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异心夺爱空欢喜(贰)
矮脚虎王英刚想将那妇人推倒在床上,yù行**之事,突然,“当当当”三声叩门的声响。<-》
王英顺着那门上一望,只见一个黑影模模糊糊地投在纸窗上。王英低声怒骂一句他娘的,索xìng忽略掉他,继续将摸进那美妇人的衣裳里面,触摸着那细腻如羊脂般的皮肤,那丝滑的感觉让王英心里直呼极品。而躺在身下的美妇人此刻听得外面有人敲门,也不敢再来迎合王英,只是拿指着那门,像是偷情被抓着似的有些惊慌:“有人……”
王英笑笑低声道:“怕什么,管他娘的谁,都休想坏了咱的事,来宝贝。”着,王英便伸将美妇人的衣裳口子一把拽开了,露出一个粉sè的肚兜来,他胡乱地将那肚兜掀起来,看着那美妇人的双峰便像是饿惨了的狼,扑上便又吸又吮,一只也探到了那美妇人的裙摆之下。那美妇人被王英把玩的全身滋润,胸前的粗暴变成了快感的源泉,一浪紧接着一浪,将那妇人美得差点便要哼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又“当当当”地响了起来。王英扭头一看,那人还立在门口。
“他娘的,扫兴!”王英心里暗骂一句,便抬起头来朝那门口喝道:“哪个不晓事的!作死!”
“老……老爷!三爷燕顺来了,此刻在前厅,是有要事要你同他走一遭,您看……”这人不是别人正前些年月被王英抓到山上来的账房先生,现在伺候着王英上下,也算是王英的官家,而在宋江来了之后,燕顺排老三,王英拍老四,故而,这里便口里称呼三爷了。
王英听得,深深换了口气,心里有气,却又无可奈何,抱怨道:“寨子也打下来了,要事要事,有他娘的哪门子的事。”王英抱怨了两句,俯下脸来,在那美妇人的胸前脸颊亲了下,在美妇人耳边吹了口气,亲昵地:“宝贝等我回来。”罢,便恋恋不舍地起了身来,
“当当当!”那官家这时候又敲了敲门,这下比方才又急促了许多。
王英一面整理衣服,一看看着美妇人的**,本来就有一百万个不愿意,可是,当下听得那官家这般烦扰,不禁有些勃然大怒,冲着那门便喝道:“催催催!催死老子,给我滚一边!”
“老爷,是……”官家的话道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王英大怒,一把抽了门闩,便要出来打那厮,可是,门扇打开了,只见门外正好有两个人走到门前来,看的王英心里一愣,当下便赶紧跳出门来,将门扇在身后紧紧地关了,看着两人似有尴尬地笑笑道:“大哥,你怎地来了?”
燕顺道:“兄弟们都在聚义厅里大分金银,打算今夜热闹热闹,偏偏就少了你,这怎地行。你闷在房里,是怎地回事?”
王英见燕顺见面便问,当下笑笑道:“有些累了,便先回来躺一躺,你们分金银,只管分便是了,就算我不在,我晓得大哥也会给我留一份的,是不是大哥?”
宋江笑笑道:“那是自然,有功有份。你的我已经安排人点拨了,随后便给你送来。”
“多谢大哥!”王英着便笑了。
燕顺也笑笑,却问道:“四弟,咱们兄弟不套话,大哥把银子给你了,那是你的功劳,可是,大哥的事情,你却也得有个交代才好。”
王英就知道迟早要来的,当下笑笑,抿抿嘴唇还是开口道:“大哥交代我的事,当然做的妥妥帖帖。我王英做的事,大哥向来放心,是不是,大哥?”
宋江笑着点点头。
燕顺笑了一下,道:“你小子心里想着什么,三哥我能不知道么,刘高的家财都在前厅里分了,刘高的那妇人呢,今在何处?”
王英笑着看看宋江,又看看燕顺道:“刘高的老小我都杀了,连同丫鬟家丁,没有留下一个,咱不是好了替大哥出口气得么,是不是大哥?”
宋江依旧带着近亲的笑容,站在旁边点点头。
燕顺道:“你小子又耍滑头,是不是,刘高的老婆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王英听了,愣了一下,道:“三哥,你这是怎地个意思?”王英道这里,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挡在那门前,一副“要想从此门过,先杀了我再”的模样。王英不等燕顺开口,便道:“当初这妇人便是我捉上山来的,大哥要放下山,我就是百般不舍,也自然要听大哥的,可是,此番又落在我里,岂不是天定姻缘。何况我真心喜欢,今番好歹也得留给小弟做个压寨夫人,前厅此番的金银,我都不要,只要这个妇人,两位哥哥,看在兄弟薄面上,就允我一允,王英以前也没有求过哥哥什么,今番算是小弟在这里恳求两位哥哥了。”着王英依然挡在门口,便朝着两人要跪下来。
宋江见了,赶紧一步上来,将王英扶住了道:“四弟这是做什么。唉,起那泼妇来,着实欺人太甚,我好意救她下山,却不想她恩将仇报,惹出这般风波来,险些还被押送青州府上断送xìng命,这等深仇大恨,实在是不杀不快。”道这里,宋江见王英眼里闪烁着惶恐的神sè,便又笑笑道:“可是,谁想得到,这般歹毒的妇人,偏偏让四弟倾心,你让我这做大哥好生为难呐……唉,好吧。为个女人不值得咱们兄弟烦恼,是不是?”
王英听了,赶紧点点头,心里欢喜地便要立刻拜倒在宋江面前,却又被宋江扶住,宋江笑着道:“不这个了,前面大摆筵席,可是喝酒却少你不得,走,同我回喝个痛快。”罢便紧紧抓了王英的腕往院里走。
就在王英心里欢喜地跟着宋江往外刚走了两步,燕顺趁机便一个起落踹开了房门闯进屋来。只听得一声受惊的尖叫,王英赶紧回头,却见房门被大闯开,燕顺已经cāo起了王英丢在屋里的斧头。王英心里咯噔一下便凉了一半,大喝一声不好,便要往里冲,可是,怎奈何被宋江抓着,挣脱不得。王英眼睁睁地瞧着燕顺拎着斧头朝着床上的美妇人走过。
“三哥!不要,不要动她!”王英拼了老命地朝着燕顺的背影嘶吼着。
而这时候,那美妇人也被吓得缩在床榻的角里,吓哭了出来,叫喊道:“救我,啊..!救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大哥!”王英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当下便扑通一声跪在宋江面前,看着宋江依旧带着亲近的笑,苦苦哀求道:“大哥,我是真的喜欢,你快让三哥住啊!大哥!”
“四弟,不要胡闹。咱们喝酒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三哥帮你好了。”宋江道。
“大哥!”
“啊..!”最后一声尖叫之后,整个院子都变得寂静了。方才撕心裂肺的闹腾瞬时间变得死一般的寂寥,就像是此刻王英那颗冰冷的心一样。
“大哥……你这们这是作甚……”王英像是心里没了支持,眼眸子都一瞬间变得混混僵僵,少气无力起垂着头,道:“我求你们都不行么……怎地这般心狠辣……”
宋江没有开口,却缓缓地松开了那只抓着王英的。
“大哥。”燕顺这时候走出来,一只拎着那把斧头,一只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王英不忍目睹,那可是方才还与他翻云覆雨的美人啊,此刻却成了燕顺斧头下的鬼。那原本粉红的脸庞,那原本纤长的睫毛,那原本饱满俏丽的唇,现在都香消云散,只留下那满脸僵硬的惊恐,留下斑斑点点的血污。
“有你在,怎地会痛。”
“你是担心我留恋他,休他人已死,就是活着,我也心里不记得他一分半点,今后我就是大王您的人了。”
那美妇人的声音此刻又在王英的心底回响起来,她俏丽的身影也充斥着王英的脑袋,让他觉得这心越来越重,这脑袋也yù胀yù裂。
宋江看着燕顺走过来,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燕顺将那斧头和那美妇人的人头都丢在地上,看着满的血迹道:“高起,把屋子好生打扫,我先洗把来。”
高起便是王英的那官家,他站在门口三步远的地方,早就被吓的面sè苍白,动也不敢动弹一下,此番听得燕顺吩咐,浑身一抖,便赶紧招呼人。
却不想,这一切 变故都将王英心里的下限彻底打破,一指那高起便喝道:“高起!你们几个王八蛋敢动一下她试试!”一声喝住而来高起,当下便几个起落到了燕顺的身边,照着燕顺的脸面便是一拳。
燕顺反应不慢,当下便仰身后闪,刚刚躲过了这一拳,王英便一把抓住了燕顺带在腰间的朴刀,刚要拔出来,燕顺便一盖在王英上,死死按住。
王英大怒,抬起来便是一脚,将燕顺仰面踹倒,燕顺快,绊住了王英的腰,借力用力,两人便都滚倒在庭院里厮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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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异心夺爱空欢喜(叁)
矮脚虎王英见燕顺砍了那美妇人,心中勃然大怒,抢近燕顺的身边,要夺燕顺腰下的朴刀,拳脚之上也毫不留情,两人厮打在一起就此滚在地上。<-》
矮脚虎一个懒驴打滚便骑在了燕顺的身上,一把掐住燕顺的脖颈,一便挥拳朝着燕顺的脸颊上猛打。燕顺被王英掐住咽喉,整个脸面都憋的紫红,一死死抓着王英的腕挣扎,另一只格挡着王英的拳头。
“王英!你这是作甚!”宋江在旁边看了,赶紧喝道:“你给我住!”
王英不理睬宋江,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只是掐住燕顺不放,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燕顺的头上便砸。燕顺起初还有心让着王英,也晓得他心里必然有气,可是,眼下见这厮一像是铁钳一般,死死夹住不松,而另一只也像是铁拳一般地朝着脸面上打,丝毫不留情面,真个是来拼命的模样。燕顺吃了他七八拳头,心里也有些微怒,而又是出于自保,当下便赶紧飞起一脚,正踢在王英的后脑勺上,同时,燕顺双一抓王英的领口,借势便将整个人都丢出了。可是,王英那厮依旧不肯松,连同燕顺也滚了一圈。
宋江原以为王英心里有气,只是,厮打一时,等出了气,便会住,可是,宋江万万没有想到,这王英竟然这般认真,完全就是死命火并的架势。当下喝燕顺一面滚,一面打,两人翻来倒,在院里厮打的灰土飞扬。
“住!都住!”宋江见王英不理会,当下便赶紧喝止燕顺道:“燕顺,你先罢休!”
燕顺见宋江不来帮把,反倒要他住。这分明就是王英要打,哪里是他住就能住得了的。眼下王英是真的命,若是他不用全力招架,还不真个要被拿来给那女人抵命。何况,这都是宋江在来时的安排。当时,他来前厅里叫那官家高起到后面请王英出来的时候,宋江就自己来了,那妇人必然被王英藏在庄,之后,便定了这个计策。可那时候燕顺也没有多想,可是,哪里想到竟然他看来小小的一件事,现在却竟然闹得兄弟反目,当庭厮杀。
宋江见这局面闹得越来越打了,当下真个怕哪个失将兄弟打死了,这须不好看,何况这清风山上刚打算着招兵买马扩大阵势,怎地可以出这内耗的事。再者,新加盟的霹雳火秦明和镇三山黄信都忠心尚未安定,此刻正是一个要紧的过度时期,绝不容出半点差错。当下这事闹到这个地步,宋江就不得不加以阻拦。他看着王英此番两条腿都盘在燕顺的下腰上,将燕顺死死地锁在地上,两人并躺在一边,四个拳头轮番厮打,那拳头快的幻影丛生,叫宋江看的都有些眼花缭乱。
宋江一看傻傻站在一边的那官家高起,便那一指他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拉开!”
那高起本来就是一介平民百姓,寻常时候也是小心地伺候着王英,现在两个厮打起来,他都不知道从何下才算是可以稳妥地将人分开。他动动算盘珠子还可以,若是起这动刀动枪的事来那真个是赶鸭子上架。高起看着两人厮打的猛,哪里敢就此上前。在一旁畏畏缩缩,看着宋江横眉冷对,当下紧张地一句:“我……我叫人!”便呼喊着“来人呐!”往外面了。
宋江一瞧那厮跑了,而这院里的亚唤小厮见杀了人两个头领又这般厮打起来,哪个敢出来,都悄悄躲得远了。
“你两个住不住!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燕顺,他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宋江冲着两人喝道。
燕顺一面厮打,一面喊道:“大哥,不是我要打,是他没完!四弟,你快住!”
“大哥!杀人偿命!”王英喝道。
宋江将两人越打越凶,当下也不禁微微怒了,虽然那些个官家家丁不敢出来,可是,毕竟宋江也是个练家子,有十几年的拳脚功夫在身上。事情既然闹到这个局面,宋江也顾不得大哥的架子了,当下便一个起落到了两人面前来,大喝一声“住!”便扎一个弓步下来,两只臂膀像是游龙似的拳走偏锋一并都搅合进来,先将那王英的一条臂膀捉住,一个旋身,便将那臂膀反制在王英的背后,一步上来,膝盖压在王英的后腰上,将王英半个身子都死死按在地上。
而此刻的燕顺有宋江搭把,赶紧抓住机会,将王英的另一只臂膀也死死困在自己的双里。可是,此刻燕顺的下盘却被王英的双腿死死锁住,也解脱不得,三个山寨的头领就这般滚在地上僵持着。
宋江占时稳住了局面,当下又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来,开口道:“四弟,你怎地这般不晓事!”
“我怎地?”王英心里怒气未消,当下道:“哥哥的面子,我一向都是用命护着,众人都我贪sè,不错,我王英是好sè之徒,可是,我也有真爱!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什么,也没有向哥哥讨过什么,上次哥哥要放了那小娘子,我也忍痛割爱过。可是,今天我都来求你了,怎地就不能给兄弟一个面子,就不能满足一次兄弟的感受!”
王英话都到这个地步了,宋江都不知道怎地开口。
王英又道:“大哥要报仇,我何尝不为大哥着想,大哥要我南寨,我首当其冲,将那知寨的亲眷一一杀了,就连他们的丫鬟小厮都没有放过一个,挖地三尺将他一辈子的积蓄都洗劫一空,临走放一把火烧了个jīng光,这愁还不算报么?我晓得这妇人害过哥哥,可是,她也不过是挑唆了只言片语罢了,并没有真个要来要哥哥命,大哥,为了我就不能放过他么?”
燕顺见王英这般话,心知王英心里必然痛苦,可是这事本来就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叫宋江怎地开口,当下便开口道:“四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般做是有苦衷!”
“苦衷?有甚苦衷!”
宋江当下便接了话,道:“燕顺虽然是杀了这妇人,可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兄弟,你看我等一力救了她下山,叫他夫妻团圆完聚,可是,却恩将仇报,叫他丈夫来害我。贤弟,这等贱人,你留在身边,rì后有损无益。”
燕顺听了,也道:“兄弟便是这般寻思,若是今rì我不杀了她,rì后四弟你必被她害了。”
王英虽然是个sè胆包天的人,可是却也不是被女人**心窍的人,当下听了两位哥哥这般了,虽然没有细细想,不过这般听着就觉得又那么三分道理,何况两位哥哥都是苦口婆心为他好,虽然余怒未消,可是当下王英也不好再什么。
三个人僵持了半刻,王英便缓缓地松开了腿,三个各自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
王英看着那庭院里美妇人的头颅,这气又打心里来了,牢sāo道:“为我好,为我好?两位哥哥真个当我不晓得那妇人不贤惠!若是杀时,也不争这一时半刻,好歹留给我把玩几rì!”
“多留她一rì,你就多危险一分!”燕顺得理不饶地道:“夜长梦多,作哥哥的为你,应当如此,你若怨我,咱们便重新打过。”
“打就打!”王英着便来。
宋江看见,当下一步上前挡在两人之间,宋江喝道:“这是作甚!叫外人看咱兄弟的笑话!三弟,你少两句。”道这里,宋江转过身来,脸上重新带着那亲近和蔼的笑意给王英陪个不是,道:“四弟,大丈夫何患无妻,普天之下,美貌女子多的是,等咱们打下了青州府来,哥哥必然下令州府进贡,给你寻个最美的人来,到时候,明媒正娶,踏踏实实过滋润rì子。”
“这……大哥,此话当真。”王英问道。
“当真,一打下青州府,第一件事就给你办这喜事!”宋江正是应道。
王英被两人又好言劝了几番,最后默默无言,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同宋江一块往前山聚义厅了。燕顺喝叫了小喽罗打扫过尸首血迹,且排筵席庆贺首战告捷。
三个兄弟各自换洗了一身,都来到厅上来,这时候,霹雳火秦明和镇三山黄信都已经侯在聚义厅,而小李广花荣不需多时安顿了家小也到了聚义厅上来,六个兄弟入席坐定。秦明看着王英一脸不爽,可是,宋江也没有再提方才之事,这都成了不足与外人道的东西,秦明也无从知晓。只是见宋江开席便叫人筛满了酒,同众人都举起杯来道:“今rì首次聚义,添兵加将,实在是盛兴之象,可喜可贺,这第一杯,来,一同干了,今后兄弟一心,同享富贵!”
