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三、满身苍夷的残酷热身
暴雨倾盆而下，沐浴在其中的两人却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 .
“你……”
有什么，从心底里涌了出来。
遍布全身，从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条通道喷涌出来！
“艾莉丝·斯普林斯。”
奈叶收起了嬉笑的表情，站直了身子。
无须多言，无须解释。
那身跟自己19岁极其相似的魔导服，那把基本上一模一样的魔导器，就算是相貌不同身材不一样，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将对方从茫茫人海中轻松地辨认出来。
“终于——找到你了。”
奈叶抿着嘴唇，直勾勾地盯着艾莉丝。
“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但现在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吧。”
“啊，正有此意。”
两人相对而视，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等，这怎么回事？”
蓝罗因迷糊了，她可以感觉到这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但这个小女孩看上去也不像是暴君的什么人，她不希望暴君因此而分心导致被自己轻松击败。
“没事，只是变成了二对三而已，整体来说胜率还是没有怎么变化。”
艾莉丝笑了，远远地向奈叶伸出手。
“请多多指教。”
“嗯！”
——————
由于海岛里面设置了大量的监控魔法装置，所以观众可以zì yóu选择到不同的区域观看不同的战斗。
随着存活人数的渐渐减少，很多观众都聚集在一起期待着最后决战的到来。
事实上很多人之前并没有怎么期待，因为毕竟也不过是个游戏而已，很难想象有什么太过jīng彩的战斗，不过作为消磨时间的话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战斗中渐渐有耳熟能详的强者露面，他们的兴致也上来了，紧紧地盯着投影在虚空的显示屏目不转睛。
直到两位剑圣开始展现自己的实力，配合风之贤者的大型魔法三人一起清场的时候，观众人数达到了最高峰，那清场的霸气让所有人直呼过瘾，真比看美国大片还要痛快。这么高端的战力尽情挥洒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得到的。
在之前如同昙花一现的白衣小女孩虽然用出了跟暴君极其相似的魔炮，但没多久便失去了踪影，很多人都以为她已经被淘汰的时候却出现在决战的场地上，让那些本来满心期待着暴君大战剑圣和贤者的人心生不快。
但是这种不快却很快转变为惊讶，作为暴君对手的那三人竟然默许了这个小女孩的参与，虽然加入的是暴君的一边。
——接着，他们看到了一场前所未有超乎想象的决战。
海岛场景某处
“我叫高町奈叶！今天九岁！”
疾驰在空中的奈叶向艾莉丝自我介绍道。
“或许你觉得我们很相似，因为我们本来是同一个人才对！”
“高町奈叶吗……奈叶，很高兴能够跟你一起战斗。”
艾莉丝虽然看似冷静，但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暴君本人居然跑出来了，对于她来说这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不过无论怎么说，先得把自己隐藏起来再说，她还没有露馅，自己是一个顶着npc皮的玩家抢了她的位置这件事她短时间内是不会打算说出来的。
樱红粉红两道光芒在大气中zì yóu地翱翔着，身前身后到处都是小型的龙卷风，这是蓝罗因为了牵制两人的移动而丢出来的障碍。
“你我既然同源，那么你也肯定会米德式吧？”
艾莉丝明知故问，她做出了一副期待的样子。
“嗯！”
奈叶直接用行动来回答艾莉丝的问题。
旭rì之心那女式的机械音响起，十来发魔法弹呼呼地划破雨幕shè进蓝罗因所在的位置，艾莉丝看清楚了——那魔法弹与其说是魔法弹，不如说是一次xìng的浮游炮。那极快的弹速和跟一个人的头部大小的面积看得她目瞪口呆。
她那山寨版的高爆光弹跟这个一比，根本啥都不是。
这些魔法弹产生的连锁爆炸引起剧烈的爆风如同一堵空气墙一样压了起来，她忍不住退了好几米才停下来。
——仅仅是一波魔法弹就将前方的所有龙卷风都清空了，蓝罗因显得有些狼狈，但依旧不慌不忙地提升高度占领着制空权。
“奈叶，你牵制那个用风的女人，我去解决下面的两个剑圣，有空闲的话希望可以得到你的火力支援。”
“好！”
奈叶想也不想便马上点头说好，然后便追着蓝罗因飞上去了。看着那个渐渐变小的白sè身影，艾莉丝心中出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
贤者剑圣算什么啊，正版的暴君一来你们都要靠边！
她落到了地面，横举着bh，那布满雨水的脸带着狰狞的微笑。
“本来的话，还是很期待跟你们一战的，但是……对不起了，现在她更优先。”
魔力全开！
暴虐的魔力风暴席卷全场！双眼金黄的艾莉丝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樱红光芒，跟之前宛如二人的艾莉丝令达尔和罗兰德满意地笑了。
“看来你认真起来了！”
一边是冰一边是火，艾莉丝顺势将bh拆成一长一短两把杖，让战斗拉开了帷幕！
————
在遥远的sè雷斯，这个游戏的同步映像也传送过来了——不仅仅是这里，还有很多其他国家的人都在关注。
而圣王摇篮中，菲特和疾风她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菲特感觉到自己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一直想见但一直都无法想见的人。
“她用的是非常纯正的米德式。”疾风表情有些奇怪，“跟艾莉丝太像了……之前的那发天神烈破也好，刚刚的流星灵弹也好，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招式——不，相比之下艾莉丝的反而像是模仿的一方。纯正的米德式，纯正的魔法能量，那是跟传统魔法截然不同的魔法体系。而艾莉丝却像是利用传统魔法的理论来最大程度还原这个魔法，就连聚集魔力的阶段也是非常简陋的聚能阵——这是这两人最大的区别。”
“……”
菲特浸yín米德式多年，疾风可以看得出来的东西她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她也有这种古怪的感觉。
——比起更早出现并且以此成名的艾莉丝，这个仅仅是看到她的脸就觉得非常亲切的女孩反而更像是正宗的米德式使用者。没有元素这个理论，也不存在什么取巧仿造的途径，就是简简单单标准之极的米德式。
“太奇怪了……这两人，太相似了。”
一面仔细观察着屏幕里的战斗，疾风一面不停地喃喃自语。
——————
“喝——！！”
一声娇喝，接踵而来的却是恐怖的魔法弹。
那些魔法弹每一颗都拥有根本无法想象的爆炸力，蓝罗因发现自己从刚刚开始就处于被动的状态，别说反击，这样的攻击下连防御不可能，只能不断地在爆风当中四处回避。
又是那种奇怪的术式！
她的脸在抽搐，仿佛想起了自己落败的那一幕。
何其地相似啊，就算我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也不得不屈居于你脚下吗暴君！
虽然心中有几分怨愤令蓝罗因心情不太好，但一个贤者仅仅这点小挫折就失态的话那这个称号也未免太过水了一点。
她的脑子在高速运转着积极地考虑着不同的对策。
从刚刚开始那个女孩的魔杖就不断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而每次说话之后就一定会发动魔法，这是刚刚蓝罗因总结出来的经验。尽管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声音和节奏是记住了，她大致上可以推断出对方到底准备出什么招——虽然是这么说，对方从刚刚开始也不过是重复用两招而已。
这次，那个魔杖说了自己没听过的另一段话——然后她的四肢的腕部便被一个红sè的圆圈固定住了。
“怎么回事！？”
无法动弹！
魔杖再次说话了，而这个节奏和发音……！？
蓝罗因还记得刚刚恐怖的数发集束炮，那种完全就是属于魔炮类别的攻击仅仅一发就让地面数公里都夷为平地，要是被打中了毫无疑问会被瞬间淘汰。
“对不起，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虽然有些痛点但先忍耐一下！”
“飓风障壁！！”
蓝罗因当然不会就在那等死，事实上魔法师使用魔法很多时候是不需要摆出动作的，甚至连声音也不需要。
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将蓝罗因包围起来，这道龙卷风规模之大势头之猛前所未有，虽然名字听上去是一个保护魔法但看上去更像是用来制造天灾的禁咒。仿佛可以毁天灭地的巨型龙卷风将奈叶也卷了进去，被强行打断魔法的奈叶只能无奈地被卷了进去。
“风蚀刃！”
虽然还是被禁锢的状态，但蓝罗因算是安定下来，她开始布置杀着了。
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和大小不一的石块碎片都被卷了进去，奈叶已经不小心撞到了几块大石，现在还没缓过气来。
“我没事！”
安慰了一下担心自己的旭rì之心，奈叶又看到了无数道巨型的风刃在龙卷风中四处乱飞，丝毫不受龙卷风的影响。这些风刃无sè透明又锐利无比，奈叶必须很仔细才能觉察到这些风刃的存在。
呼。
一道风刃划过她的腹部，鲜血马上从伤口处喷了出来。
“唔唔唔唔——！！”
无休止的回旋让奈叶有些头晕目眩，各种破坏力不容小觑的障碍物又时不时敲打着奈叶那娇小的身躯，风刃从刚刚无序地胡乱飞行渐渐变成盯着奈叶切过来的致命武器，要不是咬着牙用出了魔法盾奈叶恐怕已经变成奈叶切片了。
“这样还能够坚持下去吗！？”
蓝罗因惊讶于奈叶的顽强，她没想到这个女孩可以坚持到这个地步。她在心中重新定位这个女孩的：必须当做是小一号的暴君来对待！
那个让蓝罗因忌惮不已的机械女声再次出现，她甚至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嘛，还有什么自己没见过的招式。
奈叶手上的旭rì之心渐渐地从跟小孩子玩具一样的问号形状变成了如同长枪般的箭头状，箭头尖端是中空的一条缝隙，缝隙下是一颗位于中间的小红珠，正是这颗小红珠发出奇怪的机械女声。
那个形状！？
毫无疑问，跟被称为暴君的艾莉丝·斯普林斯的魔杖极其相似的长枪状，这意味着什么？蓝罗因有不祥的预感。
“要飞了哦，旭rì之心！！！”
奈叶紧握着rh，对着天空高声呼叫！
“excellion－buster!a.c.s－drive！”
看似装饰的金sè的柄部忽然上下滑动了两次，弹出了两颗金sè的弹壳！rh的尖端爆出了两对粉红sè羽翼，带着奈叶一飞冲天！
“什么！？”
蓝罗因没想到奈叶还能在那种环境之下逃离这个杀局，她临时控制的风刃也没来得及拦下奈叶，只能为她增加几道长长的伤痕。
顺利升到高空脱离了龙卷风控制范围，奈叶用几秒钟做了短暂的修整。
“差不多该结束了，大姐姐。”
高举着rh，奈叶的眼神让身处龙卷风中的蓝罗因忽然没由来地心神一震。
难道——
“全力全开！！！”
听到奈叶用清脆稚嫩的声音吼出的四个字，蓝罗因的脸sè唰一声地变白了。
星光爆裂！她准备用暴君的成名绝技！
既然没办法阻止对方，那唯一办法就是趁这段准备的时间想办法逃出生天，为了节省哪怕那么一点的魔力，蓝罗因停止了肆虐在天地之间的超巨型龙卷风，在奈叶的方向布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魔法护盾。
逃跑既不合她的作风，也没有任何意义。在暴君那攻击范围极大的星光爆裂面前，没有比将背后暴露出来更加愚蠢的事情。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星光爆裂是不是真的有暴君的威力！”
正当她全神贯注留意着奈叶一举一动的时候，却不经意发现自己背后的斜下方有股正在快速接近着自己的能量！
蓝罗因在空中受到风的加持，速度虽然比不上一流的武者但跟大部分魔法师甚至会飞的近战职业相比也是丝毫不逊sè的，她下意识偏侧了身子打算躲过这一波不知名的攻击——然而攻击来得太快太猛，能量柱贯穿了蓝罗因的左腰，三分之一的腰部被轰成飞灰。
她只觉得腰间一痛，整个人便失去了控制如同失去翅膀的小鸟一样摔落到地上——在快要触碰到地面的时候被一只手臂捞了起来，要是再迟那么一秒恐怕就要硬生生被摔死直接淘汰。
“咳咳……”
挣扎着爬起来，蓝罗因看清楚接住她的人是达尔，但是达尔看上去并不比蓝罗因要好多少。裸露出来的上半身可以看到很多焦黑和还流着血的伤痕，头发也是有些凌乱，看来也是经过了一番苦战。
天上开始了源源不断地魔炮轰炸，失去了主动权的蓝罗因和被波及的达尔只能马上分开闪避这些恐怖的炮击。
刚刚做出像是要发星光爆裂的姿势原来只是为了诈我？
蓝罗因终于明白了奈叶的策略。
可是刚刚那一发类似魔炮的攻击完全没有暴君的味道啊？要是中了暴君一炮怎么可能还能活下来？
她断定还有第六个人藏了起来，于是咬着牙再次召唤出巨型的龙卷风保护自己，然后往视野中可以看到的障碍物丢风刃。风刃轻松地将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切成一块块，终于在几分钟之后发现一个穿着黑sè斗篷的蓝发女孩被逼了出来艰难地抵挡着这些风刃。
“缇欧酱！”
缇欧的存在被发现了也没办法，奈叶想不到缇欧的那一炮居然没将刚刚的蓝罗因干掉，她放弃了炮击俯冲下来对着龙卷风中心的蓝罗因便是一顿乱shè。
这些魔法弹虽然被龙卷风卷得偏离了方向但那爆炸力依旧非常惊人，蓝罗因的伤势再次恶化，鲜血从焦黑的伤口涌了出来，看上去非常恐怖。
“白sè恶魔吗……”
就算这个似乎是缩小版的暴君也是如此地难缠，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战场上的人会给暴君这么一个别称。
她的出现意味着恐怖的降临；她的存在意味着的死亡的到来；她的动作意味着战争的败北。
如同恶魔一样恐怖而可怕，这就是暴君。
——————
“吃我魔炮啦！”
浩荡的魔力擦身而过，罗兰德再也没办法保持自己的潇洒。
自己的每一击都可以确实地给艾莉丝造成伤害，但当自己攻击的时候艾莉丝则会无视自己的动作不惜一切手段攻击自己，最后就会演变成以伤换伤的局面。不是罗兰德怕死，而是艾莉丝太疯狂，假如不是头被切掉心脏被捅穿，她都不会放在心上，那样子仿佛在说想要的话就拿去好了，送给你也没关系。
随着罗兰德的反手一剑，一根巨大的冰刺刺向飞扑过来的艾莉丝，艾莉丝用短杖对着冰刺使劲一敲便将其击碎——剑也捅进了艾莉丝的胸部，穿透了她的肺部。
糟了！
看到这个状况罗兰德不但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脸sè严峻马上拔出长剑左右不定地往后连跳数步，才刚刚跳走便看到超近距离的魔法轰了过来，直接将他半只左手瞬间轰没了。
放出魔炮的瞬间艾莉丝将两把杖都合在一起对准准备落地的罗兰德，布满鲜血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acs！”
樱红的光刃嗡地冒了出来，带着快得根本无法用眼睛来辨别的速度捅向罗兰德。
“冰河时代！”
情急之下罗兰德手上的长剑绽放出湛蓝的光芒，光芒将飞速接近的艾莉丝淹没了，瞬间扩散到其他地方。一阵深入灵魂的冻气遍布艾莉丝的全身，下一秒她便发现自己动不了——眼睛就像是被盖上了一层蓝sè的玻璃那般，只看到冰蓝的一大片。
——罗兰德将自己周围的数十米都用冰封住了，这并不是剑招，而是冰系魔法里面的高级大型魔法，他用出来的这招能够有这种规模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动、动不了……
脑子被冰包住冷静下来的她正在想办法脱离这个困境，她就不信区区冰块能够就这样将她困死。
这些冰块似乎特别坚硬，没办法仅凭四肢的力量去挣脱；冻气渐渐渗入她的身体里面让她开始产生困意，惊觉这种变化的艾莉丝开始有些心急了。
这个时候其实只要用属xìng相克的八咫鸟之力就好了，但问题是八咫鸟没带出来，放在家里面有用，她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
罗兰德虽然号称魔武双修，但重点还是放在剑术里面，本想缓和一下劣势的他全力的放出这招魔法没想到有了意料之外的用处。一般来说上了一定档次的强者都是不吃控制和束缚技能的，除非是一些没见过的特别招式，但暴君却非常意外地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这个意料之外的收获让他有空闲做小小的休息的同时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达尔！让你隔着一层冰打爆暴君你有没有那样的自信？”
让过几道吓人的风刃，目前唯一空闲的就是正帮助着蓝罗因压制着两个乱入小女孩的达尔。达尔正挥动着布满火焰的长剑在蓝罗因的魔法下左冲右突，眼看着这两人乱入的女孩子就要被干掉了。
好吧，等你那边完了再说。
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忍不住松了口气。
暴君给他的压力极大，要击败暴君先必须有两个前提，第一个是足够的胆sè，第二个是强健的体质或者强硬的防御，孱弱的魔法师或者皮脆的盗贼甚至一些没有好装备的近战职业也可能会被暴君的舍命攻击秒杀，近距离的魔炮可不是盖的。
不过现在看来经过实战暴君还是有很多弱点，这使得暴君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只怪物。
抗打击能力不强，对负面状态的抗xìng也很弱，而且战斗方式极其短命，这种不计代价的打法只要人多一点就可以堆死她了——这里的人多指的不是杂鱼人多，而是能够对策暴君不要命打法的厚重型战士，疯狂起来的暴君基本上可以视作一只强大的魔兽。
短暂的休息让罗兰德有些麻痹的手脚恢复了一点，仅有的这么点休息时间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轰隆！
背后响起了冰块的破裂声，罗兰德马上回头一看，那是血淋淋的暴君。本来就到处是伤的她两只手血肉模糊，到底能不能用都值得怀疑。
“这冰真硬啊，再硬一点我就出不来了。”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是那几道风刃帮了我大忙。
艾莉丝那样子就像是跟朋友说笑没多大区别，罗兰德虽然面sè沉静但心中的惊讶却久久无法平息。
这个家伙……是靠蛮力来挣脱那块冰的？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有特sè的魔法师。
“拖得有够长的，我们速战速决！”艾莉丝这么说着，抬手便对罗兰德来了一发魔炮，早有防备的罗兰德毫无意外地躲过了这发魔炮，他的眉头从刚刚开始便是皱着的。
他有不祥的预感。
显然艾莉丝现在并没有办法快速击杀自己，那边只要完了过来增援的话那么暴君的失败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为什么能够这么淡定？到底有什么依仗？
罗兰德也没有考虑太多，在没有看到确实的威胁之前他不会自乱阵脚，决定跟刚才一样用稳健的打法应付暴君——面对暴君太多的杀着和招式都用不出来，因为仅仅是靠近暴君都有生命危险，天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会自爆。
“哈哈哈哈！！！！！”
看到罗兰德跟之前一样浑身散发着冻气双手持剑靠近自己，艾莉丝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说啊，被常识所束缚的你们始终没办法突破极限真正走出自己的道路——闹剧结束了！！”
！
将bh插在地上，艾莉丝双目圆瞪两手横举，这个大字型的动作与其说是某种招式的准备姿势，还不如说非常简单地将某种东西推开——下一秒罗兰德便理解了。
包括空气在内的所有在艾莉丝一定范围的物质都被一股巨力强行撞飞，连早有防备的罗兰德也没有办法抵抗这股力量。脑子一片空白的他只听到一声闷响飞了，无形的力量耗尽之后跌落地上的他滚了几圈才恢复意识进行受身，及时地爬了起来。
旁边没多远就是皱着眉头的达尔——还有数发粉红sè的魔法弹。
仓促防御没办法为他减轻多少伤害，硬吃了几发流星灵弹的罗兰德一下被重创，护体斗气硬生生被那种恐怖的爆炸力如同纸张一样被撕裂开来，狂暴的气流再次将他吹飞，随之而来的高热和能量则烧灼着他那无防备的身体。
“怎么……回事？”
罗兰德不太懂了，早就考虑到两边战斗会有互相干扰这个不稳定因素，距离已经离得很远了，他可不认为艾莉丝将人吹飞的招式可以波及到旁边战场。
“我倒想问问你，刚刚从你那边飞来的那发魔炮是怎么回事？我甚至以为暴君已经干掉了你过来反击了……那发魔炮将我和蓝罗因都卷了进来！”
就算是达尔在这么重要的战斗被人干扰了也不会开心起来，而且刚刚的魔炮威力之大直接用强大的爆炸力将整个战场重置，得到了喘息机会的两个乱入女孩甚至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反击。
“……”
达尔的一番话让罗兰德恍然大悟。
不是暴君战斗的时候智商有问题，而是她只是单纯地享受这种脑子充血往死里拼的战斗而已。
——为什么明知道打不中还要用魔炮进行中距离炮击？这种速度的魔炮连牵制也说不上，因为太快了。
——为什么一开始不将自己推开来拉开距离高飞进行魔炮轰炸？他根本不知道这招应该怎么防。
答案非常简单，暴君前半部分只是在享受战斗的乐趣；接下来才是动脑子想办法去夺得胜利。
“喝——！！”
罗兰德只听到一声娇喝，动作快的达尔抬手一剑将突如其来的袭击挡住——那是双眼金黄的白sè恶魔。
什么！？居然没有飞上天……？！
罗兰德不知道艾莉丝的脑子在想什么，难道刚刚那招不是用来拉开距离的？
“放到整个大陆，假如说是真正的战争当中，你们都是一等一的战士，以一敌千甚至以一敌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你们的对手碰巧跟你们相xìng不太好，让你们处处受制难以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艾莉丝那平静的表情和暴戾的金瞳形成巨大的反差，这种冷静中的暴戾达尔和罗兰德还是第一次见。
“期待我们下次战斗。”
acs！
抽回bh往后一跳艾莉丝在浮空的时候用bh对准达尔，极高速的acs被达尔那同样快速的反应挡住了。
“现在说再见还太迟了吧——”
达尔可不认为自己已经输了，他刚回了一句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
艾莉丝的魔力，在不断地增加。
铿锵铿锵铿锵。
随着艾莉丝拉动横杆，三个弹壳退了出来，bh的金sè枪头爆出两对樱红sè的巨大羽翼！
acs！！
达尔只觉得全身就像被什么狠狠地敲打了一下那般难受，挡住艾莉丝突进的长剑竟然越来越沉重！
铿锵铿锵铿锵铿锵铿锵铿锵！！！
疯狂地上趟的艾莉丝如同一个无限动力的电钻一样死死地钉在达尔的剑上，现在bh上面已经有三对巨大的樱红sè的羽翼，浩荡的魔力如同奔流般四处冲刷着。
又尖又细的樱红光刃渐渐地将达尔一点点地推动，两只脚渐渐埋入泥土当中。
“哈哈哈哈哈哈——！！！！！”
艾莉丝似乎没想到达尔竟然能够撑到这个地步，状若癫狂地大笑起来——她开始无节制地拉动着bh的横杆上膛！一发又一发的魔装弹的弹壳被弹了出来，随着两人移动的路线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径。
终于，这场死亡角力赛停了下来，达尔快要放弃抵挡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再被推动，而艾莉丝也没有继续上膛。
但是他没有丝毫的喜悦。
根据暴君以往的习xìng，这种明显加料的攻击不可能就这样完事。不出所料，海量的魔力聚集在樱红光刃上，达尔脸sè惨白。
零距离魔炮轰击吗？
他脑子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发现自己被一阵白光所淹没。
！
半径接近五米的魔炮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直接将眼前所见之物呈直线状抹平，声势之大让远处对峙着的奈叶和蓝罗因也停了下来。
此时数个魔力影像装置捕捉了恐怖的一幕——位置海岛西北方稍靠近海岸一点的主战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魔炮从西北直接轰到东南方向，最后shè入滔天海啸当中将其还原成水分子才停了下来。
这一击将整个海岛用一道狰狞焦黑疤痕划成两半。
“……”
蓝罗因已经确信达尔的阵亡，她又看了看被重创的罗兰德，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还没有完！”
蓝罗因不甘心就这样被淘汰，她用前所未有的速度飞上半空，看样子似乎打算放什么大招。
然而天空中早就有了等待她的主人。
高町奈叶。
这个身上魔导服已经破旧不堪的女孩正如同拿着长枪一样将旭rì之心居高临下对准了她。
三双粉红sè的大翅膀仿佛象征引导她去天国的天使一样，带着凝聚着恐怖的魔力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刹那。
“excellion－mode！a.c.s－drive！！！！！”
粉红光刃从中空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仅仅是看到那尖锐的光刃蓝罗因便有种被刺穿的错觉。
这个女孩散发着丝毫不输于艾莉丝的庞大魔力，而聚集着如此海量魔力的一击又到底有什么威力，根本连想也不用想。
还有机会！只要躲开这一击！
“acs！！”
背后传来了艾莉丝的声音，蓝罗因下意识放出如同天灾般的巨大龙卷风将自己笼罩起来，她才看到被挡在几米之外的艾莉丝——还有那把几乎跟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的魔杖，以及那道带着死亡的光刃！
她正打算问什么，自己的斜上方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那是如同流星般袭来的奈叶！
流星圣刃刺在无形的暴风障壁上，来到了蓝罗因的两三米之外便无法前进了。
但是蓝罗因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不知道达尔是怎么回事没有躲过那发魔炮，但至少达尔不是那种会傻到会去挡魔炮的新手，一定有什么理由让他无法闪避——比如说被某种攻击锁定了，没办法摆脱或者根本无法移动，只能往死里防御。
——比如像现在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蓝罗因便满头冷汗。
她抬头看了看奈叶的眼神，又低头留意一下艾莉丝的眼神，她发现了一件事。
这两人根本没有在看自己。
她们在看着隔着自己，在自己身后的某个目标——她们在隔着自己看着彼此！
“高町奈叶，我们是如此地相似……自从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便渴望跟你有此一战。”
“我也是！我想知道你的事情，我想更加了解你！”
明明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但不知为何这两人居然可以交谈起来，而且蓝罗因感觉自己的龙卷风压力越来越大，那种被上下压迫着的感觉非常难受。
“风之贤者，对不起。”艾莉丝将目光投向表情有些痛苦的蓝罗因，“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好好地跟你打一场……现在，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嗯！期待跟你的较量！”
奈叶也做出了表示，那样子仿佛一开始就是为了跟艾莉丝相遇而参加这次游戏，这种被忽视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你们让我看清楚了什么叫魔法师，看来我真的还不够强……等我变得更强的时候，一定登门拜访！”
蓝罗因叹了口气，她留下了这句话便化作清风消散在两人眼前，艾莉丝意外地看着蓝罗因，不知为何心中产生一丝罪恶感。
她的弃权，恐怕不仅仅是出自本身的自尊，大概还有不愿意消耗两人实力的小小温柔在里面。体会到这份温柔的艾莉丝忍不住淡淡一笑，对着那消散的清风挥了挥手。
老实说这场战斗真的打得太累，她可不是喜欢才会选择那种狂战士打法的。从心理上给对方一种压制，这是她的最终目标。贤者可能有研究方向的学者型魔法师，但剑圣绝对不是什么随便自己捏圆搓扁的面粉团，假如对方跟自己一样不要命的话，谁胜谁负真的不好说。
