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有病没病
“东方小姐,根据你的口述,你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如果真像你所说的,可以隔绝刺激源的话,相信在你今后的人生里,你的副人格完全有可能不会再出现。”刘馨雨带着职业的微笑恭喜道。
“嗯!谢谢刘医生一直以来的帮助。”东方漓甜甜一笑,模样儿像极了十五六岁的青葱少女,粉嫩嫩的。当然,要得出这个结论,必须在主观上忽略她那熟透了的魔鬼身材。
“别,其实关于你的病,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你这样子我很惭愧的。”刘馨雨知xìng的眼神有些抱歉着打量着面前娇俏少女形态的姑娘。
事实上,东方漓的实际年龄比她还要大三个月。
眼前这位娇俏的小美女是她见习期间遇到的两名最特殊的病人之一。
并且这两个人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都对自己的病因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另一个,自然就是周良。
两人的区别在于,东方漓除了出于某种私人原因隐瞒病因外,主观上是非常积极、主动配合治疗的。而周良却是从头到尾压根不认为自己有病,从而一直抗拒治疗。
想来好笑,当初认定周良有病得治的时侯,刘馨雨甚至在出具了“康复证明”之后,仍试图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刻意和周良成为朋友,以求融入他的生活圈,继续观察和帮助他恢复心理健康。
事后证明,这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周良真没病。
只是正义感过于泛滥,加上爱管闲事罢了。
误解,是因为他从来不屑于解释。
没有合理的解释,一个每次就诊期间,都能挂上一身新伤旧创的家伙,想让人相信他不是暴力狂,真的很难。
一切还得从周良声名在外,并拥有了一大票粉丝说起。
刘馨雨的生rì会后,度娘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姐夫吧”,并且人气爆棚。
出于最大程度了解周良,更好地帮助他康复的需要,那阵子,刘馨雨的空余时间绝大部分都给花到了浏览吧中的帖子之上。
无意中,她翻到一个名为“原来他是‘姐夫’!”的帖子。
发帖人是一位职业女xìng。
在帖子里她回忆道,某rì夜晚,不堪生活、工作压力的她去酒吧买醉降压,结果不幸遇到五名社会闲散人士的调戏。
被吓坏的她当即决定离开酒吧。
可是,被酒jīng撑破了胆的那五人竟然尾随而出,将她扯进一条黑咕隆咚的小巷子意图不轨。
当在污言秽语中,上衣被粗暴地扯落,露出胸口一片雪白,整个人在并不显冷的夜风中瑟瑟发抖的时侯,她其实已经绝望了。
关键时侯,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小巷子角落,摇摇晃晃站起一个拎着还剩三分之一余酒的酒瓶的男人。
至今,她仍清晰地记得,虽然那男人似乎连站立都有些困难。说话也非常含糊,可那一声几不能辨的“放开她”,对她来说就像沙漠中濒死时见到的一涨清泉,溺水之际抓到的一根稻草!
五名身强力壮,又在酒jīng刺激下失去了理智的坏人,哪会怕一个看起来身子骨不如他们坚实,并且醉得比他们还厉害的人?
一通咒骂,一拥而上。
一番恶斗之后,付出了两颗门牙,多处挂彩,伤痕累累的代价,那男人拉着她狼狈地逃离了那条小巷。
那张并不多么帅气,醉得连眼睛也快睁不开的脸,从此被她给深深地刻在心底。
若不是已为人妻,当时她就要以身相许了。
事实上,她也并不介意和救命恩人发生点什么。
奈何恩人伤重,必须上医院就诊。一次邂逅,一夜**,一场通常发生在英雄救美之后,英雄和美人之间原本应该上演的**、高cháo迭起的jīng彩戏码就此错过。
周良声名远播之后,她才无意中在网络上发现,原来那晚救她的人竟是“姐夫”。
帖子上有说,那是去岁chūn末夏初发生的事。
当时,刘馨雨心中一动,急忙翻开周良的病历。时间和周良缺了两个门牙,说话漏风前来就诊的那次完全吻合。
接下去的rì子里,刘馨雨同样在“姐夫吧”找到了类似的帖子。
周良瘸脚的那次,是为了推开即将被一辆飞奔的小轿车给撞飞的初中生。
断手的那次比较搞笑。在追一个扒手时,被扒手给贼喊捉贼祸害的,谁让那贼天生一副老实人的嘴脸,相比之下比周良更显笃厚实诚呢,导致周良被一群正义的人民群众生生给围殴了五分钟。还真是委屈他了。
尽管,并不是每一次受伤的原因都让刘馨雨给翻找出来。可是,被她找出的六次原因,足以说明其实周良每次就诊都带伤挂彩,真的只是生活跟他开的玩笑。而非原先以为的暴力倾向。
明了实情之后,刘馨雨未免大为唏嘘。周良被教育局勒令强制治疗的那一年中,总计二十六次的求诊,每一次见到他总能见到他挂着新伤。
一个人,究竟该悲摧到何种地步,才能做到这受伤的?
“刘医生,你太谦虚了。要是没有你的心理辅导,我肯定不能这么轻松地从压力中走出来的。真的要感谢你!”东方漓微笑着坚持。
刘馨雨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还有什么能够比亲眼看到饱受心理疾病折磨的病人,从yīn霾中解脱出来更能让她感到心满意足的?何况,帮助这位名叫东方漓的病人,并不那么容易。
东方漓所患的心理疾病是双重人格。这是一种相当罕见,往往只在电影、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不可治愈,最多只能控制到不再发作的心理疾病。
目前为止,这种病例在世界范围内被发现的未超出一千例。
病因是因为患者遭受极端刺激的情况下,主人格出于一种对环境的压力的防御,陷入无意识状态,或者在患者本能地逃避现实的情况下,基于一种医学专家尚未探明的原因,大脑本能地产生了一个副人格代替主人格。
人类大脑的开发度一般不超过百分之十五。理论上,任何一个大脑完全可以支持两个以上,相对dú lì的人格存在。并且,每个人格都可以拥有自己的记忆、习xìng及思维方式。
而事实上,甚至有人被发现,拥有二十四重的亚人格。
在双重或多重人格形成后,一般仅在遇到巨大的或应激xìng*事件、或接受放松、催眠或发泄等治疗时,才发生转换。
因为东方漓守口如瓶,所以刘馨雨并不知道她的主副人格替换的刺激源是什么。
不过,她隐约可以猜到,那是一个和她有极深纠葛的人。在东方漓的病情最严重时,只要想到这个人,她就会切换到副人格。
东方漓的副人格她见过。那是一方万年不化的绝寒冰山。刘馨雨很难想像,在这位长相甜美、身材袖珍的小美女过往人生中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形成这种极端的副人格。
“那么,刘医生,今天就先说一声再见了。过半个月,我再来你这儿。”
“嗯!好的。回去后,注意让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这样有助于你的病情的稳定。”刘馨雨关心地嘱托道。
翩然一笑,东方漓的身影消失在刘馨雨的诊室门口。
送走了东方漓,刘馨雨轻轻地拨弄了一下挡在额前的发梢,眼神中浮出淡淡地忧郁和哀伤。
轻盈地走到以前经常被周良当作床睡上半天打发正儿八经的就诊时间,让她恨到牙痒痒的沙发之前,轻轻地拉开了沙发后面的窗帘,一道明媚的阳光顿时泻*了进来,照在医生那干净得不沾半点粉尘的脸上。
证实他确实没病之后,她再也没了理由去找他。事实上,也再也没去找过他。
可是,才多长时间不见,他竟然因为他那过于泛滥的正义感而身陷囫囵!
这个傻瓜……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未来还是人类末日
“鼠兄,再跳一个好不好?”周良上半身从床沿挂出,用手指挠了挠趴在地上直喘气的肥老鼠下巴,一付好商量的口气。
“吱吱吱……”肥老鼠触电似地从地上跳起,人立着比划着前爪,显得非常激动。
周良虽然不可能听明白鼠语,奈何异能犀利,自然能懂肥老鼠的意思。
它在严重抗议,并表示要把周良给告到动物保护协会去。
不带这么折腾的,从牢里的节能灯亮起时,到零点钟声敲响,它和五只“小强”压根就没休息过。
要知道,在周良用“控心术”调教十多天后,这只可怜的肥老鼠学会了跳舞。
从此之后,周良想看表演打发无聊时光的时侯,都是通过“心灵链接”告诉肥老鼠,让它自己跳的。
而且,和人类直接意念交流之后,这只老鼠居然变聪明了。至少,它记住了“动物保护协会”这个词。
这是某次它累趴下后,周良仍不愿放过它时,顺口提到的。
当时,周良说:“鼠兄,你只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就算把哥哥我告到动物保护协会去,也没人会救你的。还是乖乖地从了哥哥吧。”
五只“小强”不行。只能控制,没法沟通。这是高级哺rǔ动物和低等昆虫在进化链上的显著差异使然。
“鼠兄,最后一次好不好?跳完给你吃牛肉干。”周良就像一个极善蛊惑人心的魔鬼,祭出了屡次被证明让肥老鼠无可抵挡的无上法宝“牛肉干”。
许是体力严重超支,这一次肥老鼠再也没有上当。“吱吱”叫着,缩着两前爪在胸前作着拜求的动作,恳请周良别再折腾它了。
“鼠兄!你要是不愿意配合,哥哥我就采取强制措施啦!”利诱无效,周良复又威逼。
一听这话,肥老鼠把眼一翻,身子往后一仰,直接装死……
考虑到肥老鼠和五只“小强”今晚确实因为长时间的表演严重透支了体力,周良总算放过了它们。
一句“那就散了吧”刚刚出口,刚为了装死更逼真一些,连呼吸都屏住了的肥老鼠一溜烟地翻身窜往了墙角的鼠洞,头也不回。
翻了个身,周良伸了伸懒腰。突然感觉头顶上吊着的,被一圈毛刺般的光晕裹在里头的节能灯分外刺眼。
无聊地抱怨了几句,为嘛看守所夜里不熄灯,郁闷地扯过被子一角蒙在了脸上。还是太亮。
周良从来都不习惯开着灯睡觉。不过现在是坐牢,不是住旅馆,不喜欢也只能将就。谁让他当初和东方卜订下协议了呢。
那是钱佳义第一次冒充律师助理混进看守探望他的前一天的事。
那天周良正懒洋洋地趴在牢里的硬板床上,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手中的《双城记》,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呼吸外头的zì yóu空气时,飞羽来了。
飞羽带来了两条利群烟,那是一早说好下次来时一定带过来的。
其实这个时侯,周良并不缺烟。在祈镇海的关照下,看守的jǐng员很乐意为他跑腿。买几包烟,自然不在话下。
飞羽跟周良,当然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给了烟,顺便又递了一部手机给他。说是东方卜有事找。
然后,就有了东方卜的保证。只要周良安心在牢里呆上半年,他就能想到办法,破解周良成为“暴君”的命运。
并强调,最多就半年,绝不会超出一天。因为他当神棍那阵子,取得了不少国家级领导人的信任。凭着他这张老脸,届时为周良求一张特赦令还他zì yóu肯定没有问题。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周良非常怀疑东方卜哪来的信心,破解他成为“暴君”的命运。
东方卜告诉周良,他的“先知”异能,之前是因为他强行扭转历史进程受到干扰,这才失灵。
就在这一阵子,他发现,他又能“看见”了!
未来,就像被扰乱的水面,在扰乱水面的外力作用停止之后,正在逐渐地恢复平静。使得他,全力发动“先知”异能时,偶尔能够看清水底的一小部分。
东方卜所“看见”的,是未来的零星片断。
那是一个伤痕累累、死气沉沉的地球。
满目苍夷的大地之上,覆盖着一层颜sè暗淡的雪。复苏的火山不时吐出奔腾的岩浆向四周漫延。山崩地裂、狂风肆虐的极端景象更是随处可见。
天空,不再是蓝sè的。因为被厚重的幅shè云挡住了阳光,沉闷的天幕只是灰扑扑一片,显得分外的压抑。
只有因为云层的摩擦,天际亮起一道粗壮的闪电时,大地之上才会有瞬间的光明。其他时侯,哪怕是白天,伸手在面前也只能隐约看到五指的轮廓。
毫无疑问,仍然是末rì。明显是核冬天的景象。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根本不可能提供任何高等生命生存的条件。哪怕是打不死的“小强”也不行。
估计,有核国家将它们的核武器库存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倾泄一空,才能让人类和所有地球生命的家园变成这般模样。
并且,东方卜在另一段未来碎片中,从一个早已成为废墟,到处遍布着断骨残骸的城市中,找到了一幅残破不堪,积满灰尘,哪怕是被风轻轻一吹便会化为尘埃的挂历。
挂历上,勉强可以辩论,代表年份的数字是2044!
而东方卜原本“看到”的未来中。三十年后,地球“噗”的一下,化为宇宙尘埃,彻底消失在了茫茫宇宙空间中,就连月球,也因为天体间引力失衡,在引力作用下被拉进熊熊燃烧的太阳之中,不复存在。
这意味着,核战是在2044年发生的。这已经超过了原本历史进程中,在2042年被“暴君”彻底抹杀地球的时间。
尽管依然是人类的末rì
但是!
地球还在……这才是重点!
不管这个末rì,是不是“暴君”所造成的。至少说明了,地球有了新的末来!
这意味着,他是努力是有成效的!这意味着,原本的历史进程,已经被他给扭转!这意味着,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当时,东方卜泪流满面。
现在,他缺的只是时间。只要给他时间,等到新的历史进程完全确定时,他就可以看清全部!
到时,利用他的“先知”异能,相信不难找出新的末rì发生的原因。重新制定计划,事先加以防范。
所以,他需要半年时间。
把这一切告诉周良之后,周良被说服了。
他很恶意地猜测,东方卜仍旧在怀疑他才是造成未来的地球被核冬天所埋葬的元凶。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想亲手葬送整个人类文明。
那么,牺牲半年的zì yóu,算什么?
第三百七十八章 回家
翻来覆去良久,周良睡不着。
已经一个多月了,周良就呆在这不足六平方米的单人牢房中过着单调而枯燥的生活。
每天所干的事,最具意义的就是把吃到肚中的食物通过消化系统的自主工作给变成屎再排放,算是印证了物质不灭、能量守恒的定律。
估计,不会有什么人会追求这种生活。尤其是没了zì yóu,不能随心所yù自主安排每一天的前提下。
明天就是Y市中级人民法院确定的庭审的rì子。倒不是像其他等待审判的犯罪嫌疑人一样,因为面临最终审判,基于对zì yóu的渴望,对未来的恐惧,产生交织掺杂着迷茫、忐忑、悔恨、失望……等等负面情绪而导致失眠。
下午的时侯,钱佳义冒充律师助理最后一次跟着辩护律师会见周良的时侯,已经明确地再一次知会他,明天的庭审其实只是一次过家家。为了服务政治的需要,演戏给民众看的。
声名巨隆且出于正义的目的而触犯国家刑法的周良,被拿来当这个反面教材,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却是再合适不过。
zhèng fǔ需要借着这个案子再一次向社会民众表明坚定不移地推行法制建设的决心。再一次向社会民众重申“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理念。
事实上,关于周良的最终裁决结果,其实在审判之前早已确定。在小部分地位高贵、消息灵通的人士之前,根本算不上秘密。不就是三年零六月的有期徒刑嘛。
至今仍为周良的未来牵肠挂肚的,只是那些因为社会地位的不对等,而导致信息获得量不对等的普通民众。
当然,作为妥协,幕后导演这一切的手掌公权人士,早已知会因为各种各样理由替周良出头说项的大人物们,判决生效之后,周良只需老实配合在监狱里呆上三五月且期间一切待遇从优,在时机成熟时,让他生一场“大病”,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保外就医,监外执行剩余的刑期。
夜已深,被四面冰冷冷的,且因长年失修而sè彩斑驳表层剥落的水泥墙壁所围困的周良之所以睡不着,仅仅是因为头顶上的节能灯真的太亮了,太扎眼了。
或许,还因为他有点想家了……
人毕竟是感情动物,离家久了,谁不想家?