众人听了,当下将酒碗举起来,一口都喝了个底朝天。
宋江又叫人满上,当下举起这第二杯来,道:“今番一场风波就此平息,虽然也有险峻之时,却也有惊无险,以胜而终。这第二杯,要敬两位新入伙的兄弟,今rì没有秦明、黄信,我们也不会这般顺利便将清风寨打下来。来干!”
“大哥谬赞了。”秦明客套了一下,便同众人一同举杯饮尽了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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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异心夺爱空欢喜(肆)
“这第三杯,为了今后众兄弟齐心协力,享不尽荣华富贵,放眼青州,虎视天下!”宋江罢,又将这第三杯就举了起来。<-》
“有大哥在,我们清风寨一定会越来越强大的!”燕顺罢,与众人一同举杯将这杯酒一同干了。
众人喝完了这三杯酒,宴席也就此开始,众人一面大吃大喝,一面谈论起这青州的局面来。
“既然起来青州的兵力布防,眼下只怕只有一个人有资格来谈。”郑天寿道:“秦兄,你好歹也是做过青州兵马督监的人,这其中的虚实,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这话的在理,这兵马督监权倾一方,统领地方一州兵马,非但晓得其中的布防虚实,只怕那镇守的亲信也有不少,我们若是带兵攻打,秦兄出马,那可谓是无往不利。”宋江着便看向秦明。
黄信听得众人秦明的好话,心里有些欢喜,开口道:“你们只晓得我哥哥权倾一方,可须知,要想坐上这督监的位子,没有那么两把刷子,怎地压得住这下各城的守将。”
“那是,那是,秦将军的武艺,我等自然是有些耳闻的。”宋江恭维道。
一旁坐着本来就不爽的矮脚虎王英,此番头都没有抬起来,看着面前的酒杯道:“非但有些耳闻还有些目睹,亲眼瞧见一个堂堂兵马督监到了咱这宝地,就……呵呵。”王英后面的话没有下,但是在座的都心知肚明,让秦明和宋江都一时尴尬起来。
还不等宋江来打圆场,就见黄信道:“今番我哥哥输了,那不是本事不济,只是为了我,才这般急躁前来,临危受命,毫无准备,你见过那个兵马督监带着区区百人就连夜出兵?!若是假以时rì,发兵十万,休动刀动枪,就是驰马而过,也将这山踏作平地。”
“好大的口气!”王英喝道,一扬脖颈将碗里的酒喝光了,咣当一声掷在桌上,道:“十万?你唬谁!我好歹也是在这青州活了近十年的人了,十万兵卒?这巴掌大个地方也配养的起十万兵马?哼,休十万,若是你等有八万之众,这青州怎地会有清风山、桃花山和二龙山称霸的这几年!”
“你……”黄信被王英得有些语塞,一时接不上话来。
“咳。”宋江故意提醒王英,叫他收敛一些。
王英虽然听见了,只是假装不知道,抬眼瞧了一眼黄信,满眼的不屑,又道:“对了,黄将军,你自称什么来着?镇三山?哈哈哈!”
“你!”黄信被王英激的有些耐不住xìng子了,一拍桌子便要站起来,坐在身边的秦明赶紧暗暗压住了他的大腿,黄信这才努力克制着心里的火气,冲着王英道:“你若是瞧不起我等,我自离开便是,何苦这般冷嘲热讽!”
“哼,你当这里是勾栏之地嘛!你想来就来,爽了之后想走就走!”王英嘴快,一句也不饶人。
黄信听得大怒,紧跟一句喝道:“你要怎样!我黄信奉陪便是!”
“好!老子便试试你的本事,看配也不配!”着王英便要起身和黄信出院里厮打。
“王英!”宋江看着王英站起来走就要拉扯黄信,赶紧和燕顺站起来将王英拉住,请回到桌位上来。
“拉扯我作甚,莫非你们还真个怕我打死了他!”
黄信听得气得面目赤红犹如烈火,当下喝道:“比试就比试,既然话都到这里了……”黄信怒气冲冲还要往下,秦明生怕就此闹腾起来,宋江等众借机除了黄信,那岂不是正好合了人家的心思。宋江虽然过的事不再计较,可是,谁晓得这话是真是假,此番看来,这王英屡屡出言不逊,而宋江又不加严厉呵斥,岂不是yù纵故擒。两人若是就此下厅厮打,到时候必然要吃了人家的算计,这宴席只怕不是庆功宴,而是鸿门宴了。
秦明心念转的极快,当下在席下一把用力按住黄信的腿,拿脚猛然一点黄信放在桌下的脚。
黄信被秦明这上下提醒,虽然不知道秦明这心里想的,可是,却也知道大哥既然这般做了,必然是有要紧的理由,当下二话不便住了嘴。
王英见黄信到一半不再言语了,当下便来了劲头,挑衅道:“怎地,黄大将军,话都到这里了,怎地不敢走了?怂了!哈哈哈!”
“你……你!欺人太甚!”黄信紧紧握紧了拳头。
宋江见王英这般放肆,实在是不能出言呵斥。这当庭的秦明不知道,黄信不知道,就连郑天寿也不晓得,可是,他和燕顺却都是一清二楚。若是换了平时,王英也不会这般放肆挑衅,可是,今rì不同寻常。就在之前,宋江指示燕顺强行当面杀了王英想要的那妇人报仇,这一番举动虽然宋江寻了个听起来很名正言顺的理由,可是,王英就算一时被劝住了,但心里的气哪里能这般快就平息的下来。毕竟王英这一夜本来可以不必在忍受煎熬,与那妇人共赴巫山**。可是,刚刚费尽心思弄来的一个温柔窝就这般被自己的两个好哥哥给亲杀了,这气不能再发泄在两位哥哥的身上,可是却可以发泄这“外人”的身上。王英这般的心思,宋江哪里会不晓得吗,只是,自己却不能呵斥他,毕竟今晚或多或少都是自己对不住王英,好不容易才让王英稳住情绪,若是他再呵斥的王英在众人面前觉得脸面无光,谁晓得他一时气急,赌上气来,真个将这黄兴杀了。
虽然宋江也看着黄兴忠心不定,眼神里多有怨毒反骨之sè,只怕久留下来是个祸害,可是,俗话:“打狗也要看主人。”若是眼下就杀了,一则会让秦明心生不快,世事难料,若是闹僵了,缺了秦明的势力,这整个青州打起来,只怕单靠花荣可要难上一倍。这二则,若是黄信刚刚归顺便杀了他,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到时候传出宋江容不得人的话,以后还有谁敢来投奔。从前宋江时不愿造反的,可是,今rì既然被逼的走上这一步,要做就要做大,rì后少不得江湖上的好汉鼎力相助,这名声在外,需要好生维护。故此,宋江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头,一副严肃地表情,瞪着王英。而在一旁的燕顺之前和王英那一番风波闹得,也心里对王英多少都觉得有些亏欠,当下也不敢来他。
王英见宋江、燕顺也不强加阻拦,知道他们今rì也不等拿自己的怎地,当下愈发放肆起来,挑衅黄信道:“欺人太甚?哈哈哈,你有本事急动,若是没这个本事,趁早将这名号给我了,rì后休要再叫人想起什么镇三山,免得出,丢我们清风山的人!”
“王英!你给我等着!”黄信被王英羞辱的心里怒气冲冠,只是,碍于秦明在这里阻拦,不敢拂逆了秦明的意思,当下只能咬着牙强忍着。
“好啊,等着就等着,你有本事别动嘴皮子,真刀真枪和我出打上一场!”
“王兄,休要发怒,我这兄弟不懂事,若是冲撞了你的地方,还望多多包含,看我的薄面,秦明这一杯,算是陪个不是!”着秦明便站起来举起酒碗来敬秦明。
王英冷哼了一声,没有领秦明的面子,大刺刺地坐在那里,只是冷眼看着秦明并没有要举酒碗相迎的意思。
秦明看了实在倍感尴尬,当下只得干笑两下,道:“那我就先干为尽了!”罢便一扬脖颈,便将这碗酒水都喝下肚。
黄信看了王英的傲慢,羞辱自己也就算了,还这般不给大哥面子,当下再也忍不住了,黄信嚯地一下站起来,喝道:“取刀来,今rì便教训教训你!”
“好!”王英当下也腾地站起身来,喝道:“左右,取我刀来!”
“休要听他胡!”这时候郑天寿站起来,呵斥了正要取刀来的喽啰,当下一把按着王英,让他重新坐回位子上来,以兄长的口气微怒地训斥道:“你这是做什么!今番好好热闹一番,就被你这厮搅合的鸡飞狗跳!”
王英见郑天寿这时候站出来呵斥他,当下也不敢顶撞,毕竟是他的二哥,可是,心里这口气,怎地咽得下,不禁低声愤愤抱怨道:“快活都是你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王英这话里有话,宋江和燕顺心里都晓得,当下也不好什么。
倒是宋江灵活,当下笑着转过脸来看着黄信道:“黄兄弟,休要和他一般见识,来宋江敬你一杯,今rì清风寨,多亏你弃暗投明,使得清风寨百姓免遭战火之灾,实在是大仁大义!”罢亲自给黄信筛满了酒,黄信耐不过,只得也好生好气地接了,客套两句,一同饮了这杯,可是,这酒吃的却不痛快。这一夜,黄信心里愈发理解自己和秦明此刻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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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异心夺爱空欢喜(伍)
这一餐本来是庆功会,也算是众人兄弟齐聚一堂的首次聚义,怎么来也都应该是欢天喜地的一件事,可是,被王英这一闹,众人都没了兴趣。<-》虽然,王英没有再开口挑衅,可黄信依然是闷闷不乐。宋江纵使一心想要维持一个基本上看起来欢悦的局面,可是,最终还是有心无力,众人都没有什么言语,整个酒席都弥漫着一种不出的沉闷来。
花荣吃了几杯酒,受不了这局面的压抑,再者惦记着家眷,便早早告退了。秦明怕王英再次寻事,在花荣走后不久也借故和黄信一同退席往后山的宅子而。这席间只剩下宋江、郑天寿、王英和燕顺四个兄弟来,清风寨的原班人马,本想着总该一扫无趣,添酒回灯重开宴,可是,哪里晓得,这心里有了疙瘩,不是一时就能结的开的。
宋江想不出什么破冰的言语,只得依然强作欢笑,举起酒碗来道:“兄弟们,别的都不了,来,干了这碗酒。”
众人都筛满酒水,举起碗来,同宋江一同干了个干净,席面又再一次落回低谷,静的不能再静。席上的酒菜几乎都没有动过,眼下燕顺和宋江吃不下,郑天寿见大哥没有食yù,必然是有事在心。众人都不动筷子,他这里也不好动,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一杯酒,他想问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怎地开口。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事在大哥和三弟、四弟之间发生了,但是,究竟是因为何事,宋江眼下没了外人依旧不,想必,是他所不该知道的。
“大哥,我看,这酒就先吃到这里吧,您也早早回歇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来商量吧。”燕顺打破了这尴尬的僵局,道:“昨夜通宵达旦,今rì长途奔波,众兄弟都累了,不如都早早歇了,休息好了,明天起来,一切都会拨云见rì。”
宋江本想着在这酒席上,和秦明套套近乎,借着酒劲,也好让秦明大概地拿出一个大致的方案,好在数rì之内将这巴掌大的青州一举拿下。可是,眼下显然是不成了,不回睡觉难道要陪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不成。宋江不知不觉地叹了一声,便起了身来,道:“大哥累了,且先失陪。”罢,在燕顺的相送下,两人一同了。
这聚义厅上愈发显得空落冷清,郑天寿屏退了所有的喽啰小厮丫鬟,索xìng让这一切都**裸地显示出它本来的寂落。
王英一言不发,只是不住地添酒,不住地往自己肚子里倒。
郑天寿看着王英一个人在这里喝着闷酒,心里好生也不痛快,当下一把夺过王英那一坛子酒来,也不相劝,自己一面倒酒,一面道:“来,二哥陪你!”
王英举起酒碗和郑天寿一碰,便咕嘟咕嘟地喝下肚,这时候,也喝了有七分醉了。王英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妇人的模样,心里好生难受,在加上肚里的酒水翻江倒海,整个人便没了往rì的那份jīng神气。郑天寿这么乍地一瞧,倒像是颓废一身,愁云满面。
“四弟,这究竟是为何,这般苦恼。”郑天寿道:“我看你回来时,还是欢天喜地的模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王英苦笑了一下,把一碗酒倒下肚子,上一软,那酒碗咣当一声掉在桌上,王英不理睬,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二哥郑天寿,道:“二哥,咱们占了这清风寨,dú lì山头,多少年月了?”
“少也有五六年的光景了吧。”郑天寿道:“当初,我们兄弟三个,就带着区区不到百人,真没想到,能发展到今天这个模样。”
王英不是与郑天寿回忆那些,当下一副醉脸微微一摇,摆摆道:“五六年,弟弟我可曾抢过一个民女?”
“这……”郑天寿不知道王英这又是提的哪门子的旧事,当下便顺着他道:“哥哥不曾见过。”
“山寨里头,哪个不晓得我王英喜好美sè,人之本xìng嘛!”王英胡乱地将酒碗摸到面前来,将酒晃晃洒洒地倒进碗里,道:“可是,我不曾抢过一个民女,更不曾强迫别人。二哥,你与三哥都已有家室,可是,四弟我,每每都是在勾栏里厮混……不是四弟浪子花心……四弟我也有真爱!”
郑天寿看着王英一抬将一碗酒又倒下肚里,听得他这般言语,实在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真不知该怎地接话,只得再给他将酒添上,两人一碰酒碗,一切都在这酒里了。
王英喝罢又道:“今rì,天幸终于盼到了一个愿意疼我爱我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这般对我。为兄弟,我们两肋插刀,可是,我都跪下来求他们,都不肯放过她,何其残忍,何其残忍呐!”王英着便有了哭腔。
郑天寿听得王英东一句西一句的话,心里多半明白了是怎地。生怕王英又出什么话来,若是被人听了,口口相传,不得会最后惹出什么事来。当下郑天寿站起来,一扶王英,道:“四弟,你醉了。”
“我没醉,来,再同我喝一杯!”王英着便伸将那酒坛子往怀里抱,一面还道着:“你,报仇就那么重要么?”
“你醉了!”郑天寿赶紧来夺王英抱在怀里正要往嘴里倒酒的坛子,道:“你不能再喝了。”
王英见郑天寿来夺,赶紧一闪身,将酒坛子藏在自己身侧,可是,毕竟已有七分醉了,身子不稳,就此也从凳子上倒在地上,那坛子酒咕咚咕咚都倒了出来。王英见了,道:“我现在就这一个宝贝了,你也来夺,都洒了,糟践东西。”着便一嘴堵了上,咕咚咕咚喝将起来,也不管那倾泄出来的酒水顺着他的脸颊弄乱了头发,打湿了衣襟。
郑天寿瞧见王英这副模样,心里好生难过,可是,当下却又不知从何劝起,再来夺酒,那王英抱着酒坛在地上一滚便闪开了,反倒是弄得愈发狼藉。郑天寿叹一声,索xìng也不夺了,从桌上提一坛子酒,也不要甚酒碗,坐在王英身边,开封便往嘴里倒。
王英醉眼朦胧地瞧见,苦笑而来一下,这才道:“二哥,你,我为一个女人这般,是不是,太不够兄弟了?”
郑天寿没有接话,只是探过酒坛子来和他一干,道:“喝酒!”
王英抬起酒坛子来和郑天寿二话不,咕咚咕咚便是一通猛喝,最后,就连郑天寿都不知什么时候醉倒在大厅里。等到郑天寿再睁开眼的时候,天sè已经蒙蒙亮了,昨夜喝的太多,脑子里还依旧是晕晕沉沉的感觉,若不是这地上实在不舒服,他恨不得此刻再倒头再呼呼睡。
“来人!”郑天寿唤了两个喽啰进了聚义厅来,叫他们将自己和王英都送回后山。可是,就在这时候,却怎地都找不着王英的人影。
郑天寿最后的一点酒意也在这一刻被惊醒了,郑天寿赶紧问道:“王英呢?”