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她也没有料到，不过不管怎么说终于有机会跟这位暴君的本尊面对面对话了。
奈叶降落到跟艾莉丝一个高度，两人默默地对视着。
跟奈叶想象中不一样，艾莉丝不仅仅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破坏狂，反而比起自己想象中还要正派不少。
那双暴戾的金瞳中隐藏着自己无法看透的情感，那决断不是什么恶意的情绪，而是某种让人悲伤令人感叹的感情。那样子，就像是献上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将世间的暴戾和悲伤都封印在自己体内一样。
与其说是暴君，不如说是一个悲壮的殉道者。
到底，要经历过怎么样的事情才能有如此矛盾而复杂的眼神？她无法想象，她的jīng神年龄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罢了。
“可以将你的事情告诉我吗？”奈叶向艾莉丝伸出双手。
“赢了就告诉你。”艾莉丝双手持杖对着奈叶，淡淡一笑。
“约定了哦。”
“啊，约定了！”
——史上最凶暴19岁对史上最凶暴9岁，最终决战揭幕！
四四四、恶魔宣言、暴力萌芽
一开始的相遇，只是偶然。
《魔法少女奈叶》，仅仅是一部只是听过名字就觉得跟大部分魔法少女一样都是低龄向的作品。连看也没看，仅仅是看到那几乎跟一般魔法少女毫无区别的封面便连看也没看便将其舍弃到一边，认为那不适合自己。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听到了好友的推荐。
他发誓，当初绝对是因为为了嘲笑好友的恶趣味而去看的。
那个时候的魔法少女奈叶，已经快要出完as了。
他非常艰难地将第一季看完了，本来想要说出的嘲讽却留在了心中。并不觉得有多好看，很多地方也非常低龄向，老实说真的看得非常艰难。
然而，在第一季最后的那一发slb发出之后，彻底颠覆了他对于这部作品的看法。
于是他开始了第二季。
——然后，他不可救药地沉迷于其中了。
那个活跃在荧幕中，现实里根本不存在的女孩子，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灵。
坚强，温柔，成熟，善良，看着那一发发震撼力惊人的魔炮，他不知不觉地流下了两行泪。
就算是这么年幼这么娇小的一个女孩，也能够做得如此漂亮，如此地出sè，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难坎坷，跨越一次又一次的苦难和悲伤。
不就是现在的自己的反面吗？
不就是如此懦弱yīn沉的自己所憧憬的形象吗？
正是因为自己所一直追求着，正是因为自己一直都无法触及的存在，才会如此地痴爱，如此地沉迷。
有人问，为何如此深爱菲特？
或许大部分人会说因为菲特的可爱，菲特的温柔，菲特的种种美好之处——然而对于他来说，并非如此。
因为成为暴君那么了不起的人，所以才一直模仿着，一直幻想着。
——暴君在她心中，不是一个用来疼爱用来宠爱的角sè，而是一个接近于自己理想的存在。
长久的思念，数年的憧憬，而那个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
“高町奈叶！”
心中的情感，无法克制，也不想再克制。
“就算知道是何等天方夜谭的一件事也好，我也一直在期待着与你的相遇——我没想到，这个夙愿，是如此地突然。”
“或许你心中有什么悲伤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
奈叶可以感觉到艾莉丝心中那强烈得有些异常的感情波动，她无法理解。
“想要知道的话，就击败我吧！”
bh和rh一合即分，被艾莉丝的巨力所震退的奈叶召唤出数发流星灵弹朝艾莉丝shè了过去。艾莉丝连躲也没躲，直接一发天神烈破将这些魔法弹淹没，却被奈叶早有准备的魔法盾挡住了。
奈叶对自己的魔法盾很有自信，但刚刚的天神烈破却给她非常沉重的感觉，所引起的爆炸也一直程度上加剧了她身上并不严重的伤口。
两人都不是万全的状态，从伤势上看艾莉丝要比奈叶严重不少，但奈叶眼中的艾莉丝却如同一个没有痛觉的狂战士一样源源不断地发起攻势，没有一刻停息。
“喝——！！”
艾莉丝发出低沉的咆哮，将奈叶连人带盾地按在地上，地面被压出了一个小坑如同蜘蛛网一样的裂痕遍布着周围的岩地。
“呜！”奈叶发出了轻微的哀鸣，她没想到之前还在对自己微笑的艾莉丝会一开始就下那么重的手——不，她是知道的，她知道这个暴君的战斗风格。为什么无法相信这一点？那是因为她感觉到对方是由于某种重大的理由而激动起来，这绝对不是自己所期待的的战斗——或者说，这根本不叫战斗，这叫厮杀。
两者只存其一，仿佛胜利者可以吞噬失败者，那种残酷的死斗。
“你在小瞧我吗？”
两脚踩在魔法盾上将奈叶压到在地，艾莉丝疯狂地用bh带着一个又一个的魔法弹零距离地砸在护盾上，那样子根本不是切磋，而是面对死敌——甚至是一生的宿敌才会有的眼神。
“站不起来了吗？！你的程度就这样了吗？！”
毫无心理准备的奈叶一时真的被打蒙了。她见的强者很多，光是跟自己同一阵营的伙伴中就有为数不少的强者，艾莉丝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也没有达到让自己震惊到无法反应过来的程度。让她一时没回过神来的不是艾莉丝的实力，而是那种强烈到仿佛可以将自己淹没，将自己连皮带骨都吞噬得一干二净的某种情感。
是爱慕？是嫉妒？是失望？是恐惧？还是什么别的？她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分辨。
被自己的魔法弹的爆炸所波及的艾莉丝看上去格外狰狞，到了后面甚至单手倒提着bh空出另一只手，一边用bh刺一边用拳头去捶打，在疯狂的攻势下奈叶引以为荣的魔法盾出现了无数裂痕，如同风中残烛般脆弱。
“没有足够的觉悟，就不要用这个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啊啊啊啊！！！”
带血的拳头狠狠地打爆了护盾，被奈叶用bh的柄挡了下来。裆下这一拳的瞬间，奈叶感觉到自己脑子嗡的一声视野一片模糊，忍不住喷了口血。
奈叶喷出来的血大部分都溅到艾莉丝的脸上和身上，艾莉丝却不为所动，左手举起bh愤怒地叫了起来：“高町奈叶——！！！！！”bh那尖锐的枪头狠狠地朝着奈叶的脸刺了下来，奈叶惊恐地闭上了双眼。
那一刹那，她的脑海里面浮现了某个人的音容笑貌。
不能死！
骤然睁开双眼的奈叶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一股力量，侧着身一滚躲过了艾莉丝这必杀的一击。
“我，还不能死！”
奈叶似乎彻底忘记了这仅仅是一场游戏，她瞪大双眼喃喃自语。
“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我还不能死——还不能死！”
“不想死的话就用出你的真正实力！！”
艾莉丝抬腿抽向刚刚站起来的奈叶，又被一道魔力护盾挡住了，力量十足的鞭腿带来的冲击令奈叶连退数步才站稳。
“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战斗！”
奈叶不甘地叫喊着，她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哭腔。
“不应该是这样的！”
求生的本能让她从艾莉丝的狂气和杀意中活了下来，但现在的她已经感觉到与艾莉丝的战斗变成了另外一种xìng质的东西，那不是她所追求的。
明明素不相识，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人为何不得不厮杀？一定有什么理由才对。虽然是这么说，但艾莉丝不肯说出来的话奈叶也没办法。
“艾莉丝小姐！假如你有什么想法的话，请告诉我！我一定会——”
“为了完成最后的暴君。”
她没想到艾莉丝会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但她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手上不停的艾莉丝继续疯狂的攻击，打碎了一个又一个的护盾，奈叶没有半点主动战斗的动力。
对于奈叶这种提不起干劲的被动防御，艾莉丝却是越来越愤怒，她现在真是失望透顶了。
“我一直憧憬着真正的暴君，但你却如此地天真软弱！”
再次一拳击碎护盾，艾莉丝用奈叶无法反应的速度将她一脚抽飞，那个娇小的白sè身影在泥泞和碎石中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艾莉丝只是冷冷地看着奈叶，并没有继续追击。暴雨劈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的，白sè的长发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颊。冷静下来的她失去了战斗的，她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对手只是个9岁的女孩而已。
并不是每一个人在年幼的时候都有特别的经历的——倒不如说，艾莉丝在异界里面见过太多的异常，不知不觉将这些异常当做是正常，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奈叶也必然是原作那里有过相同经历的女孩。
自己不也是走出了自己的路了吗？那为什么异界的奈叶不能是个有着幸福生活的魔法少女？
刚刚的行为。与其说是失望，因为被背叛而愤怒，倒不如说是沉浸在自我陶醉当中却得到配合而羞怒而已，跟小孩子耍脾气没有两样。
“已经够了，这次就到此为止吧。”
自己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妄想强加在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身上，没有了暴君之魂的高町奈叶，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罢了。
——然而就算一切都想得通，她还是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深深的愤怒和失望。
有些心灰意冷的她她连停留在这里等待游戏的胜利宣告也觉得煎熬，她在弃权前再一次看向那个伤痕累累的女孩。
——女孩，颤颤巍巍地用rh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不要逃。”
那一下鞭腿对于一个九岁的娇弱女孩来说，就算不是致命伤也是极其痛苦的一招，能够站起来倒是让艾莉丝有些意外。
“——你的话，还没有说完。”
“现在的你，能做到什么？”
艾莉丝冷冷地问道。
“……刚刚，我感觉到了。”
奈叶的娇小身体在暴风雨中颤抖着，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艾莉丝的双瞳。
“之前我只因为你的杀意和暴戾而感觉到恐惧，连那么重要的东西也没有觉察到。”她双眼没有半点迷茫，仿佛可以看穿艾莉丝的内心了，“一个拥有像艾莉丝小姐你这种庞大的力量和暴戾的人，为什么能够活到现在呢……？这很奇怪啊，那样的人，仅仅是一个被暴戾所支配的疯子而已——但是艾莉丝小姐你不一样。”
“你没有告诉我你心里藏着什么，但是你的眼神让我看到了你不愿意暴露出来的东西。”
“有什么，比起那份庞大得足够让一般人都发疯的暴戾还要沉重的东西让你牵挂着，支持着你的前进。那样子就像是为了能够肩负起那份不知名的沉重而让自己承受着如此折磨人的暴戾。”
“艾莉丝小姐，你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狂破坏狂——而恰恰相反，心甘情愿背负着那份沉重的你，却是一个比谁都温柔，比谁都天真的人。”
“于是呢？”
艾莉丝心中百味陈杂，但她还是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从来只有她帮被人做心理辅导，真没试过被别人嘴炮。
“所以我决定呼应你这份期待。”
虽然还是摇摇晃晃，但奈叶已经不用rh就可以站稳了，她用rh遥指着艾莉丝，用那清脆稚嫩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假如说必须要有跟你对等的暴力才能打破你的心防走进你的内心的话，那么我愿意成为恶魔将我的心意化作暴力将你击溃！”
暴风雨中，那个娇弱的女孩这么说着，每一个字都敲进了艾莉丝的心中。
所有知道暴君成长史的人都能够听得出这句话到底有什么什么意义，又代表了什么。
艾莉丝凝视着奈叶，她深深地呼了口气。
——为了安抚自己颤抖的身体。雨水带走了她身体的大量热量，暴雨敲打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但让她颤抖的是开始弥漫在空气中，以奈叶为中心而散发出来的浓厚魔力。那仿佛胡扯般的魔力量和浓度就像是玩rpg用修改器作弊搞出来一样，毫无理由毫无先兆地出现。
“アイリスさん、覚悟！”
“来い！高町なのは！”
两人的怒吼同时响起，魔力化作强劲的龙卷风将她们之间的雨水一瞬间被排斥得一干二净！
——————
镜花宫
镜花宫里面虽然都是各个作品原作中的角sè，要说实力那真是比起一般玩家不知道要强多少。就算是最谦虚的千歌音，也有种淡淡的自傲，很难轻易地说出由衷的赞美和惊叹。
但是现在这里的所有女孩子都不得不露出惊愕的表情。
认真起来的奈叶见得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像现在这样认真却是第一次。而认真起来全力全开的奈叶，能够发挥出何等的破坏力，她们现在算是认识到了。
——在短短的十分钟之内，两人身处可供数千甚至上万人混战的大战场竟然被破坏得几乎无法认出全貌。
然而面对那样的奈叶，面对那个拥有剧情主角加持的逆天力量的小暴君，普遍被她们不怎么看好的异界版暴君却丝毫不落下风。与其说不落下风，倒不如说根本就是从头到尾都在跟奈叶抢夺着主动权，能够将这个作为大战场的岛屿破坏成那个样子，这个暴君功不可没。
“这个暴君拥有的力量被远远低估了。”千歌音抿着嘴唇说道，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甘，“奈叶有主角光环，可是她有什么？她的身体，绝对无法承受那种离谱的力量——就算是奈叶，从中学开始便因为魔炮而开始磨耗自己的生命力，这还是剧情手下留情的结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游戏也有游戏的规矩和平衡，必须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或者说是借口。“因为是主角，她，所以”为了发展剧情和引起和保持观众兴趣，这是必须的。放在游戏里面的话，就算说是系统暗地里帮这些重要剧情角sè也不为过。
然而就算是这样，两个暴君也是打得天昏地暗，在猛到似乎可以淋死人的暴风雨中更显凶恶。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夏娜表情有些不甘心，但是她已经很清楚自己跟投影里面的两位有多大差距了。
“看来我们需要变动一下对暴君的计划。”
千歌音若有所思地看着投影，似乎在想着什么
海岛大战场
“acs！”
直线高速运动的bh刺在了坚硬的护盾上，艾莉丝拉动着横杠将魔装弹上膛，但奈叶已经不吃这招了。她吾网在艾莉丝启动星辉爆shè之前便将护盾引爆，被爆炸波及的两人被狠狠甩飞，失去了准头的魔炮在震荡中的大气中划过，被扫过的地方都被轰出一条黑乎乎的沟壑。
！！
更加庞大的魔力爆发出来，奈叶认得这正是自己19岁时开发出来的星煌模式的第三阶段。
“还不够！！”
艾莉丝如同野兽一样咆哮道！
！
那本来樱红的魔力流忽然变成如同银河一样的光子流，在暴雨中更显壮观！奈叶没听过星煌模式还有更高的层次，她敏锐地感觉到这已经超出了原作人物的范围，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力量。
然而这对奈叶来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对面变强，那么自己只要变得更强就好了。
——从成为“高町奈叶”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她都习惯了强大，习惯了击败对手，从没有探索过自己的极限。
现在，面对超出了自己预料的艾莉丝，奈叶那颗沉寂的心开始躁动起来了。
——我要变得更加、更加、更加强大！
四四五、二律背反的共鸣
“噢噢噢！在千钧一发之际小暴君竟然神奇地躲过了暴君的必杀一击，成功地存活了下来！！！”
从扩音器上传出了某位正在对战场那边传来的映像进行同步解说的魔法师嘉宾的声音，华尔拉特听着这个声音怎么听怎么别扭。
那激昂的语调和极快的语速，仿佛将声音的主人那神态表情和动作都形象地印在听众的脑海中，与其说是一个魔法师倒不如说是一个专业解说的主持人。
“大师，终于找到你了！”
华尔拉特一边看着映像中两位正在激烈战斗的大小暴君，一边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时候有个小伙子跑了过来。他记得这个小伙子，似乎是负责传送的。
“怎么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刚刚我们请几位大师简单评估一下那个战场的情况，发现不管怎么算也不可能赶在明天修复完毕。”
小伙子用带着敬畏的眼神看向天空中的显示屏。
里面映照着仿佛处于世界末rì级灾难中的海岛战场，那个原本预计可以从第一天用到最后的岛屿已经被天灾和魔炮狂轰滥炸过不知道多少次，已经有五分之三的陆地被炸成一块块小小的孤岛，剩下的也岌岌可危，什么时候被轰成渣或者沉紧海里面也不奇怪。
“没关系，我们还有备用场地。”
“可是经费上的问题……”
为了对策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学院方是准备了数块随时可以使用的备用战场，但这些战场其实根本没想过要用，虽然说可以随时启动但需要消耗很多资源和金钱，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保险而已。
“除了这样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有，启动紧急制动装置，想办法用某种手段间接地终止那两个人的对战。”
小伙子擦了擦冷汗，他认为现在还不算迟，现在这个被炸得乱七八糟的场地也可以作为一个有着某种特sè的战场，明天让那些参与者走走水路也未尝不可。
“别做傻事啊。”华尔拉特摇头笑道，“观众会答应吗？那么做的话后果如何？我们的确是保存了场地，但是失去了什么？”
“可是——”
“尽管按我说的去做，让她们打完为止。”
华尔拉特有些寂寞地看着那个在远方血战的白sè身影，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
“唔！！”
樱红和粉红两道魔炮势不可挡地在大气中撞在一起，爆发出来的能量再一次将奈叶吹飞。
对于奈叶来说，这是她遇到过最棘手，也是最强大的对手。
现在的奈叶已经竭尽全力想尽办法去战斗了，但就算是这样也没办法将艾莉丝击倒。
仅仅是不到一个小时的对战中，奈叶学到的东西比她从开始进入异界到现在还要多——至少，在过去的战斗中，她根本不会也不必要懂那么多的脑筋去考虑对策。
艾莉丝所擅长的是直击的魔炮和强有力的接近战，对于诱导xìng的魔法弹和其他米德式的魔法几乎不曾没有什么了解，也只有在准备近战的时候才会丢出几发白sè的魔法弹来掩护一下。
非常单调的手段，根本没有使用米德式那多种多样的魔法，可是这样的对手也非常难缠。对方的魔炮威力明显凌驾于自己之上，而且近战中自己不占任何优势——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除了炮击之外，这个野生的米德式魔导师根本不曾使用过其他米德式的魔法，绝大部分都是非常简单直白的物理攻击，她想不出那纤细的躯体哪来那么大的力量。
“喝！”
透过烟幕可以看到被一分为二的bh短杖在空中回旋着，本来应该在那里的艾莉丝却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头顶上，双手倒拿着长杖从天而降！
“这种程度的话——！”
奈叶感觉自己这辈子的惊奇都用光了，艾莉丝总是会从不同的角度发动疯狂的进攻，奈叶唯一的手段就是魔法护盾再将其引爆，但是每一次使用都对自己产生不可忽视的冲击，连续四五次之后奈叶已经感觉自己身体开始有明显的受伤了，被正面波及的艾莉丝却像没事一样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奈叶不得不也心生佩服。
长杖狠狠地砸到奈叶的护盾上，奈叶被震得头晕脑胀，但还是依靠坚强的意志撑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引爆——
艾莉丝带着狞笑将右手放在开始被光芒涨破快要爆炸的护盾上了，这个笑容让奈叶又不好的预感。
“飞吧。”
轰！
奈叶感觉自己就跟一颗被发shè出去的炮弹那样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撞了下来，狠狠地砸到海岛上的岩石带，那种剧烈的痛楚和让全身所有神经都瞬间麻痹的剧烈震动令她一时失去了意识，但很快便醒了过来。
要快点爬起来！
奈叶挣扎着抬起头，却看到头上有什么在闪闪发光。
那是另外一把bh，之前就被抛开的短杖。
“acs——！！！”
再一次从天而降的攻击贯穿了奈叶的胸膛，短杖深深地没入了她的躯体，奈叶痛得发出了悲惨的哀鸣。
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血红，奈叶出生以来第一次尝到这种被贯穿的痛楚，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不这么做就没办法将那种痛楚排解。
“……活下去。”
在剧痛中挣扎着的奈叶喃喃自语着。
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啊啊啊啊！！”
奈叶一把将rh的柄放在口中狠狠地咬住，发出跟野兽的咆哮没两样的声音硬是将被钉在地上的身体拔了出来！短杖沾满了奈叶的血液留在了地上，恢复了zì yóu的她狼狈地连走带爬地贴着地面一走扎进旁边的丛林中，失去了踪影。
“了不起。”
艾莉丝落到地面，回收短杖将其跟长杖合为一体后便没有了动作。
艾莉丝自问不是什么战斗的专家，就连米德式也懂得不多，大部分都是知道并且可以用出来，但用在实战中就几乎没什么可能的程度，比起只懂天神烈破到处轰炸的她，奈叶不知道要优秀多少倍。
可是奈叶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战斗，也没有锻炼过自己的心智。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却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有了惊人的进步。艾莉丝可以看得出奈叶就算是决定狠下心要击败自己，她的双眼也没有丝毫的暴戾。
那个孩子一直都保持那种清澈纯真的眼神，哪怕自己正在使用着令人畏惧的力量去行使暴力也不曾有丝毫的动摇。
那绝对不是习惯了破坏和毁灭的冷漠和扭曲，而是对自己的正义深信不疑——奈叶一直坚信着自己能够拯救对方，能够将对方从种种扭曲中解放出来。
毫不动摇，无所畏惧。
老实说，艾莉丝有种嫉妒的感觉。
面对奈叶，她没有丝毫的优越感，反而有点自卑。
她深知当自己接纳“暴戾”这种负面情感，并且将其作为武器的时候，自己已经渐渐地受到了它的腐蚀，这是无可避免的一件事。不管最后的目的如何，自己的手段终究是落了下乘，永远无法被人承认。
假如说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做出的牺牲的话，这个理由所带来的使命感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她甚至只需要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借口。
可是当面对奈叶的时候，这个脆弱的自我安慰到底有多低劣便昭然若揭。
假如，可以手不沾血地拯救别人，满足自己的正义感，又有谁会不愿意呢？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自己为别人带来的伤害是无法推脱的，每看到那双清澈的双眼一次，她心中的罪恶感和自卑感就会多上一分。
——这份罪恶感和自卑感甚至沉重到让艾莉丝憎恨着奈叶。
憎恨着这个能够轻轻松松地对着别人微笑，能够快快乐乐地为别人排忧解难，无忧无虑zì yóu自在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女孩。
罪恶感带来的罪恶感又会引起新的罪恶感，最后这个恶xìng循环将会不断地重复下去。这就是艾莉丝所认识的，自己身为一个模仿者的极限。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前进下去。”
！
体内突破极限的魔力的再一次上涨，艾莉丝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的全身毛孔在不断地散发着依稀可见的魔力流，里面还夹杂着淡淡的血带。
星煌模式在明显提高魔炮的威力的同时，对自己的身体的损耗也会成倍地上升。现在这个状态，仅仅是站着就会不断地剧烈磨耗着自己的肌肉纤维和各处神经，她甚至听得到自己的身体在哀鸣。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要不断前进……高町奈叶，我要击败你。”
——————
丛林不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尤其是被各种天灾卷进来的丛林。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奇怪野兽，还有每隔一会儿就出现的大地震，有时候地面甚至忽然隆起来然后变成一个活火山，环境对于一个伤员来说实在太过恶劣。
奈叶非常艰难地在树木之间穿梭着，失血越来越多的她已经知道自己没办法继续跟艾莉丝周旋下去，她再不出大招就真的没机会了。
站在一块岩石上，地面虽然在摇晃着但目前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迹象，她把自己最后一击的释放地点选择在这里。
头上乌云密布，劈在身上的雨点令人发痛，她甚至只能眯着眼睛勉强保持模糊的视野。
艾莉丝实在太强了。
那种强大不仅仅在于威力巨大的魔炮和彪悍的战斗方式，最让她震撼的是那坚强到可以称为扭曲的意志。
那不是一个人应有的形态。
一个坚强得令人悲伤的殉道者。
艾莉丝应该是一个平凡而善良的人，她不仅仅不会用这份强大的力量去作恶，甚至会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好事去帮助别人，解决别人的烦恼——或许从过去她得到魔炮这份力量开始，她便不断地帮助别人，拯救别人。然而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会使得她要做的事情也会变得越来越令人难过甚至无解，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开始的“力所能及”就会变成一种病态的利他主义。
奈叶终于懂了。
艾莉丝之所以会深藏着那种量的负面情感，那是因为艾莉丝在人xìng应有的自私和理想中的无私产生了冲突——之后，艾莉丝选择了后者。
或许有人会因为艾莉丝而得到救赎，但这种行为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事。
或许有人会称呼艾莉丝为英雄，但奈叶绝对不认同这份感激和好意。
这不是英雄。
这只是一个悲伤的殉道者而已。
就连本应该是充满着善意的感激，放到艾莉丝身上也会变成恶毒的诅咒，这份诅咒对于艾莉丝来说却是如同麻药一样令人堕落让人扭曲的快感。
“这是不对的，艾莉丝小姐。”
奈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坚强地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本来很复杂的事情，放到自己身上来想就太简单了——因为奈叶是这样的人。或许要是没有看到艾莉丝这个实例，自己将来也会变成这个样子也说不定。这一点奈叶要感激艾莉丝，所以她才要做出回报——将艾莉丝拉回来。
“艾莉丝小姐，所谓的幸福，不是一个人的幸福，也不是一群人的幸福，而是所有人的幸福——这份共有的幸福，决断不是什么你拥有了我就没有，我想要得到就必须去夺取的东西。”
