看了九娘一眼,朝回头对林洪道:“法子是有,只是比较麻烦。我先替九娘解毒,你们在外面候着,加强戒备……”

    殷漓说着,目光阴沉的扫向远处的黑暗,顿了顿,冷声道:“只怕今晚上不能安宁。”

    林洪表情一肃,正色道:“拜托殷神医帮嫂子解毒,我与众位兄弟在外把守,绝不会让人有机会进来作乱的。”

    殷漓点点头,然后拉着九娘往里面走。

    两人刚刚走到房间门口,一只脚还没有迈进门槛,九娘便紧紧抓住门框,不肯进房间里,白着脸对殷漓道:“这毒是通过什么传播的?我们现在进屋里,会不会也传染给承儿……”

    殷漓愣了一下,然后正色道:“我药箱在屋里面,想要配制解药,就必须进屋。等解药配置好了,你给承儿也喂一点便是。”

    九娘迟疑着,还是没有松手。

    殷漓便继续道:“我知道里面有‘绝杀’的人在暗处保护承儿,但是你是承儿的娘亲,他还那么小,离不得你,若是你不在了,承儿该怎么办?让那些只会舞刀弄剑的大老爷们儿去照顾承儿,你放心得下吗?这毒现在还没有反应,可一旦发作,便是有解药也没用了。所以,咱们要抓紧时间,再磨蹭下去,还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儿。总之,今晚万事须得小心,万万不能大意!”

    “不管怎么样,以承儿的安全为重。”九娘轻声说着,便抬脚朝里屋走去。

    殷漓惊诧了一瞬,目光复杂的看了九娘一眼,这才跟了上去。

    殷漓的药箱就放在床边,他才刚开箱子,轻微的响动便将承儿弄醒了。

    小家伙自刚才殷漓给他施了针,又吃了药后,便睡得很安静,不过睡得较浅,方才外面传来的几声稍大的喊声,便让他打了个激灵。

    这会儿睁眼醒来,却没有哭,如黑葡萄般漂亮的眼睛盯着殷漓看,模样十分乖巧。

    殷漓心软微微一软,边从药箱里拿药出来,边微笑着轻声对小家伙道:“承儿醒了?可是想让叔叔陪你玩?让你娘亲先陪你玩一会儿,叔叔这会儿有些忙。”

    换做平时,九娘早就走到床边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了,可知道自己中了毒,便不敢靠近他,哪怕殷漓说过等会儿喂些解药给他喝就没事,她还是不敢去抱他。

    “儿子,娘亲在这儿,娘亲将从外头进来,身上带着寒气,不能将寒气过给你,娘亲就在这儿站着就好……”九娘红着眼睛,温柔的轻声哄着小家伙,也不管小家伙听不听得懂。

    殷漓将解药配制好,兑了一碗温水递给九娘:“你先喂一点给承儿喝,剩下的你全喝了。”

    九娘点点头,接过解药,迟疑了一下,才过去抱起儿子,然后用小汤匙一点一点的喂他。

    大概喂了五口,殷漓叫住了她,于是九娘放下汤匙,端着碗将剩下的解药一口喝完。

    她手中的碗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来,便听见外面传来了兵器打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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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君要臣死

    九娘听到外面打斗的声音,手里的碗抖了一下,差点掉到地上。

    她连忙将碗放在桌上,并将儿子紧紧的护在怀里,然后抬眼紧张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殷漓,屏着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刀剑抨击的声音尤为刺耳,九娘心口像是被人揪着一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用力捏紧了拳头,眉头越蹙越紧,似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张了张嘴想对殷漓说什么,咬了咬牙,却又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暗处有五六名“绝杀”的弟兄时刻跟在她身边,保护他们娘儿俩的安全,也知道他们是整个“绝杀”里面武功排前的,有他们在,一般人绝对没有接近他们娘儿俩的机会。

    可九娘担心来人并非一般人,就像之前几次三番闯进来的神秘人一样,别说“绝杀”的这几名弟兄,就连楚东阳都没能将他抓住……

    现在在外面的那些弟兄又都中了毒,即便殷漓已经将解药配制出来,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服用,便已经有人打上门了。

    若是此时弟兄们体内的毒性发作,势必不能应付那些人,届时,他们娘儿俩就危险了。

    现在,九娘必须要想办法自保,不能一味的依赖“绝杀”的弟兄,楚东阳不在身边,她要保护好儿子,同时也要护好自己。

    九娘抿了抿唇,目光又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儿,然后低声道:“可知道外面来了多少人?”

    殷漓正将从药箱里面翻出来的解药统统都倒进去水壶里面,并且用力摇晃了几下,让解药彻底溶解在水里,然后抬眉看了九娘一眼,道:“至少有上百人,并且武功都不弱。”

    殷漓武功不差,至少跟“绝杀”的人不相上下,耳力也极佳,隔着几道墙,依然能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能准确的判断出外面有多少人。

    殷漓说着,又抬眼扫了房梁一眼,正色道:“保护好他们娘儿俩!”

    房梁那处,有一名“绝杀”的弟兄正好隐在那里,他眉峰动了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眉尖凝聚的杀气却越来越重,就像是被地狱修罗附体一般,浑身透着一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来。

    殷漓知道“绝杀”的人厉害,可外面那些人也不弱,并且有备而来,外面的那些弟兄或多或少都中了毒,毒性随时可能发作,只怕抵挡不了太久。而屋里这几个虽然没有中毒,可比起外头那上百人来说太过势单力薄,若是那些人闯进来,这几名“绝杀”弟兄想要护九娘娘儿俩安全,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殷漓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然后弯腰去翻自己的药箱,里面只剩几瓶药,想配制些散发性的毒药都不行……该怎么办?

    九娘听说外面来了上百人,不由得脸色一变。

    “绝杀”的弟兄有一百人,可是有十多人出去执行任务了,有十多人在大院那边把守着,剩下的这六七十人,有一部分中了毒,若是不能及时服下解药,不但丧失战斗力,只怕连命都不保。

    九娘将儿子抱得紧了一些,然后看着殷漓,眼中满是恳求,语气极为郑重的道:“殷神医,麻烦你将解药拿出去给外面的弟兄们服下,然后去木匠房将里面那口大木箱里的炸药搬过来……”

    那些炸药只是粗制品,威力和安全性都还没有达到现代那些炸药的水平,可使用得当,也足以将外面那些人炸成肉渣了。

    当然,投放炸药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安全性不高,也不能保证百发百中炸死敌人,如此一来,自己一方势必会有伤亡,这也是刚才九娘为何犹豫不定的原因。

    为了将伤亡减到最低,不到逼不得已,最好还是不用炸药。

    殷漓听见炸药二字,眼睛噌的一下亮了,捧着装了解药的水壶,对九娘认真的道:“我现在便出去送解药。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他们毒性发作而死的。唔,还有,等会儿若是要点炸药,我会给你们发暗号。听说那炸药威力不小,避免被伤着,你们跟孩子最好躲在屋子里,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殷漓之前跟着雷轲一起进京的,路上没少听雷轲提到炸药,当时殷漓心里有些不屑,心想哪有那么厉害的炸药,定是雷轲吹牛。

    可得知那炸药是按着九娘给的法子做的,殷漓便又突然感兴趣了。

    自从住在九娘家,便经常见她捣腾出一些他闻所未闻的新鲜玩意儿,这炸药也是她捣腾出来的,兴许真的如雷轲说的那样威力无边,比他平时配制出来的那些毒还要厉害百倍……

    现在,有机会验证那炸药的威力,殷漓可不想放过!