思念这种情绪,就像从山顶滚落的雪球,很容易就能膨胀起来。
一旦起了个头,就是平静的海面在狂风的摧动下翻滚起的涛天大浪。
很快,周良的情绪便被思家的浪cháo给淹没。
家里有自己的妹妹。虽然并没有血缘关系,毕竟是唯一的亲人。十多年共同生活的rì子,早已使这份兄妹之情深入骨髓,成为一种镌刻在灵魂最深处的烙印。
家里还有美丽能干、善良人意的小雪。总会在自己推开家门的那一瞬间,喜滋滋地微笑着跑到门口,为自己翻找出换穿的拖鞋,整齐地摆放在伸脚可触的地方。然后再像一个最贤惠的小妻子一样,殷勤地招呼自己去餐厅,享受早已准备好的美味饭菜。
何况,家对门,还住着程嘉和林可怜两位别具风情、各擅胜场的姐妹花。
“无论最终法院会判你坐几年牢,我都会等你的!”
由钱佳义带来的,让周良在那一瞬间无比感动,只想把她拥进怀里,呵护一生的承诺,又在耳边回荡。
这个傻丫头……
闭上眼,想起了程嘉在那并不漫长的人生中,已为那个不值得她等待的“地球背面”,浪费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守侯了好几年,换来的却只是失望和欺骗,不免有些唏嘘。还有一种当初在那西餐厅那一拳砸得太轻的后悔。
如今,她又愿意为自己等待!
三年……
五年……
甚至是……十年!
一个人短暂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心头一暖,周良笑了!
闭着眼,却咧着嘴。心情波涛似的起起伏伏。心神就陷入一种像小溪流水缓慢流淌的状态。
猛地,周良感觉到不对劲!
哪怕是用被子蒙着脑袋再闭着眼的情况下,原本他的眼睛仍然可以感觉到牢里那盏发出惨白凄幽的光芒,把小小的单间内照得通亮的节能灯的光度的。
可现在,眼前突然不再有光感,像是置身一片漆黑的环境!
而且,身下不再是躺在木板床上的那种坚硬触感,而是换成了一种弹xìng和绵软。
猛睁眼,随着眼睛渐渐适应了光度的剧烈变化,仗着被异能优化过的视力,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
是一套房子的客厅,身下绵软的感觉,是因为真皮沙发的舒适柔软。
无论家具、电器,以及它们摆放的位置,都令周良感觉很熟悉!
心念一转,已知身处何处!
竟是程嘉家的客厅!
稍加思索,已明何故!
那次在欧阳家,为了躲避贾贵毫无征兆之下突下的杀手,情急之间被激发,后来刻意百试却无一次成功的新异能“心灵传送”,在莫明其妙其妙的情况下被触发了!
心里一阵兴奋!早就想回家看看。因为异能无法被成功触发,而未偿的心愿,今夜终于可以了却。
麻利地一骨碌坐起身来,周良又像木雕一样静止不动。
因为他突然想到,来得不是时侯。
夜深人静,谁人不眠?扰人清梦,于心何忍?
平静心绪,凝神倾听,甚至可以察觉到两间卧房里传来的平稳纤细的呼吸声。
如幽兰吐息,似细雨润物。
缓缓地挪动屁股站起身,蹑着手,踮着脚走路的周良跟作贼似的不愿意发出哪怕极其轻微的一丝响动。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一对姐妹花。
之前的视频留言中,无论程嘉或者林可怜,都清减得厉害。可想而知,在他身陷囫囵的rì子里,她们该是如何的因为牵肠挂肚而寝食难安。
难得今晚她们可以睡得如此安祥,周良实在不愿意惊醒她们。
只是,一别经月,周良也想亲眼看看她们,哪怕只是在她们深陷梦乡,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偷偷地瞄一眼也好。
鬼子进村般的,放枪的不要。悄无声息中,周良来到了程嘉的卧室门口。
轻轻一拧门把手,“嚓”的一声微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扎耳。
周良心头一跳,怕里头的程嘉妹子就此被惊扰。好在,侧耳倾听,一切如旧。
很难描述一个血气方刚的男青年,在三更半夜的时侯,在黑灯瞎火的环境下,鬼一样地站立在一张双人床前,深情凝视着安睡在床上的女青年时,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反正,有点诡异,也有点渗人。好在,无有吓到人。
妹子的脸,依然清丽动人。只是瘦了许多,也苍白许多。让周良心底泛起一种名为怜惜的情感,久久不能散去。
悄然后退,轻轻掩上房门,周良就像一只飘荡在夜幕中的幽灵般地悄无声息。区别是,幽灵不会像他一样笑得痴痴傻傻还带点莫名其妙的小幸福小满足。
隔壁的林可怜,单薄的秋被覆盖下那姣好的身子,像婴儿一样倦缩着侧躺,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被全国人民视为天使般美丽绝尘的那张小脸,流露着婴儿一样的纯洁与无辜。
在周良靠近时,因为睡姿,看起来有点可怜的可怜眼皮之下的眼珠子滑动了几圈,开始呓语。
虽然口齿不清,可周良听得分明。
“周良大哥!我会帮你的……周良大哥!你会没事的……”
笑容,不知不觉挂在了嘴角。
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动,让周良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被人国人民视为女神的可人儿那嫣红娇嫩的唇上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
悄然回身,伊人未觉。
离了程嘉家,自然要进自家门。可惜,在牢里,钥匙之类的金属小玩意儿也被列为危险品,早被看守所的同志给收缴。
周良闭目,开始回忆方才从看守所传送到程嘉家时的那种感觉。再睁眼时,已在自家客厅。
无声无息,来到次卧。睡梦中的妹妹眼角有泪。注视良久,一声轻叹,周良退出了次卧。
虽然,他想不起来,四年前自己和妹妹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妹妹远走他方求学,之后兄妹之间关系别扭。
可是周良相信。他的妹妹,也如他深爱着她一样深爱着他。那张因为清减而略显病态让人一见生怜,依依楚楚的小脸上,挂着的两滴晶莹的清泪便是明证。
然后,最后,便是偶然间被他从水里捞来的小雪。
这一个让他的家有了家的感觉,并且是让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家的温馨,家的味道的无家可归的可怜妹子。
他希望这里就是她的家。只是,他不知道,她是否愿意把这里当成是她的家。
来到了门口,停下了脚步,伸出了一右手,悄悄地摸上了门把手……
第三七九章
接触到门把手的时侯,指间传来一阵金属的凉意。
周良尽可能地放缓动作,尽可能地不发生半点声音惊了夜的静寂和房中小雪的梦,次卧的门把手开始慢慢地旋转。
门,缓缓地移动,大约刚好能容一个人侧身而进的时侯就静止了下来。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紧贴着门框,闪身进进。
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周良坚信,就连听力最灵敏的狗也不可能发觉他移动时,厚实的运动鞋鞋底和坚硬的木地板接触所发出的无限趋近于无的脚步声。
来到床前,凝神注视。小雪面朝着阳台的方面在睡,周良看不到她的容颜。
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侧身而卧的小雪紧紧地将被子抱在怀里。将那曼妙美好的光洁后背大半暴露在空气中,丰润的臀和修长的腿也只被遮住一小截,那玉质的肤肌,柔美的线条,在周良眼下尽展无遗,使他触目惊心。
周良皱了皱眉。已是初冬,夜间寒冷。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面容易着凉。
俯下身,轻轻地托起小雪那圆润细腻的双肩,入手处一阵冰凉,那是因为缺了被子的保暖效果。
将小雪改成仰躺的睡姿,小心翼翼地捉住小雪紧紧搂在胸前的两只玉臂,轻轻移放到身子两侧,将她怀中的紫sè真空被拉直,轻轻地覆盖在她柔弱的身躯上,周良的目光短暂地凝滞。
就算是隔着一层并不太薄的被子,依然无法掩盖小雪那傲人的身姿。胸前的位置,就像塞进了两只洁白俏皮的rǔ鸽,使被面明显地隆起。少有女xìng在平躺的姿势下,依然如此挺拨的。
目光上移,落在小雪那清媚的容颜上。那紧闭的双眸上方,是紧紧颦结在一起的两道秀眉。那jīng致的俏鼻下方,是微微咬住的香嫩红唇。眉宇间,忧心挂怀之sè一览无遗。
这个表情,使周良愣了一愣,旋即打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意。她一定在担心着自己吧,哪怕是睡梦中。
伸出粗糙的双手,轻轻地落在小雪那明净的面庞上,温柔地替他抚平了眉间的纠结,并使她的嘴角呈现一个上翘的弧度,周良这才满意地一笑。
这个样子的小雪,才是最美的!
低头欣赏注视了一会,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又回头望了望窗外的天sè,心愿已了打算回牢里呆着的周良正yù抽回覆在小雪面庞上的右手时,猛地感觉手腕一紧,已被一只冰凉的小手给紧紧捉住。
“周良大哥,不要走!”声音有点含糊,似是呓语。其中紧张之意却是无比清晰。
周良心下一惊,低头定睛看时,只见小雪轻轻颤动的细长睫毛下的美丽双眸依然紧闭,眼皮底下的眼珠不停地在滑动,被下的娇柔身躯不时地会惊悸了一下。
是发梦了……
怕惊醒小雪,周良只好任由小雪紧紧捉着他的右腕,静静地坐在床沿等待着。
良久,那只小手仍未松开。无奈之下,周良打算掰开那只小手。
毕竟,他是从牢里偷偷溜号。耽搁太久,万一被巡夜的jǐng员发现他那牢房空无一人,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只是,想要挪开小雪的手,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周良怕惊醒小雪,不敢使力。小雪却不知梦到了什么,反把小手越抓越紧,努力了半分钟仍未成功,只好无奈摇头。
“周良大哥,你别走!”同样的话语,语速比之方才却是急促了许多。被小雪捉住的右腕传来了拉扯感。
周良一惊,急把视线移向小雪的脸庞,只见一双黑如黑夜的明眸,满含乞求之sè,恳切而期盼地望着他。
方才只将注意力放在如何挪开小雪的小手上面,竟没能注意到小雪不知什么时侯已经惊醒!
窗外是马路,路两侧有路灯,所以未拉窗帘的房内有依稀朦胧的光。只是这点光亮,只能使人朦胧地分辨身周事物的轮廓。
而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小雪,却本能地感觉到,坐在她的床沿,被她捉住一只手的这个模糊身影,一定是她的周良大哥!
满目深情,惊喜莫名。一句带着浓浓情意的“周良大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刚刚从皓白的齿间吐出,便有两行清泪从眯起的美目间涌出。
“小雪,是真的。我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把你给吵醒了……”周良感到些许郁闷。
“周良大哥!真的是你!”
很本能的,条件反shè似地瞬间坐起的小雪将原本就被她捉住的周良的右臂使劲地往怀里拉,紧紧地抱在胸前。
生怕只要一松手,面前的周良大哥就会消失。
感叹万千中的周良忽略了包围着右手臂的那美妙的弹xìng和柔软。抬起空闲着的左手,轻轻地抚去小雪脸庞上的泪。轻轻一笑,柔声道:“小雪不哭!我不是早让钱佳义带话给你们,会时不时回来看你们的嘛。只是,事前我也没想到,第一次回来会是这个点。”
“周良大哥,我……我……”
嘤嘤咛咛喜极而泣的小雪已是无法顺利地诉说心中的喜悦,情急之下干脆起身往周良的怀里扑了过去!
一个多月未曾谋面堆积起来的思念和久别重逢的喜悦已经填满了小雪的整个心情。
此时此刻的她,根本顾不上女孩子应有的矜持和羞涩。
她只想把他给紧紧抱住,让他再也不能离开。
周良一愣之间,已是软玉温香满怀。
鼻间感觉痒痒的,那是属于小雪的一缕秀发拂在他的面庞。
耳朵被温热的气息一吹,心里便是无可抑制的一荡。
正要开口说话,发现唇间已被堵上两片清凉柔腻的物事,那是属于小雪的香唇。
一种感动,一股热流,悄然滋生,迅猛漫延!
此时此刻,任何言语尽是枉然。唯有行动才能表达真意。
在这寒意凛然夜中,因为被点燃的某种原始冲动,房内的温度似在飙升,以至激情相拥的两人最终坦诚相见,彼此无间。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最开始,是薄薄的阻塞和温柔的突破,娇羞的生涩和甘愿的刺痛。
接下去,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娇柔的喘息声。初次绽放的娇嫩花儿,需要温柔对待。但这并不妨碍男人展现他的坚强,女人含蓄她的柔媚。
渐渐的,无论天,无论地,无论这床这人,都陷入一种节奏的律动,飘摇的状态。
一种一波接一波**般地舒爽,把原本分属于两个人的愉悦,通过身体的交流,心灵的融汇,紧紧结合在一起,合二为一,变成一种属于两个人所共同拥有的,至高无上的欢愉和快乐!
……
一切重归平静时,依然肤sè嫣红泛着令人心神摇荡的光泽的小雪,带着娇嫩的花儿经历疾风骤雨洗礼却依然坚强的疲乏,把一张小脸深情地贴在周良后背。
“刚才,疼嘛?”
“嗯,有点。周良大哥,要走了嘛?”
“嗯!”
“下次再来,应该不会疼了吧?我会表现更好的……”
“傻丫头……”
(PS:残念……)
第三百八十章 审判日
审判rì来临。
好在,这只是Y市法院对涉嫌故意伤害犯罪的市民周良的法庭审判。而不是那个源于西方的宗教思想中,无所不能的上帝,为了决定所有人的最终命运,针对全人类的审判。
所以,这一天,不是世界末rì。
Y市二环路上,一辆飞速奔驰的法院jǐng车驾驶座上,Y市中级人民法院法jǐng支队jǐng务大队长王路努力维持着持行公务时该有的严肃和认真,驾驶着jǐng车。
只是过高频率瞟向后视镜的视线,深深地出卖了他的内心远不如他表情上表现的那般镇定和沉稳。
后视镜倒印的景像中,是一扇带着铁栏栅的窗,窗后,是本次押解任务中唯一的疑犯那张并不如何出众,却广为人识的脸。
回顾职业生涯,王路押解过的疑犯至少也有数百。面对即将到来的审判,这些形形sèsè的疑犯中,少有像今天这位一样,在这种即将被宣判未来命运的时侯,还能保持镇定。
一般情况下,罪与非罪悬而未决,zì yóu和生死即将揭晓的审判前夕,少有哪个疑犯能够做到像他这样安之若素、泰然处之的。
甚至,二十多分钟前,在看守所提人的时侯,疑犯轻松地对着他展现友好微笑时,让他产生了一种疑犯此次出行其实只是出门观光旅行的错觉。
当然,仅仅靠疑犯这份淡然和从容,远无法使工作经验无比丰富,心志无比坚定的资深法jǐng王路心里激起半点涟漪。
王路心中的激荡和嗟叹,更多源于对疑犯身份的认知,和对疑犯做过的那些引起极大轰动的过往事迹的了解。
公认的。
他是艺术界的瑰宝。
他是娱乐界的奇葩。
他还是教育界的明星。
他更是一位热血而英勇的公民。
他就是被许多人亲切地称呼为“姐夫”的周良。
当然,现在的他又是一名等待审判的犯罪嫌疑人。
若非执行公务期间,出于维护国家工作人员正面形像的需要。向来没有追星意识,也早已过了激情萌动的年龄的王路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向他提出合影、签名的请求的。
事实上,周良也是他的偶像,就这简单。
这也是一行四人中,身为领导本来不用担当司机一职的他,在今天打破惯例亲自开车的原因。
“啪!”