明知道艾莉丝不在，也不可能听得到，但奈叶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大家的幸福，是建立在所有的人的理解之上，一种模糊而广泛的概念。假如说你因为看到别人的快乐而快乐的话，那么关心你爱着你的人就会因为你的悲伤而痛苦……这种将自己亲人朋友的幸福夺走而送给别人的做法，绝对不是什么正确的事情。”
“raising－heart，要上了唷。”
对着自己心爱的魔导器微笑着，旭rì之心也给了奈叶回应。
将全身的魔力放shè出去，rh感应范围内的魔力开始被缓缓地吸了过来。
艾莉丝小姐没有用炮击轰过来，是打算跟我一决胜负吗？
以艾莉丝的风格，要阻止奈叶这么大动作的招式自然不用管什么环境问题，直接轰过来就是了，但等待中的炮击却久久没有到来，奈叶知道自己赌对了。
“那就决一胜负吧，暴君！”
高空中。
暴风如同一把把刀一样切过来，雨点就像子弹般落到身上，艾莉丝却岿然不动。
如同想象中一样，奈叶已经领悟到自己的意思。
——用最强的大招来决一胜负。
艾莉丝也想不到自己会做这种跟骑士对决一样的事情，或许只有面对奈叶才会这么做。
因为只有面对她，她想要的并不是表面的胜利。
！
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庞大的能量被聚集在下面，不用多说那肯定就是正在蓄力的星光爆裂。
被星煌六阶一口气将数量提升至三十二个的浮游炮正在如同雪花一样已bh为中心排成了一个没人见过的阵型。这些浮游炮四个一组构成了一个四边形，一共八个大包小不断旋转着的四边形形成了巨大的魔炮增幅装置，将原本应该分散开来的星光爆裂都集中在一起。
“高町奈叶，这就是属于我——属于的全部力量……我梦寐以求的星光爆裂，完全地展现在我眼前吧！”
战场上出现了前所有未的奇观。两个不断地吸收着场上魔力，渐渐地变得庞大的能量球凝聚着就算不用靠近也能够感觉得到恐怖魔力，远在千里的魔法师们一个个都瞪大双眼唯恐看漏了一个细节。
那庞大的魔法阵和上面复杂的魔法纹路，被完全地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但是他们也没能够看太久，因为高度凝聚的魔力散发出来的刺眼光芒很快就将其掩盖了，远远看上去就只看到两个超巨型的大光球。
整个岛屿都在剧烈地震动着，仿佛因为准备来到的毁灭轰击而感到恐惧。两个巨大的能量球一上一下反复占据了天和地，除此之外的存在都仿佛变得无比渺小，甚至连那暴风雨也没办法撼动丝毫。
““全力全开！””
rh和bh仿佛约好了般同时挥动！
“starlight——！！”
纵然相隔着无数障碍和巨大的能量球，奈叶和艾莉丝却不可思议地对方的视线——她，在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breakerrrrrrrrrrrrrrrrrrrrrrr——！！！！”
被淹没在能量爆发声中的两声娇喝，寄托着两人思念，带着毁灭的力量，轰向对方！
四四六、无法触及的似是而非
“映像传送装置全灭！”
“大结界遭遇极强的魔力冲击！”
“大、大结界破了！”
监测中心乱成一团，负责这个活动安全的大魔法师们一个个都满头冷汗心急如焚。谁胜谁负，说是不关心那是骗人的，这种规模的战斗一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第二次——然而比起个人的好奇心，暴君和另一名剑圣的安危却让他们更在意。要是因为这个活动而搭上了这两个大人物的xìng命，那真是损失惨重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搞这个该死的活动。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快弄清楚里面的情况。
将孤岛战场和外界分割开来的是大结界，而这个大结界还有一个功能就是保障人员的传送和生命安全，现在大结界被两发对轰的星光爆裂打爆了，虽然说不上粉身碎骨，但也是这里缺一块哪里少一片的程度，很难想象那两人到底能不能活着被传送回来。至于还有其他的参与者，早就被他们抛之脑后了。
魔力乱流渐渐平稳下来，备用的监控装置显示里面还非常危险，贸然进去将会被瞬间撕成碎片。既然大结界也难逃一劫，那么那座岛就更不用说了，多半已经被轰成飞灰。
“头！好消息！”
一个魔法师匆忙地闯了进来，这个魔法师那布满汗水的脸上充满着惊喜。
“他们都回来了！”
这几个字在监测中心里面回荡了好几秒才被所有人理解，然后整个监测中心爆发出一阵欢呼的声浪。他们指的是谁，已经不用多说了，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确认他们的身体状况，还有就是花点心思怎么判定谁是胜利者。
“出来了！”
欢呼声还没有平息下来，一阵惊呼又再次响起，所有人下意识把目光投向备用监测装置。
混乱的魔力流中监测装置艰难地前进，画面摇摇晃晃非常难看，不过还是勉强可以分辨出里面的映像。
里面空无一物。
只有一片平静的大海，仿佛一开始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那样，要不是大气中还残留着狂暴的魔力流恐怕没人可以猜得出这里曾经出现过一场大战。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画面很多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两发暴君的成名广域轰击魔法——也就是俗称的魔炮“星光爆裂”，竟然将那座面积巨大的岛屿从地图上彻彻底底地抹去了。
不留一丝痕迹，也没有任何残留，真正意义上从地图上被抹去了。
——————
眼前一闪，艾莉丝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传送去战场的房间里面。
一回来就看到数个表情紧张的魔法师盯着自己，然后像疯了一样跑了出去。随后被传送回来的则是奈叶，她忽然想起最后还有两个人才对。
“唷。”
罗兰德双手抱胸靠在一个角落里面向艾莉丝打着招呼，在他旁边的是面无表情的蓝发萝莉，看到奈叶回来之后明显松了口气。
“真是壮观的魔法，算是长见识了。”
罗兰德其实在艾莉丝和奈叶两人战斗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但他还不至于没风度到去打扰那两人的对决，非常自觉地跑到战场的边缘，顶着吓人的海浪等着战斗结束。但没想到就算是这样还是被干掉了，罗兰德当时就感觉一阵光淹没了自己，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回到了这个房间。
“于是，谁赢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向艾莉丝和奈叶，缇欧虽然看上去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表情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我输了。”
艾莉丝表情黯然地答道。
“最后有颗陨石顶着魔炮撞了下来，砸到了我的背后，先被淘汰的人是我。”
她很少会露出这个懊恼的表情，事实上心里是非常不甘心的，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自己也确实是主动选择在天空，那种恶劣的气候天空中明显劣势这件事她也应该知道才对，没有任何抱怨的资格。
“不，输的我，艾莉丝小姐你想得太多了。”
出乎艾莉丝的意料，奈叶表情凝重地看着她。
“从结果上看，我的确比艾莉丝小姐坚持了多几秒，但我很清楚现在的我还是比不上艾莉丝小姐你……我还不够强。”
奈叶的眼神不是一个失败者能够有的眼神，她的眼神充满着尊敬和坚强，既不贬低小瞧对手，也不妄自菲薄，那清澈的眼神仿佛可以直达艾莉丝的心中，让艾莉丝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艾莉丝小姐可能认为输了就是输了之类的结果论，但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我还没有资格接受这个胜利者的身份。或许艾莉丝小姐的魔炮是质量不怎么好的模仿之作，但在其中灌注的心血和经受的痛苦与磨难绝对不是虚假的，也正是艾莉丝小姐经过了这些悲伤与痛苦，所以才能到达现在这个高度……假如是过去的我，我会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奈叶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意倾诉出来，她紧紧地看着艾莉丝的双眼。
“这场战斗，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由衷地感激你，艾莉丝小姐。我想对你说的话，现在我还没有这个资格说出来，但总有一天——我会变得足够强大，跟你处于同一条水平线上，那个时候我会堂堂正正地击败你，然后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所以，请等我，约定了哦？”
奈叶那认真的笑脸忽然绽放出灿烂的微笑，艾莉丝看得失神了。
奈叶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地熟悉——那是想要拯救某个人，想要跟某个人成为好朋友，想要她变得幸福的眼神。
那样的笑脸，仿佛只要看一眼就足以让人得到救赎。为了保护自己而构建出来的外壳在一瞬间被彻底融解，脆弱娇嫩的心房被完全暴露了出来。
——救救我。
明明对谁都不能说，明明只能深藏在心中的这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就算是自己怎么受到伤害，就算遇到多么让人难过让人悲痛的事情，都能够咬着牙坚持下去，装作坚强的样子去接受，去承担，去容纳的自己，那份坚强在这副笑脸中却变得如此地脆弱。
——这个人的话，说不定可以拯救我。
“……”
仅仅是为了闭上忍不住要张开的嘴巴就用尽了全身力气，艾莉丝的双眼湿润了。
太耀眼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一种人，仅仅是一个笑脸就让人放下心防，仅仅是一个眼神就令人想要倾诉——那样子，就像是天生是为了纠正这个世界的扭曲，为了拯救别人而存在的英雄——那，不就是自己一种憧憬的存在吗？
艾莉丝现在才彻底明白自己和奈叶的区别在哪里了。
这个人，之所以能够轻松地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真正追求过——她的目光所到的层面，早就高出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倍。
同样的一件事，两人的态度看似相同，却存在着根本上的差别。
艾莉丝将一切归结为个人的，因为想要满足个人的jīng神诉求和实现某种jīng神上的目标而为之努力，不惜己身不知疲惫直到完成目标位置。
而这个人不一样，她的想法仅有一个“想要去做。”
看到有人遇到了麻烦，她就会去帮忙；看到有人哭泣，她就会去安慰；看到有人求救，她便会义不容辞地出手相助。
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圣人，不是以拯救天下人为己任的大人物——这样的人，仅仅是拥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想要别人幸福，因为别人幸福所以自己也幸福，最后大家一起幸福。
那是世间上最纯洁，最美好，又是最单纯的一个小小的心愿。
——而艾莉丝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也永远成为不了这样的人。
“奈叶。”
泪水划过她的脸庞，艾莉丝强迫自己绷着脸。她知道，自己要是一放松就会失去控制，无可抑制地痛哭起来。
“假如，有一天，我变得不再是我了，你会来吗？”
“当然！”
不掺杂一丝杂质，仿佛是这个世界最纯净的笑颜展露在艾莉丝的眼前，艾莉丝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低沉的抽泣声，她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用小指颤抖地扣住了奈叶的小指。
好不甘心。
这种让自己一下子变得软弱起来的温暖，好不甘心。
——————
奖品是一个如同星光般璀璨的皇冠。
一颗硕大的酒红sè菱形宝石被镶嵌在由泰坦合金编制而成的支架上，那闪闪发光的支架是非常典型的jīng灵风格，看着就有阵飞扬舞动的灵气，数十道如同蝴蝶触角优雅地弯曲起来的金属条让这个皇冠更像是一个美丽的后冠。在宝石周围还有十数颗从大到小排列着的钻石，这些并不在同一直线上钻石似乎暗合着某种神秘的规律，看上去神秘而典雅。
“我相信，任何一个人在看到这顶美丽的皇冠之后，都不会质疑美丽和强大兼备的艾莉丝小姐是否适合这件礼物。”
华尔拉特故意拉长着嗓子，那怪异的强调引人发笑，下面的观众都发出了笑声。在场的女xìng没有一个对这顶美丽的皇冠没有兴趣，但假如这顶皇冠落到艾莉丝的手中的话，那她们也乐于接受这个事实。
在异界里面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文化，但女xìng的地位普遍都不如男xìng。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这句话听上去是赞美女xìng，颇有几分不费力气智取江山的味道，但在很多人尤其是男人听来，却是跟个笑话没啥区别。
因为他们很自觉地理解为女人只能征服男人，无法征服世界。
而现在出了一个典型男人风格的暴君，说是一点也开心那是骗人的，sè雷斯里面也渐渐开始有些女权主义的支持者开始发表各种主张。
可能是特例也说不定，但却是个实实在在存在的例子，没人能反驳什么。
就是因为种种的原因，在艾莉丝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取得了相当一部分女xìng的好感，甚至被捧到连嫉妒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很感谢大师的这份奖品。”
艾莉丝应对自如，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东西。收藏没问题，这种贵重的宝物再多也不嫌占地方，但要是自己戴着到处招摇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我知道艾莉丝你现在这身礼服兼战斗服是概念武装，我来帮你绑定吧。”
大师笑眯眯地看着艾莉丝，那态度真是体贴入微诚恳之极。
“谢谢大师的好意，我还是——”
艾莉丝忍不住了退了一步，哪知道这个老头子动作比她还快，咻一声皇冠便出现在自己的头上。
“以后这顶皇冠就带着我们的支持和思念伴随在你身边，请好好珍惜。”
华尔拉特大师连咒语也不用念就将皇冠固定在艾莉丝的头上，戴在艾莉丝头上的那顶皇冠的宝石从刚刚的酒红sè渐渐变成了樱红s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谢、谢谢。”
皇冠不大也不小，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猜到艾莉丝会是胜利者，戴在头上刚好合适——加上本身款sè就华丽的圣女服·改，艾莉丝看上去不像是个皇帝，倒像个穿着一身嫁衣的皇后。
但她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谢，公众场合由不得自己乱来，大不了回sè雷斯将这东西弄掉算了。
颁奖仪式结束之后，艾莉丝便从后台的小门悄悄地溜走了。
跟暴君战得不相上下最后惜败的小暴君奈叶则没有经验，被团团围住问这个问那个，脑子发涨的她两只眼睛都变成蚊香的样子不断旋转，眼看着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换回原本的吊带长裙，艾莉丝戴上了面纱，在后台不远处看到了向自己微笑的希尔曼。希尔曼心情似乎不错，他拍了拍艾莉丝的肩膀，用看着成长了的女儿的眼神看向艾莉丝。
“叔叔，你的眼神很奇怪啊。”
艾莉丝虽然不认为希尔曼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那种眼神实在是诡异，故意走快几步她忍不住说了出来。
“因为你看上去轻松了一点，开始有点年轻人的模样了。”
艾莉丝一时语塞，随即轻叹一声，什么都没说。
“觉得辛苦了或者累了的时候，不妨说出来，好吗？”
“身边的人我都开不了口，也不想让她们担心。”
现在的艾莉丝看上去就跟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希尔曼停下脚步神秘地笑道：“就算是她？”
“她？”
艾莉丝回头看向希尔曼——当看到希尔曼身后的某处之时，她的表情僵住了。
在希尔曼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旁，站着一个低着头的年轻女孩。
女孩噙着泪水，在残留着冬意的风中静静地注视着艾莉丝。
四四七、归家
自斯普林斯家的二女儿艾莉丝扬名世界之后，道尔感觉自己身处的世界变了。
生意的规模大了，人际交往的圈子广阔了，生活档次上去了，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变得跟过往截然不同。
在过去本来充满着风险和意外的生意现在可谓是一帆风顺风平浪静，只要是跟自己打交道的没几个人不是客客气气的，当然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但那种带着几分奉承的态度却是可以轻松觉察得到。
时不时会有纳维思的高层到自己家闲聊，有几次连国王也笑呵呵地上来找自己“谈心”。说的是自然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每次到访都非常巧妙地给自己一点看不见的好处，那样子就像是跟自己相处多年的好友一样。
不过女儿出名了对自己也不尽是好事，经常会受到一些带着恐吓语气的信件，也发生过数十起入侵事件，这使得道尔再次认识到自己的身价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小小的商人了。家是越来越大，但保护也越来越严密，这让他百味陈杂。
一个男人，说不享受这种飞黄腾达的感觉那是骗人的，他还没有洒脱到是金钱名利为粪土的地步——但是他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他有自己的傲气，也有自己的追求。
就算是熟知自己的人也只知道斯普林斯家是个世代经商的家族，他们永远不知道有很多东西已经被自己刻意掩埋起来，让其淹没在历史的长河当中。
人有七情六yù，道尔也例外，但是道尔不是平凡人。
准确来说不是一般的平凡人，而是一个拥有远古流传下来chūn之血脉的平凡人。祖先的东西已经被他丢得差不多了，什么家族使命什么崇高理想也不知何时已经抛之脑后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一个平凡而无才能的自己。
他追求仅仅是家族安康，生活幸福，或许偶尔来点小小的富贵和运气也不错。现在这种，明显已经超出了他的需求。
一切都源自自己的女儿，艾莉丝·斯普林斯。
这个让道尔难以表达清楚自己情感的女孩，确确实实地流着跟自己一样的chūn之血脉——然而在道尔看来，现在的这个女儿却是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在那张可媲美祖上众多出sè女xìng的漂亮脸蛋上，再也看不到自己心中那么女儿的丝毫影子了。
这件事，谁也不知道，这份复杂的情感，也一直被他深藏在内心的角落，封印起来。
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带着铭刻在灵魂中的愤懑和不甘，这么说服自己。
——————
“我回来啦！”
听到那充满活力的叫声，露西耶便知道那是自己家的三姐回来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刚刚说起斯普林斯家的三小姐，她便回来了。”
坐在客席上的一个胡子老头呵呵地笑道，这个老人眯起小眼睛看着表情沉静的道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老先生，关于你之前的提议我只能说希望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要知道孩子已经长大了，我需要问问她的意见。”
“无妨，倒不如说这也是应该的……不过贵千金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趁现在呢？”
道尔不喜欢这个胡子老头。
这个老头虽然是魔法师，但浑身都散发着可疑的味道，那小眼睛闪烁着自己见过太多的狡猾和傲慢，要不是碍于情面他早就下了逐客令，哪会让这老家伙留到现在。
“爸爸！我回来了！”
一阵香风铺面而来，道尔只觉得脑后一阵温软。
毫无疑问，那是从高等魔法学院放假回来的爱丽丝。
“都是个大姑娘了，不淑女一点吗？”
“爱丽丝永远是爸爸的女儿啊，在爸爸面前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时光飞逝，当初那个娇小内向的女孩已经成长为开朗阳光的大美女，单纯姿sè的话恐怕还在妈妈之上。对于女xìng来说，年轻永远是最大的资本——在这基础上，那介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特殊魅力基本上男女通杀，想娶自家女儿的年轻人数也数不清。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贵千金果真国sè天香，美若天仙。”
听到胡子老头的话，爱丽丝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客人在这里，她红着脸乖乖地站到自家父亲身后，这时候才想起来啥叫淑女。
“这位是从汉萨克联盟远道而来的哈默大师，他希望让你到他的门下学习。”
道尔言简意赅地做出了说明，他注意到女儿的情绪似乎特别高涨，那站立不安的模样就像是等着这个老头滚球之后有话要对自己说。
“老夫不算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大师，但也有一些个人独特的经验，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出sè的学生来继承衣钵，不知道斯普林斯小姐意下如何？”
随着暴君的名声流传开来，爱丽丝那开花结果的魔法才能也得到了承认和传播，现在是纳维思当中炙手可热的数名新进优秀魔法师之一，已经不止一次获得过魔法协会和学院的嘉奖。这些赞誉不仅仅是因为暴君才出现，也有爱丽丝的天赋和勤奋在其中。爱丽丝本来就是个聪明而有天分的魔法师，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比同期的学生要花多数倍的时间jīng力去学习才能够得到现在的赞誉。在奋斗的期间她终于体会到当初姐姐的心情了。
那种不眠不休，绞尽脑计用尽心思想要变强，想要得到力量的迫切心情，连吃饭也成了浪费时间这个荒谬的想法甚至时不时会出现在她的脑中。
姐姐，一定也在追赶着什么人。
她如此确信着。
现在的她虽然享受着鲜花和掌声，但她一点也不满足。
因为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
很多大师曾经向爱丽丝抛出了橄榄枝，但爱丽丝始终没办法下定决心，现在也是一样。
“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小姑娘，或许过几年老夫晋升至大魔导师的时候就没有这个机会了，不仔细考虑一下？”
似乎可以预料到爱丽丝的婉拒，这位老魔法师开始放出淡淡的威压，爱丽丝暗自叹气。
又来了。
不是说爱丽丝不尊重这些老人，而是这些老人老觉得自己很厉害很有经验，想通过威势来让自己见识一下魔法的力量。要是换做是过去的她，就算明知道对方的目的也会忍不住瑟瑟发抖，但是她不再是过去那个无力的小女孩了。
——而且，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所谓的魔法，跟姐姐的魔炮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那种宛如为了毁灭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仿佛仅仅是看到就连心神乃至意志也会被一并彻底摧毁的恐怖威力，并不是这些传统魔法可以相提并论的——简直就像是两个不同次元的的存在，连比较这个行为也显得令人发笑。
虽然是这么说，现在的她跟这些浸法多年的老魔法师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莫说目前很多知名的大魔法师，就算是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胡子老头她也不一定是对手。
看到胡子老头发难，道尔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满，但他准备叫护卫了。
“听说你是个魔法师，还会魔法？”
胡子老头正享受着眼前两人那明显带着jǐng惕和顾忌的目光，一个声音却插了进来。听上去是个年轻的女xìng，他便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情绪，板着脸回头一看——那一瞬间便愣住了，如同石像一样僵坐在椅子上。
夕阳穿过落地窗照了进来，那染上夕阳红的雪白长裙包裹着丰满得有些异常的娇躯，雪白的颈项上是一张带着邪笑的笑脸。
这年头学魔法的都知道新生代的魔法师都不可小觑，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一个绝世天才一股劲刷新纪录，没有一个老人敢小瞧年轻人。记住年轻魔法师的脸已经成了所有修习魔法的人的通用技能，这位大魔法师也不例外。
“——暴君！”
哈默大师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单手叉腰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美艳女子。
“基本上，我对于上了年纪的人都有种偏爱，所以我觉得大师你应该回去休息一下，这个时间不太安全。”
艾莉丝的登场让哈默大师的脑子短暂地短路了，但他很快便恢复正常。心里暗叹计划赶不上变化，哪里想得到暴君会这个时候回来——不，暴君回纳维思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会回家看看也不奇怪，没想到这一层反而是自己的失常。
太过执着了吗？
看向爱丽丝的目光有些苦涩，哈默大师向道尔和爱丽丝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带着淡笑的艾莉丝，忽然问道：“这次是我失策了。”
“承让。”
艾莉丝虽然知道这个老头没怀好心，但脑子转得快的同时也的确是有种大师的气质——这跟一个人的人品如何没有冲突，这个老人确实对魔法都独特的见解，并且将大部分辈子都投身于其中，这都是可以看出来的。
假如说那也是一种睿智的话，那应该就是一种狡猾的睿智。
“我想问你，年轻的暴君。”哈默大师直勾勾地盯着艾莉丝——不是盯着那极其吸引注意力的巨峰，也不是那白得晃眼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嫩白美腿，而是那双深藏着某些复杂情感的双眼，“你有魔道吗？假如有，那又是什么？”
“不知道。”
艾莉丝没想到对方忽然会这么问，她坦言道。
“这个问题我没想过，真是抱歉。”
哈默大师愣了一下，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着艾莉丝行了一个礼，默默地离开了。艾莉丝看着那苍老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老人会有那种跟自己身份不相符的行动说不定跟自己也不是没有丝毫的关系。
对于老人，尤其是长得胡子修习魔法的老人，假如不是做了什么特别可恶的事情艾莉丝真的没办法讨厌。
将老魔法师的事情丢到一边，她转头看向道尔。
看向这个自己应该称为父亲，看上去还是个中年的帅绅士的男人，颤抖着嘴唇说出了自己好久没说的两个字。
“爸爸。”
道尔就像是被什么刺中了心脏那般激烈地抖了一下，用复杂得一时无法分辨的眼神看向艾莉丝，一时竟相对无言。一瞬间气氛变得无比僵硬，本来久别重逢的感动场面没有出现，爱丽丝感受到的只有压抑得仿佛童年的爱哭毛病又要回到自己身上的气氛。