那一直守在外面的喽啰道:“小的不曾见王英从里面出来,不得,是从后面了。”
“可有人送他回后山?”
“两位大哥在里面喝酒,小的们都不敢进打扰。”
“这……”郑天寿有点着急了,隐约之间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郑天寿赶紧喝道:“多招些人,快给我找!”
“喏!”喽啰们应了赶紧快步奔出了。
郑天寿坐在厅上看着地上散落的只有一个酒坛,当下心里仔细回想着昨夜的种种,赶紧扶着有些晕沉的脑袋,快步从后面而。郑天寿差人取了匹马来,便直往后山了,奔到了王英的宅院前来,也来不及拴马,便朝着那守护宅院的喽啰问道:“你家爷可回来了?”
“没有。”
郑天寿心里一紧,赶紧往燕顺的寨子了,走了一遭,燕顺正在里面休息,把门的喽啰也不曾见过王英。燕顺闻之也赶紧起了身来,胡乱穿了些衣裳便上马与郑天寿一同往宋江的宅子,到了那时,只见这院里一片安详,不见有甚厮打过的痕迹,当下两人松了口气,守护的喽啰也不曾见过王英。
“想必四弟就是再糊涂,也断然不会做出这般事来。”燕顺道。
“唉,那还能哪里。”郑天寿叹了一声,满是担忧。
燕顺心里也不好受,道:“谁晓得四弟对这女人这般痴迷,那时候当场就与我厮打了一番了,眼下他不在气头上,倒不至于作甚傻事。宋大哥也是为了他好,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留在身边,迟早都是个祸害,等他气消了,他自然就明白这良苦用心了。”
郑天寿没有接话,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到另一个人来,当下暗叫不好,赶紧便驰马而,燕顺跟在身后飞马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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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异心夺爱空欢喜(陆)
郑天寿和燕顺飞马到了黄信的宅子外,果然听得里面有兵刃交接之声。<-》黄信的宅门大大的开着,有几个喽啰都在门外远远地站着,探着脖子都往里面看。郑天寿呵斥开众人,两人便马不停蹄,飞马便进了那宅院里。
果然不出郑天寿所料,王英当真来寻那黄信的晦气。两人各持兵刃在庭院里厮斗起来,王英提着他的追风夺命枪,尚自还有三分酒气在身上,但是这下却依旧威猛,这每一枪横扫出,都卷动着气流,在院里呼呼作响。而此刻的黄信却是空着两双,在王英的枪下腾挪跳跃,似有要空入白刃的势头,好让王英服气。
两人在当院里厮打得凶,但见王英那一枪紧接一枪都朝着黄信的脖颈、心窝等要害处索命,郑天寿就晓得这王英必然是有杀人泄愤的心思。当下大喝一声“住!”便跃下马来。
两人余光扫了一眼,瞧见有人来劝,可是,却哪里能停得下来。王英见了反倒是愈发有些迫切,方才还是七分杀招三分防守,眼看着郑天寿要横插一,当下索xìng将那三分防守都统统丢了,每一都是杀招,直逼着黄信杀过来。可是,黄信毕竟也是做过兵马都督的人,眼下看着王英心里着急,当下反倒是愈发沉住了气,虚晃一拳,骗了想要迅速取胜的王英一枪杀进来,当下黄信的两双眸子顿时一紧,看准了势头,便一把将王英的枪杆捉在里。
王英狠扯两把,竟然扯他不动,当下便提起一个拳头沿着那枪杆一个转身便朝着黄信的脸面上砸了过。只可惜王英攻的太急,他生怕郑天寿也进了这圈子里来搅合了他的事,恨不得一招便要了黄信的命,这二来,王英一夜的暴饮,这酒劲还有三分在身上。这种种缘由叠在一起,当下便给黄信瞧见了一个大破绽。
黄信仰面躲过了王英横扫二来的一记飞拳,当下好不停顿,抬脚便朝着王英洞开的胸前门户上就是一招阳关三叠。这三连踢把王英打了个结实,身子一晃噔噔噔往后便退了三步,刚刚稳住了身子,黄信便跟进一步,一把紧握那长枪的一端,随即一个旋身探步,便欺到了王英的面前,王英刚想提起拳头来打,那黄信捷足先登,早就抬起肘弯,猛地磕在了王英的脸面上,而脚下却也不饶人,一带一钩,就让王英撒顺着那被打的势绊倒了摔将出。就这一口气的功夫,黄信便连招数次,将王英的兵刃都夺在了中。
这时候,白面郎君郑天寿和锦毛虎燕顺一看势头愈发不对,当下便闪身站在两人面前,劝道:“好汉下留情!”
黄信里紧紧攥着那王英的追风夺命枪,恨不得将这王英索xìng一口气杀了,可是,眼下却跳出这两个人来,当初便是这三人不守一对一的单打规矩,合力将黄信打得大败,rì后却不想被王英抓着百般羞辱,今rì,恰好三人都在此处,若是不报了此仇,那还更待何时。只是,当初黄信便是吃了他们合力围杀的亏,若是当下挑起来,这三兄弟再不收规矩,那又该如何。
就在黄信在心里想到这里的时候,王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不曾想过这黄信还有那么两下子。他在宴席上百般挑衅,那是怎样的一种居高临下,那些话此刻在场的两位哥哥都曾听在耳朵里,但现在却反被这厮打得阵脚凌乱,王英自己的脸面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原来这心里就有气,眼下非但撒不出气来,反倒是愈发气急了一层。
王英爬起来一把从燕顺的腰间将朴刀抽出来,大喝一声便直奔黄信了。
“四弟!”燕顺叫道:“住!”
王英哪里肯听,当下便挺着朴刀和黄信又厮打起来。这正中了黄信的下怀,黄信方才还碍于郑天寿和燕顺在场不知道怎地是好,现在王英自己杀过来,灵光一闪之间,便想出要一一击破的法子。黄信嘴角微微勾勒起来一个难得的弧度,当下便一抖长枪来取王英的xìng命。
黄信虽然喜好用一口丧门剑,可是,这长枪上的功夫却也不弱,毕竟是秦明下出师,没有那么两把刷子,怎地能混的青州兵马都督的位子。而且黄信看准了长枪的优势所在,当下控制这自己的进退,始终保持这一种微妙的距离,好让自己里的长枪可以以长制短。看似黄信且战且退,实则却是王英受累,他里的朴刀此刻被黄信那一杆长枪连刺乱舞,弄得徒有招架之力,完全是没有反厮杀的之功。王英被黄信压着打的有些恼怒,可是不论他怎地想豁了命上来厮杀,可是,那黄信就像是一条狡猾的狐狸似的带着他满院子游走,不但让王英挥起刀来连黄信的衣角都摸不到,就连在一旁想上来阻拦的郑天寿和燕顺两人都颇感无奈。
“休要再打了!”郑天寿见这两人都满身杀气,看样子早就不是过招这么简单的事了,眼下谁服不服谁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这两人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拼的就是一个你死我活,若是,当真放任他们这般下,只怕是要落个两败俱伤不可。郑天寿和燕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连番大喝住,可是,两人都不予理会,郑天寿急了,大喝一声“拿刀来!”当下接了喽啰递上来的朴刀便冲了上。
黄信瞧见郑天寿挥刀上来,当下一边在王英的脸上虚晃一枪,逼退他的攻势,一边便迎着郑天寿当面就连着两杀招,同时大喝一声:“一起来爷也不惧你!”黄信誓要将那rì的屈辱洗掉,当下看见郑天寿提着朴刀挡过了自己的两招,便要再补一枪,奈何那王英一个滚地乱刀杀了过来,黄信赶紧顿住枪势,一撑地面便腾空一脚,朝着郑天寿的脸面便横踢过。
郑天寿瞧见赶紧侧身闪过,大喝一声:“都住,且听我一句!”
王英哪里愿意住,黄信更是不听他郑天寿所言,之前他们三人合伙来杀黄信,那时候黄信就晓得不能再和这三个人讲什么规矩,眼下且不黄信不愿停,就算是愿意停,听得他这一句,也不能停,不得他刚收了枪,就要被两人合伙击杀在当下。黄信大喝一句:“休要耍甚把戏!”便挥起长枪来取郑天寿的命。
郑天寿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要和黄信厮杀的念头,当下看着黄信奔他而来,也不生气,只是招架着,也不还,倒是在不停地劝两人就此罢休。可是,王英哪里会罢休,方才他被黄信一肘磕在脸面上,血丝都顺着嘴角淌下来了,虽然是一点点小伤,可是,对于王英来却是奇耻大辱,要是不将这黄信杀了,他自己觉得这面子赚不回来。
而此刻站在旁边也在劝架锦毛虎燕顺看着黄信对他二哥咄咄逼人的攻势,实在有些恼怒,当下一个把从身边喽啰的腰里抽了把刀也冲过来与黄信对垒。
黄信余光瞧见,心里一紧,但是却也不惧,当下喝道:“三打一,也配称好汉!”
黄信一杆长枪便迎着三人就打,好在郑天寿此刻还是只守不攻,看着越来越失控的局面他还时不时地出破王英要命的杀招,这让黄信比起当初官道上相遇的时候要轻松了一分。可是,锦毛虎和王英却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当下一个拼尽全力,一个要上来杀杀黄信的锐气,两人联在一起,就算是郑天寿在中间难免救一局,也让黄信是倍感压力。
“都给我住!”
此刻,立身在暗处的秦明瞧见黄信越来越处于下风,赶紧站出来喝止。之前就在王英在宅子前叫骂,他就在后院里早就听见了。他本以为是宋江故意设计,耍什么段,当下便悄悄起了身来,要在暗处助黄信一臂之力。可是,等出来暗中一瞧,既没有跟班也没有喽啰,只有一个王英一脚踹开了宅门,挺着一杆长枪站在院里,而黄信听得叫骂,早就披了衣裳出来,两人见面二话不,便动起来。
站在暗处的秦明看着王英的步法有些飘,似有三分酒醉,而黄信单打他一人也并不吃亏,当下便略略放下心来。那王英几番相逼,若是借着这个机会痛打那厮一顿,rì后收敛起来,在这清风寨黄信也好走动做事。想到这一茬,秦明这才打消了要出来喝止的念头,只想着到了两人生死要紧的关头出来救急,于是便抱起双臂专看两人本事。
谁想到,过不得多久便有白面郎君郑天寿和锦毛虎燕顺一同驰马闯进来,“来者不善”的念头在秦明的脑袋里顿时闪现出来,秦明刚握住刀柄,就发现这两人来的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受了宋江的旨意满是敌意而来,相反倒像是来劝和的。秦明不知道这是不是宋江计策中的一部分,当下便只得占时安奈不动,直到看着两人都被卷入其中,眼看黄信处于下风,这才赶紧大喝一声抢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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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异心夺爱空欢喜(柒)
白面郎君郑天寿余光瞧见秦明冲上来,当下心里一喜,叫道:“秦兄,你来的正好!”
闻言的王英和燕顺,当下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休秦明是这青州的兵马统领总管,就是那rì他们瞧见花荣与他交的情景,也晓得这秦明本事只怕不小。<-》眼下来看,这秦明和黄信关系最近,这般上来,必然是要护着黄信不可了。王英眼看着就没了机会,当下怎地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若是此刻不杀了黄信,rì后又如何再寻机下,那岂不是宋江暗中嘱咐的事情又要搁浅,而宋大哥已经答应他的,他到时候又怎地有脸拿。
王英想到这里,像是要抓住这最好的“救命稻草”一样,将里的那把朴刀挥舞的虎虎生风,一刀紧似一刀地直逼着黄信杀过来。但此刻的燕顺并不知道王英心里所想,只是瞧见王英不要命地冲上,像是被什么附了身,当下大喝一声:“你疯了!”喝止不住王英,却见秦明已经冲到面前来,他不晓得秦明心里所想,只怕王英吃亏,当下便拍刀一个旋身迎了上来。
秦明见燕顺挥刀杀过来,但是,用的并不是杀招,而是连拖带缠的法,显然是想拖住秦明,不让他过。秦明冷笑一下,当下一个闪身横翻,将那一刀避过了,不带丝毫停顿地脚并用,欺近了燕顺的身,抬一顿便正中燕顺持刀的腕,只听得咣当一声,那朴刀便落在地上。燕顺正要抬脚踢起来,可不想这一脚还没离地而出,就见秦明脚尖后发而先至,愣是将刚刚要抬起脚来的燕顺又结结实实地踩在地上。
燕顺见不过一招就被人家缴械了,当下真正晓得秦明的本事,心里先输了一分。就在他燕顺重拾不起刀之后,明明知道拳脚上也讨不到便宜,可是,却也没的法子,下意识地挥起双拳来,一虚一实地朝着秦明便打。秦明将他的招式都瞧得清楚,虚虚实实都心里自明,当下一拨一转,便将燕顺的双臂都拨开了,露出了前胸的空门来。燕顺心里刚要大叫不好,想着回防,可是,秦明动作干脆麻利,是他所不能及。
只见秦明双拳猛然冲着燕顺的胸膛便砸上来,可是,那对拳头偏偏就在瞬息之间由拳变掌,由打化推,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燕顺本要承受的呕血重拳化为乌有,而换来的是轻飘飘的失重之感,让他不禁被秦明一掌托飞出,而这一切都看在了郑天寿的眼里,当下一个起落便到了燕顺背后,一托一接便稳稳扶在当下。
燕顺站稳身子,只瞧见王英那边打得吃力,而秦明这时候也一个起落奔那边了,眼看着就要形成两面夹击的阵势,虽然他晓得就是两个自己也断然不是秦明的对,可是,他却也不能眼睁睁地丢下四弟不管,当下正要飞奔朝那边帮把,却被站在身后的郑天寿压住了肩头。燕顺急的回头,却见郑天寿很是淡然地冲他摇摇头,示意不可造次。
就在方才燕顺勉强拦秦明的时候,王英便抓住最后一丝机会豁出命地朝黄信杀。而黄信见秦明来了,心里的胜算顿时加了十成,杀气随着信心在这一瞬间爆燃,一把长枪使出了黄信的平生本事,看着王英不要命的打法,心知对阵脚已乱,愈发沉着理智起来,边打边行,将王英引逗得就像是没头的苍蝇,在地上一个劲地乱杀乱闯,可是,全身却被黄信的长枪戳出了七八处伤来。
秦明将燕顺从这厮斗地圈子里拨弄分离出来之后,便一个起落直奔那核心的两人而。这两人厮打的正如白热化,刀光枪影,上下翻飞,而又在这院里游走不停,秦明一时抢不上来,双朝着站在一旁的郑天寿、燕顺一伸便大喝一声:“刀!”
郑天寿两人闻言,顿时将里的朴刀都朝着秦明轻抛过,秦明一个旋身将两把朴刀都接在里,站在院里锁眸细瞧,抓住了机会当下大喝一声:“住!”便一个起落横跨一步闪身在了两人之间。王英和黄信都没有想到秦明会插插的这般迅疾如雷,当下都吃了一惊,而黄信枪法已出后势不止,眼看着便将秦明都罩在枪花之下,却收已是不及。而王英此刻见秦明半路杀出来,这杀招使得愈发凌厉。
秦明当下也不着目瞧,只是余光一扫之下,一对双刀便在里翻飞起来,只在一两招之内的事,便将黄信的长枪架住,而也将王英里的朴刀带偏了方向,重心全失,一举砍在了地上。
就在两人愣神的时候,秦明犹如奔雷一般的嗓音又在当院爆炸开来:“住!”
黄信自然是听秦明的教导,当下将枪翻转过来,一把将矛头戳入地下就此收,而那方才还杀的疯魔的王英此刻也被这秦明不怒而威的气势所慑,当下也持着刀,站在了原地。
“休要动,都是自家兄弟。”郑天寿这时候上来劝架,又一把将王英尚自持在里的朴刀一把夺了对给一旁的喽啰收了,呵斥王英道:“王英,你看你现在的模样!究竟是怎地了,三番五次便来挑衅,你和他能有什么梁子,连礼义都不要了!”