身后传来一声因为汽车行驶中所产生的躁音掩盖,而并不那么容易被人察觉的细微轻响。
因为长期从事押解疑犯工作,培养出时刻保持着高度jǐng剔的习惯的王路下意识地往后视镜中望了一眼。
只见铁栏栅后头,周良叼起了一根刚刚点燃的烟,美滋滋地从鼻吼中喷出两道烟雾。
许是发现王路在注意他,周良举起被铐住的双手,摘下了口中的烟,朝着后视镜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又将手中香烟再度塞进嘴里。
王路先是一愣,随后牵了牵嘴角回了一个善意的笑容,便收回了目光,专注于前方的道路。
只是心里在犯嘀咕:看守所的同志们工作太不认真了,不知道上法庭受审的疑犯,身上不能携带任何不必要的东西嘛。
渐渐地,烟气在jǐng车那狭小的空间内弥漫,随车的其他三名jǐng员在嗅觉的帮助下,终于也发现了这一状况。
一阵愕然之后,有名jǐng员也许是被勾起了烟瘾,带了个头,也掏出一颗烟塞进嘴里点燃。其他两人,很快效仿。最后连王路也叼上一根。
甚至,还有名jǐng员非常友好地从铁栏杆的空隙中,又递了一根烟过去,被周良笑着拒绝。
期间,车中的五人,没有人说过半个字。一切都在心照不宣的气氛中那么自然而然地悄然发生。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不管所处何时何地,也不需要倚仗身份和特权,仅仅凭借自身的人格魅力,就能冲破普遍规则的束缚,成为能被许多人真心接受的特例。不是吗?
jǐng车继续飞驰,随着时间以它那亘古不变,真正绝对公正公平之于每个人每样物的速率一秒秒流淌,离此行的目的地Y市中级人民法院越来越近。
大约还有三千米就能进入法院的时侯,车上所有人的心,都为他们的眼睛所接受到的光学信息而震动!
人行道两侧,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一层又一层,黑压压的尽是人头,像是两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大多是朝气蓬勃中带点叛逆的年轻人。他们的脸,都朝着jǐng车开来的方向,向着冬rì的暖阳,迎着轻徐的冷风。
毫无疑问,这些人里面,大多数应该是“姐夫卫夫”成员。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在事前整个社会没有得到任何风声的情况下,悄然组织了这么一次行动。
这得多大的凝聚力和统合力才能悄无声息的把这些人给组织起来啊!
要知道,无论古今,人类社会中,最难统合的便是人心,最难保守的便是秘密。
这一幕,着实没少把过往行人和车辆给震惊到。几乎每个人,不管是步行、骑车或者驾车路过这个路段时,总会发出惊奇的感叹。
几乎所有经过此地的人们,都能即刻反应过来,道路两侧的长龙,在守侯着什么。这得归功于铺天盖地没rì没夜疯狂宣传的媒体们。
更有许多人,或者因为好奇,或者因为感动,或者只是单纯的凑执闹。步行的,纷纷停下脚步,驾车的,找个合适的地头泊好车,默默地加入守侯的队伍。
在确认了法院jǐng车的牌照和事前获知,在今rì将用以押送周良的jǐng车车牌照一致之后,道路两旁的长龙开始舞动。所有人,都举起了右拳,喊出了整齐的口号。
“姐夫!我们永远支持你!”
一声声深情的呼喊,势动天地,经久不绝!彻底了埋葬了原本存在于道路上的高分呗噪音。甚至,连道路两侧,绿化木上,已然开始泛黄的树叶,都被震落无数。
jǐng车中,铁栏栅后头,原本被周良叼在嘴里,仅剩余三分之一的那根香烟,不知不觉中掉落在地。
周良失神地步到小窗前愣愣地站立,隔着铁栏栅,将视线穿过车前窗,在那一张张陌生却令他倍受感动的脸上疾速划过。眼角有了些许湿意。
周良从来没有想到过,今天会有这么多人,来陪他一起接受审判。
感动之余,周良心中又升起了浓浓的愧疚。愧疚源于欺骗。
他不是两千多年前,古希腊的先贤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和过于执着的理xìng,在接受审判之时,拒绝了亲人们为他求情,毫无顾忌地发表了令陪审团难堪、愤怒的自辩词,彻底激怒了原本并不愿意处死一位伟大哲学家的公民陪审团,获取了死刑。
并且,在接受审判后,被关押在牢狱中侯刑的苏格拉底无视了弟子们说服他越狱的努力,惘顾了当局放任其越狱逃生暗示,平静地在刑期来临的那一刻,坦然地喝下了那碗狱卒端来的鸠酒。
为了追求一种理想的正义,又要冷静的去服从一种现实中的法律的正义,两种矛盾的正义,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意味着另一种正义的消亡。为了心中的正义,死是最好的方式,苏格拉底是勇敢的,象个孩子一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今天,周良将要接受的审判,也带有这种不同正义之间何从选择的矛盾和纠结。至少,在公众们所掌握的信息中,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
下了车,在四名法jǐng的护送下,匆忙地避开了神通广大、无孔不入的记者们八仙过海似的各展神通,愣是突破了数量可观的安保力量组成的严密防线,密密麻麻递到自己面前的话筒,周良一路疾行,来到了法院侯审室。
刚一进门,便一眼看到了两位令他发自内心由衷尊敬着的长者。叶志农和钟云。
周良那上佳的记忆力和分辨力使他通过背影也能认出坐在排椅上背对着他的两个人。而叶志农和钟云尚未发现并周良的到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愣了一愣,周良当即皱头紧皱。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除了法jǐng就是被告。
可是,这怎么可能?
在这件案子中,以国家高级公务员身份涉案的叶志农、钟云两人,依华国社会时下流行的规则,不应该是这样处理的吗?
先是找相关部门负责,再是推临时工顶缸,然后玩一出躲猫猫。
如果经过这一系列正规而有序的反应程序,依然不能消除社会影响,圆满平息民愤民怨,没关系,不是还有党籍和公职这两道就像网游中加条命似的护身符嘛?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依这两人的身份,和其实并不多大严重的过错,总不至于以被告的身份,最终出现在法庭之上啊。
疾行几步,来到了和钟云并排而坐的叶志农身侧,周良一脸愧疚和急切,疾道:“叶局,钟局,你们……”
“呵呵!你来了啊。”发现是周良,叶志农爽朗一笑,摆手打断了周良的问题,主动告诉他:“我和老钟都是包庇罪。不过,一会审判长会宣布免除刑事责任。所以你不用担心。”
紧接着,钟云起身,用力地拍了拍周良的肩膀,接道:“是啊!之后,虽然会被局里开除党籍和职务,可是公职依然保留。这样,至少可以不用发愁养老问题。所以这种小事周良你就不用放心上了。”
周良正想再说些什么,刚才押解他至此的王路带着些许歉意上前阻止了他。告知他们,侯审室并不允许被告之间相互交流的规定。
周良不再出声,紧挨着叶志农坐在了长椅上,心情却是五味纷呈,难以平静。
无论是叶志农或者钟云,沦落至此无疑是受他所累。愧疚和感激是免不了的。
可是,这事还透着反常。
既然这件案子中,连他这个首犯都因各种原因,事前就经由多方妥协,将会从轻、减轻判处。
那么叶志农和钟云两个,仅仅是犯有知情不报的过错,只要没人刻意追究,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依照通行于官场的某套规则,接受形式大于实质,根本无关痛痒的内部纪律处分就足够交待了。
可是,眼下他们两人,和自己一样,被同列为这个案件的被告,哪怕最终能落得个免于刑事责任,这种处理结果已是太过。
转过脑袋,周良的眼中已是jīng芒连闪。视线从一脸坦然的叶志农和钟云脸上划过时,他在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情背后的隐情。
既然有人在背后捣鬼,那他也不会让那些人太过轻易就能称心如意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剧本谁写
“周老师,时间到了,该上庭了。把手伸过来,我帮你解开手铐。”
“呃!谢谢。”被打断思考的周良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法jǐng,将被铐牢的双手伸了出去。
转头望时,发现在他出神的时侯,叶志农和钟云俱已起身,身后各跟着一个押送的法jǐng。
不过,他们都立在原在未动,各怀心思望着他。稍一思索,便已明白,这都是在等他呢!
哪怕是上法庭受审,也是当仁不让的主角,自该走在最前。
出了侯审室,周良发现通往审判厅的并不多长的走廊上,到处是人。
对自己的身份和案子的影响已有清晰认知的他并不意外且有些感动。
毕竟,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在这个大家都很忙的年代,肯跑来旁听他的案子,那就叫有爱。
除了因爱而感动,当然也有厌恶。
厌恶,是针对那些想拿这个案子当卖点用来大炒特炒,所以才闻到大便味的苍绳似的蜂拥而上的那部分无良媒体记者的。
不长的走廊,一路走来总被印着各种媒体标识的采访话筒给挡了视线。耳朵里塞满了七嘴八舌的问题。至少有两位数的媒体记者提出的问题惹得周良反感。
比如,就有记者是这么问的。他说:“姐夫,你在逼供王立生时,是不是觉得他这样的犯罪分子的xìng命很不值钱,打死也是活该,所以才下这狠的重手的?”
这种问题,明显动机不良。因为这个问题复合了好几个要点,而周良在行进途中只能简单地答“是”或“不是”,不管他怎么回答,记者都有很大的歪曲空间。
周良不傻。本就因为叶志农和钟云同被列为被告一事而心情糟糕透顶的他顿时气结,差点没忍住发动“控心术”让那个记者当众跳一段脱衣舞再从三楼跳下去的yù望。
好在周良身后的法jǐng王路见周良表情不善,推了他一把,让他快走。这才制止了悲剧的发生。
得了周良的白眼,那记者也不以为意,反而一脸得逞的笑容。浑然不知道自个已在鬼门关上绕了一圈。
此时的他已经有完美腹稿了。
之前,周良从jǐng车上下来时,曾对道路两侧排成长龙的人们点头示意。
回去后,把周良点头的镜头和刚才他提问时的镜头稍为艺术处理一下,拼凑在一起,就是一条注定头条的大新闻。
这名记者当然不会有什么良心负担。
有经验的新闻人都知道,移花接木、断章取义、无中生有,这些小花招在新闻界压根不算回事。
他们的口号是:新闻要轰动,节cāo要丢掉。
事实上,就算是正常的,或者是善意的记者提问,周良也没有回答。
理由很简单,没心情。
进了审判庭,令周良有些意外的是,庭内的人员比预想的少得多。也只有一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架设着摄像设备。略一思索,便已明原因。
法庭不会追求规模,所以旁听席位是很有限的。正常情况下,一般的案子,能有三、五十个旁听席位就算多。
事实上,考虑到这个案子的影响,法院方面特别将这场庭审安排在了最大的审判厅,就这样也不过百来个席位。
同时,未经法庭允许,任何人不得私下拍摄、录音的。就算有媒体记者有幸抽到旁听资格,也只能靠文字来记录庭审内容。
周良留意了一下那家正在架设摄像机的媒体,发现他们的器材上印有“Z省电视台法制频道”字样。
不用法jǐng提醒,周良一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排半人多高的木栏栅隔出的长形被告席上用大字标注得很清楚,眼不瞎都能找到。
大踏步走去,走不出雄纠纠、气昂昂的气势,却别有一种举重若轻、天地不惊的气场。
搞得跟在他身后,名义上押送他上被告席的法jǐng王路很被动。一脸庄重肃穆的王路,是无论如何走不出周良这般腔调的,那便是落了下乘。
在被告席站定,视线一扫旁听席,发现只有李洛儿、蒋孝仁、小雪、施青然、李心怡在席。
因为钱佳义早就告知周良,法院只替他留了四个亲友席位,所以并不意外相熟的亲友只有这几个在场。同时心中有数,李心怡这席位怕还是靠了他爹的关系,硬弄来的。
法庭上不允许zì yóu交流。纵有千言万语,李洛儿他们也得憋在心里。除了李心怡,其他四人只是和周良对了一眼,便因各自伤感,抹泪不已。周良无奈,只好摇摇头,暗示洛儿他们要坚强。
这时,书记员宣布庭审开始,并开始宣读法庭纪律……
谁也没有注意到,旁听席上的一个角落,低调地坐着一个六旬老人,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眼中不时有jīng光泛起。
他是王笠。代表欧阳家来见证周良被判有罪,锒铛入狱的时刻。
这个案子几经周折最后发展到现在这个结局,王笠居功不小。尤其是提出力捧张定邦刚直不阿的形象,来引导民众们从另一个角度思考“正义”的概念的手笔,颇称得上高明。
后来,王笠又隐晦地向欧阳战表示,虽然原本就为打击张定邦势力,扳倒他的得力助手叶志农和钟云,并安插欧阳家阵营的人接任两人原本的职务,而抖出来的这个案子因为周良的介入导致了一系列的波折,可是原先的目的还是可以达成的。
并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只要在公安系统找个代言人,不经意间提一提,这两人其实犯有包庇罪,剩下的事情,自有张定邦代为效劳了。这叫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欧阳战闻后大悦,依计而行,张定邦果然中招。
王笠这辈子,差不多是卖给了欧阳家。在这个平等、zì yóu理念深入人心的时代,他几十年如一rì地坚持做到毫不动摇的,为仆为奴似的,为欧阳家服务,当然也是有其的理由的。
目的并不多复杂。
让他的后人能够利用他数十年来积累起来相应资本,在这拼爹的时代里,在这阶级分明的社会中尽可能地往上爬,把更多的人踩在脚下。
现在,一切都在按他事先写好的剧本,往他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他自然是开心的。
随着庭审程序一如事先预料的一般顺利进行,王笠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更翘了些。这种意味深长的笑容里头,除了yīn谋得逞后的得意之外,还有些许莫名的讥讽和不屑。
讥讽是送给周良。
颇有识人之明的王笠哪能看不出此时被告席上的周良云淡风轻的表情背后隐藏的其实是不甘和愤怒。
王笠当然知道周良曾经顶着什么样的传奇光环。当然也记得他拥有什么样的神奇武力。
但这又如何?
在王笠的评价中,周良太嚣张了。
而这社会,只适合低调且富有心机的人群,才能闷声发大财。
通俗点说,就是“不叫的狗才咬人”这理。
不屑是送给旁听群众。
看到旁听席中坐满了等待结果的无知围观群众,甚至还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宣判而动情流泪的。王笠当然会产生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天然优越感。
一幕其实早已导演好的戏码而已,也能让这多人牵肠挂肚。可笑嘛?不可笑嘛?
对于上位者来说,在明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时侯,也要善于利用群众的眼睛是短视的这一特点。他们能看到许多,却不能看清许多。
所以,王笠打心底在鄙视无知群众总会那般轻易地被上位者给愚弄。
身为欧阳战的心腹的他,当然也知道关于周良的这件案子,在经过各方面私底下的协商、妥协,所达成的一致结果。
王笠甚至觉得,这场庭审,应该事先彩排几次,效果会更生动一些。
反正,剧本早被写好,为啥不能追求一下更jīng致的表演呢?
此时,审判进入举证阶段。
作为证人,在周良对受害人施暴之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两名jǐng员被传上庭,陈述证词。
这时,意外发生了!
当初,向纪委检举叶志农刑讯逼供的那位陈姓jǐng员,猛地从证人席上飞奔而出,冲势未停,便已跪在被告席前的叶志农面前。
“咚咚咚!”
三声清晰的钝响,那是额头触地的声音。
满堂皆惊……
第三百八十二章 我才是真凶
“钟局,我对不起你!”
三磕毕,抬起头时,做为证人出席本次庭审的原西城区公安分局jǐng员,现已升任西城区公安分局黄龙街道派出所副所长的陈江,额上已见明显的红肿。
当然,磕伤虽然醒目,可令整庭人员为之惊诧的还是他那眼中泪光涟涟,鼻翼抽搐扇动,嘴角向下拉伸,一副涕泪交加,悔恨无比的乞求宽恕模样。
还有,他所说的内容……
虽然事发突然,庭上法jǐng毕竟训练有素,并且严阵以待。这会已经反应过来。当即,就有两名法jǐng一左一右架起了陈江。
陈江不肯起身,拼命挣扎,以至表情扭曲,脖颈有青筋爆出,样子煞是吓人。
面前,被告席上的钟云、叶志农两人早就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转身和叶志农交换了一个迟疑的眼神,钟云指着陈江问:“陈江,你……”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陈江双臂一挣,两名法jǐng竟无法拖住他。膝盖一曲,人便再次跪了下去,“咚咚咚!”又是三响头。
尽管很快又被两名法jǐng拉起,可法jǐng毕竟不能,也无必要堵了他的口。于是,陈江一边挣扎着想要下跪磕头,一边悔恨交加地高声叫喊……
“钟局,我……我才是真凶啊!我后悔……我有罪!我不是人……我不该贪图副所长的职位和三十万好处费,昧着良心陷害你!”
