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逝真君【1】
诸葛沧澜就站在距离她五六步的地方,往左走一步便是一口水井,水井边是一个木桶。
她看了那人一会,见他一直不动一下,心道,这家伙看不出是什么修为,他是因为修为太高所以看不出来?还是根本就没修为?
可是住在这里?会是泛泛之辈?
倘若他是一个修行高的高人,那……那怎么这么一副酒鬼德行?高人不都应该仙风道骨的样子?这叫完全是凡世里喝醉酒倒在街道边的醉汉。
诸葛沧澜忽然听见他咕哝了一句什么,说的不清不楚,听不清什么字眼儿?
她又往前走两步,正想开口叫他,一张口还没发声呢,视线忽然被一个东西吸引你,忽然落在左手拇指上的扳指。
诸葛沧澜的眼珠子,瞪视就亮了,跟一时瞬间打开了两个一千瓦的电灯泡一样,亮的惊人。
她看了好一会,确认跟他手上的半会和柳柔给自己的那枚扳指一摸一样之后,这才攥紧拳头,眼睛里的慢慢喷出两团火光来。
如果没猜错眼前这一位非常有可能就是她要找的孤逝真君了,或许也可能不是,但是就算不是也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闭关,呵呵,这关闭的可真好啊。
诸葛沧澜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咯吱想,随手捏个凝水诀,立刻从旁边的水井里运出一个大水球来。
水球约摸有两个篮球那么大,然后……砰地一下砸在他头上,将他瞬间浇醒。
那坐在树底下醉醺醺的蓝衣人,猛地一凉,打个激灵,张口狠狠打了两个喷嚏,这才喊道:“谁,谁……偷袭我?”
一转头看见诸葛沧澜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双手环在胸前,一脸阴沉,眼睛里闪着极其复杂的光,看到诸葛沧澜的脸后,他的表情顿时变得痴痴呆呆的,目光呆滞……
他喃喃道:“咦?娴珍…娴珍………我没做梦吧,娴珍……你回来了,我肯原谅我了对不对?”
诸葛沧澜皱眉,这人有毛病一见面就认错人,张口就叫‘娴珍’。
她冷声道:“我看……你这酒还是没醒啊!”
说罢又丢了一个水球砸过去,这一下砸的完全清醒过来,狠狠抹一把脸上的水渍,皱眉看了诸葛沧澜一会,脸色都认冷下来。
怒问:“你不是娴珍?你怎么来的,你是是谁?你想……”
诸葛沧澜不理会他打断他的话:“你是孤逝真君?”
说实话他还没清醒的时候诸葛沧澜有点相信他是孤逝真君,可现在……她有八成的不相信。
如果他真是孤逝真君怎么可能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还……借酒消愁?
而且,如果他是孤逝真君,修为必然很高,就算是喝醉了也该对她的到来有察觉吧。
还有,第一个水球她是趁着他醉酒释放的,刚才的第二个,可是他把清醒的之后,怎么可能会躲不过去?
所以从这几点来看,诸葛沧澜越瞧,越觉着这个很有颓废气息美大叔不像她要找的人。
孤逝真君【2】
美大叔一听很是吃惊,她将诸葛沧澜再度从头到尾看一遍,脸上的防备渐渐变成了疑惑,他喃喃道:“真像啊……长的像,气质……也像。”
诸葛沧澜眉头皱的紧紧的,像?难道她长得真的很像他口里的那个‘娴珍’?
她不习惯美大叔透过她的脸追忆别人,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于是她又拔高两个音调,问:“喂,大树,我问你呢,你是不是孤逝真君?”
美大叔不满意被打断,也不满意被叫‘大树’,不悦道:“你怎么知道的?”
诸葛沧澜瘪瘪嘴,这话……就是承认他的孤逝真君了。
真是不敢相信,她以为孤逝真君是个外表看起来跟掌门一样的银发白眉的老道士呢,没想到……是个美型大叔。想象真是不靠谱。
她啧啧叹息:“真没想到孤逝真君长你这模样?闭关,啧,感情你闭关就是跑这里来和酒了?”
如果早知道这个孤逝大叔的闭关就是喝酒吃肉,诸葛沧澜早就想办法找到他了,今天也好,误打误撞,倒是碰见了,果然她的机缘不错。
不过,这位真君倒是一下子便颠覆了她对仙门高手的印象,这家伙和她见过的那些真君元君道君完全不同,看起来倒是个挺特立独行的。
孤逝真君觉得此刻眼前这个和娴珍长的极其相似的姑娘,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酒肉和尚,他赶紧问:“你是谁?如何进来的?你和娴珍为……”
他的声音随着诸葛沧澜掏出那一枚扳指之后嘎然而止,一脸震惊,眼睛睁得极大,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诸葛沧澜笑了笑:“看来,你是认识这东西喽?”
孤逝真君立刻站起来,焦急的道:“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扳指,还有你……你长的怎么那么像娴珍?你是她什么人?”