“我。”王英显得理直气壮,可是,却又不出来,当下愤愤站在地上,任凭郑天寿呵斥。
“大哥怎地站在这里不进瞧瞧。”
此刻站在宅院外暗处的宋江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回神扭头一瞧,竟然花荣带着两个亲随走了过来。宋江这次没有挂上他那招牌似的亲近微笑,而是紧紧锁着眉头,一拉花荣的,带到一旁来,才低声开口道:“唉,花兄,王英又来寻黄信的仇,是越来越难管束了,这可如何是好……”
花荣看着宋江愁云满面的脸,道:“大哥可知道他两个有甚冤仇,在酒桌上,我就瞧着这两人不对路。”
宋江摇摇头,道:“这却……不知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哥哥何不进主持大局,将这其中的冤仇都问个明白,也好早早解决了让两人握言和。”花荣道:“哥哥既然来了,何必在这门口站着。”
宋江拉住要往里面的花荣道:“我也是方才刚来,只瞧得两人厮杀在一处,还不等我进劝开,秦明便救了急,现在两人都冷静下来,我相信有秦明和郑天寿在,这事情会办妥。若是咱们两个进,只怕王英那厮碍于脸面的光彩必然又要想着扳回一局。这事,先让他们办着,明rì到了厅上来,我等再做撮合。”
花荣听了,当下点点头,看着里面已经没了什么争执,便道:“既然这般,我看也没什么事了,大哥不若先回,我也自先歇了。”
“如此甚好。”当下宋江看着花荣了,听得院子里面郑天寿向黄信赔礼的声音,当下摇摇头,暗暗叹了口气,也往回了。
花荣兜了一圈,见宋江独自回了宅子,这才又回到了秦明和黄信暂时同住的宅院前来。花荣对别人的私事和恩怨是向来都不在乎的,可是,今rì却不一样,花荣总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浮动在心里,可究竟是什么,花荣却又不清。起初这种感觉还是若有若无,可是,方才宋江给他的感觉分明就是在隐藏这什么。
其实,就在王英和黄信厮斗起来的时候,两人叫骂的声响便惊动了他。等花荣起了身来带了两个亲近循声过来的时候,就远远地看见一个影子站在那宅门外不易引人注目的地方,花荣顿步细细一瞧,才发现那人正是宋江。
花荣听得里面打得翻江倒海,可是,宋江这做大哥的怎地却能耐着xìng子站在门外做壁上观,这就让花荣很是不解。而花荣听里面厮斗的声响,约莫着也也不过四人,那叫嚷似有王英等三兄弟和黄信的,这不禁让花荣联想到了酒席上的风波。而宋江的举动,实在是让花荣有些捉摸不通,静观了一会儿,直到厮斗随着秦明的的出现而平息,花荣这时候才带着两个亲信从墙角走出来,悄无声息地到了宋江的身后,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出。
此刻的花荣想迈步进瞧瞧究竟是怎地回事,这事情闹的花荣心里,越来越觉得这背后有什么在作祟。花荣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是却也不是一个能够容忍疑虑积存在心底的人。但是,花荣蓦然想起这般进,只怕不便,若是rì后让宋江知道了,反倒不妥,当下便差了下的亲信,伏在墙边的暗处,听听里面究竟些什么,最后这事又将怎地处理。而也从此刻开始,花荣在心里也不禁多留了一个心眼,开始潜心收集关于这背后秘密的一切表象。
因为,自从上山之后,宋大哥的举止已经变得有那么三分让他觉得不似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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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异心夺爱空欢喜(玐)
宋江看着王英的脸sè一副认真的模样,当下便开口道:“四弟,虽然我在清风寨的风波化险为夷,顺便还抵御了官兵招降了清风寨,可以,这却不足的我等欢喜,所谓的轻功会实在开的早了些。<-》今rì,你也瞧见了,我们带兵到了城下,他们两个还在寨楼上犹犹豫豫,好不痛快。他们里是没有兵马,若是给他们五百人,你可知道他们会怎样?”
“会怎地?莫非,还反了他们不成?”王英看着宋江道:“大哥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是诈降?”
宋江摇摇头道:“诈降倒是谈不上,不过,落草为寇不过是他们迫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是我等拉他们下的水,虽然秦明的全家不是我们杀害,可是,却也逃不开关系。你瞧秦明当初是什么模样,犹如丧家之犬,可是,你再看看他清风寨走了一遭回来之后什么模样?”
王英想了想道:“大哥这么一,倒是他状态缓过来不少,特别是对大哥和兄弟们都不是那副冷模样了。”
“你还是阅人太少,才会出这般话来,他现在敬重咱们,那是他的厉害。”宋江道这里,顿了一下道:“他就是要咱们放松对他的jǐng惕,而他才好做事。”
“做事?他要干什么,这清风寨是咱们的地盘,莫非他还想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耍什么把戏不成?”
宋江不可置否,当下话锋一转道:“秦明的城府太深,你看不透,可是,你瞧见秦明招降而来的那个黄信了么?”
“瞧见了,一样失败军之将,那rì被俺们三个兄弟杀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还号称什么镇三山,简直就是窝囊废一个。”王英道。
“这人的城府不如秦明的老道,他所表露出来的,都是对我等的不满。”
王英经宋江这般一,心里细细一想在清风寨见到那厮的种种,当下也点点头道:“我怎地看他都不像是自己人,似乎有反骨。”
宋江点点头,道:“清风寨不攻自破,秦明本该和黄信尽早收拾物资回山寨里来,可是,直到我等了,都不见他们有什么动静,这两个人必然是有什么密谋。”
“我早就觉得,官府的人和绿林的人,就不是一条道上的兄弟。”王英道:“一个是兵马都统,一个是青州兵马总管,怎地会委屈自己委身在我们这般山寨里来。大哥的对,他们必然是被现实所迫,不得已才……”道这里,王英似乎想到了什么要紧之事,当下眉头一锁,道:“大哥,你他们会不会暗中盘算着来取我等的项上人头,好在回领赏,封官进爵。”
宋江本想摇头,可是,王英这话得也不全无道理,当下道:“这倒是一点,要紧的还不是这个,他们现在对那慕容知府仇视之极,秦明想着的便是报仇,我们其实也一样,只怕都会被他记恨在心里。他嘴上越不,这事在心里就藏得越深,他也就越在乎。我想,秦明那厮到不敢公然翻了我等,他现在是官府通缉的重犯,在青州界内是有城难回,眼下只有我们清风寨才得以落脚。对他,我早已差人暗中盯梢,可是,黄信就不同了,秦明完全可以利用这人在山寨中招募力量,也可以利用黄信游走在我们与官府之间。”
“这是为何?”王英有些不甚明白。
“你想,黄信不曾和官府有甚过节,不过就是在这一战中折损了兵马,那又能有多大的罪,若是他向官府提供了我等山寨的机密,或是如你所言,杀了我等人头献到衙门里,那岂不是落个忍辱负重的名声。他到时候在上面巧言几句,秦明假意投敌,实则卧底,这岂不是可以将秦明也重新拉回到官道上。若是我等的脑袋都献到州府里,岂不是他们非但不会贬官反倒是会捞着些封赏。”
王英想了一下,道:“大哥得有道理,看来,这两个人要仔细防着他们,他们的亲近,我们需要慢慢都调开来除掉,若是只有这两个人在,看紧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就怕他们暗中收买兵马积蓄力量。”王英道这里,猛然一顿道:“既然这般闹心,何不快刀斩乱麻,就此除了他们,也甚的夜长梦多。”
“杀了这两人,当然省心,可是,你别忘了,他们两个的官职不小,特别是秦明,可是青州的兵马总管,那是执掌青州所有兵马调动大权的人,此番意外落在我们里,若是利用他的势力打青州,你想岂不是要方便的多。唉,青州一rì没有打下来,这秦明是万万动不得,我们也要多加一份小心在身上。”
“秦明不杀,那黄信这爪牙,总可以给他砍断吧,这样一来,秦明孤立一人,我们架空了他在山寨的权势,岂不是很合意。”王英道。
宋江犹豫了一下,缓缓地开口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这黄信若不是凭借这秦明的关心升到兵马都统,只怕也是有些本事,你没听秦明,黄信的功夫都是经他指点的,是他门下出师的人,只怕没有秦明那般威猛,也好生了得,我们几个杀不了他。”
“花荣那rì与秦明打了个平,有花荣在,收拾个黄信岂不是绰绰有余的事。”
宋江摇摇头,道:“花荣现在投靠我们,那是全是因为与我相熟,亲似兄弟。若是要他做这事,只怕他下不得。”
“为何?咱们不杀他们,他们总有一天要害死我们的呀。花荣站在咱们这边,怎地会不考虑咱们的安危大事呢?”
“这就是你不通人情世故了,若是他们现在动,当然花荣会动,可是,眼下咱们却是为了防止rì后他们杀人而杀他们,那花荣怎地肯做。你不见那rì花荣与秦明还甚是相敬,引了他进树林里,本来可以用箭shè他,可是,花荣就是伤一下秦明都不愿意。”宋江道这里叹了口气,道:“你别忘了,毕竟花荣也是个副知寨,是官兵出身,而不能论是秦明还是黄信都是他当初的上司。现在他们都是新入伙的人,官家和绿林的身份还没有完全适应转换过来,你叫花荣如何下的了?”
“这……这倒是。”王英被宋江这般一,也似乎想通了。
宋江见王英没有接话,当下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心里所愁的事,真当是‘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你我兄弟今后在山寨里,不比寻常,切莫孤身走动。特别是等哪rì你赎了身秦怡的身,就是这宅院里也要多些人看家护院,休要有什么可乘之机,让他们逮着便宜。”
王英听了,嘴唇紧紧抿了一抿,当下将拳头往自己的心里一砸,道:“活的这般小心,岂不是好生不快,这山寨是咱们的地盘,我等软禁的是他们,现在倒是无形中让我们多了些镣铐。大哥休要这般活的憋屈,你看我引逗那黄信来与我动,我便借机杀了他。”
“不可不可!”宋江道:“你休要莽撞!黄信是何等人,不是我等兄弟一个人可以做掉的,此事,我们rì后再慢慢商量。”
“杀人放火,什么事没做过,这等小事,休要哥哥烦恼,我自会小心。”王英罢,便拍拍胸膛道:“都包在我身上。”
宋江没有话,只是微微着头,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明确地许可,就这般稀里糊涂,王英只觉得像是默许,便心里打起了算盘,盘算着怎地将那作为秦明左膀右臂的黄信杀了,然后安安稳稳地将秦怡接上山来,安安稳稳地过两天舒坦rì子。
“这话休要与他人知道。”宋江道:“非但是花荣,就是二弟、三弟,你也不能透出只言片语,他们xìng子耿直,若是知道了,必然情绪化表现在脸上,那时候让他们察觉了,只怕要坏事。”
“我晓得了。”
宋江点点头道:“你办事,我向来放心,只是,这一件,可千万小心,秦明不是好惹的,莫要因为杀了此人而激怒了他,到时候,只怕得不偿失,这几rì,叫众人都歇歇,这事,你也休要放在心上,等rì后时机成熟了,下才好。”
“我都记下了,大哥放心便是。”王英应了。
宋江满意地点点头,这时候离庆功宴将近,宋江当下便告辞出来。
留下王英一个人,一面差人与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王英心里还一面想着宋江过的话。他将宋江的话与秦明、黄信等人的言语表现都结合起来从头到尾这么仔细一琢磨,果然,觉得宋江的话是愈发有道理。王英怎地觉得,听宋江这般一,犹如拨云见rì,让他茅塞顿开,不然,他王英怎地也不会想到这么深层上来。王英不禁出来感激之外,对宋江又多了几份敬佩之情。
而王英心里也盘算着速战速决,就在今夜,在黄信还没有扎稳脚跟的时候,便将秦明这爪牙彻底给他除掉。当下,王英一面往大厅里面,一面便在心里想出一个法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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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清风山兵临城下(壹)
王英一个人坐在房里,想着之前宋江和他过的话,心里越来越觉得不甘。<-》王英本来想着昨夜挑逗得黄信主动与他来单挑,江湖规矩..单挑之中生死由天,外人怪怨不得。若是昨夜杀了黄信,岂不是心里就少了一件事,王英就可以安心理得地寻宋江了银子,将那秦怡赎了身子,接回山上来快活。
王英处心竭虑,一晚上看似喝闷酒,实则却是故意在为自己后面的事做铺垫,若是失败了,也好推脱在酒醉上。而酒醉寻事,则是最好挑衅黄信的导火索,这样一个借口,虽然不能服人,可是,却也足以让人无言。那一夜,王英在酒席上差点就可以如愿,可是,却让二哥郑天寿横插一,最后,王英也只得将计划改写,半夜三更之时,“借着酒疯”王英偷偷溜出了聚义厅,寻到黄信门上来闹事,可是,还是没有成功。
此番王英想起来,宋江当初的话,虽然都是那般的不经意,可是,却都偏偏中了,在他这一夜中,都是成败的关键之处,而他都没有考虑在内。王英想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现在事情没有办成,没有为宋大哥分忧,反倒是要给他添了麻烦,这天亮了之后,到了厅上怎地开口为好,宋大哥只怕还得给他们赔千万个不是。王英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懊恼,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恨不得将自己心里所有的不爽都发泄出来。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当家的,大爷派人来松了东西,现在侯在前厅里,您看,是老奴接待还是……”
王英听得是管家的声音,当下将他的思绪打断拖回道现实中来。王英站起身来,道:“你先下歇吧,我自料理。”王英估摸着一定是大哥有了耳闻,眼下不方便与他亲自交代,故而派了亲随前来授计。
王英收拾了收拾表情,便到了前厅来,见了那来人,果然是宋江身边的人。那小厮见了王英当下拜了,便差侯在院子里的人进来,自己便走到了王英的身边,探身凑到王英的耳边。
王英先将厅上的人都屏退了,当下便小声道:“宋大哥交代了什么?”
那小厮附在王英耳旁道:“我家爷差我来给四爷送一样东西,您见到了,就知道。”
“哦?”王英紧锁眸子,道:“是什么东西,拿来看看。”
那小厮指着那两人提上来的箱子道:“就在这里面,是什么,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知道。”
“大哥就没有其他的?”