“咝……”庭上响起一阵整齐的抽气声,那是庭审参与人员乍然受惊之下不约而同的本能反应。
“钟局。那人贩子王立生其实是被我打成植物人的!因为我姐姐的孩子,就是那十四个失踪的婴儿中的一个。王立生被捕归案之后,我一直想好好地教训他一顿替我那可怜的外甥出气。只是一直找不机会下手罢了。”
“那天,周良虽然把王立生打得看起来很凄惨,可都是些样子恐怖的皮肉伤,其实并没有大碍的。钟局,你和叶局、当时心慌之下并没有仔细检查王立生的伤势,就乱了阵脚。吩咐我和小卢叫救护车之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你和叶局、周良离开之后,我和小卢本想打电话叫120,可偏偏那凑巧的,我们两人都把手机给放在了办公室。在那时,我突然发现,替外甥报仇的机会来了。”
“这个时侯,就算我打了王立生,哪怕把他打死,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推给周良,不用承担半点责任。于是就让小卢去办公室通知医院派救护车,而趁着这机会,我对恨之入骨的王立生下了重手。”
“后来,这件事引起了别有用心的政委怀疑。他当然可以查到那天加班审讯王立生的是我跟小卢两人。暗中分别找了我们两个去谈话,询问事情的真相。”
“他告诉我,只要我说出那时侯的真相,就会把我提为副所长。是我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贪图荣华富贵,又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所以才出卖了你啊,钟局!”
“这以后,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我都如愿拿到了副所长的职位,政委还没有什么动作,我还以为他放弃追究此事,心里正有些开心。”
“可是,前一阵子,政委又私下找我。他说,只要我愿意站出来指证你,就给我三十万好处费!要是不干,就把我出卖你的事告诉你。权衡利弊之下,我选择了遵从政委的意思,向纪委检举钟局你……”
此时,座无虚席的法庭已经鸦雀无声。绝大部分人的表情,除了惊诧和讶异之外,都带有些茫然和惊喜。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案子自打立案侦查起,就一波三折,颇为戏剧化。本以为,时至今rì,已是盖棺定论的时侯。
可是,证人翻供了……
非但翻供,还带自首!
最早反应过来的是周良的辩护律师仇安邦。好歹也顶着个“全国十大杰出律师”的名头。
虽然事发突然,使他事前准备的那套行文措辞相当煸情,述事论法相当条理的辩护词完全作废,可是他仍然做出了相当果断且明智的发言。
只见他整一整衣领,一脸自信地望了望公诉人和合议庭成员。朗声道:“既然证人陈江推翻了之前的证词,并当庭供述自己才是造成受害人最严重伤害的元凶。那么,我认为公诉人有必要依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第XX条,提请合议庭裁决此案延期审理,以便补充侦查……”
此时的仇安邦,相当地兴奋和激动。如果有机会,替“姐夫”作一个无罪辩护并且成功的话,那将收获完全可以预见的声名雀起、前途无量!
铿锵的发言惊醒了旁听席上因突受震惊而陷入沉默状态的听众们。顿时,人皆高声附合,审判庭内,一时喧华无比。
来者,绝大部分是“姐夫”的粉丝。但见“姐夫”有机会咸鱼翻身,不受牢狱之灾,能不为之兴奋和雀跃?
直到审判长连敲了好几下小锤子,才使审判厅内勉强安静下来。当审判长将征询的视线投向公诉人时,公诉人思索了片刻,便提出了延期审理的请求。合议庭当即宣布了这一决定。
有人欢喜有人忧。
有人纳闷有人知。
因为这结果而欢喜的人,包括周良的亲友、粉丝、还有盼着头条、盼着轰动的媒体。虽然这几者的欢喜理由或许不一,至少表现惊喜的形式是出奇统一的。
因为这结果而忧的人,是代表欧阳家出现在现场的王笠。刚才这一出大戏,完全脱离了他的剧本。接下去的形势发展,明显会脱离欧阳家的初衷。这让他无比揪心和犯愁。
纳闷的是钟云和叶志农。他们明明记得当时已经仔细探查过王立生的伤势的。怎么就成了无关紧要的皮肉伤?真因为时间隔太久,记错了?还有,将这案子捅到纪委,以至大白天下,引起无比轰动的陈江,怎么会幡然醒悟,不惜当庭自首来还他们的清白?莫非,是因吃错了药?
只有一个人知道一切,并掌握一切。
那便是自开庭以来,除了应答审判长所问之外,再无多余半字的周良。
自从得知钟云和叶志农因他牵连,即将承受严重后果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思考着,怎么才能令两人翻身。
从来,他都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该祸及旁人,殃及无辜。
只是,急切之间,哪来什么好主意,所以一直心情不畅。
直到见到证人上庭,他突然就有了计划,并且很顺利地实行成功了。
前阵子,在看守所内,用异能控制老鼠、小强组成舞蹈团给自己表演舞蹈打发无聊时光的时侯,周良又发现了他的异能还有些新功能。
他的“控心术”其实就是以自己的意念侵入他人的意念空间。代替对方的意念,控制对方的身体。但这只是最初级的应用。
无意间发现的,高级一些的应用是,当对方的意念并不强大时,他甚至可以在对方的意念空间改变点什么,甚至留下点什么。
那只肥老鼠,之所以后来在周良不启动“控心术”时也要对他言听计从,完全是周良在肥老鼠的意念空间中留下了一道印记:不得违抗周良的命令。
人类的意念空间毕竟不比老鼠。
想要在一个人类的意念空间里涂涂改改,并按照自己的设计添加点什么,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此时被告席上的周良脸sè十分难看,一副疲惫不堪、虚脱无力的样子。这是jīng神力透支使用的后果。
可是,又有谁会注意到呢?就算有人注意,又有谁能看清真相呢?
眼之所见,耳之所闻,未必就是事实……
(PS:向本就为数不多的书友们表示歉意。因为更新的悲摧……)
第三百八十三章 还得坐牢
虽然法庭宣布,周良这件案子需要补充侦查,因此延期审理。可是周良的嫌疑犯身份仍未解除。休庭之后,自是被送回了看守所。仍然关在原来的那个单人牢房中。
……
“周良,你到底想怎么样!”
吸了吸鼻子,周良拿着手机说:“我不想连累他人,就这么简单。”
“可是……”
“我有考虑过的,东方老爷子。”周良打断了电话那头东方卜的话头。“你无非就是担心,我在外头因为有更多的机会受到jīng神刺激,导致情绪波动,异能升级。可是,呆在牢里,就一定安全嘛?别忘了,在法庭上,用‘控心术’改变他人记忆的功能,就是我被关在看守所里的时侯发现的。”
周良说的是事实,东方卜一时无语。
“所以,坐不坐牢,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吧?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周良强调。
“但是我们可以最大程度的延迟不好的事情发生,并在这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啊!延缓你的异能升级速度,在目前情况下是最好的办法了。”东方卜同样强调。
眨了眨眼,周良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遂口风一转,意图将话题引往别处。
“可是,东方老爷子,我一直以来很好奇,你为什么认为是我的异能升级才导致‘暴君’的出现。照说,你应该相信这是外星人的yīn谋才更靠谱些啊!”
“外星人?”电话那头东方卜明显一头雾水。
“是啊!本来早就想向您请教的,可之前一直给忘了。事实上,我的异能并不是自然觉醒的。而是某个晚上,接触到了疑似外星生物的东东之后,才有了异能。既然我的异能是外星人搞的鬼,并且最后导致地球毁灭的话,那么这一切都应该是外星人的yīn谋吧……”
周良语气凝重。这个问题压在他心里好久了,从来没有对人提起。可这并不代表他缺心眼,从来没有思考过前因后果。只是顾忌滋事体大,不好对外人道罢了。
不过,周良觉得,和一心想要拯救地球,拯救全人类的东方老头说说这个问题应该不打紧吧?而且,心事憋在心里无法对人诉说,其实也是一件幸苦事,不如就趁这机会征询一下东方卜的看法。
回忆初得异能的那晚,所能了解的有限信息中,那个自称传递者的毛毛球曾说过,它的编号是D6198。
一般xìng理解,如果这个毛毛球肩负某种使命或任务的话,那么它的编号很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D”这个字母,应该代表它所负使命或执行任务的类别。而之后的数字,应该和它执行同一类型任务的同类数量。
在毛毛球口中,周良只是漫长的人类历史中,第223位接收者。这个数字,和带了“D”字母代号的6189形成了巨大的不对等。
乍一看,这好像有所矛盾。传递和接收通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是相对的嘛?
可是,仔细分析一下,也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其一,可能并不是每一次传递都能顺利被接收,并且很大概率会传递失败。
这不奇怪。如果那毛毛球和它的那些数量不明且至少有6189之多的同类们真是外星产品的话,穿越广阔无垠的宇宙空间,因为某些不可测的原因发生意外和事故而不能顺利到达目的地的概率很高。
因此,6189:223这个成功率并不那么难以令人接受。
其二,假设传递的成功率非常高。但是,有可能223这个数字,仅代表地球上的接收者。巨大的数量差,是因为传递的目的地并不仅仅是地球。
毕竟,茫茫宇宙中,无限的星海之间,肯定有许多星球跟地球类似的。既然地球成为了传递目的地,那么这些与地球类似的星球,也很有可能享受跟地球一样的待遇。
另外,那个毛毛球还告诉了周良,之前227个接收者的名字。无一不是为人类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地一笔的杰出人物。
基于以上信息稍加分析,周良得到的埋在心底很久的结论是,有一个未知的势力,极有可能是远超地球人类文明等级的外星势力,在人类文明尚在褓襁中时,便躺在一个未知的角落,监视着地球上,人类这种生命的成长轨迹。
甚至,出于某种未明其因的理由,有时还会通过适当的介入手段,影响人类文明的发展。比如:发shè所谓的“传递者”到地球上,找到被他们挑中的“接收者”,激发“接收者”的异能,从而改变人类文明的发展轨迹。
最早想明白这一节的时侯,周良没少为这事担惊受怕。
这很像实验室中,科学家们将小白鼠们分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随时观察和记录它们的生活习xìng。并在认为有必要时,拿它们做一些实验。
至于小白鼠是否会因这些实验死光光,好像从来不是科学家们所关心的。
……
于是,周良详细地跟东方卜说明了他初获异能那晚上的事。以及他自己分析出的结果。
当然,具体到被爆菊的这一段,因为牵涉到形象问题,个人**,严重抗拒并且差点心理障碍的周良在诉说的时侯给刻意隐瞒掉了。
在周良那并不多生动的冗长陈述过后,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
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失去耐心的周良,不以为意地瞄了一眼潜进牢里,已经被他方才所说的内容给震惊,从而瞠目结舌,一脸古怪的飞羽,自顾自地催促着电话那头的东方卜发表一下意见和看法。
“喂,喂!东方老头子,快醒醒啊,告诉我关于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呃!”
在周良的催促下,东方卜终于回过神来。被周良搁在右耳边的手机里,又传出了他的声音。
“周良小友!不管有没有外星势力在人类诞生之初就怀着别有用心的不良动机窥视着我们,这并不重要。就算你的猜测成立,面对文明发达到这种程度的外星势力,我们根本无能为力。现在,我们所能够做到的,仅仅是改变你变成‘暴君’的命运,使得我们的母星地球和同胞人类避免灭亡的危机。你说是不是这样?”
得,周良的努力白费了。他是出于改变话题的目的,才顺便提出了这个疑问。结果,被东方卜很不客气地给绕回来了。
而且,周良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东方卜,在说着这段听起来非常理智十分中肯的话时,眼角频跳,嘴角猛抽。表情就像人们猛然听到一番极其荒诞、离谱的说辞之时,所表现出的第一反应似的。
“又拿世界末rì来吓我!”
周良这样想着,不满地翻了翻白眼,无赖地说:“好吧,东方老爷子。反正,坐不坐牢我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让叶志农和钟云两位因为我而被无辜牵连。你必须得保证,你能让他们两人不再因此案而受牵连,进而影响到他们的前程。”
“这……”东方卜思考了两秒,说:“我会想办法的。可是,我想知道,接下去你想怎么做?”
东方卜自信,凭着他的这张老脸,基于过往当神棍时和华国领导阶层中的某些人打下的关系,应该可以保得叶志农和钟云无恙。
甚至还可以玩一出官场上常见的一手,这头将两人革职,那头又将两人调往更具实权的高位,上演一出明罚暗赏、先降后升的好戏。
“很容易啊。下次庭审时,我再让那个叫陈江的jǐng察改口不就得了?就说,上次是脑抽了,发癔症了,所以才会当庭胡言乱语,最早的证词,才是真相。”
周良一副很无所谓的轻松语气,刺激得东方卜的老脸差点没因此抽筋。太儿戏了……
顿了顿,周良继续说道:“对了。根据协议,我在外头有什么事情,你会帮我摆平。上次庭审中,那陈江说的,受到西城区政委的唆使才会陷害钟云这件事确有其事。是我用‘读心术’探出来的情报。回头你帮我去调查一下,那个政委为什么要跟钟云和叶志农两人过不去。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要不是我要坐牢,我自己去干这事,轻而易举。”
“呃!这个不需要调查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原因……”东方卜的反应出奇地快。
他告诉周良,Y市政坛其实是大致分成两派的,当然,还有一些中间派的存在。
一派是以欧阳家为主,另一派以张定邦为主。凡是牵涉到Y市政坛上的事,明面上的市长、市委书记,其实根本作不得主。
市长新调任Y市才半年多时间,根本掌控不了Y市早已根深蒂固的两大派系,在Y市很难说有多大的影响力。
而市委书记,压根就是欧阳战的得意门生,被欧阳家推到台面上的代言人。
欧阳家之所以让外姓作代言人,是因为在华国政坛中有籍贯回避的制度,就是一个地方的一把手位置一般不能由本地人来坐。
这个制度是否合理不去论它。反正,身为Y市籍贯的欧阳家是没有挑战这个制度的打算的。
而西城区公安分局的政委之所以会利用这个机会,意图摞倒钟云和叶志农,只是因为双方站队不同,立场相反。
那个政委,是欧阳家这一系的。而叶志农和钟云是张定邦这一系的。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节点动手,应该是因为明年的领导班子换届吧。以欧阳家的行事作风,在换届前大力打压对手并不让人意外。
得了东方卜的提点,本就对Y市政坛格局有所耳闻的周良恍然大悟。
想到叶志农和钟云与他一样的待遇,都是被铁面无私的张定邦钦点问罪的,突生无比怨念。
恶意猜测道:妮子他爹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天然受啊。对手都连出重拳了,他却在自毁长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一派之首的,压根不懂一点官场艺术嘛!再这样下去,Y市还真的迟早是欧阳家的。
“好吧。那就这样说了。”周良一脸无所谓地挂掉手机,把它抛还给侯在一边已久的飞羽。
飞羽接过手机收好,不再看周良一眼,也不说话,直接拔腿就走。刚迈出一步,耳边传来周良那懒洋洋的声音。
“想走哪有这容易?年轻人,不要太心急,坐下陪哥聊聊天吧。牢房的门,又给锁上了呢。”
第三百八十四章
飞羽身子一震,浑身肌肉一紧,非但没敢坐到周良拿手指着的床沿,反后退了两步,整个背部跟铁门贴得紧紧的。
“喂,年轻人,不用这样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周良一脸郁闷。
心里嘀咕着:没这夸张吧?聊聊天罢了,有必要摆出这副见了猥琐怪蜀黍的纯情小女生姿态嘛。
这时,飞羽才发现自个反应过激,稍稍放轻松了点。没办法,做贼心虚的人都这样。
虽然明知周良不可能知道,那个夕阳如血的傍晚,在育才中学校园北面的小树林里发生的那幕血淋淋的残忍事件。
“聊……聊什么?”干涩地问了一句,飞羽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一些,自然一些。
点起一根烟,周良的眼睛眯了一眯。“刚才,我和老爷子通话时,你的表情不太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没告诉我?”