    九娘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才朝殷漓点点头,叮嘱道:“那炸药不能乱放,会很危险的。你将炸药搬过来,交给林洪就行,他知道该怎么做。”

    殷漓几不可见的瘪瘪嘴,嘴上爽快的应了,心里却想着等会儿一定要亲自尝试一下,机会难得!

    ……

    殷漓带着解药出去后,九娘便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耳边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让她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小家伙哼唧了两声,待九娘低头看向他时,他便吐着口水玩儿,小脸白白嫩嫩,肉乎乎的,眼睛乌黑明亮,眼中如一汪清澈的泉,小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九娘低眉看了一会儿,整颗心都被融化了,低头在儿子粉嫩的脸颊上轻轻的印了一个吻,柔声道:“承儿,你是爹和娘的宝贝。你爹不在家,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就在这时,窗户边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即接着便是几声急促的敲击。

    这屋子周围都有“绝杀”的弟兄守着,不管是从前院还是后面,都不可能轻易闯进屋子里来,除非守在外面的兄弟被牵制住了……

    九娘原本柔和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抱着儿子退了几步,离窗口远了一些,才听到杨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九娘!九娘!你在里面吗?”

    确定窗外的人是杨进,九娘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孩子上前了几步,却不敢随意推开窗户,只是稍提高了些音量,道:“杨进大哥,我在屋里。你不是陪着嫂子回家了吗,怎么会在外面?”

    杨进听到九娘的声音,心里高高悬起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道:“方才殷神医连饭都来不及吃一口,便急急忙忙从我家里过来,我担心出了啥事儿,便也跟过来看了,不曾想竟真的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跟承儿没事儿就好!外头那些蒙着脸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跟弟兄们打了起来,场面太激烈,我瞧着有几名弟兄都受了伤……九娘,你带着承儿找个地方躲一躲,外头太危险了,你们千万别出来!”

    殷漓离开杨进家没一会儿,杨进便跟着出来了,只是路上有积雪,他走得慢了些。在杨进走到离九娘家院门口十多米远时,便看到许多黑影冲进九娘家,吓得他连忙找地方躲了起来,待听见

    “多谢杨进大哥关心!”九娘心头淌过一丝暖意,又想到这会儿芸娘一个人在家,听到这边的动静,若是跑过来看,那就危险了,便连忙对杨进道:“嫂子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杨进大哥快回去吧!记得将门窗都关严实了,若是可以,最好也找个地方躲一躲……”

    外面那些人大概是冲着他们娘儿俩来的,可怕只怕他们毫无人性,伤及无辜。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能躲还是躲着的好,保命最重要!

    “好,我知道的。你嫂子一个人在家,我确实不放心,我不会武功,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先回家。”杨进应着,转身离开前,还不忘叮嘱九娘:“你千万要躲好,保命要紧,那些人太凶残,杀人不眨眼……”

    九娘眼眶有些热,哑声道:“杨进大哥也要多加小心!”

    ……

    院子里,打斗还在继续,且越来越激烈。

    蒙面黑衣人有好几个倒了下去,“绝杀”有十多个人身上也都挂了采,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殷漓抱着水壶在院子里穿梭,直到将最后一碗解药送出去,他身上已经被划了三道口子,所幸他避得快,伤口都不深,只流了些血,并无大碍。

    “兄弟!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去把秘密武器搬过来!”殷漓将水壶往旁边一扔,然后边掸了掸衣裳,边对身边的林洪说。

    秘密武器?

    林洪愣了一下,瞥见殷漓往大院那边跑去,忽然想到了木匠房里的那口大木箱子,便大概猜到殷漓口中的秘密武器是什么了。

    “有一个人跑了,快去追!”一名蒙面黑衣人看到殷漓消失的方向,低吼了一声,提着剑便要追上去。

    “回来!”另一人沉声喝止,怒瞪了那人一眼,沉声道:“他不是咱们要对付的人!若是伤了无辜,怎么向主子交代?”

    “……是!”那名黑衣人不甘心的道:“可他已经掺合进来了,还要去拿秘密武器……”

    另一名蒙面黑衣人反手用剑刺了一名“绝杀”的弟兄的手臂,想要追上去补刀时,被一枚暗器逼了回来,他听到同伴的话,便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什么‘绝杀’,也不过尔尔!什么狗屁秘密武器,肯定是唬人的!要是当真有秘密武器,早就拿出来了,还等到什么?”

    旁边又有人附和:“就是!他们中了毒,即便服下了解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完全清除余毒,咱们要趁现在一鼓作气将他们全撂倒,进去将人掳走!”

    “好!”那些蒙面黑衣人便举起刀剑,喊道:“冲进去!”

    ……

    京都,皇城,御书房。

    皇上坐在龙案前,正批阅着奏折。

    他眉宇微微皱着,唇线紧抿,似是有些心不在焉,虽在批阅着奏折,心里却牵挂着别的事情。

    忽而,他将奏折随手扔在龙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将站在一旁伺候的内侍吓得打了个激灵。

    内侍连忙低着头上前,小心翼翼的给皇上倒了杯茶:“皇上,您喝杯茶解解渴。若是累了,奴才帮你揉揉肩解解乏。”

    皇上向后靠去,头枕在靠椅上,他闭着眼睛,抬手边揉着额角,边叹了口气道:“去给朕重新泡一杯参茶来。”

    “是,皇上。”内侍忙应着,偷偷瞟了一眼自己方才倒好的茶,便低着头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出了御书房的门,才松了一口气。

    伴君如伴虎!

    此话一点不假,一个不小心,脑袋就要搬家。

    内侍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转而想到千里之外的杏花村,呼吸又是一紧。

    还有一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譬如楚东阳一家三口,即便没有伺候在皇上左右,可皇上一个不高兴,照样命人去要了他们的小命!

    内侍不敢耽误时间,踩着小碎步小跑着去泡茶。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闪身进了御书房,在龙案前跪下,恭声道:“皇上,卑职一路跟到了黄坡口,被他发现了……”

    “废物!”皇上随手抄起一扎书卷便朝那黑衣人砸去,沉声道:“其他人呢?”

    “我回来复命时,命其他人小心跟上,将距离拉远一下,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发现的。”那名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回话。

    “你当他是傻子么?发现了你,他还没有警觉?”皇上脸色阴沉,目光阴鸷,顿了顿,冷声道:“你现在立刻出发,要先他们一步赶到边陲找到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碰面。”

    “是!卑职遵命!”黑衣人恭声领命。

    皇上目光沉了沉,又继续道:“去杏花村的人也不能失手,必须将他的妻儿带回来!”