那小厮摇摇头道:“我家主子了,今rì四爷安心睡便是,等到他差人来崔三次,再慢慢往厅上,到时候,不管什么,你且推脱昨夜喝醉了酒,其余一概不认,便是了,到时候,自然有人来周全你。”
“好,辛苦众位了。”
“哪里哪里,小的多有打扰,且先告退了。”罢,那宋江下的小厮便带了那两人在当厅放下东西便退出走了。
王英送走了那三人,回到了厅上来,摸着这口半大不小的箱子,心里真不知道宋大哥能送来什么宝贝。当下将那箱上的锁子砸了,打开一条缝隙在眼前一看,之间这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都是耀眼的银子。
“是那两百万。”王英心里想道:“宋大哥果然够义气,这般多的银子送我,眉头都不眨一下,当真是大笔,轻财重义啊。”王英心里还来不及欢喜,就被紧跟而来的惭愧吞噬了个体无完肤。王英没有让宋江宽心,反倒是填了麻烦,就是这般宋江一样送他银子来,当真是一言九鼎,待他恩重如山呐。王英一时间当真是被宋江的举动感动天昏地暗,心里对宋江的内疚更是呼天抢地,就是这般,王英也再次暗暗下定决心,不会让宋江错爱,就算是搭上xìng命,也要将那黄信漂漂亮亮地做了。
王英当下唤了管家过来,将银子受到自己的暗房里,心里盘算着等将这事过了,便差人取了那秦怡上山来。王英心里盘算着便回房里“补觉”,告诉管家但凡有人来,就回来睡了,有什么事醒了以后再做商量。
管家不知道王英这般煞有介事的吩咐是哪一出,可是,果然就在王英回房之后,不过一个事成,真个有人前来,是宋江喧王英上聚义厅。管家当下便到后面来禀告,果然被王英一顿训斥,推脱不见。管家没得办法,只得了,王英睡得熟,还不曾醒来,等人醒了,当即转告往聚义厅上走一遭。
管家刚前脚送走了一个,过不得半晌,这后脚便又迎了一个进来,无独有偶,一样是宋江派来的,是有要事请王英上厅走一遭,需要亲自见王英一面。当下,那管家听了是要事,便飞快地又到后面告,可是,却一样被王英训了出来,一副好梦被扰而恼怒的声音,除了天塌下来,再急的事情也不见。没得法子,管家只好再次好言相告,请了那喽啰出,王英熟睡不醒,稍后便。
好不容易打发了那喽啰了,还不等静下心来,处理一下宅子里的琐事,就见有一个喽啰飞一般地来了,十万火急,非要请了王英一同往聚义厅上走一遭,否则,就在这厅上等。管家心里实在无奈,心知又是一顿骂,可是,做下人的左右为难,就是难免,当下只得硬着头皮了,苦着一张脸等着挨骂,事不过三,这次再来烦扰,只怕王英要跳起来打人了。
“老爷……”管家的声音有些发颤,道:“老爷,聚义厅那边又派人来了,那人有十万火急的事,见不到您他就不走,您看,是不是……”
里面没有声音。
管家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加速跳动起来,这里面静的可怕,愈发让管家有些胆寒,这不是容忍,只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就在管家有些提心吊胆的时候,房门突然猛地打开了。
“老爷,老爷,这……这不怪我,都是他们催的,我也……”
王英挥挥,道:“这儿没你的事,忙你的吧。”
这句话虽然不那么客气,可是,听在那管家的耳朵里就像是得了封赏似的,赶紧拜了便走。
王英等得便是这第三次,当下叫人牵了马来,一路驰马便到了厅上来。而此刻厅上众人依旧坐在其位,就连昨夜与他厮打的黄信、秦明也不例外,当下看着他来了,黄信脸上自然没有好脸sè。而郑天寿瞧见王英拖拖拉拉地走上来,赶紧下来道:“四弟,你怎地变得这般婆娘,三番五次都崔你不来,就差我亲自带八抬大轿请了。”
王英听得出这话里的急,也听得出这话里的责备,但是,王英晓得他自后要什么,也晓得他们要做什么,当下只是摆出一副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王英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看着当厅的人都各个愁眉不展,心想莫非昨rì这事当真闹得大了。就在王英这一念未过之时,坐在上面的宋江开口了道:“现在人都来齐了,我们也该一起合计合计这事儿了。”
“还有甚可合计的,方才大家也都听了,该打便打,大不了与这山寨同归于尽。”燕顺道:“再了,咱们兄弟,各个都是铁打的汉子,我就不信,那个还真的怕过。”
王英听在耳朵里,不由地心下一惊,这话可是的有些重了,以前何曾见过燕顺有过这般的言语。莫非……是秦明和黄信就此事公然来找宋江要法,当庭要来寻仇单挑不成?王英心里赶紧看了那秦明一眼。只见此刻的秦明,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那两条一字眉蹙起来,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一脸的严肃有着许些冷峻的神sè。
“现在还不是这话的时候,毕竟事情还未走到那一步,我们或许,还有别的法子。”郑天寿这时候开口了。
王英听了有些耐不住,当下便要大喝一声“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然后和那黄信大战一场,生死有命,也省得众人为他烦恼。可是,就在王英跳起来的时候,突然看在坐在上面的宋江眉头一紧,当下紧紧盯着王英,那满面的愁苦愈发变得腾云密布。
王英一瞬间想到了宋江托那小厮稍来的话,“到时候,不管什么,你且推脱昨夜喝醉了酒,其余一概不认,便是了,到时候,自然有人来周全你。”不得大哥心里早有算计,我此番跳出来,岂不是要坏事。王英想到这里,当下便有三分尴尬,笑着道:“我看你们众人大清早的,就一个个这副德行,呵,莫非都赌输了钱不成?”王英努力地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仿佛他什么都不知道,昨夜什么都么有做。
就在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燕顺又开口了,冲着王英道:“官兵都快打刀山下来了,你还笑的出来。”
王英心里一听,当下心里便放心了,看来这便是宋大哥故意安插来周旋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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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清风山兵临城下(贰)
“官兵?”王英猛地一琢磨燕顺的话,诧异地道:“哪里来的官兵?半天方才你们是这个,什么时候事?”
“就在早上的时候,有小喽啰探得此事,上山来报的,是青州慕容知府写了文书差人星夜送往中书省,奏反了花荣、秦明、黄信,要起大军来征。<-》”
王英听了当下和众人商量道:“此间小寨不是久恋之地,倘或大军到来,四面围住,就咱们几个兄弟带着这三四百人如何迎敌?”
“你看你看,不只是我一个人这般吧!”王英道:“不是我涨别人志气灭咱自家威风,休咱们清风山,就是那二龙山、桃花山,也终究是经不住大军征讨啊。”
“至少,眼下我们还有时间。”郑天寿道。
秦明听了,当下接口道:“快则两三rì,满则七八天。一般看来,中书省的号令,纠集个五万人马不成问题,再加上青州本部还有三万兵马可以调用,就看是谁统兵来了。若是有些本事的人,休八万人马,就是一万人马也足够了。”
“山寨里现在连一万支箭羽都没有,就算是一箭一个,也杀不完。”花荣道。
“我有法子。”郑天寿道。
众人听得心里一喜,当下纷纷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郑天寿道:“离此间不远,有一出山涧,我们可以筑坝建堤,将水蓄积起来,等到官兵来时,我们将堤一决开,虽不似山洪一般厉害,可是,却也能打官兵个措不及,消耗他们数万人马。”
“不可,这事万万做不得。”若是将山涧蓄积起来决堤,到时候着实对官兵有不小的杀伤,可是,却也会冲毁田园,祸害乡里百姓啊。”宋江着当即便否定了这个法子:“这话休要再提。”
郑天寿听了心有惭愧,当下诺诺不再提起,整个聚义厅上又沉寂下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江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诸位都没有法子,那只得这般行事了,不知中得诸位心否?”
众好汉听了都道:“愿闻良策。”
宋江摆摆道:“若是真有良策,也就不必走这步棋了。自这南方有个处,地名唤做梁山泊,方圆八百余里,中间宛子城、蓼儿。晁天王聚集着三五千军马,把守着水泊,官兵捕盗,不敢正眼觑他,更不敢踏入水泊一步,方圆几十里都是他们的地盘。我等何不收拾起人马,投奔那里入伙?”
花荣听了道:“梁山水泊,这个我倒也听过,就是他们打劫了今年的‘生辰纲’,端得是有些本事。既然有这般处,着实合意。只是没人引进,他如何肯便纳我们这么多人在山上?”
宋江听了大笑,当下便把这打劫“生辰纲”金银一事与众人听,直到史进寄书一节,宋江顿了一下,将诸多事宜统统隐不讲,只是道:“史进亲自带了金子来谢我,因此错杀了阎婆惜,就此逃在江湖上。”
“史进亲自带金子来谢你,大哥,没想到,你和那九纹龙也这般好交情。”王英听了不禁喜出望外。
宋江淡淡一笑,并没有言语。
“既然大哥认得史进,他在华yīn那边做大好大的事,我等何不一并投他!”花荣道:“在当下江湖上,九纹龙的名声可是如rì中天,听闻也是一个好汉子,我们有宋大哥的这层关系在这里,不怕他不纳我们。”
“对啊,怎么起来,宋大哥也是他的恩人,若不是宋大哥,他们早就被一窝端了,怎地也不会再活着回到华yīn了。”郑天寿大喜道:“我们不如借着机会,一并跟他做了大事,岂不是也不枉这一世!”
“好啊!”王英道:“若是rì后打下半壁江山来,我等也能封个万户侯!你是不是!”
秦明没有开口,心里默默不快,投奔史进本是秦明和黄信心里盘算好的退路,眼下却成了众人口中的打算。宋江这人对秦明和黄信不善,若是了史进那里,岂不是要坏事。秦明不知道史进为人究竟如何,若是和宋江一路,那岂不是自投虎穴。秦明心里想到这里,不禁觉得这rì子活的又多了一大片灰暗。只是,秦明还抱有那么一丝的希望存在心底。若是当真走投无路,那天下哪里又是他的归宿……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宋江心里又生出不快了,现在虽然起史进来,脸面上似有那么些光彩。可是,就是这个和他拜过把子的兄弟,却对他心爱的女人“下了”,这事虽然已经过,宋江心里的恨在阎婆惜死了之后也淡了不少,可是,他每每想起这个人,脑海里都会不由地想到阎婆惜,想到自己和阎婆惜往rì的恩爱,而每每此时,史进和阎婆惜在床上的种种也都会接踵而来,让宋江所有的美好顿时变得恶心。而宋江的心情也会在那一瞬间毁的一塌糊涂,他每想一次,心里就恨一次。到了现在,也不上来已经习惯了还是冷漠了,虽然没有当初那般偏激,可是,在宋江心里总觉得史进还欠他些什么,就算现在混得不如他,可宋江却要赌这一口气,rì后也得报了这压心底的仇,至少也要史进尝尝这是一种怎样绞痛的滋味。可是,眼下众人却纷纷述对史进的崇拜和敬重,更是一个个向往着要投奔到他的帐下,这让宋江心里愈发不平衡起来。
宋江藏起了不快,缓缓地开口了,道:“投奔史进,若是我带了众人,当然就算他不愿那也不行。可是,我等众人带着三四百兄弟,队伍庞大物资也不少,如何能这般大摇大摆地全身而退,那些官兵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沿路围杀是决然少不了的。再了,当初史进带着二龙山的人马回华yīn的时候,也是先投奔梁山,然后再寻途径回到华yīn。眼下,我们还是先到梁山,扎稳了脚,不华yīn,咱们再做下步打算。”
众人听得宋江这言语里,不知怎地多了一种无奈和离殇,他们不知道宋江心里想的,是遗憾这样一个攻下青州的大好时机就这样一夜破灭,而东山再起却又遥遥无期。宋江本想在区区一月之内,一扫青州,招兵买马也做出一番大事来,就算不轰轰烈烈,也能与华yīn的史进有分庭相争之势。而rì后逐鹿天下的时候,他才有力量让自己做自己想做的,让史进偿还他应该偿还的。
可是这些都是藏在宋江笑颜之下的,藏匿在宋江心底之中的,胖女人不知道,王英自然也猜不着,只是当下却有些迫不及待地一拍道:“有道理,那就按大哥的来办便是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收拾好了快。”
于是,当rì众人商量定了,便打理起数十辆车子,把老小和金银、财物、衣服、行李等,都装在车子上,共有三二百匹好马也一并收拾骑了。
等山上都收拾停当,要带走的都装上车子,便放起火来,把山寨烧作平地。小喽罗们有不愿的,发他些银两,任从他下山投别主;有愿的,编入队里,合着秦明带来的军汉,也有三四百人。宋江教分作三批下山,只是装作是收捕梁山泊的官军。宋江与花荣一批,引着四五十人,一百五十多骑,簇拥着七八辆车子,护着老小队仗先行;秦明、黄信引领**十骑和一些杂物草料的车子,作第二批;后面紧随着的便是燕顺、王矮虎、郑天寿三个,引着二百四十多骑,七八十步兵喽啰,扫尾押哨。
一伙人马浩浩荡荡离了清风山,取路投梁山泊来。他们虽然没有官兵的行头,但是旗号上却明明写着“收捕草寇,自卫乡里”,扮作是村落自发而起的剿匪民兵,官家见这人多势众,不想招惹麻烦,也没有往其他地方多想,因此无人敢来阻当,也没有人愿意来阻拦。在路上急行军走了三四个事成,离得青州远了,踏出了管辖的界外,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且宋江、花荣两个骑马在前头,背后车辆载着老小,与后面人马,只隔着二十来里远近。走到了一个处,地名唤对影山,两边两座高山,一般形势,中间却是一条大驿路,犹如对镜投影,因此得名。就在宋江、花荣两个在马上正行之间,只听得前面山里锣鸣鼓响。
花荣听了当即便将马匹勒住,将里的长枪挂在马匹枪套里,道:“诸位小心,前面必有强人!”着便从飞鱼袋里取了弓来,搭在里,小心留意着前面的动静,当下一面叫骑马的军士催促后面两批军马赶紧跟上来,且把车辆人马保护好了。
宋江和花荣两个便引了四十余骑向前探路,行至前面半里多路,远远瞧见一簇人马,约有一百多人,尽是红衣红甲,拥有一个身着红甲的少年壮士,横戟立马在山坡前,大叫道:“今rì我和你比试,分个胜败,见个输赢!”
只见对面山冈子背后,这时候也拥出一队人马来,也有百十余人,都是白衣白甲,也拥着一个身穿银甲的少年壮士,中也使一枝方天画戟。这边都是素白旗号,那壁都是绛红旗号。只见两边红白旗摇,震地般开腔鼓擂,那两个壮士,不二话,各人挺着中画戟,纵坐下马便冲在一处厮打。
不过转眼间的功夫,两个人就中间大阔路上打了三十余合,愣是不分胜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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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清风山兵临城下(叁)
只见这两人在马上打得不可开交,两支画戟来来,虚影漫天翻飞,一招一式都很是讲究。<-》让花荣与宋江两个在马上看了忍不住齐声喝采,花荣一步步趱马向前看时,只看那两个壮士已从路上斗到了山间,却僵持在一起,两人似是拼比臂力,可是却又扭着兵刃似有挣扎。花荣凝眸细细瞧时,这才恍然,当下不禁一笑。原来这两枝戟上拴着的,一枝是金钱豹子尾,一枝是金钱五sè丝,此时却搅做一团,上面绒绳死死结住了,哪里还分拆得开?
花荣在马上看了,便把马带住,左飞鱼袋内取弓,右向走兽壶中拔箭,搭上箭,拽满弓,觑着豹尾绒线纠缠要紧之处,飕的便是一箭,恰好正把绒线shè断。只见两枝画戟就此分开,两人虚晃两下,便分作两边对立。那二百余人瞧见花荣的神shè,当下一齐喝声采。而那两个壮士也不继续厮斗,都纵马跑来,直到宋江、花荣马前,就马上欠身声喏,张口便道,“愿求神箭将军大名。”
花荣在马上回了礼,答道:“我这个义兄,乃是郓城县押司,山东及时雨宋公明。我便是清风镇知寨小李广花荣。”
那两壮士听了,不禁满脸诧异,慌忙扎住了戟,便都翻身滚下马来,推金山,倒玉柱,都拜倒在地上,道:“闻名久矣!”宋江、花荣慌忙下马,扶起那两位壮士道:“且请问二位壮士,高姓大名?”
那个穿红甲的道:“小人姓吕,名方,祖贯潭州人氏。平昔爱学吕布为人,因此习学这枝方天画戟。江湖上都唤小人做‘小温候’吕方。因贩生药到山东,消折了本钱,不能彀还乡,权且占住这对影山,打家劫舍。近rì,有这个壮士来了,要夺我的山寨。我见他也是一个好汉子,便和他各分一山,可是,他又不肯,因此每rì下山来厮杀。不想原来缘法注定,今rì得遇尊颜。”
宋江笑着点点头,又问这穿白的壮士高姓。
那人答道:“小人姓郭,名盛,祖贯四川嘉陵人氏。因贩水银货卖,黄河里遭风翻了船,回乡不得。原在嘉陵学得本处兵马张提辖的方天戟;向后使得jīng熟,人都称小人做‘赛仁贵’郭盛。江湖上听得,这对影山里有个使戟的占住了山头,常常打家劫舍;因此便召集了些人马迳直来此,比拼戟法。连连战了十数rì,不分胜败。不期今rì得遇二公,天与之幸。”
宋江听了,心中欢喜,当下便道:“既幸相遇,就与二位劝和,如何?”
