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最强农家媳TXT下载最强农家媳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最强农家媳全文阅读

作者:良辰一夜     最强农家媳txt下载     最强农家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七章 你做什么哭?

    炽烈是乌蒙国的王子,自小就骄纵跋扈,放纵不羁,长大后性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的桀骜不驯。

    乌蒙国的国王经常被自家儿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实在不舍得过分责罚他,便也只能纵容着。

    原本以为等儿子长大了,给他娶个媳妇儿回来,管着他些,他便会收收性子。所以,在炽烈将满十四岁,乌蒙国王便将大将军家的千金指给自家儿子当媳妇儿。

    也是乌蒙国主太天真,以为乌蒙国最勇猛无敌的大将军的千金势必也当是巾帼不让须眉,定能治得了自家儿子。可哪里想到那大将军将自家女儿教歪了,一代猛将的女儿竟然那般怯弱胆小,在炽烈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被炽烈扫一眼就生生吓得晕过去了,哪里还指望她能帮着管教自己儿子?

    而且,大将军家的千金才还差一个月才满十三岁,还只是个孩子,被国王指婚嫁人已经很委屈,嫁的虽是本国的王子殿下,可王子殿下实在太娇纵霸道,实在非良配。小姑娘嫁进皇家,被炽烈顽劣的模样一吓,没哭着跑回家寻死就不错了。

    可说到底,便是连亲爹都拿炽烈没辙,更别说旁人了。堂堂国王都管教不了炽烈,还指望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小姑娘去管教不成?

    所以,炽烈任性、霸道、骄纵,没人管得住他,他那小媳妇儿又胆小怯懦,经常躲着他不见,若是实在躲不过了,那便是见一次哭一次。

    炽烈一开始还勉强能忍,可每次都看到那小丫头哭,他便不耐烦了,于是见一次便吼一次。

    所以,炽烈很是讨厌看到女人掉眼泪,现在看到九娘哭,他能忍着没吼也是稀罕了。

    唔,不过说也奇怪,炽烈慢慢回味了一下,方才看到九娘掉眼泪时,他心里竟不是厌烦,而是另一种陌生的,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像是……心疼。

    心疼?

    想到这个词,炽烈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于是便自嘲的笑了起来。

    女人都是个大麻烦,他躲都躲不及,就算是母妃,他也觉得麻烦,又怎么可能会对眼前这女人心疼呢?

    更何况,这个女人已为人妻人母……

    炽烈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甩掉,而后敛了敛情绪,捂着伤口转身走回桌旁坐下,不再关心这个女人刚才为什么掉眼泪。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想她的男人和孩子了?

    这么一想,炽烈心口莫名的觉得堵得难受。他冷哼了一声,然后端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天气太冷,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冷了,喝进肚子里,感觉整个人都凉了几分,他握紧了拳头才忍住没让自己冷的打颤。

    这时,一道黑影从外面闪了进来。

    “主子,你没事儿吧?”

    是清潭回来了。

    炽烈将茶杯放下,然后摆摆手,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清潭抿了抿唇,借着油灯的光亮将自家主子打量了一遍,目光扫过炽烈腹部时骤然阴沉了下来,清冷的表情多了几分担忧,上前两步,急声问:“主子怎么受伤的?”

    说完,转头朝九娘看去,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凌厉,如一把尖锐的利剑直朝九娘劈过去。

    炽烈却耸耸肩,朝清潭摆摆手,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道:“之前打得太激烈又太投入了,不小心挨了一剑,不过刺得不深,也就是擦破了点皮流了些血而已,不必担心。”

    “他们胆敢刺伤你?”清潭一脸怒气,握紧了剑,转身又要出去:“主子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将他们都杀了……”

    九娘一听清潭这话,脸色蓦然一变,紧咬着的唇都泛着青白色。

    “绝杀”众兄弟都受了伤,清潭的武功又在他们之上,若是他现在折回杏花村,只怕还有弟兄要丧命。

    九娘捏紧手上的“血饮”,想也不想便将匕首朝清潭的方向飞出去。

    她虽不会武功,可玩刀挺厉害的,前世也喜欢玩飞镖,准头还不错。

    此时匕首飞出去,不偏不倚,恰好就朝着清潭后脑勺而去。

    而与此同时,炽烈也朝转身准备出去的清潭低喝了一声:“回来!”

    清潭对炽烈十分忠诚,对他的命令百分之百服从,既然自家主子不让他去,他自然就不去了。可还没等他转身回来,便察觉到有危险正从后方逼近,他来不及转身查看朝他脑袋袭来的是何物,只能飞开的偏了一下头,感觉到冰冷锋利的匕首贴着他的耳际飞了过去,将他鬓边的发丝削落了几根……

    “不知死活!”

    清潭冷眸一闪,知道匕首是九娘飞出来的,冷喝了一声,身影一闪,直接朝九娘而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清潭已经来到了九娘面前,并掐着她的脖子,目光阴狠的瞪着她,冷声道:“竟敢偷袭我?陈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你!”

    “清潭,放开她。”炽烈语气淡然的道,见清潭没有松手,而九娘脸色已经涨后,却已然咬着唇倔强的瞪大了眼看着清潭,眼中充满了愤怒了仇恨。

    炽烈轻叹了一声,对清潭道:“别让我说第二次。”

    “主子……”清潭不甘的看向自家主子,猜想主子腹部的伤兴许就是这女人干的,因为之前在杏花村时,打斗虽然很激烈,可清潭时刻会注意着自家主子的安全,当时并没有发现他有中剑,怎的现在身上就有伤了?

    可看到自家主子那一脸不容抗拒的表情,清潭便只好松开九娘,收回手然后转身朝屋外走去。

    “你去哪里?”炽烈道。

    “到门口透透气。”清潭答了一句,便闷着头朝外面走去了。

    清潭松开九娘时,顺手施了一分力道,将九娘推了出去。

    九娘身子弱,再加上刚才被掐着脖子,呼吸不顺畅,觉得头有些发晕,脚下也有些站不稳,被清潭这么一推,她踉跄了几步,便直接跌倒在地上。这会儿也没有力气更不想挣扎着爬起来了,于是便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

    炽烈看了趴在地上的九娘一眼,沉声道:“以后老实些,别再做这种傻事了。对于我们来说,杀了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不要试图激怒我们任何一个。否则,你便真的没命见你的男人和孩子了。”

    对九娘来说,相公和儿子便是她的命,甚至比她的命更重要。

    炽烈这番话,便是正好捏住九娘的软肋。

    楚东阳在去边陲的路上,儿子已经被成功送出去,他们父子两都会平安无事的,所以,她也不能有事,她也要留着性命去跟他们父子两团聚。

    九娘垂下了眸子,紧咬着唇,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掳我来的目的是什么?想让我做什么?”

    炽烈怔了一下,便勾起了唇角,笑了一下,道:“听说你一双手很巧,本事很大,很造很多东西,我想见识见识。”

    九娘眸光一闪,抬眼看向炽烈,道:“你需要我造什么?”

    “我需要你造什么?”炽烈看了九娘一眼,然后歪着头仿佛在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后便笑了一下,道:“是不是我需要什么,你便能给我造出什么来?”

    九娘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道:“我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你要什么便能造什么。”

    “嗯。”炽烈也不恼,只是将手搭在桌面上敲了敲,道:“左边那间房留给你住,今晚好好休息,咱们明日便要赶路。”

    这间宅子十分破旧,旁边两间厢房已经破得不能住人,唯一能睡的便只有左边一间了。

    那间房平时都是炽烈睡,清潭则在客厅的椅子上靠坐着应付过去。现在掳了九娘过来,考虑到她刚生完孩子,现在还在月子里,总不能让她在外头坐一个晚上,要是染了风寒病了,还得照顾她,那便更是麻烦了。

    清潭并没有走远,就在门口,听见自家主子要将房间让给这女人睡,便立刻冲了进来,不满的道:“主子,你将房间让给她睡,那晚上你睡哪儿?”

    炽烈淡淡的瞥了清潭一眼,道:“自然是跟你一起睡。”

    清潭一怔,不满的情绪顿时就消了不少,“哦”了一声,然后扭头出去了,淡淡的月光照在清潭青涩却俊秀的脸庞上,隐约能看到他脸颊有两抹淡淡的红晕。

    九娘看了这对主仆一眼,看到“血饮”躺在门口的位置,她抿了抿唇,然后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去捡匕首。

    “早点休息。”炽烈丢了一句话,边也朝门口走去。

    九娘将“血饮”收回怀里,然后朝门口站着的两人看了一眼,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而后转身朝左边的房间走去。

    ……

    冷肃领着人追了出去,一个时辰后又带着人回来了。

    青山和凤歌之前躲在了山洞里,听到那震天的炮响声,便知道出事儿了,两人急忙赶了回来,可到底还是晚了,等他们俩来到楚东阳的院子时,只有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还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没追上吗?”青山看到冷肃带着人回来,便连忙迎上去,可冷肃和众位“绝杀”的弟兄在看到凤歌时,便都将她围了起来,举着剑对着她,怒道:“说,你哥哥在哪儿?”

    ------题外话------

    推荐好友紫菱衣的新文,《打造一品盛世田园》,种田文。

    穿越后一穷二白,种田,带娃养家,励志,乐趣多多

    简介:

    简单点说就是,穿越,带娃,种田。

    从一穷二白,至打造一个盛世田园。

第三百四十八章 你需要我造什么

    炽烈是乌蒙国的王子,自小就骄纵跋扈,放纵不羁,长大后性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的桀骜不驯。

    乌蒙国的国王经常被自家儿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实在不舍得过分责罚他,便也只能纵容着。

    原本以为等儿子长大了,给他娶个媳妇儿回来,管着他些,他便会收收性子。所以,在炽烈将满十四岁,乌蒙国王便将大将军家的千金指给自家儿子当媳妇儿。

    也是乌蒙国主太天真,以为乌蒙国最勇猛无敌的大将军的千金势必也当是巾帼不让须眉,定能治得了自家儿子。可哪里想到那大将军将自家女儿教歪了,一代猛将的女儿竟然那般怯弱胆小,在炽烈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被炽烈扫一眼就生生吓得晕过去了,哪里还指望她能帮着管教自己儿子?

    而且,大将军家的千金才还差一个月才满十三岁,还只是个孩子,被国王指婚嫁人已经很委屈,嫁的虽是本国的王子殿下,可王子殿下实在太娇纵霸道,实在非良配。小姑娘嫁进皇家,被炽烈顽劣的模样一吓,没哭着跑回家寻死就不错了。

    可说到底,便是连亲爹都拿炽烈没辙,更别说旁人了。堂堂国王都管教不了炽烈,还指望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小姑娘去管教不成?

    所以,炽烈任性、霸道、骄纵,没人管得住他,他那小媳妇儿又胆小怯懦,经常躲着他不见,若是实在躲不过了,那便是见一次哭一次。

    炽烈一开始还勉强能忍,可每次都看到那小丫头哭,他便不耐烦了,于是见一次便吼一次。

    所以,炽烈很是讨厌看到女人掉眼泪,现在看到九娘哭,他能忍着没吼也是稀罕了。

    唔,不过说也奇怪,炽烈慢慢回味了一下,方才看到九娘掉眼泪时,他心里竟不是厌烦,而是另一种陌生的,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像是……心疼。

    心疼?

    想到这个词,炽烈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于是便自嘲的笑了起来。

    女人都是个大麻烦,他躲都躲不及,就算是母妃,他也觉得麻烦,又怎么可能会对眼前这女人心疼呢?

    更何况,这个女人已为人妻人母……

    炽烈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甩掉,而后敛了敛情绪,捂着伤口转身走回桌旁坐下,不再关心这个女人刚才为什么掉眼泪。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被吓到了。或者,是想她的男人和孩子了?

    这么一想,炽烈心口莫名的觉得堵得难受。他冷哼了一声,然后端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天气太冷,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冷了,喝进肚子里,感觉整个人都凉了几分,他握紧了拳头才忍住没让自己冷的打颤。

    这时,一道黑影从外面闪了进来。

    “主子,你没事儿吧?”

    是清潭回来了。

    炽烈将茶杯放下,然后摆摆手,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清潭抿了抿唇,借着油灯的光亮将自家主子打量了一遍,目光扫过炽烈腹部时骤然阴沉了下来,清冷的表情多了几分担忧,上前两步,急声问:“主子怎么受伤的?”

    说完,转头朝九娘看去,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凌厉,如一把尖锐的利剑直朝九娘劈过去。

    炽烈却耸耸肩,朝清潭摆摆手,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道:“之前打得太激烈又太投入了,不小心挨了一剑,不过刺得不深,也就是擦破了点皮流了些血而已,不必担心。”

    “他们胆敢刺伤你?”清潭一脸怒气,握紧了剑,转身又要出去:“主子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将他们都杀了……”

    九娘一听清潭这话,脸色蓦然一变,紧咬着的唇都泛着青白色。

    “绝杀”众兄弟都受了伤,清潭的武功又在他们之上,若是他现在折回杏花村,只怕还有弟兄要丧命。

    九娘捏紧手上的“血饮”,想也不想便将匕首朝清潭的方向飞出去。

    她虽不会武功,可玩刀挺厉害的,前世也喜欢玩飞镖,准头还不错。

    此时匕首飞出去,不偏不倚,恰好就朝着清潭后脑勺而去。

    而与此同时,炽烈也朝转身准备出去的清潭低喝了一声:“回来!”

    清潭对炽烈十分忠诚,对他的命令百分之百服从,既然自家主子不让他去,他自然就不去了。可还没等他转身回来,便察觉到有危险正从后方逼近,他来不及转身查看朝他脑袋袭来的是何物,只能飞开的偏了一下头,感觉到冰冷锋利的匕首贴着他的耳际飞了过去,将他鬓边的发丝削落了几根……

    “不知死活!”

    清潭冷眸一闪,知道匕首是九娘飞出来的,冷喝了一声,身影一闪,直接朝九娘而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清潭已经来到了九娘面前,并掐着她的脖子,目光阴狠的瞪着她,冷声道:“竟敢偷袭我?陈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你!”

    “清潭,放开她。”炽烈语气淡然的道,见清潭没有松手,而九娘脸色已经涨后,却已然咬着唇倔强的瞪大了眼看着清潭,眼中充满了愤怒了仇恨。

    炽烈轻叹了一声,对清潭道:“别让我说第二次。”

    “主子……”清潭不甘的看向自家主子,猜想主子腹部的伤兴许就是这女人干的,因为之前在杏花村时,打斗虽然很激烈,可清潭时刻会注意着自家主子的安全,当时并没有发现他有中剑,怎的现在身上就有伤了?

    可看到自家主子那一脸不容抗拒的表情,清潭便只好松开九娘,收回手然后转身朝屋外走去。

    “你去哪里?”炽烈道。

    “到门口透透气。”清潭答了一句,便闷着头朝外面走去了。

    清潭松开九娘时,顺手施了一分力道,将九娘推了出去。

    九娘身子弱,再加上刚才被掐着脖子,呼吸不顺畅,觉得头有些发晕,脚下也有些站不稳,被清潭这么一推,她踉跄了几步,便直接跌倒在地上。这会儿也没有力气更不想挣扎着爬起来了,于是便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

    炽烈看了趴在地上的九娘一眼,沉声道:“以后老实些,别再做这种傻事了。对于我们来说,杀了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不要试图激怒我们任何一个。否则,你便真的没命见你的男人和孩子了。”

    对九娘来说,相公和儿子便是她的命,甚至比她的命更重要。

    炽烈这番话,便是正好捏住九娘的软肋。

    楚东阳在去边陲的路上,儿子已经被成功送出去,他们父子两都会平安无事的,所以,她也不能有事,她也要留着性命去跟他们父子两团聚。

    九娘垂下了眸子,紧咬着唇,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掳我来的目的是什么?想让我做什么?”

    炽烈怔了一下,便勾起了唇角,笑了一下,道:“听说你一双手很巧,本事很大,很造很多东西,我想见识见识。”

    九娘眸光一闪,抬眼看向炽烈,道:“你需要我造什么?”

    “我需要你造什么?”炽烈看了九娘一眼,然后歪着头仿佛在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后便笑了一下,道:“是不是我需要什么,你便能给我造出什么来?”

    九娘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道:“我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你要什么便能造什么。”

    “嗯。”炽烈也不恼,只是将手搭在桌面上敲了敲,道:“左边那间房留给你住,今晚好好休息,咱们明日便要赶路。”

    这间宅子十分破旧,旁边两间厢房已经破得不能住人,唯一能睡的便只有左边一间了。

    那间房平时都是炽烈睡,清潭则在客厅的椅子上靠坐着应付过去。现在掳了九娘过来,考虑到她刚生完孩子,现在还在月子里,总不能让她在外头坐一个晚上,要是染了风寒病了,还得照顾她,那便更是麻烦了。

    清潭并没有走远,就在门口,听见自家主子要将房间让给这女人睡,便立刻冲了进来,不满的道:“主子,你将房间让给她睡,那晚上你睡哪儿?”

    炽烈淡淡的瞥了清潭一眼,道:“自然是跟你一起睡。”

    清潭一怔,不满的情绪顿时就消了不少,“哦”了一声,然后扭头出去了,淡淡的月光照在清潭青涩却俊秀的脸庞上,隐约能看到他脸颊有两抹淡淡的红晕。

    九娘看了这对主仆一眼,看到“血饮”躺在门口的位置,她抿了抿唇,然后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去捡匕首。

    “早点休息。”炽烈丢了一句话,边也朝门口走去。

    九娘将“血饮”收回怀里,然后朝门口站着的两人看了一眼,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而后转身朝左边的房间走去。

    ……

    冷肃领着人追了出去,一个时辰后又带着人回来了。

    青山和凤歌之前躲在了山洞里,听到那震天的炮响声,便知道出事儿了,两人急忙赶了回来,可到底还是晚了,等他们俩来到楚东阳的院子时,只有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还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没追上吗?”青山看到冷肃带着人回来,便连忙迎上去,可冷肃和众位“绝杀”的弟兄在看到凤歌时,便都将她围了起来,举着剑对着她,怒道:“说,你哥哥在哪儿?”

    ------题外话------

    推荐好友紫菱衣的新文,《打造一品盛世田园》,种田文。

    穿越后一穷二白,种田,带娃养家,励志,乐趣多多

    简介:

    简单点说就是,穿越,带娃,种田。

    从一穷二白,至打造一个盛世田园。

第三百四十九章:在家等着我回来

    凤歌和青山刚赶过来,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儿,这会儿便被“绝杀”的人围着,纷纷用利剑指着她,脸上带着沉重的戾气,而他们的眼神比手上的利剑还要冷厉可怕。

    这阵势着实将凤歌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脑子轰然一炸,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如何都觉得不敢相信,只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他们要找哥哥……

    难道,今晚发生的事情跟哥哥有关?

    凤歌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紧紧抓着青山的手,她不相信自家哥哥会做出这样残酷冷血的事情来。

    “哥哥……哥哥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凤歌用力的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声音不那么颤抖,她道:“你们要找我哥哥做什么?”

    几日之前,哥哥带着人来杏花村,要将她强行带回家去,他的那几名手下都已经将她绑住了,幸好被“绝杀”的弟兄们救了出来,之后为了避开哥哥和他的手下,怕再被他们绑走,她便一直躲在后山一个偏僻的山洞里,每日青山给她送吃的。

    方才若不是听到外头传来的巨大响动,担心外头出了什么事儿,凤歌肯定不会走出山洞。

    凤歌已经有好几日都没见到哥哥了,又如何知道他此时在哪儿。

    青山感觉到凤歌颤抖得厉害,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想来真是被“绝杀”的弟兄们吓到了,于是握着她的手便加重了些力道,给她无声的安慰,然后看了周围的弟兄们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冷肃脸上,见冷肃一脸戾气肃杀,心便猛然一沉,声音沉冷中又透着急切,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可有看见院子里躺着的那些尸体?”冷肃声音十分冷,他压着心里的愤恨,看向凤歌,道:“那些人里有你哥哥凤阁的几名手下,武功奇高,每一个的武功都在我们之上。几日之前,他们还跟着凤阁一起来咱们这儿住了几日,后来莫名消失了,连凤阁也不见踪影。可今晚,便是那几个人将的弟兄们伤成了这样,还将嫂子掳走了!”

    虽然今晚没有看到凤阁出现,可他的那几名手下都在,这事儿便不可能跟他没有关系。

    凤阁不同意凤歌跟青山的亲事,想要强行将她带回南边去,可凤歌不愿意跟哥哥回去,于是藏了起来……凤阁找不到自家妹妹,便将责任推到了“绝杀”的头上,所以找人来报复!

    且凤阁对九娘有不良企图,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现在九娘被掳走,这便更让人怀疑这事儿是凤阁干的了。

    说着,冷肃用力咬了咬牙关,握着剑柄的手紧紧捏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心里已然认定这事儿是凤阁做的,那满腔的怒意似乎到达了极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若是凤阁在这里,他定然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将他撕成碎渣。

    他话音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将怒意压下去,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向青山,继续道:“青山,我只是想问问她知道不知道她哥哥在哪儿,并非想要伤害她,你不用这么着急的站出来。头儿不在家,他将嫂子和承儿托付给咱们,可现在嫂子却被人掳走了,承儿虽被送了出去,但现在还没有殷神医的消息,生死未卜……”

    嫂子和承儿在头儿心里比他自个儿的命都重要,现在出了事儿,这叫他们如何向头儿交待?