    楚东阳有勇有谋不假,原本也以为可以将他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干将,让他为自己效力,知晓当年那件事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楚东阳不可能就算想为父报仇,也不可能找到自己头上,可不曾想,那人还活着,竟在边陲隐姓埋名近二十年……

    若是让他们父子二人相见,当年的事情便大曝天下,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为了他的皇位,为了坐稳这江山,他一定要想法设法阻止他们父子相见,若是不能阻止,只能将他们统统杀掉。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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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和姐姐死后,肖慧娘成了孤女,依附家族的她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代替堂妹嫁入桓山伯府。

    面对破败空虚的侯府,无情好色的丈夫;刁钻愚蠢的婆婆;手段百出的妾室姬妾……她苦心经营,尽心谋略。

    不懈努力下,日子终于逐渐顺遂起来,不料一朝家族败落,大厦倾颓,她为家族所累,金闺花柳落泥淖,最终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混沌醒来,竟然回到了十一岁那年!

    命运依然苛刻,魑魅魍魉、倾轧算计依然如影相随。

    但又怎敌她慧心素手巧制香、步步为营机谋尽,这一世她誓为自己与爱自己的亲人拼一个光明前程.

第三百四十三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清潭跟自家主子蹲在路边一棵扬柳树下,一人咬着一串烤肉,每人手上还抓着五串,两人被辣得直吸冷气,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小吃摊儿。

    那小吃摊儿正是郭氏的烤串摊儿。

    那名中年男子狠狠的将郭氏打了一顿,郭氏跌倒在地上,浑身疼得爬都爬不起来。

    “你这王八蛋,挨千刀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打我,我定要报官,让官差大人抓你这畜生去蹲大狱……救命啊!没王法啦,当街打杀人啊——”她一边挥打着手嗷嗷的叫骂着,一边朝周围的人呼救。

    围观的人倒是不少,可站出来帮忙的却一个也没有,只是在一旁看着郭氏挨打。

    “呸!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瞧瞧爷是谁,还敢报官抓我?哼,只怕报了官,被抓去蹲大狱的人是你!爷来吃你的烤肉串儿是看得起你,你这婆娘还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爷不客气了!”那名中年男子将郭氏打倒在地上,仍不觉得解气,这会儿嘴里边骂着难听的话,边用脚踹着郭氏。

    旁边围观的人脸上并没有太多同情或可怜的表情,大多都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兴奋。

    其他几个小吃摊儿的伙计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在看,不时还掩着嘴小声议论起来:“这娘们儿嘴儿也忒厉害了些……这人可是县衙大人的大舅子,便是报了官他哪里会怕的?也只有这娘儿们吃亏的份儿,偏生她还不知道服软认错,再这么下去,被打死都有可能……”

    旁边便又有人附和这点头,然后捂着嘴儿小声道:“可不是么?县衙大人的大舅子可是出了名的横行霸道,官府的人也偏帮他……小年夜那日,发生在东街口那事儿,你们可听说了?就是这县衙大人的大舅子叫了几个人,将一个卖糖果的小哥儿狠狠的打了一顿,被人抬去医馆,医馆的大夫连连摆手,连药都没开,只让抬回家准备后事……前日听说那小哥儿回家第二日便熬不住去了,唉,眼瞅着没两日就过年了,却硬是熬不过几天……”

    “那卖糖果的小哥儿也忒可怜了些,想挣点银子过个年,偏生遇到这县衙大人的大舅哥,吃了他的糖果不给银子也就罢了,竟还让小哥儿称几斤让他带回家去……小哥也就争了几句,便被打得命都没了。啧啧啧,这娘儿还不赶快认错,只怕见不到初二的太阳了!”

    “……”

    围观的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些话传到县衙大人大舅子的耳朵里,他并不觉得生气,微微抬着下巴,用睥睨的眼神盯着被自己打倒在地上的女人,一脸狂傲不可一世的表情。

    他就是要让人知道,在这桃源镇,胆敢招惹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哼!这个瞎了眼的臭婆娘,竟敢招惹自己,他便让她看看招惹自己的下场!

    这么想着,他下脚的力气便又加大了几分,踹得郭氏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丁氏拉着刘氏躲开了,可她们并没有走远,只是躲到了人群后,这会儿听到郭氏被打得嗷嗷叫,几个人只敢偷偷看,却也不敢上去帮忙。

    刘氏一脸的担心,拽着丁氏的手,道:“那位县衙大人的大舅子好像只有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冲过去,料他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咱们冲过去,带着郭氏就跑,他即便追也追不到咱们,想叫人,一时半会儿也叫不来……”

    “大嫂,你疯了吧?”丁氏听了刘氏这话,吓得脸一白,跟身边几个小媳妇儿一块儿死死拽着刘氏不松手,她压低声音道:“郭氏以前是怎么对咱们的,大嫂不会忘了吧?她那嘴巴又臭又贱,以前没少骂咱们呢!照我说,她现在就是被打死,也是活该!”

    旁边一名小媳妇儿也点着头道:“就是!郭氏那张嘴,得理不饶人,跟她婆婆李氏是一个样儿的,不光欺负咱们,也欺负九娘。现在她家落魄了,还敢这么张狂,遇到个横的,不打她打谁?再说了,那人可是县衙大人的大舅子,咱们可招惹不起,免得惹祸上身,我还想过个好年呢!”

    “可是……”刘氏张了张嘴,便被丁氏用力拖拽着往前面去,道:“没什么可是的,咱们今晚上是出来玩耍的,可不是来惹祸的。走走走,那边很多人、很热闹,咱们去那边看看有啥好玩的……”

    刘氏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任由着她们拖着离开了。

    ……

    “主子,再让他这么打下去,只怕她命都没了。”清潭嚼着烤肉,含糊不清的道:“咱们是不是该出手拦一拦了?”

    那名身材高壮的锦衣男子慢条斯理的将手上捏着的烤串咬完,呼了几口热辣之气,这才语气冷漠的道:“没事儿,再让他打一会儿,打得严重些,咱们才有理由将人送过去。”

    清潭嘴角抽了抽,然后歪着脑袋边咬着烤串儿边道:“咱们下药的话,干脆将剂量下得猛一些,将‘绝杀’那些人放倒个三天三夜,等咱们回去了,他们再想追也追不了了。”

    “听说有个自称是神医的,之前跟他们住在一块儿,若是有他在,咱们的计划就没有那么容易施行了。”锦衣男子说着,抬眼扫了前面一眼,眸色一沉,下一瞬,便将手上的竹签子弹射了出去。

    竹签子便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飞射了出去,恰好打在那名中年男子的手上。

    “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众人愣了一愣,朝那人看去,只见竹签打穿了他的手,鲜红的血止不住的流。

    县衙大人的大舅子被人用竹签子打穿了手!

    谁胆子这么大!

    围观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不时还四下张望,想要将放“暗器”之人找出来。

    “娘的,谁伤了老子,有种站出来!”县衙大人的大舅子抱着受伤的手,铁青着脸吼了一嗓子,站的离他近的那些人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人站出来。

    “躲在背后放暗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就站出来,跟老子光明正大的打一架!”他继续吼。

    又等了一会儿,却还是没有人理他。

    郭氏此时已经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真他娘的晦气!以后别让老子再看见你这臭婆娘摆摊卖烤串儿,否则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县衙大人的大舅子瞥了地上的郭氏一眼,咬着牙又踹了一脚过去,这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闹事的人走了,围观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这才慢慢散了。

    清潭等那些人都散去了,这才拍拍屁股起身,对自家主子道:“主子,那我现在便将人扛去杏花村。”

    锦衣男子纲要点头,便看到一人朝他们跑了过来。

    这人他见过,是之前在杏花村救下的,是凤阁的手下之一,可现在却为他卖命。

    “主子!”那人来到锦衣男子身边,恭敬的低下头来,道:“有人突袭楚东阳家了。”

    锦衣男子愣了愣,朝清潭看去,问:“那些人不是你安排的吧?”