两个壮士大喜,都依允了。后队人马这时候也已到齐,一个个都引着相见了。吕方先请上山,杀牛宰马筵会。次rì,却是郭盛置酒设席筵宴。
宋江在这对影山上歇了一夜,心里盘算着了梁山之后的出路。前些时rì宋江还未到清风寨的时候就听史进早就从梁山分水旱两路往华yīn了,而且临走之时带了不少梁山的人马,而梁山则是作为史进留在中土的一处安全岛,毕竟这梁山水路交通发达,距离汴京等处要害都很是便利,若是他rì有须,既可以从这里发兵“围魏救赵”,也可以在这里对宋朝“两面夹击”。梁山占据了地利,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宝地,而山上虽然有千数兵马,可是,厉害的头目也都随史进往华yīn了,留下的将领细细算起来并不多。
若是宋江此番带了人,必然会占绝对优势,就此借着梁山的底子卷土重来,岂不是要比在清风山更有好处。眼下晁盖稳稳坐着头把交椅,这个其实并不要紧,宋江心里有数,只要自己下的人占多数,把持住山寨的要紧之处那都是时间问题,有自己的本事放在这里,大权自然不会旁落,到时候,晁盖自然而然百架空起来,让他安心享受他的晚年,这未尝也不是一件伤天害理的事。而眼下便又有这么两员骁将,而且年纪又小,正是可塑之才,若是可以经宋江一指点,rì后必然成为左膀右臂。当夜,宋江便有了拉拢两位入伙的心思,这年头从心底里一浮现起来,宋江便想得越来越多,直到他将前前后后都想好了,成竹在胸,这才寻两人,一一劝,经过一番口舌。宋江服了他两人入伙,愿意归于他的帐下,一同上梁山泊投奔晁盖聚义。
郭盛、吕方都是二十多岁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当下便被宋江的言语所打动,连哄带骗,两人听得欢天喜地,对宋江更是五体投地,当即拜了大哥,位在王英之下,郭盛老五、吕方老六。宋江与他们谈起江湖往事,一副德高望重的气场顿时将两个小兔崽子震慑在当地,而等到起天下大势的时候,宋江指点江山,慷慨激昂,特别是积蓄力量揭竿而起,闯荡一番大做为的时候,更是将这两个不经世事的年轻汉子激动的热血沸腾。宋江的形象顿时在两人的心里建起了伟岸身姿。故而宋江什么,两人都依允了,当即天明之后,便将两山人马点起,收拾了财物,便要下山跟随宋江往梁山伯。
可就在兵马集结完毕,待要起身之时,宋江却道:“且住,若是我们这般了,只怕是上不得山。你们诸位看看,我们现在将帅也有**人,兵马五六百人,若是还打着这般旗号了,必然还没摸到梁山水泊的边上就会被梁山那里散布的眼线发现,倘或真的以为我们是来剿灭他们,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哥的意思是……”郭盛问道。
“等我和燕顺先报知了,你们随后便来。还作三批而行。”宋江道。
花荣道:“兄长高见,该当如此计较,免得节外生枝,误伤了自己人。兄长且和燕顺先行半rì,我等催督人马,随后起身慢慢再来。大哥,你们两个一路小心。”罢,宋江和燕顺带了几个功夫不错的近卫就此下了山,先往梁山而。
且不对影山人马陆续登程,只宋江和燕顺各骑了马,带领随行十数人,先投梁山泊来。在路上行了两rì,当rì行到晌午时分,正走之间,只见官道旁边有一个酒肆。
宋江看了道:“孩儿们走得困乏,都叫进歇歇脚,也顺带买些酒肉吃了,等避过了rì头,咱们再行不迟。”燕顺应了,当下便招呼后面的近卫亲随都下来歇了。
宋江和燕顺也一起下了马,将马匹丢给小厮们拴了,宋江便先行一步,进来酒店里来,燕顺叫孩儿们松了马肚带,这才一起紧随到了酒店里坐。
宋江先入店里来看时,只有三副大座头,小座头不多几副。只见一副大座头上,先有一个汉子在那里占了。宋江看那人时,头上一顶猪嘴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金不换扭丝铜环;上穿一领皂衫,腰系一条白搭膊;下面腿护膝,八搭麻鞋;桌子边倚着短棒,横头上放着个衣包;生得八尺来长,淡黄骨查脸,一双鲜眼,没根髭髯。宋江便叫酒保过来道:“我的伴当多,我两个借你里面坐一坐。你叫那个客人,移换那副大座头与我伴当们,也好坐地些酒。”
酒保应道:“小人自理会。”
宋江与燕顺里面坐了,先叫酒保打酒来:“大碗先与我的伴当一人三碗。有肉便买些来与他众人,再来我这里斟酒。”
酒保见外面果然进来了几十个汉子,都立满在这酒肆里,将一个酒店顿时塞得满满当当,酒保看着有些欣喜,这么多的买卖,他还是头一遭遇上,当下便来到那大汉身边,与那个公人般模样的客人道:“有劳官人,可否借这副大座头与里面两个官人的伴当坐一坐。”罢,酒保伸往那旁边角落里的一副桌子一指。
那汉顺着酒保指的方向望过,顿时心生不爽,便焦躁道:“也有个先来后到!甚么官人的伴当要换座头!凭什么他们坐当厅,把俺就要换到角落里,老爷不换!”
燕顺在一旁听了,对宋江道:“大哥,你看他无礼,要不我过给他点颜sè瞧瞧?”
宋江摆摆,道:“由他便是了,你也和他一般见识。”着便把燕顺按住了。
燕顺没有站起来寻事,可是,方才那话却传到了那汉子的耳朵里,只见那汉子转过头来,看了宋江、燕顺一眼照顾冷笑。而宋江的近卫亲随一个个持朴刀,腰旋短刃,都大刺刺地站在地上,将酒店堵了个水泄不通。
酒保看着这势头不对,又赶紧来给那汉子陪了个不是,硬着头皮小心地劝道:“这位好汉,权当是周全小人的买卖,换一换又有何妨?”
那汉听得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这鸟男女好瞧不起人!欺负老爷独自一个!他们人多便要换座头,人多怎地!便是赵官家,老爷也一样鸟他。再来扰老子酒兴,这拳头可不认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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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清风山兵临城下(肆)
酒保看着那人火爆脾气。当下便有些怯了。可是。这么多人在酒肆里满满当当的站着。也实在是让他有些为难。当下陪个不是。小心继续道:“小人又不曾甚么。客官莫急。就行行好。我给您送一壶酒成不成。”
那汉子听了缓缓地将脖子扭过來看着那酒保。两双眼眸瞪得老大。喝道:“你这厮什么。送老爷一壶酒。哼。老子就值一壶酒嘛。一壶酒就想打发了老子。不还。你休要來扰了我的酒兴。”
燕顺在一旁听了。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当下哪里还忍耐得住。猛地一拍桌子。便朝着那汉子的背影喝骂道:“兀那汉子。你也鸟强。不换便罢。耍什么大牌。吓唬他。倒是來老子面前呵斥一下。”
那汉子听了。冷笑而來一下。并沒有动。就在众人以为这汉子也就是嘴上厉害沒什么本事來叫板的时候。突然间那厮便跳将起來。提了短棒在里。一个起落便闪身到了燕顺的侧旁。这身快的着实将燕顺惊了一惊。只听得那汉子应声叫骂道:“到你面前來呵斥一下。老子來了。你能怎地。我自骂他。要你多管。老爷天下只跪三个人。其余的都把來做脚底下的泥。踩个稀烂。”
燕顺在众人目光之下。当下心里便焦躁起來。唰地将朴刀抽出鞘來。而站在酒肆里的那十几个近卫看着场面不能对路。当下也jǐng觉地将朴刀唰唰唰地抽出來。排开一圈围在那汉子的外围。燕顺正待要打的时候。宋江却笑着站起來。一把将燕顺的抓住。燕顺下不得。那眼一瞧宋江。只见宋江一副和蔼亲近的模样。喝令道:“都将刀收了。自寻案头坐了吃酒。”
那人瞧见。不禁冷哼了一声。沒有话。
燕顺看在眼里好生不爽。可是。宋江抓着他的。沒办法。还得依了宋江的意思。极不情愿地将刀收起來。重重地坐在位子上。将头撇到一边。不瞧那厮。
而宋江却换上那副经典的笑容。和蔼可亲地看着那汉子道:“且都不要闹。这为兄台。我看你出语不俗。想必也是江湖中人。我且请问你。你天下只跪得哪三个人。”
那汉听了。将头颅往上昂了三分。道:“我与你。惊得你呆了。”
宋江不怒。笑道:“愿闻那两个好汉大名。”
那汉道:“这第一个人。我出來吓死你。便是那华yīn县九纹龙史进。当下在华州做的风生水起的将帅奇才。”
宋江听了。心里不禁有些嫉妒的不悦。不过宋江城府极深。脸上不见一丝显露。耐着xìng子道:“这第二位是哪位好汉。”
那汉子看着面前这又黑又矮之人听闻了史进的名字。竟然沒有一丝吃惊的神sè出现在那张和蔼亲近的脸上。那汉子沒有应宋江的话。而是转而问道:“哼。你沒听过史进。”
宋江沒有开口。燕顺坐在一旁。虽然脸撇向一边。但是却冷笑了一下。自顾自地道:“听过。呵。笑话。我们家爷还救过史进的命。”
“此话当真。”那汉子口气突然变得有些客气。很是认真地问道:“阁下是。”
宋江笑笑道:“我是谁不重要。你且先这第二位是哪位好汉。”
“哦。”那汉子道:“这第二位便是沧州横海郡柴世宗的子孙。唤做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
宋江暗暗地点头。又问:“愿闻这第三人的尊名。”
那汉子道:“这一个便是郓城县押司山东及时雨呼保义宋公明。”
宋江看了燕顺暗笑。燕顺这时候脸也扭了过來。满是得意的神sè。
那汉子道:“就是这三人。只除了他们。便是大宋皇帝也不敬他。”
宋江笑笑道:“你且住。我问你:你既起这三个人來。恰好我却都认得。只是不知。你在哪里与他三个相会过。”
那汉道:“你既认得他们。我也不是谎。三年前在柴大官人庄上住了四个月有余。而在几个月前在华yīn县也与史进大哥有过一面之缘。本可以跟随他鞍前马后。可是。我还有私仇未了。只得不告而别……而这第三个。只是神交。却无缘相见。不过。眼下却正要寻宋公明。”
“哦。”宋江听了不禁有些好奇。问道:“谁教你寻他。”
那汉道:“他的亲兄弟铁扇子宋清。教我寄家书寻他。”
宋江听了大喜。向前拉住那汉子的。连忙请到身边坐了。道:“真当是‘有缘千里來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我便是黑三郎宋江。”
那汉仔细看了一看。不禁有些又惊又喜。当下便拜道:“天幸使然让小弟在此得遇哥哥。险些儿错过。空孔太公那里走一遭。”
宋江唤店家再取酒碗來。放在那汉子面前。亲自筛了酒。问道:“愿闻兄弟姓名。”
那汉一改方才的脾气。恭敬地道:“小人姓石名勇。原是大名府人氏。rì常只靠放赌为生。本乡起小人一个异名。唤做 ‘石将军’。为因赌博上。一拳打死了个人。逃走在柴大官人庄上。后來……唉不提也罢。”石勇道这里。顿了一下道:“小人多听得往來江湖上人哥哥大名。因此路过郓城县时曾投奔哥哥。却又听得哥哥为事出外。因见四郎。听得小人起柴大官人來。却哥哥在白虎山孔太公庄上。因小弟要拜识哥哥。四郎特写这封家书。与小人寄來孔太公庄上。‘如寻见哥时。可叫兄长作急回來’。”
宋江见石勇这般了。心中疑惑。当下便赶紧问道:“你到我庄上住了几rì。曾见我父亲么。”
石勇如实禀报道:“小人在彼只住得一夜便离开了。不曾得见太公。”
宋江听了。心里已有些不祥的预兆。但是。却也慌不得。这气场还是要把持得下。当下便把上梁山泊等事都对石勇了。
石勇听了。喜道:“小人自离了柴大官人庄上。江湖上只闻得哥哥大名。縌财仗义。济困扶危。如今哥哥既那里入伙。还望哥哥携带。”
宋江道:“这不必你。何争你一个人。且來和燕顺相见。”
石勇看了方才和自己叫板的那汉子。便举起酒杯來道:“方才多有得罪。望哥哥海涵。小弟我先干为敬。”着便举起酒碗來。喝了个底朝天。
燕顺也笑笑。将方才的争斗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当下也赔了不是。回敬了酒水。
三杯酒罢。石勇便包里内。取出家书。慌忙递与宋江。
宋江接來看时。封皮逆封着。又沒“平安”二字。宋江心内越是疑惑。连忙扯开封皮。从头读至一半。后面写道:……父亲于今年正月初头。因病身故。见今做丧在家。专等哥哥來家迁葬。千万千万。一切不可误。弟清泣血奉书。
宋江读罢。叫一声苦。便握着拳头猛地往自己胸脯上捶将起來。自骂道:“不孝逆子。做下非为。老父身亡。不能尽人子之道。畜生何异。”当下痛苦难当。起了身來将头就壁上磕撞。大哭起來。
燕顺、石勇见了很是诧异。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赶紧上前來一把抱住。宋江挣扎起來。只是要寻死一般。不需多久便哭得昏迷。半晌方才苏醒。
燕顺、石勇两个抱在臂弯里苦苦劝道:“哥哥。节哀顺变呐。”
宋江沒有接话。只是哆嗦着嘴唇分付燕顺道:“不是我寡情薄意。哥哥心里现在只有这个老父记挂着。如今却已殁了。我这逆子。只有星夜赶归。教兄弟们自上山罢。”
燕顺劝道:“哥哥。太公既已殁了。便到家时。也不得见了。‘天下无不死的父母’。且请宽心。引我们弟兄了。那时小弟却陪侍哥哥归奔丧。也未为晚了。自古道:‘蛇无头而不行。’若无仁兄时。他如何肯收留我们。到时候。我们这般多兄弟。又往哪里。”
“我此刻心里只有亡父。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三七二十一。为兄我都管不了了。”宋江道:“若等我送你们上山时。误了我多少rì期。万万使不得。我只写封备细书札。都在内。你们就带了石勇。一发入伙。等了后队上來。与他们一处上山。我如今不知便罢。既是天教我知了。正是度rì如年。烧眉之急。我马也不要。从人也不带一个。连夜自赶回家。”
燕顺道:“大哥。你既然这般了。那我就随你一同。不多带。也要随个十七八个。万一路上遇上事时。也好有个抵挡。”
石勇点头道:“燕顺兄弟得对。我也随大哥先。”
宋江执意不许。而燕顺、石勇哪里留得住。
宋江当下便问酒保借笔砚。对了一幅纸。一头哭着。一面写书;再三叮咛在上面。写完了信。封皮也來不及粘了。就一并胡乱交与燕顺收了。脱了石勇的八搭麻穿上。取了些银两藏放在身边。跨了一口腰刀。就此拿了石勇的短棒。酒食都不肯沾唇。便出门就走。
燕顺看着宋江匆匆要走。当下赶紧道:“哥哥要走。也等秦总管、花知寨都來了。相见一面。再也未迟。”
宋江道:“我不等了。我的书。并无阻滞。石家贤弟。自备细。可为我上覆众兄弟们。可怜见宋江奔丧之急。休怪则个。”此刻的宋江恨不得一步跨到家中。飞也似独自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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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清风山兵临城下(伍)
宋江自顾奔丧而。且燕顺和石勇看着宋江的身影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就在那店里点了些酒食点心。和众人都吃饱了。还了酒钱。便出了这酒肆來。石勇骑了宋江的马。和燕顺一起带了从人。离了那酒店三五里路。寻见个大客店。叫人马都歇了。等候后面的兄弟。
过了一个时辰。全伙三批人马都到了这里。燕顺、石勇接到店里來。几个头目聚在一起。备细了宋江哥哥奔丧而。众人听得心里都是一惊。王英、郑天寿都埋怨燕顺道:“你如何不将他留一留。好歹见过了兄弟们再走不迟。反正人也沒了。急不在这一时半刻上。留下我们这一大摊子人。却又是何何从。”
“我在來的路上。多次瞧见官兵的探马。附近州县必然是起了疑心。当下看着我们这般齐备。还不敢贸然动。当时既然盯上了。这里就不易久留了。怎地一个出路。要立马拿个主意。要么原路回。要么就此散了。”秦明道:“倒是也可以赌一赌。依旧往那梁山。想必也不会将我等怎地。只是。宋大哥走得急。可是苦了我们兄弟。”秦明听宋江的老父亡了。心里甭提有多欢喜。一个劲地暗想这就是报应。这就是轮回。秦明欢喜之极。恨不得此刻就敲起锣來。打起鼓來。但虽然心里是这般欢喜。可是。脸面上却不显山露水。故意这般反话叹息宋江不该离。