    青山刚毅的脸在跳跃的火光中显得有些狰狞,他无意识的捏紧拳头,似是要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却忘记还抓着凤歌的手,差点将凤歌的手腕都捏断。

    “……痛!”凤歌手上疼得厉害,同时心里也觉得委屈,可想着若是这些事儿当真是自家哥哥做的,那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也许跟青山的缘分便尽了,此生不会再有可能走到一起……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怎么都摆脱不了,此时被青山捏着手腕也不敢大力挣脱,只是小声的喊疼。

    这声音很细小,绵软无力,带着几分委屈,几分痛苦,几分绝望,却如一把利剑一般狠狠的刺在青山的心上,让他猛然清醒过来。

    青山意识到自己方才行为失控,将凤歌的手捏疼了,便连忙松开她的手,眼底流露着几分不安和担心,脸上还有几分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面是兄弟们的质问,一面是心爱的姑娘的委屈隐忍,他的心偏向哪一边都不对。

    青山不敢看向凤歌,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楚东阳家的院子里,语气冰冷儿坚定的道:“哪怕拼了这条命,我们也定要将嫂子和承儿平安找回来。”

    否则,等头儿从边陲回来,他们也是小命难保。

    ……

    没一会儿,小成小成便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两只大黑狗。

    大冬天下着雪,夜里十分冷,可小成还是出了一身的汗,衣襟都湿透了,额头上冒着大滴的汗珠,他随便抹了下额头,大喘了两口气,道:“承儿找到了,嫂子却还没消息。”

    九娘被掳走之后,“绝杀”的弟兄便一路追了出去,大黑和小黑也没有闲着,也分头追了上去。

    小黑被小成派去追踪殷漓和承儿了,而大黑则跟着众人一起追掳走九娘的黑衣人去了。

    小黑找到了承儿,回来时,腿上绑着一块布条,上面是血写的一行小字,应该是殷漓写的,让小黑带回来向大家报平安。

    大黑却垂头丧气的折了回来,显然是跟丢了。它看到小成时便围上去蹭小成的腿,发出“呜呜”的声音,见小成没理它,便仰着头看着小成,用力的摆着尾巴,显得有些狂躁。

    冷肃接过那块布条看了看,然后半蹲在小黑跟前,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道:“小黑好样的!”

    以往小黑被表扬,早就邀功似的围在冷肃身边求赏肉吃了,可今日却只是仰着头看了冷肃一眼,便乖乖的站在一边了。

    冷肃又伸手摸了摸大黑,道:“大黑别丧气,等会儿你还要跟着咱们一起出去,必须要将嫂子救回来!”

    大黑似是听得懂冷肃的话一般,没有在狂躁的摇摆尾巴,而是乖乖的站到小黑身边去了。

    冷肃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上那块写了血字的布条看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家里还不安全,承儿暂时先别接回来,等会儿派几个人过去保护承儿!”

    冷肃不是不相信殷漓,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嫂子已经被掳走,若是承儿再有什么闪失,他们便没脸见头儿了。

    冷肃说着,抬手拍了拍小成的肩膀,道:“小成,等会儿你带着五六名弟兄去找承儿!”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找嫂子!”小成拉下脸来,有些不满的道:“承儿跟殷神医在一起应该很安全,那些人不会找到他们的。倒是嫂子,她被那黑衣人掳了去,生死未卜,咱们当务之急要尽快找到她,将她救回来……”

    小成的话还没说完,冷肃便沉声打断他:“万不可轻敌!今晚上那些人来头不小,武功也高,他们几个人便能伤了咱们那么多兄弟,咱们万万不能再大意!既然小黑能找到殷神医和承儿,他们定然也有办法找到的,咱们不得不防。嫂子要去救,承儿也要保护好,两边都不能耽误!”

    小成正了正面色,认真的应道:“知道了。”

    于是大家便围在一起商量,应该怎么分配任务。

    有几名弟兄伤得很严重,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挣扎着要跟着一起去,被冷肃拦了下来,冷声喝叱道:“你们伤成这样,还怎么出去找人?只怕嫂子还没找到,你们自己先丢了性命!在家呆着,将伤养好了,以后才有机会去报仇!”

    凤歌一直在旁边听着,不时抬头朝青山看去,见他满脸肃杀,她的心便猛然一紧,心口像是被一直无形的手抓着,让她呼吸都觉得难受。

    等他们商量好了,准备出发时,凤歌便跟在青山身后。他腿长步子大,步调快,她跟得有些吃力,几乎是小跑着才跟得上。

    走了一段距离,走在前面的青山突然停了下来,凤歌猝不及防没有刹住脚步,便一头撞在他结实的后背上,鼻梁被撞得很痛,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

    可凤歌还没来得及埋怨半句,便听到青山声音清冷的道:“你别跟着,在家等着我回来。”

    凤歌猛然抬眼看向前面的人,眼中满是惊讶和困惑,见他头也没回,只用后脑勺对着自己,凤歌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抬手捏着鼻子不让鼻血流出来,含糊的道:“好!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声音嗡嗡的,连自己都听不清。

    青山几不可见的偏了偏头,似是要转头往后看,可下一瞬便见他快步往前走了。

    凤歌看着青山离开的背影,便咬紧了唇,目光落在他捏紧的拳头上,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真的让他很为难了吗?

    凤歌在夜风中站了一会儿,才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上的泪,然后吹了一声哨子,没一会儿便有一只羽毛为金色飞鸟从夜空中飞来,落在了凤歌的肩膀上。

    ------题外话------

    抱歉!断更那么久,确实很不负责任,我的错,但是并非有意断更,也并不是要弃文,只是最近几个月身体一直不太好,在调养。( )

第三百五十章:赶回杏花村

    凤歌从自己的衣裳上撕了一小块布料下来,然后又咬破自己的手指头,用自己的血在布料上写了一个“凤”字,然后又在字的右下方挤了几滴血,血很快就沁进去,印出像是一朵花的图案来。

    她抬手将落在她肩头的金色飞鸟捉了下来,边将写了字的布绑在鸟儿的左脚上,边忍着眼泪哽咽着低声道:“小锦,你一定要找到哥哥,让哥哥来找我。他……我不相信这件事会是他做的,不可能是他做的……”

    这是凤歌现在唯一能够找到哥哥的办法了。只要哥哥看到小锦,看到那布上的字和图案,不管在哪里,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过来找自己的!

    凤歌不相信哥哥能做出这么冷血残暴的事情来,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

    现在“绝杀”的人将事情推到哥哥头上,并四处找他,若是哥哥再避着不露面,便更加深误会……到那时,她跟青山,便再无可能。

    所以,她要找到的哥哥,让哥哥当面解释清楚,证明这件事跟他无关!

    “小锦,去吧!”凤歌摸了摸金色飞鸟的羽毛,便将它抛了出去。

    听着鸟儿振翅的飞远的声音,凤歌捏着被自己咬破的手指头,准备朝九娘家院子走去,她想去查看一下那几具尸体,看看是否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线索。

    或许,哥哥的那几名手下有异心,背着哥哥帮别人做事,受了其他人指使来对付楚东阳和九娘。又或者,他们是想来报复楚东阳,因之前他们曾被“绝杀”的弟兄绑起来关了几天,受了不少罪……

    其实那几个人只是哥哥花重金聘来的保镖,只图钱财,对哥哥未必有多忠心,若是有人肯出重金,别说是杀祸害旁的人,只怕叛变杀主都行。这样一来,他们便是将黑锅推到了哥哥身上,若是哥哥不出来澄清误会,便是坐实了哥哥杀人掳人的事实……

    凤歌越想越觉得可怕,额头上便开始冒冷汗,脚步也不禁加快了几分。

    她刚推开院门,还未迈脚进院子里,身后便传来芸娘惊慌又颤抖的声音:“凤歌,你怎么在这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九娘人呢,怎么没看见她?”

    凤歌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芸娘。

    面对芸娘一连串的问题,凤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咬了咬唇,不答反问道:“嫂子你怎么过来了?这么冷的天儿,你穿得这么单薄,要是着凉了怎么办?你现在怀着身孕,要仔细些身体……”

    关于芸娘怀孕的消息,是今早上青山给凤歌送饭的时候告诉她的,若不是担心被哥哥的手下发现,她一定去找芸娘道贺了。

    凤歌是真替芸娘高兴,盼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如愿怀上了!

    芸娘和杨进成婚也有将近三年了,之前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才不着急要孩子,现在生活好了,手头上也有了余钱,便想着要孩子了。

    可当真想要孩子的时候,两口子怎么努力都怀不上,看到九娘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们心里又是羡慕又是着急,尤其是杨进,想到比自己晚两年娶媳妇儿的东阳都要当爹了,他急的一肚子火,嘴巴都冒火炮了。

    杨进一急,芸娘便更加急了,甚至好几次在凤歌和九娘面前抹眼泪……

    现在好了,终于怀上了,想必所有人都替他们高兴。

    只是没想到,这份喜悦还没有持续一天,晚上便发生了这样惨不忍睹的事情,而自家哥哥现在还被怀疑是主谋……

    在哥哥出面洗刷清白前,凤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里的每一个人,她小心翼翼的应付,生怕会被他们嫌弃,被赶走。

    尤其是面对着待她善良、亲如姐妹的芸娘,凤歌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既怕她为九娘忧心竭虑伤了身子,又怕她埋怨自己伤了姐妹情……

    “……我没事。”芸娘听凤歌提到自己怀孕之事,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可抬眼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她脸色蓦然一白,拽着凤歌衣裳的手不禁握成拳,声音颤抖着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做的,这般残忍,简直,简直丧尽天良……”

    芸娘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股冷风扫了过来,夹着浓重的血腥味儿,让她冷不防一阵哆嗦,随后便觉着胃里开始翻涌,忍不住开始作呕。是以,脸色又白了几分。

    凤歌察觉到芸娘的异样,连忙伸手去扶着她,紧张的道:“嫂子,你没事儿吧?”

    芸娘用手捂住嘴巴,闭着眼睛努力将吐意压制下去,缓了一会儿才摆摆手,声音显得有些虚弱的道:“我没事。”

    “我还是扶你回去歇着吧!”凤歌看芸娘这番模样,想着她刚有身孕,身体经不得折腾,抬眼看了看不远处亮着灯的院子,顿了顿,又道:“杨进大哥哪儿去了,怎得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这大晚上的,到处都黑漆漆,地上又滑,万一摔倒了怎么办?更何况这边方才还……”

    剩下的半句话被凤歌生生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芸娘猛然抬头看向凤歌,紧紧的盯着她,问:“你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那你可知道九娘在哪里?”

    凤歌抿了抿唇,神色复杂的看了芸娘一眼,然后摇摇头,道:“我也是听到动静才跟青山从后山的山洞里出来,回到这里时打斗已经结束……”

    看到满院子的血迹和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不用猜也知道在这里发生过怎样一场恶斗,场面何其惨烈。

    凤歌以前行走江湖,打架斗殴的血腥场面没少见,承受力自然比芸娘要强,可她第一眼看到院子里那刺目的画面时,都觉得害怕。

    “那九娘呢?你可知道九娘在哪里?”芸娘紧拽着凤歌的衣裳不放,急声问。

    凤歌闭了闭眼,才道:“听弟兄们说,九娘被掳走了。”

    “什么?”芸娘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栽下去。

    “芸娘!”凤歌眼疾手快的将芸娘扶稳,眼底满是担心的看着她,道:“你别担心,冷肃跟青山带着弟兄们一起出去了,他们这么厉害,一定会将九娘救回来的。”

    这话是在安慰芸娘,也是在安慰自己。她们都要相信,九娘一定会没事儿的,“绝杀”的弟兄一定会成功将她救回来的!

    “九娘被掳走了,九娘被掳走了……”芸娘似是没听到凤歌的安慰一般,自顾自的喃喃着,转而又抓着凤歌的手,问:“那承儿呢?东阳呢?九娘被掳走了,那他们哪儿去了?”

    楚东阳跟恭亲王去边陲之事只有“绝杀”的弟兄和九娘知道,村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包括芸娘和凤歌。

    方才只顾着担心九娘,这会儿才突然想起来,从白天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见到楚东阳。

    芸娘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只怕楚东阳已经被杀害了……

    凤歌搂紧芸娘颤抖的肩膀,低声道:“我听他们说承儿被殷神医送出去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小成带几名弟兄过去保护着,担心家里还不安全,暂时不接回来。至于楚大哥,我方才没看到,也没听他们提起,但看弟兄们的表情,不像是楚大哥出了事儿的样子。我猜,他今日应该恰好有事儿出去了,没有在家……”

    “真的吗?”芸娘喃喃的道:“承儿和东阳没事儿就好……”

    凤歌轻拍着芸娘的肩膀,轻声道:“九娘和楚大哥都是福大命大之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劫难,一定能化险为夷的。我们要相信,他们一定能平安归来!咱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天太冷,你穿得又这般单薄,别着凉了,我送你回家吧!”

    “可是……”芸娘刚要说什么,见凤歌将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芸娘好不容易才怀上这孩子,自然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听到凤歌这样说,便没有再坚持留在这里,再说了,凤歌说的也没错,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凤歌送芸娘回家了。

    杨进不在家,凤歌看芸娘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脸色白得吓人,便又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便留下来陪她。

    “嫂子,喝点水暖暖身子。”凤歌倒了杯热水送到床边,扶着芸娘起身,然后道:“杨进大哥哪儿去了,怎不见他在家?”

    “他从九娘家里回来便一直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后来看到乡亲们举着火把围在九娘院子外面,便也跟着出去,却叮嘱我留下家里,千万别出门。”芸娘捧着杯子,抿了一口水,才道:“我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回来,实在坐不住了,便想过去看看……”

    芸娘说着,想到九娘院子里的那些尸体,猛然脸色一变,手一抖,茶杯“啪”的一声直接摔在地上。只听芸娘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道:“进哥不会是,不会是也被人……”

    这么想着,芸娘便再也不顾自己是不是有身孕,不顾外面是否危险,掀了被子跳下床,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直朝外面奔去,动作快得让凤歌拦都拦不住,只能跟着她跑出去。

    此时已是寅时三刻,楚东阳用了三个时辰,拼劲全力赶回了杏花村。( )

第三百五十一章:我来接你回家!

    楚东阳跟恭亲王是上午出发的,因着想要早日赶到边陲,抢在皇上之前找到善亲王,两人便快马加鞭的赶,未曾停下来歇息。

    若不是担心恭亲王劳累奔波过度,身体受不住,再加上马儿跑了一整日也跑不动了,没有其他快马替换,楚东阳甚至想夜里也赶路。

    就是这么没有停歇、快马加鞭的赶,两人一直到了天黑才赶到长新镇,可见长新镇距离杏花村有多远。

    但这样远一段路程,现下,楚东阳连夜往家里赶,却是没有骑马,实实在在是靠着轻功这么跑回来的。

    可任凭楚东阳武功再高,体格再强,也经不住这么长远的奔波。所以,跑了一半路程时已经耗了他八成的体力,最后成一半路程完全是靠着意志支撑着,才能勉强跑回来。

    当楚东阳冲进院子里,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时,他大脑里“轰”的一下,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恍惚,身体晃动了一下,差点栽倒下去。他闭着眼睛用力甩了甩头,紧跟着便加快脚步往屋子里冲,便跑便喊:“九娘!九娘!九娘……”

    现在虽然已经停了雪,但积雪并未融化,夜风寒意森森,冷凛刺骨,他踩着夜色一路狂奔回来,冷风灌进他的口鼻中,喉咙里像是被火烤着一般,干燥火辣得难受,所以,此时喊出来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除了自己,别人根本听不到他在喊什么。

    有几名伤得较重的“绝杀”弟兄被留在了家里,此时都在客厅里躺着,看到从外面冲进来的人,便立刻挣扎着爬起来,颤抖着迎过去:“头儿!”

    弟兄们都知道自家头儿去了边陲,别说不知道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知道,也不可能马上赶回家。

    现在看到自家头儿突然出现在眼前,他们不是没有困惑的,可这会儿他们哪里还顾得上询问自家头儿为何会突然回来,他们此时心里只有自责,和对自家头儿的歉意。因为头儿临走前将嫂子和承儿托付给他们,可他们却没能护嫂子周全……

    客厅里点着一盏油灯,光线虽然微弱,但足以让楚东阳一眼便看到了他们身上的殷红血迹,待看到弟兄们脸上那欲言又止又自责不已的表情时,楚东阳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呼吸粗重的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九娘和承儿呢?他们在何处?”

    楚东阳信任自己的手下,自己临走前将妻儿托付给他们,相信他们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会护九娘和承儿周全的,可现在看这些弟兄伤成这副模样,楚东阳便能猜测到九娘和承儿可能遭遇不测了。

    楚东阳心口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他便用力吸了一口气,寒意猛然灌进去,整个人便感觉更加难受了。

    “绝杀”的弟兄听见自家头儿问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都没有说话。

    “说,他们娘儿俩呢?”楚东阳唇色惨白,额前的青筋暴起,突突的跳了两下,他用力咬紧牙关,艰难的从齿间挤出几个字,

    楚东阳又劳累又心急,脸色自然十分难看,若不是他强撑着,只怕早就倒下去了。

    这不用楚东阳说,弟兄们也看在眼里。

    他们素来知道自家头儿爱妻如命,若是让他知道嫂子被人掳走了,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可借他们十个胆儿也不敢瞒着不说。

    于是,弟兄们沉默了一会儿,便有人斟酌着开口,哑声道:“今晚大约是在酉时,先后有两批人来偷袭,嫂子,嫂子被人掳走了……”

    众弟兄带着伤挣扎着跪了下来,纷纷请罪:“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嫂子,请头儿责罚!”

    “被掳了?”长时间奔跑劳累,身体早就受不了,再听到九娘被人掳走的消息,楚东阳急火攻心,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栽了下去……

    “头儿!”

    两名距离楚东阳最近的“绝杀”弟兄,眼见着自家头儿倒了下来,便适时的伸手过去扶。

    可他们自己都伤得不轻,手上根本使不出什么劲儿,哪里扶得住楚东阳?

    于是便三个人一块儿倒在了地上。

    不过这两名弟兄对楚东阳都十分忠心,为免楚东阳摔在地上时不被磕着,他们两人见扶不住,便都不约而同用自己的身体给楚东阳当肉垫。

    “头儿没事儿吧?”另几名弟兄也紧张的围过来问,同时也给被压下面当肉垫的两名弟兄投去关心的目光。

    被楚东阳压个正着的那名弟兄疼得龇着牙吸着冷气,一阵头晕炫目过后,便轻轻的推开楚东阳的身体,让他躺在自己身边,然后开始解楚东阳的衣裳,一番查看之后,白着脸紧张的道:“未查见伤口,难道是中了毒?”

    其他几人一听这话,便都跟着紧张起来,还有人挣扎着起身要往外面去,道:“我这就去找殷神医来,让他快回来救头儿……”

    殷漓带着承儿去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这会儿还未回来,不过小黑已经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并领着几名弟兄过去了,想要找殷漓过来并不是难事儿。

    可他还未走到门口,便被另一人急声叫住:“你受了这样重的伤,若是遇到那些人可怎么办?咱们丢了性命不打紧,可要是那些人跟踪你找到承儿,那该如何是好?”

    那名弟兄立刻刹住了脚步,颇为懊恼的拍了拍脑袋,道:“怪我一时鲁莽,没有想到这个。”

    说着,又着急的跺了跺脚,郁闷又焦躁的看着其他几名同样受了重伤的兄弟,道:“那你们说怎么办?若是头儿当真中了毒,没能得到及时救治……”

    后面的话,在看到楚东阳突然睁开眼坐起来时,便当即咽了回去,赶紧上前去扶住楚东阳的手臂:“头儿,你没事儿吧?可觉得有哪儿不舒服?”

    楚东阳用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比之前冷静了许多,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之为冷漠,眼底透着冷冽的光,整个人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浑身透着一股煞气。

    “究竟发生了何事?其他弟兄们呢?”楚东阳慢慢的站了起来,并将受伤的几名弟兄一一扶起来,声音嘶哑却显得十分森冷。

    这次,弟兄们没有丝毫犹豫,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了楚东阳。

    楚东阳听着弟兄们的禀报,寒意森森的眼眸里时不时闪过一抹如刀般冷厉的光。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杨进的声音。

    “东阳?”

    此时杨进背着芸娘正打算回家,特意绕到楚东阳家想看看这边的情况,没想到刚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探了脑袋进来一看,看到了楚东阳,杨进又惊又喜,背着芸娘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来到客厅。

    杨进还没说话,趴在他背上的芸娘便先开口了,语气急切中又带着几分埋怨和责备:“你之前去哪儿了,发生那么大的事儿,你不在家,你可知九娘……”

    “芸娘,住嘴!”

    芸娘话还未说完,便被杨进低声喝住。

    杨进将芸娘放到最近的一张椅子上,让她挨着火盆坐着,并将手搭在芸娘的肩头按了按,表情严肃的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比东阳跟着急难过。”

    芸娘张了张嘴,知道自己方才的语气有些过分了,脸上有些讪讪的,可想到九娘这会儿生死未卜,便又忍不住担心起来,道:“也不知道掳走九娘的是何人,有何目的,现在最紧要的是将九娘找回来……”

    楚东阳的脸上的表情冷冷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可眼底的寒意却更浓烈了。

    “绝杀”的弟兄十分会看自家头儿的脸色,于是纷纷朝芸娘投去一个冷眼,不让她再继续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让头儿难受。

    “行了,你别说了。”杨进看了看周围,便连忙低声叫住芸娘,道:“我先送你回家吧,劳请凤歌姑娘在家里陪着你,我等会儿再过来。”

    听到杨进这话,芸娘才注意到凤歌一直跟在后面。

    “杨进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芸娘嫂子的。”凤歌点了点头,便来到芸娘身边,低了低身子,道:“我背嫂子回家吧,杨进大哥想必是有事情要跟楚大哥商量。”

    凤歌说着,便作势要去背芸娘。

    芸娘连忙摆手,道:“哪能让你背,我自己能走。”

    “嫂子连鞋都没穿,脚丫子都冻成这样了,你自己不心疼自己的身体,我可担心你肚里的孩子。”凤歌说着,便扯着芸娘往自己背上来。她自小习武,力气大,背芸娘回家自然不是问题。

    芸娘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下是光溜溜的,鞋子袜子都没穿。

    因为担心杨进出了事儿,着急忙慌的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这么跑了出来,找遍了杏花村,最后在村口找到了杨进。

    知道自家男人没事儿,心里那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又惊又喜,并没有注意脚下传来的刺骨的冰凉,大概也是冻麻木了,这会儿挨着火盆子烤了一会儿,渐渐回暖,脚下便传来了一些刺痛感来。

    可芸娘看了看身材纤细的凤歌,便摆手道:“还是让杨进背我回去吧。”

    杨进急忙赶回村里,在村口看到自家媳妇儿时,既诧异又恼怒。她身上穿着单薄,脚下连鞋子都没有穿,脚丫子被冻得通红,可恼归恼,心里还是心疼得不行,想着赶紧背着她回家。

    若是平时,杨进自然是不会麻烦凤歌背自己媳妇儿回家的,可现在看到楚东阳回来了,杨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楚东阳说,便也只好麻烦凤歌了。

    杨进朝凤歌点点头,道:“那便有劳凤歌姑娘了。”

    凤歌点点头,又朝一直冷眼在旁边站着的楚东阳看了看,这才背着芸娘离开。

    等凤歌和芸娘走出了院门,杨进这才拉着楚东阳,压低声音道:“东阳,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是否跟掳了九娘的人有关。”

    楚东阳面色一紧,连忙道:“何事?杨进大哥,快说!”