    清潭眼底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摇摇头,道:“一切全听从主子安排,清潭并不敢擅自行动。”

    既如此,那便是还有其他人想打楚东阳妻儿的主意。

    锦衣男子眸色一沉,冷声道:“不能让他们抢了先,坏了咱们的事儿。封九娘,我要定了!”

    清潭道:“主子,那咱们现在便赶去杏花村吧,趁着那些人还没有得手,咱们还可以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那些人将‘绝杀’的人牵制住,咱们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讲封九娘带走!”

    锦衣男子点点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不动的郭氏,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

    九娘抱着儿子躲在房间里,突然听见响起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她心猛然一揪,本能的抱紧儿子。

    下一瞬,便听见外面发出“轰隆”的一声炸响,九娘能感觉到房子在晃动。

    这是在放炸药!方才那声口哨,便是殷漓向九娘发暗号。

    小家伙就算被娘亲紧紧抱在怀里,可突然听到这巨大的炸响声,还是被吓得不轻,愣了一会儿,便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九娘一边亲着儿子的脸一边低声哄,小家伙刚刚安静下来,便又响起第二声炸响。

    小家伙又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哭得越发大声了。

    九娘又是心疼儿子,又是担心外面的情况,她看了看房梁的某个位置,知道那里隐着一名“绝杀”的弟兄,犹豫了一下,便道:“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看看咱们的人可有被炸伤的……”

    九娘话音落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房梁上传来动静。

    九娘愣了一下,心说这些人压根不听她使唤啊!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便听见上面传来一个冷静沉稳的声音:“嫂子,我们所有人的任务便是保护你和承儿。”

    只要嫂子跟承儿平安无事就行,其他人伤了或是死了,现下都无暇顾及。

    九娘又愣了一会儿,沉默着抱着儿子在床边坐着。

    又炸了几次过后,便看到殷漓一瘸一拐走进里屋,身上虽挂了彩,脸上却挂着兴奋的笑,他看着九娘道:“九娘,你那个秘密武器可真是厉害,一会儿的功夫便将那些人都炸完了……”

    九娘看见殷漓进来,便连忙抱着儿子起身迎过去,急声问:“咱们的弟兄可有受伤的?”

    在看到殷漓身上挂彩之时,九娘的心便沉了下来,也猜到弟兄们肯定免不了受伤,说不定还会丢了命……

    殷漓却耸耸肩,道:“咱‘绝杀’的弟兄不过是皮外伤,不用抹药都行,可那些人不是被砍死就是被炸死了。唔,不过幸好留了几个活口,等着审问……”

    殷漓的话音还没有落,外面便又传来的打斗的声音。

    殷漓吸了一口冷气,皱着眉疑惑的道:“那些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怎还能打起来?难道还有第二批人?”

    “方才放了那么多炸药,响声震天,这会儿又是夜里,到处都很安静,别说在周围,只怕方圆十里内都能听到炸响……”九娘也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道:“那些人若是听到动静,应该不会再来的,他们难道不怕被炸死么?”

    殷漓苦笑了一声,道:“若是再来一批人,只怕咱们没法应付了……那炸药,剩下没多少了。”

    九娘脸色一变,脑门一阵冷汗。

    之前制出的炸药数量不少,可雷轲他们进京时带走了一大部分,木匠房那口大木箱里确实没有多少炸药……

    九娘想到木匠房里还有不少弓弩,想说让几名弟兄拿弓弩占领制高点,就像现代战争中狙击手一样……

    可她还没说话,窗户便被人打破,两个黑影从窗口跃了进来,直朝九娘的方向而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心口抽痛

    为了能尽快赶到边陲,楚东阳和恭亲王二人一路顶着风雪,马不停蹄的赶。

    按着这个跑法,千里马也吃不消。

    两人赶了一天的路,马儿便受不住了,速度慢了下来不说,跑到最后,马腿都开始发颤,好像随时都会连人带马一起栽倒下去。

    夜幕四拢,两人才到了长新镇。

    楚东阳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他后面的恭亲王一眼,压了压眉心,然后呼了一口冷气,道:“咱们这样赶路不是办法,马已经跑不动了。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吧,找些草料来喂马,咱们也得找点吃的。”

    恭亲王才从京都赶到杏花村,还没休息好,又跟着楚东阳顶着风雪上路,如此赶了几日,他身体哪里吃得消,此时脸上的疲惫之色已经掩饰不住,他用力按了按额角,才抬手指着不远处的灯火,沉声道:“前面便有客栈,咱们先去歇歇脚吧!”

    楚东阳点点头,驱马朝客栈走去。

    今儿是大年初一,这个时辰人们都高高兴兴的在家里吃饭,街道上便没有什么人,一阵寒风刮过,更显得冷清了。

    客栈里只有寥寥几个客人,瞧着那打扮,大概是出门行商没赶回家过年的。

    客栈的伙计看到楚东阳牵着马走到门口,便笑着迎上去,热情的道:“二位客官好!里面儿请!我帮二位客官将马牵到马棚去拴着……”

    伙计说着,便去接他们手上的缰绳,然后又问:“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楚东阳摸了摸怀里,九娘给了他三百两银票,还有十多两碎银,想了想,便对伙计道:“给爷挑两间干净的上房,再……”

    话音还没落,恭亲王便打断楚东阳的话,对伙计道:“不用准备房间了,弄几个小菜,两碗热汤便行。对了,再帮我们准备些馒头包子,打包带走!”

    楚东阳惊讶的看了恭亲王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交待伙计拿上好的草料去喂马。

    两人进了客栈,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楚东阳打量了一下周围,便压低声音对恭亲王道:“你连赶了几日路,今晚还是在这儿歇一晚上吧!”

    恭亲王摆了摆手,道:“我没事,赶路要紧。”

    楚东阳抿了抿唇,直言道:“咱们还要赶六七日才能赶到,这样下去,只怕你身体吃不消。”

    恭亲王一噎,梗着脖子打算反驳,可想着这一路他一直落后,若不是楚东阳都有意放慢了速度,只怕将他甩出去十几里远了……于是老脸一红,将要反驳的话硬生生吞下去。

    就在这时,又进来了两名男子,虽都穿着粗布麻衣,一身庄稼汉的打扮,可步伐轻快稳健,显然是武功底子极好的。

    那二人进门便装作若无其事的瞟了楚东阳和恭亲王一眼,然后找了张靠边的桌子坐下。

    楚东阳眸色便沉了下来,眉宇间聚了一股戾气。

    恭亲王也看到了进来的那两人,便想到在黄坡口时发现的那人,于是也沉下了脸来,看了楚东阳一眼,朝他使眼色。

    楚东阳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端起着茶抿了一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管他们。”

    别管他们?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跟着?

