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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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君一口气讲了这么一通话,可能是累了,讲完以后,他趴在桌子上做出想睡一会的架势。
在座的人几乎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们见金君趴着没有声音了,便都用带着疑问的眼神盯着游忠看;吴宝和他女朋友相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
吴宝说:“金君表弟烦得够多的了,你算是个好人吧,而且你特么的讲得很多话都是经典。”
游忠瞪了吴宝他们两人一眼,假意咳了两声,说:“君哥醉了,很多话已经是词不达意了。但旁人也不好多计较,我对此保留意见。
哎呀,今天到此时为止,吃喝得也差不多了,马上即将散会了,在此我就不多说了!”
金君听了这话立马坐直了身子,他敲了敲桌子说:“游忠,你是不是对哥给你提意见感到不服啊?如果你要反驳,现在就说,不要拖泥带水的,哥是个直人,顶不喜欢藏着掖着。
说句接地气的话,如今的人们都很忙,一年到头没啥闲工夫聚在一起胡吹乱侃。今天机会难得,大家有什么话尽管阐述,有啥不痛快尽管发泄,讲完、发泄完不就结了吗?”
说话间游富和他女人也奔过来了,他们紧挨着金君坐下了。
游忠说:“君哥的话总体上说是没毛病的。但是你忽略了一点,这就是你和我、我哥、大眼等以前那帮混事的弟兄,在个人魅力方面,除了你君哥以外,谁又能跟我比呢?
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啊。
以前咱们一起在城里学手艺那会儿,得空了你们就去网吧打游戏或是去棋牌室小赌什么的。
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喜欢去逛旧书摊或二手书店,慢慢挑自己喜欢看的书。文学类的书籍是我的最爱,买起来根本不吝啬钱。
以至于到后来,咱们住的宿舍里我的铺子上摆满了书。
君哥你那时还经常蹭我的书看,并说咱们那些人中我是别具一格的文化人。
只是我哥与大眼他们却不赞同你话,他们对我的那个高雅的爱好总是不屑一顾。
他们还经常当我面说,花钱买那些破书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买点零食吃吃,或是去网吧打几把游戏。
这是什么话?真是一群不学无术、目光短浅的人!
现在不就应验了吗,他们要么到现在还没老婆或对象,也不可能有年轻姣好的女子看上他们的;要么呢,就和哥一样,娶了个有缺陷的女子做老婆,那个缺陷有时还是致命的,会影响一生一世,永远没有机会翻身。
我这样说,可能有人就有话要讲了,他们会问我怎么也是直到今年才处对象,不也跟他们差不多吗?
实际上呢,情况是完全不同的。我这人在找对象这事上从来不含糊,没内涵、没样子的女子,哪怕出身再好、自身条件再好,我也一概不理会。
不然的话,我恐怕早就做了有钱人家的乘龙快婿了,哪还会来参加这个酒宴,跟你们在一起搅毛呢?
君哥你讲了那么一通话,说你的前女友去你的前老爸那里被虐待,告诫我不要亏待了张小雅,不要让她也在我们游家受虐待。
尽管你说得比得委婉,但我听了还是不怎么舒服。如果不是考虑到给你留点面子,我恐怕早就发作了。
是的,我们游家一贯来的条件是不咋的,在造房子娶媳妇这一块,老的能帮的忙实在有限,他们确实属于那种没本事、不思进取,还自以为是的人。
我哥搬走了以后,我目前还跟老的住在一起。但是你们千万不要以此为根据把我贬低!
不是有句话叫做真人不露馅吗?我究竟有多大的实力,我将来究竟会达到什么样的层次,你们能预料得到吗?你们现在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很多事情的改变只在一瞬之间。以后你们都会明白的。
君哥听你那样说,你的前女友多么金贵,你对她是何等看重,用心呵护。
不瞒你说,我也在黄镇街上见过她两次。她确实是个人间尤物,身材、脸蛋都属于上等货色,举手投足间也尽显贵族风范。
但是君哥你最终也没把她当作女神一样膜拜吧?她充其量也就是你诸多的女人中最让你上心的一个。
而我的女友,月光公主张小雅她就完全不一样了,她在你的心中一直是女神般的存在。你不止一次地跪倒在她的裙下,敞开心菲地痛哭,然后慢慢诉说心中的不快。还说她可以代表月亮,是圣洁无瑕的、不容亵渎的。你的前女友能和她相比吗?
所以君哥你绝对不能用世俗的标准来看待我,以及我的女友,至于将来她去我们家后会怎样怎样,你们到时候再看吧,请拭目以待!
有些事情是很难提前料定的。比如君哥你,以前咱们在一起鬼混的时候,谁会想到你会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富家公子,然后变成知识分子,结交本地的名流们,变成我们之中的第一人呢?”
游富突然拍了拍巴掌,插话道:“游忠这话说得没错,君哥我以前也没想到你会发达。讲起来你发达起来的那事也蛮有戏剧性的。
当时知道你做了金爷的公子以后,我们几个怂人一时还难以相信,并怀疑那是你在恶搞、飙戏什么的,捉弄弟兄们还是咋的。
然而当我们看到陈晶嫂子被你搞掂了以后,才觉得这事可能会是真的;当那个贵千金跟你同居以后,我们就彻底相信了这事。
然而同时大家都表示不服,说上一辈子人做的好事让儿子改变命运,这算什么事呢?这事怎么就不能落到咱们头上来呢?关键是这不需要自个儿费多大力气啊。
所以呢,那时间我和游忠就回家逼问自己的娘,问她以前有没有过君哥妈类似的经历,和有钱人偷偷幽会过什么的。如果有,哪我和游忠就有希望了。
让我们弟兄俩没想到的是,咱们家老头子对此事也感兴趣,他说如果真有那样的事,他也能沾沾光。所以他也逼咱娘好好回忆回忆,别错过了每一个细节。
但咱娘却没有啥底气,她说她年轻时长得并不出众,没啥吸引人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富人打她的主意。后来她将就着嫁给咱爸,一路走过来,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的。
如果真要问以前有没有人对她有想法,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只是想和她幽会的人都是混得一塌糊涂的人,或是农村里的老光棍什么的。所以她叫咱们父子三人就甭提这个问题了,讲多了也是丢人的事。
咱娘的这个态度当时让我们弟兄俩很恼火,骂她狂没用!这个心思一直折腾我们很多年。据我了解,大眼他们几个弟兄也跟咱们差不多。这人啊,还真不能比;这命啊,还真是捉摸不透!”
游忠仰着脖子说:“谁说不是呢?君哥机遇好,大改观只在一瞬之间,优秀!”
第511章
511
吴宝接话说:“是这么回事吧,我吴宝以前也是混得不行,在城里差点都呆不下去了,回山里面的家也没啥活路。
但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结识了富婆武凤,得到她的很多关照,现在混得也算有模有样了。
关于这一点,我靓丽的前女友许晓娟刚才也说我现在是牛逼了。我特么的高兴啊。”
一听这话,吴宝那个黑黑的女友便轻轻地扇了他一耳光,怒吼道:“又提晓娟,又提晓娟,看来你们真是要准备和好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想好事了吧,我看到她都不怎么理睬你!”
吴宝也轻轻地扇了他女友一耳光,说:“你特么的吃醋了还是咋的?放心,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不要你要她吗?”
金君伸出右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说:“今天咱们讨论的有关话题到此为止吧,哥累了,不想动了,呆会儿也就不逐个送别你们了。对了,朱才子,刚才沈警官说呆会找你说话,叫你别先跑了。他要请你们夫妻俩去他家转转。”
朱雨深朝金君点点头。他再看了一下四周,已经有很多人离席了,酒店里此时乱了起来。肖蓉正在和沈兵说着什么,沈兵边上站了一个肥肥的女人。
于是他便走了过去。寒暄过后,朱雨深得知那个胖女人是沈兵重新找的老婆,他们目前住在城里第一中学附近。
沈兵邀请朱雨深夫妻去他家那里,晚上吃过晚饭再回去。肖蓉有点想去,但朱雨深最后还是拒绝了沈兵夫妇的邀请。因为他觉得累了,脑子乱得很,想早点回家了。
他和肖蓉刚出门,却被一个又高又魁梧的男子挡住了去路。那人推了一下朱雨深问道:“你就是那个什么作家、画家朱什么的吧?我老婆现在很不爽,你知道吗?你说这事怎么了结呢?如果你不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咱们俩就出去练练吧!就你这样子,我三拳两脚就能把你整趴了。”
朱雨深听了这话觉得莫名其妙,借着酒劲,他冲对方吼道:你说什么东西?不要无理取闹,无事生非,请别挡我的路!说完他也推了一下那人。
这时金君的那个玉表妹站到了这个高大男青年边上,这个男的便指着玉表妹说:“上午,我来之前,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个约定,有桩生意在做呢?
你是画家,要以她为模特画**画。但是谈好了以后,你却爽约了,把她给耍了。她是我老婆,虽然一天到晚病歪歪的,但是漂漂亮亮的,她的玉体你看都看过了。
因为你是要以她的玉体作画嘛,这也没什么的。但是你怎么不付钱呢?你占了便宜,做成了工作,不买单可不行!”
这会儿他们周围已聚扰过来好几个人。肖蓉顿时不高兴了,她瞪着朱雨深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呀?你提前一天就到这里来了,难道就是为了做这些事的吗?我也没见过你画人体画嘛,到这里来你怎么有了这个主意!这下好了,我看你怎么收场?回去后,你还得给我解释清楚!”
此时朱雨深真的急了,他朝酒店里大声喊金君,想叫他过来解释一下缘由。
这时那个男的又推搡了朱雨深几下,叫他赶快付钱。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兴奋了,也跟着起哄叫朱雨深付钱。
幸好许晓娟过来了,她笑着制止了那个大块头,说:“妹婿,你别当真了,这都是金君在恶搞呢!这位朱画家根本没有跟你老婆合作,他没画玉表妹的玉体,当然也就做没什么事了。他平时也不画这种类型的画,不信你自己问问玉表妹啊。你不要老拦着人家夫妻俩的去路嘛。”
那个大块头这才转过身来问他老婆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围观的人的目光便全部聚集到玉表妹的脸上。
这个小女人却不慌不忙地说:“画是没画啰,所以他也没让我脱衣服啰。但是他们之前这样说的,我就当真了,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因为金君表哥说,人家是画家,有钱,我给他做一次他的裸模,能给不少钱呢。但是结果他又不要看我、画我了,这算什么事呢?他应该付给我精神损失费呀。”
这下大家才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肖蓉便冲玉表妹他们夫妻俩骂了几句,骂他们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想歪心思来讹人!丢不丢人啊!
经她这么一骂,那对小夫妻俩很快就退回酒店里去了。许晓娟尴尬地笑了笑说:“唉哟,朱老师,人家说你老婆是小辣椒,果然名不虚传啦。怪不的你妻管严那么严重了!”