    杨进舔了舔干燥的唇角,低声道:“我前两日去镇上置办年货,在集市上遇到了一远房表哥,他家住西山村,挺偏远的一个小村子,离镇上有二十多里路,按理说……”

    楚东阳打断他:“说重点。”

    “哦,好。”杨进话音顿了顿,道:“我那远房表哥说近日他们村来了几个面相陌生之人,从来不与村里人说话往来,装着打扮十分光鲜富贵,并不像是落难流民……”

    “面相陌生的人……杨进大哥的意思是,那人有可能是掳了九娘的人?”楚东阳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眼角闪过一抹寒光。

    杨进愣了一下,连忙道:“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这么猜想……”

    “我这便赶去西山村。”楚东阳捏紧拳头,说着便转身往外去。

    只要有一丝可能,楚东阳绝不会放过。

    九娘,你一定要等着我!我来接你回家!

第三百五十二章:大结局

    炽烈将唯一的一间房让给了九娘,他自己则在外面客厅的长凳上凑合一晚上。

    此时外面虽没有再飘着雪花,可地上却积着厚厚的一层雪,屋里连个火盆都没有,大门又敞着,北风呼呼的刮着,那冷凛的寒气便毫无阻挡的逼近屋里,直冻到人心底里去。

    炽烈自小就喜欢习武,身体强壮结实,抵抗力好,且乌蒙国的地理位置比景龙国还要偏北一些,也更荒凉,冬日里气候比景龙国更严寒上几分,而生在乌蒙国的炽烈,自然是比景龙国的人更耐寒的,所以现在这点冷他还是耐得住的。

    他躺在长凳上,双腿交叉,一只脚高高的翘起来,并十分悠闲的抖着,咋一看显得十分惬意,可他不经意的朝卧房方向看了一眼,便立刻将目光移开,朝门外看去。

    此时已是深夜,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即便有什么,也看不见的。可炽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看,眼眸越来越深邃,不时眉宇轻蹙,像是陷入沉思,可他脸上并未显露出什么表情,着实让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清潭倒挂在门口屋檐下,盯着自家主子仔仔细细的瞧了好一会儿,任猜不透主子此时的心思,可看到自家主子躺在凳子上,想着堂堂乌蒙国皇子竟受这般委屈,心里既心疼主子又对卧房里的女人气愤不已,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人拎出来,好让出床铺给自家主子睡。

    可主子费尽心思才将人掳来,方才又吩咐过,那女人身子虚弱不能受罪,要尽可能的善待着,清潭便对她打不得、骂不得,于是只好赌气的瞪了几眼卧房的方向,忿忿的磨起牙来。

    “咳咳!”这时,躺在凳子上的炽烈突然轻咳了两声,目光幽幽的看着倒挂在屋檐下清潭,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清潭乍一听见自家主子的声音,目光便回转了过来,刚好撞上自家主子凉凉的目光,头皮一麻,心里当即有些发虚,便只好将一肚子的不满和火气强压下去,可他又见不得自家主子蜷在长凳上睡觉的样子,便干脆眼不见为净,身子一甩,就见他像只猴子一样的扑到了门口的一颗槐树上。

    炽烈坐起身来,眯着眼睛仔细朝门口的看了一会儿,看到清潭正稳稳的倒挂在那颗槐树上,且用背对着他,不禁愣了一下,嘴角便不自觉的勾了勾。

    清潭一直以护卫的身份跟在他身边,身手又十分厉害,竟让他忘记清潭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此时见他这般任性赌气的模样,才觉得这才是他该有的模样,往日整天板着脸,冷冷的,一丝表情也没有,一点都不可爱!

    炽烈好笑的挑了挑眉,想招呼清潭进屋,反正现在也睡不着,正好逗清潭玩儿。可眼角余光瞟见卧房透出来的一丝光亮,想着里面的人担惊受怕不轻,这会儿大概需要休息,若是他跟清潭在外面吵闹,只怕扰得她不敢睡,便当即将这心思压下。

    ……

    九娘在屋里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将房间照亮,可以看清屋里的摆设。

    她随意的瞟了一眼周围,床上还算干净,铺了毛毯,还有棉被,瞧着就挺暖和。

    这屋子瞧着虽破败不堪,可这房间里却是经过一番收拾的,房间里一应摆设都干净整齐,也闻不到什么难闻的气味,看来外面那男人对住宿还挺讲究的。

    可即便这房间里的环境瞧着挺舒适,九娘却无论如何还是睡不着。

    一来是不习惯睡陌生人睡过的床铺,且还是个凶恶的男人睡过的床铺,这人伤了“绝杀”那么多兄弟,又强行将她掳了来,且不知道他有没有对楚东阳和承儿怎么样,更不知他是不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九娘心里装着怨和恨,怎么还能放松心神、安然入睡?

    二来,九娘心里记挂着家里,担心儿子和楚东阳的安危,还有“绝杀”的弟兄们,想着家里肯定乱成一团了,她心里也是着急,如何还睡得着?

    这一夜,注定无眠。

    九娘嫌弃床上有陌生男人的体味,不肯去床上睡,便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若有所思的盯着那盏油灯,绞尽脑汁的想有什么法子能逃脱。

    油灯烧得噗噗作响,可九娘想了半晌却还是没主意。

    外面那两个大男人都身怀武功,甚至比“绝杀”的弟兄还要厉害,那么多弟兄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而她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想从他们手中逃脱实属难于登天……

    左右想不出法子,九娘托着腮叹了口气,感觉身上冷得厉害,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打了几个冷颤了,脚下更是冻得没知觉了,她心下一沉,想着这样熬一晚上,明日只怕要生病。

    九娘转头朝床上看去,迟疑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吸了吸鼻子,便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抖了两下腿,待脚下稍有知觉了才慢慢朝床边走去。

    虽嫌弃这床上有陌生男人的味道,九娘却还是硬着头皮拉着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身体本就很虚弱了,不能再受寒,让自己生病。

    待裹好被子,九娘又回到椅子上去坐着,没有往床上躺,而是继续盯着油灯想逃脱的法子,不时竖起耳朵屏着呼吸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不能怪她多心,外面那两个男人到底什么心思她猜不准,也不了解他们的为人,她还未出月子就被掳了来,虽然现下舍得将卧房让出来给她睡,可难说半夜里会不会突然闯进来行那禽

    不会突然闯进来行那禽兽之事,九娘对此不得不防。

    她虽然将房门上了栓,却还是不太放心,摸出匕首来紧紧攥在手上。

    九娘这般警惕,将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更是不肯轻易入睡,外面稍有一点点声响,她便立刻握着匕首起身朝门后躲去,想着若是有人闯进来,她便毫不犹豫的捅过去。

    如此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便突然传来一声低喝:“什么人?”

    九娘虽然与外头的那两人接触不多,但也能判断出说话的人是名叫清潭的小护卫。

    听得外面传来声音,九娘不由得心中一凛,猜想大概是“绝杀”的弟兄们一路跟踪搜查找到了这儿了。

    她先是一喜,随后便又忍不住担忧起来。之前那么多弟兄都护不住她,还有多名弟兄在打斗中受了重伤,此番找来,想要将她救回,恐怕很难。再一想,又担心外面那两人将她当人质要挟弟兄们,心里便更是不安,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才好。

    九娘在屋里左右难安时,在客厅里躺着的炽烈也从凳子上坐了起来,他沉着脸走到门口,见清潭要追出去,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便出声叫住他:“清潭,不必追去。”

    清潭才追了几步,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便立刻折了回来,满脸不解的看向炽烈:“不出十招,我便能要了那人的命。主子为何要放他走?”

    清潭说这话时,眼底的不屑之色十分明显。他向来对自己的身手十分自信,“绝杀”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炽烈回身朝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的道:“只要这女人在我们手上,便不用担心。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回乌蒙。”

    清潭愣了一下,低着头应了声,转而便朝屋里走去,边走边道:“既如此,得将那女人看紧了,不能让她跑了。”

    炽烈跟在后头,看着他脚步匆忙的往卧房走去,便觉得好笑,捏了捏眉心,无奈的叫住他:“清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身体又那般虚弱,能逃得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她总不能从后面的墙凿个洞跑掉吧?”

    炽烈权当是玩笑话的逗清潭,哪里知道清潭却当了真,他脚步一转,便朝屋后走去,语气认真的道:“这也不是不可能,那女人手上有把匕首呢,万一真让她从后墙凿个洞逃了,那在咱们便前功尽弃了。主子回屋歇着,我得去屋后看看。”

    看着清潭当真往屋后去了,炽烈不禁摇头失笑,慢慢的走回了屋。

    过了一会儿,清潭这才回来。

    “如何?可发下后墙有凿过的痕迹?”炽烈调侃的打趣清潭。

    清潭摇了摇头,对上自家主子戏谑的目光,脸上却不禁有些红了,道:“未免让她逃走,咱们还是谨慎些好。”

    “是。”炽烈煞有介事的点头,笑着摸了摸清潭的头,道:“清潭说的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清潭跟在炽烈身边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被炽烈像哄小孩子一样摸他的头,心里十分不自在,脸上的表情便显得十分别扭了。

    他别开目光,红着脸道:“那我去屋后守着,主子自己在屋里要小心些。”

    说完,身形一转,眨眼就没了他的身影。

    炽烈愣了一下,不禁挑着眉轻笑开来。

    九娘在卧房里躲在门背后,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自然也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去,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匕首,再看看身后的墙,嘴角不禁狠狠抽了一下。

    凿墙?亏那小子想得出来!

    她捏着匕首有些泄气的回到椅子上,想到方才可能是“绝杀”的弟兄来打探,等会说不定就会带领更多弟兄过来,她的心便又悬了起来。

    这一晚,屋里屋外的三人都没有合眼。不过,等了一夜,却没有等到有人再来。

    没有合眼的不止他们三个,还有“绝杀”的弟兄们。

    楚东阳从杨进那儿听到掳走九娘的人有可能藏身在西山村,便想要立刻赶去,可他刚出了院子,便被刚好赶回来的冷肃拦下了。

    冷肃之前领着弟兄们去找九娘,将三人一组,大家分头去找,几十组人将方圆百几十里都找了一遍,其中便有一组人前往西山村方向去的,并已经查到九娘的下落。不过当时他们只有三个人,冲进去也只有送死,并不能将九娘救出来。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便留了两人在那里继续盯着,派了一人回来报信,并商量如何营救九娘。

    冷肃见到了回来报信的弟兄,便立刻发出信号,将分散出去找人的弟兄都召回来,打算商量如何营救九娘,却没有想到在院门口竟遇到楚东阳。

    “楚、楚大哥?”冷肃看到楚东阳十分惊讶,惊讶中又有几分自责和不安,也不敢问楚东阳不是赶去边陲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拉着楚东阳往屋里去,急声道:“刚才有弟兄来报,已经找到了嫂子的下落,不过他们不敢鲁莽行事,留了两个人在那儿守着,一人回来报信了。咱们先商量下,该怎么将嫂子安全救出来……”

    楚东阳赶了这么远的路,回到家又见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片刻都没有休息,此时脸上神色十分难看。

    他看了冷肃一眼,哑声问:“可是在西山村?”

    冷肃惊诧的看向楚东阳:“楚大哥怎么知道?”

    楚东阳了然的点了点头,

    点了点头,转身便要出去。

    冷肃知道楚东阳心里担心着九娘的安危,着急去救人,可这么鲁莽前去,非但救不回来人,只怕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便急忙道:“楚大哥,虽然那里只有两人,但他们的武功极高,十多名弟兄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这般前去,只怕……”

    楚东阳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九娘,担心她受伤,哪怕不受伤也会受惊受怕,表面的冷静都是装出来的,心里其实早已急得冒烟了,此时已经查探出九娘的下落,他哪里还能冷静下来跟他们商讨营救计划?恨不得立马飞刀西山村去了!

    见冷肃拦着,楚东阳便冷下脸,目光如刀一般割在冷肃脸上,厉声道:“哪怕是豁出命,我也得将九娘救回来!”

    楚东阳一向将九娘看得比他的命更重要。

    冷肃被楚东阳瞪了一眼,惊得手缩了一下,转而又立即揪着他不放,道:“不是不让楚大哥去,而是要先拟一个计划。你看看弟兄们,十多人对两个,还被伤成这副模样……”

    客厅里,那几名受了重伤的弟兄最是知道那两名黑衣人的身手如何,武功只怕是在自家头儿之上,且头儿赶了一天的路,体力、精力耗损严重,更不是那两人的对手了,若是这般鲁莽前去,势必要吃大亏的。

    于是,那几名弟兄也不顾身上的伤,扑过去抱住楚东阳的腿,道:“头儿,咱们十多名弟兄一起上,都没能伤他们分毫,且他们的武功套路十分诡谲,咱们若不商量个计策,只怕不能将嫂子安全救回。”

    这几名弟兄是楚东阳亲自挑选出来暗中保护九娘的,他们的武功在百名“绝杀”弟兄中算十分出挑的,可他们竟被伤得这么严重,可见那两人的武功确实厉害。

    楚东阳瞥了一眼受伤的几名弟兄,脸上的神色便更加难看了。弟兄们有武功在身,都被伤成这样,而九娘半点武功也没有……这样一想,楚东阳心里就更急了,恨不得立刻飞到西山村去,奈何弟兄们将他抱得太紧,他想踹开都不行。

    “松手!”楚东阳低吼了一声。

    那几名弟兄身子抖了一下,却并没有依言松开楚东阳,而是抱得更紧了。

    楚东阳一股气冲上来,眼前一黑,差点栽下去。

    就在这时,哒哒的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

    屋里的众人都变了脸色,有两名弟兄已经飞身跑出去看。

    原本在杨进家陪着芸娘的凤歌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出来,此时正站在离楚东阳家院子百米远的位置,她伸长脖子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似是在等什么人。

    见此,便有弟兄沉下脸来,冷声道:“还道她是个好的,与她哥哥不是一类人,却没想到她竟给她哥哥通风报信!”

    青山也在这里,此时脸上更是难看,听见有弟兄说这番话,他只咬紧了牙,抿着唇不说话。

    冷肃看了青山一眼,朝方才说话的弟兄低喝了一句:“闭嘴!”

    那弟兄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见自家头儿眼神冷厉,便将剩下的话咽下去,可心里却十分不服。

    楚东阳冷眼扫了冷肃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冷肃便将之前来袭击他们的人中有几名是凤阁的手下的事跟楚东阳简答禀报了,顿了顿,又道:“出事之时,青山和凤歌姑娘还在后山山洞里,并不知情。”

    楚东阳听了若有所思的朝院外看去,什么话也没有说。

    头儿没有发话,“绝杀”的弟兄们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提起十二分的戒备,若是来者不善,便打算奋起大干一场。

    ……

    凤阁收到凤歌让小锦传去的消息,便立即带了人往杏花村这边赶,看到凤歌时,便立刻跳下马来,先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没事,这才问:“发生了何事?”

    凤阁打量凤歌的时候,凤歌也将自家哥哥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心里还是不信哥哥能做出那样残暴的事情来,她迟疑了一会儿,便直截了当的问:“是不是哥哥派了人将九娘掳了?”

    凤阁惊讶的看着自家妹妹,很快就变了脸色,抓着妹妹的肩膀,不答反问道:“久久被人掳走了?”

    凤阁脸上的神色叫凤歌辨不出他真假,她咬了咬唇,将今晚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凤阁说了,顿了一下,又轻声道:“那些人当中,有几名哥哥的手下,‘绝杀’的人便怀疑,此事与哥哥有关……”

    凤阁眼睛一眯,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然后拍拍凤歌的肩膀,轻声道:“我倒是想将久久带走。”

    凤歌心下一惊,便又听见凤阁继续道:“但此事与我无关,人亦不是我掳走的。不过,我会帮忙将她找回来的。”

    凤歌听罢,心里才稍稍松了些,还想说什么,便见哥哥已经大步朝楚东阳家的院子走去。

    凤歌的心又是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凤阁还没有走进客厅,便被“绝杀”的弟兄拦了下来,冷声质问:“你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凤阁挑了一下眉,根本没有把前面的人放在眼里,心想,之前被你们关起来这笔帐我还没算呢,现在不计前嫌来帮忙,你们不但不感谢,还来拦我?

    “绝杀”的弟兄一看凤阁这般,便怒气更甚,伸手便想要掐住凤阁的脖子,恶狠狠的道:“你若老老实实将嫂子交出来,我便饶你一命,否则——”

    —”

    凤阁身边从来不缺保镖,即便失了之前那几名,现在也还是有十多个人跟在他后头,且个顶个都是高手,此时看到有人对自己老板不敬,便当即闪身过来挡住。

    凤阁笑眯眯的接过话:“否则如何?”

    这时,里面传来楚东阳的声音:“让他进来。”

    “绝杀”的弟兄对楚东阳一向都是绝对的服从,听到自家头儿的命令,他心里虽然不服气,却没有再拦凤阁,身子偏了偏,让了道让他进去。

    凤阁穿过院子时已将院子里的血迹看得分明,就算没亲眼看见,也能猜出当时场面有多激烈、残暴,待看到角落里那几具未清理的尸体,正是以前他雇来的几名保镖,心里不禁一凛,待走进客厅看到里面受伤的“绝杀”弟兄时,眼底的惊诧之色更是毫不掩饰。

    凤阁敛了敛心神,看向楚东阳,耸耸肩道:“这件事不是我指使的,虽然我很想将久久带走,跟她远走高飞去过幸福的生活,但是还不至于这般残暴,况且你知道久久的性格,就算我强行将她带走,她也不会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的,否则我早这么干了。”

    凤歌在后面听了这话,气得不行。本来“绝杀”的人对自家哥哥就没好感了,可他此时还不知收敛,语气这般狂妄,不是更遭人嫌弃么?

    凤阁看到众人朝他投来凶恶的目光,并不在意,继续贱兮兮的道:“就算那些人里有我的手下,那也并不能说明什么。那些人本就是我花钱雇来的,只认钱不认人,谁肯出钱他们便替谁做事,对我也未必有几分忠心。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怎么还护不好久久,竟还让人将她掳走?”

    他这番话,便是讽刺“绝杀”无用,也是在指责楚东阳没有将九娘保护好。

    楚东阳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紧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眼里是隐忍的愤怒,也有深深的自责。

    凤阁没说错,他没用,没能将九娘保护好!

    “绝杀”的弟兄却一个个气得红了眼,恨不得冲过去将凤阁撕了。

    凤歌在一旁急得不行,真担心自家哥哥再说下去,只怕要打起来,反而耽误了正事,便立刻上前拉了拉哥哥的手,打断他们,道:“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将九娘救回来,多耽误一时,九娘便多有一分危险。”

    凤歌这话十分有效,成功让哥哥闭嘴,也让“绝杀”众人转移了注意力,纷纷楚东阳看去,道:“头儿,咱们赶紧商讨一下如何将嫂子救出来吧!”

    楚东阳点点头,复又看了凤阁一眼,道:“此事既不是你指使人做的,那便不关你的事儿,赶紧离开。”

    凤阁抬了抬下巴,傲慢之色又显在了脸上,道:“久久被人掳走了,怎不关我的事儿?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救她回来!”

    凤歌眼看着“绝杀”的弟兄又要对自家哥哥怒目而视了,也不敢看对面青山黑沉沉的脸,连忙拽着哥哥的手,将他拖到一旁,小声道:“哥哥,拜托你别再故意说那些惹怒大家的话了,现在救出九娘最要紧。”

    “我知道。”凤阁点点头,又用眼睛扫了众人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道:“但没有我帮忙,他们想要将久久平安救回来,肯定不行。”

    凤歌一吸气,连忙伸手捂住哥哥的嘴,然后一脸歉意的看向楚东阳,道:“楚大哥赶紧拟一个营救方案吧,我跟哥哥一定会尽全力配合,重要的是将九娘救出来,其他都不重要。”

    楚东阳比任何人更在乎九娘的安危,便没有理会凤阁两兄妹,径自跟冷肃他们在一旁商讨了起来。

    ……

    晨光微露之时,西山村那间破旧的院附近,潜伏了上百人,楚东阳跟冷肃隐在某个角落,眼睛盯着屋里亮着油灯的方向。

    之前来西山村查探的这一组人,只有赶回去报信的那人被清潭发现了,而留在这里的那两名“绝杀”的弟兄并未被察觉,他们一直隐在附近,待里面那两人的警觉降低了,才靠近一些查探。

    等到天将亮时,楚东阳才领着人赶来。两人虽惊讶头儿怎么会出现在此,却知道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便立刻将院里的情形跟楚东阳汇报,然后等着楚东阳下命令。

    “九娘,可还好?”楚东阳眸光深邃的盯着卧房所在的位置,轻声问身边的弟兄。

    “嫂子……尚无大碍。”其中一人斟酌着回答。只从窗户口匆忙瞟了一眼,见九娘裹着棉被坐在里面发呆,不知道是否有受伤,可至少人还活着。

    楚东阳听到“并无大碍”四个字,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依旧冷冽,突然瞥见那屋里的灯灭了,眸色当即一沉,朝身后的人打了几个手势,示意他们按照计划开始行动,他自己则悄悄绕到屋子的另一边,借着有槐树挡着,轻易跳上了屋顶。

    楚东阳没有跟炽烈和清潭交过手,不知道他们武功有多高,可从弟兄们的描述看,那两人却是不能轻视的。

    楚东阳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可想到九娘在他们手上,他便不敢大意了。

    其实也并没有把握能打赢那两人,可毕竟胜在人多势众,除去“绝杀”的弟兄,还有凤阁那十多名手下,且都是绝顶高手,这样的强大的阵仗完全可以碾压那两人了。

    只是,九娘现在还在那两人手上,楚东阳担心他们会拿九娘当人质,要挟他。所以,为了以

    以,为了以防万一,楚东阳便打算先进去屋里找到九娘,至少不能给别人要挟他的机会。

    屋子破旧不堪,房顶的瓦也不太结实,脚刚落上去,便发出轻微的声响。

    既然那两人武功极高,自然很快就会发现屋顶的动静。楚东阳瞥了一眼前面,估计了一下卧房所在的位置,便干脆一提气,直接飞身朝那个位置而去。

    炽烈躺在凳子上闭着眼睛睡着,不过睡得十分警醒,听到屋顶传来轻微的声响时,当即睁开了眼睛,可还没等他坐起身,便一看到清潭闪身冲了出去。

    清潭本打算跃上屋顶看个究竟,可等他来到院子,却突然冲出来十几个人,二话不说便提剑朝他砍过来。

    炽烈听见打斗的声音,心里一沉,想要去帮忙,可转而却朝卧房方向而去。

    但他还未走到房门口,便听见“哗啦”一声,是瓦片掉落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里面传来九娘一声惊呼:“啊!”