短暂的对视，艾莉丝泪眼朦胧。
就算怎么会保养怎么不显老，岁月还是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在自己在外面拼命战斗的时候，这个男人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去看着长期在外徘徊在生死线上的女儿呢？
在外面可以因为见不到面而忽视这个问题，但再次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罪恶感却排山倒海地扑了过来，不得不去面对。而加深她罪恶感的，不是内心的自责，而是道尔的沉默。艾莉丝感觉得到，道尔看向自己的眼神，包含着一种自己最熟悉不过的眼神——那是看向暴君的眼神，那是忌惮和不满——乃至憎恨的眼神。
艾莉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贴地伏在地上，闭上双眼用颤抖的声音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父亲，我回来了。”
包括闻声赶到会客厅的母亲和两个姐妹以及一些女仆在内，所有人都惊讶了。道尔却单手捂脸，喟然长叹：“对不起……欢迎回来，我的女儿。”
尴尬的气氛如同融化的冰川一样迅速消失，爱丽丝不顾眼角的泪水扑向跪倒在地上的艾莉丝，姐妹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
斯普林斯家经常会热闹地举行小型宴会，但那是为了招呼贵宾的。今晚也一样热闹，但这是一场温馨的家庭聚会，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由衷的笑容。
艾莉丝感觉回到了九岁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想到当初那小小的心愿，会让自己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一开始家中的女仆都还是有些生疏，四妹露西耶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怯生生的，那样子就像是看到教科书里面的伟人忽然来到自己眼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又好奇又紧张。但是艾莉丝那跟过去几乎没有丝毫变化的开朗和欢笑让所有人都放下了最后残余的那点紧张，终于在她们的眼里艾莉丝不再是一国之君，闻名天下的暴君，而是斯普林斯家的二小姐。
妹妹粘着自己的亲密劲让艾莉丝有些吃不消，两人的椅子拼在一起，妹妹的娇躯紧紧地贴着自己，看着那灿烂的笑脸艾莉丝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真的长大了。”
女仆长菲露艾娜小姐用怀念的眼神看着艾莉丝，虽然这些年过去了但她依旧漂亮动人，由于工作的关系至今依旧未婚，可谓是为了斯普林斯家付出了太多。
“艾莉丝，当初看到你出现在战场的时候，夫人那惊讶的表情我至今还记得，在你不在家的时候，大家都一直在惦记着你，等待着你的回来。”
“嗯，我都知道，所以我回来了。”
这里是艾莉丝的起点，一切的开端，艾莉丝不会忘记。
可能是虚拟的存在也说不定，但艾莉丝感受到的关爱和亲情却是确确实实传达到了她的心中，对于她来说这就是真实。
仅属于她的真实。
“不管怎么样，艾莉丝回来了，爸爸的气也消了，大家开心就好。”
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地贤淑，老实说艾莉丝有些好奇道尔这个便宜老爹是怎么找到这么出sè的女人，不仅仅相貌一流而且脾气xìng格也完美无瑕，根本就是女人的典范。
从刚刚开始大家都一直在说艾莉丝的事情，艾莉丝刚好也想换换话题，她忽然发现自己对于自己的父母一点也不了解，于是便问道：“说起来以前小时候我还没在意，爸爸和妈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基本上每个青chūn期的孩子都会问这样的问题，艾莉丝就看到漂亮老妈在轻抚脸颊红着脸地看着道尔一声不吭，道尔感觉刚刚得到的父亲威严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下荡然无存。
“也没有什么，经过一些小小的波折，我赶走了所有打你妈妈主意的男人，然后将她娶了过门，就是这么简单。”
道尔语焉不详的说明让包括艾莉丝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身为一家之主的道尔不说谁也没办法，艾莉丝这个年纪也没办法撒娇了，她把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
“我有姐姐就够了，姐姐我爱你。”
妹妹幸福地紧抱着艾莉丝的手臂不假思索地说道，对于姐姐的暗示没有半点反应。
“谢谢，不过这样子很难用餐具，可以松开一会儿吗？”
她放弃了，至少要让自己填饱肚子。
“不要嘛，我来喂姐姐。”
爱丽丝不依不挠地说道，成熟丰满的身躯带来的刺激远不是过去那洗衣板可相提并论，她对这个可没抗xìng。
“可是你不也只有一只手吗？”
剩下一只手自己吃饭勉强可以，用叉子也不算难，但是要伸过来喂自己就很麻烦，那样会非常别扭。
“不会，这样就行了。”
爱丽丝笑嘻嘻地用小嘴咬着沾满酱汁的美味肉片，把脸凑到艾莉丝的面前。
……
“啊，妈妈，二姐的眼神死了！”
露西耶第一次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她惊讶地叫了出来，
“唔唔咦咦唔喔喔——”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咬着肉片的妹妹吚吚呜呜地说着什么，大概是催促着艾莉丝赶紧接过肉片，可是在那么多人的围观下她又怎么可能去做这么羞耻的事情——只不过这份矜持一接触到妹妹那充满着哀求和羞涩的目光便被瞬间融解了。
“仅只一、一次哦！”
也不知道对谁解释，艾莉丝红着脸凑上去张开小嘴接过肉片——然而在刚刚张开嘴巴的瞬间，肉片被一条温暖湿润的小蛇推到了艾莉丝的口腔当中，淘气的小蛇在cháo湿的洞穴里面到处乱爬，艾莉丝此时看到妹妹的眼神不复方才的清纯，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和愉悦。
妹妹！你算计我！
直接放下叉子两手抱住艾莉丝，爱丽丝就这样当场将艾莉丝用两只手抱紧，进行着一场毫无遮掩大胆至极的深吻，甜美的津液混着鲜甜的酱汁被爱丽丝贪婪地吮吸着，艾莉丝通红着脸浑身乏力，就是没办法推开。
“哦哦……”
露西耶羞红着脸，小手捂着脸却透过指缝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不小心发出了感叹声。这火爆的场面对小萝莉还不成熟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产生巨大的冲击，她仿佛看到了无数百合花在两位姐姐大人的背后绽放着。
似乎，很美妙的样子啊……
两位美丽的姐姐在自己面前如此火热地接吻，她领悟自己一直都不怎么明白的事情了——这就是恋爱啊。
心跳加速，身体发烫，脸蛋通红，不就是妈妈说的恋爱吗？原来恋爱是这么美丽和纯洁的感情。
不知不觉小萝莉放下了遮掩的小手，不自觉地微张着小嘴舔着自己的小指，完全就是看呆了的表情。
“唔……我记得我们家是反对不纯异往来着？”四姐妹中的大姐大露西表情有些微妙，“这算什么？姐妹爱？”
“年轻真好。”
妈妈一边发出啊拉啊拉的感叹一边含情脉脉地看向——看向露西。
“等等，亲爱的，我呢？”
道尔慌了。
这时候不是应该看向你丈夫我的吗！？你看着自己的女儿干嘛？
“姐姐，我爱你哦，爱你爱到骨头里，爱你爱到快要发疯发狂，对不起——”
刚刚还一副乖妹妹的模样的爱丽丝双瞳被极其剧烈的爱慕彻底塞满，艾莉丝觉得自己就是只被蛇盯住的青蛙，在爱丽丝拉开一点距离的时候连短暂的窒息而急需的换气也忘记了。
“等、等等！爱丽丝你不是这样的角sè啊？你应该是个温顺可人娇羞内向的妹系角sè才对啊？”
“爱可以改变一个人，我没办法变得跟姐姐一样强大用实力压倒姐姐，那只能用这种办法了……对不起姐姐，我是个卑鄙的女人。”
爱丽丝的告白没有丝毫的顾忌，没等艾莉丝说什么又继续吻了下去，仿佛这里是两人的卧室而不是餐厅。
我去，不对啊！你们！你们别光看着啊！
艾莉丝向最有威严的一家之主道尔老爹投向求救的目光，却看到道尔如同燃烧殆尽的样子。
“大家慢慢用餐，我休息一会儿。”
别走啊！说好的家主威严呢！？刚刚让我下跪的那个男人去哪了！？还有老婆被女儿ntr算哪招啊老爸！
“亲爱的好好休息，今晚我不回去睡啦☆”
妈妈挥着手帕目送着深受打击的道尔离开，然后又红着脸笑眯眯地看着艾莉丝。
“妹妹这段时间不容易，要好好补偿哦。”
没有想象中的矫正三观的教育，反而变相地煽风点火，艾莉丝不知道这个妈到底脑子在想什么。
“露西，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我也被年轻人的热情点燃了☆”
☆个鬼啦你在☆什么啊！
无言的吐槽没办法传达出去，露西的反应却让艾莉丝松了口气。
“妈妈我有男朋友了……别、别过来啊，我不会客气的！”
露西满头冷汗地拿着叉子，蹭蹭蹭地缩在餐厅角落，她可不会魔法武技，不过用叉子刺人还是懂的。
“男朋友？那是什么东西？”
妈妈却奇怪地问道。似乎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好艰难才想起来的样子，妈妈几分钟后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你说的是那个叫约翰逊的小伙子吗？”
“对啊！妈妈你也见过了啊！”
露西感觉事情有转机，她连忙答道。
“那个可爱的小伙子，已经不在了哦？”
“……”
露西手上的叉子掉到地毯上，她张大嘴巴哑口无言。
“我家严禁不纯异往，这是家规哟？我问那个小伙子，xìng别不同怎么谈恋爱那个小伙子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奇怪啊现在的年轻人的思想都是那么难以捉摸的吗？”
“奇怪的是你啊！”露西绝望地喊了出来，她随即想起了什么，用手指着妈妈颤抖地问：“等等！难道我之前交的男朋友一个接着一个要么忽然说分手要么离奇失踪，是妈妈你——”
“嘛。”妈妈只是温柔地笑着，但是那眼神变相回答了露西的质问。
“噢噢噢噢噢噢老太婆我跟你拼了！！”
歇斯底里的露西全无过去作为大姐大的优雅淡定，像个疯子一样冲过来。在一边的女仆长菲露艾娜一把将她抱住，止住了发疯的露西。
“大小姐，请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象那样的。”
“诶？”
露西忽然醒悟过来，仔细一想也的确是奇怪了一点，妈妈一直是个知书达理温柔善良的榜样女xìng，一定有什么误会才对。
“我已经问过那些不肯放弃的臭虫了，我问他们喜欢星光爆裂还是星光爆裂或者是星光爆裂，他们却非常失礼地连选择也不做，不过就算是这样温柔的夫人还是将他们都好好地被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尸体非常完整，你不用担心。夫人的温柔让我感动，你要好好感谢这样的母亲。”
“……………………”
不要说露西，连一边被强吻的艾莉丝也一时无言以对。
露西像是放弃了一样靠在女仆长的身上，双眼失去了光彩。
“妈妈！大姐的眼神也死掉啦！”
小萝莉露西耶再次惊叫。
“妈、妈妈！！”终于使劲将妹妹推开一点，趁着补充氧气的时候艾莉丝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难道女仆长、一直没结婚是因为……”
“是喔。”
“难道禁止不纯异往也是为了……”
“是喔。”
“莫非连最近的兽人入侵也是因为妈妈你！”
“不错。”
“chūn天万物会生长！”
“嗯，是我做的。”
都是你干吗！？
这家人都坏掉了啊！
艾莉丝绝望地叫道，但是重新被吻住的艾莉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是让人困扰的孩子，露西和艾莉丝太羞涩了。”妈妈再次转移了视线，这次的目标是露西耶。小萝莉感受到那如同chūn风般的目光，下意识抖了抖。她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生物的本能让她后退了几步。
“露、露西耶酱、不、不好吃喔？k、ki☆mo~”
你在星闪什么啦还有kimo是啥啦哪学来的啊啊啊啊
竭力模仿着某个卖萌动作的小萝莉浑身都在发抖，老实说这样也很萌，不过显然这个蹩脚的萝莉模式还不够火候。
“菲露，我们一起睡，带上小露西耶哦。”
“久违的3、不，同眠呢。”
你刚刚想说3p吧！？对吧！？
面对连年幼的露西耶也不放过的残暴母亲，艾莉丝深深地绝望了。
“露——露露露西耶酱，眼神也、也死掉啦！”
才九岁的妹妹想要活下去而竭尽全力博取同情的样子值得嘉奖，但是显然在场没人吃这招。
“大家，开始收拾东西！注意不要打扰到二小姐和三小姐哦？”
“是！”
女仆齐声说是，那清脆婉转的声音虽然很动听但对于艾莉丝来说不亚于死刑的宣告。
“爱丽丝，尽快弄软你姐姐然后去房间慢慢来吧，这里会妨碍到大家干活，而且也没有什么道具。”
道具是什么啊道具！这个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卧槽！我什么都不懂啦！
动作麻利的女仆长一手夹着完全失去反抗意识的露西耶一手将露西架在肩上，对着妈妈温柔地笑道：“我先去帮她们洗个澡，不要太久哦。”
“嗯，我很快就到。”
妈妈一般指挥着女仆的工作一边向热吻中的姐妹两微笑，爱丽丝满意地看着已经彻底软掉的艾莉丝，温柔地抱着她离开了餐厅。
从那个时候开始，艾莉丝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女仆们的眼前，直到第三天晚上有女仆巡夜的时候才看到头发蓬乱身上布满奇怪痕迹几乎一丝不挂的艾莉丝如同蜥蜴一样在地上爬动，那样子就像是从哪个魔窟逃出来的失足少女一样，只不过没多久就被穿着黑sè皮衣心情愉快的三小姐抓了回去，当天负责清洁的女仆甚至看到了一条几乎连在一起的水迹从三小姐的房间拖了出来然后有原路返回。
然后……没有然后了。
四四八、被觉察的心伤
在每天早上五时四十五分，女仆长菲露艾娜都会准时地张开双眼，开始一天的工作。 长时间的规律工作让她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每天雷打不动地重复着在旁人看来非常无聊又沉重的工作。
她热爱这个工作，这份热爱不仅仅源自自己的奉献心和职业修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有一个值得自己侍奉的主人。
菲露艾娜是斯普林斯家的女仆长，随着斯普林斯家的规模增大她手下的女仆也渐渐地增多，现在她有四名副女仆长来帮助自己工作——而她们共同的主人并不是作为斯普林斯家家主的道尔，而是道尔的妻子，那个被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奉为女xìng标准的完美女xìng。
由于所有女仆都如同对待主人一样伺候着道尔，所以道尔这个家主也并没有什么意见——道尔本身对女仆的依赖并不强，除了一些琐碎的家务事之外，这个中年绅士更加喜欢自己动手。他这种生活风格也影响到整个家族，斯普林斯家的所有成员都被要求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道尔不要求自己的女儿们怎么帮到女仆们打理这个家庭，但最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却是必不可少的。
独特而平民化的理念曾经一度引来很多贵族的议论甚至嘲笑，但事实证明道尔的教育方针非常成功。
大女儿在三年前便已经跟在年轻有为的纳维思公主处理国家财务；二女儿自不必说，威名远播的暴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女儿虽然跟自己的姐姐相比少有逊sè，但在纳维思乃至魔法界年轻一辈中也是小有名气的新锐魔法师。至于还处于成长阶段的四女儿目前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成就，但没有人怀疑这个斯普林斯家的小女儿的潜力。
从大的方面上看，斯普林斯家的四个女儿每一个都拥有远超一般女子的姿sè，再加上一脉相承的优秀血统，对于那些还没有帮下一代找到对象的大家族来说是个巨大诱惑。
菲露艾娜每天有一部分时间就是花在那些靠着背景突破大门的年轻人身上，所谓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斯普林斯家也不愁没女婿。
——不，或许有一个女儿可能存在巨大的困难。
那就是二女儿艾莉丝。
长期侍奉着斯普林斯家的菲露艾娜早就将包括艾莉丝在内的四个女孩儿都当做是自己的女儿，她非常关心这四个女孩的未来。
除了艾莉丝在内的三个女孩她都非常放心，唯独二女儿艾莉丝让她时不时心惊胆战。如此年轻的一个女孩不仅仅跟自己没听说过的冒险者跑出去说是要闯荡世界，还不断地卷入各种麻烦当中。就她知道的已经有圣女选拔和选王之战这两件放到国家级别的大事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估计还有更多凶险的事情发生吧。
从传出来的映像中，菲露艾娜渐渐地觉察到了艾莉丝的变化。
在圣女选拔的时候，那个女孩眼中还残留着那个年纪特有的天真和单纯，她的双眼充满了希望；然而到了选王之战当中，她看到的是一个迷茫、不安但依旧强迫自己前进的少女，就算只是透过映像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也能够轻松地感觉得到。这也是成长的一环，每个人都会有迷茫和不安的时期，尤其是渴望成长，希望成就一番事业的年轻人，那种茫然若失不断探索不断受挫的经历正是促使他们成长的最重要部分。
直到那个时候，菲露艾娜虽然担心艾莉丝的安危，但也暗暗为艾莉丝的勇敢和志气感到欣慰，她每一天都会关注选王之战的情报，并且默默地为她加油。
她不认为艾莉丝会胜出，她只希望艾莉丝能够安全回来，并且得到宝贵的人生经验，最后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心灵回到这个家，在接受亲情的治愈同时慢慢恢复正常的生活轨迹。
——但是一切都脱离了她的预料。
艾莉丝那还不够强大的内心根本没办法承担一个国家的气运和责任，可是最后她却惊人地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在所有人的惊愕当中得到了sè雷斯的王位，成为一国之君。
说实话，菲露艾娜宁可艾莉丝失败而归，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这个局面。
这个想法在看到艾莉丝本人回到了斯普林斯家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她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跟艾莉丝好好谈谈，或者等艾莉丝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向家人向自己坦露自己的心声。
然而这些期待落空了。
就算是成为一国之君的艾莉丝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不摆架子不闹脾气，xìng格温和得让人很难想象她就是轰杀无数敌军的暴君。
看到那样的她，菲露艾娜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那份温柔的微笑越是甜美，她的心就越痛。
——就像是出现在走廊上的那张笑脸一样……她忽然回过神来了，自己还在工作中。
“一般像这种情况，只要加一点魔力混合在洗涤剂中就可以轻松除掉污迹了。”
艾莉丝以熟练得不像是新手的动作从大清早开始就打扫着斯普林斯家。从昨天开始自家的三小姐忽然心血来cháo，玩起了新花样，让艾莉丝做一个月的女仆，还哀求自己给艾莉丝当个见习副女仆长。菲露艾娜之前也收到来自夫人的对三小姐所有要求无条件允诺的指示，自然当是孩子的玩闹没在意，下意识地点头了。
没想到今早一起来巡查就发现穿着女仆装的艾莉丝在清洁走廊。
艾莉丝穿的女仆装跟屋里的女仆都不一样，似乎被淘气的三小姐加工过的样子，裙子只有大腿的三分之一长度，里面加了好几层看上去很华丽但丝毫不实用的蕾丝内裙将黑sè的短裙微微地撑了起来。好看是好看，但动作剧烈一点就会露出里面的内衣，这种服装一般只会出现在以女仆为卖点的特sè餐厅或者交际场所，老实说她不太愿意承认那叫女仆装。
好在三小姐也似乎知道分寸，让艾莉丝穿上黑sè的连裤丝袜，虽然几乎整双大腿都露了出来但也算是可以见得了人——只不过对于男xìng来说，这种反而更具诱惑也说不定。
如同波浪一样层层叠叠的裙子上面是绣满白sè蕾丝看着就觉得累赘的吊带短衫，由于款sè被设计得非常具有观赏xìng所以作为女仆装的上衣也未尝不可，但是这件衣服似乎被估计缩小一个尺寸，使得本来就挑战上衣胸围的巨大山峰被强烈地凸显出来，大片的白嫩被暴露在空气中，深深的沟壑仿佛可以将所有男xìng的注意力都吞噬得一干二净。
外面披着白sè围裙上半部分被设计成心形，而且非常恶意地紧包着那巨大的山峰，使得本来就突出的胸部更加吸引视线；围裙的下缘非常特sè地设计成一条几乎透明的纱质长裙，这种穿了等于没穿反而更引人犯罪的设计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她真的很好奇。
虽然是这么清凉的设计但艾莉丝的双臂还是不出菲露艾娜所料戴上了黑sè的真丝手套，这双手套长及艾莉丝的手臂，在肩部用一道缎带绑成的蝴蝶结固定住，这种不伦不类的搭配大概也有某种原因吧。
在艾莉丝的颈部、手腕和脚腕都有女仆特有的蕾丝圈带，除此之外菲露艾娜也看到了她穿着的那双高跟绑带皮鞋，7cm的钉跟虽然为那双修长的美腿增sè不少但老实说只会给女仆的带来工作上的麻烦，女仆可不是个站着让人围观的职业。
点评过后菲露艾娜给这身装扮打了个40分，最后她将这身奇葩的女仆装归类为惩罚游戏或者羞耻play的一种。
——不过当事人却心情似乎很愉快的样子，没有丝毫被惩罚的样子。
“二小姐，你在哪里做过女仆吗？”
“果然看出来了吗？”
似乎就是在等菲露艾娜这个问题，艾莉丝摆出一副我很开心快问多点但又故作毫不在意的表情。
“在一个叫红魔馆的地方我做过一段时间女仆，被那里的女仆长教会了很多东西。”
似乎真的是发自真心喜欢女仆这个工作，艾莉丝灿烂地笑着。
“唔……很老道，很纯熟，说实话我很惊讶。”
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暴君居然在自己家被欺负得当女仆每天不得不早起清洁，估计会被当成一个笑话吧。
“我曾经到皇宫里面参观学习过，我知道皇宫很多女仆是懂魔法的，她们也有在清洁中使用魔法来辅助的习惯，你所说的‘红魔馆’也是如此吗？”
现在菲露艾娜的兴趣被勾起来了，她很乐意跟一个同行交流工作经验，这样的机会不是经常有的。
“没有啦，这种做法是在sè雷斯我学到的。”
艾莉丝愣了愣，随即笑着答道。
“那时候我伺候的是sè雷斯的三公主，三公主她……”
一边擦着窗台，一边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艾莉丝说起了自己在sè雷斯的往事。被打开了话闸子的艾莉丝就像是赶时间一样，语速非常快，那龙飞凤舞的表情还是菲露艾娜第一次看到。
“最后啊，温柔的三公主跟我做了一个约定，说想要看到一个和平又美好，温柔又可爱的国家。你想，我作为三公主的女仆，自然没办法拒绝主人的要求，于是我就参加了选王之战。”
“现在想想，觉得当时真是不可思议啊。”
菲露艾娜默默地听着艾莉丝对自己过去的描述——最后艾莉丝连手中的活也停下来，有些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向菲露艾娜说着自己的经历。
“可惜菲露姐你没有机会看到三公主，假如你能够见识一下的话，你也会被她的魅力所征服哦。”
不知不觉，艾莉丝的重心从炫耀自己过去的女仆工作史变成了三公主的介绍，本人却浑然不觉。
“……你不知道，当时得知三公主是雷帝的女儿的时候，我到底有多么惊讶，我——”
“够了。”
菲露艾娜幽幽地叹了口气，轻抚着艾莉丝的脸庞。
“不必勉强自己，我不会告诉老爷夫人还有几位小姐的。”
艾莉丝脸上欢笑的表情如同面具一样僵硬下来，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啊……又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流泪？”
“诶？”
艾莉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的脸就像被泪水洗过一样，才刚刚碰到手套就被沾湿了。
“奇怪，为什么要哭？明明是那么开心的事情——”
艾莉丝似乎想要辩解，但她的话说了一半就被菲露艾娜抱住了头埋在自己的胸部。香软的气息钻入艾莉丝的鼻中，她感觉自己的头被一阵难以言喻的温暖包围着。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菲露艾娜终于彻底弄明白了。
艾莉丝的身体在哭。
但是她的jīng神却拒绝这个行为。
艾莉丝之所以能够到达今天的高度，不是因为她年纪轻轻就有如同中老年人一样成熟的心智，而是用一种只能用暴力来形容的克制将所有负面情感压在自己的心底里。
因为伤心，所有不想战斗——诸如这种人类理所当然会出现的情感，也因为会影响到最终结果所以被她毫不留情地压制住了。
最后，这种压制强烈到几乎切断了她的jīng神和身体的部分连接，变成了现在这种扭曲的状态。
“……我不能哭。”
“因为哭泣会让老爷他们担心你，这是不好的，所以你才不这么做，对吗？”
“……”
“因为回家会可能会让家人看穿你的内心，所以你才一直一拖再拖，直到现在才回来，是这样吗？”
“因为这是不对的，不好的，所以你就不这么做，你是这么理解的吗？”
艾莉丝没有回答。
抱住怀中那个颤抖着的身体，菲露艾娜的心很痛。
假如说，因为什么事情是不好的，对别人不利的，是不符合规矩的，所以就不去做，就全盘否定的话，那么这样的人生也实在是太过于残酷了一点。
到底要经历过怎么样的事情，才能让怀中这个正值大好青chūn年华的少女拥有如此扭曲的价值观。
“你不辛苦吗？”
就算是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菲露艾娜还是忍不住如此问道。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继续前进。”
沉闷的声音听上去不仅没有人类所赞美的坚强和勇敢，反倒如恶毒的诅咒一样令人窒息，菲露艾娜仿佛看到了怀中的少女被无数锁链捆绑着，不仅仅没有去挣脱反而以这些咒缚为力量继续艰难地前进。
“现在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你。”
听到菲露艾娜这句话，艾莉丝忽然抬起头——她的脸上，再也不复灿烂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却是绝望的悲痛和恶毒的憎恶。她两眼含泪，紧咬着牙一言不发，那样子就像是忍受着莫大痛苦的普罗米修斯一样。
“好痛苦啊。”
似乎经历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挣扎，她最后冒出了这句话。
“我、我——”
艾莉丝笨拙地寻找着能够表达出自己心中强烈感情的语句，但只能不断地把小嘴一张一合，除了“我”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菲露艾娜心如刀绞。
这个女孩，已经连如何诉苦如何抱怨如同将自己的负面情感倾诉出来这种一般人每天都做，极其普通寻常的事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她的身体想要发泄，但是她给自己的jīng神下了一道禁令。现在，她的jīng神想要发泄的时候，却早已忘记了如此解除那道禁令了。
无法倾诉心中苦痛悲伤的少女，最后默默地闭上双眼，靠着菲露艾娜的胸怀中放声痛哭。
那凄厉的恸哭，就像是将几年来的痛苦以这种身体本能一样的形式发泄出来一样。菲露艾娜一边抚摸着悲泣的艾莉丝，一边有个惊悚的想法。
假如没人疏导她，在未来的某个时候，艾莉丝会不会连哭泣这个本能也会彻底忘记？
四四九、镜花宫到访
只要得知斯普林斯家出现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作为女仆长的菲露艾娜都会在处理妥当之后第一时间向斯普林斯夫人汇报。 . .