朱雨深的脸色很难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恰好此时沈兵过来了,拍了拍朱雨深的肩,说:“回去吧,我开车送你们去车站。”也算是给他解了围。
上了沈兵的车以后,朱雨深和肖蓉的脸色都还没缓过来,他们一言不发;沈兵老婆在忙着鼓捣手机,气氛顿时显得比较沉闷。
过了一会儿后,还是沈兵开口道:“雨深啊,你们夫妻俩不要把人家小青年的胡闹当回事,他们的价值观念跟我们是不同的。有些事,有些话,我们做不出,说不出,他们却很无所谓。
就拿这一对小夫妻来说吧,他们的情况我是了解一些的。那个男的,也就是一个小混混,正经事干不了几天就嫌累、嫌没劲,老想着用歪心思赚钱。结果呢,当然是越混越差。
那个女的,金君的玉表妹,身体娇小玲珑的,看上去蛮可爱的。但是身体病歪歪的,一年之中有很多日子都要往医院跑。听说她的心情也比较抑郁,一有点不开心的事,眼泪就哗啦啦滚。
像她这个样子,当初要是嫁个中上层社会的婆家也就算了,那样的话,条件允许她矫情。
她现在的家庭状况是不允许她那样做的,但是她心里没数,还要一味地做作。
当然现在像她这样的小女人也有很多。千万不要惹她们,否则会很麻烦的。雨深你今天就中招了。今天这事也是金君在恶搞。
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真要以她做模特作画,哪怕就画上一张普通的画,她以及她背后那个家的人就粘上你了,让你在经济上损失惨重!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朱雨深听沈兵这样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随后肖蓉又抱怨了他几句,直至沈兵把他们送到汽车站。
回到新区的家以后,朱雨深躺到沙发上,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但实际上他只在外面呆了一天多,住了一夜。
第512章
512
第二天上班后,一切都步入了正轨,朱雨深又开始了两点一线式的生活。
肖蓉所在的那个服装厂新近搬迁到郊区去了,尽管每天上下班都有班车接送,但是对于她们这些住在此地的员工来说,早上走得要早些,晚上回来的也迟了,经常要过了吃晚饭的点才能到家。
所以朱雨深下午放学后还需要做晚饭,等肖蓉回来吃过饭,一切忙好后,都要到晚上八点多钟了。所以他觉得比以前要忙多了,自己可支配的时间变少了。
中学里好多班不断有新生插进来,这是由于新区这一带房地产开发得非常快,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人来这里买房落户,之后是子女上学。
朱雨深现在教的那几个班,每个班的学生都在五十人以上。城里的孩子生活条件好,身体长得快,所以七八年级的很多学生,身高和块头都已超过他这个身材中等的老师了。
而不像他以前在黄镇中学教书时,学生们相对显得小样,似乎好管理一些。
学生们的平时压力也比较大,在主要科目上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所以就准备在副科的课堂上来放松一下。
朱雨深目前教的是历史,尽管此科已列入了中考科目中的一门课,但是由于占比较小,学生们还是不怎么当回事。于是课堂上经常乱哄哄的,让他课上得很累。
有校领导提出让他这学期带一个班,如果带好了,就让他做七年级的语文教师。
他和领导说自己无所谓,也怕管不好那些大孩子。他觉得自己如今的进取心和武呈南、毛娜他们比起来差了很多。校方见他的态度比较消极,最终还是没让他做班主任。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年以来,为什么在工作上总是缺少热情,有种得过且过的感觉。
曾经有过不少次,别人建议他业余时间也干点课外辅导的活赚外快,不一定要自己开班,也可以去某某辅导机构做文化课老师或是兴趣班老师都行。
尽管他在这两个方面都能胜任,但他还是不想去。工作之余,他只想在家看看书,写写文章,练练字,作作画什么的。只是他的所作所为几乎没有产生经济收益,于是在此方面肖蓉便对他有成见。
天气转凉了后,一天早上,肖蓉休息在家时,她母亲来了。老人家随身带了两蛇皮袋蔬菜。
肖母过来是肖蓉计划好的。因为新区中心广场那边新开了一家自助餐店,肖蓉听同事们说那个店还不错,于是趁着他们夫妻俩都休息的日子,约她母亲过来一起去吃自助餐。
但是让他们夫妻俩感到意外的是,跟她母亲一起在黄镇下街头的家过日子的,她的小外甥难子却没有来。朱雨深便小声跟肖蓉嘀咕了一下这个事。
肖蓉愣了一下,问她母亲道:“妈,难子去他妈肖惠芳那里了吗?他没跟你一起来嘛。”
肖母说:“没有呢,难子一个人在家。这学期开学,他已经上二年级了,说老师布置的作业多,星期六、星期天要在家做作业,哪也不去。”
朱雨深听了这话有点吃惊他问道:“这怎么行呢?难子还小啊,您老过来住一夜,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怎么能放心呢?吃喝的问题怎么解决呢,他自己能照顾自己吗?”
肖母说:“这个你们不用担心,难子他懂事得很,能力也强。我来之前把吃的都做好了,放在冰箱里。每顿要吃的时候,他拿出来用微波炉热热就行了。
这个孩子呢,性格也倔,我是要带他一起来的,他就是不肯来!他跟我说,他妈那里他都不想去了,还到阿姨家去干吗?他还是在家里多写写作业吧。
他让我出门时把家里大门和院门都锁好了,他就躲在家里呆一天多。”
朱雨深摇摇头说:“这孩子,人小鬼大,这算什么事呢?”
肖蓉推了一下朱雨深,嘟着嘴说:“去去去,我们家的事,你不要操心!”
随后她问她母亲:“肖惠芳最近怎么样了啊?她不是发达了吗,怎么不把难子接回去呢?把你一起接到她家享福也行啊。
这么多年了,她把孩子一直丢在娘家,但从来都没丢过钱给您老。她既没有做好一个母亲,也没做好一个女儿,对我们夫妻俩也有亏欠的。
对了,老妈,上次你不是说他再嫁的男人做生意发了吗?她怎么还不回报一下娘家人呢?”
肖母说:“小蓉,你也别老是讲气话了,你姐她也不容易啊。她以前是瞎了眼,死活要跟杨大可那个混子过。
结婚后生下了难子,杨大可却疯了,跑了,你姐还能怎么样呢?那时候还有追债来找她麻烦,她只有躲呀,所以把小孩丢给了咱们。
唉,这事啊,离现在也有十来个年头了。前面七八年,小芳她在外面,整个就是受难啊。
现在稍微好一点了,她找了个做生意的,过上了正常的日子,又怀孕了,年底生。
她现在的男人也不是她以前同你们吹的那样多了不起、发大财了什么的。做生意的人时好时坏很正常,最近听她讲又不行了,只能勉强过日子。但是她又挺了个大肚子,难子回她那里,也不是个事。
所以啊,还是放在黄镇街上吧。我是不指望她什么了,只是难子还小,将来她肯定是要管的。
还有,就是小芳前面的男人杨大可究竟在不在了,还真不好说!因为去年过年时,隔壁人家说一天大清早看见杨大可穿着破衣服出现在我们家院门口。
后来街上还有别人说过,在上头那个镇上看见他在垃圾堆里找吃的。如果他们看见的真是难子他爸杨大可,这又如何是好呢?还要不要认呢?”
肖蓉此时又不高兴了,她说:“要不要认这个人,也是肖惠芳的事呀,您老操什么心呢?况且外人看见的并一定就是杨大可啊。
不是说杨大可早就死在外地了吗?是难子大伯为他安排的后事,就葬在他们杨家的菜地里,肖惠芳都带难子去上过坟了。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这到底是什么事儿,我的天!”
说着她用力把那两个蛇皮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然后埋怨她妈不用带这些蔬菜来,城里菜场啥东西买不到呢?
第513章
513
肖母被女儿这么一数落,显得有些难为情。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摸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她应该是打回去给难子的。电话那头稚嫩的童声响起来以后,朱雨深联想到难子目前的处境,以及将来的前景,鼻子有了酸酸的感觉。
他想了想后,问肖母道:“您老觉得邻居和街上人所说的,他们看见的那个人真是难子的父亲吗?这个事难子和他妈知道吗,老姐肖惠芳对这件事怎么看呢?她应该是辩明真假的。”
肖母喝了口水,叹气道:“小深啦,你不知道啊,这事还蛮麻烦的呢。邻居婶子自从在咱们家门口发现了那个像大可的盲流以后,就当真了,逢人就说小芳前面的男人没死;
并跟难子说,他那个拾垃圾的盲流爸爸就要来找他了,要跟他一起过日子了。
她还说,如果难子父亲真回来了,难子母亲就不好办了啊,还能不能跟后嫁的人过呢?那难子父亲不吵不闹吗?到时候就麻烦了呀!
唉,这些人啦,就喜欢别人家多整些不好的事出来,他们好看戏!
只是经她这么一弄,难子的心情也变得不好了。有次难子还问我他爸到底啥时候回来见他?这事我哪能讲得清呢?
唉,邻居们讲得也没错,如果大可真要是回来了,难子去哪呢?他们父子俩能正常过日子吗?小芳怎么办?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吧?我是真有点担心啦!”
肖蓉说:“这算什么事呢,能有什么事呢?我看您老也是瞎操心!那杨大可不就是一盲流吗?他如果要来找他儿子、他老婆,早不就来了吗?还会一直挂在这里吗?
难子他还小,他懂什么?再说,就算他这样的父亲回归了,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呢?
您老把些利害都跟小家伙讲讲清楚,用不了多久,他就不会再记挂这件事了,您老也就安心了。你好好在家清闲自在地呆着,过你的小日子吧,本来就没啥值得您操心的。”
肖母说:“你这话我不认,小蓉。是的,小芳的事让我一直烦心了烦多少年,现在总归好一点了。
但小蓉你自己呢,你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呢?你们的事难道就不让不操心了吗?”这话一出,肖蓉不吱声了,她默默地摘起了蔬菜。
朱雨深此时却感到比较纳闷,他问道:“我们夫妻俩有什么让您老操心的呢?我们现在虽然条件不是很好,但是正常过日子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在还房贷,也是能负担得起的,总的来说不算差吧。”
肖母有点不高了,她说:“小深,你是个聪明人啊,这是在故意装湖涂还是咋的?
我来问你,你们结婚也好几年了吧?你们养孩子了吗?隔壁人家那对小夫妻在你们后面结婚的,现在孩子都准备上幼儿园了,你们的孩子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态度,也不知道急!这不成事啊,外人都显得比你们急。
我住在下街头的河边上,隔壁邻居的女人们每天早上都要来这里洗衣服。她们隔三岔五就会提到你们还没添孩子这件事,还经常逼问我这是怎么搞的,问到底是你们两个哪一方有问题,还是两个都有问题?
哎哟,你叫我怎么回答人家呢?我怎么说才好呢?我说小深啦,你现在搞清楚了我为什么烦心了吧。
你们自己怎么就一直不当回事呢?你们去大医院看看吧,不要不舍得花钱。黄镇街上也有人家小夫妻跟你们情况差不多,结果夫妻俩一起去大医院治,现在不是怀上了吗。
你们养了孩子,人家就不会多嘴了,我也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肖蓉吁了一口气说:“噢,闹了半天,您老是在烦这个啊,这件事不急。
你叫我们别不舍得花钱,但我们现在哪有多余的钱花呀?我们从镇上搬到市里来,买房子安家贷了那么多款。两个人上班,扣除每个月的房贷,就只够生活费了。一到忙到头,存不了几个钱,哪有啥钱办其他的事呢?
这件事,我们自己心里有数,您老就别操心了。下次有人再说闲话,你就怼人家,关他屁事啊,不就行了吗?”
听女儿这么说,肖母便不吱声了,只是一味地叹气。
朱雨深顿时觉得有些难堪,他便躲到房间里去练字。一会儿后,他听到客厅里的母女俩在算着经济帐。肖蓉对他拿着不理想的工资,又不出去想办去挣外快表示了不满。
肖母也附和着女儿说,现在大部分干教师的都在搞辅导班方面的事赚钱,不做就亏了!等等。
诸如此类的话,朱雨深实在不想听,所以他躲到床上用被子捂着头,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家里没了动静,他一看时间,已是下午一点钟的光景了,他估计肖蓉母女已经出去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肖蓉,问她们去了哪里。肖蓉说她带她妈去商场逛逛,准备逛到吃晚饭的点,就直接去区中心广场那家店去吃自助餐。她让朱雨深中午随便下点面条吃什么的,留着肚子晚上来吃自助餐。
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坐下来吃自助餐了。由于难得来外面吃饭,朱雨深和肖蓉的心情都不错。
朱雨深便趁机跟肖母解释学校现在禁止在职的教师从事校外辅导班的工作,他是个老实人,不想触犯这条规定,偷偷摸摸地做。
另外,那份钱他觉得也不能去挣,那几乎就是挣得昧心钱。
他说了很多,她们母女俩却没怎么表态,只是一味地吃着。这让他有点失落,吃起食物来也不香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朱雨深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他很想找一个人诉说一下心中的不快。但是思忖了半天,却几乎没有人可以诉说。
因为他目前的生活圈子的人几乎都很不幸,每次见面时,人家的牢骚怪话比他的多。包括条件好的武凤也是这样。
每次他们俩会面时,武凤都要滔滔不绝地讲着。这样一来,原本性格就内敛的他,便不愿再多展露自己的心中不快与烦闷了。
一天中午放学后,朱雨深忽然冒出了想去那个长江内湖边转转的想法。因为他想起了以前有好几次在那里和朱莹老师长时间交谈的经历,那是他唯一发泄心中不快的场所。
只是如今朱莹早就调走了,也就不可能再和他面对面交谈什么了。那片柳树林还原样,但树林里那几个石凳周围肯定已是杂草丛生了,因为好久没有人去那里了。
他心中想着这些心思,所以骑车时有点心不在焉,与一个骑反道的人差点撞上了。幸亏对方及时把车龙头打向了侧边。
这使朱雨深惊出一身冷汗来。对方骂了几句后就离开了,他定在原地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第514章
514
忽然间朱雨深觉得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吴宝,他骑车从身后赶上来了。
吴宝说:“朱兄弟你这是怎么搞得,刚才与对面过来的人差点撞上了,好险!
这边路比较窄,对方骑得快,你又拦在路中央,如果真撞上了,人家可能要狠宰你一顿的!”
朱雨深说:“不对吧,他走的是反道,撞上了不是由他来负责吗?”
吴宝冷笑道:“朱雨深,有人说你这人呆板,还真差不多。现在的人谁跟你讲道理啊?谁狠谁就有理呗。哪个不是为自己考虑,哪有人有多少公德心啊?自己的利益是不能损害的。这样的事你碰到的很少吗?
唉,不说了这个了。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吧,那有点意思啊。前不久呢,咱们去县城吃金君家孩子百日宴的酒席,韦泗背后的那个瞎子丫头有对象了那件事和那个人正好给咱们撞着了。
回到家以后呢,我特么的就去小泗子的租屋把这事跟他讲了。你猜小泗子他有什么反应?