    九娘之前将房门上了栓,对于炽烈来说也不过就是一脚就解决的事情,根本挡不住他,可毕竟是耽误了时间,等他进了屋时,看到一人搂着九娘跃上了屋顶,欲逃走。

    “想跑?门都没有!”炽烈大喝一声,提气便追了上去,可他刚刚跳上屋顶,便同时有六个人朝他攻来,阻了他追上去的路。

    “不想死的,统统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炽烈想要的人只有九娘,没有心思跟这些人纠缠,一边闪身躲过一招,一边怒不可遏的喊道。

    “小子,口气倒是不小,武功也挺不错,若是单打独斗,咱们未必是你的对手。但是抱歉,你也别怪咱们以多欺少,你若是不死,咱们可就损失惨重了。谁人不爱财啊,咱不能眼看着金钱从眼前飞走不是?”其中一人便道。

    炽烈跟他们过了几招,便知道他们的厉害,若是他们卯足了劲儿缠上来,他未必能全身而退,便道:“他们许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嘿!若当真如此,那敢情好!”那人眼睛又亮了几分,也顾不得出招,便朝炽烈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又翻了一翻,并未可以抬高价,只道:“一千两黄金!”

    炽烈一听,脸黑了大半,并没有再接话,直接提气跟他们打了起来。

    这几个人都是凤阁带来的,身手也十分了得,武功比“绝杀”的人还高一筹,自然是能将炽烈缠住不放的,且凤阁还放了话,只要他们几个人连手能要了炽烈的命,便每人给他们一千两黄金!

    这几人也是认钱不认人,听到凤阁这话,眼睛就亮了,仿佛一千两黄金就在眼前,哪有不拼命的?

    凤阁在南边只手遮天,富可敌国,最不缺的就是钱,别说每人一千两黄金,就是许他们每人一万两黄金,他也给的起。

    但是,炽烈却没有这样的财力。他虽贵为乌蒙国的皇子,但乌蒙国贫穷,国中仍有老百姓常年吃不饱,饿死的都大有人在,他哪有这么多钱用来收买人?有这么多钱,他还用得着冒着危险潜到景龙国来掳人么?

    那几人见他不说话,便知他出不起这价,于是也不跟他废话了,集中精力跟他打了起来。

    楚东阳将九娘带到安全的地方,让几名弟兄在那儿守着,他则要回去帮忙。

    九娘此番确实受了不小的惊吓,直到楚东阳离开,她还回不了神。

    凤阁也在这里,他只出钱让手下的人去打架,并没有亲自参战,这会儿见九娘平安回来了,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罐子,塞到九娘手上,道:“特意留给你的,趁热喝!”

    九娘木木的捧着那瓷罐子,许久才抬眼看向凤阁,哑声道:“秦朗,你怎么在这儿?”

    凤阁突然愣住,她叫他秦朗?她多久没叫她秦朗了?她这是烧坏脑子了,还是吓傻了?

    凤阁先是伸手在九娘额头上探了探,而后便突然将她搂住,高兴的道:“久久,你终于回魂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

    还没等凤阁说完,胸前便湿了一大片。

    九娘将那瓷罐子摔在凤阁身上,怒瞪着他,道:“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凤阁呆了呆,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又变回封久久了呢!”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胸前,挑着眉看向九娘,道:“话说,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要是没有我,楚东阳能这么顺利的将你救出来?那男人这么怂,这么没用,还比不上我一根脚毛,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

    凤阁自顾自的数落着楚东阳的不是,听得守在旁边的几名“绝杀”弟兄三番两次想要撕了他的嘴。

    九娘心里记挂着楚东阳,无心搭理他,过了好一会儿,远远的看见楚东阳领着众兄弟赶过来时,她才睨着凤阁,道:“他哪里都胜过你,他一根脚毛都比你强!”

    凤阁气恼的作势要捏九娘的脸,可此时楚东阳已经赶了过来,二话不说抱着九娘便走。

    凤阁磨了磨牙,瞥了前面的人一眼,而后朝凑过来的几人问道:“怎么样了?”

    那几人排成排的站在凤阁面前,齐刷刷的伸出手,道:“一千两黄金!”

    意思是人已经杀了。

    凤阁怔了怔,嘶了一声,道:“还真杀了啊?据说那可是乌蒙国的皇子呢!这下可闯大祸了,乌蒙国这次非要举兵来

    非要举兵来攻打景龙国不可……”

    “乌蒙国就算要报仇也找不到咱们头上,凤公子放心吧!”

    “就是,就算是举兵攻来,也有景龙国的军队挡着,两国开战,扯不到咱们江湖人身上。”

    “凤公子,快给钱吧!”

    凤阁摸了摸下巴,然后睨着他们,道:“急什么,我还会赖账不成?明日自去钱庄取就行了。”

    说着,便也跟着走了。

    ……

    楚东阳带着九娘回到了杏花村,当即命人将承儿接回来,又吩咐弟兄们将院子里统统打扫一遍,直到看出任何痕迹才放心。

    芸娘知道九娘回来了,拉着杨进便赶了过来,看到九娘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九娘这会儿正抱着儿子躺在床上,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看到芸娘和凤歌进来屋里,勉强扯出一个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你人没事儿就好。昨晚上可真真是把我吓坏了。”芸娘抓着九娘的手红着眼睛道。

    九娘回想起来也是心惊不已,可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承儿和楚东阳也都没事,这才是最庆幸的。

    “折腾了一晚上,你也累了,快休息吧,我们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凤歌拍了拍九娘的手,又挽着芸娘,道:“嫂子你也是一晚上没有休息,现在知道无事了,可以放心回去歇着了。”

    九娘知道芸娘怀着身孕,让她为自己这样担心,觉得很不好意思,又忙道了几声谢,劝着她赶紧回去休息,自己也想眯一会儿。

    可等到九娘睡一觉醒来,楚东阳却在收拾包袱,见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便笑着道:“醒了?”

    “相公又要出远门?”九娘看到楚东阳收拾包袱,惊得睡意全无,连忙下了床,拉着他的手问。

    楚东阳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可很快就被他敛去,抬手揽了揽她的肩,道:“对,我们一起去边陲。”

    九娘愣了一下,便听到楚东阳苦笑着道:“这里,容不下咱们了。”

    九娘一惊,突然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往深处一想,便猜到定是与皇上有关。

    她伸手抱住楚东阳,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好,那便去边陲吧!只要有你和承儿,去哪儿都行!”

    楚东阳带了众弟兄和妻儿,没有告知村里的任何人,包括村长和杨进家,便往边陲去了。

    边陲,是乌蒙、景龙、西夏三国交境之地,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可对于楚东阳来说,却是最安全的,因为那里像是一个禁地,任何一国的朝廷势力都不敢在那处任意妄为。

    ……

    京都,皇宫里。

    皇帝听了暗卫的回报,气得随手拿着龙案上的卷宗便砸过去,怒骂道:“没用的废物,派这么多人去竟然没有一个回来!让你们去抓个妇人和孩子,抓不回来就算了,还损失了这么多人……”

    “皇上息怒!”那名暗卫低着头,道:“那火炮实在太厉害,弟兄们没有进去那院子,便被炸飞了……”

    “火炮!火炮!他们有火炮,我们就没有吗?”皇上怒极攻心,一咬牙,便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留下也是祸害,那我便毁了他!再派人去,将火炮也一同运去,不必再留情,将他们直接炸了!”

    那暗卫心里迟疑了一下,才领了命。可还没等他转身出去,就又有人进来报:“皇上,刚刚收到消息,他们全都离开了杏花村,朝西边去了。”

    “西边?”皇上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厉声道:“难道是去边陲?”

    “恐怕是的。”

    皇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来人,快去拦住他们,一定要在半道儿上将他们拦下,不能让他们去边陲!”

    一个善亲王就已经扰得他头疼,再加上楚东阳夫妇还有百名“绝杀”,若是都隐在边陲,他杀不了他们,心里便永远埋了一根刺,扎得他下半辈子都不能安生。

    “是!”暗卫领命而去。

    可半月之后,却又无功而返了。

    楚东阳先出发,又早有防备,自然是半分也不敢耽搁的往边陲赶,皇上派去的那些暗卫从京都追过去,又运着火炮,耽误了行程,却是怎么也追不上了,等楚东阳到了边陲之地,他们却也不敢冒险再去杀人了,只好赶回京都复命。

    此时,皇上再气、再恨,也拿楚东阳没辙了。

    ……

    半年后。

    九娘在自家院子前晒着太阳,凤歌抱着承儿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新鲜水嫩的果子逗他玩。

    小家伙长得十分好看,白白嫩嫩的,半点没有被西境的风吹伤。

    小家伙七个月大,倒是冒了两颗牙了,十分喜欢吃这里的特产果子。见着凤歌手上的果子,便流着口水咿咿呀呀的要去抓,那可爱的小模样,逗得凤歌咯咯的笑。

    这时,楚东阳拖了一只野味回来,看到九娘正在晒太阳,脸上满是温柔之色,笑着道:“猎了一头野羊,晚上炖一只羊腿给你吃,补补身子。殷漓说你要多吃些好的,吃胖一些,否则以后孩子生产时要遭大罪。”

    九娘瞥了楚东阳一眼,手覆在肚子上,没好气的道:“哪里是我需要吃些好的,分明是殷漓嘴馋,日日想要吃好吃的,才唬着你天天上山打猎,让梓婳做好吃的。你瞧这些野味,是不是多半都进了他的嘴?”

    ?”

    楚东阳笑容未改,道:“那今晚烤羊肉便不让他吃了。”

    “不让我吃,等她生孩子时便不要来找我!”殷漓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听到楚东阳这话,便冷哼着道。

    “殷神医若是不抢着吃,东阳兄弟还是会分给你一些吃的。”芸娘也叉着腰走了出来,她这会儿肚子已经很大,预计就是这几日便要生了。

    殷漓摸了摸下巴,嘟囔着:“我什么时候抢着吃了,我怎么不知道?”

    一时间,院子里便笑闹声一片,十分热闹。

    这半年里,楚东阳跟九娘在边陲安了家,重新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芸娘知道九娘来了边陲,便将家里的田地和屋子托给村长帮照看,然后拉着杨进也一块儿来了。

    其实杏花村的好些人知道芸娘和杨进去边陲投靠楚东阳和九娘,也想去,可舍不得家里的田地和房子,便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种田。

    这个月底,恭亲王一家成也要来边陲玩,说是要住到九娘生下孩子再回去。

    这天晚上,九娘捏着楚磬写来的信,不禁笑了出来,回身对正在泡脚的楚东阳道:“磬儿在信中还道,戚少陌那小子整日撺捣着她搬过来边陲跟我们住在一块儿,惹得戚大人成日骂他不孝子,气戚夫人日日以泪洗面。这混小子,都快要当爹了,怎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贪玩不懂事?”

    楚东阳轻哼了一声,道:“他这是并非不想留在京中,只是不想入朝为官,才想要躲到边陲来。只是,越是多人往这边来,上头那位便越是不安心,只怕时时惦记着想要派人来要了我的命呢!”

    九娘想了想,便叹了口气,笑道:“只怕现在他想要派人来杀咱们,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半年来,楚东阳又收了不弟兄,俨然成为这边陲一霸,在三国的边境都混得开,压根不怕景龙国的朝廷派人来。

    楚东阳闻言便也轻笑了一声,道:“只怕他现在是日日难安,夜夜难眠。唉,思虑过度,终是要折寿的。”

    九娘也赞同的点点头。

    楚东阳泡好脚,将洗脚水倒了,回房里,走近九娘身边,从她身后抱住她,手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偏头在她发顶上亲了亲,轻声道:“九娘,今日西夏那边传来了消息。”

    九娘一喜,忙转过身来,问:“有善亲王的消息了?”

    楚东阳点点头,压着心里的喜悦,道:“找了这么久,失望了太多次,我怕这次又是空欢喜……”

    九娘捧着楚东阳的脸,踮起脚尖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亲,笑着道:“相公,这次一定是真的。老天总不会一直这么作弄我们的。”

    “嗯,希望是真的。”

    《正文完》

    ------题外话------

    终于大结局了!谢谢依然支持良辰的妞儿们,么么哒!其实文已经接近尾声,若不是遇到一些事,早就该完结,拖了这么久,到现在才结局。不过,这只是正文完结,之后还会有番外的。嗯,当然,还会开新文,还望妹纸们继续支持,下一个文,良辰必会用心如初。再次么么哒大家~( )

客来(一)

    天还未大亮,青山便醒来了,偏头看向睡在身边的人,嘴角微微扬起,勾出一抹笑来。盯着她安静熟睡的面容,听着她清晰而平稳的呼吸,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青山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清冷的眼眸中不自觉的透出一股温柔来。

    呵!昨晚都怪他太狠,只顾着自己痛快,竟将她弄哭了好几次。

    想着她梨花带泪的面容,柔软的身子如同风中的柳条一般在他身下摇曳,那模样楚楚可怜,让青山疼惜到了骨子里。

    凤歌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千金之躯,可却不似养在闺中那些大小姐那般娇弱。她从小就潇洒恣意爱自由,小小年纪就在江湖上行走,虽然有保镖在暗中保护着她,没有让她经受过什么真正的大风浪,可这些年她也长了不少见识。如此,便让她的性格变得坚韧好强,轻易不肯服软。

    然而昨晚她竟然哭了那么久,边哭还边求他……

    不是他不懂温柔,只是每次只要沾着她的身体,他便把持不住自己,尤其是看到她面颊潮红、眼神迷离的在他怀里哼哼,什么怜香惜玉就已经统统都被他抛到脑后了,只想将她狠狠的揉进身体里……事后见她浑身都是殷红的痕迹,他也懊恼不已,可再下一次却又还是那样粗鲁狂暴。

    青山暗叹了一口气,将滑落到她腰际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帮她盖好免得她着了凉。可当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肩头上,那里有两处很明显的淤痕,像两朵盛开在寒冬白雪中的红梅……青山眸色骤然一沉,捏着毯子的手便握成拳,眼底亦涌出一抹疼惜之色来,忍不住低骂了自己一句,心里的懊恼和自责便又更多了几分。

    可懊恼和自责又有什么用?心里明明告诫自己不能对她手下太重,可每次却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忍不住……

    凤歌每次都被她折腾得很疼吧?不然为什么每次到最后都哭晕过去?

    青山垂下眸子瞪了自己的手两眼,眼底的那一抹狠色浓烈得活似要将自己的手剁掉,可转念想着自己还得靠这双手来养活自己和凤歌,眼底的狠色才慢慢消退。

    他抬手,想轻抚她身上的淤痕,可手在那殷红淤痕上方却又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有摸上去,又默默的将手收回来。

    唉,他是真的怕了。怕自己触碰到她嫩滑的肌肤,手又像着了魔一般,不受控制的对她粗鲁蛮横的**。

    青山抿着唇静静的盯着凤歌雪白的肩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倾下身来,将脸慢慢的凑近,唇瓣轻轻的贴上那抹殷红……他用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温柔,将他留在她身上的伤痕都吻了一遍,眼里却没有一丝邪欲,认真而虔诚,如同一个犯了错的信徒在耶稣面前的忏悔。

    当青山微凉唇瓣贴上身上时,凤歌就醒了,微微睁开眼,见他正在吻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脸颊立刻就红成煮熟的虾子。

    凤歌又羞又恼的伸手将他推开,娇嗔着道:“别闹了!昨晚折腾了一晚上还没折腾够啊?不是说今儿要早起上山打猎么,怎的还不去?再磨蹭一会儿,太阳都晒屁股了。猎回来的东西少了可不够大家伙吃……”

    凤歌说罢,见青山双眸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看,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她的脸上就更加烫了,突然看见他又欺身过来,她回想起昨晚的他狂暴粗鲁,不由得低呼了一声,抬脚朝他胸口踹去,同时将脸埋进枕头里。

    凤歌自小习武,脚力不小,再加上心里惊慌,这一脚踹出去便有些重了。青山武功虽高,可却没有料到凤歌会突然向自己踹过来,毫无防备的,便结结实实的被她踹中胸口,整个人翻到了床底下。

    凤歌听见声响,才知道青山被自己踹到床下了,可想到他昨晚那般发狠的折腾自己,便忍着没有探出脑袋去看他,依旧将脸埋在枕头里,嗡声道:“穿好衣裳快去洗漱,多猎些野味儿回来!”

    青山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低笑了一声,道:“行,我这就去。”

    穿好衣裳准备出门时,又不忘回身对床上的人道:“我猎只毛色纯白的狐狸回来,扒了皮毛下来给你做件披肩。”

    青山见过九娘穿的一件纯白色的披肩,兔毛做的,毛茸茸的,看起来很暖和,也将的气质衬得十分贵气。所以,他想猎只毛色纯的狐狸回来,给凤歌也做一件那样的披肩,她穿上一定也顶好看。

    “猎回来再说吧!”凤歌勉强从枕头里微微探出来一些,嗔了他一句,心里却甜滋滋的。

    ……

    青山叫上几名“绝杀”的兄弟一起到十几里外的奇蒙山打猎了,因为楚东阳收到信,戚少陌和楚磬他们今日便到,晚上要多准备些吃食招待他们。

    九娘又有身孕了,因着第一胎时落了些病根,身体还没有养好,怀第二胎便更是危险,所以楚东阳管得很是紧,时时处处都小心谨慎的盯着九娘,什么都不让她做,便也没办法安排晚上的吃食了。

    孟梓婳和芸娘也有身孕,她们虽然不像九娘那样被管着什么都不能做,可两人的肚子都很大了,还有两三个月就要临盆了,行动也不是很方便,炒菜做饭的事情也不能做了,最多只能在一旁指挥。于是,这重任便都交到了凤歌身上。

    凤歌以前是不懂厨艺的,以前在杏花村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学,顶多只会炒熟两个小菜。可

    只会炒熟两个小菜。可自从来到边陲后,闲着无事便让九娘教她做饭,然后每天变着法的给青山做好吃的,现在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早晨,青山出门后,凤歌便也起床了,洗漱一番后,便用昨日青山从集市买回来的那根大骨熬粥。

    大火烧开,小火慢炖,大骨里的骨髓便慢慢的融进了汤汁里,一个时辰后,诱人的香气便从厨房飘了出来。

    这时,院外传来了孟梓婳的声音:“今儿熬的粥好香啊!嗯啊~我闻着肉骨头的香味儿了……唔,是大骨熬粥对不对?”

    九娘他们来到边陲后,便开始修建房屋,现在一年时间不到,除了没成家的兄弟们还挤在一个大院落里住着,其他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小院落。

    冷肃和青山家的小院落挨着,平时都喜欢互相上门蹭饭,谁家做了好吃的就去谁家吃,孟梓婳和凤歌甚至比在杏花村时还亲近了,跟两姐妹似的。

    自从凤歌学会做饭后,为了照顾这几位孕妇,便经常起早做了早饭给她们送去,今日还没有送过去,孟梓婳倒是自己上门来了。

    “梓婳,你是不是属狗的?鼻子恁灵敏,还能闻出是大骨!”凤歌从厨房了探了个脑袋出来,笑呵呵的打趣孟梓婳,然后道:“稍等一会儿,这粥马上就好。”

    孟梓婳扶着腰走进厨房,朝凤歌摆了摆手,道:“不着急,晚一会儿吃也饿不着。我这会儿过来是想问问你晚上要准备些啥吃食。”

    这次不止戚少陌两口子要来,还有恭亲王的他们一家,甚至还有好几位京都的名门公子,都是金贵之人,须得好好招待。所以,在这吃食上必然要下些功夫。

    凤歌想了想,道:“青山他们去奇蒙山打猎了,若是没有意外,应该会猎回来不少野味,不过这写野味要怎么个吃法,我也没想好。梓婳,你可有什么主意?”