诸葛沧澜老实回答:“娴珍是谁我不知道,扳指是我娘给的,也是我娘让我来找你的。”
“你娘是谁?”孤逝真君忙不迭赶紧问。
“柳柔。”
“柳柔?柔儿,是……真是柔儿。”
孤逝真君眼眶泛红,看诸葛沧澜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其的慈爱和愧疚,“你娘,她,如今在哪?她有没有跟你说过柳娴珍?或者跟你说过你……外婆,或是跟你说过她……她父亲。”
诸葛沧澜被孤逝真君那慈爱的小眼神看的冷不丁哆嗦一下,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摇摇头:“我娘去年……就死了,她没有跟我提过我外婆,也没说过她父亲。”
诸葛沧澜刚说完,忽然想起柳柔似乎也说过一次。
于是赶紧到:“哦,我想起来了,我娘有说过一次,她说我外婆被一个男人骗了一辈子,说那个男人就是她爹,不过……不是个好东西,他们孤儿寡母扔在柳家不闻不问。”
孤逝真君的表情当场便的十分滑稽,嘴角像是中风了一样抽搐几下,脸颊上还泛起了红晕,眼神左右乱看就是不敢看诸葛沧澜。
孤逝真君【3】
诸葛沧澜看孤逝真君一脸心虚,不由得怀疑,他心虚什么,为什么要心虚?难道他跟她娘和外婆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孤逝真君小声懦懦道:“那个……或许,或许……他不是不管你外祖母,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诸葛沧澜拧眉:“你怎么知道有误会?你认识那个骗了我外祖母的臭男人?”
孤逝真君擦擦额头上的水珠子:“我……那个,你要是见到那个男人会……会怎么样?”
诸葛沧澜想也没想,直接道:“他要是已经死了那就算了,他要是没死,我就宰了他。”
她虽然和柳柔的缘分尽了,跟柳柔的母亲更是连面都没见过。
不过……他们不论如何都是现在这具身体的亲人,倘若有一天真碰见那个毁了她外祖母一辈子的男人,她完全不会考虑,直接就杀了他。
孤逝真君惊恐的睁大眼睛,双手立刻捂住脖子。
诸葛沧澜不解道:“你这么害怕干嘛,我又不杀你,再说……我也杀不了你……你……”
她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住,眼皮一直跳个不停,结结巴巴地问:“你……该不会……”
孤逝真君红着眼眶道:“可怜的孩子,我是你母亲的亲生父亲,就是你……是你外祖父。”
他生怕诸葛沧澜会很的宰了他,于是飞快的解释:“孩子,我没有抛弃你外祖母啊,当年我们俩情投意合,马上就要成亲了,可是后来师门有急事召唤,让我回去,那个时候你……外祖母已经有了身孕,我不敢带她长途跋涉,于是我便让你外祖母等我,可等我从师门匆匆赶回去的时候,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凡世那么大,我一连找了快四十年都没有找到她们母女的下落。”
孤逝真君一口气将当男的事前前后后快速给诸葛沧澜解释了一遍。
可是这听在诸葛沧澜耳朵里,犹如轰隆一声巨响,平地炸了一颗惊雷。
炸的诸葛沧澜脑袋里顿时一片浆糊,空荡荡的什么想不起来了,当场就愣在原地,像个木偶不会动弹了。
她虽然刚才有那么一抹怀疑,可是并未深思,如今……如今……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着实不好接受。
孤逝真君生怕诸葛沧澜不相信,摇手拿出一面镜子,“孩子,我……我真是你外祖父,你看看……你跟我长的还是有点相似的。”
诸葛沧澜吞口口水,反射性后退一步,这个,这个……等一下,她必须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消息,闹了半天,居然半路跑出来一个便宜外公。
过了一会,诸葛沧澜斜睨一眼孤逝真君,他正两眼水汪汪地看着她一脸期待,那表情简直像极了一只等着喂骨头的大头,这个想法让诸葛沧澜狠狠哆嗦一下。
孤逝真君抹抹眼泪,可怜兮兮地道:“外孙啊,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能不认我我。”
诸葛沧澜狠狠打个哆嗦,被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美大叔拉着手喊外孙,太惊悚了。
孤逝真君【4】
诸葛沧澜一直以为她外祖那边也就是普通的一般人家,可没想到一下就就成了修三代。
突然间来了这样大的刺激,诸葛沧澜觉得饶是她承受负荷的能力那么强都有点接受不了。
她不习惯被人碰,下意识把手抽了回来。
然后,孤逝真君受伤了,捧着一颗碎掉的玻璃心,抽噎道:“我……我真是你外公,是你姥爷啊,我想好好补偿你,连着你外祖母你娘亲那份一块补偿你……你要是真想为你娘和外祖母报仇,你就……你就打我几拳,我保证不还手。”
诸葛沧澜一听立刻握拳想揍他,可是拳头挥刀了他跟前,生生停顿下来,她挣扎了一会,还是颓然松开了手。
算了,打什么打,他又不是如同诸葛家那一家子丧尽天良的混蛋。
两辈子加在一块她也算阅人无数,观人入微了,这美大叔,不,这老头儿,不是在说谎,他跟外祖母那一段感情,孰是孰非,也不是她一个晚辈好插手的。
孤逝真君眼看诸葛沧澜没有动手,眼睛立刻亮了,他开心的道:“孩子,你下不去手,你还是对外祖父有感情的,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你在灵墟岛尽管横着走?”
诸葛沧澜嘴角抽了抽,横着走啊?
没错,就是横着走,明日如果受了那八颗削骨钉,她可不是要被人抬着横着走了。
不过,有了这个孤逝真君她明日……看来还得二说。
诸葛沧澜围着孤逝真君转了几圈,看得他浑身的破皮都紧了:“孩子,你想问啥直接问,你……你这样看,我有点那个……那个……”
孤逝真君是想说‘怕’来着,可是他看看跟自己心上人长的**分相似的小丫头,忽然觉得说‘怕’有点忒丢份儿了,于是便将后面的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诸葛沧澜揉揉鼻子,问:“你……遇见我外祖母那一年多大岁数?你,多大岁数?”