没办法,这孩子也是性情中人,他听了我的话后竟然呆了、傻了,连续两三天不吃不拉,更不去市场里干活了。那个怂样子,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市场里管事的见韦泗没来上班,又没主动请假,第一次找人顶了下,第二次还这样,直接就把他干掉了。
可惜了啊,那个打扫卫生的活计,尽管有些累脏,但收入是可以的。我特么的好不容易才给他找了这份工作,竟然给他弄丢了。
所以我火死了,大骂了他一顿。但是他几乎没啥反应,一副任打任骂、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气得我真想把他那个小屋子里的东西都给砸掉!幸亏我女人及时赶过来把我给劝住了。
我女人说吃了顿酒回来,她特么的竟然开始同情起小泗子来了。她觉得小泗子冤啦,为小雅这个半瞎的女人付出了那么多,一直心存希望,希望两个人能滚到一起过日子。
但是这个女人是怎么做的呢?一边找他要钱,一边吊他的胃口。现在好了,她要嫁别人了,嫁给那个什么游忠,那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鸟。
当然那个游忠的情况比小泗肯定好不少。瞎子丫头选择条件好的对象本身也没错,只是小泗子一直以来为她付出许多又算哪一出呢?小泗子他真是亏死了啊,真是个骚操作!
当天呢,我女人就这样在小泗子那个小租屋里啰里八嗦地说着,讲得小泗子都抬不起头来,脸白渣的,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
只是我女人讲多了,我特么的反而有些吃醋了。于是我便甩了我女人一个耳光,问她说这么多袒护小泗子的话做什么?是不是对他有想法?想亲自出马把小泗子给拯救了!
我女人大声申辩她可是个正常人啊,经过打扮,做些美容,现在是越来越美丽了。人家半瞎的女人都不愿跟的废人,她哪会有想法呢?别再搞笑了唉!
我的娘唉,我女人讲这些话的时候,也没顾及小泗子的感受。原先她是过来批评那个小雅,什么怂月光公主的,结果反而戳到小泗子的痛处了,于心何忍呢?
还好,咱们俩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及时退出了小泗的房间。
回家后,我女人甩了我一耳光,说我不该把小雅定好人家的事告诉小泗子。让他不知道内情,再穷开心一阵子不更好么?我也不知道我女人说的对不对。
后来咱们的房东武凤武大美人过来了,她是来视察和催收房租的。我呢,本来就是一个嘴里存不住话的人。所以我当场就就把韦泗身后的这事破事,加上张小雅要离他而去的最新情况告诉了武大美人。
武大美人当天似乎心情不好,她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太爱管闲事,心术不正,爱看别人笑话什么的,素质太低了!
我特么的迫于她的淫威,当时不便发作。实际上心里是想立马把她放倒、压死!
当武凤得知小泗子他已经辞了那份在我们市场做保洁的工作时,她便问我小泗子没了啥收入,以后还能付的起房租吗?
我觉得这话也对,我了解小泗子他不干保洁的活以后,又开始蹲小车子收旧货、拾垃圾了,但那能挣到什么钱呢?所以我一时回答不了武凤。
我想,武大美人是不是因担心小泗子付不起房租而产生了要把他赶走的想法呢?真要那样做好像有点过了吧?她又不缺钱!
朱兄弟,你有空去我们那边转转呗,你是能帮小泗子讲几句话的。你就做点好事吧,小泗子他目前的处境是越来越不好了,心情可能也越来越坏了。
听我手下的一个小保安讲,他晚上下班骑电瓶车经过东边那个湖边的公路上时,有好几次看到小泗子面朝湖水、背对马路坐在他那破三轮车上发呆发好久。
那架势让人担心他万一想不开,脚用力一蹬,人和车一起就掉到水里去了。那个湖的水可深了,他一掉下去,几乎就没人了。
我虽然不看好他,我女人也有些讨厌他,但他要是真的就那么过去了,我们还是不愿意看到的。毕竟咱们俩老家靠在一起的。
所以我觉得情况有点严重了。朱兄弟你掂量掂量这事,你是不是应该跑一趟了。”
讲完这番话后,吴宝自拔了一根香烟,侧脸对着朱雨深慢慢地抽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朱雨深发现他的脸上已有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明显地有了沧桑感。
朱雨深告诉吴宝,等自己到下一个休息日的时候,就去那片租屋看看,了解一下韦泗最新的状况,询问一下他有什么打算。
不过他觉得武凤的担扰是不必要的,因为据他对韦泗的了解,只要韦泗在那里租住一天,他肯定是会按规定付房租的,他绝对不会赖帐。
如果哪天真付不起房租了,他肯定会走的。他是个身残志坚的人,平时从来不愿给别人找麻烦。
吴宝说:“噢,你跟我一样,开始时是误会了武大美人的意思,武凤后来好像说过,有几拨子人通过关系找到她,要租我们那边的便宜租屋。
小泗子那间因为比较超值,武凤她不得不考虑韦泗还要租多久,啥时能腾出来另租他人,因为小泗子近来有些不正常了,让武凤觉得他可能快要不租了。但她又不好亲自去问,她说那会损了她的声誉,她叫你去了解一下,然后把结果告诉她。
再说你不正好也有事要找她吗?那天吃酒时我和你的老铁沉警察聊上了,由于咱们俩从事的职业类似,所以谈得还蛮投机的。
他把他的表妹谢五妹和你之间以前的那些破事简单地跟我说了说,要求我见到你时,就提醒你一下,把你前女友要租住在我们那边的事落实一下。
今天离那次在县城吃酒也过了不少日子了,这件事你应该还没办吧?因为武大美人她没提这事啊。
然而那个叫谢五妹的怂女人有次却带着个小孩子过来看房子了。她说她之所以知道这里有便宜的租屋,是沉警察得到消息后再她说的。
但这边的租屋由于实惠,很抢手啊。如果朱兄弟你不和房东武凤事先说好,哪个女人是不容易租到的。”
第515章
515
朱雨深便点点头,说自己尽快去找武凤沟通一下。但是人家富婆房东现在还给不给他面子,照顾一下他这边的人,就真不好说了。
以前给武凤找了不少麻烦,却没有啥好处给人家。再说人家本来就是白富美一个,一般的好处她根本看不上。
吴宝吐了烟蒂后又重重地吐了口痰,他说:“这算什么事啊,你看啊朱兄弟,我们两个混得也不是很好的人却老要照顾身边混得更差的人,为他们铺路子,经济上帮助什么的。搞得我们自己累死了,却落不到好!到底值不值呢?”说完他勐地一拉手柄,电瓶车带着他就往前驶走了。
朱雨深站在原地看着吴宝远去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让他的心情越发变得抑郁了,所以他也没有心情再去那个湖边转悠了,而是急着骑回家睡一会儿,缓一缓神。
接下来一连几个晚上,他几乎每个晚上睡觉时都要做噩梦。他梦见自己置身于韦泗大山里的那个房子边,或是置身于大窑湖边,一个人在那里来回游荡。
后来他更是梦见韦泗骑着那车辆人力小三轮收废品回来了,但他不是回武凤家的那片租屋,而是径直冲向了那个长江内湖的水中,很快就被淹没了,水面上只冒了几个水泡。
梦见类似这个场景时,朱雨深就会被惊醒,感觉后背发凉,之后久久不能入睡。他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去武凤家那片租屋那里转转了。
天气转凉了以后,空气变得干燥了,每天都是晴空万里。接下来一个周六,一大早朱雨深去学校开了个会,回来时他就直接骑车来到武凤家的那片租屋,也就是韦泗、吴宝他们的租住处。
出学校门时,他硬着头皮给武凤发了条消息,让她上午有空也过来了一下,有事找她。
他之所以很快地就来解决这件事,一方面是出于对韦泗的同情和担心,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有负沉兵的委托,也就是把谢五妹要租房的事跟武凤说一下。
但是他不敢确定武凤能否答应,总之自己尽力而为就行了。他很快就骑到了。进了大门以后,他发现那片成排的租屋的走廊里坐了一个女子,彷佛就是张小雅,这让他不由一惊。
女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她身边此是却是比较热闹的,武凤的房客们都起床了,有的在忙着去公共厨房里做早饭,有的去洗涮,有的已经开始出门了。
朱雨深看了一下时间,已是九点钟的光景了,秋天天亮得晚。想必这些房客们应该不是那些赶早做生意的人,而是在某某地方上班的。
张小雅她应该是坐在了韦泗的那间租屋的门口,她的眼睛眨啊眨的,在这些忙碌的房客之中显得有些卓尔不群。
但别人也没在意她的存在,他们似乎都没时间、没精力来搭理这个陌生的来客。这些人当中,就有一个是吴宝的女朋友。
但她看到朱雨深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快速走过来,小声说:“哟,这不是那个朱老师吗?稀客啊!你来我们这里干啥呢?”
她看了看张小雅,随后把朱雨深拉到了那条走廊的尽头外面。她说:“你来得真是太巧了,那天在金君办的酒席上吃酒时,你们和我们家吴宝怂吹,把这个半瞎的丫头吹上了天,今天她竟然来到我们这里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特么的也是有些高兴啊,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让金君这个浑人弄了那么多骚操作。她那个男朋友还以此为炫耀的资本怂吹,搞得我特么的对她一直是羡慕妒忌恨啦,甚至超过了我对吴宝前女友许晓娟的恨!
我知道,你迟早是要来这里一趟的,因为吴宝跟我说过这事了。只不过废人小泗子今天一早就出去捡垃圾了,这个女的是跟她妈一起过来的。
听她讲,她们天不亮就包小车子把她们送来市里,废了一番周折才找到这里的。她是要来找小泗子的,但她事先又不通知对方,所以来了时,小泗子早锁门出去了。
吴宝今天上早班,是吴宝在小区门口发现了她们母女俩,把她们领进来的。她们进来后,吴宝把她们领到小泗子那间屋门口,发现门是从外面锁着的。
她们告诉吴宝,来之前也没通知小泗子,所以小泗子不知道这回事。这下没有人接待她们了。
后来吴宝就把她们领到了我们的屋子,给她们倒茶奉水。后来这个女子的妈说出去买东西,她就一个人留在了我们屋子里了,此时吴宝也通知到了小泗子。
等那个老女人走了后,瞎子丫头就坚持要守在小泗子那间屋子的门口。没办法,我就拿了个凳子过来让她坐着守侯小泗子吧。
唉,你还别说,她这个奇怪的存在,眼睛与众不同,动不动眨眨也是有好处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吴宝出去上班,在小区门口遇见两个陌生人,哪知道就是她们呀。
尽管之前吴宝和小泗子之间经常说起她们,可能她们也知道吴宝这个老乡的存在,但毕竟彼此没见过面啊,不让养认出来。
我问这个小雅,她事先也不通知小泗子,自己偷偷地跑来,这又是什么骚操作呢?是要给小泗子一个惊喜吗?这也不对头呀,因为你不是找了别人做对象了吗?还要不辞辛苦地到这里来干什么呀?我真是看不懂了!”
讲了这一通话之后,吴宝女人才意识到应该把朱雨深让进屋才对。随后朱雨深随她进了她与吴宝住的那间较大的租屋。
进屋后,她给朱雨深倒了杯饮料。她说她和吴宝两口子一直以来是感激你朱老师的,因为当初租下这间屋子,没有你打招呼是不行的。
她又说起她和吴宝现在踏实干活一心多存钱,为的是将来能在城里买房子,诸如此类的话。
朱雨深一边敷衍着她,一边站到门口去看张小雅,发现她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她的头发显得有些枯黄,也就是金君所说的一头金发;脸色似乎不太好,但穿着比较光鲜,给人感觉她是有备而来的。
第516章
516
吴宝女人见朱雨深这个样子,有些不高兴了,她嘴巴一歪,说:“你们这些文化人怎么都是这个德性,喜欢整些虚的东西?那个金君更是这样的,你们硬要对这个瞎子丫头感兴趣,真是搞不懂!
咱家吴宝是个实在人,他跟你们就是不一样。我说那个什么朱老师啊,你干脆去和那个小张雅说说,让她回到我这个屋子里休息。你们一边说说话,一边等韦泗,她一个人杵在那里算什么呢?”
朱雨深觉得吴宝女人这话有道理,他便走到张小雅的面前。他站在她对面,但并没有说话。张小雅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站了起来,眼神里射出冷冷的光。
这让朱雨深打了个冷颤。他镇定了一下,说:“你是小雅吧?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是来找韦泗的吧?我也是过来找韦泗的。”
张小雅点点头,说:“你是韦泗叔的好朋友朱大哥,我听出来了。真巧啊,想不到咱们在这里又见面了。只是韦泗叔还没回来,我们都要等一等了。”
吴宝女人适时插话道:“我说那个什么小雅啊,你还是到我们屋子里坐着等韦泗吧,朱老师也过去。看来你们俩也是老熟人了,你们一起坐着边谈心边等韦泗不好吗?”