于是艾莉丝的情况她也毫无保留地全部说了出来。
妈妈听到之后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没有说什么。
道尔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主人房里面只有菲露艾娜和妈妈两个人。菲露艾娜对这位夫人一直都抱有感激和爱慕的感情，但这份感情决断不是类似爱情之类的情感，而更像是仆从和主人之间的感情。
“大家，也差不多该消气了吧。”
良久，妈妈忽然问道。
菲露艾娜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她点了点头。
“三小姐也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
是的。
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艾莉丝一个人。
并不是这个家变得奇怪了，也不是大家都陷入了同xìng恋的怪圈当中，一切都是做给艾莉丝看的。这一周以来对艾莉丝的种种欺负是为了让被长期冷落的家庭成员释放一下怨气，同时考察艾莉丝的情况。
如同妈妈所料，艾莉丝跟过去相比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还显得更软一点，听说连新来的女仆也跟对待朋友一样时不时跟艾莉丝来些恶作剧。而为什么以这种方式，那又是另外一个原因了。
“那就适可而止了吧，一会儿你把艾莉丝叫过来，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妈妈什么都知道。
就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也会用各种办法尽快弄清楚。假如说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话，那应该就是她不认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二小姐现在的状态已经平稳下来，整个人看上去也轻松了不少，可以的话希望她能够更多地依靠我们呢。”
菲露艾娜不无遗憾地说道，在之前的倾诉中她得知了艾莉丝隐藏在心中的各种负面情感，然而艾莉丝并没有如同她想象中一样全盘托出，而是有所保留。
她预见这种情况假如会出现，那也是因为艾莉丝还没有完全信任她或者没有完全放下来，但事实上并非如此。这位洞察力过人的女仆长在痛哭的艾莉丝眼中看到了一份无法撼动的执着。
这份病态的执着已经深入了她的灵魂，到达了浑然一体的地步。
恐怕一直以来支持着艾莉丝前进，让艾莉丝掌控着如此庞大的力量的就是那种苦难的经历和其带来的负面情感。
“那个孩子，开辟了一条只属于自己的道路，但也因此背负上远超她能力和想象的沉重无形之物。对于这一类人，怜悯和同情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就连善意的帮助，假如表达方式不恰当的话，甚至会无异于恶毒的嘲笑。”
妈妈的表情沉静如水，既没有平时的慈母神态也谈不上冷漠淡然，菲露艾娜知道这幅表情这位夫人只会在自己面前展露。
在道尔面前，她是一个温柔贤淑但有点小嫉妒心的好妻子；在女儿面前，她是一个赏罚分明又带着几分溺爱的慈母；在外人眼中，她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出sè女xìng，受到众人的敬仰和爱慕。
唯独在菲露艾娜面前，这位夫人才会卸下所有面具，以一个真实的面目来跟她交流。
“菲露艾娜，问你一个问题哦。”
妈妈忽然俏皮地炸了眨眼，如同年轻的小女生一样笑道。
“好啊。”
这位夫人时不时会露出少女的一面，菲露艾娜每次都会会心一笑。
“你知道，什么叫英雄吗？”
————
今天来了几位特别的客人。
道尔办完事回来之后刚好看到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在大门的铁栅栏前埋头商量着什么，看样子是想要进去但找不到合适的办法。
年轻的女孩子总是特别吃香，而且这几位女孩都长得相当标致，他不介意去帮帮忙。
在简单的自我介绍中，道尔得知这几位女孩都来自外国，她们希望跟自己的二女儿艾莉丝见面，还强调有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爸爸你就理所当然地将她们带进来了。”
艾莉丝双手叉腰没好气地看着被女孩子的可爱蒙蔽了心智的自家老爸。女仆装的艾莉丝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那无法直视的身材对所有男人都有着巨大的杀伤力，道尔有些心虚地不敢看艾莉丝的眼睛，回答也有些支吾。
“我看她们似乎的确有重要事情。”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够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爸爸你是不是应该带几个护卫出门？还有多点jǐng惕心如何？”
现在的艾莉丝看上去心情不太愉快，这个样子的她让道尔想起了年轻的妻子，就连那生气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的。想到这里他就心里没底气，随便应付两句就跑了。
看着这样老爸，艾莉丝简直无言以对。
自从知道自己被全家人涮了一顿之后，她虽然心里有气但确实是自己不对，结果有气没处出，家中唯一的男xìng老爸居然也默许了这么愚蠢的计划，没人欺负的她也只能对老爸发发脾气了。
这样子的艾莉丝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大家都舒了口气。会发脾气的艾莉丝，才显得有人情味，像个正常人。一直都是客客气气任劳任怨的艾莉丝反而更加可怕——想到这里，很多人都觉得应该是女仆长背后对她做了什么工作。
“菲露艾娜，这里就交给你啦。”
艾莉丝这个见习副女仆长没开始多久便做得有模有样的，很多等着艾莉丝闹笑话出洋相或者不当回事的女仆都认真起来，把艾莉丝当做是自己上司了。托她的福，女仆的工作也轻松了一点，菲露艾娜正为以后艾莉丝不在这里干活大家又抱怨工作增加的时候而发愁。
“不换衣服吗？”
“不必。”
艾莉丝摆了摆手，离开了花园。
会客厅。
五个少女神态各异地坐在了会客厅的豪华沙发上。
高町奈叶和夏娜表情有些不安，她们从进来到坐下动作都非常僵硬，目光在偌大的会客厅里面乱扫，心里为这里豪华的装潢而惊叹。
姬宫千歌音和一名穿着黑sè女式西服的金发少女表情沉静地正襟危坐，只不过一个笑眯眯一个表情严肃。
缇欧则面无表情地观察着会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大家加油，这是我们镜花宫第一次以自己的名义跟npc势力进行交涉，一定要走好第一步。”
千歌音这话基本上是为了夏娜和奈叶而说的，这两人也忍不住红着脸安分下来，眼睛也没有到处瞄来瞄去了。
“为了这次会面，我们准备了一个星期，缇欧，一会儿就看你发挥了。”
“没问题。”
缇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上去丝毫不为所动，但千歌音观察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抖动，看来这个无口萝莉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女仆接二连三地送上了豪华的点心的饮品，夏娜和奈叶忍了一会儿发现会客厅始终只有她们五人才开始大快朵颐。
千歌音则优雅地拿起了一杯红茶慢慢地喝了起来，她倒是一点也不紧张。
没多久，会客厅的门再次被打开了，五人朝门口瞄了一眼，发现来人是女仆便没在意，继续享受着豪华的接待。
“哦哦哦，缇欧酱，这个好甜！”
“我更加喜欢抹茶味。”
暴君迟迟没来让五位少女渐渐地放松下来，在斯普林斯家开起了愉快的茶话会，夏娜甚至已经忘记了这里是在暴君的家而不是镜花宫。
“我倒是觉得这个不错。”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白发女仆在千歌音旁边坐了下来，笑着加入了茶会。
“女仆小姐，这个叫什么？我从来没吃过这么软这么甜的甜品！”
“这个叫不宜诺斯，是远方某个国家传过来的点心，看上去就跟团子一样，又软又甜，我也很喜欢哦。”
这位女仆有着一头漂亮的白sè长发，她的相貌在女仆中也是相当突出，连穿的女仆装也非常大胆，一看就不像是个普通女仆。
“这位小姐是……”
千歌音有些迟疑地问道，她老感觉这个女仆很眼熟。
“我是斯普林斯家的副女仆长，我叫艾莉丝。”
“哦，艾莉丝小姐吗，真是谢谢你们的招待啊。不过话说回来，艾莉丝小姐好慢啊，她有什么急事吗？”
奈叶开心地笑道，但是她的话说了一半表情却冻住了，她忽然想起这个名字。
“……艾莉丝小姐？”
“嗯？”
艾莉丝笑眯眯地看着奈叶。
千歌音等人的表情变得非常jīng彩，夏娜咬了一半的小面包还在口中没来得及咽下去便瞪大双眼看着这个名为艾莉丝的白发女仆。
“……莫非阁下就是有着暴君之称的艾莉丝·斯普林斯？”
不愧是镜花宫的大脑，千歌音马上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哦。”
之前还觉得这些女孩有些可疑，但现在她稍稍放心了一点。
——这些女孩，应该是玩家。
联想起奈叶，她猜测这些有着二次元形象的玩家应该是某个组织的成员，奈叶跟自己的接触不过是个试探而已。
“不知各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一副女仆装扮的艾莉丝一改之前恭敬的态度，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那是暴君的表情。
在门口刚想打招呼的妹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艾莉丝那个表情镇住了。
本来想着加入这个愉快的茶话会跟奈叶和姐姐聊聊天，但现在看来这个见面并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事情。
“妹妹，有兴趣的话坐到一边旁听也行，不过不要打扰到几位客人哦。”
艾莉丝向爱丽丝招了招手，爱丽丝抖了抖身子乖巧地坐到自己姐姐的身边，刚好坐满一张沙发。
惩罚游戏中的姐姐被自己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也没有丝毫的反抗，爱丽丝还以为姐姐xìng格就是那么软连自己也能够随便推倒，没想到那只是特殊优待而已。
坐在自己身旁不断无意识散发着淡淡的威压的姐姐，才是真正的姐姐——那位君临sè雷斯的暴君，回来了。
面对家人绝对不会表露出来的态度，现在因为自己乱入这场会面而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爱丽丝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甚至在自己没觉察到的地方，也充满着姐姐的温柔。
艾莉丝也没想到妹妹会想那么多，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些二次元的萌角来找自己干嘛。
“先请允许我自我介绍。”
千歌音简单地介绍了在座几人的身份，还有关于镜花宫的一些情况，艾莉丝不断地点头。
虽然千歌音始终不曾做出表示，但艾莉丝已经确信镜花宫是一个集合着跟自己情况类似的玩家组织。对面不想点破，艾莉丝也不会去故意说出来。
“这次的到来，是希望跟你谈谈关于开放sè雷斯的相关事宜。”
“让我听听你的意见。”
一提起sè雷斯三个字，爱丽丝便感觉身边的姐姐那本来淡淡的威压忽然变得强烈起来，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虽然脸上还是带着自信的微笑，但艾莉丝的眼神却变得跟平时不一样，千歌音意识到暴君正在以一个王的身份跟自己对话，而不是一个女仆或者是一个大小姐。这种涉及国家发展的事情会让对方认真起来也是正常的，不过对于艾莉丝能够如此熟练切换自己的气质真心感到敬佩。
“我很清楚陛下对于外来者的有着不一样的看法，也深知陛下在选王之战的遭遇，我为此感到深切的同情和歉意。”
在艾莉丝的心中，玩家永远是她心中的痛。无神经地提起关于玩家的话题那就必须做好被暴君拒绝的觉悟，千歌音必须做好最好的准备——比如说让对方知道自己并没有恶意，也对这个话题有过深刻的考虑。
艾莉丝点了点头，这个反应让千歌音暗自松了口气。
总之第一关过了。
有很多人以为现在sè雷斯最大权力的是八神疾风，八神疾风才是sè雷斯的实际主人，面对这种论调千歌音只是一笑置之。
当暴君想要做什么决定的时候，谁也挡不住，就算是那个八神疾风也会照办不误。暴君不是没权力，而是有足够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是能够管理一个国家的合适人选，所以才将几乎所有权力分给了八神疾风和菲特两人，让两人全权管理。
有足够的自知自觉，仅从这一点就让千歌音对暴君的评价高了一个档次。
“想必陛下也知道，现在外来者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越来越大，甚至在某些小国中出现了由外来者掌权的事情。外来者从文化、经济上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冲击越来越明显的同时，他们所拥有的强大实力也不容小觑——面对这样的一个环境，我以为sè雷斯应该渐渐地做出一点点改变。”
“你的想法不止一个人有过，也有很多人对我说过，但是最后他们都没办法说服我，我期待你的表现。”
艾莉丝不是傻子，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闭关自守的下场是什么，她没有自大到跟整个玩家群体和他们所带来的巨大利益对抗。
现在维持这种状态，也不过是一种缓兵之计和铺垫而已。
其一，目前对玩家的政策还不够完善，艾莉丝宁可迟一点开放也不愿意遭受不可预见的损失。其二，sè雷斯越是封闭，那么sè雷斯的特有的资源对于玩家来说就越是珍贵，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站在这种类似垄断的地位艾莉丝根本不用急着开放sè雷斯。
玩家在榨取npc的价值的同时，艾莉丝也想尽办法用玩家无法自给自足的资源最大限度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千歌音略加思考，缓声道：“陛下是拥有一般人之上的睿智，不可能看不到玩家所带来的利益和风险，我猜测陛下在等待着一个契机。”
“sè雷斯在最近半年中用其强大的军事实力征服了热内亚、德诺米和高拉夫斯塔等多个国家，扩张后的版图已经足以让sè雷斯成为一个大国……然而我看到sè雷斯的强大的同时，也觉察到sè雷斯内在的种种问题。”
“比如说？”
“sè雷斯处于极北之地，越过寒冬平原就是永冻死海，再后面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寒冷的冰封大陆德拉诺，sè雷斯没办法从后方得到足够的粮食——而且sè雷斯自身也不产粮食，现在扩张了版图，我相信这个问题只会更加严重。”
“说下去。”
艾莉丝收起了微笑，表情严肃地点头应道。
“sè雷斯这个寒冬之国左右都不是适合人居住的无人地区，而且这些无人地区还存在着数个被冒险者公会认定的s级别危险区域，sè雷斯也没办法从这些无人地区得到足够的资源。”
“目前由于陛下的基本方针就是对外扩展，但在我看来这不过是陛下的一种临时方针罢了，经历过内战的陛下不是一个不理解战争之苦的人。我料定这种扩张不会持续太久……最多一年，等陛下满足了某个目的之后就会马上停下来。”
“你的分析和情报收集能力非常出sè，但仅凭这些的东西的话似乎只能让我感觉你想表达玩家能够带来假如我不接受sè雷斯就会饿死的粮食。”
“我的确有过类似的想法，睿智的陛下的目光不会仅仅看到这些才对。”千歌音一边绞尽脑汁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各种乱七八糟的情报在脑中转来转去，一边用诚恳的语气说道：“玩家不能够为sè雷斯带来足够的粮食，而sè雷斯缺的和想要的也不仅仅是粮食——但是假如这两者能够携手共进共同合作的话，我相信陛下会得到远超你想象的东西。”
“这张空头支票听上去挺雄伟壮大的。”艾莉丝笑了。
“或许愚者会将可预见的但无法把握在手中的未来视为空头支票，但是智者会抓紧哪怕百分之一的机会去将其实现出来，他们的智慧有将空头支票变为现实的力量……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千歌音将话题抛了回去，并且给了缇欧一个眼神，示意缇欧做好准备。
“或许你应该给我一个更加详细的说明，至少要详细到让我能够看清楚上面有几个零的程度。”
成了！
千歌音强忍着心中的兴奋将艾莉丝的目光引导至缇欧那里，然后准备功成身退了。
“缇欧，陛下需要一个详细的计划。”
“没问题。”
缇欧从背包里面套出了一个卷轴，然后将点心拨到一边，将其在桌面上打开。
艾莉丝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了，卷轴上画着一张大地图，周围各处还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所谓万事开头难，新生的大sè雷斯帝国的开放也并非易事，于是我们擅自替陛下制定了一个粗糙的计划，或许能够给陛下一些启示。”
千歌音已经将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完了，接下来就看缇欧的发挥。默默地给缇欧声援，她
在缇欧对艾莉丝的说明的时候，千歌音抓紧时间稍作休息，短时间的高速思考让大脑非常疲劳。
趁艾莉丝集中jīng神看向卷轴的时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时候她才有空闲留意其他事情，她看了一眼奈叶和夏娜，这两人果然没什么jīng神。
夏娜应该是因为实力的巨大差距而受到打击，奈叶就大概感觉到暴君跟她的战斗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全力全开吧。
暴君真心想击杀一个人，根本就是不问手段不惜代价，什么道义什么人xìng都得滚到一边去，暴君就是这么一个结果论者。并不是暴君本身是如此冷酷的人，而是经历过残酷战场的她不知不觉地被逼成这样。
跟奈叶的一战，暴君没有使用魔炮以外的招式，这一点连奈叶也感觉到了，所以奈叶才让出了冠军的位置，她知道自己还不够资格跟艾莉丝对话。由此可见艾莉丝真的对奈叶抱持着某种执着才会做出那种让步，不然开战的时候仅凭那种威压就足够让只有半调子觉悟的奈叶不战而败了。
“……面妒这种风险和利益并存并且无法评估的情况，这时候应该寻找几个局部地区作为试验点，一点点开放更多的地区避免造成无法接受的损失。”
“普拉托小姐，你有没有考虑过sè雷斯是否存在开放的迫切xìng这个重要的因素？”
“一个高速发展的国家，假如因为一些完全可以通过变革而解决的问题而减慢速度的话，那么这个国家就需要变革，所以sè雷斯需要开放，而且刻不容缓。玩家可以为sè雷斯带来可能每天数以万计的金币收入和足以让大部分sè雷斯落后地区的人民拥有提升至少一个档次的生活质量的物资以及奢侈品……或许陛下不在乎，但是sè雷斯在乎，而且非常在乎。”
“变革和开放，刻不容缓？”
“刻不容缓。”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因为我们是镜花宫，镜花宫拥有凌驾于大部分玩家组织和中小型npc势力之上的实力。”
缇欧脸sècháo红呼吸也有些急促，她显然是疲劳了。
艾莉丝翘着包裹着黑丝袜的修长双腿，陷入了思考当中。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艾莉丝的决定，千歌音的心也久违地加速跳动，这种紧张和焦虑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假如能够让暴君点头的话，那镜花宫的第一步就算是完满成功了，成功跟拒绝着玩家交流的sè雷斯接上轨的镜花宫将会独享整个sè雷斯的资源，这种垄断将会为镜花宫带来巨大的利益。
从玩家的层面上看，玩家也乐意花费更大的代价去得到之前一直无法入手的东西，而从sè雷斯的角度看这种实验xìng质的局部开放并不是什么坏事，sè雷斯的确需要开放，但也没有缇欧所说的那么急切。
想必艾莉丝也肯定知道这一点，之后的利益分配才是这次的重头戏，也是唯一能够让艾莉丝迟疑的原因。
“我会跟疾风提提建议，让她评估一下其中的风险和应当需要注意的事项。”
最后艾莉丝还是点头了，但她用了一个非常婉转的说法。
跟八神疾风提建议，那就意味着这个建议几乎已经被采纳了，也就是说暴君同意了这次交易；但是让八神疾风做风险评估，那很明显就是将这个皮球踢给了八神疾风。八神疾风是谁？就是那个一手掌握全sè雷斯的所有军权，可以仅凭一个命令就向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开战的猛人，而且这个猛人还是出了名的难缠——xìng格倒是好相处，跟邻家女孩一样亲切，可是想从她手中占便宜，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暴君的这一决定让千歌音又喜又愁，跟八神疾风谈判又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最后还不知道要修改多少东西才能够正式建立合作关系。不过不管怎么说，虽然没有意料当中的完满，但也满足了她对这次会面的主要目的。
“一旦我们的合作关系被确定下来，我们镜花宫将会是陛下你最坚定的盟友。”千歌音没有用sè雷斯最坚定的盟友这个说法，而是单指暴君一个人，虽然听上去没什么区别，但在暴君听来必然要舒服很多，这种措辞也在暗地里煽动着暴君的私心，让暴君帮自己说好话。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艾莉丝没有做出正面回应，而是拿起了一杯清茶跟众位少女一干而尽。
——————
谈完正事，艾莉丝才注意到自己的家人和女仆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站在一边默默地旁听。
“爸爸妈妈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艾莉丝显得不太淡定，她不是很愿意让自己父母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跟自己最亲密的妹妹没问题，但其他人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艾莉丝，你让我看到了我所意料不到的一面。”
道尔感慨良多，眼神颇为复杂。
“很难想象刚刚那个气势逼人的女士居然是我家的女儿，我差点认不出来。”
“姐姐真帅。”
比起老爸的惊讶，妹妹的反应让她更加头痛。妹妹的双眼都快变成心形了，抱着艾莉丝的胳膊亲热得反常。
“既然正事谈完了，各位可以借艾莉丝给我一会儿吗？”
妈妈却丝毫不受影响，也不等艾莉丝做出反应，直接笑眯眯地拉着艾莉丝离开了会客厅——艾莉丝有不好的预感。
四五零、艾莉丝的心声
在艾莉丝的印象中，妈妈一直都是温柔的代名词。
那个一直都在微笑，一直都在默默地支持着自己儿女的女人身上，找不到半点瑕疵。然而现在这个完美的女xìng却露出了她不曾见过的一面。
——被叫到主人房的艾莉丝，跟自己的母亲面对面地坐在床边，相对无言。
这种糟糕的气氛让稍稍找回一些霸气的她又萎了下去，刚才的威势不知道跑哪去了。
良久，妈妈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艾莉丝，对于你我很放心，甚至连这种层面的谈话也不怎么需要铺垫，直接开门见山你也可以接受。”
艾莉丝没有说话，她等待着妈妈的后续。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菲特的？”
听到这句话，艾莉丝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果然因为这个。
之前艾莉丝就想着为什么偏要用那种方式给自己下套，原来妈妈早有准备。艾莉丝不打算装傻——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在等待着来自妈妈的疑问，倒不如说是个好机会也说不定。
“我爱她。”
似乎没想到艾莉丝会如此直白，妈妈惊讶地看着自己女儿。印象中自己女儿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爱这个字的孩子。一来这个女儿天生就有些羞涩内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过是在强迫自己而已；二来这个孩子某些方面非常成熟，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所以绝对不是将爱这个字摆在嘴边。
“你爱着菲特？”
妈妈再一次确认。
“是的，我爱她。”
仿佛心中有某种束缚被解开了，艾莉丝的表情不再紧绷着，渐渐变得平缓了。
“或许我还年轻，不知道爱为何物，但我想这种只要看到她就会让自己心跳加速，想要紧抱着她，想要跟她长相厮守的感情，应该就是类似于爱的情感。”
“就算菲特那孩子是个女孩子，你也是一样会有这种冲动？”
“是……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菲特是如此温柔的一个女孩子，我才会爱上她。”
啊，就是这样。
“过去为了拯救那个孩子而不惜自残也是因为对她的爱？”
妈妈的表情非常平静，只是语气稍稍有些低沉。
“……是。”
艾莉丝可不记得自己向家人透露过这样的事情，奥德和菲特也不可能会将这件事说给他们听，因为自己已经再三嘱咐他们保密了。
“傻孩子，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每天晚上你一个人在忍着泪和痛在浴室里面挣扎着的事情也好，你为了菲特而不惜付出种种代价去获得根本不属于你的力量也好，你打算将所有事情都隐藏在心中不希望让家人担心的这份心情也好，我都知道。”
觉察到艾莉丝的惊讶，妈妈的眼神反而流露出忧伤。
“等我将手头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会为菲特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
定了定心神，艾莉丝说出了自己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找机会说出来的一个决定。妈妈定定地看着艾莉丝的双眼，就像是要通过那双眼睛看穿她的内心一样。
“菲特陪着我吃了很多苦，为我付出了很多却无怨无悔。在我彷徨的时候，是她在支持着我前进；在我悲伤的时候，是她一直在身边安慰着我；在我做错事的时候，是她毫不犹豫地将我拉回正轨……爱没有谁欠谁的道理，但是菲特为我所做的一切，让我再一次深深地爱上了她。”
艾莉丝的告白宛如恋爱中的少女那样火热，不过妈妈却没有看到艾莉丝有如少女般热恋的眼神。
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处青chūn年华的少女在恋爱的眼神。那份爱恋，仿佛从艾莉丝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到现在不断沉积下来那般深沉。决断不是一见钟情那种强烈而显浅的爱意，而是仿佛经历过无数苦难和悲伤，最后沉淀下来，没有激情，也没有惊喜的爱恋。
那不是一个艾莉丝这样年纪的少女应有的感情，与其说那是一种爱意，不如说是一种执着。
一种因为某种原因而让自己处于“我要去爱她”的状态，但渐渐地被这种状态所同化，与之融为一体的感觉。
然而不管形式如何，艾莉丝对于菲特的感情，从结果上看是千真万确的，并非自己之前所想的小女孩的嬉戏和为了寻找刺激而作出的奇行。
妈妈一时感觉喉咙被哽住了，她的双眼噙着泪水。
这个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才能有那么深沉的羁绊？
“最初，我的确是一见钟情。”
仿佛自己身体在擅自动起来一样，艾莉丝下意识抱住了妈妈。
“那个女孩不仅长得可爱，xìng格也是如此地温柔善良善解人意。”
是啊，自从自己在荧幕中看到那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女孩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被征服了。
假如，能够有一个这样的妻子，那该多好。
假如，能够跟那样的一个好女孩一起生活，那生活应该会变得何等的缤纷多彩啊。
李潋如同所有喜欢二次元角sè的同行一样，一瞬间就被那个女孩俘虏了。
“但是，这种感情只是一时的感情波动而已，那根本谈不上爱，那只是喜欢罢了。”
当自己怀着别样的企图接近菲特，并且跟菲特建立良好的关系之时，菲特却毫不怀疑地将自己当成了挚友，不管自己的要求多么任xìng也会答应。
——明知道自己会被本来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战争所波及，甚至会死在那里，但菲特还是连选王之战那种危险的事情也毫不犹豫地笑着点头说好。
直到最后，就算菲特得知自己被好友的兄弟所欺骗背叛也没有半点怨言，依旧对着自己绽放着灿烂的微笑。