石勇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种种。只是听得众人埋怨燕顺。当下便來帮燕顺解释道:“他听得父亲殁了。恨不得自也当下寻死。如何肯停脚。宋大哥当真是个孝子。那时候。他巴不得一步便飞到家里。宋大哥写了一封备细书札在此。教我们只顾往梁山。等到了那里将这书札呈上。入伙之事不会有一丝阻滞。”
花荣接过书信來与秦明一同看了书。与众人商议道:“事在途中。进退两难。官兵在侧。虎视眈眈。回又回不得。散也散不成。只顾往那梁山上。现在还是将这书信封起來。等到了山下时。便拿这个來敲门;如果。那里不容。我们便投华yīn。”
“我们何不直接往华yīn。眼下官兵对我们有了提防。死死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若是我们上了梁山。人家不纳。再半山下來。那官府岂不是会伺机在梁山外围撒下陷阱來围剿。我看。倒不如索xìng一路驰马扬鞭。飞也似的闯到那华州來的痛快。”黄信道。
“我们虽然闻得史进的名号。可是。却也无人相识。哪里有关系可以顺通。到时候休人家不留你。若是劫了咱们的人马。不好就死在华州了。”吕方道。
在旁边的石勇听得不高兴了。当下看着那吕方道:“兀那后生。史进不是那等人。你休要这般言语伤他。若是你们愿往华州投奔他。那是最好不过了。他在华yīn县时。将当地江湖豪杰都收编进來。眼下都随着史进。若是众人时。史进必然是出郭相迎。决然不会有拒之城外的道理。更不会劫了诸位的兵马。”
“哼。这话可不能的太满了。这里多少xìng命现在还是自己的。可是。到了那里可就是板上鱼肉。就要任人宰割了。我是不了解他。可是。却有情理在。人家现在攻城略地。好不痛快。我们了对人家有什么用。”吕方道:“人家原來的兄弟那是亲随。而我们了必然是要被排斥。这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上梁山也是这般。”
“你这话。得我也不爱听。既然到了哪里都排斥。你如何还要往梁山上。”
“我……就是要跟随宋大哥鞍前马后。”吕方斩钉截铁地道:“宋大哥早就料定上了梁山之后。人数多了。必然会分出两派阵营來。我等兄弟都是宋大哥麾下的人马。而原來在梁山的都是晁盖的原班人马。宋大哥了史进当初从梁山走时带走了大队人马。现在留在山上的也沒有什么事。我们了不需多久。便可以把控了梁山。”
吕方毕竟年纪尚轻。再加上他初來乍到。不晓得这支投奔的人马中。也不全是宋江的心腹。当下就将宋江的话出來。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秦明和黄信听得心里不禁一震。而站在面前的石勇听了。也面露不齿。郑天寿当下赶紧打断了。道:“你休要胡。宋大哥今rì往梁山上。是聚大义。我们上了梁山哪里会分作两派。这当今天下。若是硬有两派。也是江湖和官家。”
“这不是我……”吕方还要为自己辩解。当下郭盛会意的快。赶紧贴上身來拉拉吕方的衣角。道:“吕兄。是你记错了。那夜你我和宋大哥在我屋里吃酒。定是你吃醉了。这话不是别人所。正是在下胡言。当即就被宋大哥否定了。你可忘了。宋大哥那时还:‘晁盖与我可是兄弟一般。你们休要这般胡言。到了那时兄弟们都是一家人。’”
吕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和其他兄弟。但是郭盛已经对他示意的够明显了。当下吕方也只好喏喏不语。就当是自己记错了。
石勇听了郭盛的言语。点点头道:“这才像是我宋大哥的风范。不瞒你们众人。若是诸位想往华yīn。我与史进有过一面之缘。我原可以跟随他征战四方。可惜我还有些私仇未报。故而不告而辞。史进的为人我多少有些了解。是个好汉。重情重义。武双全。若是众兄弟舍生追随的不二人选。”
“这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正好顺着这条道进入郓州。然后连夜穿过郓州往华州。若是走的快时。或许还能在半道上追上宋大哥。”燕顺道。
花荣摇摇头道:“不是我泼冷水。就我们这些人马想要这般大摇大摆地穿州过府。无异于送死。只怕沒到华州就在半路上被官兵围杀了。我听宋大哥史进当初也是先到了梁山。然后再想办法回了华州的。我看这梁山白了就是史进在这里的按扎的营寨。我们不如先上梁山。若是晁盖怕我们占了他的山头。那我们就请他想办法送我们华州。若史进真当如石勇所言这般。那必然不会拒绝。”
“我看该当如此。”秦明了。众人也沒有意见。而一路上闷闷不语的王英。自然也沒有异议。他來可以在今rì城里赎了秦怡的身子回來。可是。这事发的着急。哪里还來得及取。当下这一路惆怅若失地跟随大部队过來。心里好生郁闷。
当下。九个好汉。并作一伙。带了那四五百人马。渐近梁山泊來。寻了条大路便往这里快马加鞭而來。就在一行人马正在芦苇中过时。突然间。只见水面上锣鼓振响。
众人举目四下看时。只见漫山遍野都是梁山水泊的彩旗。而在那些靠近岸边五十步的芦苇荡里。也闪现出许多船只來。百十号喽啰出现在那些船只上。一个个持强弓劲弩。都箭在弦上对着众人jǐng戒。
就在众人看着着这紧张到一触即发的局面。秦明和花荣两马并驱当先。先呵斥下的人都将方才一霎间能抽出來的兵刃尽数收了。面不改sè地面对着这些随时可來的箭羽。面不改sè地坐在马上。就在不知道哪个是头领可以对话时。这水泊中就棹出两只快船來:当先一只船上。摆着三五十个小喽罗。船头上中间坐着一个头领。乃是阮小二;背后那只哨船上。也是三五十个小喽罗。船头上也坐着一个头领。乃是阮晓五。前面阮小二在船上喝问道:“汝等是甚么人。哪里來的人马。敢來收捕我们。视相的。现在丢了衣甲兵刃。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逃命。若是走不远时。必教你人人皆死。个个不留。你也须知俺梁山泊的大名。”
花荣、秦明等都下马立在岸边。拱拜了一礼。答应道:“我等众人非是官军。有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哥哥书札在此。特來相投大寨入伙。”
阮小二听了道:“既有宋公明兄长的书札。且请过前面來。到朱贵酒店里。先拿了书信來看。却來相请会。”着便在船上把青旗一招。芦苇里棹出一只小船。内有三个渔人。一个看船。两个上岸來道:“你们众位将军都跟我來。”
水面上那两只哨船。一只船上。把白旗招动。四下里埋伏在旱路上的喽啰们当下都起了身來。刀剑林立地在众人周围。这时候让开一条道來。供众人由此而出。这时候。阮小五将一面绿旗挥动。而远处紧跟着铜锣响了三响。近处山头上悉悉索索草木都动了起來。想必那里面埋伏了千数人马。而这时候。阮小而和阮晓五的两只哨船之看着那竹竿轻轻一点 便一齐都漂出几十步远的湖心了。
一行众人看在眼里。各个都惊呆了。道:“有这般森严的兵马布置在此。怪不得官兵不敢來侵傍。我等山寨如何及得他半点。”众人心里暗暗感叹。跟着两个渔人。从大路而转着走。直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里。
朱贵见花荣、秦明了。当下迎接众人。都相见了。便叫下兄弟放翻两头黄牛。散了分例酒食;讨书札看了。先向水亭上放一枝响箭。shè过对岸。随即。芦苇之中便摇过一只快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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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众心所归小聚义
朱贵招待这些人马來这里歇了,让那四五百人就在酒店旁边的林子里头歇了脚,吩咐小二们也送上酒水招呼着,就在店里一面杀宰猪羊,管待九个好汉的时候,另一面,朱贵也赶紧唤小喽罗拿着那封书信先往山上报知,辰牌时分,只见阮小七來到朱贵酒店里迎接众人,众人一个个都相见了,叙礼罢,动问备细,早有阮小七带來的二三十只大白棹船等着相接,
阮小七、朱贵邀请九位好汉下船,将他们的老小车辆等的人马行李,亦各自都搬在各船上,等众人收拾齐了,当下便开了船前望金沙摊來,就在众人都上得岸來,在松树径里,早就有众多好汉随着晁头领,全副鼓乐敲将着过來迎接,
秦明和花荣走在前面带着众兄弟也迎上來,和晁盖汇作一处,
晁盖笑着道:“诸位兄弟幸苦,且上大厅來來,”当下便与九个好汉都相见了,一并都迎上关來,各自乘马坐轿,直到聚义厅上,一对对讲礼罢,相互介绍众人都相识了,当下便分作两列坐了,左边一带交椅上却是晁盖、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杜迁、宋万、朱贵、白胜;右边一带交椅上却是花荣、秦明、黄信、燕顺、王英、郑天寿、吕方、郭盛、石勇,中间焚起一炉香來,各设了誓,当rì大吹大擂,杀牛宰马筵宴,
晁盖见这般多人上山入伙,山寨顿时兴旺,心里很是高兴,当下便一面整编了那五六百人,都令在厅下参拜了,然后便差小头目管待筵席,同时,晁盖也令宋万负责,收拾了后山房舍,教搬了众人的老小家眷在后山,都一一jīng心安顿好了,便请诸位头领都到前面厅上來吃酒,
秦明见晁盖这般亲近随意心里已经有了三分暗喜,接着他又看着晁盖周到地安置众头领在后山定居,家眷等都悉心考虑在内,院落不但干净,里面的家具等物都是一应俱全,虽然不是全新的摆置,但却也看得出这山寨的财力和晁盖的心意,就眼下所见的种种,看在秦明眼里,那是事事顺心,一看晁盖就是那种心胸宽广容得下人的大哥,比在那清风寨不知好了百十倍,而这rì子也似乎又有了些希望,只是,自从他那rì从青州府城下走了时,就再沒有机会回,事过几rì,虽然秦明眼下耐得住,可是,一家老小被害,眼下却尸骨荒野,这实在让秦明有些寝食难安,这几rì更是夜夜噩梦,沒有一rì可以安心,想到这里的秦明不禁有三分感伤,
“众位不远万里前來投奔我晁盖,实在是天幸与之,我等众人今rì在这里共聚大义,当浮一大白,”罢,便将一只大碗举起來,叮叮咣咣地与众人碰了,众人大喝一声“干,”便都豪爽地喝了底朝天,
“宋公明的信札我都看了,他虽然得甚急,这其中大致怎地一个情况,我已了然于胸,rì后休众人是何方人氏,也休当年是哪个山头,今番既然上了这梁山來,做了兄弟,那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晁盖一语罢,不怒而威,
吕方听了,顿觉得这晁盖那一对眸子里闪出摄人的jīng光來,厚重如山的威慑顿时砸在他的心里,仿佛像是被人家一眼望穿了似的,让他有些莫名的胆怯,也有些不明白的折服,
晁盖这话先放在前头,当下又笑着看着秦明道:“秦兄弟,你原來是青州兵马总管,”
秦明沒有想到晁盖会先和自己搭腔,当下便恭敬地回话道:“都是过的事了,”
晁盖的脸上依旧是爽朗的笑容,当下一面往自己的酒碗里筛酒,一面道:“那也是好大的官呐,你晓得我上山前,在石碣村做的什么,”
“小弟愚昧,愿闻其详,”
晁盖笑笑,挥挥道:“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是区区一个里正,当初若是见了秦兄,好歹也得叫一声秦总管,”罢,和众人一同笑了,
秦明知道晁盖是笑,当下笑笑,道:“英雄不论出处,此番秦明來了此间,虽然是被迫无奈,可是,今朝能逢着晁大哥,我秦明也认了,”
“好,”晁盖道:“我晁盖敬秦兄一碗,來干,”着便先干为敬,
秦明连呼不敢当,当下也豪爽地将一碗酒水干了个底朝天,秦明喝罢,觉得与晁盖还谈的來,便道:“大哥,这里,非我一个是官家出身,”着便看着身边的花荣道:“这花荣兄弟事了得,尤其一张弓箭,可谓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就在來时路上,花荣兄弟瞧见吕方、郭盛两个比试戟法,花荣一箭便shè断绒线,将两把纠缠在一起的画戟得以分开,当真是小李广在世,”
晁盖听得,上下打量了一番花荣,只见花荣长的一表人才,两条臂膀壮硕结实,似有千担之力,不禁点点头,道:“秦兄,你是,这两位小兄弟的画戟因为厮斗,将绒线纠缠在一起,是花兄一箭shè断的,”
郭盛见晁盖似有不信,当下便道:“此事千真万确,我两那rì在山下厮斗,花荣哥哥在百十步外,只一箭,便将那结断了,”
“休晁大哥不信,当初我瞧着都有些愣神,若不是亲眼所见,当真是难以置信,不过,正是这般,才叫做举世无双,”吕方也接口道,
晁盖点点头,也端起一碗酒水來,道:“看看这些小将,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在你们这般大时,还在庄里打猎玩耍,哪有你们这般事,今后这天下,都是你们的了,”着晁盖敬众人一碗,又问道:“黄信兄弟也做的好大官,兵马都统,那也是号令千人啊,一个兵马总管、一个兵马都统、一个清风寨知寨,三个英雄如何都落在江湖之中,”
花荣晓得晁盖虽然得了宋江的书信,可是,这书信着实写的也太急了,花荣当rì看了,就怕晁盖生疑,如今晁盖这般问时,必然是要他们个法,虽然信任宋江这是一出,可是,仔细小心也却不为过,毕竟梁山与史进的绿林军是一条船上的人,与官家那是势不两立,水火难容,此番一來便有三个在青州举足轻重的官兵将领,这如何不让晁盖留一层心眼,花荣一念想到这里,当下便接了话來道:“虽然身在官军,可是,心在江湖呐,來想安安稳稳就这般安身立命,可是,这官道上不好混,我与清风寨正知寨不是一道人,他贪赃枉法欺诈百姓,我寻常就不爽他多时了,谁晓得,宋大哥來我这里小住了几rì,却与那厮结了梁子,”当下便将宋公明如何当初救了那知寨的妇人下山,却恩将仇报,被那知寨抓了,花荣如何抢了人,而又如何再次落在官家里,之后,黄信如何参合进來,而清风寨众人又是如何劫了囚车,一直讲到秦明带兵而來,被绑上山为止,略秦明的心伤不讲,直接道秦明劝降了黄信,当下众人在清风山聚义,后因官兵起大军围剿,不得已投奔梁山而來,
众头领听得惊魂动魄,最后都为这个大团圆的结局而不禁大喜,
晁盖心里有了底细这与宋江粗略所写的也大致相应,当下便放宽了七分心,举起酒碗來与众人喝个痛快,道:“一家人不两家话,既然到了山寨,rì后见了官军,休要怕他,有咱们大梁山在这里,他们就是起大军也不敢打倒这里來,而就算他们进的來,咱们也定然叫他出不,”
“好,”众人齐声叫好,
晁盖借着酒兴道:“不是我晁盖盲目自大,一会儿我便带兄弟们在咱这梁山水泊走上一遭,看看咱们的山寨,”罢,众人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尽情尽兴,好不快哉,
当rì酒至半酣,食供数品,众头领都道:“且山上游玩一回,再來续席,”晁盖欣然,当下便带了众头领,相谦相让,下阶闲步乐情,观看山景,行至寨前第三关上,只听得空中数行宾鸿嘹,
花荣寻思道:“听晁大哥方才的意思,不信我shè断绒线,何不今rì就此施逞些段,教他们众人看,rì后也好敬伏于我,”当下,把眼四下里一看,随行人伴中恰好有带弓箭的,花荣便问那护卫的喽啰讨过一张弓來,拿在看时,却是一张泥金鹊画细弓,正中花荣的意,急取过一枝好箭,便对晁盖道:“方才兄长听花荣shè断绒线,众头领似有不信之意,远远的有一行雁來,花荣也不敢夸口,这枝箭要shè雁行内第三只雁的头上,shè不中时,众头领休笑,”
罢,花荣搭上箭,拽满弓,觑起一只眼來,将那大雁紧紧锁在眼眸里,望空中只一箭shè,果然正中雁行内第三只,
“啊呀,”众人看的不禁低声惊呼,
只见那雁中箭之后,毫无挣扎当下便直坠落到山坡下來,晁盖急叫军士取來看时,那枝箭正穿在雁头上,晁盖和众头领看了,尽皆骇然,都称花荣做“神臂将军”,
晁盖称赞道:“休言将军比李广,便是养由基也不及神,真乃是山寨有幸,”自此,梁山泊无一个不钦敬花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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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众心所归小聚义(贰)