张小雅说:“那多么不好意思呀,太打扰你们了。”朱雨深说:“小雅你就不要介意了,我们都进去坐吧。”
进屋安顿下来以后,吴宝女人说她马上要上班去了,随后她忙着收拾东西。
朱雨深打量了一下,看到这间较大的租屋被她和吴宝隔成了两间,里间摆了一张床,和两个塑料布衣柜。外间是客厅,有沙发、桌子等家具,窗户边摆了个电磁炉台子,里外收拾得比较干净的,比上次来所看到的要好多了。
吴宝女人此时已经准备出门了,她对朱雨深说,韦泗回来后,你们离开时,把门带上锁好就行了,桌子上饮料、茶水都有,你们随意。
朱雨深和张小雅都对她表示感谢,并目送她出门。吴宝女人出门后,张小雅便起身给朱雨深倒水,然后去镜子边理了理两鬓的头发。
朱雨深忽然想起来什么,他问道:“小雅,你不是眼睛不好吗?刚才倒开水,现在又照镜子,这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他又觉得自己彷佛不该这么说,所以他又连忙表示歉意,声明自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张小雅却没有介意,她对着镜子,用自己带的小梳子边梳理着头发,边说:“朱大哥,你应该不是很清楚我的实际情况。我的眼睛是不怎么好,但是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说我是瞎子,或半个瞎子什么的。
实际上我的情况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坏,在这比较阴暗的屋子里,我基本上都能看得见,晚上时;开个昏暗一点的灯,我在自己家做家务,也没啥问题。
如果是晴天的夜晚,月亮出来了,借着月光,我在外面时,眼睛就恢复正常了,甚至比常人还要好。而且浑身是劲,心情也非常好。
这个情况朱大哥你应该是知道的呀,上次你和韦泗一起去我家时,我不是正在厨房里做饭吗?
后来晚上时我在水坝那里洗衣服、洗被子,洗了几个小时都不觉得累,因为那天晚上月亮一直挂在天空中,月光好亮。
但是,有些时候我的眼睛是不怎么能看得见的。例如白天,屋子外面亮光刺眼的时候,我的眼前就起雾了,看东西模模湖湖的。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吃药,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好了。我真想有一天能跟正常人一样看世界,那就好了!”说完这些后,她的脸上泛起两朵红晕,那样子与一个矜持、傲气的美少女无异。
随后靠窗她坐了下来,双眼直视着前窗户外面,并持续了好一会儿,显得很安静、安详。
朱雨深此时想起了金君的话,以及其他人说的有吴关她的那些话题,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他产生了好奇心,想亲自问问她,只不过不知道怎样问她才合适,略作思考后,他问道:“你们这里应该事先没有通知韦泗吧?不然你也不会一直等在门外了,你们那个地方离这里相当远,交通也不方便,你们母女俩应该天不亮就起程了吧?你母亲这是做什么去了呢,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幸好这里还有熟人,不然在屋外干等可能不好受。”
张小雅说:“朱大哥你也是找韦泗有事吧?你不也没事先通知他吗?你是他的贵客呀,你都不介意等,我还介意什么呢?再说,我事先不告诉他我们今天上午要来,也是有考虑的。
我和韦泗叔之间的关系与纠葛别人不一定全部了解,但是朱大哥你一定是非常清楚的。
这么多年来来,韦泗叔一直在帮我,如果不是他坚持不懈的资助,我可能早就全瞎了。
但是他的状况又是什么样子呢?如果说意外受伤前的他是个经济实力强、有前途的人的话,那受伤后的他,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特别是他多年积攒的钱加上工伤赔款,被他前女友的家人以及他自己离异的父母榨干了以后,他就一直悲惨地活着。
前几年,他是一个人在大山里的那个小屋子里边养伤边一个人自力更生,困难、寂寞与恐惧与他为伴,但他还是挺过来了。
后来他在山里挖笋子、到镇上摆摊卖东西,再到城里来打工,一直都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力支撑的。
他都这个样子了,还一直不忘帮助我,时间一长,背后议论的人就多了,别人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只是我对他实在无以为报,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回报一下他。我让我妈出去买礼品去了,多买点东西,多花点钱,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所以我来这里事先是不好通知韦泗的,不然他可能会拒绝我的回报。实际上我这样做也不容易。
朱大哥你是知道的,上次在我们家的水坝那儿,我说我已经有对象了,拜托你把这事告诉韦泗,让他绝了那方面的心思。
如今我和男方都定下了,在男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我来见韦泗,可能也有些不合适。但我一定要来,不然我会久久不安的。
我不知道朱大哥你把我已经谈好男朋友的事告诉韦泗以后,他的反应是怎样的?但是总体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他也没打电话再问我什么,一直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我们之间的电话或发消息联系还跟以前差不多,即使来城里了,他还是说每当晴天的晚上,看见天空中的月亮就如看见我一般。
只是这里的空气质量没有他住的那个大山里好,月亮没有那么明亮。还有,就是这里人比较嘈杂,一个人能私下里看月亮的机会并不多。
他说只有在他忙完一天的活后不觉得累的情况下,他会去东边的一个与长江相通的大湖边去看月亮。
那里空气好,又非常空旷。只不过湖水会倒映天空中的一切,让他觉得不太适应。
倒映以后,他在岸边看过去,晚上天空中的月亮、云彩、星星等都变成双份的了。
不同于他在山里时对着门外,远处是绵延的群山和天空,所看到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唯一存在的。
最近一段时间,情况好像不一样了,我和韦泗之间几乎断了联系,他什么都不说了,我也不方便、不愿意主动联系他。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果说他接受不了我已经定了人家的事实,或是想回避什么,那应该早就是这副状态,这个德性了呀!
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最近才表现成这样,好像没有必要了呀。这是为什么呢?
朱大哥你是他的好朋友,你们又住在一个地方,经常能会面,你能告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吗?如果这个事不搞清楚,呆会儿他回来了,我该怎么面对呢?”
第517章
517
朱雨深此时才意识到由于自己的不作为,没有把张小雅要求委托自己代传的话及时告诉韦泗,可能已经造成了比较大的麻烦。
他和韦泗之间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没联系了。由于那次去韦泗表叔家所在的大窑湖那里的经历让他觉得很不愉快,所以他刻意澹化了与韦泗的关系,目的是少搅入到韦泗那令人心碎又烦恼的生活中去。
所以那次那个月光明亮的夜晚,张小雅所说的她已另有所属这件事,他迟迟没能告诉韦泗,也没太把这个当回事。
但是想必张小雅肯定不是这么认为的,在她后续和韦泗的交流中,她肯定是以为韦泗知道这件事了。于是他们俩之间便出现了偏差。
直至前不久在金君孩子百日宴上,游忠出现了,他把这件事抖了出来,恰好吴宝也在场。
回去后,吴宝肯定及时地把此事就告诉了韦泗。这才有了吴宝女友出门前所说的,韦泗最近变了,他辞掉那份保洁的工作。
由此可以断定,吴宝把那件事告诉了韦泗之后,对他的触动肯定很大。
想到了这些以后,朱雨深的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他没有回答张小雅的问话,而是再次打量着她。
平心而论,面前的这个女青年的相貌并不是特别的出众,人也显得有点消瘦。
但是就她的这副样子,在年轻女子中也处于中上等的水平。试想她如果不是因为眼睛有残疾,因伤致残的韦泗多半是不敢对她抱有啥想法的。想必她也早就选择了经济条件较好的人家嫁了。
另外,她的眼睛由于有残疾的原因,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正因为如此,金君在黄镇街上碰到她时,产生了奇妙的想法,做出了出格的举动。
还正是因为金君把这话传播开来了,他昔日的小老弟游忠才会对张小雅高看一等。从这个角度考虑,金君也许是做了件好事吧。
朱雨深不动声色地这样想着。然而对于他的不断打量,张小雅一时有些不适应了,她先是低下头来。
见朱雨深还是没说什么,她起身走到窗户边,小声滴咕道:韦泗怎么还不回来呢?老妈也出去很久了呀!
朱雨深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张小雅长时间处于一室,自己又不说话光盯着人家看,肯定是不合适的,让她觉得尴尬是在所难免的。
此时外面的那些单间的租屋中好像已经没有了吵闹声,想必这些人都出去工作了。其实此时朱雨深也是想一走了之的,这也符合他原先打定的主意,就是少介入别人的生活。无奈武凤刚回了信息给他,让他等一会儿,她就要来这里了。
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朱雨深问道:“小雅你的眼睛在有月亮的夜晚真的就会变好吗?听说你在月光下视力比常人还厉害,因此你在月夜里常到室外忙这忙那的,一直要等过了零点才回家睡觉;
有时你还会骑车远行,或是找一个空旷的地方一个人唱歌、跳舞,这样的话你要一直活动到鸡叫时分才回家,这些都是真的吗?
如果这些传言都是真的,那你可真是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女青年了。”
张小雅立在原地没动,沉思了好一会儿后,她才说:“朱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言重了吧?
你跟韦泗叔是好朋友,好兄弟,我的所有情况他应该都告诉过你了呀,你不觉得这些关于我的传言有些夸张了吗?
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在大窑湖边,你看我洗了那么多衣服、被子什么的。
那天我吃晚饭就到水坝边了,一直洗到九点多钟才回去,我是经常这样做的。
有时候我是趁着月光好,到地里去干锄草、种菜什么的。之所以干到很晚才回去,那不也是想多做点事吗?
是的,我曾经也跟你讲过,我会在月光特别明亮的时候骑车顺着湖滨的那条公路一直往东骑,骑很远很远,一路上要经过好几个集镇。
那时间,月光把一切都照得亮亮的。往东时,我的右手边尽是山山水水,看不见一丝灯火;
左手边却是长江南岸与群山之间的冲积小平原,那是片狭长的地带,灯火星星点点的,经过集镇时,灯火就连成一片了。但夜越深,灯火就越稀少了。
路两边风景差距是非常大的,这些我应该都跟讲说过了吧。我在夜里都是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骑车远行。
但这也是因为生活所需要呀。我的亲戚家都在东边的那几个镇子上,比如我的阿姨家就在隔壁的那个镇子上,外婆家要再过去一些,在东边本市的郊区,舅舅家也在那一带。
还有,就是我的几个小闺蜜的家在大窑湖上游河流边的村庄上。他们的家离我家所在的大窑湖南岸那里或近或远,但是骑电瓶车都是能到达的。
谁家与亲戚朋友家都会有来往,都要走动。我爸呢,是个不太正经的人,他既好酒又好赌,做活以外,其他的事都不管。由于他贪酒,我妈是不放心让他骑车出门的。
我妈平时在镇上服装厂干活,一年到头都没啥休息的。朱大哥你们那次去时倒巧得很,那几天正好赶上她休息,在家下地忙忙。
父母这么忙,却积累不了财富,这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其中有一点自然不必说,那就是帮我治眼睛以及后续买药维持视力花了大量的钱财。
所以我是一直有愧疚感。我这人性格比较要强,自己能办到的事,咬紧牙根也要自己办。
由于眼睛不好视力差,怕亮光,白天出门我的眼睛被光线刺得疼,所以我的衣服后面都装了一个斗篷一样的帽子。白天在外面时,感觉难受了就把帽子罩在头上。
在晴天有月光的晚上,我的眼睛好使了,我就要多干活,多办事,以弥补一下缺失感。
还有就是,一年之中这样的日子只能占到一部分。咱们江南这边上半年雨季长,冬季雨雪天又多,所以能让我眼睛恢复常态的晴天月夜也就那么多了。
趁着那个时光,我要多做点事,要么下地干活,要么借着月光在自家院里做针线整理衣料什么的。那是我在隔壁镇子上服装厂接的活,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活计,耗得时间长,挣的钱却一般。
别人都是白天做,或是晚上在灯光下做,我却是在月光下做,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我就是这样的,在明亮的月光下,我视力很好,并且觉得浑身舒畅,干活干多久都不觉得累。
月夜里,我骑车远行也是这样的。我骑自行车跑近路,到达每个目的地随后再返回,几乎都要花三个小时以上,脚踏个不停,却不知疲倦。
如果是去市里郊区我外婆家那一带,送东西给外婆什么的,我会选择骑电瓶车慢慢开过去。最后几里路电用完了,我就一路踩过去。到外婆家后,我就要在那里过夜了,也是为了给电瓶车充电。
所以,每次远行我要到夜半时分才回家,就不足为奇了。当然,如果白天包车去那些地方办事什么的,很快也就到了。但那是要花不少车费的,我们舍不得。
还有,朱大哥你听人说我会在月光下唱歌、跳舞,那其实不算什么。我在地里干活干累了,或是骑车遇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停下来唱几首自己喜欢的歌;唱得兴起了,顺便扭动一下身子,活活动动,放松放松自己,这种情况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朱大哥我同你说了这么多,你现在弄清了我的具体情况了吧?我是你说的那样,什么有传奇色彩女子吗?”
第518章
518
朱雨深仔细听着张小雅说话,他把这些内容再和自己以前听到的有关她的话题进行比对,看看有哪些出入。
以前他始终怀疑是别人夸大了张小雅怪异的行为、行经。今日听她自己这么一说,倒是确定别人所说的大体上属实。
于是朱雨深的心里便产生了一个疑问,他说:“你看啊,小雅你一个还没结婚的大丫头经常夜里在野外干活,在月光下一个人骑行去远方。别的先不说,你难道没什么顾虑吗,也就是说那样安全吗?你的父母放心你夜里在外面活动吗?
还有就是你们家所处的那一带一边是水,一边是山。在大窑湖的湖滨公路上看过去,南边湖对岸的山峰就像几个巨大的躺着的人脸一般,是那么地惟妙惟肖。白天看过去,让人觉得惊奇;但晚上看过去,就让人觉得有些恐惧的意味了。
另外,路边的树林里会不会窜出什么野兽出来攻击路人呢?这一带会不会有盲流之类的人在夜里出没,威胁到你的安全呢?