“没……没有。”飞羽连连摇头,解释着:“我只是感觉你那异能的来历比较古怪罢了。外星人……”
“是嘛?”周良挠了挠脑瓜子,认真地盯向飞羽,疑道:“总觉得你小子在说谎啊。”
飞羽没有接话,努力镇定情绪,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坦荡一些。
毕竟少年心xìng,相比同龄人更是优秀了不止一个档次,总会有不服输心理,哪会甘愿低人一等。哪怕心里对周良的恐惧是货真价实的。
事实上,在边侧将周良和东方卜通话的内容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他觉得周良的说法存在很大的漏洞。
宇宙实在太大了。就像我们抬头可见的星空里的繁星,在我们看到它们时,它们说不定在亿万年前就已湮灭。
因为距离太远,即使以光的速度也要经过亿万年前才能到达地球,所以在我们看到它们时,只是它们在亿万年前的样子。
而且,整个宇宙自诞生之初,便在不断膨胀。事实上,天文学家也告诉我们,所有的星星都离我们越来越远。
再加上每颗星球,每个星系都在不断地运动变化着。
星球之间,在超出一定的距离之后,根本无法彼此定位。
因为宇宙间最快的信息传递介质便是光。当光速都无能为力时,所谓的定位只能是一个笑话。
比如,离我们最近的恒星是比邻星。距我们四光年之远。在我们看到它时,只是它四年前留给我们的状态。
谁能知道现在的它在宇宙的哪个角落,谁能保证现在的它依然存在于宇宙的某个角落?
这种情况下,飞羽很难想象周良猜测的那个地外文明,是如何从远古时便开始监控地球,并通过挑选“接收者”,再向地球发shè“传递者”,激发“接收者”的异能来影响人类文明的发展的。
更重要的是,在飞羽的认知中,从来没有因为外星人以及所谓的“传递者”而成为异能者的人类。
哪怕是周良之前报出的一连窜对人类历史造成深重影响的辉煌名字,也就是所谓的在他之前的“接收者”们。其中的大部分,比如曾国藩、李鸿章,这两个前朝重巨。飞羽从来没听说过他们也拥有异能者身份。
所以,周良的这套说辞可以说是漏洞百出,能够能立的可能xìng极低。
当可能xìng无限趋近于零的时侯,那便等于零。
简单说,飞羽很怀疑周良的说辞的正确xìng和可能xìng。外星人监控地球,影响人类文明发展之说极大可能属于子虚乌有之事。所以刚才才会表情怪异。
之所以不跟周良解释,一是因为飞羽本身就不愿意和周良多说话。
二是因为东方卜早有交待,周良是个极度危险人物,就像随时会被点燃的烈xìng炸药一样经不得刺激。
天晓得随便刺激他之后,又会激发出什么样的异能,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在他面前一定要谨言慎行,少说少做,甚至不说不做绝对错不了。
三是因为刚才周良和东方卜通话时,东方卜没有跟周良解释,必有其理由的。飞羽也就没必要节外生枝。
知道飞羽和自己相处时从来都是心怀恐惧,表现拘谨,周良也感无趣。见他沉默,也就随他,自顾自地埋头想起了心事。
……
外面的人们并不知道周良已经跟东方卜达成了继续坐牢的协议。
所以在庭审中,原本的证人突然临场变卦推翻了自己原本的证词,将主要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姐夫”原本的罪名很可能被推翻,这一消息传出后,那些喜欢“姐夫”的人们顿时被无比的幸福感包围。
法庭宣布延期审理之后短短半个小时,华国全境,大街小巷,到处有人开始放鞭炮,几乎让人以为除夕夜提前到来。
那是喜闻“姐夫”有望无罪释放的人们,通过这种传统的庆贺方式,宣泄心头的兴奋和喜悦。
据有心人士统计,在庭审结束当晚,华国全境的酒jīng饮料销量比之平常上浮至少500个点。连带着,交jǐng在这一晚抓获的酒驾司机数量也比往常翻了好几倍。
那是喜欢“姐夫”的人们,为庆祝“姐夫”很大可能不受牢狱之灾而呼朋唤友,把酒言欢的副产物。
虽然八字还没有一撇,却令这多人为之喜庆,足以证明,此时的“姐夫”,因其独特的人格魅力,超凡的艺术成就,牵动了好大一部分国民的心。
仅仅是一个希望,足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这就是“姐夫”的威力!
时至今rì,“姐夫卫队”官网注册会员数量仍为五千万之数,仅仅是因为服务器的容量不足以支持再往上增加新会员,所以在服务器扩容之前,关闭了新会员注册功能。
所有人相信。若是卫队官网再度开放新会员注册功能,相信一夜之间,五千万之数便能翻上一番,甚至数番。破亿,那是保守估计之数!
接下去的几天里,好消息接踵而来。
有消息灵通人士通过有关人士获知了检查院对本案补充侦查所掌握的部分内情。
那名叫陈江的jǐng察供认,造成受害人王立生丧失意识,成为植物人的直接伤害,是太阳穴上受到重踢,而那一脚就是他干的。
检查院重新翻阅了受害人王立生被送往治疗的那家医院出具的伤情报告。发现受害人确实有受到这么一个伤害。并且,院方出具的伤情鉴定书上认定,受害人之所以晕迷不醒,这一伤害为直接原因的概率最大。
再加上原先的案情侦查报告中,无论是周良,还是在他之前自愿替周良受罪的叶志农,他们的口供中都没有提到这一脚。由此,基本可以排除这一脚是周良踢的可能。
另外,陈江还供认。其实受害人身上所受的几处致残伤,原本是不足以致残的。是他在实施报复xìng攻击时,为了掩饰,照着原先周良殴打受害人时留下的伤迹再行重击,所以才有了这几处重伤。
有了造成受害人成为植物人的那一脚佐证,检查院认为,陈江这套说法成立的可能xìng很大。
也就是说,通过补充侦查所掌握的信息,可以判定周良确实有殴打过受害人,但最多造成受害人轻伤。
如果这个结论成立的话,那么依他的犯罪动机、自首情节、以及帮助jǐng方寻找回婴儿下落的立功表现,完全可以被检查机关免于起诉。
这些消息一经披露,立刻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姐夫”粉丝这个群体里,在接下的几rì时间,几乎成为了他们的狂欢节。
一时间,由此引发的一系列或好或坏,不过基本无伤大雅,未损社会和谐的一系列公共问题层出不穷。
比如,三更半夜的某小区,有一位喝得醉熏熏的“姐夫卫队”,扯开喉咙含糊不清地嘶吼着由周良作词作曲的贝天王新专辑主打歌之一的《最嚣张》,他的口号是:不求唱好,只求唱响。只有这样,才算最嚣张。
于是乎,在他摇摇晃晃回到家前,扰了许多人清梦。
又比如,一些新cháo、前卫的年青人,为了庆祝“姐夫”重生,玩起了“快闪”。
Z省首府H市,就出现了“快闪族”在交通最为繁忙的路段、时段,以规模上千的数量,突然一拥而上,占据了整个十个路口。
他们跳了一段为时三十秒,原本在贝宇轩个人演唱会上应该由周良伴舞,后因周良突然被羁押,改由蓝清影为贝宇轩伴舞的那支舞。
当他们在万众瞩目之中,顺利地完成了这一短暂的行为艺术,齐声高呼一声“姐夫威武,霸气侧漏”的口号作鸟兽散之后,留给了H市交jǐng同志们好大一个难题。
同时,“姐夫,你回来啦!”,“你好,姐夫!”成了人们rì常中频繁使用的问侯语。
……
诸如此类的事件还有许多。其中不乏创意独特,出人意料,令人为之侧目的jīng采表现。
短短几rì,已有专家声称这是一种现象级现象!并自以为是地将其冠名为“姐夫现象”。
深入地加以分析,严密地加以论证,得出了一个煞是吓人的结论:这是一场造神运动!说明了消失多年的“个人崇拜主义”的亡魂,已在全国范围内抬头。号召人们保持清醒,提高jǐng惕,以免重演历史的悲剧。
有人评论:不愧是砖家中的砖家。尼玛!够脑残……
第三百八十五章
直到钱佳义再一次以助理身份,跟着一脸兴奋、自信一见面就表示在重审时有绝对信心为周良做无罪辩护的大律师仇安邦出现在周良的面前。
不无庆幸且兴致盎然地大谈特谈这桩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的案子的戏剧xìng和曲折程度,以及外界对“姐夫”有望无罪释放这一结局的期待和热议时,周良才发现,自己无心之下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
早该把自己跟东方卜关于继续坐牢的协议跟亲友们知会一声的。这下可好了,钱佳义都乐成这样了,小雪、可怜她们不定是怎么样的期盼和喜悦。
给了人希望,再将之亲手击碎是一件非常凶残兼残忍的事。事到如此,亲眼看着钱佳义那副大年三十家长发了压岁钱似的孩子般快乐表情,心底一动告诉他们真相的念头,周良几乎有一种犯罪感。
暗自咂咂嘴。周良决定继续隐瞒。真的不忍心哪……
硬着心肠,扮着无辜,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十分配合地在大律师那充满诱导xìng的提问下,回答了他所提出的一系列有利于做无罪辩护的相关问题后,周良长吁了一口气,又暗自摇了摇头。
心里猜测着,不知道再度庭审时,面对陈江再度反水,且自己也配合陈江自承有罪时。这位一眼就能看出,之所以表现这般积极,明显想借着自己这桩案子长长名声,露露脸面的“全国十大杰出律师”,届时应该是什么表情。
结束了问徇工作后,仇安邦挂着一脸自信的微笑,大方从容地握着周良的手。
“周老师,你放心好了。据我所知,无论是司法人员的感情倾向,还是社会上的舆论风向,最重要的是如今的证据指向,都是对你大大有利的。所以,我有十成地把握在再审时替你洗脱罪名,还你一个清白、zì yóu身。”
任由右手被仇安邦因为心情有些激动而略显失态地紧捏着抖了几下,周良用左手抓了抓后脑勺,有些心虚地问:“仇律师,万一再审时,输掉了这场官司,会不会对你的前程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对于周良这个疑问,仇安邦本能地以为周良太过小看自己,对自己为他做无罪辩论并无信心,所以才有这个想法,心情略有不悦。
本想高调地保证,这种可能xìng绝无可能存在。再低调地表示,他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律师这一职业所应有的职业道德所应该做的,让周良不必太过感激……
哪曾想,仇安邦才牵了牵嘴角,便听到边上的钱佳义已经怪叫着接腔。
“输掉?那后果可就严重了。良哥,你该知道,从前某国男足因为输掉了比赛,有球员被球迷给枪杀这事吧?要是这种官司都打不赢,难保良哥你的粉丝在愤怒之下,会不会把仇律师给撕成碎片!反正,下场绝对十分悲摧、凄凉……”
仇安邦顿时脸sè非常jīng采。不满地扫了一眼钱佳义,心中暗自嘀咕着腹诽了几句,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时,又听到周良斥责了一句:“牲口,胡说个啥劲呢!”
在钱佳义一脸悻然的表情中,周良又转回脸对着仇安邦,说:“不好意思啊,仇大律师。我这兄弟就是这德xìng,您大人大量,勿怪,勿怪!对了,如果没啥事的话,请您先到外面等着行不?我跟牲口说两句话。”
得,没机会在名声大噪的“姐夫”面前表现自己的专业和职业来赢取他的进一步好感,为将来的事业增添几分相当份量的筹码了,这让仇安邦十分纠结。
灰溜溜地躲到门外恭侯时,不免一番长嘘短叹,捶胸顿足,且对不识时务的钱佳义恼恨不已。
仇安邦回避后,不大的牢房里又只剩了周良和钱佳义两人。之所以留下钱佳义,是因为周良有些放心不下外面的一些人和事,所以问问。
钱佳义告诉周良,因为周良有望无罪,所以青然集团上上下下都恢复了之前的冲劲和干劲,目前,无论是青然集团的重要人物或业务,都在往好的方向的发展。
首先,对公司最最重要的头号顶梁柱,前阵子一直处于失魂落魄,状况游魂的全民偶像林可怜复活了!
就在庭审结束的那一天,得到了令所有关心周良的人十分意外惊喜的结果之后,林可怜便宣布在第二天开始,立即展开新专辑录制工作。
她要在周良“出来”之前,完成新专辑的录制工作。并计划将重审时,法庭宣布“周良”无罪之rì,定为新专辑的首发rì。
总之,林可怜的意思是,这张专辑就当作庆祝周良重获zì yóu的礼物,献给他。
要知道,自“邻家小妹”成名以来,她的每一张新专辑每一次推出市场上皆是供不应求。这一次,又因周良这件案子导致无限期跳票。这给所有喜欢“邻家小妹”的华国民众带来的愤懑和痛苦情绪是无以复加的。
这个消息令广大“可怜粉”们振奋莫名。个个都在翘首以待着,苦苦守侯着。
然后,公司旗下的蓝清影在这一阵子里声名雀起,名动全国,大有一幅直接跻身“娱乐天后”之势。
蓝清影的异军突起,概因周良被羁押之rì,在贝宇轩的个人演唱会上一舞成名。
那支舞是“姐夫”所作,本该由“姐夫”亲自表演是蓝清影获得民众认同的重要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她跳的舞确实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和气息,能够打动人,感动人!
和林可怜一样。前阵子案情尚未明朗时,本该趁着一舞成名的热度借势重磅出击的蓝清影也陷入了意志消沉,无心工作的状态中。
那段时间里,外表柔弱清新内心却少有地坚定的她拒绝了所有合作意向、演出邀约、广告合同。让无数人为之婉惜。
毫无疑问的,在传出周良可能无罪的消息后,蓝清影也跟林可怜一样,复活了!
这让早就厌倦了电视、电影屏幕上,来来去去就这几张面孔。内心着实期待了好久,古井不波的演艺圈中,能有新的巨星以势不可挡的势头强势崛起的广大民众找到了新的刺激点。
另外,集团的影院建设这一块,于前几rì,在李副市长的亲自过问、干涉之下,厘清了所有程序问题。
土管部门已经收回了之前人为设置的莫名其妙障碍,并由该部门负责人出面,亲自向青然公司道歉。
这几天,走出yīn霾恢复干劲的余玉兰和程嘉正在忙着张罗“Y市青然影城”项目建设开工仪式。
后天,便是开工仪式的举行rì子。届时,李副市长出席该仪式,并为项目开工奠基。
最后,公司高层一致决定,最受全国民众关注的电影《凡人》的拍摄工作仍将延后。
原因无他,就等周良“出来”之后,亲自主持开机仪式!
听完钱佳义的简单介绍之后,周良心下自责不已,陷入了两难。
因为他的无心之失,现在所有人都抱着他很快就能“出来”的心情对未来充满希望。
不必费多少心思就能猜测到,如果不久将来,因为他和东方卜的协议,使大家的希望落空的话,会导致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在人身上割开一道伤口,在伤口即将痊愈的时侯,往上面再割一道。这是最血淋淋的惨无人道伤害啊!