    恭亲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楚东阳脸上的神色,便将话咽了回去。

    马已经累得跑不动,也不指望能甩开这几个尾巴,干脆就在这客栈过一夜,养精蓄锐,明日再动身。

    “二位客官,菜来了!还有包子、馒头,各十个。”

    不得不说,伙计的动作还是挺麻利的,不一会儿便将三菜一汤做好送上来了,还有送了两碗满满的白米饭。包子和馒头则是用油纸包好,一并送到桌子上。

    大约是赶了几日路,都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恭亲王看着桌上的这些饭菜,觉得挺诱人的。

    “吃吧,吃完好好休息一晚上。”恭亲王说着,拿起碗筷便开动。

    楚东阳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突然很想家,很想九娘,想儿子……

    这么想着,楚东阳便没有什么胃口了,举着的筷子又放下。

    恭亲王奇怪的抬眼看向楚东阳,将口中的饭菜嚼了咽下去,这才问:“怎么不吃,你不饿吗?这饭菜挺不错的。”

    楚东阳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了一下。

    这饭菜不错吗?他瞧着怎么一点食欲都没有?

    呵,看来他的久久真的将他的嘴养刁了,除了家里的饭菜,外面的他都瞧不上眼了。

    恭亲王一看楚东阳这表情,愣了一下,又问:“想妻儿了?”

    楚东阳点点头,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家里妻儿的念想,坦诚回答道:“嗯,确实想。”

    自成亲后,还从来没有跟九娘分开过,况且她现在还在月子里,身体也不好,孩子又还小,又闹人,他不在身边,九娘一定很辛苦吧?

    “呵!看来小七说的没错,你是个疼媳妇儿的,不再是以前军营里的那个冷面战神了!”恭亲王欣慰的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最多半个月就回去了!”

    楚东阳在西北关之时,他不近女色这事儿都传到京里了,恭亲王自然知道一些,这会儿便调侃起楚东阳来。

    楚东阳垂了垂眸子,心想,别说半个月,就是离开一天,都觉得想得厉害了。

    这一顿饭,恭亲王吃得饱饱的,楚东阳却只吃了几口。

    两人只要了一间上房,想着有人跟着,两人住在一处也有个照应。

    恭亲王回房,让伙计送了热水过来,洗把脸,又泡了脚,歪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衣裳都懒得脱了。

    恭亲王睡了床,楚东阳便拉两张长凳子并排着,躺在上面休息。

    他眯了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许久都没有睡意。

    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终于静下来了,他打算睡一会儿,猛然心口一阵口痛,痛得他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

    楚东阳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现象……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九娘!

    楚东阳猛然睁开眼睛,从凳子上坐了起来,用力甩了甩头,那心痛的感觉犹在。

    楚东阳想了想,便起身走到床边,推了推睡得正香的恭亲王,道:“我要回杏花村一趟。”

    恭亲王实在是太累了,沾着床就睡着了,这会儿还打着呼噜呢,被楚东阳推醒了,半睁着眼睛,含糊的道:“你说什么?”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回家一趟。”楚东阳道。

    心口猛然抽痛的感觉太过强烈,像是预兆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他最挂念、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九娘,不回去看亲眼确定她的平安,他真的不能继续赶路。

    这次恭亲王终于听清楚东阳的话,便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睁大眼睛盯着楚东阳,道:“你这大晚上的回去做啥?再说了,咱们已经走出来那么远了,你这会儿回去,要啥时候才能过来?究竟有什么事儿,非得回去不可?”

    楚东阳抿了抿唇,看向恭亲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语气认真的道:“方才,我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我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得回家看看……”

    恭亲王白了楚东阳一眼,道:“我道是什么事儿,原来这是心口痛而已。我说东阳,你这是从来没有跟妻儿分开,因为舍不得,才会这样。他们娘儿俩有那么多人保护着,能有什么事儿?你要担心,也该担心咱们俩现在的安危!”

    恭亲王说着,朝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外面一直有人盯着他们俩呢!

    楚东阳捏了捏拳头,道:“那些人暂时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只是盯着我们,并不会跟我正面冲突。我还是想回家。”

    这么坚持!

    恭亲王抬手揉了揉额角,无奈的看向楚东阳,道:“那你打算让我在这里呆两日?”

    楚东阳抿了抿唇,道:“你若是想先走也行,我到时候来追你!”

    楚东阳本来也没打算骑马回去,用轻功跑回去速度还快一些,只是这样比较费体力罢了。

    马便留在这里,等他回家确定一切安好后,便折回来骑马去追恭亲王。

    恭亲王见楚东阳这般执着,便无奈的摆摆手,道:“好吧,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我明日先赶路,你到时候来追我便是。”

    楚东阳点点头,便不耽误时间,转身就要走。

    可他刚走出客栈,便被几名黑衣人拦住。

    而另一边,也打得如火如荼。

    两名黑衣人从窗口跃进来,便直接朝九娘冲去。

    隐在暗处的几名“绝杀”的弟兄如猎鹰一般,飞冲下来,将那两人拦住,便打了起来。

    “保护嫂子和孩子!”一名“绝杀”的弟兄朝外面喊了一声,便提剑冲过去加入战斗。

    九娘搂紧儿子,白着脸看向身边的殷漓,颤着声问:“殷神医,你这里可有什么毒药?”

    殷漓手忙脚乱的在自己身上摸了几下,然后摇摇头,道:“我是神医,身上不带毒药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 送孩子走!

    那两名黑衣人的武功极高,出招很快,武功套路诡异,让人难以招架,五六名“绝杀”的弟兄同时上,应付起来都十分吃力,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两名“绝杀”的弟兄受伤了,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

    外面的弟兄听见里屋的动静,便有十几名弟兄提着剑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加入战斗。

    房间本来还挺宽敞的,可二十多人在里面打架,便显得十分拥挤了。

    九娘抱在孩子退到了墙边,刀剑无眼,担心伤到孩子,便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外面,边对殷漓道:“殷神医,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殷漓看着“绝杀”的弟兄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打倒在地,也是急出一身冷汗,他护在九娘和孩子身边,低声道:“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我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九娘瞥了一眼床上的小枕头,眸光闪了闪,然后一咬牙,将怀里的孩子塞到殷漓手上,语气认真的道:“殷神医,拜托你将承儿带出去……”

    殷漓愣怔之际,孩子已经塞到了自己手上,他连忙抱住,回头朝正在打斗中的两名黑衣人看了一眼,见他们正忙着对付“绝杀”的弟兄,无暇关注这边,这才急声对九娘道:“要走便一起走,我将你们娘儿俩一块儿带出去!”

    “我不会武功,也跑不快,跟着你只会成为你的负担!”九娘用力的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看向殷漓,道:“殷神医,拜托你了,将承儿平安送出去,去找楚东阳……”

    承儿是她和楚东阳的孩子,是善亲王家唯一血脉的延续,楚东阳不在身边,她要护好儿子,不能让儿子有事!

    殷漓听见楚东阳的名字,便忍不住冷哼,亏得九娘这个时候还想着他,关键时刻需要他时,他却不在,让妻儿陷于危险之中。就凭这一点,楚东阳哪里配当九娘的丈夫,配当孩子的父亲?

    可殷漓看到九娘眼中闪着的泪光,便将那番话咽了下去,用力按了按额角,点点头,无奈的道:“好,我答应你!就算拼了这命不要,我也会护你儿子平安周全,带他去找楚东阳!”