她认为孤逝真君的修为怎么也得元婴以上吧,可是没有个一二百年想突破元婴怎么可能?这家伙遇见她外祖母的时候肯定有几百岁了。
诸葛沧澜心里有点好奇于是便问了出来。
孤逝真君赶紧掰着手指算了一通:“三百六十七,你祖母十五岁……”
诸葛沧澜脑门上的青筋顿时跳了几跳,她脑子里立刻想起了,诱拐美少女萝莉的怪蜀黍。
她咬牙切齿地道:“好啊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不休,三百多岁的老头儿了,居然敢去勾搭我那才十五岁的外婆,你也……真下得了口。”
说完之后诸葛沧澜忽然哆嗦了一下,三百多岁的修真者跟十五岁的人类少女,这之间的差距看似大,可是……可是跟她一比好像就小巫见大巫了。
她自己好像被一只活了几十万年的大魔头给勾搭了,虽然还没有被勾搭上,可这已经比她外祖母还要恐怖,难道……他们家族的遗传基因就是能吸引‘大叔’?
苍天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护短外公【1】
孤逝真君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问:“那个……你外祖父我那个时候看着比现在年轻多了,绝对……不像个老头儿,孩子啊,你叫个啥名儿?”
看着他脸上那种有些……卑微的笑,诸葛沧澜心里微微有点酸涩,别过头道:“诸葛沧澜。”
孤逝真君是个很水顺杆爬的主儿,他见诸葛沧澜不是那么排斥他了,立刻问:“澜澜,你跟外祖父说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没人知道的。”
诸葛沧澜被他这一声‘澜澜’叫的头皮发麻,她别扭地道:“顶着一张三十岁出头的脸,让我喊你……喊你外祖父,你不觉得别扭吗?”
“这有啥可别扭的,我就是你外祖父,澜澜你跟我说,你怎么进来的,你……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诸葛沧澜褪去脸上的笑意,淡淡地道:“我是从天都峰的冰洞第六层进来的。”
说实话到现在诸葛沧澜也有点怀疑,从哪里那么轻松就进入这个密封的‘世外桃源’,但凡是进过第六层冰洞的人,应该有不少人进入过这里吧。
孤逝真君一听见‘冰洞第六层’表情顿时僵硬,立刻问:“你怎么去冰洞了?那可是岩淙那老小子关押重犯的地方,你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诸葛沧澜一看孤逝真君大有要马上找人算账的样子,眼珠子骨碌转了几圈,看来这个刚刚新上任的便宜外公是个超级护短的人。
于是干脆装了一次小白花,把自己怎么进的仙门,被谁刁难,掌门,全部说了出来。
看着孤逝真君黑沉沉似乎快刮暴风雪一样的脸,诸葛沧澜略带几分伤感地道:“事情就是这样,我当初是想找到你把这扳指给你,就离开的,没想过进灵墟岛,可是他们那些人欺人太甚,不让我见你也就罢了,还出言侮辱我,我当时一气之下就想你越不让我进灵墟岛,我就非进来不可,之后过了那三关的试炼便进来了。”
孤逝真君此刻就像个濒临火线的扎押宝,不用点,自己能爆炸。
很快周围一阵旋风,树上的枣子噼里啪啦往下落,孤逝真君黑沉着一张脸,阴森森地道:“好啊,老子不跟他们争灵墟岛的权,他们居然敢这么难为我外孙女儿,欺人太甚。”
诸葛沧澜摸摸鼻子,心底偷笑,她现在完全可以放下心了,有孤逝真君这个护短的外祖父在,她以后还真就不用怕了。
孤逝真君拉住诸葛沧澜的手往外走:“走,外祖父现在就给你出气去,打的那群人满地找牙。。”
诸葛沧澜摇摇头:“他们说明天要在我身上钉八颗削骨钉,这样就算是从轻处罚我私自出岛的过错。”
削骨钉三个字,让孤逝真君顿时跳了起来,咆哮道:“为什么要钉削骨钉?那都是犯了罪大恶极的门人才被钉削骨钉,他们凭什么?就因为你私自出了一趟岛?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
护短外公【2】
诸葛沧澜斜睨了气的调教的孤逝真君一眼,叹口气道:“能保住一条命已经不错了,起初掌门是非要要杀我的,污蔑我残害同门,勾结魔族,说我万死难辞其咎。”
于是诸葛沧澜又将天都峰大殿发生的事给说了出来,重点说了掌门差点用傀儡术杀了她,又把绿绾的事前前后后讲一遍。
倒也没怎么添油加醋,只是侧重点表达了一下自己是个比较委屈的人。
孤逝真君此刻的脸色已经不单单是能够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像是快发疯了一样,随时准备找人拼命。
“他娘的……这群畜生,岩淙那个老王八,居然对你用傀儡术,好,很好,好的很,黄妙峰,钟岳峰,那几个老东西也很好……。”
孤逝真君拉住诸葛沧澜的手:“澜澜你放心有外祖父在,谁要敢动你一根寒毛我就让他全家都不的安生。”
“今日倘若你没有误打误撞进了这里,咱们爷孙俩若没见上面,我好不容易一个怪外孙就被他们给害死了,这让我怎么跟你母亲外祖母交代……”
孤逝真君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一脸悲恸,看着的诸葛沧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说实话她此刻心里完全没有将孤逝真君当做外祖父的念头。
她本来就是一个极其冷情的人,要对一个人产生感情很难,不管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她刚和孤逝真君相认,完全没有将两人的关系消化掉,让她现在就喊他‘外祖父’她还真下不了口。
可是,现在看孤逝真君,显然对她是掏小酢跹了快。
孤逝真君见诸葛沧澜神色黯然,以为她是还沉浸在伤心中,立刻道:“以后有外祖父在,决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明日的削骨钉,我倒要看看谁敢钉,往后你就跟着外祖父,那个刑部也不要去了,我好好教你,让你比那些狗屁的内门弟、子都厉害。”
这个诸葛沧澜倒是不排斥,她如今是修为进度慢了很多,显然是到了一个瓶颈期,正需要有一个修为高深的人指引她接下来的路,如果这个人是孤逝真君,那再好不过了。
两人有说了一会话,诸葛沧澜问:“你和掌门不是一个师父?”