    这些贵客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野味恐怕也没少吃!若是太普通寻常的吃法,便显得无趣了。可稀奇又美味的吃食一般都是九娘想出来的,她们的厨艺也是从九娘那里学来的,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致新颖的吃食来。

    “这会儿嫂子应该起床了,咱们把粥给她端过去,顺便问她讨个主意,兴许她又能弄出些新鲜花样来。”孟梓婳一边抚着肚子一边道。

    “行!那我先把粥盛出来。”凤歌说着,便去拿了几个干净的大碗来,将锅里仍旧滚沸冒泡的粥盛作四碗,然后分别装进两个食盒里,每个食盒装两碗。

    凤歌小心提着食盒,对孟梓婳道:“梓婳,我就不将粥送过去芸娘嫂子那儿了,麻烦你去她家走一趟,让她去九娘那儿,咱们一起用早饭,顺便商量下晚上的菜谱。”

    “好,我这就过去。”孟梓婳点点头,又扶着腰走了出去。

    凤歌见孟梓婳挺着大肚子还走得那么快,冷汗一冒,连忙喊道:“走那么急做什么,慢一点儿,小心些脚下……”

    “哎!我知道,摔不了。”孟梓婳嘴上这么应着,脚下却放缓了步子。

    ……

    此时九娘已经起床了,正给儿子楚承穿衣裳。

    “你老实些,脚别乱蹬,你这踢来踢去的,娘怎么给你穿衣裳?”九娘一手拿着一件淡紫色的小夹袄,一手捉着儿子的手,帮他穿衣裳。可小家伙并不配合,不但脚乱蹬,手也没闲着,在空中挥过来呼过去的打,嘴里还发出咯咯的笑声,像是特别开心的样子。

    小家伙没满一岁,虽然冒出来几颗牙了,可还不会说话,偶尔心情好时会咿咿呀呀的叫爹和娘,虽然发音不准确,但是足以让九娘和楚东阳乐得合不拢嘴了。

    “娘可没功夫跟你闹。”九娘佯装生气的板着脸,道:“你若是再这般手舞足蹈的不肯好好穿衣裳,娘也不管你了!”

    小家伙呆萌的朝自家娘亲眨了眨眼,看到娘亲一脸的凶样,突然嘴一瘪,眼睛用力眨了几下,挤出了几滴泪来:“嘤嘤嘤……”

    ( )

准备菜肴(二)

    “还哭?娘可不惯着你啊!你若是再不收声,继续这般哼哼唧唧的,娘可要把你裤子扒下来,将你狠狠揍一顿了!”

    这小家伙乖巧听话的时候是极惹人喜欢的,可也有时候耍性子,比如现在,闹起来可真是让人头疼,恨不得将他吊起来胖揍一顿才好。

    九娘不想惯着他,可也狠不下心来当真揍他,便故意板着脸放狠话吓唬吓唬吓唬他,不料小家伙不但不听话,反而哭的更加厉害起来,憋得小脸通红,哭起来小身子还一抽一抽的,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这时,凤歌来了。

    她刚走到房门口便听见九娘训斥楚承的声音,便笑着道:“听听,这小家伙哭得多可怜啊!我听着都觉得心疼,偏你这当娘的狠得下心来凶他。”

    凤歌说着,人便已经进了房间,便伸手去抱小家伙,接了九娘手上的活儿:“来来来,小婶婶来帮你穿衣裳。”

    在凤歌还没跟青山成亲之前都是自称小姨,不过成亲之后,便十分自觉的以小婶婶自称了。

    平日凤歌跟楚承也挺亲近的,小家伙也喜欢跟她玩,这会儿见她来了,瘪了一下嘴儿,湿漉漉的眼睛瞄了下自家娘亲,便突然收了声,朝凤歌张开了手,要她抱。

    九娘见小家伙没有再扯着嗓子嚎了,也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无奈的叹息着:“早上伺候他起床穿衣裳他都不老实,手舞足蹈的,就是不肯乖乖配合,怎让我不来气?我才不惯着他,现在狠不下心来管教,以后他可就更不让人管了,再长大一点可不得窜到天上去?”

    “瞧你说的,这怎么可能!”凤歌摸摸楚承的头,笑着道:“咱们承儿乖着呢,又不是那窜天猴,还窜天呢!小孩子就是这么玩玩闹闹着才好,这叫活泼!若是整天安安静静、不声不响的,才叫人发愁呢!”

    小家伙似是听得懂凤歌的话似的,扑哧的一乐,咯咯的笑个不停。

    “你瞧,承儿多聪明,知道小婶婶在夸他,一下子就乐笑了。”凤歌说着,便将楚承放回到床上,拿了他的小衣裳来帮他穿上。

    九娘瞧着小家伙破涕为笑,脸上便也露出了笑意,可心里却还是有些发愁。光这么一个小家伙就让她感觉带着吃力,这要是等肚子里这个生来,还不得把她半条命都折腾掉啊?

    待凤歌帮楚承穿好衣裳,便将他抱起来,在他粉扑扑的脸上亲了一下,才笑着对九娘道:“昨晚青山买了一根大骨回来,今早我拿来熬粥了。这会儿芸娘嫂子和梓婳都在外面厅里等着呢,咱们先去吃早饭吧!”

    九娘想着今日还有许多事情要操持,便连忙点点头:“好,先去吃早饭。”

    说着,车准备伸手去抱儿子,谁知小家伙搂着凤歌的脖子不松手,竟不想要她这个当娘的抱了。

    九娘郁闷的抽了抽嘴角,没好气的在小家伙的脸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大约是刚才九娘放狠话吓着他了,这会儿还在生九娘的气呢,哼哼两声,就是不朝九娘伸手。

    小家伙这副可爱的幕让倒是让凤歌又忍不住笑了,她朝楚承眨眨眼,道:“我抱着吧!小家伙虽然才不到一岁,可抱着还挺累手的,你现在怀着身孕,身子又弱,省得累着了让东阳大哥心疼。”

    “我哪有这么娇弱!”九娘嗔了凤歌一眼,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再伸手去抱孩子。

    说着,两人抱着孩子便来到了前厅。

    前厅饭桌上,菜肴已经摆得齐全,人也全部到齐了,紧蹙眉头的孟梓婳一见九娘来了心底沉稳了许多,九娘刚一落座,她就开口:“嫂子,听说午时左右恭亲王他们一行人便会到,咱们得准备好吃的招待他们。唔,听凤歌说青山一大早便领着几名弟兄去山上猎野味了,也有弟兄去附近的集市买菜,这食材是有了,只是眼下还不知道做什么菜合适。”

    都是京都来的权贵之人,什么佳肴美味没尝过?若是不整些稀罕特别的,反倒让人觉得她们不够热情,毕竟前几次京都的贵人到杏花村时,对九娘的手艺都是赞不绝口的,这次若是吃食没特色,说不定惹人不高兴了。

    九娘却摆了摆手,道:“也不必弄得多精致花哨,只要味道好就行了,反正再精致也比不过京都的大酒楼精致,他们又不是别人,不会在吃食上有诸多挑剔的,就按照以往的整几样就行。”

    她们几个想了想,觉得九娘说的也对。

    梓婳给她们每人盛好一碗粥,自己也端着一碗坐到桌边,吃了一小口,又道:“听说这次要来不少人,光咱们几个人做饭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我跟芸娘嫂子肚子都这么大了,弯腰都难,恐怕是做不得了。九娘也是,有了身孕也不能劳累,东阳大哥估计也舍不得让你进厨房去。唔,现在也只有凤歌一个人能做。”

    “当然不能让凤歌一个人去忙活,否则只怕忙到后半夜都不能把晚饭弄出来!”九娘边用勺子喂儿子粥,边道:“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了,即便咱们不能做,不是还有‘绝杀’的弟兄们么?经过这一年多来的磨砺,他们已经不是以前只会打架的武夫了,现在下厨做起饭来还是挺像模像样的。唔,再说了,住在附近的那几户家里的妇人好像也挺会烧菜的,实在忙不过来还可以请她们来帮忙的。”

    说起这个,其他几个人便也笑了起来,“绝

    人便也笑了起来,“绝杀”的弟兄确实现在个个都是厨艺了得了。

    凤歌笑着,却突然又道:“虽说有弟兄们帮忙,可九娘你也得在一旁指点一二,我担心做出来的吃食跟你的水准相差太大,只怕怠慢了京都来的贵人。”

    “可别把我捧这么高,我会做的菜都教给你们了。”九娘好气又好笑的白了凤歌一眼,不过却又道:“到时候我会在厨房搭把手的。”

    “这就好!”凤歌嘿嘿的笑了下,又问:“不过,咱们应该安排什么菜色?”

    九娘沉吟了下,道:“我已经想了几道菜,有珍珠丸子,萝卜酿牛肉,柠檬鸭……”

    “嫂子选的这些菜,听的我口水都出来了,除了那萝卜酿牛肉,其他我可是一样都没有吃过。还有这柠檬……柠檬鸭?更是没听过……”芸娘吞咽了一口唾沫,听九娘说起了菜名,就能联想到菜色的味道。

    “柠檬是一种果子,汁儿酸,若是直接吃,能酸倒了牙。可用来泡茶,或者烹饪菜肴时用,会让菜肴变得十分鲜甜美味。咱们这里只怕是没有这东西,你们没听说过也不奇怪,我也是从一个外地游商那儿听来的,说是用那果儿做菜好,尤其是红烧鸡肉和鸭肉,或者红烧鱼时,味道极美味,我便在他那儿买了一小篮子,正好用得上。”娘笑了笑,接着又接着道:“还有红油牛肚丝,腊肠,炸猪排,红烧肥肠等。还有饭后甜点,芝麻紫薯饼,红豆豆腐花之类的,都不错。唔,其他的菜色等做的时候再加。”

    “哇,光听着这菜名就流口水了,做出来肯定很好吃!吃完饭,嫂子你就教我,我都等不及大展身手了!”凤歌笑着对九娘道。

    “好。吃了早饭就把这些菜的做法告诉你们。”九娘笑着点头。

    小家伙大约是刚才被九娘凶了,后来虽然没有让九娘抱,不过这会儿吃早饭时倒还算乖,九娘喂一口,他便老老实实的张嘴吃一口,并没有再使性子哭闹。

    伺候完承儿吃了早饭,九娘自己才吃。

    这段时间妊辰反应有点严重,胃口也不怎么好,只勉强吃了小半碗便吃不下了。

    等她放下碗,凤歌便连忙将碗收拾了,拿去厨房洗干净,也不急着将碗和食盒带回家,而是立刻拉着九娘去厨房,让她教她做那几道特色菜。

    “瞧你这猴急的,先让东阳把承儿带走,有他在这儿就只会捣乱,哪里还让我干活?你们先在这儿等等,我抱承儿去找他爹。”九娘说着,便抱着儿子朝门口走去。

    楚东阳这会儿就在院子晒太阳,嘴里叼着一根草,悠闲的看着冷肃劈柴,看到九娘抱着儿子走出来,连忙吐掉嘴里的草,快步迎过去,边伸手去抱儿子边对九娘道:“你吃过早饭了?”

    九娘点点头,道:“我吃过了,儿子也吃过了。你带着他玩会儿吧,我去厨房帮下忙。”

    楚东阳一听九娘要去干活,立刻就拉下脸来,一张冷峻的脸沉得能结起冰来。他不高兴的道:“不是说不让你干活么?你怀着身孕,身体又不好,要是累倒了可咋办?若是缺人手,只管叫弟兄们去做便是了,他们现在可都已经会做饭了,完全能到厨房帮忙了。若是实在不行,干脆叔叔婶婶他们原路返回算了,来这一趟若是将你累倒了,我可不欢迎他们!”

    九娘听了楚东阳这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好气又好笑的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我不过是在一旁动动嘴皮子罢了,哪里就会累倒?这话若是让叔叔婶婶们来了听见,可得多伤心啊!”

    说着,便将儿子送到他手上,叮嘱他道:“你带着儿子,别让他玩泥巴。若是像前天那样将衣裳弄得脏兮兮的,你便帮他洗澡洗衣裳!”

    楚东阳接过儿子,见九娘说完话转身就走了,心里到底还是不放心,便干脆抱着儿子跟了上去,道:“我们一起去厨房,顺便看看你今儿准备整些啥好吃的。”

    九娘想着凤歌她们还在屋里等着,也懒得跟他多说,嗔了他一眼,便往自家院子里去了。

    凤歌她们看到楚东阳抱着承儿跟在九娘身后,便都抿着唇偷笑。

    九娘知道她们在取笑自己,脸上微微有些发烫。轻咳了一声,便将她们带到厨房去。

    “哎,这边怎么有这么多虫子!”刚进厨房,芸娘便吓得倒退了两步,因为她一回身,发现身后的笸箩里,大约有一筐虫子,好像是蝗虫,她天生最怕这些了。

    孟梓婳过去,看完以后也是很好奇,她知道,这些一定不是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八成又是九娘研究出来的新材料。

    “这玩意儿是今早上附近村民送来的,说这东西好吃。虽瞧着有些吓人,不过这些蝗虫油炸以后非常酥脆,再加上辣椒,配合冬菇,味道十分鲜美,比鱼虾还要有营养。”九娘说着,便捂着嘴笑:“这虫子许多人都不敢吃,不过戚少陌那小子却是很喜欢的。上次他在信中提到过,说他家厨娘捣腾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吃食,跟他玩儿的那几位公子都不敢吃,就连他的随从都吓得白了脸,独独他吃得津津有味。这次这炸蝗虫他肯定也喜欢。”

    听着这虫子是拿来吃的,几个人也都吓白了脸,纷纷避到一边去,不敢靠近那装了虫子的筐子。

    楚承人小鬼大,见着大家纷纷避着那筐子,他却偏要往那里去,抬着小手指着那处,嘴里咿咿呀呀的

    咿咿呀呀的,让他爹带他过去看。

    楚东阳挑了一下眉,见自家儿子竟然不怕这玩意儿,便依了他,抱他过去,甚至还捏了一只蝗虫放到儿子眼前晃了几下,道:“承儿是想要这个吗?你不怕?”

    小家伙高兴得要伸手去拿,哪里像是害怕的样子,张着嘴发出咯咯的笑声,口水流得衣裳前襟都湿了。

    九娘见他们父子玩得高兴,便没有再管他们,带着凤歌她们开始做菜。

    其实这几道菜的做饭都不难,只不过有些麻烦而已。珍珠丸子的做法是用精瘦肉剁成肉末,放入蛋和各种香料进去拌匀,然后将这肉糜捏成一个个的小丸子,再裹上泡胀的糯米,最后放进锅中蒸熟即可。

    这样做出来的珍珠丸子香糯好吃。

    九娘将那几道菜的做法一一告诉她们,并将要注意的地方特意叮嘱了一番,便看到冷肃带了几位妇人进了厨房。

    “嫂子,楚大哥怕你们忙不过来,便让将这几位婶子请来帮忙。”冷肃说着,又朝孟梓婳看去,柔声道:“你们都有身孕呢,不宜操劳,有什么事儿交代这几位婶子便是了。”

    这几位婶子每人都从冷肃那儿得了一两银子,让她们过来帮忙做饭。只是做一顿饭就能赚一两银子,这样合算的活儿打着灯笼也难找,她们哪有不愿意的?

    这会儿跟了冷肃过来,生怕九娘不肯请她们帮忙似的,都很主动的凑过去,笑着道:“是啊是啊,你们这位都是有身孕的,不能太劳累,有啥活儿就吩咐我们做便是了。不是我自夸,我做的菜可是十里飘香的,尝过我厨艺的都竖大拇指的哟~”

    “我们都很会做饭哒~”

    一个个自夸起来。

    九娘愣了一下,朝楚东阳看了一眼,见他朝她点点头,她便淡淡的笑了笑,道:“有几位婶子帮忙,自然是好的。”

    九娘说着,便将活儿都分配给她们了。

    她们是居住在这边陲的村民,平素跟九娘她们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但这边陲之地鱼龙混杂,九娘难免会担心她们跟京都那位有关。

    想到这是要招待京都的贵客,也不敢大意,又吩咐了凤歌和同在厨房干活的“绝杀”弟兄都盯紧一点,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九娘吩咐完后,便跟楚东阳一块儿出了厨房。

    “不是说让‘绝杀’的弟兄来帮忙么,你怎么让冷肃找了这这位妇人来了?”九娘困惑的看向楚东阳,眉头紧皱着道:“虽说咱们在这边陲已经扎稳了脚跟,在这里没有人敢来招惹咱们了,可这次恭亲王和几位公子一起来边陲,上头那位只怕又要起什么坏心眼了。咱们总得防着些,别让他有可趁之机啊……”

    楚东阳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着九娘的肩,冷哼了一声,道:“最近几日这几名妇人总是在找机会接近你,估计是有什么心思,今日索性成全她们,让冷肃去找她们来。哼,我倒要看看她们想要做什么!”

    九娘心头一紧,道:“你明知她们有心思,还要找她们来?”

    “放心,我让人盯着呢,出不了岔子!”楚东阳拍了拍九娘的肩膀,宽慰着道。

    只是,最后得知那几名妇人的真实目的时,不知道他该气还是该笑。

    ------题外话------

    圣诞快乐我亲爱的妞儿们~番外终于开始更新了么么哒~

    ( )

说媒(三)

    那几个妇人当着“绝杀”东西的面儿,倒也是守规矩,起初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认真听着凤歌给她们分配的任务,等凤歌说完话,转身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时,她们便隐约透出一丝丝不安分来,几个人眼睛不时扫向院子里,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冷肃奉了楚东阳的命令在厨房里盯着这几名妇人的一举一动,她们此时透露出来的丁点儿不安份都被他看在眼里。

    冷肃漠然的朝她们走近了几步,循着她们的目光朝外面看去,看到九娘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正逗着承儿玩……

    她们盯着嫂子和承儿做什么?难不成当真是京都那位派来的,像之前那次那样想要祸害嫂子和承儿?

    想到这儿,冷肃心头不由得一凛,眸色已然沉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冷得吓人。

    冷肃的五官生得十分好,笑起来更是俊朗好看,可他板着脸时,那摸样却是十分吓人的。

    于是,这几位妇人在看到眼前陡然站了个人,并且眼神冷厉的盯着她们时,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连忙陪着笑道:“小兄弟,我们没有偷懒……这就去摘菜。”

    说着,便立刻朝那两筐蔬菜走去。

    冷肃冷哼了一声,然后抱着手臂站到一旁去,一副就要盯着她们不放的架势。

    那几个妇人摘着菜时,抽空偷偷瞟了一眼冷肃,见他依旧冷眼盯着她们看,便又连忙收回目光,连大气也不敢出了,只得埋头好好干活。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声音,是青山他们打猎回来了。

    这次打猎收获颇丰,每人身上都背了一两百斤的野味,足够今晚上吃的了。

    冷肃眼角余光瞟见青山身上背着的纯白色猎物,便朝在附近站着的一名“绝杀”弟兄使了个眼色,让他盯着这几名妇人,他自己则出了厨房,朝院子里走去。

    几名妇人无意间抬头看见冷肃走出了厨房,这才松了一口气,没过一会儿,眼睛又开始朝院子里瞟去。

    青山一共猎了三只白狐回来,之前答应冷肃帮他带一只回来,现在给了他一只,自己还有两只呢!

    青山挑了一只毛色纯净的递给冷肃,可冷肃却没有接,只道:“你将这皮毛处理好了再给我吧,你现在给我我也不会弄不是?”

    其实,他哪里是不会弄,只不过是懒得动手罢了,反正青山也是要处理剩下的两只,倒不如一并处理了,也省的他再弄脏了手。

    青山挑了一下眉,道:“你倒是会偷闲。”

    “我哪是想偷闲?我这还领着楚大哥的命令呢,我得继续去干活儿了!”冷肃一本正经的说着,便又往厨房走去。

    打猎的人回来了,而去集市买菜的人也回来了,拉了一马车的菜回来,有鸡、鸭、鱼、猪肉、牛肉、牛肚等。

    弟兄们一筐一筐的往厨房里搬,看得那几个妇人目瞪口呆。

    买这么多菜回来,这是要准备几百号人的吃食啊?

    “几位婶子摘好菜了吧?”凤歌清点了一下,所需的食材都买齐全了,便对那几名妇人道。

    “摘好了,摘好了!”其中一个被唤作张二婶的迈步上前,十分积极的道:“这些菜要怎么弄?”

    凤歌瞧了一眼旁边备好的猪肉便说:“二婶,劳烦你将这猪肉处理一下。”

    九娘拟的菜谱里有一道炸猪排,这些猪肉正是用来做这道特色菜的。

    “好,这个我拿手。”张二婶已经洗完手,挽起袖子便要动手,自认刀工不错,切肉片儿或剁肉末,对她来说都不是事儿。

    凤歌一看张二婶这架势,便连忙在她下手之前道:“这块肉是要用来做炸猪排,所以事先已经叫人洗净,现在要做的是用这个……”

    说着,凤歌便拿过了一个以新鲜竹子制成类似锤子的用具递过了去:“若是要猪排肉质鲜嫩,裹面以后外酥里嫩,就得在肉上下功夫,这个竹锤就是用来捶打将这薄薄的肉片的。”

    炸猪排?还得用这锤子敲打这肉儿?

    啧啧啧!她还是见呐!

    不过既然收了银子,过来帮忙干活,那便只管听人吩咐便是,主人家叫她怎么做就怎么做,正好她还能偷学一下。

    其他几个也被分配了活儿。

    待凤歌忙其他的,张二婶微微停下手中的活计,对旁边杀鱼的李氏说道:“也不知道这九娘家是什么来头,居然能有这么多下人。”

    “你没听说,那些打下手的,是她家的亲戚。”李氏性情耿直,倒是没有张二婶那么多花花肠子。

    张二婶撇了撇嘴,略笑李氏没有头脑:“亲戚?我看不见得!”