    “多谢殷神医!”九娘忍着泪哽咽的道。

    殷漓看着她那一脸隐忍又决绝的表情,又是心疼又是可气,便忍不住哼哼着道:“一句道谢可不够,你若是有命活下来,便要以身相许!”

    九娘只当没听到他这话,趁着那边打得激烈之时,将殷漓推了出去,然后扯着另一张小毯子将枕头裹起来,伪装成孩子的样子,抱在怀中,然后躲到床后边去。

    她空有一手技术,可却没有武功,在现在这种危急的情形下,她完全帮不上忙,只能躲到一旁,尽量减小存在感,不成为弟兄们的负担……

    此时,九娘很紧张,很害怕,心脏狂跳,并不是因为害怕被这些人掳了或者乱刀砍了,她是担心孩子,担心殷漓不能成功将孩子带出去,她还担心楚东阳……

    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儿,那楚东阳那边呢,他会不会遇到更大的危险?

    这么一想,九娘不由得后悔让殷漓带着孩子去找楚东阳了。

    ……

    这边打得这么激烈,又是刀剑击打声,又是火炮声,不仅大院那边听见动静,就连村里的村民们也听见动静了。

    别看杏花村的村民平时只顾着自家,可在大事儿上却十分团结,尤其知道是九娘家出了事儿,便更是积极的过来帮忙了。

    不管男女老少,随手抄着傢伙便往这边赶。有拿柴刀的,有拿斧头的,也有拿锄头、铁锹的,甚至还有拿锅铲、铁勺的,有些几个十来岁的孩子还带着自己平时用来打鸟儿的弹弓……

    三婶原本在床上躺着了,可听着外面闹哄哄的,自家儿子儿媳也抄着傢伙出去,就连老头子也一起去了,她哪里还躺得住?随便披了一件旧棉袄便也跟了出去。

    起初也只是想去凑热闹,可看到大家伙手上都抄了傢伙,说是九娘家里有人来打砸闹事儿,乡亲们要去帮忙,三婶心里忍不住一乐,心想九娘这贱蹄子终于报应来了,她要亲眼看她哭着求饶的惨样儿!

    这一瞬间,三婶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病痛似是一下子就消失了,身上也不难受了!

    于是,三婶心情愉悦的跟了上去,打算去看热闹。

    可这么空着手跟着大家走,总感觉旁边人鼓着眼睛在瞪自己,于是便在路边随手捡了几颗大石子儿抱在怀里,咬着牙道:“老娘倒要看看是哪些不长眼的泼皮无赖,大过年的竟敢来咱们杏花村惹事儿!不让老娘过个安稳的好年,老娘我非拿石子儿砸死这些杀千刀的不可!”

    三婶嘴上骂得狠,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九娘自从来到杏花村,赚了些银子,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对她这个长辈一点儿都不尊重,还三番几次纵容他人跟她干仗,她忍了很久了。

    现在终于有机会看九娘这贱蹄子遭罪,仿佛有人替自己出一口恶气,三婶能不高兴吗?

    旁边拿着锅铲的四婶看了看三婶怀里的几颗石子儿,便忍不住白了三婶一眼,冷哼道:“三嫂,听说你这几日身体不好,还躺在床上修养呢,这事儿你就别凑热闹了,回家好好歇着吧!这大晚上的,到处都黑漆漆的,还有积雪,路又太滑,万一摔了一跤……只怕不是躺几天就能好的。”

    三婶冷笑了一声,道:“谁说我身体不好?我身体好得很呢!你这乌鸦嘴,可别咒我!”

    三婶说着,便大步朝前面去了。

    不少人手上都举着火把,火光照在地上的积雪上,映着周围都亮堂了。

    等大家闹哄哄的赶到九娘家大院门口时,闻着周围的血腥味儿,乡亲们脸色骤变,别说是妇人,连许多汉子都吓白了脸。

    其中有一个以前参过军的老头子,闻着这血腥味儿,当年冲上战场杀敌时的画面便猛然在脑子里闪过。

    他沉了下了脸来,举高着火把,将院里照亮,然后朝里头喊:“里面的什么人,竟然跑来村里屠杀村民,简直目无王法,天理不容!劝你们赶紧离开,否则我们便不客气了!”

    其实这番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楚东阳的那些旧部下们个个武功高强,可他们此时已经有很多人被砍伤在地上,如此张狂放肆的屠杀,说明不但武功厉害,身份还不一般。他们既然敢这么放肆的杀人,又何惧村民们的喊话?

    所以,刚才那番喊话,丝毫不起一点作用,大院里的打斗并没有停下来。

    三婶踮起脚尖看院子里,借着火光能看到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映着火光都是红色的。

    她忍不住惊了一下,暗道:楚东阳这狼崽子招惹啥人啊,怎么搞出这么大的事儿来!留了那么多血,那一定死了不少人吧?

    想到死了人,她脸色就变了,腿有些发软,手上拿着的几个石子儿便掉落到地上,她哪里还敢去捡,连忙躲到了后面去了。

    “村长,咱们该怎么办?”有人急声问村长。

    村长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铁锹,眸光深沉,他咬了咬牙,道:“那么多弟兄都对付不了他们,咱们冲进去也没用……还是报官吧!”

    “等官差来了,只怕人早就跑没了!”旁边人小声咕哝道:“更何况今儿是大年初一,官差只怕也都在家过年,在衙门值夜的没几个,即便来了这儿也没有什么用吧?”

    “那你们说咋办?”村长这会儿也是急红了眼,脑子里乱糟糟的,哪里还能想得出什么主意?原本还以为只是一些泼皮无赖来闹事儿,他这才叫了乡亲们过来,哪里知道这些人这么厉害,将东阳的那些弟兄都伤了,他总不可能叫大家伙冲进去送死吧?

    “大院那边应该还有人吧?要不咱们过去那边找人来帮忙?”

    “咱们都能听到动静赶过来了,大院那边的弟兄能听不到吗?若是有人,还用得着咱们去找吗?”

    乡亲们围在院外,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却一直没商量出个对策来。倒是几个拿着弹弓的小男孩儿爬上院墙,对着院里打了几发。

    大人们看见了,吓白了脸,连忙过去将自家孩子从院墙上抱下来,将孩子拖到后面去。

    就在这时,有人眼尖的看见殷漓抱着孩子从侧门跑了出来,可还没有跑几步,便被一名黑衣人堵住了,提着剑便直直朝孩子身上刺去。

    “小心——”

    众人看到这画面,不由得心里一紧,急声大喊。

    殷漓虽受了些伤,还是能抱着孩子避开那一剑,可他打算跑,黑衣人却紧缠着他不放。

    就在这时,两条大黑狗从旁边蹿了出来,朝那黑衣人扑过去,大黑咬住黑衣人的手,小黑咬住黑衣人的脚,将黑衣人扑倒在地上,直到将手脚都咬断才松口。

    殷漓趁着大黑小黑将黑衣人拖住,他便抱着孩子跃上院墙,闪身消失在黑夜里。

第三百四十六章 被掳

    村民们看到殷漓抱着孩子顺利逃出了院子,不禁大松了一口气,转而便又听见村长急声道:“九娘呢?九娘还没出来,她不会武功的,会不会已经……”

    弟兄们武功那么厉害,都被打得那般狼狈,九娘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且还在月子里,身体虚弱,那些人随便打一拳过去都能要她性命……她会不会已经出了事儿了?