假如说奈叶就像一个太阳一样用自己的光热去驱赶世间上的黑暗，为所有人带来温暖的话，那么菲特就如同月亮那般在夜空中默默地散发着温柔的光芒，默默地守在一边用温柔的视线的看待着这个世界的万物。
“过去有一个男人，那个被大家所称为英雄的男人，在一场劫难当中失去了他至爱的妻子，他撕心裂肺的表情；在选王之战中，我杀死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有一个深爱的娇妻，但是这个妻子为了当时还毫不知情的他诞下了一个女婴，然而耗尽生命力而逝去，我还记得那个男人那刻骨铭心的痛苦。”
回想起自己遇到的数个被命运捉弄的男人，她的语气渐渐地压抑起来。
“我害怕，有一天我也会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我害怕我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失去菲特。”
“——所以我要在自己还能为她带来幸福，让她因为遇到我而感到幸福的时候为她做些什么事情。”
“而我，想要举办一个壮大的婚礼，让菲特成为这个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嫁妆，就是sè雷斯这个国家。”
“我是sè雷斯的王，她就应当成为sè雷斯的王后，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艾莉丝用坚定的眼神宣告着。
妈妈甚至觉得，被自己拥在怀里的女儿不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而是一个历尽沧桑的中年人。
人未老，心已老。
自己女儿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经历过种种的事情，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虽然还有很多地方不够成熟，但这种惊人的成长让她实在是始料未及。
她没办法对这样的女儿说“女孩子喜欢上女孩子是不对的。”或者“你还小，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爱。”
她说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在那种她不应该呆的环境经历过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遭遇才会有这样扭曲的恋爱观，但事至如此妈妈却是感到有心无力。
人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而随便改变，而女儿也不会因为俗世的价值观而舍弃多年在心中沉淀下来的感情。
因为自己的女儿是暴君，她拥有着一般人所无法掌握的权力和zì yóu，只要她喜欢的话甚至可以修改国家的法律让其承认同xìng恋的存在。
“在感情上，我不支持你跟菲特的结合，我希望你能够找一个好男孩，然后成家立室，过一些平稳的生活。”
妈妈轻轻地抚摸着艾莉丝的头。
“只不过，你是特别的，你已经长大了，你有自己的想法。”妈妈想起了过去那个又粘人又爱撒娇的艾莉丝，那时候自己女儿身体还很健康。
“你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妈妈永远支持你。”
自从生过一场大病以后，女儿便变了很多，不会向自己撒娇，也不会跟自己哭诉着什么难过的事情。
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她真的不知道。
“谢谢你，妈妈。”
得到了妈妈的理解，艾莉丝含着泪水点头道谢。
“假如你决定要跟菲特在一起的话，那么你就一定要去好好地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到一些不必要的伤害。”
“嗯，一定。”
“那就好。”
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妈妈心中百感交织。有些话，虽然想说但不能说，明明是作为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情，在艾莉丝面前却没办法去做。
——我不想你爱上菲特，因为那样的话菲特就太可怜了。
封闭在心中的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因为自己女儿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凶星，所有接近她的人都被她所伤。越是接近，就越是痛苦。
那是一道道甜蜜的伤口，名为爱的痛楚。
因为这就是英雄啊。
——最博爱最纯粹的无私，就是最恶意最无情的自私。
四五一、花园午宴
不知道出于何种理由，今天斯普林斯家的午餐独具一格。
在阳光明媚的后花园中，十数张大桌子整整齐齐地摆在草地上，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超过五十个女仆手持着闪耀着银光的餐盘穿梭在其中，如同勤快的小蜜蜂一样忙个不停。
来自各国的美酒和特sè饮品以及大量jīng美的甜品都放在数张长长的餐桌上，任人挑选。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今天的几个特别来客。
“这种规格的盛宴真的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千歌音的心境还没有到宠辱不惊的地步，她虽然吃相优雅但眼神中却始终带着几分惊异和不安。
“不完全是为了你们，也有我和他们的影响在里面。”
艾莉丝笑着向千歌音解释着，千歌音似乎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理由。
在自己被叫去谈话的时候，家里又来了客人。这次的来客不是别人，而是两位剑圣和一个贤者——这两队人马，刚好碰在一起了。
“这是巧合吗？”
为了那三个人的话，这种规模的宴会也可以理解，但艾莉丝始终觉得原因并不在这里。
不管看到宴会上每一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也没有去考虑太多。开心就好嘛，她觉得这样的气氛也只有斯普林斯家才会有的。这里没有贵族平民之分，连女仆也可以在来回送菜的时候偷偷尝上一口，就算被看到了也只会让其他人的莞尔一笑。这里也没有什么伪装和假面，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当然基本上的用餐礼仪已经刻在了这家人和女仆们的心上，最多也只会出现一些单纯为了搞气氛而故意夸张化的动作。
“这是我见过最独特的贵族宴会。”
蓝罗因穿着xìng感蓝sè开叉礼服长裙，雪白的胸部和嫩白的大腿露出了一大截，那稍显丰满的山峰虽然远没有艾莉丝的规模，但在一般人看来反而更具魅力。
“斯普林斯家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嗯，小时候上学都没马车，自己走路。”
艾莉丝想起了过去的往事，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说起来，我对我父亲了解得并不多，我只知道那个男人其实并不喜欢贵族的做派，虽然他本身也是个有着贵族骄傲的上流社会成员之一。”
“道尔先生某个意义上可以说是一个出sè的教育家，至少他跟斯普林斯夫人两人教出了像你这样的女儿。”
千歌音在一边安静地听着这两人的交谈，她的心思几乎不在这里的美食上。
跟蓝罗因一样，艾莉丝也穿着晚礼服裙样式的症状，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女仆装出场。这次午宴中艾莉丝一反过去习惯，穿起了黑sè的吊带长裙，从长手套到长筒袜高跟鞋都是黑sè，这种颜sè不管在什么时代中也永远不会落伍过气。本身并没有冷艳高贵这种气质的艾莉丝现在看上去有种矛盾的美感。丰满诱人的娇躯在黑sè吊带裙的衬托下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但脸上那温柔清纯的微笑却表现出截然不同的魅力，两种矛盾的气质相较之下还是艾莉丝本来自然散发的那种柔和的气氛占了上风。
风之贤者蓝罗因也好，艾莉丝也好，这两个人都真实得令人咂舌。这两位都是相貌标致的大美人，不仅没有电脑程序设计出来的死板，反而透漏出只有生物才特有的灵气，而这两位大美人自然也不会例外，那各具特sè的芳香，那婉转动人的眼波，无一不诉说着其主人的存在。
太过真实了。
千歌音很难表达自己心中的感受。
每一个NPC都有自己的思想，在这个世界里面他们就是真实存在的生命。千歌音无法否定眼前感觉到的一切，连这两人交谈着的过去也仿佛如同一卷古老的画卷一样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仿佛那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历史，而不是虚构的经历。
创造出无数如此有血有肉的人物，那不就意味着异界的程序核心已经成为了某个意义上的上帝了吗？
越想越过头的千歌音看着艾莉丝和蓝罗因出神，连自己同伴的叫唤也没留意到。
————
原本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花园，那时候因为我忽然喜欢上园艺所以将这里简单地打点了一下，她没想到现在居然扩建成了跟森林没什么区别的大型植物带。这片郁郁葱葱的花园每天都被专门负责的园丁专心打理，甚至已经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景点。
现在这个花园有一部分是对外开放的，既不收费也没有什么附加的有偿服务，要是客人有需要的话可以到花园中一个叫林中小屋的餐馆得到自己想要的服务。
“我认为饭后需要一些运动。”
看着女仆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杯盘狼藉的餐桌，艾莉丝忽然提议道。
“艾莉丝你的意思是……”
在短短的一个午宴中，千歌音五人对艾莉丝的称呼从陛下变成了本名。倒也不是她们自来熟，面对暴君谁也不敢乱叫名字。会这么叫是因为艾莉丝的要求。
“在谈正事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给予符合我身份的足够尊重，但是在这种场合之外我希望可以得到你们的友谊。”
由于艾莉丝本人如此强烈的要求，所以陛下这两个字也销声匿迹了。
“不来切磋一下吗？”
她又想起了某对表姐妹。
“好。”
不等千歌音考虑清楚，夏娜非常少见地抢先回答了。
“是一对一吗？还是说别的形式？”
夏娜会这么主动还真是第一次见，看到艾莉丝对她的刺激真的很大，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的奈叶却没有太强烈的战斗yù望，或许对于她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一对一就有些苛刻了……在各方面上来说都是。二对二如何？这样有点合作的味道。”
艾莉丝似乎早就有自己的打算，她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二对二吗？算我一个吧。”
千歌音不合适，奈叶不想打，缇欧看上去也兴趣缺缺，剩下的只有镜花宫中一个从来到斯普林斯家开始就显得非常沉默低调的金发少女。
这个金发少女穿着黑sè西服，这身根据她身材而调整过的西服让她看上起英姿凛然，几乎没有表情波动的俏脸也带着几分冷酷的味道，这种女xìng和中xìng魅力兼顾的气质实在难得，不管是谁看到都会赞叹一声好一个英姿飒爽的男装美人。
“只能是你了，不要拖我后腿啊。”
夏娜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不太好，说话都有几分火药味，艾莉丝估计这两人应该有什么纠葛才对。
“我这边就是我和——”
“我和姐姐在一起哦。”
爱丽丝急不可待地蹦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设计jīng美的法师套装，紫红sè的外袍虽然绣满了各种花纹装饰，但其实轻便到连一阵微风也可以轻松地吹起。而里面的紫红sè法师服看上去就跟出席晚会的晚礼服长裙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多了几个分叉和镂空而已。
全副武装的爱丽丝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那样，一开始没把爱丽丝当回事的千歌音明显感觉到一阵淡淡的魔压不断地压迫着自己的心神，同为法系职业的她马上就理解暴君的妹妹之所以低调其实只是因为姐姐的光环太过耀眼而被遮盖而已。
“……好吧。”
艾莉丝本来想指名蓝罗因的，蓝罗因掩嘴一笑，非常自觉地和两个差点脸上写着我就是来看热闹的混吃剑圣缩到一边强势围观。其他女仆和家人也微笑地在远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还让女仆铺下餐巾来个饭后甜点。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位小姐叫什么呢。”
艾莉丝才发现这个低调的男装美女，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特别显眼才对。
“我叫莉莉安，是个剑士，刚刚加入镜花宫的新人。”
莉莉安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算是行了个见面礼，这种淡然得有些特别的态度让艾莉丝感到惊奇。
对方似乎一点也没在意自己的身份，那样子就像是跟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打招呼一样。
长期被人畏惧被人供起来的艾莉丝感到有些失落，她忽然觉得自己这种反应非常可笑，明明自己不是在乎这种虚名的人。
“好吧，莉莉安，还有这位……夏娜是吧？接下来的交流战还请多多指教，会严重毁坏场地的招式记得封印。”
夏娜点了点头，毕竟这里是人家后花园，可不是什么野生的战斗场地——她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等等，那艾莉丝你的魔炮不就不能用了吗？”
“当然啊，不然这个家就危险了啊。”
艾莉丝可不希望看到被自己轰掉大半的斯普林斯宅。
“我不能接受这种放水。”
“不，不会放水，而且这也不算放水。”
夏娜的眼神渴求着跟艾莉丝一战，这样的眼神是战士的眼神，放水对于这样的一个对手来说是一件xìng质及其恶劣的事情，她有对对手的基本尊重。
虽然不知道艾莉丝到底还有什么杀手锏，但既然对方都说得那么斩钉截铁，那肯定就有所依靠。
夏娜显得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而千歌音的表情也跟她差不多。因为虽然大家包括艾莉丝都认为这是一场无伤大雅的交流展，但千歌音却非常看重这次的战斗。因为在她看来暴君这一举动不会只是简单的饭后运动，应该还有考察镜花宫的实力的想法在里面。
“那我就是裁判了，大家点到即止哦。”
刚刚还躲到一边的蓝罗因又跑了出来，这位年轻的风之贤者似乎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她高举着手宣布了交流战的开始。
在斯普林斯家女仆为这个美丽的花园默哀的视线当中，被随意决定的交流战开始了。
四五二、暴虐支配再现
从开始到现在，艾莉丝一直都处于惊讶的状态当中。
夏娜和妹妹都换上了战斗服，但这位叫莉莉安的少女却没有穿上一个剑士应该穿上的铠甲，挥动着某种看不见的兵器攻向自己。
虽然有些失礼，但艾莉丝还真没把这两人看得多重，她认为比起奈叶，这两人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她在某个程度上也知道这算是一种偏见，谁叫自己是魔炮党。
就穿着稍稍有点碍事的黑sè礼服裙，艾莉丝挥动着BH将每一下看不到的攻击都挡了下来。每一次碰撞都如同骑士之间的切磋一样标准，艾莉丝没有用太大的力量莉莉安也没有使出什么特别的招式，但是这个平淡的局面却因为莉莉安那不可见的武器而变得有些诡异。
艾莉丝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骑士王的圣剑，老实说对于那个蕴魂不散的骑士王艾莉丝真的不想再打第二次了，因为真的是个又难缠又让人心酸的对手。骑士王的剑术没有任何一点jīng彩的地方，每一击都非常朴素，但就是在这种朴素当中可以感受到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压力，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压得连连后退然后从正面地被彻底击溃。
然而正在跟自己演练着攻防战的这个女骑士却没有这种感觉。
虽然在力量和速度上都有值得评价的地方，但跟骑士王相比真的太平凡，也没有骑士王所特有的那种灵气。
尽管拿着的是一把看不到的武器，但艾莉丝没有感到丝毫的威胁。
“你似乎很肯定我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剑。”
一直面无表情的莉莉安打破了沉默的攻防战，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艾莉丝。
“过去有个相似的对手，所以先入为主……看来我猜对了。”
这么说着，艾莉丝手上的力度多加了几分，火花飞溅中莉莉安皱了皱眉退了几步。她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不过抿着的嘴唇看上去不是很愉快：“你打算靠你的蛮力跟我这样演练下去吗？”
旁边的夏娜和妹妹在风风火火地对攻，比这边jīng彩多了。原本料想的二对二变成这种各自为战的形式莉莉安是没想到的。
“这是连自己的兵器也不显形的骑士应该问的问题吗？”
全程兵器都处于隐形状态的话那应该去当暗杀者或者刺客，至少艾莉丝不觉得一个尽全力的骑士会是这个样子的。不懂枪法不用魔炮的艾莉丝仅仅是靠蛮力就可以跟对手拼个不相上下，可见这个对手要么没啥实力哟要么就是还藏着掖着。
想想镜花宫里的情况，多半是后者。而现在是镜花宫有求于自己，艾莉丝完全可以慢慢来。聪明如千歌音又怎么会不知道艾莉丝的意思，她觉察到艾莉丝对于无聊的剑术演练没有什么兴趣。
知道暴君有这个资本表现出这个姿态，也很清楚自己的真正任务，但是心中的不忿还是如打不尽头的地鼠一样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想要战斗。
想要将这个傲慢的女人打倒在地上。
想要将自己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让对方臣服！
她一连后跳数步，用强烈的目光瞪着千歌音，此时的莉莉安还是脸瘫样但谁也看得出她非常不满，不满到连自己身为镜花宫辈分最小的一个也忘记了。
千歌音经过短暂的思考后终于点了点头。
莉莉安是她的王牌，她真的不想现在就暴露出来。原本以为暴君会喜欢这种碾压的节奏，克制莉莉安的力量牺牲一下暂时的形象，哪知道暴君出工不出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看来暴君不喜欢这种形式的体贴。
单论耐久和防御，莉莉安绝对可以在暴君的碾压下坚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由于被压制也不得不出尽全力的同时又不会暴露太多，让暴君战个痛快。现在看来，只得改变计划了。
“失礼了。”
眼中jīng光一闪，艾莉丝一瞬间有种被一道避无可避的巨大剑芒劈成两半的错觉，她一眨眼便回过神来，莉莉安动也没动，唯一的变化就是那把不可视的兵器缠绕着阵阵淡风，隐约勾勒出那把兵器的轮廓。
“……风王结界。”
艾莉丝如同梦呓般喃喃自语。她没想到被自己当做玩笑的猜想变成了真实，那把带着王者之风的圣剑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
在这个满是二次元少女的组织里面，会出现另一个骑士王并不奇怪，但异界里面只可能有一个骑士王，假如是因为某种道具而继承骑士王的那个位置的话，那这把剑的再次出现也并不奇怪。然而莉莉安看上去跟骑士王一点也不像，不论是气质和相貌，根本联系不起来。
“你是骑士王……？不，那把剑应该就是骑士王的圣剑，但你似乎……”
“在机缘巧合下，我无意中得到了这把圣剑，然后成为了它的主人。”
莉莉安很享受艾莉丝这种惊讶，但她也不打算作太详细的说明，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
“我知道骑士王曾经败在你的手中，但那已经是过去了……我不是骑士王，也没有骑士王的特点和品质，我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骑士。”
士字才刚刚传到艾莉丝的耳中，莉莉安便踏着有力的步伐冲了上前，对着艾莉丝的颈部就是一剑。在自己料想当中，艾莉丝虽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但这一击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最多就是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不过对于已经想好了后着的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趁着艾莉丝的jīng神被分散的时候攻击，仅仅这一点就已经跟骑士王有巨大的差别了。
料想中的闪避并没有出现，也没有看到仓促中的格挡——在噗呲的锐物切入声中，莉莉安的剑被抓住了。艾莉丝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就用手紧紧抓住圣剑，手掌到手腕上的长手套部分被风王结界绞碎，在那嫩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
动、动不了？！
莉莉安双手握剑也只能让被抓牢的圣剑微微颤抖。纤细的玉手用不可思议的巨力握住圣剑，任由风王结界在上面切割，鲜血沿着剑身潺潺流下，这奇异的景象让她眯起了双眼，假如没有猜错的下一瞬间BH就会趁着自己空门打开的机会刺来，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召唤铠甲的准备。
“太轻了。”
艾莉丝没有攻击，而是叹了口气。
“莉莉安小姐，你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去拔出这把剑的？”就像是亲眼看到莉莉安得到这把剑那样，艾莉丝缓缓地问道。
“这样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吗？我将它拔出来，然后成为了它的主人，这不就够了吗？”
听到莉莉安的回答，艾莉丝没有马上作出反应，而是盯着莉莉安的眼睛一会儿，那脸sè如常的模样跟正在不断地增添伤痕的左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有些围观的女仆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你是外来者吧。”
“嗯。”
莉莉安也不忌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还太早了。”
左手一推，艾莉丝将圣剑连着莉莉安推后了一小段距离，表情却是惋惜。
“这次就到此为止吧，你我为对手，还不是时候。”
她手上泛着绿光，伤痕慢慢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现在的艾莉丝，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那副想打又顾忌着什么不好出手的样子将她的心情表露无遗。
莉莉安没想到会从艾莉丝那里听到这句话，无表情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惊愕的神sè，然后马上被一阵深深的愤怒取而代之。
“站着！”
看到艾莉丝转身准备走向旁边两人战斗的地方，看样子似乎打算终止这次交流战，莉莉安不知为何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怒喝一声。
“你打算侮辱我吗！暴君！”
“……”
停住了脚步的艾莉丝回头看了莉莉安一眼，满脸惊sè。
那个语气，那副表情，就跟临死前跟自己死斗的骑士王一模一样。
【堕落模式】
黑sè的旋风伴随着强大的威压扑了过来，艾莉丝把BH换到左手右手握着拳头微弯着腰。
看在刚刚那一声的份上，稍稍回应一下吧。
暴烈的旋风带着灾祸的黑sè仿佛要绞碎所有被吸进来的东西，在旋风当中穿着黑sè红纹铠甲的莉莉安挥舞着厚重的大剑劈向冲过来送死的艾莉丝，她甚至已经看到了艾莉丝被自己砍倒在地的凄惨模样——下一秒，她只感到自己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正在挥舞着的大剑也停在空中。
莉莉安那威势惊人的反击被艾莉丝仅仅一拳粉碎了。拳头击碎了铠甲深陷在莉莉安柔软的腹部，莉莉安整个人都如同く字一样弓着腰，双目圆瞪却动弹不得。剧痛支配了她的身体让她只能发出不能算是声音的声音，脑子空白一片似乎连刚刚的怒意也被那一拳也击碎了。
放下支撑着莉莉安全部的右拳，莉莉安如同断线的木偶一样跌落在地上，失去了意识。金sè的双瞳带着复杂的感情看了看地上的莉莉安一眼，艾莉丝别过头不再理会地上的失败者。
——那边，妹妹和夏娜正战得火热。
爱丽丝得意的魔法是火风两系，对上同为火系的夏娜有些吃亏。面对动作敏捷的夏娜爱丽丝的魔法没有起到太大的用处，因为大威力的魔法都会在一瞬间毁灭这座美丽的庭院，她发自真心地感到碍手碍脚，施展不开来。
而夏娜也老实不客气，趁着爱丽丝纠结的时候左冲右突硬是从密密麻麻的小型魔法中杀出一条血路，提着大太刀时不时跟爱丽丝的魔法护盾亲密接触。一下比一下沉的斩击每次都会爆发出比起上一次更要恐怖的爆炸，躲在龟壳里面的爱丽丝真的想不出怎么才能搞定那个难缠的暴力萝莉。
“暴君的妹妹只有这种程度吗？”
再一次砍在魔法护盾上，夏娜的斩击让护盾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缝。被夹在裂缝中的大太刀被夏娜用劲一扭，魔法护盾便跟蛋壳一样碎成两半然后分解成粒子消失了，和小肥羊没两样的爱丽丝终究是传统的魔法师，她想不出什么办法去阻止夏娜。
传统法师对上战士就是讲究一个距离，控制好距离就等于掌握了胜利，现在被破了盾又贴身，基本上没戏。
当然凡事有例外，比如说有个特别溺爱妹妹的姐姐。
听到震荡的破空声，夏娜本来就要对着爱丽丝本体攻击的大太刀反手砍去，某种袭来的攻击带来的巨力让她把持不住，她马上扭转刀身将攻击甩到天空去才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飞来的是一根又细又长的樱红sè能量块，看上去就跟某种长枪一样。被甩到空中的能量块也不知道飞得多高，没几秒便爆炸了——蔚蓝的天空，在几秒钟之内被那樱红的光芒遮盖住，千奇百怪的云块被一扫而空。
夏娜马上往右边看去，果然是带着淡笑的暴君。
“这么应付我的小神枪，你还是第一个。”
被那不可思议的金瞳看着，夏娜背后的火翅忽然熄灭了，她那火红的长发也变回乌黑——她恢复到平时的状态，这一点连她自己也是几秒后才意识到。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要进入战斗状态继续战斗，跟那个乱来的暴君好好的战一场，却发现就跟便秘的人无法排便一样难受。
明明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力量，却没有半点想要将其引出来的心情。明明想要一战的暴君就在眼前，却没办法产生半点战意。
这个感觉，就像是自己的jīng神在强迫自己去战斗，却找不到战斗的理由一样。
“——你做了什么？”夏娜厉声喝道。艾莉丝没有回答，收回了BH便看向千歌音，千歌音脸上温和的微笑显得有些僵硬。
“点到即止吧，我们输了。”
——————
“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马车上，再三确认已经离开斯普林斯领地范围的达尔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能力。”
“那个女骑士败得不冤，至少让我们看到了重要的东西。”罗兰德啃着斯普林斯家送来的烤饼，他在回忆着自己看到的战斗，“那把剑毫无疑问就是已故的骑士王所随身携带的圣剑，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威力的确很强，就算是暴君也不可能凭借着肉身挡下来。”
“但那个女骑士还是输了，而且被暴君一拳搁倒。”蓝罗因点了点头，她是裁判自然看得最清楚。
“在暴君快要接触到那带着灾祸气息的斗气时，那势不可挡的攻击忽然泄了气，虽然时间极短但我还是看清楚了，然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暴君一拳放倒，所以看上去就像是暴君用拳头打爆了对面的全力一击。”
“……果然是那双眼睛吗？”
达尔不相信自己能够想到的答案罗兰德会想不到，至于蓝罗因，可能还不清楚。