    她是把‘绝杀’兄弟也当成了九娘家的下人,再加上她看九娘的穿戴,更是艳羡不已,心里开始打起了小九九,若是能和这家人家攀上亲,那日后便发达了。

    偏偏这张二婶二十八岁时丈夫就因狩猎死在山中,没有孩子不说,还寡居多年也没改嫁,现在只能有眼馋的份。

    那李氏虽然耿直,却也非愚笨之人,接着笑道:“我小姑家有个女儿,今年才六个月,模样要是长大了肯定标致,若是二婶促成好事,绝不亏待。”

    “你啊,平日里看着憨憨傻傻的,今日倒是聪明起来。”二婶乐了,倒是没有给那李氏答复,便又自顾自忙起来。

    俗话说肥水部落

    俗话说肥水部落外人田,要说和九娘家攀亲,她自然是介绍给自家侄儿孙女好,当然,最主要的是若介绍成了,可以有大笔的油水可捞。

    偏巧这个时候,冷肃不知有什么事儿走开了,厨房里的人又都忙着各自手上的事情,见没人注意自己,张二婶便将手里的活让给李氏:“你那鱼也杀得差不多了,过来帮我敲打一下这块猪肉,我去去就来。”

    那李氏还错以为张二婶是替自家小姑的孩子说媒去了,心里欢喜,应得也干脆。

    张二婶走到厨房门,看到凤歌在洗糯米,心思一转,便突然停了下来,心想,不如先在凤歌这儿探探话不是更好?

    “二婶有什么事儿?”凤歌见张二婶凑到自己身边,神神秘秘的样子,便疑惑的问。

    张二婶被凤歌这么一问,心里竟生出几分紧张来,她敛了敛情绪,道:“我……我没有什么事,就是好奇,这九娘一家瞧着像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怎么搬到边陲来?”

    “山好水好,住哪里不是一样?”凤歌皱了一下眉,语气有些淡漠的道。

    “也是,我看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待邻里和善,真让人敬畏。”说道这里,张二婶,渐渐岔开话题,眼里泛着光芒起来:“尤其是他家的小公子,长得真像他爹,小模样水灵灵的,真叫一个俊。”

    凤歌猜不透张二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也懒得猜,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二婶究竟想说什么?”

    张二婶一愣,脸上有些讪讪的,她拢了拢鬓边的散发,强笑着道:“我的侄儿媳妇恰巧前年怀孕,生了一个女娃娃,小了小公子两个月,长得甚是可爱,那小模样可不输给小公子呢!而且那村口守庙的张瞎子说她天生的旺夫命,将来嫁给谁都能助夫家平步青云、升官发财呢!嘿嘿,若是九娘家的小公子还没有定亲,与我侄孙女儿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凤歌听罢,错愕中透着些许好笑,她还没说话,旁边的孟梓婳便插言道:“二婶,我劝你还是打消了念头,先不说楚承还不到一岁,单说九娘和东阳他们两人就绝不会同意,而且,要是让东阳大哥知道了,他定要生气的。”

    张二婶闻听此言,不敢再往深说,回去就又忙她的去了。

    “怎么样,可放出去什么口风没有?”李氏见张二婶回来了,连忙问道,见张二婶摇头,便知道此事不成,细问了一下究竟,知道这事儿希望不大,便只能叹气。

    李氏瞥了一眼在厨房门口跟凤歌说话的孟梓婳,悄声对张二婶道:“按照她的说法,咱们这事儿被九娘和楚东阳知道,怕是连邻居都做不成。”

    张二婶还是有些不甘心,一边捶打着猪肉一边唉声叹气的,一下子没有了精神头,心中想着,这事还是要当着九娘问才是。

    此时,九娘抱着笸箩徐徐走来,正好被凤歌看到,疾步就迎了过去帮衬着拿了过来,一边还埋怨她怎么能自己挺着大肚子搬东西,好在楚东阳不在,要是被他看到了,非得对她们好一顿说不是。

    见到九娘进了厨房,张二婶就凑了过去,热情的接过九娘的手中的笸箩:“这些粗活我来干!”

    再一看笸箩里,是干透了的黄花菜,不知道怎么处理,有些尴尬的站在那儿,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这些要怎么弄?”

    “二婶赶紧将那些肉处理了吧,这些我来弄就行。”九娘走过来,将这些黄花菜泡在了水里,一个个的撕开摘下很硬的花梗。

    “这种毒花还能吃?”

    在塞外黄花菜开得漫山遍野,但是但凡长着这东西,大人轻易都不会让孩子去碰,因为是有毒的,所以也就不曾有人吃过。

    “当然能吃,这花在未晒干的时候是有毒的,但是经过太阳的暴晒,干透了以后可是一种美味。”九娘说着,已经处理了大半。

    张二婶一边敲打着肉,时不时的看着九娘在弄干菜,觉得此刻就是跟九娘说媒的好机会。

    ( )

争抢着说媒(四)

    张二婶刚要上前去,就见孟梓婳走了过来。

    “嫂子,承儿在外面玩,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上的衣裳弄脏了,你去找套干净的衣裳来,我给他换上。”孟梓婳瞥了一眼正欲靠过来的张二婶,眼底有一丝疑惑,心思转了一下,却没有理会她,只伸手去扶九娘。

    九娘听到儿子摔了一跤弄脏了衣裳,笑骂了一句“小皮猴儿!”便站了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跟着孟梓婳一起走出厨房,嘴上还叨叨着:“不是让东阳好生看着孩子么?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别让承儿弄脏衣裳,怎的又摔倒了?啧啧啧,他这个爹当的!”

    “男孩子顽皮点儿好!”孟梓婳一手挽着九娘,一手掩着嘴笑。笑着笑着突然叹了口气,然后摸着自己的鼓鼓的肚子,道:“我肚子里这个,也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若是男孩儿,倒是希望他顽皮好动一些好。听说好动的孩子都骨骼惊奇,适合习武,以后可以跟着他爹习武,既强身健体,又有能力自保,出去也不怕被人欺负……”

    九娘笑着拍了拍孟梓婳的手,道:“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让她习武总是没坏处的。”

    说着,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希望我肚子里的是个闺女,闺女贴心,是娘亲的小棉袄。”

    两人有说有笑的便出了厨房往卧室走去了。

    张二婶看到她们离开的背影,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并狠狠的朝孟梓婳的背影瞪了一眼,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跟九娘说那事儿,硬是被孟梓婳破坏了!

    张二婶在心里将孟梓婳埋怨了一通,眼睛又晃到了孟梓婳大挺挺的肚子,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禁暗叫:妈呀!难道她们说九娘和楚东阳不会同意,不是不想让人说媒,而是想她们所生的孩子和九娘家结亲?

    想到这个,张二婶心头又是一紧,这一家的大肚婆可不止孟梓婳一个,还有一个芸娘呢!若是她们俩都想跟九娘结亲家,想要亲上加亲,那还有自己啥事儿啊?

    “还在想着攀亲的事啊?”李氏见张二婶发愣,便用手肘捅了捅她,见她冷不丁回神打了一个哆嗦,便嘲讽的道:“你这痴傻的毛病,何时方能改改。”

    张二婶平日里和李氏关系到也要好,更没想其他,随口道:“我才不痴傻,倒是你,被一个丫头家家的给糊弄了去。”

    “你这是从何说起啊?”

    “你道那凤歌何故说九娘夫妻二人不同意结亲?”张二婶觉得自己难得聪明一回,在那李氏面前卖起了关子,等李氏急声追问,她才道:“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氏愣了一下,然后眯了眯眼,这个道理她当然懂,只是那两个不是还没生么?生男生女还不知道呢,现在就惦记这些,也太早了些吧?

    张二婶哼了一声,继续道:“那孟梓婳和芸娘两个人的肚子都大了起来,怕是在没有怀孕以前,就打定主意要和九娘家结为亲家,我上前打探,她不拿话打发了你才怪!”

    李氏皱着眉,很是无奈的样子,道:“那能怎么办,人家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点声,她们过来了!”张二婶连忙拉着李氏转身,准备继续干活。

    这时,芸娘拿着一包东西走进厨房。

    这是一大包香料,在集市上的干货店都买不到的,是九娘之前在外地游商那儿买的,说是做菜的时候撒一点,菜肴便会更加鲜香好吃。

    芸娘刚进厨房便察觉到张二婶和李氏两人有问题,鬼鬼祟祟的,见她进来才去找活儿做,说不定方才是在躲懒呢!据说还拿了冷肃几两银子的,怎的这般不老实,还偷奸耍滑呢!

    芸娘有些不悦的瞥了她们一眼,将手上的香料倒进一个小瓦罐里,可还没有倒完,便“哎哟”一声喊了出来。

    “怎么了?”旁边的人急忙询问。

    芸娘一手抚着肚子缓了片刻,抬眼看到大家都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小家伙太不老实,在我的肚子里上蹬下踹的,好不难受。”

    张二婶眼珠子一转,立刻笑眯眯的插话,道:“这么活泼,一定是个小公子。”

    张二婶想,若是芸娘生的是男孩儿,那便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了。

    “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好!”芸娘脸上晕开了幸福的笑,却有叹了口气,道:“若是男孩这般淘气也就罢了,要是女孩,可真是受不了!”

    这时,李氏突然插话道:“听说看肚子的形状便能知道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依我看……”

    只是,李氏的话还没说完,孟梓婳便扶着肚子走了进来:“什么看肚子的形状就能知道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李婶,你会看?”孟梓婳笑眯眯的看了李氏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道:“我看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很安静,到更像是个女孩儿!”

    张二婶心头一紧,立刻朝李氏递了个眼神过去。

    李氏哪能不知道张二婶眼神里的意思?她清了清嗓子,笑着道:“我以前给别人接生过,我看啊,两位夫人肚儿尖尖,十有**都是男孩儿!”

    “当真?”孟梓婳心里甜甜的想,若当真是男孩儿就好了,孩子最好像他爹……

    芸娘觉得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反正以后还要多生几个,这一胎是女儿,下一胎,下下胎,

    儿,下一胎,下下胎,总会有儿子的。

    张二婶满脸是讨好之色的附和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古家中以媳妇能多添上男丁为荣,二位夫人是贵气之人,所以才能双双有生男娃之象。”

    要是生男娃,那就意味着她们和九娘家不能结亲,到时候……

    李氏偷偷跟张二婶对视了一眼,又堆着满脸的笑意奉承芸娘和孟梓婳,道:“就是就是,都说那能头胎就生男孩的,男孩都说人中龙凤,将来能有大作为,以后两位夫人,荣华就更享用不尽了。”

    芸娘笑了一下,没有接她们的话,只交代了那一罐香料的用法和用量,便扶着腰出去了。

    孟梓婳见芸娘走了,她在厨房也帮不上什么忙,便也摸抚着肚子跟了出去。

    院子里,九娘帮儿子换了干净的衣裳,便带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

    张二婶偷瞄了好几次,终于把心一横,心想:与其拉着芸娘和孟梓婳说一通,倒不如跟九娘直接说,成不成还不是九娘一句话的事情,倒省了她很多口水了。

    这么一想,张二婶便扔下手上的活儿,朝院子里去了。

    李氏见张二婶直奔九娘去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咬牙,也跟了过去。

    九娘正哄着儿子叫娘亲,便见张二婶走了过来:“九娘!有件好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九娘轻皱了眉头,抬眼看向张二婶,淡淡的笑问:“二婶,啥好事儿啊?”

    张二婶直接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红纸单子来,来九娘家以前,她就早做了准备,接着开始唾沫横飞的介绍道:“我侄子在本地也是一个大户,虽然田产不多,但老实本分,他家的女儿也是俏生生的机灵可爱,尤其她哥哥是今年高中举人,论起来也算是半个官家小姐了……”

    九娘一一听着,接着扫了一下那张红纸,写了一个女孩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二婶是给谁说媒?”

    该不会是,该不会是给楚东阳介绍小妾来的吧?九娘心下一顿,脸上的笑转冷。

    “其实我有这个想法很久了……你家小公子俊俏可人,将来是将相之材,而碰巧我那侄儿孙女也未许人家,所以我想要是两家有缘,能撮合这对璧人,真乃是一桩喜事。”

    九娘心里刚憋了一股怒意,听到张二婶这话,肚子里的怒气就岔了:“什么?二婶的意思是,要,要给承儿说亲?”

    再一看手里的红纸单,因为刚才着急,所以没有仔细看,现在一看,才发现,那生辰八字,是近期的,也就是说,名单上的女孩儿是个不足一岁的娃娃。

    “可不是?”张二婶笑嘻嘻的,觉得这事儿说不定有戏。

    九娘一愣,说亲,她的宝儿才不到一岁,怎么就说亲了,立即摇头推辞:“不必了,孩子还这么小,哪能定亲啊。”

    不待张二婶说什么,就忽听头顶传来了李氏的声音:“九娘哪能看得上你家!”

    李氏闪身出来,刚才张二婶为自己家保媒的事她都听到了,顿时很恼火,不过还是压下了火焰,心平气和的对九娘说道:“九娘子明事理,可不能听她一面之词,就她那个侄子是出了名的牌九不离手,他儿子考上举人也是通过投机取巧,这不前天才关进大牢的,你说这样的人家能养出什么好姑娘来!”

    九娘干笑了两声,额头一排黑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九娘子,你还是看我家的姑娘,我小姑家的女孩虽然长你们家公子六岁,还是屠户出身,但是机灵乖巧,最主要的是屁股大,我跟你说啊……”

    “够了!”就在九娘哭笑不得的时候,楚东阳黑着半张脸出现,立即打断了李氏的话,冰冷的眸子里跳动火焰:“你们若是再谈一些和做饭无关的事情,便立刻请你们离开!”

    “好好好!去做饭,我马上去做饭!”李氏浑身一震,被吓得不轻。

    而张二婶还有些幸灾乐祸,可是触到楚东阳那冷厉的眼神,立刻感觉头皮一麻,赶忙道:“我也去做饭了!”

    说罢,两人灰溜溜的跑去厨房。

    九娘见她们回了厨房,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然后用手指勾住儿子的下巴,眉开眼笑的道:“儿子,你还不到一岁就有人争着抢着给你说媒了,要是等你长大了,只怕咱家的门槛都被媒人踩烂。”

    九娘说着,又抬眼去看楚东阳,笑呵呵的道:“你儿子不愁娶不到媳妇儿了。”

    楚东阳嘴角抽了抽,轻哼了一声:“毛都还没长呢,离娶媳妇儿还远着呢!”

    说罢,又埋怨起冷肃来:“不是让他盯着这几名妇人的么?怎得让她们凑到你身边来了?”

    冷肃这会儿就隐在廊檐下,那几名妇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就是知道那两名妇人的真实意图,才没有出手拦住她们的。得知她们要给不满一岁的承儿说媒,好几次笑得差点从廊檐上跌下来。

    这会儿听到楚东阳带着怒意的点了自己的名字,背脊一冷,连忙从廊檐上翻下来,边摸着鼻子边嘿嘿的笑道:“知道她们不是上头那人派来的,便不用担心了。”

    楚东阳瞪了冷肃一眼,哼哼着道:“该盯的还是得盯着,以防万一。”

    “是!”冷肃恭声应着,便立刻闪身进了厨房。

    “就知道训人,我还没说你呢!”九娘拍了一下楚东阳的手臂,道:“之前叮嘱你别让儿子弄脏衣服,你怎的没看好他,让他摔倒了,还将衣裳弄的都是泥巴?我不管,他那身衣裳换下来放在盆里,你等会儿去洗了——”

    楚东阳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低声应道:“你今儿换下来的亵裤,我等会儿也一并洗了。”( )

我们来了(五)

    厨房里的食材都已经全部备齐,大家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

    九娘伸长脖子朝厨房里看了一眼,然后抬手捶了楚东阳一记,嗔道:“都快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还说荤话,老不正经!我可没功夫跟你在这儿闹,我去厨房看看去。”

    楚东阳被九娘捶了一记,脸上仍是一脸温柔,笑着道:“厨房里有那么多人,哪里还用得着你操心,带着儿子乖乖在这儿晒太阳便是了。”

    那几道特色菜以前凤歌都没做过,有些细节要注意,九娘不在一旁看着有些不放心,便将儿子塞到楚东阳手上,道:“你抱着儿子,我去看看。”

    说罢,转身就朝厨房走去。

    最后,楚东阳抱着儿子,一脸无奈的跟在九娘身后,一起去了厨房。

    ……

    “炸猪排要将捶软了猪排侵泡在香料里,等上半盏茶的时间,再裹上蛋清和淀粉,混着这些东西放入油锅,不用炸时间太长,只需两面金黄即可,这样尝起来保证外酥里嫩。”

    有楚东阳在旁边盯着,九娘只站在灶台边动动嘴皮子,并没有亲自动手。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对青山道:“帮我去隔壁那屋子里将桌上的东西取来。”

    青山点了点头,闪身离开,眨眼的功夫就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的中号磁碟,里面是一些酥脆的白面沫沫,他用手捏了一点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好奇宝宝似的问道:“嫂子,这是啥?”

    九娘抿嘴笑了笑,朝凤歌使了个眼色。凤歌心领神会,便伸手拿起竹筷子,夹起了一块已经侵泡好的猪排肉,放在了那个小磁碟里,将里面的白色沫沫都粘裹到了上面,接着放入油锅。

    裹了白色沫沫的猪排在油锅里滋滋作响,不一会儿便成了金黄色。

    “啧啧啧!这肯定好吃!”青山先是一阵惊奇,因为他看到那些白色的碎屑竟然也随着油炸变成了金黄,将肉排裹在了里面看样子酥脆的很。

    凤歌好笑的瞥了青山一眼,便将炸猪排捞起来,吹了两下,便送到青山面前:“你不妨尝尝!”

    青山早已经馋的流口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半点不客气,就着凤歌的筷子,张嘴就咬。

    刚刚咬开那炸猪排酥脆的外皮,就感觉里面汁水流了出来,弥漫齿间,一股奇香充斥着味蕾。

    这炸猪排是选择上等的精瘦肉制成,经过一番捶打,又裹了蛋清和淀粉,炸过之后,肉不但不硬,反而十分的嫩滑,酥脆的同时又包揽鲜香,让人回味无穷。

    冷肃看到青山一脸享受的模样,也馋得很,便催凤歌又炸了一块给他。

    金黄色的猪排刚刚炸好,冷肃吹也不吹,直接送到嘴边,大大的咬了一口,一边哈着热气一边口齿不清的道:“太酥脆了!味道真棒!”

    这么一来,惹得周围的人都想尝尝了,凤歌连忙多夹几块放进油锅里,还不忘问九娘:“嫂子,你还没有说这白色的沫沫是啥呢?”

    九娘笑了:“那叫面包糠。”

    “面包?糠?”

    凤歌和张二婶她们一样,一脸的惊愕。

    糠什么的,不是喂猪的么?

    “是一种面做的食物放干了以后制成的,用来炸食物的话过在外面会起到酥脆的效果。”九娘解释着,这面包糠可是不好做,费了好几天才琢磨出来的,尽管和现代超市中卖的比起来有点粗糙,但勉强能用了。

    张二婶她们几个在一旁听着,脸上露出惊讶,甚至是惊叹的表情来。

    今天前来帮忙之前,就听说九娘家要来贵客,她们以为要做的不过是农家小炒菜,哪曾想会出来这么多新奇的玩意。

    “嫂子,这个做珍珠丸子剩下的肉馅该怎么办?”孟梓婳指了指旁边一个盆子问九娘。

    做的时候他用料过多结果剩下这么多馅料,若是用来做饺子也不错。

    “这里要调入一些蛋清,然后……”九娘看了一眼那肉馅,剩下的还比较多,想了片刻眼睛一亮:“然后你再取一个馒头来!”

    张二婶眼珠子转了几转,心想这肉馅和馒头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要做肉夹馍?

    “我去取。”张二婶立刻应声,不多会回来,便端了一笼白胖胖的馒头过来。

    孟梓婳想了想,道:“嫂子,这馒头里夹馅是陕北一代的小吃,京城街上也较为常见……哎?嫂子,你怎么将馒头掰碎了?”

    就见九娘拿着一个馒头掰成了花生粒大小的碎块,接着就听她道:“将这馒头和肉馅搅拌均匀,然后弄成如刚才的馒头那般大小肉团,在从锅里面炸一下捞出来备用。”

    张二婶她们几个虽不知道九娘这是要做什么,心里满满的疑惑却没有问出来,只学着九娘方才那样,手脚麻利的将几个馒头掰碎。

    她们几个厨艺的确不错,手脚也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馒头掰好,跟肉末拌匀在一起,做成馒头大小的团子。

    这时,九娘吩咐了张二婶将那团子放油锅里炸,一边又吩咐李氏另起一个锅,把那白糖导入热油锅里,将糖炒好了又吩咐她丢一些姜皮,葱须,蒜辫子进去。

    凤歌在一旁看的奇怪,便忍不住问:“嫂子,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九娘神秘的笑了笑,然后将炸好的团子直接放入了锅中,翻炒了一会

    入了锅中,翻炒了一会儿便倒了两碗水进去:“慢炖一个时辰,停火以后先不要急着捞出来,而是先放凉侵泡半个小时以后再捞出来更为适宜,到时候丸子的肉里以及馒头都起到收汁的作用。”

    今天要做很多菜,九娘便催着大家先将其他的菜都做出来先。

    柠檬鸭、红油猪肚丝、萝卜酿……

    大家分工合作,忙得不可开交。

    张二婶心里仍旧还在琢磨着那事儿,找着机会便小声道对李氏道:“说到底,介绍别人来结亲,都是成就了别人家的好事,怎么就不想个直接能让金子砸到你我头顶的好主意来!”

    “你这话是何意?”李氏愣了一下,眼睛转了转,还是未猜透李氏话里的意思,反倒是轻讽起来:“你还想着这事儿呢!哎哟喂,可你我也不能重回娘胎落地能一个一两岁的小姑娘啊!”

    “你我可没有那个福气儿!”张二婶说罢又开始埋怨起李氏来:“枉费你一直嗔怪我脑袋愚笨不开窍,如今却比我还痴憨起来,你倒是好好想想,若是你我能到九娘家府上当佣人,可不比那过后就没有用处的劳什子没人还有油水可捞?”