我还想问一下,关于你的这个特殊之处,韦泗以及你现在的男友他们是怎么看待的?
以前韦泗在黄镇街上摆摊卖东西时,你偶尔也会去那里吧。听说你呆在他附近陪着他当时,有人被你的相貌气质陶醉了,曾经跪倒在你面前,表示无限崇拜你,把你当作女神一样供着,并且这话已经传开了。
你可否能告诉我,这样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吗?你当时是怎么回应他的呢?”
张小雅眨了眨眼睛回答道:“不瞒大哥说,我的行为与常人比起来确实显得比较怪异,但是对于我本人以及我的家人来说,这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是个无奈的选择。
大哥你一下子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回答才能讲清楚。
我知道你是因为关心我韦泗叔才顺带着对我的事感兴趣的。我和韦泗之间是有着太多的纠葛,不过快要结束了。唉,今天我就慢慢跟你解释解释吧。
大哥你问我夜里在外面活动安全不安全,家里人放不放心,以及自己害不害怕什么的。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我。实际情况是,他们一点都不担心我。
我的父母亲戚,包括韦泗叔,他们都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家所在的那片地域地广人稀,农村空心化比较严重,只有大窑湖景区那儿有些人气,但那几乎都是来游玩的外面的人。
首先,遇上月光明亮的夜晚,我在自家门口整理服装厂进回来的布料时,自然是不用担心个人安全的。
我去村外自家的菜地里整地、锄草、种菜什么的,经常忙到零点以后才回家,这也无须担心。
因为农村人普遍睡得早,天一黑就吃晚饭,然后看看电视,八点钟的时候,没睡下的人家已经不多了。从古至今多少年来形成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物钟,已经固化到了农村人身体之中。
人们晚上不愿出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害怕。
大哥你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对这一点可能感觉不到。你们城市里的人晚上出行在街上转,在此方面没有什么顾虑的。
但是农村里是什么样子的呢?大哥你上次去我们那里不知你有没有发现这一点,那就是我们那里已故的先人们都是乱埋乱葬的,他们的后代们是不可能考虑到像城市人那样定点安葬先人的好处的。
另外就是,很多农村的政府部门在这方面也也没有整体的规划。老人过世了,后人总是把他们就近葬在自家的地里或是山上。
从东边那个坡子到我们村的那条公路两边,就有很多座坟存在。而我家菜地所在的那个山丘那里,也有规模较大的墓葬地。有些胆小的人,下午时分都不敢去那里。晚上时那一带更是阴森森的,几乎就没有人敢去那里了。
小时候,我眼睛好的时候,也是跟他们一样的。别说晚上了,就是傍晚时,经过那里时都心里发毛,总想快步离开才好。
但是,后来我的眼睛变得不好了,白天视力很差,晚上月光下视力又非常好,这个生理上的变化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习惯,以及对外界的感知。
很多日子的晚上,我借着月光,骑自行车带着下地的工具和竹篮什么的,再别上一壶开水,沿着小道骑到那片地方,在那成片坟墓附件的自家菜地里干活。累了时就找块大石头当板凳坐一会儿,喝口水。
兴致来了时,我就在那些坟之间找块空旷一点的地方唱唱跳跳,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害怕的感觉。
这怎么说呢,就比如村上很多人会选择上午时分在那个地方的菜地里干农活,那个时间段,他们是不会有恐惧感的。
而我由于视力的原因,难能可贵的晴天月夜,是我宝贵的时光。在那时我是无所忌讳的。
只是别人不容易能接受这一点。我的父母开始时是不同意我月夜去坟地那一带干农活的,但是由于他们自个儿没时间、没精力去打理那些菜地,渐渐地也就不吱声了,默许了我的行为。
家里经济条件差,种好了菜地,有蔬菜吃。有时还能匀一点给不种地的亲戚朋友和邻居,还是非常不错的。
我们那里有些人家都忙着在附近的厂子里上班,已经不种地了;有的经济条件好,有时间去忙,但嫌累嫌脏也不种地了。
比如东边坡子上,你们上次去的我小爷爷家就是这样的。小爷爷的儿女在外都发了大财,他们每年都要给小爷爷大量的钱,所以他什么活都不用干,过的还是别人羡慕的好日子。
前不久他又续弦了,他那个后妻和后妻的小孩也跟着沾光。当然,一贯来小爷爷对我们家也是不错的,他家烟酒都吃不完,经常让我爸拿些回家吃。
他也经常叫我去他家吃饭,小时候还帮我垫过学费钱呢。
韦泗叔才到城市里打拼的时候,小爷爷在那个城市里做老板,对韦泗叔的关照也不少。
所以,我们把自家种的新鲜蔬菜经常送到小爷爷家是十分应该的。他对此也很喜欢。
如果我不去种菜,我们家还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回报他。因为他是有钱人,几乎啥都不缺啊。
这是说的月夜里我外出干活的事。月夜里我的另一个行为是骑车远行。
实际上呢,我真正远行的次数并不多,那样的远行我也是骑电动车去的。
多数情况下,我都是骑自行车沿着大窑湖的湖滨公路慢慢地往东边骑。有时是到亲戚朋友家拿东西,或送东西什么的;有时纯粹是骑车兜风转转,夏天的夜晚更是这样的。
那时节大窑湖的湖水满满的,黑黑的,风一吹过,水打在岸边啪啪响。
我昼伏夜出这个特殊的行为在大窑湖这一带早就传开了,人家都觉得我是个特殊的存在。
是的,我在那片坟地中间借着月光干活,或是晚上在路边唱歌跳舞,都曾经吓倒过晚归的走夜路的人。
这样次数多了以后,我在我们那一带名声就不好了。有人说我是和神鬼相通的人,半夜还在野外活动,就是一个证明!
他们说谁家要是把我娶回去,肯定是要遭灾什么的。以至于有些人都不愿跟我接触,他们也让孩子们也离我远点。
就是我父母白天在外时,也经常遭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地说这说那。于是他们就不高兴,回去就冲我发火。
不过任人家怎么说,任父母怎么发火,我都不管不顾,还是我行我素。
我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啊,如果不趁着有月亮能看见的时候多做点事,证明自己活得有些价值,难道还要永远依赖家人吗?
真要讲起来,月夜我主要做的工作,还是在自家院子里干那从服装厂接来的活,因为那是直接创收的事嘛。
骑车远行,特别是跑远路,那也是难得能做一回的。
朱大哥你还问我一个人晚上在外面,会不会遭受野兽的攻击,这完全是不用担心的。
我骑车的过程中,包括晚上在菜地里干活时,我都遇到过小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在自己身边蹿来蹿去,偶尔也能看见体形大一些的动物。如果它们来袭击我,我都会狠狠地打回去!”
第519章
519
讲到这里张小雅眉毛一扬,显出几分得意的神情。
然而朱雨深却有些坐不住了。当他听到张小雅说她在坟地中间的自家菜里借着月光干活之时,他的心里就咯噔一下,默认了面前的这个女子确实有神奇之处,怪不得韦泗、金君等人对她有着非同寻常的态度。
他便再次打量着张小雅的脸,发现她的眼睛比较奇特,眉毛发黄,眼珠几乎没转动过。
朱雨深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并开始颤抖了。
张小雅却没有发觉,或者说她整个儿就没看见朱雨深表情的变化,她慢慢地给朱雨深续了水。
朱雨深此时真希望赶快有个人进到这间屋子里来。但是沉默了一阵之后,还是只有他们两人在这里,外面听不到一点人说话或是走路的声音,只有远处的马路上匆匆而过的车流声和偶尔响起的汽笛声。
他很无助,但又无可奈何。情急之下,他拿起手机来准备给谁打个电话,缓一缓情绪。
岂知张小雅忽然又提高音量说:“哦,朱大哥你刚才还问起我,对于我昼伏夜出这个事,韦泗他怎么看待,以及我现在男朋友能否接受这个,是吧?
我先就说说韦泗吧。韦泗叔他称呼我东边村上的小爷爷为表叔,他们的关系处得非常好,每年他都要到我小爷爷家做客,就是他受伤后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次数少了些而已。
所以说韦泗叔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一切行为,我的嗜好,他都是能无条件接受的。
也正是因为我的与众不同,才能让他受伤后两年多时间一个人在大山里面能支撑下来。
那两年多时间里,他的胳膊渐渐地好了些,但是腿恢复得很慢,所以他的活动范围只是他山里面那个小屋周边几十米内。
那时候他最难忍受的就是终日孤独。他那个小屋是他的祖辈留下的,原先是看山护林用的,离山下的村庄还有好长的小路。
那里手机信号又不好,几乎和外界断了联系。关于吃喝用所需要的物资,都是他提前和街上的超市店主讲好的,让人定期送到他那里。
山里面不缺水和烧饭用的柴禾。那个小屋侧边有一个水池和一个小水塘,一个是吃水用的,另一个是用来洗衣服的,都是截断了从山上流下的溪流而形成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里后来又通上了电,那是韦泗叔可以出来摆摊了之时,花了不少钱请人装的。
在那之前,他点的是煤油灯,有时也用电筒当照明用。那时间,他行动不便,除了照顾自己吃喝以外,他就呆在门前发呆。
他最高光的时间和我一样,就是晴天有月亮的夜晚。那时间我肯定是要在户外活动到很迟;他呢,就坐在门前仰起头来盯着月亮看,一直看到零点以后才关门睡觉。
这个约定是他受伤住院后,我去医院看望他时同他说好的。
每当到那个时候,大窑湖北边的岸边,我在门前以及自家菜地里忙活,或是骑车远行;
大窑湖南岸那黑漆漆的群山里那个屋子的门边,韦泗叔按时守着月亮。月亮光照亮了我家周边,也照亮了韦泗叔他门前那块空地,那片山谷。之后我开始忙起来,他就守着月亮、守着我。
月夜里除了以月亮为信号,我们之间没有其他任何联系了,因为联系不上啊。
试想一下啊,如果没有了我这种特殊的情况存在,他的寂寞怎么排遣呢?
所以,从那以后的日子里,夜里天空中一有月亮出来,他就一直盯着月亮看,不管是圆月还是弯月,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
后来他的身体好了些以后,他开始翻山越岭挖冬笋、采蘑孤什么的。有时候回的迟了,月亮也出来了。
那时我们可以联系了。他发消息告诉我,月亮出来了,他又看见我了。守着月亮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度过很多很多艰难的岁月了!
除了我以外,谁又能让他产生这么美丽的联想呢?别人能代表月亮吗?
就拿韦泗叔的前女友汪琴来说吧,她与韦泗叔之间的感情纠葛、恩恩怨怨我不好评价,但是她是绝对不可能像我一样,在月亮光底下强势地存在着,几乎从没缺席过,月夜里与月亮共存。
她呢,晚上时恐怕早早地就睡了,她哪愿理会韦泗叔在山里面的寂寞难耐呢?
韦泗叔的那个山间小屋,在他受伤之前我和汪琴都去过。那时间韦泗叔的爷爷还在,他们一对小情侣带着我去山里面看风景、采蘑孤、摘野果什么的。
但受伤后韦泗叔一个在山里面住了那么多年,直到今年年初才出山去城市里打工,汪琴却从没去过那里了。
倒是汪琴的母亲找到了那里,拿走了韦泗叔的银行卡,取走了他的一大笔钱,说是算作她女儿汪琴的青春损失费。从那以后,他们俩之间的感情裂痕就更大了。
朱大哥你问我的另一个问题是,我现在的男友对我月夜在外忙活或是出行这个事怎么看。
这个还得先从黄镇街上的那个金老师说起,因为他是我男朋友的结拜大哥,对他很有影响力。
韦泗叔在黄镇街上摆摊子的那些日子里,偶尔我会叫我妈把我送到那里,和他见上一面,说说话,顺便也是出去散散心。
黄镇街上还是蛮漂亮的,一条大河从中间穿过,把大街分成了两部分。那条河的河水特别清澈,河边是成排的柳树林。
每次去那里,母亲帮我找辆小车,把我送过去,有时她也顺便去买点东西。下午三四点钟时,小车再过去把我接回家。
我到了街上以后,先陪韦泗叔说说话。只是如果我陪他坐在摊子边,每次都会引来很多围观的人。他们围着我和韦泗,指指点点地说着闲话。有的人说的话还非常尖刻,让人愤怒!只是我眼睛不好,看不清说话者的脸。
白天出门,我一般是穿那套蓝色的带斗篷的衣服。啥时候觉得太阳光刺眼了,就把大帽子带在头上。
然而我的这个造型对于黄镇街上的围观者们来说,肯定是比较奇特的。
在摊位边和韦泗叔说完话以后,我就沿着护栏,慢慢地走到那条大河边的柳树林中。面对流淌的河水,手扶着柳树杆,站着听水声,让水声盖掉背后的嘈杂声。
站累了时,就找块绿地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感到饿了时,再慢慢地走回韦泗叔那儿,让他给我买吃的。感觉疲劳了时,就回家。
为了方便起见,我每次都是包车来回。当然,回去时每次都由韦泗叔来付车费。
我知道我回去以后,韦泗叔他还要坚持几个小时,然后再让他长期包的那辆电动三轮车车主把他接回去。他的货物就一直放在那人的车上,或是寄存在街上的某个地方,因为那个车子是开不到他山里面的屋子那儿的。
车子把他送到公路尽头时,他再一个人走一段上坡路回到他的屋子里。近期农村的公路修了很多,也改造了很多,所以他要走的那段路已经越来越短了。他那个山中的屋子也不像以前那般与世隔绝了。
韦泗叔是孤独的,因为即使我专门到街上来与他相见,也不能长时间陪着他,这其实也是让人沮丧的事。
那次我在柳林边站着的时候,有个年轻帅气的人主动上来和我搭讪,他把我夸得跟仙女一样,他讲的话和他的样子都蛮讨人欢心的。只不过他是有家室的人了。
他就是金老师,通过交谈,我得知他是镇上中学的教师,他的生活也大起大落过几次,心中有苦闷无处诉说。
但是,我怎么能成为他诉说的对象呢?我和他长时间地纠缠,韦泗在远处看着呢,不知韦泗心里是什么感受。
于是我就对金老师爱理不理的。谁知越是这样,他就越要粘着我。其实真是犯不着呀,他一个已婚的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粘着我这个眼睛有残疾的女子,这算什么事呢?