孤逝真君点头道:“当然不是一个,我师父和那老王八的师父是师兄弟,师父他老人家性情潇洒,受不了拘束,最喜欢做个闲云野鹤,对功名利禄最淡薄不过,倘若不是如此,怎么也轮不到师叔做掌门,更轮不到岩淙那个老东西做现在的掌门。”
诸葛沧澜瘪瘪嘴笑了,她看看孤逝大叔,心道:也只有那样的师父才能收这样的徒弟吧,师徒俩的品味倒是很像。
诸葛沧澜又问:“那你有徒弟吗?”
孤逝真君不好意思的干笑两下:“这个……咳咳,外祖父性子自由惯了,不太会教弟子,收了徒弟只怕会误人子弟,所以……就没收徒儿,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全部精力教你。”
护短外公【3】
诸葛沧澜扶额,她看见孤逝真君这模样当真觉得,他或许……真不是个好师父,但是……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外孙女控。
诸葛沧澜转移话题,没有继续纠缠在方才的话上,她问:“你就住在这里吗?没有洞府?”灵墟岛内五峰全被岩淙五哥师兄弟占了,孤逝真君好歹也是老字辈的长老人物,难道连个洞府都没有。
孤逝真君拉着诸葛沧澜,进了他的草屋。
“我的性子随了师父,散漫的很,一年之中大多的时候都在外面云游,鲜少回来,他们那一门的师兄弟惯于算计,当年原本黄妙峰是该给我的,但是……中间出了点事,我就没要,那些东西,要了也是负累,没社么意思,后来离开灵墟岛几十年,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师叔已经飞升,这就是岩淙师兄弟的天下了。”
孤逝真君说的简单,但是仔细一听就能猜出定然关系到了当年的掌门之争,他不是个看中名利的人,对物质需求更是简单,性情洒脱的人,所以不将那些身外之物看在眼里。
不过,那五个师兄弟可真够无耻的……
孤逝真君又对诸葛沧澜道:“虽然没有洞府,可你放心,他们几个外祖父从没放眼里我,一个个挖空心思的投机取巧,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那种人一辈子也别想有大作为,在灵墟岛论资排辈看的始终是实力,他们几个,哼……”
孤逝真君虽然是个洒脱的人,越是这样的越骄傲,越骄傲的人能入他们眼的人便越少,他这么说俨然是将灵墟岛的五根柱子都贬低到了土里,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半分。
诸葛沧澜摸摸下巴,问:“你……比他们都厉害?”
孤逝真君拍拍胸脯,自信地道:“自然,你要相信你外公,自从拜师之后,我打架从来没有输过,咳咳……那个跟人切磋从来没有输过。”
诸葛沧澜见他那副表情,再也认不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澜澜你休息一会,外祖父明日便去给你讨个公道,今晚……还要委屈你在冰洞呆一晚上,你放心明日我让他们五个全都给你赔礼道歉……”
说罢他左手中寒光一闪,“这是避寒珠,你拿着,可以在冰冻内依旧觉得温暖入春。”
诸葛藏看眼珠子一辆,这避寒珠可是个好东西,含有水系灵元,不但可以避寒,还可以屏蔽所有水洗法术攻击,而且还能一瞬间冰封一座大山,能攻能守,十分的好用。
“那好,这就当做你给我的见面礼了。”
诸葛沧澜也不推脱,接过来放在自己身上,这东西到了她身上,想要回去可就不可能了。
孤逝真君眼珠子一瞪:“这个破珠子哪是什么见面礼,回头外公要你给你好好准备。”
他几百年来收集的东西里,好东西多着呢,回头收拾一下全给小外孙女儿。
诸葛沧澜的眼睛眯起来,有个便宜外公也不错啊!
不拖后腿,还能挡靠山,很好,很好……
护短外公【5】
孤逝真君又拉着诸葛沧澜说了会子话,跟倒豆子似地将他和她外祖母相恋的前前后后一股脑的全告诉了她。
尤其是说到他会师门她外祖母不见了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好不凄惨。。
看的诸葛沧澜这个冷情的人都觉得心酸异常,暗道这个便宜新外公倒是长情的人,比那些薄情寡义的男人要好不少。
那个时候的孤逝真君已经是元婴期的道君了,几百年人情冷暖,都看的差不多了,可还是在看见柳娴珍的第一眼便陷了进去,几百年的清心寡欲,静如止水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孤逝真君看着诸葛沧澜眼泪汪汪,一脸追忆地笑道:“你跟你外祖母长的真像,脾气也像,我第一件她的时候,她也跟你做了一样的事,拎起水桶里的水泼了我一头……”
‘噗’诸葛沧澜忍不住笑了,她还以为能生出柳柔那样脾气软的跟棉花一样的人,肯定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没想到倒是个火爆脾气的。
只是……一个怀着孕的未婚女人在这个世道里活的有多惨,可想而孩子。
柳柔是诸葛夫人的陪嫁,那可见很早便伺候她了,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卖给别人当陪嫁侍女,可见那个时候,柳娴珍只怕已经不在了。
又过一会,孤逝真君小心翼翼地问:“澜澜啊,你以前过的好不好?”
诸葛沧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所答非所问:“我第一天到灵墟岛,所有人他们都说我一身戾气,杀孽太重,不想收我入门,难道你看不出来?”