    村民们这一年来多受了九娘的帮助,给他们活儿干,领着他们赚钱,让他们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他们对九娘是打心眼里感激的,今晚大伙儿拎着傢伙赶来,心里多少也带着一种报恩的想法,现在知道九娘有危险,大家便也跟着着急了。有不少人握紧手上的傢伙,便想要冲进去。

    “这些人武功太高,就连东阳的那些部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咱们冲进去的话,还不得被他们当砧板上的肉一样随意砍杀?”有个十三四岁的小伙子挡在前面将他们拦住,急声劝道:“咱们这般鲁莽冲进去,不但帮不了忙,反而是添乱!大家都冷静一下,冷静……”

    “那你说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九娘他们被人杀了吧?”几个身材粗壮的汉子便梗着脖子对那小伙子吼,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小伙子被吼得愣了一下,缩了缩脖子,然后摸着鼻子,道:“好歹咱们是一个村的,要团结互助,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只是,要救也要动动脑筋,想个两全的法子,不能这么鲁莽的冲进去,这样非但救不了人,还极有可能白白把小命儿搭上……”

    村长一听小伙子这话,以为他有法子,心里不禁一喜,急步来到小伙子身边,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急声道:“大娃,你可是想到什么两全的法子了?”

    小伙子叫杨立智,家里有三兄弟,他排行老大,村里人平素都叫他大娃。

    “大娃平时最激灵,脑子好使,鬼点子多,不管是下河捞鱼,还是上山掏鸟窝,他每回总能比其他孩子带回来的东西多,而且别家的孩子都整得一身脏兮兮的没个人样儿,他却去的时候什么模样,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模样,就跟去散步回来似的……”旁边一名中年汉子点着头道:“这鬼机灵的,说不定大娃真有法子。”

    “大娃,你有什么法子,倒是快说啊!”旁边人便也抓着大娃的肩膀着急的问。

    这一刻,大娃被众人围着,他们都用急切又期盼的眼神看着他,等着他出主意。

    大娃说到底也只有十四五岁,被这么多人围着,心里多少觉得有些紧张,手心也渗出了汗。

    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儿,可不比下河捞鱼上山打鸟,万一自己的主意不行咋办?

    大娃用力的捏紧了拳头,咬咬牙,道:“那些人选择夜里来闹事,定然也是怕被人看到。既如此,咱们便不能让他们不如愿,定要将事情闹大一些,让十里八村的人都赶过来,他们再猖狂,不可能将无辜百姓也一起屠杀吧?”

    “怎么将事情闹大?”便有人立刻追问。

    大娃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咱们将周围都点上火,把四周都照亮起来,然后敲锣打鼓,整出大动静来,让十里八方的人都能听到,挨得近的几个村赶过来也就半刻钟的脚程……”

    大娃话还没说完,便被刚刚赶过来的人揪住了耳朵,使劲儿的往外面拽,边拽边骂:“你这臭小子,人命关天的大事情你也敢来出主意,搭了你自己的命是小,要是害了乡亲们的性命,这天大的责任你让谁来担?你再也不看看里头那些是人吗?分明就是杀红了眼的畜生,没有人性,你让大家伙儿搞这么大的动静,将他们惹急了,不管青红宅白见人就砍,到时候该咋办?你这死孩子,还不快跟我回家去!”

    “诶哟,娘,疼!你先松手~”大娃被自家娘用力拧着耳朵,疼得他皱着脸大声喊。

    “老娘就是不松手!可不能让你祸害了人命!”大娃他娘黑着脸呼哧呼哧的道。

    “杨成家的,你先松手!”村长大步跟上去,拉住大娃手臂不放,看向大娃他娘,道:“大娃说的没错,那些人定然是怕被乡亲们看见,所以才夜里来。咱们若是将动静闹得大一些,让邻村的乡亲们一起赶过来,他们肯定就会怕了……”

    “村长,大娃就是个孩子,啥事儿也不懂,你们别听他瞎说。”大娃他娘急得满头大汗,生怕大娃想出来的法子会连累了乡亲们送命,便更用力扯着大娃往外走,道:“你这死孩子,瞧你惹下的祸,还不跟娘回家跪着!”

    村长却一直抓着大娃的手不肯放,沉着脸道:“杨成家的,我让你先松手,你听到没!”

    “村长,孩子胡闹也就算了,你们这么多大人怎的也跟这小孩子一起胡闹?”大娃他娘指着楚东阳家的院子里,道:“你们瞧瞧,那么多弟兄都被砍死砍伤,可见那些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你说我胆小怕死也好,说我忘恩负义、见死不救也罢,我可不能让大家一起去送死!”

    大娃他娘说着,顿了顿,眼神坚定的看着村长,语气严肃认真的道:“九娘是帮了咱们很多,这一年来,若不是九娘,咱们可能连年都过不下,更别说杀鸡宰鸭吃丰盛的年夜饭了。这份恩情我记着,大家伙也都记着,也定然会报答九娘这份恩情的。可要报恩也得量力而行,不能白白送命。我相信九娘也不希望乡亲们把命豁出去不要去救他们,更何况,咱们还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你……”村长一噎,脸色沉了下来,梗着脖子道:“不试试怎知帮不上忙?”

    村长看到院子里那惨不忍睹的场景,早就急昏了头,哪里还能冷静的去想法子啊?这会儿有人站出来出主意,听着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便真打算依着大娃说的去做了。

    大娃他娘看向村长,急切的道:“可那也不能用全村人的性命去试啊!”

    村长阴沉的脸在火光中显得十分难看,他咬了咬牙,看向楚东阳家的大院,道:“可咱们不能见死不救,九娘和东阳帮了咱们村那么多,若是不管他们的死活,岂不是咱们一村子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村长想起大黑和小黑不顾危险扑上去将那黑衣人的手脚咬断的那画面,脸又更黑了几分,恨声道:“狗都敢冲上去,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连狗都不如么?”

    哪有人跟狗比的?

    大娃他娘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然后道:“大黑和小黑不比一般的狗,它们是从兵营里出来的,生性凶狠,说是战士也不为过。而咱们这些人半辈子都跟庄稼打交道,顶多就是有一身子蛮力,却是半点武功都不会的,说句不好听的,咱们确实还不如大黑和小黑……”

    “……不如狗?简直是放屁!”村长气得跳脚,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了。

    “快看,快看!你们快看那边……”

    就在村长和大娃他娘僵持不下时,那边便有人高声喊了起来。

    村长立刻松开大娃的手臂,哼哧哼哧的转身大步朝院墙旁边走去。借着火光,看见院子里的人的已经停止了打斗,那些黑衣人已经被“绝杀”的弟兄一个不留的杀光了。

    村长这才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大声道:“快,快进去看看!”

    众人进了院子,小心的避开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人,朝九娘和楚东阳住的卧房走去,可他们还没有走到客厅,便听见里面传来乒乓的声音。

    里屋还有打斗声……

    那些杀千刀的畜生还没死绝么?