最夸张的一次呢,他竟然跪倒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让围观的人觉得好笑。我只好扶起了他,并好言跟他说以后别来纠缠我了,不要干扰我的生活!
但谁又曾想到,后来我和我男友之所以能谈成,他却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男朋友的一个亲戚家在我们那边的东边坡子上,她安排我们见了两次面。
第一次见面时,我觉得他还是不错的,口才也好;但是他对我的感觉却不太好,好像没戏了。
回去以后的第二日,他的那个亲戚告诉我,由于我眼睛有残疾,加上我的生活方式很特别,让他犯难了。
但是不久后,他的亲戚又安排了我们二次见面。此时他的态度大大改变了,变得跟那个在黄镇街上要粘着我的金老师差不多了,这让我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们俩第二次见面之前,他和金老师通电话说了很多,金老师教导了他很多。
由于他们才走上社会那会儿是在一起混的哥们,他又视金老师为大哥,所以金老师的想法就左右了他的思想。
我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这戏剧性的变化,不过结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520章
520
“你满意个啥呢?你对象家条件都摆那儿了,你以后哪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游忠他这个人呢,油嘴滑舌的,我觉得他不怎么可靠。但是我们也只有答应这门亲事了。唉,这算什么事呢?”
伴随着说话声,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朱雨深面前。她右手拎了一个大帆布袋,衣里装得满满的;左手还提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两瓶酒。她把东西重重的放在地上,挨着张小雅坐了下来。
朱雨深定晴一看,来者应该是张小雅的母亲,于是他便并起身寒暄。
张小雅的母亲没拿正眼看朱雨深,而是自顾自地理起了她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嘴上说:“我以为是谁呢,今儿个又跟我们家小雅在这屋子里谈心说古的!
进来一看,发现原来是你啊!我知道,你是上次跟小泗子一起去过咱们家的人。
你是小泗子的好朋友,专门帮小泗子讲好话,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上次我们之间还产生了一点小误会,起先我和小雅爸还以为你是小泗子帮小雅物色的对象呢,私自带到了咱们家去的。”
说完她尴尬的笑了笑,并拿出一把钥匙,说:“这个吴宝还真不错,他是小泗子家门口人。今天小泗子的电话老打不通,他帮我们在外面找到了小泗子,告诉他我们来了。
小泗子说他去买菜,回来招待我们,把钥匙给了吴宝。吴宝这才到我买东西的地方把钥匙送到了我手里。
我们还是去小泗子那间屋子里坐吧,老坐在吴宝他们小两口的屋子里不太好。”
朱雨深便点点头,并帮她把包提着,一起去到韦泗那间租屋。张小雅尾随着他们,走得比较慢。
韦泗这间租屋只有一间,比吴宝那间大的租屋小了一。,但是位置比较好,有个大窗户朝南,窗外是个小公园。里面收拾的也比较清爽。
进屋后,张小雅母亲迫不及待的把她买的东西全部从那个大袋子里拿出来,桌子上放了几件,床上放了几件。
朱雨深看了一下,她买回来的都是一些吃的、喝的,比如酸奶、饼干之类的,那两瓶酒应该是最贵重的礼品了。
张小雅没有和他母亲一起摆放那些东西,她依靠在窗户边静静地看着外面。此时朱雨深感觉到这间屋子确实有点拥挤。
忙好以后,张小雅母亲一屁股坐到床上,说折腾了一上午,累死了!
张小雅便过去给她妈倒水,她也给朱雨深倒了一杯。张小雅的母亲喝了口水后,打量了朱雨深一番,看了看他随身带的小黑包,目光显得有点不屑。
她问朱雨深:“今天你是干吗来的呢?是不是小泗子从吴宝嘴里得知我们来了,他要买菜招待,所以也让你一起来吃顿饭呢?如果是这样,小泗子他还真是很看重你哦。”
她这个话一出,朱雨生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是空着手来的。如果说韦泗今天要请客吃饭,自己这个姿态肯定是不合适。
他镇定了一下,略作思考后回答道:“我今天来是找韦泗他们的房东有事要谈,并不是专门来找韦泗的。只不过他们的房东临时有事耽误了,这个点还没有到这,正好看到你们来了,就先坐进来说说话。
哎,韦泗这间租快到期了,他的房东老板娘不想续租给他了。我今天来是帮韦泗说情,希望他能继续租下去。”说完后朱雨深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双手别到了身后,姿态摆高了。
张小雅说“噢,朱大哥今天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啊,那真是难为你了。韦泗叔又到现在还没回来,让你久等了。他以前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他的贵人,看来真是不假!”
张小雅母亲却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她说“唉,小泗子让我怎么说他才好呢?就这么个小屋子,住着多难受呀!人家房东还不让他住了,让他滚蛋,这算什么事哦?这日子还能过吗?”
张小雅说:“妈,你不要这么说。韦泗叔是在大城市打工呀,这是他临时租的房子,他一个人住大的、好的房子没有必要,也不划算呀。这个小的住所跟他本人实际上没有多大关系。”
张小雅母亲说:“这个我知道。但是小泗子他的条件到底怎么样呢?他自己在城里有房子吗?他在老家有楼房吗?
他现在只有山里面那个小破屋能住住,那个还是他爷爷留下来的。他爸在街上造的楼房跟他毛关系都没有,因为他爸后面重新找了个老婆,又有了个儿子。
他父亲和他那个跑了的母亲都是心狠的人啊!这还不算,后来他的父亲还到山里面那个破屋找小泗子要钱,要了一大笔钱走了呢。
唉,提起这些事我就来气啊,如果小泗子这笔钱没有出去,他大概也能在他们那里的街上买套房子了。他们镇上搞得还是不错的,如果那样的话,他要和小雅你好上,以后在一起过日子,住的条件这一方面也就还过得去了。
不过最后我们能不能同意你们在一起,这还不好说。
小雅现在是跟江北的游家订过亲了。尽管是个正常的人家,但是他们家条件,跟江南这边人家比起来就显得寒酸多了。也不知道小雅嫁到那边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
说着说着,她竟然眼泪都出来了。随后她掏出几块皱巴巴的纸巾擦了眼泪。
张小雅原先没有说话,他只是眨了几下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后来,可能是发现她母亲落泪了,她才轻轻地说:“妈,你在人家朱大哥面前提这些事情干什么呢?他是韦泗叔的贵客呀!
咱们家的好坏,以及我们将来会怎么样?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呢?你说的如果是跟韦泗叔有关的话,他也许还愿意听,因为他是真的一直在关心和帮助韦泗叔的。
但是我现在跟韦泗叔几乎没有关系了啊,所以这些话你就不要再说了呀。”
第521章
521
张小雅的母亲听女儿这么说,忽然眼前一亮。她站了起来,手指着她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对朱雨深说:“朱老师啊,你是小泗子的好朋友,今天你正好在这,你就帮我做个见证吧。
实话实说,小泗子他以前一直在帮助小雅,补贴过咱们家不少钱。
现在呢,小雅她已经和江北游家定过亲了。不管小泗子他以前是怎么想的,从现在开始,他想跟小雅在一起的这个念头肯定应该断了!
我们家人觉得有点亏待他了,所以今天一大早,我们母女俩就包车过来,花了不少钱买了这些东西,给他吃、给他喝,补偿补偿他,让他心里平衡一点。
朱老师,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把这件事传出去,证明我们家对他还是不错的。
当然,我们花的这些钱跟他贴给小雅的钱肯定是不能比的,但是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啊。
小泗子在受伤之前呢,是在城里做技术工人,混得风起水生的。在小雅第一次去医院动手术治眼睛时,他确实掏了一大笔钱。
老实说,如果不是小泗子掏了那笔钱,小雅根本动不了手术,那她的眼睛就瞎掉了。
但是,那时候小泗子给小雅钱,纯粹是发善心,是不要求啥回报的。
因为他当时有女朋友了啊,而且他们都规划着要在城里买房子结婚了。
在那以前,他们小两口得空就来大窑湖景区玩,到东边坡子上老叔家吃饭喝酒住宿,老叔再开车带他们出去兜风,那日子过的几潇洒啊!
由于小雅长得乖巧,又很懂事,他们小两口都蛮喜欢他这个小丫头。于是他们来我们这里以后,不管去到哪里玩,都把小雅一起带着。
就是他们去大山里面做什么事时,也会带着小雅。虽然他们年龄相差不大,但是确确实实小泗子是大小雅一辈的人啊。
那时间呢,小泗子和他女朋友每次来大窑湖这边,遇着我和小雅他爸时,都管我们叫哥嫂,小雅也一直叫他韦泗叔。
尽管这层关系已经很疏了,辈分没有那么认真了,但是人客气起来这么称呼一下也是不错的。
小泗子的父母与东边坡子的老叔一直没啥交往,但是小泗子却跟老叔打得火热。由于是这样,我们一家子才跟小泗子以及他的女朋友汪琴打上了交道。
后来就是小雅治眼睛,小泗子拿钱给我们。这件事汪琴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也没见她和小泗子闹,或者是跟我们家人说什么高姿态的话什么的。那个时候他们俩都是有同情心的。
小雅眼睛动了手术没瞎,但出院后没有以前那样灵光了,时好时坏的。我们真是痛心啊,想想她以后想嫁个好人家是不可能的了。
后来小泗子再来我们大窑湖这边时,得知他和汪琴还没结婚,两个人还在耗着。我们一家人都忽然间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就是小泗子能不能哪一天跟汪琴分了,转而跟小雅好呢?
如果那样的话,小雅以后的日子就有着落了,就不会受苦了。我们也猜想到了小泗子他内心肯定是喜欢小雅的,否则谁会为一个不上心的人花那么多钱呢?
小泗子他在小雅的小的时候就一直夸他长得玲珑可爱。他每次来这里,住是住在东边坡子上的老叔家,但是一定要来我们家这边串门,并带上好吃的好喝的过来。
他却总共没有在我们家吃过两顿饭,他都是用电瓶车把小雅接到老叔家那边,一起吃吃好的,有时他让我跟小雅他爸也过去吃喝。
我们认为他真是会做人,真是客气!一开始谁都没在意什么。但是,随着小雅所渐渐地长开来,发育完成以后,小泗子他还是这样做,村上人就会讲闲话了。
他们问我和小雅他爸,小泗子这人是不是看上小雅啦?不然对小雅那么好干吗呀?小泗子和小雅单从年龄方面考虑,成为一对是没有啥问题,小雅找到了他这样的人也不会吃亏,但是辈分上是有问题的,这可是不容易跨过去的坎呀!
村上这样说,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别人讲的多了,有时我们还真是把这当回事了。我都准备找个机会问问小泗子,是不是真有这个心思?
另外我们夫妻俩讨论得多了,加上村上人也经常当面把这个事拿出来说,搞得小雅的心思也乱了。
因为她硬找我们要钱买了个手机,经常和小泗子之间打电话、发消息之类的。我们认为这事并不坏,所以也就没有过多地阻止她。
但是,自从那年过年时小泗子带了那个汪琴来我们这里,让我们一家人瞅着了以后,我们就觉得自个儿可能是想歪了,小雅她也是在家发了一天的呆。
不过小泗子的态度没有却没有变,他依旧叫小雅去老叔家吃饭,还跟他们小两口一道去市里买东西、去山里面玩,摘野果子、拔笋子什么的,三个人处得还蛮愉快的。
那段时间我们自个儿以及村上人就啥都不说了,认为他们几个年轻人也许比较合得来,经常在一起和和而已。
无意中听东边村上的老叔说,小泗子和那个汪琴谈对象完全是被女方强迫的,这让我们有些吃惊。
这事老叔是有发言权的,因为那时他还在城里做老板,小泗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上下班、过日子。
老叔说那个汪琴其实比小泗子还大几岁,家就在南边的山里面。她先是在小泗子他们厂子附近打零工。
一次过年回乡的过程中,他与小泗子接上火了,然后就粘着他不放了,并死皮赖脸地跟小泗子住到了一起。
在小雅眼睛没变坏没动手术之前,我们听了这个话也不是太在意,只是当做笑话听听而已。
因为这事对于我们一家人来说是不痛不痒的,扯不上什么关系。况且那个汪琴也不是太差劲,不然她跟小泗子处对象时,小泗子带小雅一起出去玩,以及后来资助小雅钱,她肯定是要说话的。
事情的转折就在小雅眼睛动过手术以后,从那时起,我们渐渐地就恨起那个汪琴来了。
心想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不是她死皮赖脸的粘着小泗子,送货上门要做他女朋友,小泗子心中的那个位置八成是给小雅留着的。
真要是那样,那就好办了呀!我们设想的情况是这样的:小泗子呢,依旧是在城里上班;小雅呢,由于感激小泗子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出来帮助她,所以她什么都不管了,就要嫁给小泗子!