孤逝真君像个做错事的没脸见家长的孩子,低下头,道:“我……我,是看出来了…………”
诸葛沧澜笑了笑:“你说,一个一身杀气的人,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她确定在她没有重生为诸葛沧澜之前,她十二岁以前的日子就是活在地狱里。。。。
孤逝真君的眼泪顿时就簌簌落了下来,十四岁的女孩儿本该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情窦初开的年纪,而不该如她这般。。。
他紧紧抓着诸葛沧澜的手,哽咽道:“对不起,是外祖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亲和外婆,我当年如果没有回师门就好了。”
诸葛沧澜叹口气,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爱哭的一个男人,而且他还是一个几百岁的老男人,她语气有点呛,道:“往事已矣,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
孤逝真君赶紧用袖子把眼泪一抹,狠狠点头:“澜澜说的有理,往事已矣,以后外公就你一个亲人了,我会加倍的补偿你,宠你……”
诸葛沧澜吞口口水,她还完全没进入状态,孤逝这个外公倒是做的……有声有色。。。
她暗中叹息,好吧,她会加快适应这个大叔外公的,适应自己目前的外孙女身份。。
眼看着天色要黑下来,诸葛沧澜便和孤逝真君告别要回冰洞一趟,他这才依依不舍的要送她回去。
………………
护短外公【6】
原本诸葛沧澜是想自己一个人按照原路回去就算了,可是孤逝真君怎么也不同意,说她是个女娃娃,眼下天黑了,她一个人回去他不放心,非要将她送回去不可。
诸葛沧澜无奈的道:“我……不是那个小女孩儿,我不害怕的,我身上杀气那么重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杀过多少人,你觉得我会怕黑?”
孤逝真君正正脸色,很是严肃地道:“那是以前,你一个小姑娘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变强,以后有外祖父,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诸葛沧澜抓狂啊,她不辛苦,不辛苦啊,她只是不想让他送呀。他咋就抓不住重点呢?
算了算了,就听他的算了,她跟御天玄那个老男人年龄差距好斗个沧海桑田啊,沟通都不怎么有障碍,怎么跟他,只不过差了四百多年,反倒是没办法沟通了?
唉,说到底,还是孤逝大叔的脑部构造有问题……
无奈之下,诸葛沧澜便带着不想和外孙女儿分开的孤逝真君,想从原路回到冰洞。
但是到了地方她才发现,她出来的那个洞口在原地完全消失,没有一点痕迹。
诸葛沧澜惊讶的看着浑然一体,没有半点裂缝的山石,愕然道:“这……怎么回事,我明明从这里走出来的啊?”
“乖孙女,你好生想想,是不是从这里走出来的?有没有弄错地方?”
诸葛沧澜眼睛一瞪:“我当然确定啊,你当我跟你一个是个老糊涂啊。”
孤逝大叔有点委屈的皱皱鼻子:“你外祖父我……不糊涂啊!”
诸葛沧澜脑门一阵抽搐!
看来这里是不能走了,洞口的开启应该是她不小心触碰了机关,而现在已经关闭了。
可是她能触碰到什么机关啊,那个到处是冰的洞穴里,一眼看去出了冰什么都没有。
诸葛沧澜皱眉想了一会,脑子里闪过一道光,是了,一定是那一块下品晶石,所有的异动都是在她踩道那块下品晶石之后才开始的。
诸葛沧澜在周围找了找也没有发现什么机关之类的,只能放弃。
“从这里是回不去了,还有别的出口吗?看来……还真的要你送我回去了。”
不能按照原路返回那就只能出去之后大摇大摆再从入口处进去,不过,依照她此刻的修为想要不被发现就难了,所以还得靠孤逝大叔帮忙。
孤逝真君胸口一挺,“有,当然有,嘿嘿,外祖父说送你出去还是很明智的吧。”
诸葛沧澜揉揉额头,这位大叔肯定是累积了几百年的亲情没处发泄,所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亲戚,一股脑地全倒出来了。
诸葛沧澜无力的道:“那还不快走,我敢保证,今晚查牢房的肯定不会是一拨人。”
孤逝真君乐呵呵的笑道:“澜澜你别急,那咱们赶紧回去,有外祖父在保准让你无事……”
的确,有孤逝真君在,要避过天都峰的守卫一路直接回到冰洞第六层,委实是件太过简单的事。
护短外公【7】
出了孤逝真君的私人府邸,他带着诸葛沧澜隐了身畅通无阻的从天都峰守卫的眼前走过。
来到冰洞第一层的时候,诸葛沧澜看见掌门带着人从旁边快速经过往第六层直奔过去。
掌门边走还边问:“你去确定没看见那个臭丫头?”
跟在他身后追赶他的步伐的弟、子回道:“弟、子看的清清楚楚洞内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叫了很久都没人回应。”
诸葛沧澜一听,着急道:“坏了,他们怀疑我跑了,快咱们赶在他们前面进去,千万不能让那老东西进去。”
孤逝真君赶紧拉住诸葛沧澜:“别急,别急,这里可不好走,你没看他们走的位置步伐都很诡异吗……”
诸葛沧澜一听赶紧低头看掌门,果真如孤逝真君所说,他们走路的步伐,落脚的位置都很独特,走的不是直线弯弯曲曲毫无章法。
诸葛沧澜问:“这里还有什么机关不成?”
孤逝真君啧啧叹息:“幸亏外祖父跟你来了,岩淙那个老王八估计就怕你半夜偷跑,在这里一连布下了估计不下七道阵法,走错一步都会没用,娘的,真不是个东西。”
诸葛沧澜看着掌门已经消失的身影,道:“那你有把握过去吗?”