    李氏若有所思的皱着眉来,没有说话。

    “边陲这方圆十里,就数嫂子你能说会道,一张嘴能把瘸子吹出花来,还善于催生助产之术。”张二婶瞧了一眼李氏,又继续道:“那九娘生完她家头胎小公子,现在又怀上,怀胎一定比第一胎艰辛。而那芸娘和孟梓婳都是孕妇难以照料九娘,更别说凤歌那个没有生育经验的丫头了,所以论起经验来,谁能比得过嫂子你。”

    李氏点点头,赞同的道:“你说的倒是,这三位夫人都有身孕,身边的确少一个机灵懂事,还懂得生产的人。”

    张二婶连连点头:“所以,咱们都是过来人,这方面也有经验,请咱们去照看她们,最合适不过了。”

    “想得倒是挺美,你得让人家愿意才是。”李氏想到之前楚东阳那凶恶模样,这会儿还有些后怕,不禁开始泄气。

    “不试试怎么知道?”张二婶怂恿着,又瘪瘪嘴道:“咱们也是为了她们好不是?又不是害她,怕啥?”

    李氏想了想,也有些动心了,便轻声应到:“那等忙完后,咱们找机会去她们跟前探探口风吧。”

    说着,又顿了顿,声音又轻了不少,道:“这次要小心些,别再惹到那个煞神了。”

    煞神说的便是楚东阳。

    张二婶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两人都被楚东阳吓得不轻。

    就在这时,芸娘端着一篮子红丹丹的山楂进来,张二婶“哎呀”一声,便慌忙扑过去,怪叫道:“我的小祖宗,你怀着身孕,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啊?”芸娘被张二婶吓了一跳,退了两步盯着她问:“你这是做什么?”

    张二婶高声道:“山楂性寒冷,孕妇吃了会滑胎!”

    这些山楂是用来熬糖水的,酸酸甜甜的,既好喝又解渴。恭亲王他们赶了那么多天的路,到时能喝一碗糖水,最爽不过。

    芸娘这会儿听到张二婶这话,便皱起眉来:“你胡说什么?”

    殷神医说了,可以吃,只是不能多吃。怎的到了这张二婶嘴里,就变成了吃了会滑胎了?

    真晦气!

    芸娘已经黑下脸来,张二婶丝毫没有察觉,继续道:“孕妇身边最好有个有资历和经验的人陪伴,免得哪里有不应当的事,以后后悔都晚。”

    说罢,又对刚好走过来的九娘道:“尤其是夫人你啊,现在月份尚小,更应该注意。”

    九娘刚过来,不知道她们之前说了什么,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随口敷衍道:“我会注意的。”

    “还是有个人陪着才好……”

    张二婶话音还没落,芸娘便打断她,冷声问道:“二婶,你到底想做什么?”

    九娘见芸娘语气不对,眉头便皱得更深了。

    可张二婶一点都不懂看人脸色,自顾自的道:“我当过稳婆,有接生经验,懂得如何保胎,让几位夫人顺顺利利产下小少爷!”

    九娘看了芸娘一眼,便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先不说有没有这个必要,单是她们的身份楚东阳就信不过,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们近身照顾?

    “可这……”张二婶还不死心,却被凤歌打断:“有啥事找楚大哥说吧!”

    两人是怕极了楚东阳的,当即就住了嘴,可到底死没死心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小成的声音:“恭亲王一行人到了!”

    紧跟着,又传来一道轻快的男声:“大哥,嫂子,我们来了!”

    九娘笑了,这是戚少陌的声音。

    于是连忙提着裙子迎出去。

    刚走到成院子里,就见外面停了诸多辆马车,为首的马车用的是缎子面,金银绣线,极为奢华,那拉车的马匹更是膘肥体壮,黝黑发亮的毛没有一根杂色,定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而后面的几辆车也颇为豪华。

    戚少陌从车上下来,先是去搀扶自己的夫人楚磬,动作十分小心,深怕她磕着碰着。

    夫妻二人穿着据是锦缎华服,戚少陌是一身雪白,衣袂飘飘,风吹乌黑的头发,一股子书卷气,而楚磬穿着淡蓝色的水缎,长得绝美风韵,虽然脸庞染上些许憔悴之色,却丝毫不减柔美,反而更令人看了心疼,为之倾倒。

    九娘一看楚磬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柔声笑道:“磬儿,一路辛苦了。”( )

京都的新鲜事儿(六)

    楚东阳见恭亲王和王妃也下了马车,并领着九娘过去,跟他们一一见了礼,然后将他们迎进屋。

    一到屋子里,楚磬连忙找个凳子坐下,素手抬起轻抚着额头,一旁丫鬟紧忙拿出帕子给她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一路上,楚磬乘坐马车受了不少罪,吐得昏天暗地的,赶了十来天路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得很,更显得娇弱的身体憔悴不堪。

    戚少陌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眉头皱的紧紧地,小声的问:“可曾感觉好点了?”

    “感觉好些了……”楚磬不想让爹娘听见,免得他们担心,便只轻声应着戚少陌,可她话音还没落,喉咙便是一阵翻涌,紧忙捂住嘴唇。

    有机灵的丫鬟端了盆凑了过去,吐了一阵还不得缓解,整个人颇为无力。

    戚少陌见此,又是一阵心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围着楚磬转来转去,可又帮不上什么忙。

    自家闺女这么大的动静,恭亲王和王妃不可能没看见,可这一路上都吐了许多次,他们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干着急。

    此时恭亲王和王妃脸色都不太好看,又是担忧又是着急,甚至自责不该带楚磬一起过来的。

    “磬儿,你没事吧?”九娘看到楚磬吐得难受,连忙走到她身边,突然想到自己前两日从外地游商那儿买来的柠檬,便叫凤歌去厨房里取了来。

    凤歌从厨房里拿了两个新鲜的柠檬过来,还倒了一杯温水,一并放到桌上,道:“嫂子,这个要咋弄?”

    “将这果汁儿挤到杯子里就行。”九娘说着,已经动手挤柠檬汁了。

    新鲜的柠檬香味儿比较浓重,楚磬闻着味儿便探了脑袋过来,轻声问:“嫂子,你弄的这是啥果儿,味道特别的,以前没见过呢?”

    九娘抿着笑了笑,道:“这是我前两日从以为外地游商那儿买来的,他说这叫柠檬。这果儿很酸,不过可以泡到水里,加点蜂蜜,这样酸酸甜甜的,味道很不错。”楚磬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嘴里没味儿,我正想吃点儿酸的!”

    九娘便笑着道:“听那游商说,这柠檬水能缓解孕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

    九娘说着,将柠檬汁里加了两勺蜂蜜,并倒了一大杯温开水进去,用勺子轻轻搅动两下,便递给楚磬,笑道:“你喝试试看。”

    楚磬孕吐厉害,再加上赶了这么久的路,车马劳顿,一路上受了不少罪。她一直都没什么胃口,连水都很少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了,这会儿喝着九娘调制的这个柠檬蜂蜜水,倒是觉得不错,一口气喝了一半,才拭着唇角对九娘道:“酸酸甜甜的,很好喝。”

    恭亲王妃本来也因为楚磬孕吐的事愁眉深锁,现下见她喝完柠檬水后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便握住九娘的手,感激的道:“还是九娘有办法!难怪她们姐妹俩每每提到你这位嫂子都是一脸敬佩,总说你有多厉害多厉害,恨不得将你夸到天上去,果然如此啊!”

    恭亲王妃这是第一次见到九娘本人,可她却没少听到关于九娘的事儿,听说她会造楼房、水车、马车,甚至还会造弓弩,就连当今圣上都想法设法想将她留在京都为国效力,人人都将她夸得神乎其神。她以为既然本事那般大,定然长得孔武有力,身材如男人般强壮,此时一见不禁深感意外,甚至难以置信眼前这名纤瘦柔弱的妇人竟是他们夸上天的封九娘!

    “哎呀呀,真是标致啊,东阳的眼光不错。”恭亲王妃上下打量着九娘,见她样貌不错,一身淡雅的衣裳使她显得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眼神清澈有神,不骄不躁,甚是合自己心意,于是欢欢喜喜的拉着九娘一起坐下,道:“你现在也怀了身子,可不能累着。”

    “多谢婶婶关心。”九娘笑着道谢,并让人给他们上茶。

    “这茶真味道不错!”恭亲王端着茶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喟叹了一声。这茶水入口感觉润滑,味道清香还带着许多凉意,一口下去,这股子清爽的感觉顺着水流直达腹部,从内到外的感觉舒服。而恭亲王妃喝完这茶以后也是满面惊异,又连喝了几口,只觉得喝完以后不但身体感觉清朗许多,就连因为路途而落下头晕的顽症也好了,立时不觉得昏昏沉沉,还充满的了活力。

    “这茶里加了薄荷?”王妃惊讶的看了一眼九娘,而后便笑着拍了拍九娘的手背,道:“九娘,你是真的聪慧!”

    这薄荷茶水能缓解疲劳,他们车马劳顿,喝了这茶刚好能解解疲乏。“看吧,嫂子就是这般人见人爱!”楚磬喝了柠檬蜂蜜水,休息了一会儿,人也缓过来不少,这会儿也有精神说笑了。

    “就是就是!嫂子同我一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小七也笑眯眯的附和着。

    王妃好笑的捏了捏小女儿的脸,笑骂了句:“这么大的人了还说得出这种话,真是不知羞!”

    “哼哼!”小七傲娇的扬起脸来,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大家都有说有笑的时候,恭亲王朝楚东阳点了点头,低声道:“东阳,你出来一下。”

    说着,便走出了客厅。

    楚东阳想着可能是恭亲王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便跟了出去,随便也问一问京都的形式如何。

    屋子里的人没有因为两人的离开而冷场,反而更热闹起来。

    李氏在一边上不敢插言,但是

    一边上不敢插言,但是两个眼睛却一个劲贼溜溜的盯着从京都来的人,接着在角落里小说对张二婶道:“啧啧,这京都来的小姐夫人可真阔气,瞧瞧那衣着光鲜的,同样是人,可真是没法比!”张二婶目光凝视着那恭亲王妃,打扮光鲜华贵,气质端庄,容颜姣好,宛如二十多岁的模样,哪里像是快要当外婆的人啊?

    看着看着,张二婶叹息了一声,声音有些哀婉:“若是我能生在那样的人家,脸上想是也像那老王妃一眼没有半丝的皱纹,说不定打扮得比她还贵气……”

    九娘耳朵极为灵敏,即便是张二婶她们再小声,也仍旧听出了一个一二,微微回头瞪了一眼,示意她们出去。

    可是李氏和张二婶不想丢了这次机会,便假装没看到,只不过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噤声了。

    王妃又对九娘道:“来的路上,少陌便嘀咕着到了你这儿就能饱餐一顿,还说你的做菜的手艺连京都天下第一楼的大厨都比不上,说得连我都嘴馋了,不知我有没有这个口福尝尝做的菜?”  九娘连忙道:“饭菜都准备好了,等会儿就可以开饭了。不过今日的菜不是我亲手做的。”

    九娘说着,脸上带了几分歉意的道:“自从有了身孕,人就犯懒了,很少下厨。今日的菜是凤歌和兄弟们帮忙做的,我只不过是在一旁动动嘴皮子,婶婶要是想吃,我明日再下厨。”

    “我听说东阳可心疼媳妇儿了,你现在怀孕了,不能受累,我更不能让你下厨给我做饭,否则东阳该怨我这个做婶婶的了。”王妃笑着说道,心里对九娘就更加喜欢了,从手中摘下了一个玉镯来:“这是婶婶给你的见面礼,一点点心意。”

    东西太贵重,可长辈给的礼又不好推辞,便恭敬的收下,感激的道:“多谢婶婶。”王妃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拿了一盒首饰过来,每个人都赏了一两件,不仅芸娘、凤歌、孟梓婳有,连张二婶和李氏她们几个都有。

    李氏和张二婶两人各自得了两个朱钗,看样子是小紫叶檀木的,卖的话也能得个好价钱,够半年的吃穿,心间喜不胜收自不用提。

    楚磬自家娘亲喜欢九娘,心中也甚是喜悦,便腻着她道:“娘,咱们这次可要在这里多住些时日。”

    “好!这里这么热闹,连我都不想回京了。”王妃笑着道。

    “那可太好了!有你们在,咱们每天都热热闹闹的。”九娘笑眯眯的问着:“对了,那京都可有什么新鲜事?”

    小七比楚磬嘴快,抢先说道:“这京都最大的新鲜事,莫过于苏家的那位苏霂公子了,听说最近他急的都差点上吊了,只因为被家里逼婚……”

    “因为逼婚就打算上吊自杀?”凤歌咯咯的笑了,觉得这个事有点不可思议,毕竟她认识的苏霂不像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

    “可不是?你当他爹给他选的是谁?”

    “谁?”芸娘也泛起了狐疑。

    小七接着道:“就是三驸马的妹妹,那个有这么肥的那个肥婆。”

    说话间小七还比着手势,表示那个所谓驸马的妹妹腰有多么肥。

    “那岂不是水缸?”

    九娘皱着眉没有说话,心想是不是苏家被皇上盯上了?否则,苏霂他爹怎么会给他选那样的媳妇儿?

    九娘虽然没有见过苏霂他爹,但是以前听苏霂她姐姐苏蕾提过,他爹宠儿子宠到没边儿的,断然不会逼迫自己儿子娶他不喜欢的女子……( )

将她们打出去!(七)

    “京城的事,都没什么好说的,反倒是一路上遇到的新鲜事却是不少的。”恭亲王妃看着九娘没有说话,便又笑眯眯的岔开了话题,说话间脸上露出了惊奇之色,道:“我们接近边陲之地后,时常偶遇那边塞牧民,我见他们无论男女老少生得体态熊健高大,而且吃起羊肉来便是一整只一整只的吃,吃相甚是粗鲁。”

    九娘听了便掩着嘴笑,道:“我们刚到边陲时,梓婳也说那些人的吃相粗鲁呢!不过这是他们特有的生活习惯,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而且他们性子豪爽,淳朴善良,还挺好相处的。”

    楚磬扶着腰轻声道:“淳朴是挺淳朴的,不过我到在路上见得个稀罕的事来。”

    孟梓婳和凤歌都十分好奇的盯着楚磬,追问她:“什么稀罕事儿,快说来听听。”

    楚磬顿了顿,才慢慢道:“路上我们遇到结亲,说是年轻的小叔子继承了哥哥的财产不说还继承了哥哥的妻子,关键是,那弟弟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可嫂子却已经五六十了,就连他嫂子最小的儿子也有二十有余……”

    “呀,这个我听说过,却是没有见过。”孟梓婳满眼惊异和好奇之色,又道:“我还听说那边塞之人说媒还甚是奇特,比如看中哪个姑娘,直接抢过去,这种方式被称作抢婚。”

    凤歌便插话道:“这还不算最稀奇的。我以前听我哥哥说,有个地方的人因为家里穷娶不起媳妇儿,几兄弟共娶一个媳妇儿过日子的。不过有些家境稍微殷实的,也可以娶几个媳妇儿回来……”

    “还有这样的事儿?”这事儿连九娘听了都觉得惊奇,在座的众人更是惊得下巴都掉了,唏嘘感叹,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而院子里,恭亲王打发走了亲信。

    扫视着这个院子,比起远在京都的恭亲王府来说,无论是大小还是华丽的气氛都是半点都不如,不过,论起雅致和规矩来,恭亲王府也不及这个小小的院子。

    几间房子,没有雕栏画柱,却是柱子漆料颜色干净,房檐上的瓦片上摆放晾晒着一些蔬菜干,小有农家气味儿,一颗大树长在院落里高高的投下一片阴凉,下面有一方石头座椅,上面摆放着棋盘,棋子还没有捡入两边的竹篓里,也没有下完,所以是一个残局。

    黑子纠缠白子,白子气势看似薄弱却隐退锋芒。

    恭亲王看得手痒了,饶有兴致的持着黑子落在他认为能赢的地方时,才豁然发现,那是下白子的人故意设下的陷阱,黑子已经输了大半江山,就算是棋圣在这里也回天无术,只要那白子再进攻一步,那黑子就满盘皆输。

    “下棋的人可真高明。”恭亲王平生没有赞美过什么人,不过今天却是头一回觉得自己有压力,尤其是摆了这桌棋子的人。

    楚东阳在跟恭亲王出来的时候,因为有下人禀报有点事要处理,所以暂时离开了一会,这会他寻着踪迹过来,见恭亲王迟迟的怔愣在棋盘边上,便未作声,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当意识到楚东阳来到身边了,恭亲王这才回过神来,眼睛先是打量了许久,思辰了下便问道:“这个棋局可是你下的?”

    “不是。”楚东阳轻轻摇头,道:“可能是九娘和冷肃媳妇儿下的。”

    “九娘?”恭亲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露出了然之色,感慨道:“你这事儿真是十八般才艺样样精通,太厉害了!她若是男儿身,只怕皇上更想要将你们留在京都了。”

    楚东阳苦笑了一下,心道:就算九娘不是男儿身,皇上也没打算放过,甚至还想将他们一家三口赶尽杀绝呢!

    恭亲王偏头朝楚东阳看了看,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大概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便抬手在楚东阳的肩膀上拍了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瞧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情差点让我给忘了。”

    顿了顿,才一脸严肃的道:“我这里有一些关于大哥的消息……”

    楚东阳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问恭亲王:“消息是否可靠?”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以前那样激动了,因为每次满怀期望最后都落了空。

    恭亲王道:“大半年前我便开始让人暗中调查,陆陆续续得到一些消息,据说有人在临近的西夏国看到一人,长相跟大哥有几分相似,只是脸上多了一道疤,可是派人去西夏寻了一个月,却又没有半点音讯。”

    尽管大半年来,这样的消息楚东阳已经听了很多,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可还是忍不住抱有幻想,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找回亲爹的机会。

    “等下我就吩咐‘绝杀’弟兄去西夏国打探消息。”楚东阳面上神色十分淡然,可双拳却捏得很紧,指甲都几乎掐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痛。

    “我们一起找。只要大哥人还活着,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他的。”恭亲王神色坚定的看着楚东阳道。

    ……

    厅堂这边,恭亲王妃怕楚磬累着,叫戚少陌扶着她去客房休息了,倒是小七不嫌累,非要和九娘继续聊天,恭亲王妃也只得应允她。

    张二婶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着,看着凤歌要去添茶,急忙抢过来自己去做,然后讨好的站在恭亲王妃旁边倒茶。

    李氏也不甘落后,立马跑到厨房里去,动作麻利的做了一些糕点拿来,恭亲王妃

    些糕点拿来,恭亲王妃吃了很是欢喜,不由得问道:“这糕点是你做的?”

    “正是小妇人做的。”李氏恭顺的说着,眉眼含笑。

    只要这王妃吃着欢喜,那么以后自己可就福气大了。

    张二婶见不得恭亲王妃欣赏李氏,急忙开口揭底道:“你也好意思说自己做的,你哪有哪个本事?还不是之前在厨房偷学了九娘教凤歌做糕点,模棱着做的。”

    “是又怎样,我这不也是借花献佛不是?”

    李氏暗瞪了张二婶一眼,便十分殷勤的伺候起王妃来。

    “咦,你身上的熏香味道好特别啊。”恭亲王妃略显疑惑,心道这李氏身上的熏香味道是很香,不过也掩饰着一些奇怪的味道,至于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张二婶听罢,脑子里很快就闪过一个念头,故意捏尖了嗓子笑着道:“这哪是什么熏香……王妃怕是不知道,这叫迷迭香,迷迭香碾碎配上药材可以掩饰狐臭味,我这老姐姐刚刚讨得这个妙法不久。”

    李氏脸上便露出了尴尬之色,张了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王妃轻扯了一下嘴角,道:“迷迭香?嗯,味道倒是挺好闻的。”

    张二婶见李氏落了脸了,心里暗喜,立刻凑到王妃跟前去,道:“您若是喜欢其他糕点,可以跟我说,我厨艺虽不如九娘好,但是也比李氏强……”王妃轻蹙了一下眉头,眼底闪过一丝不喜之色,却没有说话。

    芸娘眼尖,立刻站起身来,对张二婶道:“二婶,我知道你女工活计好,巧了,前些日子我绣了一些小孩的衣裳,你到我屋子里给我看看,指教一二可好?”

    芸娘心想,不能让张二婶跟李氏当着王妃的面儿吵起来,虽然她们不是自家的下人,但好歹是请来帮忙的,当着客人的面儿吵起来未免太难看了。

    “也好。”张二婶见着在这里也没有讨得恭亲王妃欢喜的机会了,倒不如顺台阶下暂时先离开一阵。

    谁知,那恭亲王妃闻听张二婶的女工活计好,忽然唤住了正要迈步和芸娘走的张二婶。

    张二婶听恭亲王妃喊她,心下一喜,几步回来:“王妃有和吩咐?”

    王妃问:“你可懂塞绣?”

    “我其他的不会,只会赛绣技艺。”张二婶心里一喜,连忙点头应到。王妃拍了拍九娘的手,低声解释道:“磬儿也有身孕了,我闻听云广山寺的主持说,若是用赛绣裹着核桃可以保胎安神,有辟邪的功效,身边正没有这个会赛绣的人选,今日却在九娘这里遇到合适的人了。”

    张二婶眼睛几乎放光,欣喜不已:“我一定尽心尽力的刺绣,花样保证让王妃喜欢。”

    见她得了恭亲王妃的喜欢,李氏这个心又不舒服了,眉头几乎是皱成了疙瘩,一边是埋怨自己手笨不会赛绣,一面是怪自己嘴拙不会说些能讨王妃喜欢的事。

    “好,你做好了,我重重赏你。”恭亲王妃很满意。

    原本话到这里,张二婶就应该知足了,谁知她偏偏鬼迷心窍贪心无厌的想要乘着这个机会再讨个赏赐:“王妃,您赏赐金银细软我全部要,为皇室的人做这些都是我的福分,只是……”

    “只是什么?”恭亲王妃察觉出来这个张二婶不简单,而且是一个不懂得事理的人,便想看看她如何狮子大开口。

    “您若是真心想要赏我,我只求您应我一件事。”

    李氏顿时明白这个张二婶要什么赏赐,心说这她可真是懂得趁火打劫。

    王妃心底不由得冷笑,心想这不懂事的婆子,竟然敢跟她提要求了,可当时九娘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只得压着怒意问:“何事?”