他们俩成了一对以后,虽然小雅在能力方面比一般的女子要弱一点,但是由于小泗子的能力强,人又好,所以他们在一起生活也不碍事,应该是比较一般的穷人小夫妻还要好一些的。
我们一家人有了这个心思以后,心里急得难受。考虑再三,我和小雅他爸还是找到了东边村的老叔家,把这个事跟他讲了。
老叔先是一惊,但是想了想以后,他也觉得我们的考虑是比较周到的,至于可行不可行,得看小泗子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怎么处理他与汪琴以及小雅之间的关系了。
我们夫妻俩苦口婆心地讲了一天,加上苦苦哀求,老叔终于答应了咱们,他可以跟小泗子说说,让小泗子把心转到小雅身上。
因为在这件事上,两头都是亲戚,自家人照顾自家人总会是不赖的吧?
后来我们就指望着这件事,指望着老叔能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也就是小泗子把汪琴给踹了,来跟小雅好上。
但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我们想要的结果,汪琴和小泗子依旧是成双成对的。小泗子对小雅还是像小雅之前那般的关心爱护,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
但小雅对小泗子的心应该是起了变化了,因为他已经大了嘛。那几年,我们也没见到她跟其他什么男孩子交往过,八成是因为小泗子把她的心思搞乱了。
一个大龄男青年老对一个丫头好,丫头又不是很成熟,是很容易被他收买的。
所以呀,我们家人什么也不说了,就是穷等,等待着转机。
结果好了,好的结果没等来,却等来小泗子受伤变成残废!然后呢,汪琴是和他分开了,但是此时的小泗子小雅还能跟吗?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小雅她竟然没跟那个汪琴一样,直接拍拍屁股跑掉,离小泗子远远的,没什么良心。
小雅她从小泗子受伤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下来,一直对他不离不弃的。他们经常用手机联系也就不说了,小雅她还经常包车到镇上陪小泗子一起摆摊卖东西,一陪就是一天。
另外小泗子伤好一点以后,一年都要去我们大窖湖那里几次。他的吃住都在东边村子上老叔家,但是只要他一来,小雅就会过去陪她谈心说古,在一起吃饭什么的。
那个时候老叔因老伴过世了,一个人过得也孤独。他们过去后,三个人一起聊聊,就让他不寂寞了,所以他乐意他们过去。
但是老叔今年又娶亲了,讨了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后妻。估计他从这时起,他就不太欢迎小泗子和小雅去他那里了。况且他那个后妻很难讲话,看不起条件差的人。
唉,小雅她在小泗子变成废人后还要坚持对他好,这让很多人都觉得可惜了,也让人看不懂。
有人就问我了,小雅这个丫头是不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呀?偏要粘上小泗子,要做这个废人的老婆,那好玩吗?
人家说得多了,我们就觉得问题有些严重了,所以越往后就越禁止小雅对小泗子好。
不过现在我们终于放心了,因为小雅已经定好人家了啊。我们那边的人的嘴也可以堵一堵了。
今天我们天不亮就起床,包车赶到这里来看望小泗子。回报一下小泗子,这个主意也是小雅自己拿的。
对此,之前我们也一直不同意,要凭邻居们去说,连老叔在内的都说这个没必要。
因为小雅她爱谁谁跟小四子没有关系呀。比如小泗子的女友汪琴后来嫁别人,也没有跟小泗子打招呼呀。
但是呢,小雅这个丫头倔得很,她一定要来一趟。我们拗不过她,我就陪她过来了,讲起来还是这个丫头心地好。
唉,老叔说可能是因为小雅她自己有残疾,才与小泗子同病相怜。不然的话,像汪琴那样,早就逃得远远的了。
小雅她还要做那么多,到底图个啥呢?”
慢条斯理的讲完这些以后,张小雅的母亲竟然泪流满面了。而她口袋里掏出的纸巾却不够她擦泪的。朱雨深在韦泗床头找到了一包纸巾递给了她。
第522章
522
令朱雨深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在张小雅母亲说这些冗长的话过程中,张小雅始终是面无表情的。她既没有插话阻止她母亲,也没有受她母亲的影响因悲伤而落泪,
然而朱雨深此时却有些不耐烦了,他掏出手机来看一下,已经过了11点了,同时武凤也给他回了信息,说她马上就到。
只是还没有韦泗的信息或电话,他搞不明白韦泗为什么到这个点了还不回来,张小雅母女也等了很长时间了啊。
见张小雅母亲还在那里边擦泪边唉声叹气不断,朱雨深安慰道:“我说小雅母亲,你们现在的情况不是已经好转了吗?你还是这副表情干吗呢?
你看,小雅目前终于找到中意的对象了,他的眼睛目前的状况也是不错的。
你还没回来之前我们谈了很多,据她说经过持续的治疗,她目前在家操持家务是没问题的。如果赶上好天气的晚上,她还能在室外干挣钱的活计等,况且视力还越来越好了,生活有盼头了呀。
小雅的对象我恰好也见过,那是前段时间我去我们的县城里吃喜酒,恰好跟他坐在同一桌。那天我听他讲了很多,了解到他的文化素养还是不错的,外观条件方面也是不错的。他当时还表态,他很看重小雅这个对象,以后一定会高看她,珍惜她的。
如此说来,小雅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啊!
只是韦泗他从此会断了希望,不知道他以后还能不能坚强的面对所有困难?不过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
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忧韦泗的过激反应与不好的未来。从他以前的同我说的话中可以得知,他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他是会坦然面对一切的。
张小雅听朱雨深这么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说:“朱大哥,你真的见过游忠吗?难道他跟你说过什么吗?你怎么就知道他会高看我呢?我也不值得别人高看呀!
其实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我只要能像我的那几个闺蜜一样嫁个中意的人家,对家里人有一个交代,让父母放心,对周围关心我的人也有个交代就行了。
当然,我自身的条件是肯定不如我那几个闺蜜的,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也不如她们的娘家。当然,游忠家的条件也是不如他们所嫁的那些婆家的。
我是不能指望将来怎么样,只要日子能过下去就行。如果情况好一点,再补贴一些给娘家,那就更好了。以后我自己也会努力的。
讲起来,父母老了以后也是必须要指望我的,因为我是独生女;他们自己也都是农民,没啥退休金可拿。
所以说呢,谁要是选择了我,确实是要背负起很大的负担的。
从这个方面来说,游忠也不容易啊,我让家里就不要再对游家提啥苛刻的要求了。
我和游忠结婚时有没有楼房住无所谓,旧的瓦房装修一下,再添置一些新家具也就可以了。
唉,跟我的那几个闺蜜所嫁的人家的条件比起来,游忠家能给我们提供的条件真是不值一提。
我在月夜里骑车远行时,曾多次去过我那几个闺蜜的新家。她们嫁人后最不济的也是住在了位于公路边的新楼房里;条件好一点,就住在镇上造的或买的新楼房里了;再好一点的,就在东边的市里买了房,就如朱大哥你们夫妻俩一样,变成了真正的城里人。
她们都是我羡慕的对象。但是我清楚自身的情况与众不同,我是不敢奢求嫁人后有她们那般的条件的。
目前呢,我的事算是定下来了,未来的生活也就摆在那儿。虽然不是很称心如意,但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韦泗叔的情况就有些糟糕了。朱大哥,自从那次我要求你转告韦泗我的事之后,我和韦泗之间的联系就少了,我是在刻意的疏远他呢。
而当我们一家去了游忠家,我和游忠的事定了下来之后,我觉得不方便再和韦泗用手机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聊天、互相问候、安慰什么的了。
他近来的变化是蛮大的。今天来这里我们到小区门外时,是准备上班去的吴宝大哥把我们领进来的。
吴宝大哥告诉我们,韦泗已经辞掉了那份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在市场里做保洁的工作。目前他是拾垃圾、收废品挣些小钱。
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可能就要这座城市,回到大山里去了。
回去以后,在那么恶劣的环境里,他还能待下去吗?缺少了我与他之间的隔空抚慰,他的寂寞怎么排遣呢?我是真的有点担心他呀!
但是我现在已经不能为他做什么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呀。今天我和他见上一面,以后恐怕就不会也不方便与他见面了。
他目前还是住在这里,希望朱大哥你有空过来安慰安慰他,告诉他我的苦衷,叫他别想我了,也别怨我什么的。
实话实说,他怨我也没有用呀!他还年轻,我希望他以后会慢慢的好起来。他以后应该也会找到心仪的人,过上正常人的日子,生儿育女,然后老有所依。”
此时忽然啪的一声响打断了小雅的话,她和朱雨深都不由一惊。
原来是张小雅母亲使劲地拍了一下桌子,她说:“你们两个是越来越不上路子了,说什么呢?咋咋呼呼的讲那么多,什么韦泗将来怎么样怎么样,这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呀?
小雅,你现在是一个就要出嫁的人了,心是不能老放在旁人身上的,那样会把你搞毁了,也很丑啊。
那天去江北游家时,趁你不在场,游忠小声地跟我说,发现你有些不对头,比如他想跟你亲热一下什么的,你总是没有热情。他手摸到你身上,你就跟遭了电点击一般。
他说他现在不跟你计较,就暂且理解为你是因为害羞导致的。我也忙不迭地说是这样的。
但是,实际情况恐怕是因为你心里装着别人吧?刚才听你说了那些话,我真是不敢相信啊,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的心竟然还放在小泗子身上,你真是笨啊、傻呀!
况且撇开小泗子另找人家,也是你慎重考虑过才做出的选择呀,你的心怎么还收不回来呢?
如果给游忠发现了你的不对头,你以后哪有好日子过呢?赶紧的,不要再把心放在小泗子身上了。
唉,我知道这事情不容易,因为韦泗他在你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对你好,一直好了这么多年;以前他的形象又那么高大,你的心八成早就给了他。
她好像也是拎不清的。他在和他那个汪琴做女朋友,两个人成双成对,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还是拽着你不放,还一如既往的对你好,用小恩小惠收买你。
你呢,也不清醒点,一直跟他瞎搅和,搞得心思乱了哈。要知道那个时候你也大了哈,村上那些跟你差不多大的丫头都有男朋友了,你还跟他们那一对人经常到外面鬼转,让人看不懂,你们是在整哪一出?
当然,这是主要是要怪小泗子的。他要是一直对你用心,又用情专一,等你几年,好事不就成了吗?
我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东边村上的老叔不光跟我们讲过小泗子他架不住汪琴的攻击,两人处起了对象;还告诉咱们,小泗子他受伤也是那个汪琴给害的啊。”
第523章
523
这话让朱雨深一惊,他下意识地问道:“怎么讲,韦泗他受伤怎么是汪琴害的呢?”
张小雅母亲说:“要知道汪琴是比小泗子大几岁的。他们处对象的时候,在本地,像汪琴这么大的女人多半都生过孩子了。
所以呢,汪琴一家人就催韦泗搞快一些,把房子搞好,把婚结了,把孩子生了,一切早点安定下来,毕竟两个人都住在一起了嘛。
但是韦泗在经济上背后没有他父母的支持,在城市里买房有多难呢。
但汪家人可不管那么多,他们要求是必须在城市里买房,再装修好。另外,结婚的时候该花的钱花一点都不能含湖。
而他们是没得支持的,连汪琴自己打工攒的钱一直都被他们没收了,不容许她带钱搅到韦泗买房、结婚等事之中去的。
这样一来,不就毁了吗?光凭韦泗一人之力,事情就超难办了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咱们家那一带,汪家的这种做法也属正常。男方娶亲、搞房子、办酒席花钱,女方家是不参与的,女孩子自己的私房钱也是不会贴进去的。
有的狠心的女方家还会趁此时宰男方一笔,让男方家一次性拿出一大笔钱来孝敬女方家人呢。
这就更难了啊!据说汪家这种事情倒没做,只是一味的催婚,要求搞快。
另外他们还埋怨小泗子,以前不该拿出那笔钱出来给我们家,资助小雅治眼睛什么的,不然情况也要好一些。
这些都是老叔告诉我们的。他是见证人,因为他当时跟韦泗靠在一起。
韦泗呢,他也不跟汪家人解释或者争辩,只是一味的多干活,多挣钱,想抓紧凑够买房的首付款,另外还要预留一些办结婚等事情的钱。
那时间,他也不顾自己身体的能不能承受得住,总是加班加点地干活。
结果好了,一次由于没休息好,精力不够集中,被车床打了,倒下了。经过治疗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试想如果不是汪家人逼得紧,他哪用那么卖命地干活呢?所以他就是让汪琴给害的呀!