孤逝真君赶紧保证道:“有,觉得有,他那点能耐在我面前就是臭显摆,你跟进外祖父的步子啊,咱们这就去……”
“那你快点啊。”诸葛沧澜催促道。
“别着急,不会有事的……”
跟着孤逝真君,诸葛沧澜总算来到了第六层寒洞前。
此刻,掌门没有离开进去,正站在洞口正往里张望,确定没看见诸葛沧澜的身影:“臭丫头,难不成她跑了?”
不应该啊,他在诸葛沧澜进入之后,外面布下了阵法,一旦她触动之后,他必然会有感应。
就算她运气好也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活着走过七道阵法,哪怕是有高人帮忙,想让他毫无察觉就走出去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除非,这丫头根本没出来。
诸葛沧澜扯扯孤逝真君的衣袖:“我们快进去。”
“别着急,看见洞口的封印了没,那个东西要解开很容易,可是这么近的距离,解开时,岩淙那老东西必然能察觉,所以……”
诸葛沧澜一脸明白的接着道:“我们要等,等他解开封印之后,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在他前面进到洞穴深处。”
孤逝真君一脸骄傲,哈哈笑道:“果然是我孤逝的外孙女儿,就是聪明,。”
诸葛沧澜恶寒,只要是个人就能想的起来好不好,这叫什么聪明。
掌门看不见诸葛沧澜的身影,用灵识穿过封印探进去,震惊的发现,里面毫无任何声明,根本就没有人。
他咬牙切齿的道:“臭丫头,耍什么花招,本座就不信你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说着便施法要打开洞口的封禁,就在他打开封印的一瞬间,孤逝真君嗖的一声带着诸葛沧澜,进了洞穴。
刑台受罚【1】
孤逝真君的修为要高出掌门一个台阶,从他身边经过的那一刹那,他一点也没察觉。
两人一直往里进了一二百米才停下来。
有了避寒珠,诸葛沧澜这一次当真觉得身上一点也冷,从头到脚都暖暖的。
她对孤逝真君道:“我这就出去会会那个老东西……”
“乖孙女儿啊,我陪你一起去。”
诸葛沧澜看一眼孤逝真君紧张的模样,心里微微有点暖意,就算是当初柳柔对她,也没有这么无限度的疼爱。
她笑道:“怕什么?他现在只怕我跑,可不敢这个时候动手杀我,我去了。”
诸葛沧澜起身,快步向外走去,不过一会变正面对上了从外进来的掌门。
她打个哈欠对上掌门的眼神后满是不屑,鄙夷地道:“大半夜的我还当是谁家的狗没栓好,跑到这来乱吠呢?你不睡觉,别人还休息呢。”
冰冻内寒意本就一场的重,诸葛沧澜的话更是让掌门整张脸像是被冻成了冰疙瘩,他恶狠狠地道:“臭丫头,让你再嚣张一个晚上,明日……哼,本座看你还能笑的出来。”
诸葛沧澜如今是有底气了,她原来对孤逝真君的实力还将信将疑,可是刚才他带着自己从掌门眼前过去这老家伙都没察觉,那一刻诸葛沧澜就信了,她这个便宜外公的本事的确不小。
诸葛沧澜讥笑道:“明日是明日,事情没到最后,结果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咱们走着瞧,明日本座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掌门来此只是要确定诸葛沧澜是否还在,并不欲和她多做纠缠,他就怕跟她说多了自己会忍不住立刻杀了她。
诸葛沧澜看着掌门拂袖而去的背影,冷冰冰地道:“这,只会是你的下场。”
掌门的身影顿了一下之后,快步离开。
他离开之后,孤逝真君对诸葛藏看道:“澜澜,外祖父要先去准备一下,你在这里委屈一个晚上哦。”
诸葛沧澜点点头,“去吧。”
……
之后,陆陆续续其余四峰的人,也分别派人来了一次,确定诸葛沧澜还在洞中便离开了。
而得到消息后的,长彦和长枚元君也来了一趟,看见诸葛沧澜后,叹息声就没有断过。
长彦元君直接咬牙切齿的道:“灵墟岛……早晚要被他们给毁了,他们做的事跟邪魔外道有什么区别,倘若如此,我们还不如早早入魔算了。”
他这一席话说让人很是震惊,长枚的脸色当即就变了,拉住长彦的袖子道:“师弟,慎言……”
“多谢两位师叔关心,我不会有事的。”
这两人从来没有为难过她,也帮助过她不少次,对他们诸葛沧澜倒是没什么厌烦。
送走长枚长彦两人,诸葛沧澜在坐在冰洞内打坐。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看守的人打开封印,道:“走吧诸葛姑娘你该去刑台受刑了。”
诸葛沧澜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出去,刚踏出洞口便看见纯贾真君正阴森森的望着她:“今日,本座……要亲眼看着你生不如死。”
押送刑台【1】
诸葛沧澜唇角勾起,那本就冷艳逼人的人瞬间妖娆起来,能勾的人魂魄尽失,她启唇道:“那你儿子……会生死不如。”
诸葛沧澜知道这么说十分的□□道,临书对她的心思,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何况诸葛沧澜看又不傻,她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那个男人此刻只怕已经陷得很深了,本来诸葛沧澜不欲拿他说事的,可是纯贾真君这个老东西太咄咄逼人了,
既然人家出招了,她可不是一个会忍让的主,那干脆她就往纯贾真君的致命点上戳,狠狠的戳,让你再跟本姑娘耍横……
你不是在意你儿子吗?你让本姑娘不好过,那本姑娘就让你儿子也别想过的好。
纯贾真君的脸色变得黑如墨汁,他咬牙怒视诸葛沧澜,“本座的儿子,不劳你费心,他绝不会为了你这么一个卑贱的臭丫头要死要活。”
诸葛沧澜哥哥笑出声来:“别自欺欺人了,你儿子什么样你会不知道?要不要我们来打个赌,就赌他昨晚上都做了什么?赌他会不会去刑台?”