“那就是暴君特有的能力【暴虐支配】，不会有错。那个女骑士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她没有与之匹配的心境和jīng神力，以至于被暴君用能力强行地消去了战意。后面的那个拿着长刀的女孩也是一样，被暴君强行解除了战斗状态。”
“这也行？”蓝罗因这没听过有这样的能力。
“是啊。也即是说，无法跟暴君的jīng神力对抗的话，在她面前连反抗也做不到。”
四五三、今天开始是老师
暴君的来访虽然是个大事，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消息，因为跟他们没有多少关系。那些几乎只出现在媒体或者教科书上的大人物既不可能会找自己聊天，也不会做什么对自己有实际影响的事情。
这些人群涵括几乎所有的在校生甚至毕业校友，热情已过了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残留的冬风依旧萧瑟，而天气会也渐渐变暖，自己的各种考试不懂的还是不懂。
在新体制下被分出来的牧师系第十三班简称牧十三班的学生正是如此。如同风暴一样席卷而来的暴君剑圣大魔导还有各种似乎很厉害的人来了又走了，自己该干嘛还得干嘛。比起这些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他们更加在意新来的导师。
跟过去相比，不仅仅保持着一贯的教学质量并且确确实实地培育出令人瞩目的人才的纳维思初级魔法学院的生源已经不再局限于附近的数个国家，甚至连一些大国的贵族也将这个和平的小国的国立魔法学院作为自己儿女未来的学习场所的候补。
来自世界各国的学生源源不断地涌进这个和平的国度，体制的改革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里面。不同国家的学生将会在这所学校生活、学习并且成长，不管最后留下来还是回去自己的祖国，对于纳维思初级魔法学院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牧十三班正是在这种环境下诞生的，这是牧师系最后的一个班，也是最为复杂的一个班。
纳维思的牧师系最初设立的时候也不过是为了凑个数，发展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起sè，对于管理层来说能够做到不功不过已经值得欢呼起舞了。因为这所学院不怕没优势，就怕有短板。
随着几年来对魔法的重视，牧师系可以说是越混越回去，真正想要学习神术的学生，就算是本地人也不会考虑去这里。
这种得过且过的气氛渐渐形成了一个恶xìng循环，平庸的牧师系的最后一个班也渐渐地成为了各种问题学生的聚集地。有的是身份敏感，有的是根本动不了，种种难以处理的学生就算是其他系的也被强行转到这里，对于这点早就颇有微词的华尔拉特多次提出意见也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在最切实的利益面前这位老人的资历和实力作用也就仅仅如此。
不断的换着导师的牧十三班，今天跟无数次的过去一样迎来了新的导师。
————
整齐洁净的教师摆放着仅仅不到十张金属课桌，一个个各具特sè相貌不凡的少年少女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新导师的到来——虽然看上去一派平和的景象，但教室的气氛却并不安稳，也断断续续地出现窃窃私语。
西莲娜·罗德哈特每隔几秒就瞄着紧闭着的木门一眼，浅浅地翘起的嘴角让她看起来像只偷笑的狐狸。
“珊德妮，我跟你打赌新来的导师一定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温柔的新手。”
坐在她旁边的珊德妮有些担忧又有些刺激地回望了她一眼，习惯了自己好友这个矛盾的样子，西莲娜不由得眯起双眼，静待着猎物的到来。
——猎物。
这是包含珊德妮在内，牧十三班共九人对导师在私底下的称呼。
她们将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对待而产生的愤懑和不甘都倾泻在每一任导师身上，绞尽脑汁用尽不同的办法去让对方愤怒，悲伤甚至痛苦，最后将其逼走。然而越是这么做，校方对他们的印象就越是恶劣，这种不断恶化的关系甚至已经到了几乎无法挽回的地步——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们跟其他不堪受辱而退学的同窗不一样，他们选择了坚守在这个教室中。
“大家早上好！”
随着一声开朗的问候声，一个穿着chūn季长裙的年轻女xìng走进教室。
事先做好了各种准备的牧十三班学生们居然连蓄力已久的招呼也忘记了，呆呆地看着这个应该就是新任导师的女子。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这个女子不仅拥有自己从未见过的美貌，还有着欺霜胜雪的长发和肌肤。如同从童话中走出来的雪jīng灵一样，就连女xìng也忍不住为之吸引的绝sè。
这次用的是美人计吗？
西莲娜是最快回过神的学生之一，她考虑着计划应该怎么改变。
唯一变数就是那些男生，希望他们不会因此——
西莲娜暗自看了看班上的男生，然后发出了无声的呻吟。
看到除了班长之外一个个sè与魂授的样子，西莲娜知道这些男生算是全军覆没了。
“我的名字是爱丽斯菲尔·爱因兹贝伦，出身于sè雷斯那个寒冬的国度，你们是我刚刚开始的教学生涯的第一批学生，希望以后我们能互相加油！”
太过纯洁的笑颜甚至有种耀眼的感觉，这个新来的导师就像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假如是她的话，或许……
心中刚刚产生这个念头就被她马上抹杀了，娇俏的脸蛋也隐隐带着几分狠意。
“我们班人数有些少，所以我觉得大家不用那么拘谨，开始自我介绍吧！”
爱丽斯菲尔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几个男生呼哧呼哧地开始呼吸加速，西莲娜无法直视这些同班同学。
“我！我开始！”
身材匀称，有着一头明亮的金发的少年最先叫了出来。
“我叫夏尔奥托姆！导师你叫我夏尔就好啦！老师你结婚了吗！”
“我丈夫会很乐意为你解答这个问题的。”
这个有些突兀和尴尬的问题没有难倒这个看上去天真无邪的爱因兹贝伦小姐，她笑意盈盈地做出了回应。听到爱丽斯菲尔的回答夏尔一下子整个人都消沉下去，就像是燃烧殆尽一样张大嘴巴歪着头一动不动地趴着。
“太蠢！让专业的来！”自诩情场老手的泽希尔·哈尔特用一个非常潇洒的姿势站了起来，深情地看着爱丽斯菲尔：“太太，我喜欢你。”
“谢谢。”
爱丽斯菲尔报以一笑。
“……”泽希尔的笑容有些僵硬，运气好就一次搞定，运气不好就好人卡，可是谢谢卡还是第一次收，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咳、咳！夫人，从看到你的第一眼那一瞬间，我便有种‘就是她了！’的想法——”
“谢谢你，我也是呢。看到那么认真的大家，我也感激命运让我遇到这些出sè的学生！”
言下之意就是我是导师你是学生，以上以下都不是，泽希尔还没有傻到连这个都没听出来。
“……谢谢。”
泽希尔号，击沉。
“不能看啊。”坐在泽希尔旁边的一个jīng壮却不巨型的白发少年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用强烈的目光shè向爱丽斯菲尔，“女人，我叫甘多拉·J·C·路德维希，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你，我要了。”
“对不起，可以用我们平时交流的语言来说吗？我对古代语虽然稍有研究，但并不jīng通，实在很惭愧。”这次爱丽斯菲尔红着脸稍低着头，用有些湿润的目光看了回去。
“噢噢噢噢噢噢！！！”
似乎哪根神经忽然断了，甘多拉同学忽然双手撑着桌面使劲地用头往下砸，大有不把课桌砸破就不甘心的势头。
连折三人实在太难看，西莲娜、珊德娜和她们的好友洛娜都将不抱希望的目光投向最后的两名男生。
“云雀恭弥，班长。”
这位酷酷的黑碎发帅哥看上去已经有二十多岁了，却理所当然地坐在这里当学生，那冷淡的表情让三个女孩甚至怀疑他到底对女人有没有兴趣。
“巴、巴顿……”
剩下的最后一个男生是一个颇为强壮的少年，那彪悍的肌肉和高大的身材在同龄人中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但就是这么威猛的一个少年说话却是结结巴巴的，说话的时候连眼睛也不敢看着爱丽斯菲尔，到处乱飘。勉强可以听到巴顿两个字，后面叽里咕噜的一大堆没人听得清楚，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只看到嘴巴在动却听不到声音。
“你好，巴顿。”
爱丽斯菲尔看到明显不善于跟别人交流的巴顿，忍不住莞尔一笑，巴顿的脸砰一声地红透了，呆站着不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中了被改良过的石化魔法。
全军覆没啊。
西莲娜真想当场狠狠地痛骂这些没出息的男人，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温诺拉，请多多指教。”
在西莲娜全力忍耐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那是心不在焉的温诺拉。温诺拉虽然没有班长云雀恭弥那样离谱，但看样子也至少十仈jiǔ岁，又是一个超龄的同班同学。西莲娜一直都看不透这个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笑意，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同窗。跟她搭话她会笑着回应，但是话题一旦中断她就会恢复一个人思考的模样，根本不会主动搭话。
那种态度让西莲娜非常不爽，但是不爽归不爽，至少人家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也有着不俗的实力和智慧，可以说在过去受到她不少的关照——尽管温诺拉有时会很积极地参加“活动”，有时却怎么说也说不动。
“我叫珊德娜，请多多指教……”
“人家叫洛娜！漂亮姐姐老师有什么昵称吗？”
珊德娜鼓起勇气站起来自我介绍的时候却被自己的好友洛娜那开朗得有些惊人的声线遮盖住，本来涌起的星点勇气马上消失，脸红红地坐了下来。
“唔~大家叫我爱丽也是没问题的唷？”
又是一个灿烂的笑容，闪得西莲娜不敢直视这个新来的猎物。
这个新来的导师，到底何方神圣？
全班就剩下她一个没有自我介绍，感受到来自爱丽斯菲尔的视线，西莲娜决定做个试探。
给我乖乖显出原形吧！
四五四、第一节课
初chūn的清晨依旧残留着几分冷意，感知到阳光的照shè艾莉丝动了动眼皮但没有睁开眼睛，此时此刻最大的敌人就是温暖的被窝和柔软的床铺。
“小姐，六时四十五分到了。”
穿着短裙的女仆装的年轻女孩没有半点对于主人的敬意和客气，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艾莉丝的被子。清冷的空气瞬间包围着艾莉丝，从天堂马上掉落到地狱的艾莉丝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如同僵尸一样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的女仆。
“阿尔法－173不能理解小姐想要表达的情感，这是愤怒吗？”
“………………”
才发现自己正在跟谁较劲，艾莉丝憋着一肚子气却不知道找谁发泄。
“谢谢你叫醒我。”
阿尔法－173是这个女仆的编号，她头上那一抖一抖的猫耳是阿尔法系列的标志，173是她的识别号，也就是说这个女仆是阿尔法系列第七十三个被造出来的。
这系列泛用型女仆是最新的试作品，虽然在身体能力上远远优秀于一般人类，但因为没有灌输感情这个概念所以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也没办法发自内心地做出什么表情。
乍看上去是个清纯漂亮的美少女，漂亮的脸蛋和水蓝sè的柔顺长发也好，芬芳的体香和温暖的体温也好，娇小却不失丰满的身材和整洁漂亮的女仆装也好，看上去是如此地完美无暇，但由于缺失了感情以至于173看上去死气沉沉，只像个被jīng心打扮的洋娃娃。
“分内之事，请移行至客厅。”
好歹也算是这家伙的主人，艾莉丝从这个标准但毫无生机的动作里面感受到仅有丝毫的优越感。
“嗯。”
将滑落至手臂上的睡裙肩带提回原处，艾莉丝打着哈欠穿上拖鞋走了出来。
“姐姐大人，早安！”
一个正在准备着早餐的狐耳巫女看到艾莉丝出来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充满热情的声音打着招呼。
“早安，贝蕾。”
艾莉丝也回了一句早安，坐下来等待着早餐的准备完成。
伽马－001，通用名为“贝蕾”。作为最近才开始制作的伽马系列第一个诞生的人造人，拥有自己dú lì的情感和爱恨喜恶，是第一个准备投入量产的，拥有自我感情的人造人。给予人造人自我感情是一个非常值得慎重思考的问题，为了预防自己可见的问题，八神疾风和泰莎再三商议后决定在这个系列中统一加入感情制御系统，当情绪出现剧烈波动的时候就会自动切断思维回路，使用备用的人工智能。为了保证伽马系列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感情继续服务，这个系列的作品都在潜意识中打下了“一切以艾莉丝为主”的jīng神烙印，这项技术是由目前窝在尤拉鲁沙某个偏僻角落的努格拉友情提供。
这个jīng神烙印虽然好用，也不会在平时像奴隶一样压制伽马系列作品的情感，不过艾莉丝觉得还有很大的修改余地。
比如说缺乏常识。
贝蕾这个伽马系列的大姐姐的外貌和身材显然下了很多心思，最明显就是那可以说是国sè天香的美貌和略逊于艾莉丝的丰满山峰，还有下面的翘臀也是八神疾风的杰作。贝蕾的xìng格是随机生成的，没有经过半点的调整，这也是艾莉丝的要求，不过她现在有些后悔。
开朗的xìng格和非常爱照顾人的好脾气自然受到艾莉丝的青睐，泰莎特地加入的狐耳狐尾也大受好评，遗憾的是凡事没有完美。
“姐姐大人今天是左边还是右边？”
贝蕾既害羞又愉悦地拉开了巫女服的衣襟，露出了里面的巨峰，雪白的细手在下面托着，弯着腰对着艾莉丝问道。
“简、简直不知廉耻！”
何止不知廉耻，根本就是禽兽不如，伤风败俗。虽然说是自己租的一间小别墅，里面只有自己和这两个女仆，但大白天做这样的事情真的很难让她淡然面对。
“贝蕾是个不知廉耻的坏女仆，姐姐大人不来惩罚一下吗？”
金黄sè的狐狸尾巴一甩一甩的，贝蕾媚眼如丝地坐到艾莉丝的双腿上，那对巨峰便占据了艾莉丝的五分之四的视野，极其震撼人心。
“快点嘛~姐姐大人……人家那里，好涨，不帮人家吸出来的话……好难受~”
我勒个去这算哪招啊。
简直就跟传说中的狐狸jīng一样，各种不同xìng格的妹子zì yóu变换来诱惑着自己，艾莉丝红着脸全身都在发抖。
“呐~”
贝蕾看艾莉丝那死忍着的样子，发出了愉悦的笑声，然后抱住了艾莉丝的头，那对巨峰的峰顶都送到了艾莉丝的嘴前。
“快点嘛~”
啪嗒一声，艾莉丝的脑子里面有啥断了。
“好一个妖妇！看贫道今天不收了你！”
艾莉丝冷笑连连，脸sè严峻眼神冷酷——然后将粉红的峰顶轻轻咬住。
——————
“今天似乎会转凉，不加件衣服吗？”
“我有羽衣，不怕。”
“那双短靴的跟有些松了，今天就穿这双吧。”
“谢谢，你不说我还真没留意。”
“还有备用的丝袜和一些补妆工具，我都放在手提包里面了。”
“不，我想我用不上，”
“在这方面，姐姐大人远远比不上我，请相信我的判断。”
“……”
“我脱了哦？”
“对不起。”
被贝蕾唠唠叨叨地全身上下检查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艾莉丝终于被释放了。她青着脸提着白sè手提包的银sè链子匆忙地走出自家的小别墅。
贝蕾不仅本身很有女人味，对于艾莉丝的要求也非常严苛，力求让艾莉丝展现出最好的一面给别人看。虽然说艾莉丝的命令她得听，但是假如艾莉丝命令她别管这个，贝蕾就会耍小脾气各种怠工甚至夜袭艾莉丝，被试过几次实在防不胜防，结果艾莉丝还是投降了。
在家里住了一小段时间的艾莉丝，在离开纳维思之后便换了太太的身体再次回到了纳维思，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想到暴君会留在这里。
这次回来不仅仅是她一个，还有八神疾风强烈要求跟随而来的两位女仆。用疾风的话来说就是投入实用让艾莉丝看看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但艾莉丝觉得问题根本一目了然。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女仆的确省心很多，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回到纳维思，安顿下来之后她便以太太的名义进入了纳维思初级魔法学院，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虽然有着出众的相貌，不过冷血无情的人事处的办事员似乎一点也不看好艾莉丝。一无背景二无实力，自称是伽罗马里亚学习过神术的牧师的一个小人物，再加上办事员多次暗示下艾莉丝依旧像是不知道有那么回事那样毫无反应，恼羞成怒的他便将艾莉丝丢到牧师系最糟糕的一个班，也就是经常成为话题中心的牧十三班。
被丢去这个麻烦的班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个运气，至少她在这里看到几个自己还有印象的人，而且也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今天是上任第二天，艾莉丝依旧带着笑容来到了班上，微笑地向大家打招呼。
充满着问题学生的牧十三班实际上只有一个是牧师，来到这里也不过是碰巧他是个牧师，而非想要学习神术，这让艾莉丝有些好笑。
问题学生NO.1自然是昨天刚上任就打算给自己来个下马威的西莲娜小姐，这位小姐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跟克里斯蒂娜一样是当初十啥鬼星之一，是个用幻术的小姑娘。应该是个备受瞩目的新星为何沦落到这样的吊车尾班，实在让人费解。不知道多久没见了，这个少女的傲气少了不少，不过眼神中总是带着几分yīn暗和玩世不恭，那样子很像那些经历过一些挫折便以为自己看透了人生的年轻人一样。
由于级别相差太远，西莲娜对艾莉丝用的幻术没有半点用处，不知道是手下留情还是怎么回事，那幻术还不如当初决斗时候的一半，实在没意思。
其他都是几个是问题学生反而没什么特别感觉，就是个很平常的少年，活泼好动，jīng力旺盛，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未来充满着期望。
她暂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所谓的问题学生假如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那这个学校似乎太弱了一点。
“今天似乎有模拟战，而且是每个班为单位的小组赛，大家要加油喔！”在上课前，艾莉丝习惯xìng地讲点什么，她想起了今天有模拟战。
西莲娜看上去表情如常，不过对艾莉丝多了几分忌讳和jǐng惕，这个女孩已经知道艾莉丝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们也要去吗？”
听到艾莉丝的声援，不知为何班上几个男生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模拟比赛很重要啊，难得的实战机会不能错过！”
“可是我们从来不参加的啊？不，参加过几次，被人打得很惨，之后就没参加了。”
想起了糟糕的回忆，夏尔、泽希尔和甘多拉的表情都有些险恶。
“……大家都这样的吗？”
艾莉丝向云雀投向询问的目光。
“这个班就是这么回事，习惯就好。”
作为班长的云雀没有淡淡地回了句便看向窗外，继续走神。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自己赢不了呢？我没参加过这种形式的模拟比赛，所以不太清楚，谁来跟我说说吗？”
“第一，我们人少。第二，这些家伙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第三，没有人看得起我们，甚至我们缺席也不会有人对此出现疑问……理由很充分了。”温诺拉眯起双眼嘲笑道，夏尔听到后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对着温诺拉怒目而视。
“要不是你每次都偷懒，我们那次根本就不会输！”
“对啊！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还不肯帮忙！”
夏尔的责备引起了甘多拉和泽希尔的共鸣，面对三人的责难温诺拉却没有半点反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就是不说话。
原本以为要在这里打起来的艾莉丝发现夏尔没有动手，反而非常艰难地忍耐着。
“是不是很奇怪他们为什么没有动手？爱因兹贝伦女士，我来告诉你吧，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一起上也没办法碰得到我，吃过几次亏了这些家伙便聪明——对，连向比自己强的人发起挑战也做不到的聪明人。”
她在愤怒。
印象中温诺拉不仅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反而是个正义感很强，强到令人讨厌的类似卫道士的少女，看这个冷嘲热讽的样子，恐怕是对自己同学的不争气感到失望吧。
艾莉丝大致上弄清楚这个班的团体分布了。
云雀、温诺拉两人虽然有着足够的实力，但是由于某种原因留在这里的这两人却对班上的同学失望，以至于一直保持中立的姿态。
三位女生也是一个小圈子，看样子也不是第一天跟着西莲娜了，在态度上应该比较疏远云雀他们。
剩下的夏尔、泽希尔、甘多拉和巴顿四人则是最标准的问题学生，有着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和傲气，但他们的经历似乎充满着挫折，现在这个窝囊的样子可以算是最低cháo了。
“你们必须参加模拟战，听清楚了吗？”
艾莉丝摸清楚情况之后打算干活了。
“进入被他们轻松打败，然后又一次被那些混蛋侮辱吗？”
夏尔的眼神yīn暗得让人难受，甘多拉则咬着嘴唇捏着拳头一言不发，除了云雀之外每一个男生的表情是好看的，就连沉默的巴顿也双眼冒火。
“是，再一次体会失败的滋味，然后想办法报仇。”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夏尔摆出了嘲弄的表情，艾莉丝毫不在意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是导师。”
“别自我陶醉了，大小姐。”夏尔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种班当导师，你的气质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所能有的，假如你是来找优越感的话，我建议到其他地方去，这里不适合你这种生活在温室的贵族小姐。”
“就算是生活在温室中，我也是你的老师。”
没有羞怒也没有悲伤，艾莉丝的表情平静得异常。
“要是你们拒绝的话，那我就不断地给你们做思想工作，直到你们厌烦了为止。”
“大小姐，饶了我吧。”甘多拉夸张地叫道，他用嘲讽和厌恶的眼神盯着艾莉丝，然后扭头问向西莲娜，“喂！不想办法把她赶走吗？”
“哦。”
西莲娜一反常态地只是点了点头，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只是敷衍一下，也没有什么行动，甘多拉泄气地坐了下来。
“美女，你看我们能不能找个折中的方案？”
泽希尔摆出了花花公子那样的轻浮笑容，他也没期待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只是单纯地用这个讨人厌的表情惹她生气而已。哪想到这句话正中了艾莉丝的下怀，艾莉丝马上点头了。
“好啊，只要你们有办法在中午放学之前的这四个小时内碰到我一下，包括温诺拉和云雀在内的牧十三班成员在内哦。”
云雀和温诺拉本来也没留意这边的事情，听到她这句话却马上做出了反应——有阵风吹过，再次眨眼的时候夏尔却发现旁边的这两人却消失了。
某种钢铁制作而成的拐子深深地陷入了讲台前墙壁的当中，而讲台下的地板出现了一道又深又乱的切痕。原本在站在那里的艾莉丝，却像是动也没动一样，任由这攻击擦着自己的身边飞过。
云雀拔出拐子退了几步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眯起眼睛打量着艾莉丝，温诺拉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
两人的攻击实在太快太让人措手不及，但就算如此艾莉丝还是毫发无损，那淡淡的微笑始终不曾消失。在夏尔他们看来，艾莉丝只是很自然地挪了一步便躲了过去。
“可能真的是个牧师也说不定，不过你……藏着什么。”
云雀被勾起了兴趣，他终于看到了个像样的导师。
“我也会点冰系魔法哦。”艾莉丝随后拍了拍讲台，讲台便啪一声地被冻成了冰雕，“接下来的四小时之内，我会向你们进攻，刚刚的条件依旧有效。”
她灿烂地笑道：“不想去参加模拟战，还有不想被冻成冰雕的话，请尽管击败我——不要打算逃跑，你们跑不掉的。”
话音刚落，啪啦一声整间教室都被冰冻住了。
门也好窗也好都被冻成一块，渗人的寒气让夏尔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毫无前兆的冰冻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属于魔法的领域。在艾莉丝的冰冻下，这间教室变成了一个密室。
“爱丽老师的第一课：生存教室，开始了唷~”
上课铃随即响起，为这节别开生面的课程拉开了序幕。
四五五、第二回合
寒气渐渐侵入身体，身体机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地下降，体力和jīng神力也消耗得比起平时要快数倍。
在这个冰封的密室里面，夏尔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原本应该绝望的展开却跟自己想象不一样。
——展现出强大无比的气势的新任导师爱丽斯菲尔女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不，这么说有些不太恰当。
除了一开始的两次冻结之外，艾莉丝一次都没有出过手。当面对云雀和温诺拉的攻击时，艾莉丝总是非常勉强地让那些攻击擦身而过，而自己和几个伙伴的攻击却一次次地用冰墙挡下，而且这些冰墙脆弱得出乎意料，几人合击的话两三次就可以击碎了。
三位女生没有任何动作，珊德娜和洛娜两个女孩紧张地看着战斗的发展，西莲娜却皱着眉头似乎想思考着什么。
“呐，夏尔。”
这样的攻防战持续了大概两小时，艾莉丝额头上布满了小小的水珠，一味的躲避和防御看来也让她消耗了不少。
“有什么事情吗！”
夏尔手中长剑又一次划破脆弱的冰墙，但此时艾莉丝已经躲到自己碰不到的地方了。
“爱丽斯菲尔小姐很可能一点也不强。”
“哈？”
夏尔隐隐有这种感觉，但他还是很配合地发出了惊讶的叫声，攻击也停下了。
“班长！温诺拉！先停停！”
西莲娜大声叫住了换着法子进攻的两人，两人这次反常地停下手不约而同地望向西莲娜，似乎知道西莲娜有什么发现。
“爱丽斯菲尔小姐一开始就用两次营造出‘我很强，我没表现出来而已’的气氛，那副柔弱的样子也造成了巨大的反差让我们产生了误会。”
西莲娜看向呼吸有些加速的艾莉丝，自信地笑道。
“而她举行的这个生存游戏难度对于没有一定实力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她正通过这种隐xìng的暗示让加强了我们对她的印象。”
“为什么她不反击？是她手下留情吗？我看未必。”
西莲娜习惯地拿出洋扇一收，遥指站着教室角落的艾莉丝，艾莉丝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一言不发。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西莲娜静静地宣告着，“爱丽丝菲尔小姐应该拥有某种‘可以瞬间冻结某种物体’的魔法道具，这种魔法道具带来的结果就是视觉效果非常震撼的冰冻密室……但是我推测这种魔法道具的强度非常有限，至少没办法冻住一个活人，还有温诺拉发出的攻击。”
“你的意思是爱丽斯菲尔小姐从一开始就在虚张声势？”
“很有可能。”
“然后呢？”
艾莉丝不慌不忙地笑问，那样子根本不像是被戳穿把戏的人。
“或许爱丽斯菲尔小姐没有强大的实力，但她的心理素质和对人的心里揣摩却是一流的，她成功地欺骗了我们——就算是现在，这幅古井无波的样子也让我没办法百分之一百地确认我的猜测。”
“有没有料，试试不就知道吗？不过她是怎么躲过班长的攻击？温诺拉很谨慎地进行了远程牵制我知道，但是一个弱女子我不觉得能够周旋到现在。”
甘多拉提出了新的疑问。
“她身上不止一件魔法道具……我猜测她缠在身上的那件白sè羽衣让她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强势进攻。”
所有人都盯着艾莉丝身上那件漂亮的羽衣，被西莲娜这么一说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或许是风，或许是其他特殊能力，至少我不认为刚刚的她是靠自己的实力躲过去的——以她的运动能力，估计温诺拉和云雀两人联手进攻的话，一波就可以结束了。”