而且,对青然集团来说,之前的发展虽有异军突起之势,毕竟尚属后进公司之列,实在经不起这反反复复地折腾。
如果再遭受一番同样的打击的话,周良很难有信心,集团的员工们还能承受得住希望屡次破灭的打击。
要知道,在青然集团疾速扩张时期加入青然的新员工们,本就是冲着青然那无比吓人的发展势头和辉煌蓝图来的。
如果因为周良仍旧被判有罪,使青然的发展再度陷入停滞状态,这些人还愿不愿意继续和青然保持一条心,齐进共退、同舟共济也是未知数。
如此一来,后果实在堪忧!
可是,又答应了东方卜。实在不想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啊!
必须在这之前,想一个万全的办法!
狠狠地踩灭了扔在地上的烟头,周良陷入了沉思,微眯的双眼之上,两道眉头蹙在了一起。
钱佳义望着周良凝重的表情,有些不能理解他这是为何。直觉得感觉到这会的良哥心情似乎并不那么美妙,少有的保持沉默静立在一边。
大约半分钟后,叭嗒叭嗒抽着烟的钱佳义突然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什么,张了张嘴,“良哥……”
从深思状态中被惊醒的周良迟疑地望了望钱佳义,问:“牲口,还有什么说的?”
钱佳义递过一根烟,奉承地帮周良点上,这才吞吞吐吐地说:“良哥,还想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坐在床沿,因为两难的选择心下有些烦躁的周良喷出一口浓烟,将左脚搁在了右脚上,翘起了二朗脚。“大老爷们,就别学娘们儿一样扭扭捏捏了。不管什么事,说吧!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外星人攻打地球,吓不到哥的。”
钱佳义偷偷地瞄了瞄周良的脸sè,心中略有忐忑。“是……是创龙集团的大小姐,刘馨雨要订婚了。我们钱家,昨天刚收到邀请函,时间就在三天后。”
周良一愣!好几秒,才低头黯然道:“是馨雨找到意中人了啊,那可要好好恭喜她。可惜,我是不能亲自到场了,你帮我送一份礼物吧……”
钱佳义一直注意着周良的表情。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他总觉得周良应该对创龙集团的那位大小姐有些意思的。小声道:“良哥,就这样?”
“当然!”周良的嗓门有些大,吓得钱佳义一个寒颤。“男男女女,你情我愿,你还想怎么样?”
“吼我干嘛……”钱佳义委屈啊!弱弱道:“我这不是出于好心才提醒良哥你的嘛!情场之上,大丈夫当横刀立马,关键时刻,男子汉该横刀夺爱……”
听到钱佳义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周良心下十分不耐,正要开口相斥,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大双眼脱口道:“牲口,等一下……”
刚才那一瞬间,是他和钱佳义口中的“你情我愿”,“横刀夺爱”两个词,令他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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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那天,周良是在客厅中翻看着一本杂志。杂志的刊名和内容,因为时隔太久,早已无从记忆。
门铃响了。
开门后,是一名脸sè沉重的军人。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笨重的皮箱。
未等稍感惊异的周良出言问询,军人便已带着肃穆的神sè,利落地一个军礼。
“请问,你是周远和凌婴的家人嘛?”
周良忘了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但他对军人确认他的身份之后,那副沉痛的哀sè,和那声轻轻地长叹却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我是受上级命令来通知周远和凌婴的家属,他们二位,于三天前在一次失败的实验中,为国捐躯。”
如世界崩塌,如五雷轰顶!那一瞬间,周良甚至无法站立……
“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在军人的扶持下,周良才能勉力支撑着身子没有瘫倒在地,坐到了鞋凳上。
“对不起……”军人回身拎进门口的皮箱,很艰难地说:“你父母的遗体,已由军方负责安葬。这是你父母的遗物,请你接收。”
……
……
第一次就诊。
周良衣衫尚算整齐,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郁刺鼻的烟酒味,教人远远便能闻到。头发许是很久没有剪过,乱糟糟地团在脑门上。
轮廓分明、线条晦涩的脸上布满了yīn霾,以至看起来显得yīn沉。
只有那浓密乌黑的眉毛下面一对没有颜sè的眼睛偶尔才会闪烁起几分jīng光,但很快就会被一种名为“颓废”的sè彩所取代。
那一次,带周良前来求诊的蒋孝仁校长和陪同他们到刘馨雨诊室的张同良离开之后,周良只是用空洞的眼神扫了一眼刘馨雨那骄傲的脸蛋,高傲的身材,便自顾自地躺到长沙发上,点完一根烟,埋头大睡。
若不是念在蒋叔的一片关切之情,他根本不会来这所谓的心理咨询中心。
那一次,周良见识到了医生的耐xìng和温柔。
在rì已西沉,华灯初上,其实早已过了下班时间数个小时的时侯,好久没有一觉好眠的周良睁开被眼屎迷糊的双眼时,发现身上盖了一件女式外套。
掀开外套,周良并没有看医生一眼,便立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往诊室外走去。
身后传来医生轻柔的叮嘱声。“周良,记得两周后准时复诊。还是这个时间,我等你。”
回头,那张美丽中带着知xìng的脸上并无半分因为被耽误下班时间的不耐和病人不配合的不悦。
笑容中,没有半丝虚假。眼神中,只有温柔鼓励。
离开的脚步未停。周良心里却打消了从此不再来此的念头。
两周后,周良复诊,仍旧倒头便睡。
只不过,这一次睡着之前,他一直盯着刘馨雨那张骄傲的漂亮脸蛋猛看。
睡着之前,医生一直足够专业且足够耐xìng地询问着周良各种问题,并不因为周良那过于直接的眼神有所畏惧,也并不因为周良一字不发的沉默而有所退缩。
只有在眼神扫过周良那遍布全身的伤痕累累时,才会有些许异样sè彩流露。
没记错的话,那眼神,像极了周良小时侯,因淘气而受伤时,母亲那责备中带着温柔和心疼的细腻情感。
周良睡了。梦中被一阵阵清凉的感觉所包围。
再睁开眼时,发现身上的伤口大半被抹上药膏,并包扎jīng致。几处未被包扎的伤口,相对处于***部分,得避讳男女之嫌。
感觉手中异样,原是睡梦时,右掌中已被塞进一截纱布和棉花,还有一瓶用了大半的伤药。
发觉周良醒来,原本捧着一本心理学著作认真阅读,被西斜的阳光从窗台处洒进,照亮了明艳干净的脸的医生抬头看了周良一眼,颇有些韵味地皱了皱俏丽的鼻子。
“受了伤不及时处理的话,伤口发炎化脓可就麻烦了。你这么大的人了,应该知道爱惜自己吧。药还有,你带回去吧。剩下的那些伤口,回家后记得处理一下。”
已经走到门口的周良身子顿了一顿,并没有停下脚步。略歪着脑袋看着他离开的医生好像第一次听到了他说话。
是“谢谢”两个字?太恍惚。也许是错觉。
第三次,周良一反常态。
从尚未进门的那一秒起,便唠叨得像个更年期的大妈。就诊的两小时里,从头到尾,缺了两颗门牙从而说话漏风,并且一脸痞相的他嘴上压根没闲过。
“医生,可以告诉我你的三围嘛?”
“医生,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其实就算有,也没有关系啦,哥愿意给你当备胎的。”
“医生,下班后能跟我去约会嘛?我知道一家酒店很不错。装修别致配套齐全,房间又大床又软,价格公道,还免费赠送安全套。晚些时侯,我们可以在那过夜。绝对划算。”
……
整整两个小时,任由周良满口粗俗烂俗低俗,医生脸上未见半点不悦,反而能够寻找到几分喜悦之sè。
因为她专业地认为,一直噤若寒蝉的病人终于愿意开口说话,这就像铁桶防守被捅开了一个口子,属于一种关键xìng的突破。
当然,那些疯言痴语自是直接无视。
结束本次诊疗时,前两次未有机会通名的医生温婉地微微笑着,告诉周良:“我叫刘馨雨。你以后不要医生医生地叫,可以叫直接叫我馨雨。”
……
……
“牲口,等一下!告诉我对方是谁。”周良猛地伸出双手,拍在了周良肩上。
“哎哟!哥,我的亲哥!轻……轻一点。我又不是你仇人,犯得着使这大的劲嘛……”钱佳义倒抽着气,徒劳无功地试图扳开周良紧紧捏住他两肩肉厚之处的双手。奈何劲小,不得如愿。
“快说!”周良眼睛一瞪,分外不满。两只手,倒是主动离开了钱佳义的肩膀。
“是创龙集团的董事长龙三。哎!一朵鲜花,又给生生地插到了牛粪上。良哥,你说这世道,是不是注定白天鹅就是用来喂癞蛤蟆的?多好的一妹子啊!可惜了,可惜了……”
钱佳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长吁短叹着。然后发现面前周良的颜sè越来越来yīn暗。
原来是龙三!
周良想明白了。之前为什么刘馨雨不肯告诉他那用极其下三滥的手段,使靠近她身侧的异xìng非正常消失的人是谁。该是顾忌着龙三和她哥哥的结拜之情吧?
眼神一锐,心中升起疑虑。这一次,他是怎么得逞的?
刘馨雨“自愿”的选项。周良压根不予考虑。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不可能存在这种可能xìng。哪怕只是万一。
当然,也可能是基于男人对女人的某种微妙心理,使他本能地彻底否认了这种可能xìng存在。只是他本人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良哥,你对馨雨妹子有想法吧?不要否认了,你这表情已经深深地出卖了你。其实吧,我认为馨雨妹子真的不错。前突后翘,高挑骄傲,更要命是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知xìng和理智,无不血淋淋地勾引着男人的征服yù啊!若是换做胆小一些的男人,只好趴在她脚边唱‘征服’了……”
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周良在钱佳义心中素有威严不错。可也抵不过那熊熊熊燃烧,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之魂不是?
可以预见的下场是,被周良强行扳过身来,对准了他那xìng感地要死的紧绷浑圆的臀,给狠狠踹了一脚。
临走前,钱佳义摸着屁股一脸遗憾地告诉周良,得赶时间,他不能再在这耽搁了,过两天,他还会来看周良的。
周良好奇地问了一句,牲口你的人生不是除了把米饭变成屎之外再无别的正事嘛?赶什么时间。
钱佳义郁闷地说,良哥,你忘啦?今天是Y市几百年传统的祈愿节啊!
周良这才省起,在每年的这一天,华灯初上、明月高照的Y市同心湖边,总会有许许多多的游客,在湖边放下一只只写上了愿望,点上一小截蜡烛的船灯。
届时,漫天星光交辉之下,星火点点、随波逐流的各式船灯密布着整个同心湖面。场面煞是壮观,并且充满温馨。
钱佳义告诉周良,李副市长的千金李心怡发起的这场集体祈愿活动的。
为的,就是能够上达天听,感动满天神佛,佑福“姐夫”。使“姐夫”可以逢凶化吉,得脱牢狱之灾,尽早恢复zì yóu。
据说,有上万的“姐夫”卫队报名参加这次活动。他作为青然集团的重要一员,“姐夫”的亲密战友兼好友死党,自在应邀之列,并身担重任。
另外,不光是他,几乎公司所有的员工、签约艺人都表示要参加今晚的祈愿活动。
就连远在异地的那几位rì渐走红因而工作繁重的演艺界新人王,也在百忙之中调整档期,不远千里赶了回来。
周良感动之余,注意到了钱佳义言语中提到“新人王”一词,心下不免好奇,公司的签约艺人中啥时冒出这等人物了。
钱佳义告诉他,不就是你和余玉兰一起在S市签下的那几名影视学院学生陆研、方菲菲、孟小超、吴有亮、俞小陌五人嘛。
在咱们青然明星经纪公司的得力运作之下,这五人如今在各自的领域内大放异彩,取得的成就足以使他们成为名符其实,傲视同期新人的新人王。还别说,本年度国内演艺圈最新上位的潜力新人,几乎让咱们青然给垄断了呢!
周良是知道的,陆研、方菲菲、孟小超、吴有亮四人,本就资质不凡,加上包装到位,营销给力,出头并不难。他只是有些好奇,那个曾偷偷溜到他房里求潜规则的俞小陌是怎么样做到和其他四人齐头并进,无有落后的。
把心头疑惑一说,钱佳义欣然告之,前阵子,俞小陌在公司的运作之下,成为S市娱乐频道的一档综艺节目的主持人。
节目播出几个档期之后,她便名声大噪,颇有直追国内最顶尖主持人的知足度的势头。
概因她所主持的节目,无论上场选手,场上嘉宾,还有现场观众,总能表现地最为真xìng情,无有半分矫揉造作之势。
她所主持的节目,大异于国内同类型的综艺节目中,基于走“煽情”、“低俗”路线,并从里到外透着“假”的这秀那秀的千篇一律风格,让人耳目一新,yù罢不能。
至此,周良恍然。欣然一笑!
他本职教师,俞小陌算得上他半个第子。如今金子发光,明珠脱尘,一点欣慰之喜人之常情。
第三百八十七章
凌晨一点时分。
在那场盛大的祈愿活动中,同心湖边上,数万之多的“姐夫卫队”浩浩荡荡、络绎不绝地在湖中放下无以计数的,式样jīng致,或美焕美伦,或造型别致的各式船灯,载满了一条条真挚、热切的祈愿词,在银白如洗的月光下,随着微微的风,在波光嶙峋的湖面上荡漾开来,遍布一望无边的整个湖面的时侯……
Y市看守所内,一个因终年不见天rì,白天里晦涩逼仄,在夜晚来临后反被强烈刺眼的节能灯令人厌恶地照耀得哇亮的一间单人牢房中,那一张八十公分宽的木板床上,因为睡客蒙了脑袋,看起来只是一坨不规则鼓起的被褥,猛地被掀开。
任由被子的一角从并不宽的床沿倒垂下耷拉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面沾了灰尘把原本的嫩黄sè变成yīn晦的黑灰sè。
老僧打座似盘膝而坐的周良点上了一根从枕边摸出的香烟,把原本并不显大的双眼眯成了两道缝,上面的两条剑眉也就蹙在了一起。
十分钟前,看守所的值班jǐng员结束了巡检。这说明,至少两个小时以内,铁门之外的yīn气森森的走廊,不会再有人经过。
因为夜深,就算两个小时之后,仍有jǐng员巡检,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不会闲得无聊,唤醒睡梦中的在押疑犯的。所以,现在离开,正是好时侯。
上次无意中发动“心灵传送”,离开看守所,回家探望了梦乡中的妹子们的经历告诉周良,这种情况下,只需把床上的被褥鼓捣得像是有个人蜷缩在里头蒙头大睡的样子,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瞒过看守jǐng员。
一支烟燃到过半的时侯,被周良狠狠地甩在地上,溅起几滴火星,仍旧冒着袅袅轻烟,继续自燃着。不多久,被已将衣物穿戴整齐,刚刚套上鞋子的周良一脚踩灭。
闭上眼睛,周良直挺挺地站在床前一动不动,脑海中浮现出锦山别墅区的方位,再睁眼时,耳边传来小溪流水叮咚欢跃的声音。
面前,是一片在夜幕下影影绰绰、郁郁葱葱的小树林。不远处,原本属于被周良怒而夺命的黑帮老大何黑虎的皇帝行宫式建筑,在清彻的月光下轮廓分明。只是建筑顶部原本亮堂堂的灯光,一片暗淡。
周良当然不是前来缅怀凭吊夜闯何黑虎宅九死一生的壮烈的。他的目标是同属于锦山别墅区的另一座哥特式建筑,也就是刘馨雨的家。
刘馨雨家,他去过。不过当时是强子开车。相信所有人都有这样心得,同样的路线坐车而行的话,作为一名乘客远不如作为一名司机来得记忆深刻。周良对那幢哥特式建筑的所在方位还真不那么清晰。
所以,使用“心灵传送”的他,首先来到了印象更具体些的溪旁小树林边上。
好在周良对刘馨雨家那幢相当独特的哥特式别墅印象深刻。别墅区虽然大,在他用鬼魅般迅疾的移动速度展开的地毯式搜索中,终归大的有限。
很快,月光下的夜行者——周良找到了记忆中门高院深的那幢气势恢弘的哥特式建筑。不出意料地大门紧闭,周良十分礼貌地按下了气派十足的沉重院门上的门铃。
大约一分钟光景,月光下,沉重的防盗金属门无声无息地被往里拉开,静谥的夜,皎洁的月,多少赋于了这一幕场景以恐怖渗人的感觉。
周良微笑着整了整衣领,以求自己的形象可以显得更绅士一点,以便可以给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后,眸中带着香甜梦境意外被人打搅的怒意的强子最佳印象,以平息他因为向来的面无表情,光看表面绝对难以发现的不满。
看清是周良,强子面上一贯的不动如山的表情动了一动。不过,沉默寡言的禀xìng根深蒂固。明知这个时侯,周良应该被关押在看守所内,不应该出现于与此的强子仍自不发一语,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疑惑。
周良只好主动地招了招手。“强哥,好久不见!我是来找馨雨的。”
强子皱了皱眉。哪有半夜三更会客的?总算知道周良这会情况特殊,出来一趟必定不易,淡淡扔下一句“请稍侯。”之后回头疾步行向院中别墅。
周良微笑颔首,注视着强子那沐浴在月光下显得分外伟岸的背影,开始了并不长久的等待。
无意间,眼角余光扫到,在别墅二层,一扇拱形小窗的彩sè玻璃上,被朦胧的灯光给投影出一个窈窕秀雅、娥娜翩跹的女子半身影。
是书房?是馨雨?这么晚了还没睡?