“哼,你没资跟本座赌,来人,还不快将她压向刑台。”
纯贾真君当然了解他自己的儿子,他也清楚临书对诸葛沧澜一直念念不忘,但是究竟道了什么程度他就不敢说了、,
至于昨晚,他还真不知道临书都做了些什么。
诸葛沧澜讥笑着从纯贾真君面前经过:“怕了?往后你还有更怕的。”
那八颗削骨钉,她会分别还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尝尝自种的恶果。
纯贾真君怨毒的等着诸葛沧澜的饿背影,立刻招来他的人,道:“去快给我查查,少爷此刻在哪?都做了些什么?”
纯贾真君虽然脸上看起来不担心,可是私心里却还是很惴惴不安的,他的儿子他自然是了解。
他那日肯冒着身体旧伤未愈,分别脸连跑四峰说通他们为诸葛沧澜保命,就能看得出他心里对那丫头的在意程度。
纯贾真君咬牙道:“就算他对你在意,老子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他立刻给钟岳峰的人传话,让他们加强警备要看好临书,坚决不允许他出门半步。
……
诸葛沧澜一路被带到了刑台,路上碰到了好多人,看见诸葛沧澜后纷纷露出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押送她的人似乎很是不忍,但是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害怕她半路逃跑的纯贾真君,所以他们都不敢对诸葛沧澜说什么。
刑台在外门,为的是让所有弟子都能看到被惩罚的人,然后引以为戒。
到了地方之后,刑台诸葛沧澜才发现,所谓刑台就是一个方圆几丈的圆形石台,高也不过五六尺扒了。
石台中心有一个石柱,受罚的人会被绑在上面。。。。
石柱上面血迹斑斑,显然是以前犯错的弟、子受刑之后留下的。。
彼时其余四峰的掌座都来了,掌门正一脸慈爱的坐在上首,怜悯的看着即将要被受刑的诸葛沧澜……
…………
小惩大诫【1】
他似乎在说:“诸葛沧澜任凭你再翻腾,到最后,还不是落到这个地步,你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掌门那恶心的嘴脸让诸葛沧澜看了真心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她咬牙暗道:该死的老家伙,哼,让你再得瑟这一会,很快就会让你哭着求饶。
诸葛沧澜被押送道刑台上,她一脸从容面对围在台下四周的数千弟子,脸上的表情平静如一汪无波无澜的水面,任凭狂风皱起,她依旧波澜不惊。
漂亮的姑娘总是会引起人的好感,尤其是漂亮看起来且柔弱的女孩儿,很多男弟子看见诸葛沧澜,纷纷路出心有不忍的模样。
尤其是刑部的人,包括张管事在内,全部都红了眼眶,那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呜呜哭出了声音。
长枚长彦两人站在掌门身后,两人面色复杂,双手在衣袖中纷纷握紧成拳。
长枚的一只手更是死死抓着长彦,生怕他控制不住会冲上去要将诸葛沧澜救下来。
蒋循真君,休沐真君和蕙质真君,三人也是面色各异。
蕙质真君对诸葛沧澜一直没什么好看,看她受刑,她倒是觉得挺好,眼波如媚,红唇微微翘起,丝毫不掩饰落井下石的笑。
休沐真君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发呆,眼睛有点呆滞,看样子神智早就不在此处,不知飞哪里去了。
蒋循真君脸上倒是快速划过一抹不忍之色,无声的叹口气,他如今是没办法阻止,索性,别过头不再看诸葛沧澜。
纯贾真君见该来的人已经到了,他在人群中探查了一遍,没发现临书的影子顿时放松下来,心里对诸葛藏看愈发的不屑,臭丫头,过了今日看你还怎么勾、引我儿子。
纯贾真君看一眼掌门:“掌门师兄,可以开始了吗?”
掌门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于是纯贾真君站起来,往前走几步对众人扬声道:“这个弟、子想必你们其中有人认识,一而有人不认识,她便是刑部的外门弟、子诸葛沧澜,月余前她违反门规私自跑出灵墟岛,昨日才回来……”
纯贾真君刚说道这里,台下的人立刻七七八八的议论起来,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是数千人加在一起,那嗡嗡的声音便有些大了,直接改过了纯贾真君的声音。
纯贾真君面色一沉,怒喝道:“都给本座安静……”
他这声音如洪钟,十分的响亮刺耳,很快台下的人便息了声。
纯贾真君这才道:“诸葛沧澜眼中违法门规,倘若不处罚她,日后人人效仿那岂不是乱了套,经过和掌门商议,决定对诸葛沧澜小惩大诫。”
台下突然有个声音,问:“怎么小惩大诫?”
纯贾真君,冷眼扫过台下,阴森森地道:“钉……八颗削骨钉。”
此话一出,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谁都知道削骨钉是个什么东西,八颗削骨钉,这不是要人命吗?不过只是出了一趟岛,每年私自出岛的弟、子还少吗?