如果韦泗他一开始就拒绝汪琴,而是一门心思地对小雅好,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那样他绝对不用去加班加点的干活,也就不会受伤了。
这是因为小雅比他小不少,我们是不会催他什么的。在买房安家这方面呢,就算他在镇上买套房结婚用,我们也是能接受的。那他就很轻松了呀。
所以我说呀,韦泗他沦落到这般田地,就是交女友不慎,是自讨苦吃,不值得人同情。
如今的小泗子谁个人还愿意搭理他呢,谁个人愿嫁给他呢?他又怎么养别人呢?他这个样子还能养后代吗?如果不养后代,老了又怎么办呢?
讲来讲去,还是不要提他为好。今天等他回来,我就说说小雅的事,我们家就跟他做了个了结了,以后不要再提他了。这样一来,我们也堵住了家门口以及亲戚朋友们的嘴。
不然总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说什么小雅要跟小泗子成一对了,这以后的日子咋过呢?还要不要传后代了,传了后代不是作孽吗?等等之类的话,让人受不了啊。
噢,朱老师,我们母女俩今天可是口无遮拦地什么话都跟你讲了,这也好,你听了我们的话就搞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呆会儿韦泗回来了,你可以跟他多说说我们一家人的心思,叫他想开一点,别老纠结他与小雅之间那些理不清的事情了。
他回到大山里去就更好了,从此一个人在那,跟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啥区别。但别人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过的呀!”
朱雨深点点头。此时他发现张小雅的眼里不断的有泪珠往外流,气氛显得格外伤感。
冷不防,一个身影窜进了房间,各自想着心思的三人都为之一怔。
朱雨深起先以为是韦泗,定了定神以后,他才发现是武凤那肥胖的身躯杵在了自己面前。他便连忙站了起来,说了句房东老板娘来了!
于是张小雅和她母亲也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毕恭毕敬的。
武凤说:“哎幼,现在看来这间租屋果然是小了,里面不容易转过身来。
朱帅你看,我往你面前一站,挡住了你的视线,过了好一会你才发现是我来了。
有些对不起了哈。我骑车过来的途中,有个好姐妹打电话给我,我停下来和她聊。我们聊天一时停不下来,就把时间给耽误了。
朱帅,今天是怎么了啊?我说这间小屋子里来了什么客人啊?你们在里面说的得滔滔不绝的,韦泗却一个人在外面发呆,这算什么事呢?”
朱雨深连忙问道:难道韦泗早就回来了吗?他走出房间去,果然发现韦泗蹲在走廊里整理他带回来的东西。
那些东西中有他买回来的鱼肉、蔬菜等,也有他捡的硬纸板、塑料瓶子之类的,都一股脑儿的放在那辆人力小三轮车上里。
韦泗看见朱雨深后点点头,强作欢笑地说:“大哥你早来了吧?对不起了啊!我今早跑了远路,回来的时候又去菜场买菜,身子又不太方便,把时间给耽搁了。
大哥如果不嫌弃,今天中午就在我这里吃午饭吧。我马上准备弄菜做饭。”
朱雨深说:“我等一会儿倒无所谓,只是小雅母女俩也早就来了,她们也等了好久了,你知道吗?她们来一趟这里也不容易,吴宝跟你说了后,你就应该早点回来跟她们见面。”
韦泗听朱雨深这么说,便不吱声了,只是对他苦笑了几下。但他依旧没有进屋,而是依靠着墙站立着不动。
此时武凤出来了,她说:“韦泗你就甭躲躲藏藏的了,人都来了,你还能躲得过去吗?你不是买了很多菜回来了吗?这不就是准备请客吃饭的吗?”
韦泗说:“是的。朱大哥对我帮助很多,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请他吃饭。武凤姐,你也在我这吃顿饭吧。”说完他才回到屋子里跟张小雅母女寒暄,然后忙着去公共厨房间洗菜等。
由于身有残疾,他走路的姿势比较难看;忙这忙那的,那上身的肢体动作跟常人也有区别,所以看起来比较的别扭。
朱雨深见此有点难受,但张小雅母女却没有给韦泗帮忙。武凤又觉得拥挤了,从而显得有些不耐烦。
武凤叫韦泗你先忙着,她要和朱雨深出去说说话。然后她就拉了朱雨深一下,让他和她一起出去。
第524章
524
两人出了大门以后,武凤说:“哎幼,刚才在韦泗的小屋子里,我真是压抑死了。今天吴宝他们又不在,我不想多呆了。
朱雨深啊,我怎么说你才好呢?你应该早就到了吧,跟他们母女俩谈心说古的,可能闹腾了几个小时下来了,你觉得很好玩吗?
你要找我,你直接约我出来不就行了吗?干嘛偏要到这个地方来跟我会面呢?
其实你要跟我说什么我都知道了,因为吴宝前几天就打电话给我聊过这件事了。你无非就是让我不要赶韦泗走呗!
还有就是,你又有女性朋友要到这里来租房子,让我关照一下吧?这不算啥事,只要能照顾你的,我都会提供方便的,因为我你觉得看着顺眼呗。”
说话间武凤已上了她骑来的电瓶车,他示意朱雨深坐在她后面。随后她一拉手柄,车子很快的就冲出去,来到一个小广场边上,她才停了下来。
她拍了一下胸脯,说:“好恐怖哟,这个瘆人的丫头今天怎么就跑到我这里来了呢?
她一来,韦泗的那间屋子里变得阴森森的了。她也算是个人吗?吴宝两口子跟我讲过好多有关她身上的那些离奇的事情,她还真是个人设!
一开始呢,我还有点不相信那些,结果有别的房客站出来附合着说这些都是真的,后来我又亲口问了韦泗,他也承认了。
我去,这就有点意思了啊。还有这样的人啦,晚上穿着白衣服到处鬼转或是在坟地动来动去,谁见她谁不害怕呀?她还是个正常的人吗?
如果她还是个正常人,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那可是胆够肥了!我好怕呀。
朱雨深,你如果也觉得恐怖,就离那个丫头远点呗。她身上的那些故事真是奇葩!今天她来了我这里,幸好就这一次,以后她是应该是不可能再来了,因为韦泗要搬走了。”
朱雨深没有正面回答武凤,他只是说:“刚才韦泗是想让我们在他那吃中饭,我看你是不会回去的了。这样吧,中午我请你吃饭,就在周边的哪家小饭店随便吃点,贵了的我也请不起。”
武凤说:“好的,好的,你请客我很高兴啊,随便吃点什么都行啊。时间也不早了,待会儿我还得去租那里跟新来的房客签合同呢。”
随后他们找了个小饭店坐了下来,武凤提议吃面条算了。于是朱雨深便点了两碗最贵的面条。
他们先是聊了一些有关武呈南以及各自家庭的话题。面条上桌后朱雨深边吃边说:“武凤啊,我今天是专门为了租房的事情来找你的。我也是受人委托,没办法,不得不办。
虽然刚才你就提到了这个事了,但是我还是要讲一下,希望你能看在我的薄面上支持一下这个事。
首先呢,就是韦泗,他可能还要一直租下去。虽然他已经辞掉了那份保洁的工作,但他毕竟还要挣钱吃饭啊。他如果就这样回去,生存肯定成问题。所以希望你关照一下,让他租下去吧。
当然,具体他自己是什么个想法我还不知道,因为我刚才没问他这个问题。
是吴宝之前和我说韦泗不想走的。我们老家那一带有很多人在城里面打拼,送外卖做小生意什么的。他们在城市里打拼挣点钱不容易,住宿是最大的问题。
现在市里面随便一套房子差不多都要租到两千以上,便宜又实用的房子很难找。所以老乡们经常委托我帮他们找便宜的租房,我就瞄准了你们吴家的房子。
讲起来惭愧啊,经常给你找麻烦,却没有好处给你,真是不好意思啊!”说完朱雨深做了个用手捂脸的表情。
武凤笑着说:“好了朱帅,照顾你我肯定会的。但是呢,实际情况我也有必要跟你讲一下哈。
我的此处租屋是几间一楼的套房改成的,租的行情是最好的,一旦有空出来的,挂到中介,要不了几天就租出去了。
中间还经常有朋友打电话过来骚扰我,问我是否有租屋空出来,他们的某某人要租。我都嫌烦!
这是因为这若干个房子又便宜又实用呗。而我们家的那些成套的房子搞得好,价格贵,反而不太好租,经常有空档期。
最近呢,经济形势不太好,我们家老杜做生意亏了,经济状况一落千丈。
以前他是按月往我的账户上打生活费,现在好了,他不光没钱打给我,还让我掏老本给他还债!我才不理他呢。
但是生活开支现在全由我来买单,这是跑不掉的啦,毕竟咱们是夫妻嘛。
我们武家由于拆迁是落到钱、落到房子了,但是我哥是占了大头的,我就落到一套大房子加三套一楼的毛坯房,现在改造成了那片出租屋。
现在老杜名下的房产都被封了,我们俩搬到了我那套大套的房子里去住了。
哎,状况真的是不太好,大不如从前了。所以我那个小男友黄毛前几天还来骚扰我,让我赞助资金给他创业。
我去他娘的,我把他臭骂了一顿,叫他滚,说姐以后不要见到他了。
他先是大怒,跟我大吵特吵,最后还是死皮赖脸地又要了一些好处才滚蛋的。
所以说呢,现在的情况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这片出租屋的租金竟然变成了我和老杜主要的收入来源。
你看我现在车都不开了,养不起车了呀,我把他给转出去了。
今天来时我看了一下台账,韦泗的那间屋还有一个多月到期,房租他都付过了。
当初考虑到他是你介绍过来的,条件又差,就没收他押金。要知道他那间租屋是最抢手的哦,因为朝向好,租金低嘛。
所以等他走了以后,那间屋子我肯定是要涨价的。到期后也不知道他要不要续租?既然你亲自过来打招呼了,就这样吧:如果他续租,三个月之内我还按原来的价格租给他。
但是就是这样,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付不起房租。我毕竟也跟他处过很长时间了嘛,这期间我从关心他的角度出发,到租屋对他嘘寒问暖过好几次。
他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他这样残疾人,身体因伤残变形了,后续还要吃药维持,不然会疼死。
政府对他这样的残疾人是有补贴,但是不够他生活开销的。他以前是干那个在吴宝所在的农贸市场里打扫卫生的工作,活是脏一点,累一点,但是收入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还算不错的。
那个时候他也算是正常人吧,既然离开了老家到城市来打拼,没有一份有点样子的收入肯定不行,因为城市里的生活成本高呀!
但现在他不干那个工作了,那么他在的城市待下去就没啥必要了。退一步讲,他付不起房租也不是多大的事,大不了我白让他租三个月也行,也损失不了多少钱。
但是问题是,有几个人已经盯上了他这间租屋。这间里面那间的那一对夫妻是我的老房客,相处了三年多了,关系都不错。
他们一直想把那间拿下来给他的弟弟住,那是一个送外卖的帅小伙,一直租不到合适的房子,他迫切的想过来跟哥嫂在一个地方,彼此也有个照应。
另外还有别的房客说他们也有亲戚朋友要过来,如果那间空出来,给他们介绍来的人就最好不过了。
这些人盯上了韦泗那件租屋,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想早点把韦泗赶走。
在这里韦泗似乎是碍着他们的眼,碍着他们的事了。平心而论,韦泗的样子并不差,尽管如今因生活条件艰苦,他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
但是,他走起路来的姿势实在是不太雅观。他上半身也不灵活,做起事来比较迟缓。
我的这片租屋里是由相邻的三套一楼的套房改造的,为了方便所有人,我把厨房和卫生间都做成了公用区域。
共有三个厨房间和五个卫生间,那三个大卫生间里有浴室,跟外面的洗手间是用墙隔开的。
虽然我这边原先就有几个房间,又隔出来三个房间,共12个房间,住了很多人,但是这么多公共厨卫,基本上也够用了。
韦泗由于身有残疾,行动不方便,在他们当中是个特殊的存在。他占用厨房的时候,别人都嫌弃他使用的时间太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做饭、洗衣服、洗澡等时,左手基本上使不上力气,没啥用,怎么能不慢呢?
久而久之,其他人就对他有意见了。但是我一直向着他,帮他说话;还有就是块头大的吴宝一直罩着他,别人也不敢对他说啥做啥了。
讲起来吴宝这个人真心不错,这么长时间始终对韦泗好,帮他在他们市场里找保洁的工作,把他自己以前的三轮车无偿的给他使用,以及让你过来帮他说话等等,像一个老大哥的样子。
只是吴宝老婆却嫌弃韦泗,她加入了那些反对韦泗并极力地想把韦泗弄走的那些人的行列。时间一长,吴宝的态度似乎也有变化。
前不久他和我视频聊天时,正好他的一个女性朋友过来找房子。他说现在没有,等韦泗走了,就把那间要下来。
我从视频中发现那个女的胖胖的,显得很土气,大概也是他的老乡,从穿的衣服上看也是个送外卖的。
吴宝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就可以看出他也是希望韦泗走了。所以呀,我看韦泗应该不会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