说到这里，西莲娜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笑眯眯地看着艾莉丝。
“爱丽斯菲尔……不，应该叫爱丽小姐，游戏结束了。”
“不，还没有哦。”
艾莉丝也笑着回应，那副仿佛毫不相关的样子让夏尔他们心里还是有些胆怯。
“假定你的设想是真的，那么存在着一个问题：你不知道我冻结能力的上限。你无法测定，因为我一次都没对人展现过。在这场课程中，有资格打破这个僵局的必然是温诺拉和云雀两位同学，但是这两位同学为了确实地对我进行一击必杀就必须靠近我——你，又有几成把握保证你们不会在这个课程中永远地失去了这一个或者两个能够触摸到我的重要战力呢？”
艾莉丝的意思就是不曾展现过的冻结能力只是隐藏起来留待现在这个时刻才用，要是云雀和温诺拉这两人或者其一被冻住了，那么无法打破僵局的夏尔他们将再也没有机会获胜。
“要试试吗？”
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前发，艾莉丝向西莲娜发出了挑战。
不尝试的话，那唯一突破的机会就是爱丽斯菲尔的体力极限，西莲娜觉得这是最坏的打算；打算突破的话，那就不得不冒着出局的风险，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魔法的速度。
“无聊。”
云雀轻蔑地哼了一声，踏着诡异的步伐化作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向艾莉丝高速逼近！温诺拉马上作出反应，有着燕息之风别称的她真的变成一道无形之风消失在原地。这两人的突然发力让西莲娜发现自己对这两位同窗实在了解得太少——仅凭现在展现的这种实力，一个人就足以横扫一些实力中上的班级了。
才想着这边的事情，温诺拉已经来到了艾莉丝的面前，掌心抓着一道由风构成的球状物的她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向艾莉丝的腰部推去。以艾莉丝的现在这个姿势和运动力，这一击绝对没有躲过去的可能，然而就是这种紧急的情况，印证了西莲娜的猜想。
艾莉丝深山过得羽衣忽然像生物一样活了起来，隔着一层空气将温诺拉的手包住，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手段把攻击引导其他方向。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温诺拉马上变招，弹起右腿对着艾莉丝的上半身狠狠地踢去。下一瞬间，温诺拉感觉到的不是人体特有的柔软，而是某种特殊布料的感觉——几乎保护着艾莉丝全身的语气包裹着温诺拉的右腿，将她重重地甩了出去，但是快要撞到天花板的时候温诺拉却如同一下子失去了加速度一样轻飘飘地落到了西莲娜的身边。
“就是现在！”西莲娜忽然大叫！
在艾莉丝跟温诺拉纠缠的时候，云雀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艾莉丝的身后，拐棍带着强大的威势直冲她的侧腰部！这一击又快又狠，快到艾莉丝才刚刚意识到危机的出现想动用羽衣也已经太迟的地步。
一瞬间，云雀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下一秒，他的预感变成现实。
——才一眨眼功夫，眼前的人不见了。
没有击中的手感，就像是从一开始就对着空气攻击一样。
他第一时间扭头看向讲台，上面正站着笑眯眯的艾莉丝。不仅是他，连温诺拉也露出了惊sè，西莲娜和夏尔等人自不必说，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又是什么把戏？”
西莲娜感觉自己的冷汗在不断往外冒，寒气和离奇的现实让她的思维开始迟钝。
“真危险，差点出局了。”艾莉丝开心地拍手笑着说，“需要休息吗？可以给你们时间制定一下对策，当然时间限制是不会变的。”
“……”
云雀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默默地走向温诺拉和西莲娜那边，没有说什么。夏尔、泽希尔和甘多拉三人真是觉得诡异非常，完全搞不清楚这个新来的导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必须制定新的对策。”
西莲娜脸sè非常难看，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忘了模拟战的事情，一心一意地想要击败艾莉丝。
——————
“我们不能用太多时间，低温渐渐夺去我们的体力和jīng神力，而且她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不利的是我们。”
如此渴望想要击败一个人的心情，如此去努力的感觉，到底多久了？她忘记了，她现在只想着如何击败新来的导师。
这一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模拟战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夏尔非常不甘心地压着嘴唇，“我不想输，不想被人这样耍得团团转又被堂而皇之地忽视，最后糊里糊涂地输掉。”
“不过这个美女导师真的太诡异了，我看不出她的实力。有时候很强，又有时候很弱，太奇怪了。”甘多拉虽然学艺不jīng，不过他对于自己看人的目光很自信，“我猜她身上还有很多魔法道具，这样一来我们不是根本没有半点胜算了吗？”
“对啊，太狡猾了，明明实力不怎么样，要是我们也有那些道具的话——”巴顿还是那样沉默寡言，但是泽希尔却非常意外地活跃，他不满地叫道，但是他的话没能说完。
“太难看！住口吧泽希尔！”
夏尔大声喝止了自己的好友。
“可能爱丽斯菲尔小姐是靠道具立于不败之地，不过我们能够做到那么淡定冷静吗？她的眼神你没看到吗？从头到尾都是带着笑意地看着我们，就像是看着淘气的孩子一样。仅凭着外物的支援，你能够表现出那种自信吗？”
泽希尔也意识到自己跟艾莉丝根本上的差距，他默然地低下了头。
“喂，你们想赢吗？”
四人陷入了沉闷的气氛，这时候一个声音粗暴地横插进来——云雀眯着眼睛，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想。”
四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好。”
云雀随即把目光抛向西莲娜：“你会幻术吧。”
“诶？”
“会还是不会？”
“会一点。”
西莲娜被云雀这么盯着感到距离很大，这个一直冰冷冷的班长似乎打算做什么事情。
“好，你的幻术对她不管用吧？不管用也没关系，只要能够分散她的注意力就无妨。”
“然后你，温诺拉。刚刚的攻击还是留手了吧？不用手下留情，直接用你的实力碾压过去，我过去给你制造机会。”
连珠炮地下着指示的云雀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温诺拉忽然笑了。
“你似乎被什么激起干劲了？”
“看到这帮吊车尾有点起sè，我姑且也算是个班长。”
“那、那我们呢？！”
夏尔发现云雀没有给自己指示，他叫道。
“你们？哦，跟我一起冲上去，用你们的拳头攻击，越靠近她越好。”
本来以为自己又要被丢在一边看戏的四人惊讶地看着云雀，云雀高举着拐棍，然后狠狠地挥下——第二回合，开始了。
——————
丹露洁特·阿尔伯特和克里斯蒂娜·卡夫卡迈着轻快的步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移动。
“我始终不赞成你这种翘课的行为。”
“可是我还是想看看新的导师是个怎么样的人，你知道她的情况是有点不太妙。”
自己的童年玩伴兼好敌手目前处于人生的低谷，在她自己走出低cháo之前，她都会默默地关注着好友的一切。
同届的丹露洁特和克里斯蒂娜等人，经历过地狱的她们比起同龄人要成熟不少，正因为见过自己不曾理解过的强大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的渺小。
自从那天从地狱回来之后，心高气傲的西莲娜便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与死亡擦身而过的经历造成了她的心理yīn影，她无法忘记那些丑陋但强大的恶魔，还有那些强大得超出了自己理解范围的巨大生物。
这个世界，太大了。
找不到平衡的西莲娜再一次犯下了之前的错误，将不能用于同学的幻术用了出来，造成了数起严重的事故。虽然最后以抹消记忆的代价让这些受害者回到了正常生活中，但受到家族庇护的西莲娜却因为自责而渐渐对幻术失去了信心。
脾气变得反复无常，实力又不断下降的她最后被“送”到了牧十三班，然后在那度过了一年半的校园生活。
看到这样的她，所有人都会说一句可惜了然后马上转移注意力，根本没人关心她的去向——除了克里斯蒂娜这个自己无颜面对的好友和同为十新星的金娜。只是，她再也没有去跟她们见面的勇气。
“她必须自己走出来，没人可以帮到她。”
克里斯蒂娜非常关心朋友，但一方面她也是个很严苛的人，至少她不会对现在的西莲娜嘘寒问暖，而是默默地守望着她。
“那我觉得你也不应该对新来的导师抱有希望，你已经失望过无数次了。”
“但我还是认为奇迹会出现的。”
比起西莲娜，将那份苦涩和挫折化作前进动力的克里斯蒂娜已经变得相当成熟。在见识过了那么多强大的生物之后，她不再因为那么点实力而沾沾自喜；在遇到那个思念着自己老师的女孩之后，她也不觉得平时让自己劳累让自己不快的事情到底有多重要。
当初同为十新星的两人，现在的地位却是两个极端。这种极端的地位差距，也是心高气傲的西莲娜不愿意去面对克里斯蒂娜的原因之一。
“这里几乎没有人会来，牧十三的名气太糟糕了。”
丹露洁特对此也是有心无力，她只能看着那些学生被打入这个如同垃圾回收处的班里面，然后默默无闻地消失。
“至少还有我们——”
正说着话的克里斯蒂娜看到牧十三班的教师顿时语塞。
整个教室外面都被冻成冰块，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只不过她可以感受到里面正在发生着规模不小的战斗，也时不时会传出沉闷的碰撞声。
拿起大战锤，克里斯蒂娜对着大门就是一锤！
四五六、萌芽
碎裂的冰片和门的碎片被劲风冲了进来，本来应该存在着教室门的那个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空洞。
克里斯蒂娜这种不知道应该算是果断还是粗暴的行为让同行的丹露洁特瞠目结舌，可爱的小嘴成O型半天没合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
克里斯蒂娜可不管那么多，抄着大战锤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一心念着好友的安危心急前进的她却发现迎头就是一道凶猛的旋风扑向自己。本能地挥动大战锤将这道旋风击碎，克里斯蒂娜谨慎地退了两步，认真打量里面的情况。
教室还是那个教室，不过里面的东西却早已被连续不断的攻击粉身碎骨，地面也出现了很多类似被犁过的痕迹，看样子就像是发生了一场剧烈的战斗。墙壁上，天花板上也都是割裂的伤痕，有些地方还被打出了一个个大洞，只不过似乎被外面的冰层挡住所以看不见而已。
克里斯蒂娜首先就发现完好无损的西莲娜，接下来还看到了战意满满似乎还沉浸在战斗中的温诺拉、云雀两人，还有几个疲惫地坐在地上休息的男生。但要说最显眼的，还是一个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看着她的年轻女xìng。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新来的导师，相貌身材完美得令人嫉妒，而且虽然看上去有些疲劳，不过整体状态跟课室里面其人相比要好很多，至少看上去没有“我在战斗”的感觉。她没见过这个女人，也不可能忘记有着让自己也惊叹不已的美貌的女xìng。
“克里斯蒂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到西莲娜的惊呼，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变回严肃的表情盯着这个似乎是新来的导师。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女士？”
“爱丽斯菲尔·爱因兹贝伦，叫我爱丽就可以了，卡夫卡小姐。”
“……请问你是新来的导师吗？”
克里斯蒂娜有很多事情想问，但她感受到云雀和温诺拉带着强烈不满的视线，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接着问道。
“如你所见，我在上课。打碎教室的门冲进来打断我的课程的你，应该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爱丽小姐，我看到了被冻结的教室便下意识认为这里遭受了袭击，然后我就进来了，事实上我看到的是你在跟自己的学生战斗，是我的误会吗？”
“说是战斗不合适哦，这是课程的一环，我跟他们定下了一个约定，假如他们能够碰到我就不用参加模拟战，然后我们便开始了第一节课。”
“……”
克里斯蒂娜看向西莲娜，西莲娜摇了摇头。
“我没事，谢谢你的到来，但现在我们很忙，要不尽快——”
话到了一半，从教室外面的铃声便遮盖了她的声音。
——下课了。
“于是结果如你们所见，按照约定你们必须去参加模拟战，我会给予你们恰当的训练，先好好休息吧。”
艾莉丝开心拍着手，她用如沐chūn风的微笑说道。
“不算啊！要不是这个女人忽然冲进来，说不定我们就……”
“不，我们输了。”
“可是我们差一点就赢了啊！”
“我知道。”
几个坐在地上休息的男生似乎因为胜负而吵了起来，克里斯蒂娜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太鲁莽了，做了坏事。
“拜你所赐，我们最后的一点时间被你浪费了。”
温诺拉不愉快地看着克里斯蒂娜。这种近乎责备的态度令她有些难过，她明明只是担心发生什么意外而冲进来罢了。
“真是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丹露洁特笑着走了进来，替自己的好友道歉，换来的是沉默的态度，温诺拉和云雀都不是那种喜欢多说话的人。
“我有一个提案。”
似乎心血来cháo的艾莉丝忽然说道。
————————
午餐时间，夏尔四人在食堂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四人都因为疲劳而不想再动了。
“我想总结一下这次的战斗。”
应该用什么来表达呢？游戏？比试？测验？泽希尔想半天都没想出来，最后还是用了战斗这两个字。
巴顿是个沉默寡言又任劳任怨的老实人，甘多拉虽然鬼点子多但很多都是一闪而过的灵感，总结分析并不是他的长处；至于夏尔，他虽然是这四人中的孩子王但比起泽希尔还不适合动脑子，最后只能由他来说。
“我还是觉得最后要不是有那个女人在搅局——”
“算了吧。”夏尔有些厌烦地制止了甘多拉，“说这个没意思，还不如想想我们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够好，应该怎么改进。”
“好吧。”虽然依旧无法释怀，但胡搅蛮缠也不是办法，只能接受现实。
甘多拉是个不服输的人，在四人当中就他心气最高，心中愤懑也最多，能够克制已经算是不错了。
“先从爱丽小姐的能力说起吧。”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拿了出来，铺在餐桌上。
“奇怪的绝对回避能力、冻结能力、能让她飞行并且可以zì yóu变换形状抵挡各种攻击的羽衣，还有什么？”
“还有召唤植物的能力，让人身体变沉重、产生阻挡视野的水雾恐怕是她的能力之一。”
“对，还有这些。”
在夏尔的补充下泽希尔唰唰唰地在纸上写着不同的能力，然后画了一个穿着裙子的火柴人，这代表着新来的导师。
“这些五花八门的能力应该都是她身上带着的魔法道具的效果，恐怕她就是一个靠魔法道具来战斗的魔具师。”
“哦哦！我听说过！就是那些本身没有办法是用魔法或者魔法资质并不出sè的人，依靠着各种强力的魔法道具来弥补自身缺陷。”
“一般是这样，不过爱丽小姐更加特别，她本身似乎是个普通人，至少我在她身上感觉不到魔力。”
“总感觉很作弊啊。”
甘多拉又抱怨了。
“身上带着那么多魔法道具，随随便便就能够变强，真好啊~”
“那我问你，我们换个位置，你带着跟爱丽小姐一样多的魔法道具，你有办法在班长和温诺拉的攻击中熬过四个小时吗？”
泽希尔只觉得好笑，他就知道甘多拉会说这个。甘多拉没有回答，他也知道自己别说四个小时，连四分钟也不行，但心里就是不服气，最后只是别扭地侧过头不看自己的伙伴。
“她的眼神，跟我妈妈很像。”
沉默的巴顿忽然冒出了一句。
“嗯，她看我们的眼神就跟看孩子一样……老实说，很不甘心。”夏尔深有同感，“她并没有把我们看作是对手，就跟和自己孩子玩闹一样的眼神，让我很不爽，真的很不甘心。”
“那该怎么办？”
甘多拉不觉得爱丽有多强，但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这一点也很清楚。
“啊啊啊不知道！想不出来！”
泽希尔忽然将抱着头叫了起来，看来他也是憋了很久。
“果然我不合适当这种角sè？”
“嗯。”
夏尔、甘多拉和巴顿异口同声地说道。
“……”
前路，一片渺茫。
——————
肚子饿得不行的夏尔四人在实在探讨不出什么结果之后决定先填饱肚子，早就饿得快晕过去的巴顿开心地不住地点头。由于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们要了比平时还有多一些分量的午餐，大块的烤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坐回原位四人便开始大吃特吃。
夏尔在填饱肚子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讨厌的身影。
而不巧的是，那个夏尔讨厌的人也刚好看向这边，两人的视线相遇了。
对方只抛了一个带着几分轻蔑的眼神过来便不再理会夏尔，夏尔顿时感觉脑子充血浑身发热，正想站起来却被旁边的巴顿按住。
“不要去闹事。”巴顿皱着眉头摇头道。
“……哼。”
夏尔撇过头不爽地哼了一声，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就算冲上去也是自取其辱，但心中的不满就是无法平息。
每天，尤其是食堂这种人多的地方，他们总是会沐浴在好奇和轻蔑的视线当中，更多的人会对此视而不见，这虽然很难受但终究还是忍下来了。不过刚刚那个家伙的视线却是特别让他火大，他每次都会把持不住，需要好友制止才能够冷静下来。
等着吧，我一定会变强，然后亲手将你们这些家伙统统打爆！
不仅仅是夏尔，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着。
四五七、加速的命运齿轮
甘多拉每天有个例行的事务就是负责学院的某部分清洁工作。
家境不算富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脉关系，甘多拉不得不依靠这种类似勤工俭学的方式来减轻家庭的负担。本来为家庭而付出自己的劳动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但这所学院聚集着太多贵族，就算没有出现那种让他时刻都在担忧的霸凌事件，他那比起常人要高出不止一倍的自尊也让他非常难受。
每次拿着铁桶抹布走在校道的时候他总觉得路过的学生都在暗地里嘲笑着他，哪怕他知道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有空去理会这个平凡的自己。
“可恶……可恶！”
只有在清洁的时候他才会对那些贵族抱有丝毫的好感——严谨的教育让这些贵族后代拥有最基本的卫生习惯，他们并不会把地面和墙壁弄得太脏，最多也不过是一些脚印罢了。但就算是这样，庞大的工作量也足够让总是一个人的他忙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他并非没有帮手，反而他的伙伴都是知道他在干这个的，但他们都很体贴地没有跟随过来甚至帮忙，他们知道甘多拉无法忍受这种接近于侮辱的态度。
抱着种种负面感情而工作，质量自然没办法好到哪里去，在墙壁的角落和一些隐秘的位置还是有些污垢，但至少看上有过保洁的痕迹，整体上还是蛮干净的。
接近粗暴的手法倒掉脏水和搓干净抹布，他提着工具来到了最后一站。
就算学院再怎么变动怎么扩建，总有一个地方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那就是过去光之贤者奥德的故居，现在的奥德陵墓。
壮观巨大的纪念碑如同某座远古遗迹那样让人望而生畏，但是这里没有博物馆，没有展览室，甚至连值得浏览值得停留的地方也没有。
没有文字没有图像，什么都没有，只有在纪念碑背后的一个小小的木门。
这个木门通往一个地下藏书室，那里面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只有无数积满灰尘的古老书籍，而这些书籍谁也看不懂，也没有人对此感兴趣。
再壮观的东西看得次数多了就会变得没有感觉，甘多拉面对这个奥德陵墓就是这样——对于他来说，这里不过是一个工作的地方。自己只要保证里面的东西跟过去一样，将可以清理的地方清理干净，那就完了。
他可以偷偷地在哪里翻看一下那些旧书，也可以在那里探探险，说不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不过这些事情他都做过了，而且一无所获。
打开木门，里面是一条水蓝sè的通道，据说是已故水之贤者的杰作，是两位贤者的友谊见证，但是这又如何呢？甘多拉既不认识这两位，这两位也没办法帮他减轻工作负担，再壮丽的魔法再强大的技术又有何用？
见怪不怪的他打开了里门，有经验的他习惯xìng地捂住口鼻以免被里面仅有的尘埃偷袭。古旧的木门发出了嘎叽嘎叽的声音，他对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半点感觉了。现在想想，当初那个大惊小怪的样子真的太可笑。
人生就是这么无聊而平凡，谁都渴望成为英雄活跃在世界舞台，去经历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大事件，但残酷的现实往往都是让人失望的。
甘多拉走了藏书室，放下铁桶正考虑着应不应该移动一些书籍到其他地方来让这里显得更加干净，不过他巡视藏书室的视线被某种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正在插着燃烧着的蜡烛的银烛台。
小小的火苗在烛台上欢快地燃烧着，照亮了这个yīn暗的藏书室。
他很快就意识到一件理所当然发生但今天没有发生的事情。
从明亮的室外走进yīn暗的地方，一般人都会忽然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而这次却忽略这个细节，在烛光的光芒中看清楚了藏书室。
——有谁，来过这里……不，或者那个谁，正在这个藏书室中。
仿佛为了响应者甘多拉的惊疑，背对着他的大班椅忽然自己转动起来，一个白sè的身影静静地映入他的眼帘。
第一眼，他看到的是一个垂暮的老人正在慈祥地对着自己微笑，但眨了眨眼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老人，而是一个妙龄女子——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午安。”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甘多拉由于惊讶将所有礼节和想法都丢掉，下意识问道。
“瞻仰伟人故居，如何？”
坐在大班椅上的，赫然是新来的导师爱丽斯菲尔小姐。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而且我还需要清洁这里。”
“不需要了哦。”
爱丽小姐恬静地笑道。
“以后这里就暂时归我管理了，不需要麻烦到你。”
甘多拉眨了眨眼睛，然后木木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省下不少功夫了，先失陪——不对！”他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同字面的意思，这里归我管了，我是这里的管理人，所以不需要劳烦你。”
“……”
甘多拉还没有笨到连这也没听懂，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真的没什么好贪图的，而且成为这里的管理人不仅仅要负责这里的书籍安全，也不得不进行工作量不小的整理和维护，这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的甘多拉脱口而出的问题得到的却是沉重而甜蜜的微笑。
“这里，什么都有。”
爱丽小姐的双眼充满着某种他无法解析的感情，看着看着爱丽小姐竟然如同本来就是这里的一部分那样渐渐地融入了藏书室当中，他甚至差点对于这个神秘的大美人视而不见。
就像是这里的一本书一样，明明存在，但自己却没有去留意。
“奥德大师他是一个出sè的学者，一个伟大的贤者，一个强大的魔法师。他留给后世的遗产中没有珍贵的魔法素材，没有强大的魔法道具，没有什么其他物质形式上的重要物品……只有这一屋子的书。”
“这就是他留下来的全部物质遗产。”
“你跟我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眼前这个女人，给甘多拉的感觉非常诡异。明明如此年轻漂亮的一个大美女，给他的感觉却如同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那般沧桑，他甚至荒谬地觉得是光之贤者附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有什么用？当然有用啊。”
爱丽小姐淡笑。
“甘多拉·J·C·路德维希，奥德大师不正是你的长辈吗？你身上流着跟他一样的血啊。”
——————
夏尔跟平常一样回到了自己家。
“我回来了。”
夏尔的老爹瞄了夏尔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
“不久就是模拟战，还是不参加吗？”
他知道自家老爹虽然是个有些冷淡不善言辞的人，也经常责骂自己，但关心自己这一点他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参加。”
“所以说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
夏尔的妈妈皱着眉头准备说教，但她马上发现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我参加，不行吗！？”
他烦躁地叫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冲进自己房间，丢下面面相觑的双亲。
奥托姆家跟随处可见的平民家没有什么区别，听说奥托姆在过去是个显赫的大家族，但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民家庭而已。家境绝对谈不上好，双亲每年努力赚回来的钱大部分都用来交学费，纳维思初级魔法学院的档次还没有低到随随便便交点钱就能进去的地步，为了维持这种学习环境夏尔的父母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他是知道的，但心中的烦躁就是无法抑制。
想要新的铠甲，想要新的武器，想要新的魔法道具，想要好吃的东西，想要更加帅气的衣服……什么都想要，夏尔跟所有人一样，有着无数自己想要但得不到的东西。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就对自己说过要振兴家族，成为一个为别人带来幸福的英雄。夏尔便怀着男孩子的英雄梦，走上了学习之路。不过长大后的他发现理想越是美好，现实就越是残酷，不知不觉地他便被丢进了牧十三班，成为了学校的吊车尾。
但是就算这样他还没有放弃，他坚信自己总有出头的一天，他顽强地留在了牧十三班，选择了继续前进。
只不过，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是徒劳，他看到的只有绝望的未来和凡庸的自己。每当想到这里，他都会变得特别烦躁。
“该死的！该死的！！”
他靠在床边，沮丧地低垂着头，用拳头敲打着地面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他并非时常都会这样，不过是今天跟新来的导师比试失败后让这些不满再次爆发而已。一想到那个被上天眷顾着的女人，他就莫名地来气。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我会这么窝囊？
这些问题一直缠绕在他的脑子当中，久久不能散去。
“夏尔。”
父亲的声音隔着木门传了进来，夏尔连忙抬起头望了一眼紧闭着的木门，然后装作平常的样子答道：“什么事？”
“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自家老爹很少会有这样的举动，一般都是自己犯了什么大错才会上门找他谈话，难道这次又是什么大问题吗？
父亲毕竟是父亲，当儿子真的没办法，他不情愿地站起来打开门，马上就看到表情沉静却带着严肃的父亲。
“我想跟你说说关于这个家的事情。”父亲的声音比起以往还要沉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