很快,周良的猜测被证实。不到一分钟,那扇拱形小窗后面的窗帘被卷起,约一肩宽的小窗被从里推出,现出了周良绝对不陌生的那张jīng致俏脸。
“周良?你是怎么出来的?”声音轻柔细腻,在静谥的夜幕中,显得分外清脆甜美,饱含一种久别旧友一朝重逢的那种乍然惊喜。未等周良回答,刘馨雨莞尔一笑,“不好意思,我太心急了。应该先招呼你进屋的。周良,你先进客厅,我马上下来。”
在周良迈开脚步之前,小窗后面的伊人,已经化身一只翩然而舞的彩蝶,消失在那道绚丽多彩的拱窗之后。周良不自觉轻笑,摸了摸鼻子,往别墅正门走去。
在周良的印象中,美丽的医生最能给人惊鸿一瞥式惊艳感的,并不是她那骄傲的容颜和高傲的身材,而是她身上不经意间就会由里而外散发出的那种浓郁的知xìng结合理xìng的气息和气质。
进了客厅,正好和楼梯处翩然而下的刘馨雨目光对接,周良再一次温习了一遍面对美女医生时所固有的深刻印象。
褪去了一身职业正装,换上一身sè彩活泼,略带可爱造型的居家休闲毛衫的美女医生比往常显得多了几分妩媚。
只是,目光敏锐的周良第一眼便捕捉到深藏与她眉宇的那抹绝对难以轻易发现的忧和愁。
“周良,坐。还要雁荡毛峰吧?”轻盈地笑着招呼着,下了楼的刘馨雨,自己却步向了分隔客厅与厨房的豪华大理石柜台之后。
“馨雨,不用这么麻烦了吧?”周良显然不愿意给人带来太多麻烦,一屁股坐到高档红木沙发之后,客气地推脱着。
刘馨雨眼波流转望了周良一眼,只是轻轻微笑着,动作无有半分停滞,有条不紊地从橱柜中翻出两只jīng巧茶杯,和一只印有古典图案,古sè古香的陶瓷茶叶罐子。
不多时,一杯沈郁芬芳的浅绿sè茶汤被一只纤纤巧手端着,递到了周良鼻端。周良深深地嗅了一口,透过蒸腾而上的白气,看向美女医生的眼神竟有些许恍惚。
在过去的一年间,每一次就诊时,无论他如何孟浪,刻意惹怒美女医生,美女医生总会为他奉上这么一杯香茶的……
“周良,你是怎么出来的?”刘馨雨重复了一遍刚才第一眼见到周良时,便脱口而出的问题。
周良笑笑,抿了一口茶。“馨雨,这不重要。反正,我现在整个儿在你面前了,纠结怎么出来这个问题没啥意义吧?”
“现在又不是看病,不用再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吧?”早已习惯周良的不配合,刘馨雨轻笑道,自有一种俏丽的韵味。
周良没好意思地挠挠头。显然是有些过意不去。
“说吧,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在那里面蹲着,出来一趟并不容易吧?”
言下之意,你周良总不会无事登上三宝殿。在这当口,在这时间,跑来我家,必有要事。
“呃……”望着美女医生此刻的坦然,周良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曾经,他曾答应过她,从今往后,他会守护着她,让她从此不再受伤害。
只是,眼前的她,掩饰地很好,心底的苦,在面上无有半点流露。若非周良已经先入为主、心中有底,完全无法发现她那眉宇间隐藏的淡淡的忧和愁。
这种随xìng自然的感觉,反而让周良不知该从何说起。
楼上有脚步声响起,惊扰了正在腹中酝酿着如何措辞的周良,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楼梯转角。见周良如此表现,刘馨雨也看向了那处。
她心中明了,既然强子告知她周良来访之后,并无随她一同迎客,自然是去叫醒她的哥哥刘洪去了。算算时间,被唤醒的哥哥,这会也该穿戴整齐,下楼会客了。
再见刘洪,周良第一时间皱紧了双眉。
仿佛一夜之间老去了十岁,应该未满四十的刘洪此时看起来就像五十岁那样的年纪。印象中总是神采奕奕的神情也变得晦暗。无框镜架之后,那对总是充满自信目光的眸子也被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黯然。
“哈哈哈!贵客来访,令寒舍蓬荜生辉啊!”振奋了下jīng神,刘洪的声音一如往rì里的豪迈,随着爽朗的迎声,人便张着双臂,疾步下了楼梯,朝周良而去。
“呵呵。多时不见,刘大哥风采依旧哪!”周良十分配合地同样张开双臂迎向刘洪,口中说辞,却有一种睁眼说瞎话的味道。
像是旁白,跟在刘洪身后,素来面无表情示人的强子,在听闻周良话语之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只要眼睛不瞎,谁都能分辨此时的刘洪和过往的区别。
寒喧一阵,分主客坐定,刘洪的第一问题仍于妹妹一样。“周良,你是怎么出来的?”惹得周良平白一阵蛋疼。
这一次,周良倒不似之前,眼珠子一转,告诉刘洪,看守所的所长其实是他七大姑的八大姨的表姐夫,所以他想出来时就出来了。完了,一幅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表情。
刘洪自是一笑了之。虾有虾路,蟹有蟹道,反正周良此时已经出来了。如何出来,这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嘛出来!
第二个问题自然也与其妹一致。所来为何?
望了望刘洪和刘馨雨的表情,周良眼神一凝,迟疑道:“听说,馨雨过几天就要订婚了?对象是龙三?”
第三百八十八章
话音刚落,向以豪迈大方示人的刘洪整个愣住了。
脸上神sè大变,表情仿佛原本膨胀的气球瞬间被泄了气那般急转而下变得黯然失sè。
缓缓转头看向妹妹时,眼神混杂着无以复加的愧疚和歉意,心疼和怜惜。
周良注意到,侍立刘洪身后的强子,向来面无表情的铁血铮汉,眼中同样泛起阵阵疼惜、怜伤的sè彩。
发觉周良在看自己,强子偏过头。只是把垂在身侧的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最坦然的反而是刘馨雨本人。在周良询问的眼神中,与他对视的美女医生竟能大方一笑。
有一种轻风抚山岗,明月照大江的淡然。
一笑之后,就低下了头,让瀑布般披落的乌黑长发挡去了她那线条完美的侧脸,使周良再也看不到她的神情。
不愧是心理学高材生。伪装表情,掩饰心理,硬是要得!
周良不说话,只是点起一根烟,拿视线在刘洪与刘馨雨之间来回扫视,静静地等待着答案。
好几秒,刘洪才有了反应。只见他,紧抿着薄薄的唇,脸sè铁sè地探出右手,肉眼可察地在微微轻颤,在身侧几案摸索着什么。
未几,抓了一长形物,置于眼前时才发现并不是他想要的雪茄盒,而是错抓了空调遥控器。复又探手,终于抓起了雪茄盒。
周良默默地看着刘洪颤抖着掏出一根原装进口雪茄,颤动抖着手拿起几上的雪茄剪剪掉一截,颤抖着手用特制火柴点燃了雪茄……
直到弥漫在偌大的客厅中的利群烟味混合着更为剧烈刺激的雪茄烟味一个劲地钻进了无吸烟嗜好的刘馨雨鼻中,惹得她几声清脆地咳嗽时,刘洪这才微微张开了颤抖的薄唇。
“是我不好……”
恍惚间,周良惊异地看到,刀山血海滚过,九死一生历过,风云商界叱咤过,人情冷暖饱尝过,早把一颗心磨砺得坚毅无比仿佛金刚磐石的刘洪脸上竟有老泪纵横!
事情有点复杂。
大约一个多月前,君辉集团和创龙集团联合出资的霸图地产,在趁火打劫似的收购Y市各地产公司闲置地块的计划失败之后,没多久,霸图地产的总经理王裕又制订了一个极其大手笔的新计划。
直接收购因为国家推行“史上最严厉”调控政策,而濒临破产危机的Z省最大房地产企业五洋集团。
五洋集团是华国知名的房地产企业之一,企业规模在国内排名前五以内,业务范围遍及华国东南沿海的几个经济发达省市,在调控政策实施前的一年,曾创下年度合同销售额600亿元的辉煌记录。
许是因为之前的成功蒙敝了决策层的双眼,被房地产业的暴利淹没了理智,在“史上最严厉”调控政策出台的前一年,五洋决策层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无视已有种种迹象表明,国家即将严厉打压泡冒rì益严重的房地产市场的政策风向,推出一个“天下布武”大计,以超出绝对jǐng戒线高负债率,通过各种形势进行融资,疯狂地在全国范围内高价拿地,意图开发出售后使本集团的年度利润再创新高。
计划实施的前期非常顺利,五洋集团如愿地在全国各地,其中重点是经济发达的Z省境内几个明星城市,拿下了不少黄金地块,并数度刷新“地王”记录。
正当五洋集团信心满满地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大捞一笔的时侯,“史上最严厉”调控政策降临了,导致楼市急剧降温,直接进入漫长的“冰封期”。
对五洋集团来说,打击是致命的。
由于楼市的惨淡,五洋集团原先开发的房产项目销售量几近停滞,导致资金无法回笼。而疯狂拿地所融资的巨额资金却需要支付高额利息。
不过一年多光景,五洋集团的资金链无可挽回地断裂。
据证券公司发布的本年度半年报,截自6月底,五洋集团的净资产负债率高达200%,居国内上市房企之首。公司总资产负债率103%。报表显示,五洋集团现有现金及银行存款经营现金流仅不足10亿元,总借贷约500亿元。
恐怖的债务危机数据和惨淡的房地产销售现状吓坏了五洋集团的众多债务人。
再也没有哪家银行愿意给五洋集团提供新的资金以解决它眼下的资金危机。
相反,那些到期债务的债权人因为害怕给五洋集团提供的融资五法顺利收回,纷纷向法院提请追索债务的诉讼和强制执行。
这使得曾经辉煌一时的五洋集团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崩溃,并回天无力。走投无路之下,破产成为了唯一选择。
又因为五洋集团过于庞大臃肿,国内根本没有哪个房企在本身敢已风雨飘摇的情况下,以收购这种方式吞下它,接手这个烂摊子,使得五洋集团破产后以破产重整这种方式继续经营的可能xìng不复存在。眼见就要进入唯一可行的破产清算程序。
要知道,像这么大一个企业,无论是zhèng fǔ或者它的债务人,都不希望它最后进入破产清算程序的。
因为破产清算会造成破产企业的员工失业及与其紧密相关企业业务渠道变窄等一系列社会、经济问题。这些是zhèng fǔ所不愿意见到的。
而对于它的债务人来说,在债务人破产清算中所得的分配额,将肯定低于它们的债权额,从而导致严重的经济损失。
如果有别的企业,以承债式收购这种方式来重整五洋集团,是zhèng fǔ和债权人们更愿意看到的。
这个时侯,刚刚经历一场失败打击的霸图集团总经理王裕认为又一次好机会降临了。
他认为,这是一跃取代五洋集团,成为统治Z省地产界的龙头企业的房地产公司的最佳良机。
所需要做的,只是集合创龙集团和君辉集团的所有可动用资金,以霸图地产之名收购即将提请破产的五洋集团。
在这种情况下,五洋集团的收购价几乎为零。只要霸图地产在收购后,有足够的资金代为清偿五洋集团的到期债务,之前五洋集团积累的所有资本就将成为霸图地产的雄起之资!
更重要的是,还能打开一条融资通道。博取之前欧阳家与那位“太子爷”所协议,投资一项能源开发项目的所需资金。
这个资金量,当然不需要500亿。
资金这玩意,靠的就是流转。在流转顺畅的前提下,完全可以用假设为1的资金额实现总量为10甚至更多的融资额。
这之间,只需要一点点智慧和一些简单的cāo作艺术。当然,还必须要有足够的背景和权力来保证所谓的智慧和艺术能够顺利展现。
王裕的计划很简单。
比如,五洋集困的500亿债务中,其中以土地使用权为抵押,向建设银行贷款的数额为80亿,农业银行贷款50亿。
霸图地产在收购五洋集团之后,只需拿出50多亿,偿还农业银行的到期债务及利息,在债务清偿之后,再以原抵押物作保,向农业银行重新贷款80亿。
相信以君辉集团和创龙集团的背景和影响力,完全可以坚定这些债权人的信心,在不追加抵押物价值的前提下,提高贷款额度。
超额抵押这码子事,在华国金融界普遍存在,无论对抵押方或银行而言,只要能维持资金链不断裂,不出现到期无法偿还的漏子,实在不算啥子大不了的事。
事实上,五洋集团原先的土地使用权抵押中,本就存有超额现象,在这轮房价调整中,因为地价的下跌,使超额抵押更加严重,这才导致各个银行不敢追加贷款额,并且急于索债。
然后用这80亿偿还建设银行的债务,在债务清偿之后,以同样的方式向建设银行贷款120个亿或者更多,用于偿还其他债权人的到期债务……
如此循环,最终霸图地产可以依靠融资手段继续维持收购五洋集团后所必须的资金链之外,还将得到为数数百亿的额外流动资金。
这笔额外的资金,就可以用来投资那个能源项目了。
事实上,五洋集团本身也可以用这种方式渡过这次危机。奈何五洋集团只是一家民营企业,官方背景薄弱,在市场形势恶劣的前提下,无法提供其他形式的可以令银行信任的保证。
Y市欧阳家的权势以及君辉集团和创龙集团的雄厚资本,却可以坚定各银行扩大融资额的信心。
(PS:好吧,这一章,我已经尽量往简洁写了,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枯燥,并且让人难以看懂。情节需要,奈何……)
第三百八十九章
王裕制定的计划很美好,除了前期需要筹集用于清偿五洋集团的部分债务所需的数十亿资金外,在计划的后期,这部分资金还可以通过超额抵押所得的资金来充抵,可谓是空手套白狼。
并且,超额抵押的所得的溢出资金又可以充当欧阳家燃眉之急的政治献金,用于投资那项能源项目。
如果计划得以顺利实施的话,欧阳家将一跃成为Z省地产企业霸主的半个股东。而欧阳家的政治前途,也将因得到那位“太子爷”的支持平一马平川、平步青云。可谓一举两得。
其中关键是,这个计划中所需的数十亿资金,欧阳家无力独自承担。
当初欧阳家之所以与创龙集团合资成立霸图地产,就是因为看中了创龙集团的财力。不然,以欧阳家的权势,何苦来由主动与人分一杯羹?