晁盖带众头领在山前山后游了一回,看了梁山壮丽水泊辽阔,众人都叹这地利占尽,感慨万千之后,又再回到厅上來续席吃酒,到晚各自歇息,
秦明沒有家眷,顾自回到宅院里來,这宅院是间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若是放在青州地界上,也只是贵户人家才能享有的,如今坐拥这样一个大宅子,出了十几个家丁丫鬟和小厮之外,沒有一个自己的至亲之人,放眼之下,宅子里空空荡荡,这心里头也寂落难当,不禁生出一丝苦闷和哀愁來,
秦明沒有丝毫睡意,索xìng提上一坛酒,就地坐在阶下,仰面看着那无际的夜,尽管满天繁星闪闪烁烁,可是,反倒是让人愈发迷茫,原來打算的现在都成了空,非但愁沒有报,就是妻儿老娘的尸首都不曾入殓安葬,随波逐流,这不是秦明原來的xìng格,可是,曾经的雷厉风行,终究还是被现实给打败了,若是一月之前,他怎地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落草,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在那赫赫有名的梁山上入伙,这就是命运造化,这就是世事戏人,
“秦老爷,晁大哥在外求见,”一个小厮轻轻地走过來禀告道,
“晁盖,”秦明的心里一怔,赶紧从前厅的台阶上站起來,酒坛子也顾不上拿,便直步往宅门上來,绕过照壁一看,果然见晁盖立在门外,身后只带着两个小厮,这两人推着一辆小车,上面码放着三四坛子好酒,
晁盖笑着道:“我看秦兄酒席上似有心事,喝的不痛快,我特意带來了几坛子陈年老酒,都是绍兴的花雕,秦兄尝尝,”
“这如何敢当,”秦明被晁盖关怀备至所打动,赶紧拜谢道:“秦明今天能遇上哥哥,那是天幸,”
晁盖赶紧将秦明扶住,秦明也不做作,当下便站直身子,请了晁盖进里面來叙,
晁盖进了院里來,看着那台阶上放着的酒坛子,道:“秦兄一人着这里喝酒,岂不是憋闷,來,不如你我兄弟喝个痛快,”当下便就地在这台阶上坐了,
秦明见了,赶紧道:“大哥,还请在厅上坐,让您在这里安歇,岂不是要秦明失礼,”
晁盖笑笑,沒有理会秦明,依旧稳坐在台阶上,拿冲那两个亲随的小厮一挥,叫他们将酒卸下來,先自顾回,晁盖拉了秦明在自己身边坐,秦明哪里肯,山寨大哥坐在自己的阶下,这已经是给了秦明天大的面子,这是晁盖的亲和随意,秦明晓得晁盖将他当做自家人看,可是,若是真当顺着晁盖在他身边坐了,那就是对晁盖的大不敬,这平起平坐,岂是可以轻易为之的,秦明自然万万不敢:“大哥肯收留秦明,这已经是秦明几代的造化,晁大哥看重我,秦明岂敢不尊不敬,”
晁盖带着淡淡的笑,道:“秦兄,那些客套在你我兄弟间,我看就不要再讲了吧,”着便拉了秦明在自己的身便坐了,
秦明不敢失礼,往下坐低一个台阶,两人便各拎一个酒坛,对饮起來,
“听,晁大哥和史进交情不浅,”
晁盖看着秦明笑道:“看來你也对史进有兴趣,”晁盖认真地看了看秦明,道:“史进救过我的命,也是我的拜把兄弟,当初生辰纲,便是我两兄弟带着一票人马劫了的,后來上了梁山,火并了王伦,击退了青州围剿联军,起來,你一定记得吧,”
秦明有些尴尬,笑了下道:“那时候,我是兵马总管,自然晓得,当初我拨了两千兵马來,心想小小一个山寨,这般兴师动众,岂不是杀鸡用牛刀,可是,哪里想到,会全军覆沒,只有一个逃回來,还丢了半只耳朵,今rì看看,这水泊果然是藏龙卧虎,就算是万人之众,只怕想渡过水泊來都奢望,再者,水泊位处四州交界之处,水陆相交四通八达,南,可达南京应天府,北,可至开封府,东京汴梁更是两rì的车程,这简直就是一把刺在大宋心窝的利刃,一rì不除,那赵家一rì难安呐,眼下史进在西北之处起义,而晁大哥在正好是相互辉映,兵马齐备之时,可北伐、可南下,只要这山寨万全不倒,不论晁大哥选哪条路,都一样可以触痛大宋,这般一來,大宋两边难以兼顾,必然会顾此失彼,顾彼失此,到时候,晁大哥与史进合兵一处也好,各自征战也罢,大宋都是两位的盘中餐,久不了,”
“呵,”晁盖听了,不禁大笑,道:“史进离开时,也是这般,看來,英雄所见略同,所见略同啊,”晁盖道这里顿了一下道:“当初打劫生辰纲的时候,我那兄弟是为了筹备军费,而我不过是想劫富济贫,现在统领这梁山水泊,可是,却也沒有什么征战四方的野心,人生一世,大富大贵之外,也不过就是求一个安稳的生活,天伦之乐,坐享天年,那才是神仙般的rì子,我无yù无求,图的也就是兄弟们一起快活,今番看你们上了山,我晁盖打心里欢喜,这梁山水泊,不是我一人的,是众兄弟们的,”
晁盖与秦明喝了一回,继续道:“你的不错,这梁山水泊就是插在大宋心口上的利刃,时刻都为我那兄弟准备着,为他成就大业助一臂之力,这是梁山存在的价值,我今rì带你们游山,你可知道用意在哪,”
“不知道,还望大哥明示,”
“梁山水泊易守难攻,,我们眼下,招兵买马,只守不攻,”晁盖道:“我不会带着兵马下山的,”
秦明听得晁盖这般一,心里咯噔一下,突然一股寒意遍布全身,他突然感到了这个和蔼满面之人在无形中散发出來的可怕,他还沒有开口,心底的念头就被晁盖看了一个一清二楚,他方才豪气万丈地那些,就是为了今后可以横扫青州一报家仇,可是,就算藏得这般缜密,还是被晁盖瞧了个透,秦明一时间觉得脸颊滚烫,不知道该怎地言语,当下只得拎起酒坛來,遮挡自己的尴尬,
“俗话‘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可是,我却不信,”晁盖突然开口道:“十年太长,我不信,你肯让他再多活十年,你内心煎熬之处,酒食难以尽兴……杀之而后快,何乐而不为,”
秦明听了晁盖所言,当下有些惊愕,怔怔地看着晁盖那两双摄人心魂的眸子,他从來都沒有见过这般锐利的目光,
晁盖面容突然柔和起來,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黄信都和你了,”
晁盖沒有答话,只是道:“我已经差了一队人带了重金青州,扮作你的亲戚,想办打通关节,将你的妻小家眷的遗体都弄回來安葬,不管怎么,还是要先入土为安的好,”
秦明听了,当下拜倒在地上,心里一酸,感激涕零道:“晁大哥的恩德,我秦明……”
“休要这般,來,”着扶起秦明來,又道:“这另一队人马,我也给你备好了,”
秦明听到这里,心里徒然一震,心里顿时闪现了那慕容知府的狗脸和宋江那副溅笑,
不待秦明开口,晁盖便道:“我差人jīng挑细选了二十个壮士,各个都是我梁山jīng英,龙潭虎穴都敢闯上一闯,人已经都齐备在那里了,另有二十匹好马,天亮之前便可到了青州府益都城下,到时候,打探好了,于陆伏杀,事必成,只是,是你自己亲做,还是我差人办,”
秦明听了,当下跪在地上,双抱拳道:“多谢大哥,此事,非秦明亲不可,”
晁盖点点头,当下站起身來,举起酒坛來,道:“干了,”秦明听罢,两人将一坛子酒喝了个底朝天,
晁盖从怀里摸出一枚兵符來,交给秦明里,道:“路上小心,三思而后行,”着便出了秦府來,
秦明送出门外來,晁盖回身道:“秦兄留步,”顿了一下,看着秦明认真地道:“黄信是你的人,你可得盯紧了,”罢便转身一个人了,
秦明站在宅门外,看着晁盖的身影越來越远,最后消失在那弥漫的夜雾之中,再也看不见了,而晁盖此刻的心里却别是一般滋味,对晁盖自然是折服钦佩,可最后突然來的这一句,却让秦明有些莫名,
次rì天亮,山寨中再备筵席,议定坐次,只是,秦明早在夜半之时,便带了杀下山了,此刻早已乔装打扮,出现在了青州益都城的某处……
但尽管如此,秦明依旧排位第二,花荣坐第三位,黄信坐第四位,三阮之下,便是燕顺、王矮虎、吕方、郭盛、郑天寿、石勇、杜迁、宋万、朱贵、白胜:一行共是十八个头领坐定,
庆贺筵宴已毕,山寨中添造大船屋宇,车辆什物;打造刀军器,铠甲头盔;整顿旌旗袍袄,弓弩箭矢,准备抵敌官军,此番种种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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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破五行同生同死(壹)
史进听得雷横带來了郓城县的消息。心里半喜半忧。喜的是又有好多兄弟加盟梁山。壮大了晁盖大哥的势力。但是忧的却是宋江。一路犹如浮萍一般。风雨飘摇间受尽了江湖的摧残。
“报。。。”
就在史进微蹙眉头心里五味陈杂的时候。突然一个军汉从外面跑到了厅堂门口。单膝跪地报告道:“两位军师來报。前面的工事提前完备。请大哥率领诸位将领往前线某大事。”
史进点点头。道:“你先下吧。”着一挥。让那军汉下歇着了。
“史兄。既然工事修筑好了。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看咱们早些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雷横这时候站起來道。
史进沒有回身。顺眼望着外面的天sè。此刻已经是红rì当头。快到午时的模样了。
“会会那谢千秋。看看他那究竟是个什么鸟阵。怎地能将时迁困了进。”武松道:“现在了。不知何时能到。”
“这里到前线。远不远。近不近。若是单人单骑。快马加鞭也就是半个多时辰的事情。眼下。还要带一千兵马前。以防不测。若是狂奔了。休人受不了。就是马也得歇个一时半刻。这却是yù速则不达。我们常速而。约莫着也要一个时辰的光景。”史进罢。众人听得心里都有了数。
武松拍拍张青的肩头道:“我和张青先前头走。你们慢慢來好了。”
“不在这一时半刻。武兄不必这般着急。”史进劝道:“你这一口气狂奔了。也得等着我们才能动。”
“史兄弟。之前吴用军师不是了么。你们几个破阵。我攻城。你们不必急着來。我jīng力过人。先前面看看。坐在这里。束缚着拳脚怎地也不安稳。”武松着便对张青道:“你与我同。还是和他们一道來。”
张青看着史进。看看武松。道:“我知道你按耐不住。就是我与你通往。咱们也需认识路。你我都是初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大部队走。”
史进道:“张青得时。眼下不必寻常时候。半道上倒不怕你遇上什么人。这里都是咱们的地盘。只怕你走差了路子。反而耽误了时辰。”
武松见史进都这般了。也不好再什么。便点头应了。
“既然这般。诸位兄弟便请收拾家伙。我们一炷香之后。再來此处集结。”史进罢。便差杨chūn点起一千兵马。从军械库里取了一套曾经缴获官兵将领的衣甲与雷横穿了。又叫他随便取挑自己称的兵刃。
不需多时。武松便带了他的镔铁双刀早早來到了聚义厅前。张青也背一把长刀。站在武松的肩后。这时候史进和雷横也到了厅前來。四人飞步跨上马。便从华yīn出发。直往下邽两军对峙的前线而。
一路安然无事。到了申时。也远远地看见了驻扎在前面的自家阵营。史进拿一指前面与众人道:“你们看。就在前面了。”史进一语方才完。就见前面扬起一串飞尘。只见一队飞马而來。到了史进前面五十大步的距离。便站开队列。前面一人驰马出來。看见史进已到。便翻身下马來拜道:“杨志恭迎大哥。军师和众兄弟都在大帐等候。”
“好兄弟快请起。”史进请了杨志起來。便一同进了正营里來。
到了中军大帐。众人会在一处。相互都拜谒叙礼之后。便都在大帐里安坐下來。凑在一张大桌前。这时候公孙胜铺开了一张纸。取了笔墨。道:“那五行阵。想必吴军师也和众人了。那阵法犹如流水。行无常态。变幻多端。八门时隐时现。端得是有入无出。今番jīng英汇聚。天定是该那谢千秋倒霉。”道这里。公孙胜持笔在纸上画了两条素线來。道:“这是官兵在五行阵前开出的一丈宽的壕沟。我们要想破阵。先得闯过。他们在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各有两支箭楼。箭楼有三层。每层上面四五人不等。都是清一sè的远弓。这也是昨rì他们新建起來的。这弓有一百一十大步的shè程。而这沟堑到那箭楼之下也有八十步的距离。我们要过。却也不难。只要稳住了阵脚。过了沟堑。我们的人马。五队便立刻合作一队。朝着他们的阵营飞掠过。冲在前面的马要带甲。人顶盾牌。其余的人都随在后面。”
着。公孙胜拿笔将那五座阵营都画出來。继续讲道:“在左前方的是火营。相对在右边的是土营。土营后面的木营。木营对面是水营。最后面的是金营。诸位将军只要冲过了沟堑。官兵就会吹起牛角來。不出片刻。他们各营的兵马就会活络起來。他们反应速度极快。但我们也要抢时间。不能让他们的阵法完全运行起來。这五行阵各个相生相克。攻打的第一个阵营。最是要紧。大哥。你带着鲁智深、杨志三支兵马走中路冲击火营。大哥冲阵。将这火营开膛破肚。为后面的兄弟们能够冲进开条血路。杀的顺不可以恋战。遇到阻逆也不可以停步。大哥你需要闪电一般直击阵营里面的弓箭。这阵心里。有五百弓。后面兄弟们能不能各司其职。就靠大哥你了。若是打不乱弓箭的阵脚。那后面付出的代价可惨重的很。而大哥只管放心进。我自会安排兄弟们接应你。”
史进点点头道:“众兄弟放心。”
公孙胜继续道:“鲁智深与杨志在外围。鲁智深带一队人从左边绕外围厮杀。切记。莫要止步。飞马用长枪刺杀外围盾牌兵。杨志也一样。不可止步。你带一队人马从外面飞马从右侧而进。与鲁智深厮杀之势相逆。冲破外面的盾牌兵。便贴着飞奔杀出一条路來。将那挡在外面的两层盾牌兵像削皮一般给剥离出來。断了他们与内层的联系。其余的鲁智深归鲁智深收拾。杨志你千万要小心。在那盾牌兵里面裹着的可是长枪兵。这时候还需要林冲带一队人马迅速跟在杨志后面。冲破长枪兵的阵营。千万不要恋战。只要驰马将长枪兵那一层冲击乱了。能分散消减杨志的压力便好。而在越往里面。也就越是凶险。这长枪兵里面。是一层挠钩。雷横兄弟带一队人也紧随着杨志的势头。冲击里面的挠钩。动作一定要快。决不能让他们的挠钩出。林冲带一队紧随着雷横。也如法炮制。将裹在里面的滚刀都杀个干净。”
“这五行阵相生相克。而我诸位兄弟冲杀。亦是暗合相生相克之理。任何一人慢了。那导致的都是外一侧兄弟的死。而最后恶心循环。谁也活着出不來。若是各位齐力。将他们一层层剥离开來。分层击破。使得他们里外不得兼顾。相互不得接应。那我们就可以彻底破阵。以上种种。都是第一步。只要我们依次破了他们的盾牌、长枪、挠钩、滚刀、弓箭之后。这火营便就散了架。我们要赶在五行阵的‘兴’运转起來之时。将这火营破掉。不然后面的水、土、木、金各阵‘起’之势随即一來。便会整个大阵都会运行起來。那时候。我们要想再灭掉其中一个阵营那就希望渺茫了。成败在此一举。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我已经布置了狄雁的兵马在这里。若是你们有闪失。狄雁会万箭齐发。为你们争取一点时间。能拦住的。也不过是火营的半壁残兵。那其余四营都有三层盾牌兵在。箭雨奈何不得他们。你们要火速冲过沟堑來。谷燕兵会带兵守着沟堑搭上的木桥。他自会为你们断后。”吴用道。
“谁赢谁输还是后话。打算得这般仔细。可见这两个军师心机也够周全的。而这五行阵。只怕也当真不好对付。”武松在旁边听了众人了。心里不禁想着。
公孙胜这时候又道:“若是事成了。也不过是刚刚开始。后面的四阵必然过來救阵。而那金营是全副武装的重甲。移动的最慢。我们可以暂不管他。如果所料不错。最先到的该当是木营。他们是一队骑兵。这队骑兵。你们要千万小心。他们都是一持木盾。一持长枪。各个都是那谢千秋麾下的虎贲兵马。兵马娴熟。近可使枪。远可使弓。來來。最擅长偷袭和穿杀。”
众人听得仔细。一个个眉头微微紧锁。看着公孙胜。等他的妙计。
公孙胜继续道:“要想破这支兵马。原先我还有些头疼。此番既然雷兄來了。这就容易了。你那一口大刀正有用武之地。我们先派鲁智深、杨志两支兵马。一左一右正面假装迎战。你们小心在意他们的弓箭。而雷横兄弟带一队兵马。下兵马也多持宽背开山大刀。驰马绕到那厮的背后。冲杀进來。贴身马战。大刀将那木盾砍翻了。杀这些兵马也和寻常沒有两样。而鲁智深和杨志。这时候将兵马带下來。攻打土营。大哥和林冲攻打水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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