    众人听见里面的动静,心里虽然气愤得不行,恨不得进去将坏人撕了,可想到敌我武力悬殊,便也只能退到院子里,不敢再朝里屋去。

    ……

    里屋,二十多名“绝杀”的弟兄与两名黑衣人正打得激烈,屋子里的桌椅柜子、还有各种摆设,都被毁坏了,就连被单上也被溅了很多血。

    九娘贴着墙站在床后边,手往床头摸去,摸着一把匕首,便立刻将匕首藏到身后。

    这把匕首便是楚东阳的那把“血饮”。

    楚东阳之前一直将“血饮”带在身上的,可他白天时候却将匕首给了九娘,说是以防万一,可以给她防身……

    以防万一……没想到当真就出事儿了。

    九娘将“血饮”紧紧的握在手心,刀柄的凉意传到她的手上,莫名的,九娘竟觉得不那么害怕了,仿佛楚东阳就在她身边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突破“绝杀”的围攻,直朝九娘而来。

    速度太快,快得九娘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她直来得及发出短促的一声“啊”,脖子便已经被人掐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九娘忍着脖子上传来的痛感,握着匕首的手抽出来,刚要反手捅向身边的人,她整个人便被拦腰抱起……

    这样的转变太快太突然,让九娘猝不及防,手上的匕首非但没有成功捅出去,还差点让匕首掉地上。

    “快放下嫂子!”几名“绝杀”的兄弟围了过来,举着剑指向抱着九娘的黑衣人。

    黑衣人勾了勾唇,冷笑着沉声道:“呵,你们若是不怕伤了她,便只管来拦。”

    能听出黑衣人的口音与景龙国人略有不同,有些字的音调稍微有些高。

    那黑衣人有意将九娘拿来挡剑,“绝杀”的弟兄确实也害怕伤到九娘,便都迟疑了,没敢举剑刺过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冷肃此时拿着剑站在最前面,脸上溅染了鲜血,他眉心聚着戾气,他皱紧着眉头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十分狰狞。

    “你们没资格知道。”那黑衣人冷声道。

    第一批人,冷肃多少能认出那是皇上自己培养出来的影子杀手,可后来的这些人却不是。在外面的那几个,冷肃一开始便觉得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他们是凤阁的那些保镖,正是之前被捆了关着却又被人救走的那几个。

    那些人既是凤阁的保镖,那么这次的事情,是不是跟凤阁有关?还有,这个口音奇怪的黑衣人像是邻国的,他又跟凤阁是什么关系?

    冷肃举着剑指着那名黑衣人,咬着牙道:“放开她!否则,我便要了你的命!”

    “就凭你?”黑衣人不屑的讥笑着,语气几位狂妄的道:“再回去练十年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其实无意伤你们,更不想杀人,我只是想将人带走。可你们若是逼我动手,那我便不客气了!”

    经过方才一番交手,冷肃知道,此人武功确实极高,有狂傲的资本,只怕连楚大哥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弟兄们伤亡严重,若是他硬要将九娘带走,只怕他们这些人拼了命不要都不能将人拦住……

    这么一想,冷肃心里便不免开始担心起来了。

    他握紧了手上的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黑衣人看。

    就在这时,黑衣人抱着九娘以极快的速度闪到窗边,眨眼间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追!”冷肃反应过来,便带着人立刻追了上去。

    ……

    不知道跑了多远,九娘只感觉整个人被颠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刺骨的冷风吹在脸上,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在一刀一刀的割着脸上的皮肉一般,疼得她气都喘不过来了。

    可即便这样,她依然将“血饮”紧紧的握在手上。

    黑衣人的武功的确是厉害,轻功也很是了得。起初还能“绝杀”的弟兄在后面追,可过不了多久,便听不到动静了,大概已是将他们甩在后面了。

    一直跑到一处偏僻的旧宅里旁边,黑衣人才停了下来,抱着九娘从院墙跃进了院子里,这才放慢了步调,慢悠悠的走进宅子。

    “没有晕过去?”黑衣人低头看见九娘咬着唇睁着眼睛打量周围,忍不住眉峰一挑,似是十分惊诧的样子,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进了屋子,月光照不进去,屋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黑衣人刚要将九娘放下来,打算去将油灯点燃,可刚松手的瞬间,腹部便猛然传来一阵刺痛。

    那是九娘将“血饮”刺向了黑衣人,正好刺中他的腹部。

    黑衣人嘶了一口冷气,然后一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便掐住九娘的脖子,粗声道:“你若是还想活着回去见你的男人和你儿子,便老实听话些!否则,我便先杀了你,再去杀你男人和你儿子!”

    九娘脸色一变,用力的拧紧了拳头,声音虽然在发颤,可却十分坚定的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还将我掳来,我封久久发誓,你若是敢伤楚东阳和我儿子,我定会百倍奉还给你!”

    “哟嗬,百倍奉还?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这本事。”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捏着九娘脖子的手猛然收紧,然后冷声道:“你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九娘被掐着脖子,发不出任何声音,脸色也慢慢变成了紫红色。

    就在九娘濒临窒息而亡的那一瞬,黑衣人突然松开了手,然后转身去电油灯。

    九娘刚获得自由,便用力的呼吸了几口气,看不到黑衣人在干什么,只依稀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一会儿,屋子里便亮堂了起来。

    “要么老实在一旁呆着,要么过来帮我包扎!别想逃,你是逃不掉的!”黑衣人坐在桌旁,脸上的黑色蒙巾已经扯下来,油灯的光亮让他的五官清晰的现了出来。

    这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有着刚毅明朗的五官,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

    仔细一看,这五官也跟景龙国的人有些不同。

    看来这人真的是邻国来的,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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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农家媳介绍:
现代高级女工匠师穿越到古代农村,成为一个被夫家二两银子买来的小村妇。
相公身材魁梧健壮,腿废了!
房子破败不堪,柴米油盐样样空,吃了上顿没下顿,相公一手按着腿,淡淡的说:要不然你去问娘借一点米吧?
九娘一脸冷笑:呵呵,你怎么不去?你要是能问你娘借到一碗米,我跪下叫你一声英雄!
生活如此艰难,直把九娘从女强人逼成女汉子。
上山能打猎,下河能摸鱼,养得相公呵呵笑。
斗得了婆婆,治得住妯娌,虐得极品哇哇叫。
靠着一技之长,带着相公走上康庄大道!
可是,为毛不断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找上门来认她相公做主子?更可怕的是时不时就有人来暗杀他们?
楚东阳,你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不用怀疑他是忠犬片段一:
九娘跟楚东阳去了京城第一酒楼,点了招牌菜--醉鸡!
小二热情的介绍:此醉鸡味醇香肉鲜美,乃本店一绝,享誉全京城。客官您尝尝,肯定是您吃过最好吃的,不好吃您可以打我脸!
楚东阳夹一块尝了尝,毫不犹豫的一甩手。
啪!
小二捂住红肿的脸又惊又呆的问:客官为何动手打人?
楚东阳按了按桌面,淡淡的说:以后多做事少放屁!
他吃过最好吃的醉鸡,出自九娘之手。
不用怀疑他是猛士片段二:
“九娘,我俩成婚一年,何时洞房?”
“……治好你的腿吧!”
“九娘莫要担心,为夫还有第三条腿。”
第二天日晒三竿,九娘依旧昏死不醒。
最强农家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强农家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强农家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