…………
小惩大诫【2】
纯贾真君听见台下有不少异议,他面色阴沉,扬声喝道:“日后谁若在没有掌门的统一下,私自出岛,那下场就比她今日还要惨。”
这话像是在炸了一颗地雷,炸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纯贾真君脸上划过一抹狰狞,喝道:“、准备上削骨钉……”
他走到诸葛沧澜面前,低声呵斥:“臭丫头,一会就让你后悔曾经做过的一切。。”
诸葛沧澜一脸笑意,没有半点畏惧之色,“我敢保证,后悔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她此刻还不知道昨天认的那个便宜外公在哪,不过……应该在周围吧,他若是敢关键时刻不出现,过了今日,她真的会宰了他。。。
纯贾真君见诸葛沧澜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也有些疑心,难道这丫头还有后招?
可转念一想,她能有什么后招,整个灵墟岛,他们师兄弟五人一致决定处决她,还有谁敢出来帮她?
诸葛沧澜的视线不经意看见人群总的一个熟悉的人头,忽然开心地笑道:“猜猜我看见谁了?”
她也不等纯贾真君开口,继续道:“我看临书师叔了,他正站在人群中呢,一直盯着我看,你说一会他会不会冲上来为我挡削骨钉……”
纯贾真君大惊失色,立刻转身快速看向密密麻麻的人群,可是台下足足有数千人,全部挤在一起,他一眼看去,哪里能看得见临书。
他咬牙恨道:“贱、人,你唬我……”
纯贾真君此刻不知道临书是不是真的来了,还是诸葛沧澜只是在故意这么说,好让他担心害怕。
诸葛沧澜咯咯笑道:“唬你,我才没那么无聊呢,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此刻你二次充满恨意的目光在人群中看着你,我敢保证,过了今日,不管这削骨钉有没有钉在我身上,你那个儿子都一定会跟你离心。”
她看见纯贾真君马上要挥上来的手,补充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劝你那个巴掌还是收回去打在你自己脸上比较好,而且,我没唬你,等你打出第一颗削骨钉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纯贾真君怨毒地瞪一眼诸葛沧澜,收回手,坐回原处,他在人群中又搜了一遍,那么多人,他一时间还真无法辨别临书到底在不在其中。
他犹豫之间,蕙质真君掩唇打个哈欠,带着些许不耐地道:“纯贾师兄,怎么了,大家可都等着呢,哎呀,昨日师妹我没休息好,还等着回去补觉呢。”
诸葛沧澜冷眼横扫了蕙质真君一眼,哼,这个老女人,很快就让你好看。
她心里琢磨着,蕙质真君最在乎的是什么,会有给她毁的干干净净。
纯贾真君见实在找不到临书的身影,心里越发肯定是诸葛沧澜故意糊弄他才说临书在这里,他可是吩咐钟岳峰的人要严加看好临书,坚决不准他踏出一步。
纯贾真君定了心神,轻蔑地扫过诸葛沧澜,高声喝道:“上削骨钉……”
惊魂一刻【1】
诸葛沧澜瞥一眼临书站的方向,他正在人群中不动声色的往前移动,身上穿着最普通的外门弟子才穿的衣服,苍白的脸上满是苦涩,望着诸葛沧澜的神情更的带着愧疚。
诸葛沧澜叹息,这个临书啊,倒是比他爹要好的太多,可是……他的那份感情,委实让她消受不起啊。
说起感情诸葛沧澜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御天玄煌,也不知道那大魔头现在……在做什么?
眼瞅着削骨钉就要打上来了,诸葛沧澜却在这个时候跑了神儿,天穹剑在储物手镯嗡嗡作响,随时要飞出来。
诸葛沧澜暗中安抚了一下,不让她着急,她眼睛四处看一眼,心里纳闷,她那个便宜外公该不会喝高了不知醉倒在哪个路边了吧?
正想着,两个一个行刑的弟子便上来了,两人一前一后,两人身穿一摸一样的靛蓝衣衫,衣服的样式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既不像外门弟、子。也不像内门的。。
前面的人长相极其普通,五官平平,个头平平,皮肤发黄,根本就是一个看一眼便再也不想看第二眼的人。
后面的人,倒是看起来还算能睁眼,他双手恭敬地托着一个黑檀木托盘,上面整整齐齐摆着一排削骨钉,总共八颗不多不少。
诸葛沧澜看一眼削骨钉,粗不过小手指,长不过两三寸,白森森的看不出什么材质,还散发着隐隐的寒光,除此之外,倒是极为普通的东西。
两人站在诸葛沧澜正对面十步之外的地方,站定之后向掌门和四位峰主弯腰行礼,然后……居然又给诸葛沧澜行了一个礼。
诸葛沧澜愣了一下,见众人面色不变似是再正常不过,她心意隐约怀疑,这应该是行刑者向受刑者的赔礼,是在告诉她,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是最无奈的,所以不要怪他们,更不要害他们。
纯贾真君不耐烦地站起来,道:“快些开始吧……”
两人齐声道:“是……”
那个面相普通的男人口中念起咒语,不一会很快第一个颗削骨钉从黑檀木的托盘上自动升起。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有些不忍心的人已经闭上眼不敢再看。
就连诸葛沧澜的心跳都渐渐慢了下来,她握紧拳头如果孤逝真君等会没有出现,那…她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诸葛沧澜咬紧牙关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个面容普通到极点的男人,看他的动作。
忽然,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那个男人褐色的双眸好像有一瞬间的赤红色的光,诸葛沧澜顿时怔忡。
惊讶间,第一枚削骨钉已经嗖地一下发出微弱的声音,旋转着直直往诸葛沧澜的胸口飞来。
诸葛沧澜飞快冷静下来,眨眼间第一颗削骨钉一定快到跟前。
就在她准备让天穹剑赶紧出来的时候,胸口的紫花陡然发热,一道无形的屏障也在瞬间在她周身竖起,像是在身体四周全部都排满了的盾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