    张二婶无视李氏那嫉妒的眼神,壮着胆子道:“我有一个侄儿孙女,但求王妃能将她指给九娘的大公子为妻……”

    “我呸。”不等恭亲王妃回答,李氏立刻就跳了出来,冷声对张二婶道:“三番五次你对九娘提媒,她都不应承,你也应该知难而退了,如今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着王妃的面说起来,这不是既要王妃为难也叫九娘下不来台吗?”

    张二婶见李氏这般损自己,换做往日早就火冒三丈,不过碍于恭亲王妃在一旁,还是压下了火气,佯装和气的说道:“我是想着楚小公子和我侄儿孙女八字合,若做不成加偶对九娘也是一个损失。”

    李氏咂舌:“呦,说的真好听,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九娘是什么人?九娘是恭亲王妃的侄儿媳妇,也是皇亲国戚,再瞧瞧你自己,老寡妇一个,再上得台面也是个下人,你家的侄儿孙女也配楚承小公子婚配?何况她还是个赌徒的闺女!”

    “我……我……”张二婶瞪着眼睛,看着咄咄不休的李氏,嘴唇都被她气得发抖。

    “赌徒又如何?比你家的那个醉鬼可好多了!”张二婶脸被李氏气得通红,一双愤怒的眼角更是瞪得溜圆,她站起来,掐着腰,不服输的吼道:“就凭你乱嚼舌根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我怎么了?我也比你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敢在王妃面前搬弄是非!”

    自己的侄儿再不济,那也是她的娘家人,骂她的侄儿就等于骂她,而李氏这个该死的贱人偏偏就捅马蜂窝,那好,她张二婶也不是好惹的!

    李氏不服输的看着张二婶,既然撕破脸了,她也不怕什么了:“东西都还没绣出来就急着讨赏赐,还肖想楚家小公子,真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这臭不要脸的老货!”

    李氏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张二婶,张二婶直接冲了上去,也不管是当着恭亲王妃的面,直接对准李氏开始抡起了拳头,并且觉得打她还不够解气,开始伸开手指去揪住李氏的头发,势必要给她抓个满脸花不可!

    一时间,女人的尖叫嘶喊声划破了整个厅堂,混乱成一团。

    九娘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气得脸色发白,扶着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再不住手,便休要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将她们两个给我打出去!”

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八)

    九娘一声令下,原本守在门口的几名“绝杀”弟兄如同鬼魅一般闪了进来,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几个人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拉住打得难分难解的李氏和张二婶。

    她们两人力气都不小,又都在气头上,咬着牙卯足了力气恨不得将对方撕碎,一般人根本拉不开她们。

    可“绝杀”是什么人?那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对付这两个撒泼的妇人,简直小菜一碟。

    这两名妇人胆敢在这里撒泼,惊了九娘和王妃等人,“绝杀”的弟兄便更加不会手下留情了,出手便是下了狠劲儿的,若不是顾忌着九娘和王妃她们在场,他们直接拧了这二人的脖子的心都有。

    李氏和张二婶二人均被反绑了手,真打算拉出去外面。岂料,刚跨门槛时,张二婶突然发疯双脚胡踢乱蹬,而站在门口的芸娘避之不及,刚好被张二婶踢了一脚在膝盖上,整个人猛的跌坐到地上去。

    “啊——”芸娘顾不得屁股的疼痛,双手捧着肚子,惨白着脸颤着声喊:“九娘……快帮我找殷神医……”

    “芸娘!”九娘立刻冲到芸娘身边,怒声令“绝杀”的人将李氏和张二婶拖去柴房里关着,又命人赶紧去请殷漓过来,然后手忙脚乱的拿出手绢来给芸娘擦掉额上细密的汗珠。

    “九娘,我痛……”芸娘紧紧抓着九娘的手,眼泪簌簌而下,心里害怕极了。刚刚摔那一下太猛,是不是伤到孩子了,不然肚子怎么那么痛!

    九娘此时也是又急又怕,脸上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可这紧要关头,她不能在芸娘面前表现出来,她要保持冷静,不然芸娘会更害怕的。

    九娘用力咬了咬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柔声安抚芸娘,道:“已经派人去请殷神医了,他很快就过来的。有他在,不会有事的,当初我那样凶险也挺过来了,嫂子,你别害怕……”

    “进哥呢?”芸娘摸着肚子,想到自家男人,眼圈便立刻红了,眼眶盈满了泪,哽咽着道:“要是孩子保不住,我也不想活了!我对不住进哥,我这么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护好……”

    “嫂子,不许胡思乱想,更不许说丧气话。相信我,也相信殷神医,你跟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九娘轻拍着芸娘的手背,语气坚定的说着。

    随后,便让人将芸娘抱到房间里,安置在床上,又连忙让人去通知杨进过来。

    孟梓婳和凤歌平时跟芸娘的关系好,见她出了这样的意外状况,都十分担心,一个人在床边轻声安慰着芸娘,一人则到院门口踮着脚尖等着殷漓来。

    小七和楚磬原本也打算到房间里守着芸娘,可两姐妹都被各自的奶娘拦下来,说是两位郡主身份娇贵,万一见了血光被冲撞了不好云云。两姐妹见王妃脸上虽挂着担忧之色,却一直坐在客厅里没有起身,于是两人只能在客厅里陪着王妃。

    在床边陪着芸娘的是孟梓婳,她也快要生产了,现在看到芸娘疼成这样,她又担心芸娘的同时,又担心自己,安慰芸娘时,自己眼圈一直是红着的。

    就在这时,孟梓婳突然惊呼,颤着声喊:“血!大嫂出了好多血……”

    九娘担心芸娘摔这一跤会早产,便在安排人做接生的准备,此时听到孟梓婳的惊呼声,她心头猛然一跳,立刻来到床边,果然见到芸娘身下的床单染红了一大片。

    “快!再派人去请殷神医,让他赶快赶快过来!”九娘急声朝门口喊道,随即又让人去端一盆水来,道:“须得擦洗一下,帮芸娘清理一下身子。”

    “这,这不会是……血崩吧?”孟梓婳煞白着脸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来。

    九娘闻听,脸色更加白得难看了。若是怀孕的女子血崩,轻者早产,重者一尸两命!

    这可如何是好?

    还没等人送热水过来,门外便传来了凤歌的声音,九娘转身看去,是凤歌带着殷漓走了进来,便连忙迎了过去:“殷神医,你快看看芸娘吧!”

    殷漓瞥了一眼九娘,目光在她的肚子上扫了一下,然后轻哼一声,这才不疾不徐的朝床边走去。

    而坐在床边的孟梓婳也被殷漓瞥了一眼,她愣了一下,随即让开身,急声对殷漓道:“殷神医,你快来给大嫂看看!”

    殷漓走到到床边时,眼睛扫到了床单上的那大片殷红,眸光不由得沉了一沉,然后边伸手去给芸娘把脉边沉声问:“怎么回事?”

    殷漓在杏花村住了大半年,又跟着一起来了边陲长住,他对芸娘可以说很了解了,他十分清楚芸娘的个性,除了大半年前九娘在杏花村时被掳走的那次她不顾自己身子光着脚冲出去雪地里,平时都很沉着稳重的,怎么现在挺着大肚子却弄成这副模样?

    “还不是那两个泼妇!若不是她们俩在那吵嘴最后打起来……”一说到这个,凤歌便压不住心里的怒和恨,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九娘拉了拉凤歌的手,对殷漓道:“大嫂方才被摔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刚将她安置到床上,便发现她出了好多血。你赶紧帮忙看看,现在大嫂的情况怎么样,可有伤到孩子?”

    现在是救芸娘和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至于李氏和张二婶二人,现在已经被关在了柴房里,等会儿再处置她们。

    殷漓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而后起身去拿自己的医药箱,并从里面

    己的医药箱,并从里面取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两颗黑色的药丸来,道:“孩子要早产了,快去准备热水,顺便找个产婆来。我先给她用药止血,若是失血过多,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殷漓边说,边将手上的药丸喂到芸娘嘴里。

    孟梓婳一听殷漓这话,不由得急上火了,红着眼道:“王婆子今日刚好去走亲戚了,不在家。这会儿上哪去找她啊?”

    王婆子是这附近有名的产婆,许多人都找她帮忙接生。因为孟梓婳和芸娘都快要生了,便提早付了一两银子订金,让她临近生产的那几日直接来这里住着。

    本来孟梓婳和芸娘都还有一个多月才到产期,王婆子便暂时没有搬过来住,只是隔两三日过来看看,今日又恰好去走亲戚了,谁曾想芸娘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可不是么,昨儿王婆子来过,她说今日要去走亲戚的。”凤歌也急了,跺着脚道:“她昨儿也没说去走的哪门子亲戚,咱们现在上哪儿找她去啊?”

    九娘突然拍了拍额头,道:“对了,磬儿有带了产婆来的。”

    楚磬也怀了身孕了,因为想在边陲多住些时日,便干脆将产婆一起带过来了,这会儿正好能帮上忙。

    九娘连忙往外跑:“我这就去找她来!”

    殷漓看九娘那风风火火的背影,冷声喝道:“悠着点儿别摔倒!”

    九娘哪里还顾得上殷漓的话,人已经跑到外面客厅了。

    此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杨进还没进屋就急切的问:“芸娘,芸娘你怎么了!”

    芸娘刚服下药,疼痛犹在,她强撑着睁开了迷离的眼睛,刚好看见了刚刚一脚迈进门槛的杨进的身影,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掉:“进哥……”

    杨进疾步到了床边,急忙握住芸娘的手,满脸的心疼和担忧:“我来了!别害怕,有殷神医在,不会有事的。”

    “我……是我不好。”芸娘握住杨进的手,哭着道。

    杨进抬手帮芸娘擦眼泪,轻声道:“我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两个臭婆娘!”

    “进哥……”芸娘哽咽着说不出话。杨进越是这样说,她便越是自责。自己连孩子都保护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当娘亲?

    芸娘越想越难受,泣不成声。

    这还是杨进第一次见芸娘哭得这副模样,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才好,来来去去也只有一句:“不哭了,不哭了……”

    殷漓站在床边叹了口气,道:“再哭的话,方才服下的那两颗药丸也止不住你的血。”

    孟梓婳和凤歌也都在旁边劝:“是啊,大嫂,你这会儿可不能哭,不能伤了身子。有这力气该留着生孩子,等会儿产婆就过来了。”

    芸娘一听这话,再也不敢哭了,立刻死死咬住唇。

    杨进笨拙的帮她擦眼泪,怕她咬破嘴皮,便连忙用大拇指指腹在她的嘴角按了按,柔声哄道:“想咬就咬我吧,我不怕痛。”

    芸娘吸了吸鼻子,没好气的道:“我嫌你的手脏,才不咬。”

    很快,九娘便领着楚磬身边的产婆走进房间,道:“你们出去外面等着吧!”

    殷漓帮芸娘把了一下脉,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率先出去了。

    凤歌和孟梓婳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跟芸娘说了两句鼓励的话,也跟着出去了。

    杨进却不肯出去,他拉紧芸娘的手不放,语气坚定的道:“我就在这里陪着她生孩子。”

    “不行不行,统统出去!”那产婆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的男人,哪有女人生孩子他赖在产房不肯走的?

    ------题外话------

    汤圆节快乐!

生了!(九)

    杨进这会儿满心都是自家媳妇儿和孩子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跟王婆子废话?这节骨眼儿上,他只想守在芸娘身边,即便不能代替她承受疼痛,也要陪在这里。

    看着她为自己生孩子承受着怎么样的痛苦,以后才会加倍的疼惜她!

    不管王婆子怎么劝说,杨进就是抓着芸娘的手不放,执拗的道:“你不要再轰我了,任你怎么轰我都不会出这个房间一步的。你还是赶紧帮我媳妇儿接生吧,她疼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这位婶子,我求你了,赶紧的吧……”

    “你……”王婆子气得不行,可又拿杨进没有办法,眼看着芸娘已经疼得不行了,便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劝也劝了,你若是不听,执意留在这里,那便留在这里吧!”

    说罢,也不管杨进搭没搭理她,便径自绕到床尾,伸手讲芸娘的裙摆高高撩起,将亵裤褪下,皱着眉道:“羊水破了,但宫口只开了两指大,还要等……”

    “还等?”杨进一听王婆子说还要等,便急了,红着眼道:“你瞧她都疼成这样了,还要等到啥时候啊?”

    王婆子伺候王妃二十多年,算是王妃身边的老人了,平日府里那些丫头婆子个个都敬着她,还从来没有人像杨进这样对她吼过,这会儿难免有些动怒,气得恨不得撂挑子走人。可想到楚东阳和恭亲王府的关系,又生生将这口怒气咽下去,咬着牙忍了好一会儿,才沉着脸道:“是你接生还是我接生?”

    “我……”杨进也是担心,又心疼自家媳妇儿,才不假思索的说出那样的话,这会儿看到王婆子的脸色这么难看,便连忙闭上嘴巴,只紧紧握住芸娘的手,给芸娘无声的安慰。

    ……

    客厅里,九娘和凤歌她们也在为芸娘担心。

    王妃瞧着九娘和孟梓婳挺着肚子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便道:“你们都坐下。看你们走来走去的,慌得我头都晕了。”

    楚磬拉着九娘坐了下来,轻拍着她的手背道:“嫂子不必担心,芸娘不会有事的。”

    王妃看了九娘一眼,语气温和的道:“王妈妈伺候我许多年了,当年我生越儿和磬儿他们的时候,也都是她接生的……”

    王妃顿了顿,又朝身边的小七看了一眼,接着叹了一声,道:“想当初我生小七的时候也是受了不少罪,整整疼了一天一夜才将她生下来……王妈妈略懂些医术,有她在,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什么突生什么意外,不是还有殷神医在么?殷神医医术盖世,起死回生,如何都能保住芸娘的。你们都放宽心坐下等着吧!一个两个都挺着大肚子,自己都要人担心……”

    九娘听了王妃这话,摸着鼻子讪讪的笑了下。

    真是关心则乱!

    “婶婶说得对,有殷神医在,定能保芸娘母子平安的。”九娘说着,也拉着孟梓婳和凤歌坐下。

    话虽这么说,可听着里面传来芸娘一阵阵的叫声,她们还是将心揪得紧紧的。

    就这么过了一个时辰,九娘听得芸娘喊得嗓子都有些哑了,心便提得更高了。她揉着突突直跳得额角,起身往外走,道:“我去厨房端一碗鸡汤给她喝,补充体力。”

    凤歌看着九娘挺着肚子,步子有些漂浮,便连忙拦住她,道:“嫂子,你在这儿坐着吧,我去端鸡汤。”

    今日一早青山他们便去打猎,猎了不少野味回来,其中就有野鸡。

    九娘最近胃口不太好,饭量小,也就是鸡汤能喝得下些,凤歌上午时候便拿两只野鸡炖了一锅汤。

    小火慢炖着,到这会儿差不多炖了三个时辰了,鸡肉炖得酥烂,鸡肉的香味儿都融入鸡汤里面了,香浓无比。

    凤歌盛了一碗鸡汤出来,想着王妃她们到现在还没顾得上用饭,肯定是饿了。其他人倒还罢,九娘、梓婳、楚磬她们三个都是有身孕的,可不能饿着,便又盛了五碗鸡汤出来,除了她们三人,也给王妃和小七盛了。

    凤歌用托盘端着六碗鸡汤走回客厅,将托盘放在茶几上,笑着对王妃道:“这会儿已经快到晚饭时候了,王妃定是饿了,先喝碗鸡汤垫垫肚子吧!稍后便到饭厅摆饭。”

    王妃一行人是未时三刻到的,这会儿已经酉时一刻。

    厨房里准备了许多吃食,原本想着让王妃他们稍作歇息便摆饭,谁知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便连饭也耽误了。

    九娘拍了拍额头,一脸歉意的道:“我真是该死,竟忘记了婶婶你们还没用饭!”

    说着,便将鸡汤一一端到她们面前,道:“这是野鸡炖得汤,足足炖了三个时辰,这汤已经很入味儿了,婶婶快尝尝。”

    香浓的鸡汤飘满整个客厅,引得小七和楚磬身边的两个小丫头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偷偷看了一眼桌上的鸡汤,便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让主子们瞧见自己的窘态。

    小七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喝了一口,满足的喟叹道:“这鸡汤是嫂子炖的吧?味道就是好!”

    小七是恭亲王的小女儿,自小就被娇养在王府里,是恭亲王捧在心尖儿的宝贝,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可她却对九娘做的吃食念念不忘,自去过一次杏花村,尝到九娘做的饭菜后,回了自家王府,便觉得自家府里的饭菜差强人意了,于是总在王妃和王爷勉强耳边念叨着九娘的厨艺有多好,做的饭菜有多可口美味

    做的饭菜有多可口美味,惹得王妃和王爷对九娘的厨艺都很是期待。

    这会儿见小七喝着鸡汤的满足劲儿,王妃只笑瞪了她一眼,便端起碗也喝了一口,然后惊奇的道:“这鸡汤味道确实好!侄媳妇,你跟我说说你可是在这里头加了什么别得料?我竟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

    “婶婶觉得好喝便多喝些。”九娘抿着唇笑了笑,将自己的那碗一起端过去,道:“这鸡汤不是我炖的,是凤歌炖的。野鸡炖汤要比家鸡炖汤清甜好喝些,里面啥也没加,不过是小火慢炖,炖得时间长了,鸡肉的味道都融入到汤里了,这汤自然就好喝了。来,我这碗也给你!”

    “傻孩子,我跟你说笑的,哪能连你这碗也一起喝掉!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万不能饿着,赶紧喝吧!”王妃拉着九娘的手,笑得更加温柔亲切了:“难怪小七自杏花村回去后,每日用饭时便抱怨府上是不是换大厨了,饭菜越发不好吃了……哈哈哈没想到,咱家小七的嘴儿是被你养刁的!”

    “可不是嘛!别说是小七,就连一向不挑食的哥哥回府后饭量都减少了,那段时间清减了不少,好几个月才适应过来呢!”楚磬也在一边笑着道。

    小七将一碗鸡汤喝完了,才俏皮的朝九娘眨了眨眼,然后道:“你们只知道说我,却不知道挑食最严重的是谁!”

    小七这话刚落音,楚磬便笑红了脸。

    九娘一愣,笑着问小七:“竟还有人比你更挑食?你来说说看,那人是谁?”

    “就是我姐夫呗,还有谁?”小七抬着下巴朝楚磬点了点,笑嘻嘻的对九娘道:“嫂子,你都不知道,那次从杏花村回京后,听说戚家公子三天吃不下饭,消瘦了许多,把他家厨娘都愁哭了……”

    那时戚少陌还不是恭亲王的女婿,可这事儿却被戚丞相当作笑谈说给了恭亲王听,恭亲王很是给面子的笑了一整天,更是在府里和妻儿用饭时将这事儿说了出来,甚至在戚少陌成为恭亲王女婿后,恭亲王还时不时的拿这事儿来取笑他。

    好在戚少陌脸皮厚,并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好丢脸的。

    小七将这事儿说出来,便惹得九娘她们一阵好笑。

    戚府的厨娘九娘是见过的,还吃过她做的饭菜,堪称美味,哪有她们说的这般夸张!

    几个人说说笑笑间,里面便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

    大家连忙放下碗,就见一个帮着王婆子一起接生的婆子抱着襁褓走了出来,满脸笑容的道:“生了,是位少爷。母子均安!”

    直到这婆子的话音落,九娘心里的大石头才放下来。

    “辛苦你们了!”九娘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伸手去接过来,便对凤歌道:“大家都饿了一天了,你先去摆饭吧!”

    “好的!”凤歌听到芸娘母子均安,便也放心了,看了孩子两眼,便笑着去饭厅摆饭了。

    王妃见九娘抱着孩子,便也凑过来看,笑着道:“这孩子长得真好,肯定是个有福气的。他爹娘都是老实本分的,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承婶婶吉言,我替他们谢过婶婶!”九娘笑眯眯的对着孩子道:“这孩子,这眼睛,这眉眼,像他娘,长大后肯定是个俊小伙子!看来又要迷倒一大片少女了!”

    小七也好奇的凑了过来,却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嘟着嘴道:“怎的皱巴巴的?”

    连眼睛鼻子都分不清楚,从哪儿看出来孩子像他娘?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00/ 第一时间欣赏最强农家媳最新章节! 作者:良辰一夜所写的《最强农家媳》为转载作品,最强农家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最强农家媳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最强农家媳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最强农家媳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最强农家媳介绍:
现代高级女工匠师穿越到古代农村,成为一个被夫家二两银子买来的小村妇。
相公身材魁梧健壮,腿废了!
房子破败不堪,柴米油盐样样空,吃了上顿没下顿,相公一手按着腿,淡淡的说:要不然你去问娘借一点米吧?
九娘一脸冷笑:呵呵,你怎么不去?你要是能问你娘借到一碗米,我跪下叫你一声英雄!
生活如此艰难,直把九娘从女强人逼成女汉子。
上山能打猎,下河能摸鱼,养得相公呵呵笑。
斗得了婆婆,治得住妯娌,虐得极品哇哇叫。
靠着一技之长,带着相公走上康庄大道!
可是,为毛不断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找上门来认她相公做主子?更可怕的是时不时就有人来暗杀他们?
楚东阳,你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不用怀疑他是忠犬片段一:
九娘跟楚东阳去了京城第一酒楼,点了招牌菜--醉鸡!
小二热情的介绍:此醉鸡味醇香肉鲜美,乃本店一绝,享誉全京城。客官您尝尝,肯定是您吃过最好吃的,不好吃您可以打我脸!
楚东阳夹一块尝了尝,毫不犹豫的一甩手。
啪!
小二捂住红肿的脸又惊又呆的问:客官为何动手打人?
楚东阳按了按桌面,淡淡的说:以后多做事少放屁!
他吃过最好吃的醉鸡,出自九娘之手。
不用怀疑他是猛士片段二:
“九娘,我俩成婚一年,何时洞房?”
“……治好你的腿吧!”
“九娘莫要担心,为夫还有第三条腿。”
第二天日晒三竿,九娘依旧昏死不醒。
最强农家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强农家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强农家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