欧阳家暗中控制的君辉集团名义上是Y市的三大企业,Z省的名星企业之一,并垄断了Y市绝大部分国企的原材料供应没错。
问题是,当前的社会背景之下,众所周知的,华国的国企之中,除了少数垄断行业能够牟取暴利的同时还在装腔作势的哭穷之外,由于体制、历史、管理等等各方面的原因,大多竞争力薄弱,市场意识不强,导致运营状况和业绩盈利都不大良好。
受此影响,与Y市诸多国企休戚相关的君辉集团,在进入新世纪以来,虽然仍旧顶着明星企业的光环,可是经营收益每况rì下、rì渐萎缩甚至陷入增长停滞状态已是不争的事实。若非有欧阳家在Y市政坛呼风唤雨的特权保障,早就入不敷出,面临破产危机了。
不然,欧阳家也不会冒着天大的政治风险,插手Y市黑恶势力,暗中cāo纵黑虎盟,利用黄、赌、毒等非法手段吸取黑sè资本来维持欧阳家在资金方面的巨量需求。
简单地说,目前的情况是,欧阳家没钱。而他们又希望这笔资金中的绝大部分,可以由霸图地产的另一大股东创龙集团垫付。
由王裕出面,全权代表欧阳家,在一次奢侈yín靡的会面中,很轻易地就说服了龙三。
王裕告诉龙三,只要创龙集团愿意给霸图地产注资五十亿,那么就可以得到山穷水尽的五洋集团的一半资源。
龙三当时也是顾虑重重的。毕竟,对于五洋集团目前的险境,他也略知一二。起初,他并不认为,五洋集团被霸图地产收购之后,便能起死回生,焕发生机。不过,王裕很轻松地便打消了他的担心。
王裕告诉他,同样一把刀,在有些人手里,可以成为令人恐惧、战栗的杀人凶器,而在另外一些人手里,充其量也只能用来切菜,给水果削皮。
刀,还是那把刀。区别只在于刀掌握在什么人手里。
而由他出任总经理的霸图地产,听名字就知道,肯定能成为牛B得不得了的耍刀人。
一刀既出,天地变sè,风起云涌!
欧阳家的权势,完全有实力为霸图地产成为一个优秀耍刀人保驾护航。龙三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什么。
王裕为龙三分析道,别看目前的五洋集团处于资不抵债,濒临破产的绝境。那是因为特殊的历史背景和政策限制使然。
五洋集团现负债500亿,可它毕竟在全国范围内拥有价值300多亿的地皮,还有近两百亿已开发完毕,只是因为暂时的市场冰封期而无法套现的待售房产。
现国家对楼市的严厉调控仍然维持不变,并显然将继续持续一段较长的时间。
但是经过一年多的调控之后,华国楼市的价格冒泡已被完全挤干,民众们特别是刚需的那部分民众,原本的观望心理逐渐转向逢低抢购的心理,整个社会的购房热情正在逐步回升。
所以,那两百亿的待售房产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会遭受贬值的命运。甚至,楼市稳步回暖带来的房价缓慢回涨,还可以保证这部分房产的价格涨幅足以支付当初的融资利息。也就是足够保本。
而那三百亿的地皮,只要有适量的资金注入,启动原本停滞的开发进程,将会为投资者带来巨大的盈利。
谁都知道,在华国搞房地产开发,是绝对的暴利!
在房地产行业的黄金时期,一个价值单位的地皮,cāo作得当的情况下,甚至可以为开发商带来数倍于投资成本的盈利!
哪怕现在是楼市萧条期,五成的收益还是可以保证的。也就是说,那三百亿的地皮,在开发出售之后,至少能为投资者带来150亿收益。届时,如果等到政策放松,楼市回暖的话,这个数字还可能更高。
所以,收购五洋集团绝对是一项明智的选择。
王裕的分析在理,并且合乎逻辑,另外龙三所掌握的市场信息,也佐证了王裕所言基本属实,他心动了。
当然,龙三心动的仅是收购五洋集团这一行为所蕴含的利益。
对于王裕所言的,在收购五洋集团之后,将利用五洋集团的资源进行融资,借以得到欧阳家所需的政治献金这一部分计划相当抵触。
合伙做生意,资本我出大半,利益你捞大半,当我龙三是傻子?
王裕继续分析。
就算五洋集团现已山穷水尽,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
像霸图地产这样的新立公司,收购五洋集团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蛇吞象的壮举。可谓逆天之举,非常之行!
若无欧阳家以它在Z省的政治影响力来强力保障,想要收购五洋集团,甚至是近乎零成本的微小代价收购,绝无可能!
所以,并不是说,欧阳家出钱少,就意味着投入成本低。欧阳家出的资本其实并不小。只是属于无形资本罢了。
而欧阳家在收购成功后,利用五洋集团的资源套取政治献金的行为,其实最终受益者,也包括创龙集团啊!
并不多难理解。若是欧阳家能够得到那位“太子爷”的支持。那么就有足够的背景保障其在Y市甚至Z省的势力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届时,实力膨胀之后的欧阳家,完全有能力绕过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限制政策,在Z省范围内制定一系列擦边政策,加速推动Z省房地产市场的回暖进程。
这意味着,因为收购五洋集团而拥有的房地产资源的价值将大幅提升。如此一来,身为半个股东的创龙集团岂非因此而受益?
最终,龙三被王裕为他所勾勒的宏伟蓝图,描绘的美好未来给打动了。
主意既定,龙三立马利用他的董事长身份,召集了董事会,意在最短时间内,调动整个创龙集团的资源,筹集50亿元的启动资金。
会上,已被架空多时,明白了事情原委的刘洪极力反对龙三这一极具风险的投资计划。
在被架空之前,创龙集团的经营发展,无一不出自刘洪的手笔。集团的现状和未来发展方向,刘洪自是心如明镜,知之甚详。
创龙集团在之前几年的急速扩张中,集团的流动资金基本全部投入几个具有较大盈利潜力的项目中,集团现有的经营现金流最多不超过十亿,并且这部分资金的使用早有规划,很难抽调,哪怕只是短期。
那么,想要筹集这批资金只能采用融资手段。
短期融资五十亿,以创龙集团近几年良好的运营情况和较为乐观的发展潜力,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个投资计划本身,将为集团带来额外的债务负担和不可测的投资风险。
如果真如欧阳家所说的那样,这五十亿资金只是短期垫付,在收购完成之后,利用新得的房产、地皮进行超额抵押之后,便可用超额融资部分回笼垫付资金的话,大约年息百分之十的融资成本创龙集团尚可承担。
主要是投资风险。
刘洪不以为,欧阳家就算得到了那为太子爷的支持,便能对抗zhōng yāngzhèng fǔ整治房地产市场,控制房价稳定的强硬决心。
也不以为,近几年zhōng yāngzhèng fǔ会改变限制房地产市场重蹈过往恶xìng膨胀这一覆辙的立场。
王裕的设想,是建立在一种极其乐观的主观推断之上,是非常不现实的。
就算目前房地产市场确实在回暖。可是成交量相比顶峰时期,之间的差距完全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
市场,根本无可能及时消化五洋集团目前所拥有的数量巨大的待售、待开发房地产资源。使其在合理的时间内化为收购完成后的霸图地产的营业收入甚至盈利。
收购带来的资源利用前景不可测,可是收购带来的债务风险却是一目了然。
五洋集团目前负债500亿,即使按百分之十的年融资成本来算,在收购五洋集团之后,霸图地产需要每年支付五十亿的利息。
而霸图地产绝对不具备如此强大的偿付能力。
银行不是傻子,绝无可能仅仅凭借那些因收购五洋集团所得到的房地产担保,就愿意给霸图地产提供超额融资。哪怕是在欧阳家的政治背景强力逼迫之下。
相信,到时侯银行一定会要求霸图地产的两家控股公司,君辉集团和创龙集团联合提供担保,才会提供融资。届时,木已成舟,没了回头路的创龙集团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本。
这意味着霸图地产之后每一年都将为其高达500亿的债务支付年息为50的巨额利息将转嫁到为之担保的君辉集团和创龙集团头上。
而这一部分资金,欧阳家已经明白表示将由创龙集团来负担。他们欧阳家只负担由超额抵押所谋取的那部分政治献金所带来的利息。
这样一来,如果并没有出现王裕设想中的那些乐观的政策风向、市场转机,只需短短四年,创龙集团的两百亿资产就将全部填进这个无底洞。
这是一个极其可怕,并且很大概率发生的严重后果!
刘洪当然不愿意看到,他一手壮大的创龙集团在龙三的错误决策下,一头栽进如此险境。
所以,在董事会上,刘洪极力反对。
第三百九十章 嫁谁不是嫁
“所以,你就用妹妹的幸福来换取龙三对你的支持?”
已经不需要继续听下去,周良自认已经猜到下面所发生的事。
义愤填膺地怒视着低着头对他的斥问无地自容的刘洪,把拳头捏紧又放开,一遍又一遍,很有一种直接砸到刘洪脸上去的冲动。
“周良,我哥不是这种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耳边传来刘馨雨那淡雅清丽的声音。音量不大,却令周良如遭雷殛般震动。
“到底怎么回事!”
周良望望刘馨雨,美女医生只是勇敢地回望着他,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看看刘洪,刘洪只是把那手上的高档雪茄一口又一口猛吸,显然也没有解释的迹象。
这时,因为少有表情,更无言语,存在感相当薄弱的强子难得地开了口。开始了也许是创下他这辈子不间断说话最长记录的阐述。“不关红哥的事。是我多嘴……”
自打猛龙会漂白以来,原先猛龙会的中、高层都成了创龙投资控股公司的大大小小的股东,并被刘洪量才任用,各司其职。
而普通成员,则被全数安排进创龙集团全资控股的子公司龙盾安保公司任职。
这过程之中,总会有人因为才不堪用被刘洪给安排到不那么重要的职位上去,或者干脆闲置,引发了混久了黑社会,习惯了作威作福的他们极大不满。而亲自cāo刀的刘洪自然成了众矢之地。
好在龙三始终对刘洪保持信任,并且对他言听计从。这让创龙集团可以在刘洪的英明领导之下,一rì千里地迅猛发展成今天的明星企业。
在几个月前,创龙集团董事会成员,即原猛龙会元老们突然发现,集团的董事长龙三和执行总裁刘洪,这一对结义兄弟突然之间不再像之前一样,亲密无间,状若一人。
和在华国自古以来几乎涵盖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存在的派系争斗一样,创龙集团董事会成员,迅速分成了两派。支持龙三,或刘洪。
和其他存在派系的团体不同的是,没有中间派。毕竟,这些董事们出身黑社会,表面上非常讲究一个“义”字。“墙头草”行径是最为令人不耻的。
这之间,绝大多数人站在了龙三这一边。
现代企业,有现代企业的一套制度。哪怕是这个企业的成员全是前黑社会成员。
对于企业来说,话语权就是董事们手头所能掌握的企业股权。
龙三本人掌握着创龙集团的25%的股权。而刘洪加上前阵子转给他妹妹的5%,也只有20%的股权。
董事会上,当龙三提出要和君辉集团合作收购五洋集团的计划案时,支持龙三的董事们所代表的公司股权又多于支持刘洪意见的,大约为15%:10%这样子。
形势自然对刘洪不利,但是龙三也无法如愿。
因为,依创龙投资控股有限公司的公司章程,凡涉及公司的生产经营计划及投资方案的决议,获得代表公司一半以上股权的董事会成员同意即可实行。
龙三所掌控的40%的股权,不足以令他的计划通过董事会的批准。董事会结束时,离会前的龙三砸碎了面前的茶杯。
在龙三拂袖而出时,11位董事中到席的10位大半随着龙三骂骂咧咧着鱼贯而出。
最终只余两名原先的猛龙会中层,合计掌握5%公司股权的董事留下好言劝慰着因为兄弟失和而有些心灰意冷的刘洪。
振作jīng神以后,刘洪松了一口气。毕竟,虽然和龙三之间兄弟感情的裂痕,以及与其他猛龙会元老本就不佳的关系,因为这一件事情而进一步恶化。
但他自认问心无愧。一切,都是为了创龙集团和原先在猛龙会时可以将后背放心交给对方守护的一干弟兄们啊!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不料,几rì这后,刘洪敏锐地发现,公司上市股票的股价,在这一段时间里异常升高。
这期间,政策层面并没有利好股市或某版块股价的消息透出。而创龙集团本身又没有什么能够提升股民们对集团盈利信心的决策传出。
其中必有隐情!
一时间,刘洪疑虑重重,心头笼罩上了一股不详的yīn影。
很快,具有天生的商海掌舵之资的刘洪敏锐地想明白了一切。
是龙三贼心未死!
关于与君辉集团合作,收购五洋集团一事,因为龙三手头掌握的40%股权不足以令董事会通过此项决议。
可是,公司的上市股票总额,占到了公司股权的30%。这部分股权,是在股市上zì yóu流通的。只要持股人愿意出让,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随意收购。
一定是龙三,或者是与龙三同个阵营的某些人,悄悄地经由股市,在收购足以支持他通过该项收购决议的那10%的股权!
刘洪大骇,当即跑到早有裂痕,此番又因为意见相左而公然翻脸的结义兄弟面前,苦苦相劝。
龙三坦白地告诉刘洪。他的猜测并没错。在股市上收购创龙集团股权的正是他yù与之合作的君辉集团。只要购足所需的10%,谁也不可能再阻拦他龙三的大计!
那一刻,龙三笑得特别狰狞,并且有一种竭斯底里的疯狂。刘洪在他的眼神中,再也找不回以前那种惺惺相惜、肝胆相照的情谊和默契。
刘洪看出来了。龙三之所以如此绝决,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坚信他的决定才是正确的。更多的,只是因为刘洪反对,所以他一定要这么干。哪怕是赔上整个创龙集团也在所不惜。
刘洪明白。导致龙三这般疯狂的原因,是那场妹妹的生rì宴。宴上,他鼓励与会的青年才俊大胆追求妹妹,就是间接告诉龙三,自己无意促成龙三和妹妹的“好事”。
果不其然。最终,龙三狰笑着告诉刘洪。若想让他打消这个念头,除非刘洪愿意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
刘洪纵是天纵之才,智比孔明,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无有良计,可供反制。
现代企业经营,自是资本说话。他刘洪虽然斥咤商海,风光无限,可毕竟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
心忧创龙集团的未来,使呕心沥血一手壮大创龙集团的他心如刀割、度rì如年。
对于某些发生在亲生哥哥身上的不好的变化,任是刘洪刻意地百般掩饰,作为心理学高材生的刘馨雨,依然凭借着她的专业素养和天生敏感,轻易地就发现了。
哥哥什么都不愿意说,于是她就缠着强子。因为她知道,哥哥的事,从来不会瞒着强子。也因为她知道,除了没有血缘关系之外,强子对她的溺爱,和哥哥对她的无异。
几经纠缠,刘馨雨从强子口中明了一切。几经深思,刘馨雨亲自跑到龙三面前,告诉他,愿意嫁给他。
……
……
“什么!”周良惊叫,狠狠地将手中才点上吸了一口的烟,摁熄在烟缸中。因为受力太过,整支烟身,扭曲得不成样子。“馨雨,你怎么能……”
“女大当嫁。嫁给谁不是嫁呢?”迎着周良出离愤怒的眼神,刘馨雨笑得坦然,说得平静。
当然,这些只是表象。也许,连心理学造诣jīng深的美女医生自己也没发现,她自以为绝对理智地“为了哥哥”的决定背后,深藏着一种绝对感xìng的冲动。
基于报复的自毁心理?
曾几何时,向来理智的美女医生也曾为眼前的男人砰然心动过的。哪怕,那个时侯她甚至误以为眼前的男人是一个暴力狂。
可是……
关于他的感情史,媒体上闹的沸沸扬扬的,可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吧?也没跟自己解释过吧?甚至,在那一段时间里,根本就没来过一个电话。
也许,赌场里的那一个吻,那一句表白。更久之前,离云山庄时的那一次醉,那一段承诺,只是男男女女之间太过平常的逢场作戏罢了。
落花意,流水情。介意的人不介意自己。
那么,嫁谁不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