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暂时落脚
一路上,吴城隽和stephy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目前最好的去处就是stephy他父亲送给她的那套公寓,她自己都没去过两次,很少有人知道她还有这么一套房产,暂时来看,那里是最安全的。
原本吵吵闹闹的两个人,在正事儿面前,倒是表现得出奇的和谐,丝毫没有像往日那样的拌嘴斗气。
“婴宁姐,我真的都要吓死了,醒过来看新闻才知道出事了!”
stephy拍着胸口,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喃喃道:“你不知道那视频看起来有多吓人!有网友用手机远远拍的,大晚上火光冲天……”
夜婴宁苦笑着,告诉她,自己当时距离那辆正在燃烧的车子,不足二十厘米远。
“什么?!所以,你被烧伤了?”
stephy盯着她缠着纱布的脚,小声轻呼。
“没有,只不过当时我把鞋脱了,地面太烫,把脚底烫出来一溜儿小血泡,后来流脓了,疼得没法走路,护士就给我配了辆轮椅。看起来很吓人,其实没那么严重。”
夜婴宁连忙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讲给吴城隽和stephy,以免两个人一直挂念着自己的状况。
不过,她并没有说出宠天戈怀疑的人就是顾默存这一点,因为觉得没必要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尤其吴城隽现在和顾默存的关系匪浅,一旦说漏嘴,事情会很难办。
“那宠先生现在真的是昏迷不醒了吗?网上传的是真的吗?这么一来,他的公司怎么办?你要不要出面去帮他……”
stephy一脸焦急,她读书的时候看了好多美国时装剧,里面的豪门争斗戏码简直烂熟于心,所以无比担忧夜婴宁母子的那一份财产会不会趁机被宠家人吞掉。
吴城隽率先开口,让她不要犯蠢。
“天宠集团那么大的公司,不会因为一个人而马上倒下。ann现在完全不适合露面,不仅仅是因为她和宠先生的私人关系,更因为她也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据我分析,放置炸弹的人很有可能在确定你们上了救护车之后才离开现场,说不定在场的许多人都见过那个人,只是当时没有在意而已。ann,或许连你都见过他,他离你们一定不远。”
他的分析,和王律师说的话,简直如出一辙。
“这么一说,婴宁姐岂不是也有危险?那个人原本只想对付宠天戈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
stephy立即尖声喊起来,吓得脸都白了。
夜婴宁苦笑,她暂时还不清楚顾默存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也不知道,他在对付宠天戈的同时,会不会也顺手一并把自己解决了。
这个可能,令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很快,吴城隽将车子开到了一处公寓地下的停车场,他先停好车,自己下车,四处查看了一下,确定无事,才朝车里挥了挥手。
然后,stephy推出轮椅,和夜婴宁快步进了电梯,吴城隽来断后,三个人胆战心惊地上了楼。
stephy的爸爸似乎料定女儿会嫁不出去似的,所以早早地为她买了这套房子,大概有120平方米,精装修,家用电器等全部的生活必需品都已经准备好了,连冰箱里都塞满了新鲜的半成品食物。
她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爸每隔几天都会来帮我打扫卫生,他半年前退休了,很清闲。不过我从回国以后,都没来这里住。万恶的资本家非得抓着我和他一起住酒店……”
stephy口中的“万恶的资本家”,自然就是吴城隽,他正在公寓各处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在查看着什么。
夜婴宁从轮椅上挪下来,坐到沙发上,也微笑着打量了一下周围。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肯收留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以前的朋友都不能联系了,整个中海对我来说,已经不算是我的家了。”
stephy一听,立即挨着她坐下,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怎么能说是‘收留’呢?我早就说让你搬来和我一起住,我们正好做个伴……”
两人正说着话,视察了一圈的吴城隽也走回客厅,点头道:“我决定了!”
stephy翻翻眼睛,没好气地问道:“你又决定什么?这里没你决定的份儿!”
他立即走上前,指了指天花板,洋洋得意开口:“韩小姐,我决定租下你这里作为我们的临时办公室,房租参照市价的同时,再多给你百分之三十。另外,我看次卧那里的风景很不错,那间房就归我了。”
夜婴宁忍笑不止,埋着头不说话只是笑。
stephy顿时跳起来,一副炸毛母狮的样子,伸手点着吴城隽的鼻头,叉腰大骂道:“资本家!资本主义的吸血鬼!你居然把歪脑筋动到我爸爸给我买的房子上来!你亏心不亏心啊!我只是打一份工而已,我全家都要卖给你吗?百分之三十?百分之百我都不租给你……”
她的手指都快戳到吴城隽的眼睛里去了,他也不生气,只是伸出“二指禅”轻轻把她的手推到一边去,然后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韩叔叔吗?哎呀你好你好,抱歉这两天有点儿忙,不能陪您下棋了……啊没事没事,小悦很好,在我旁边呢,晚上叫她给您打电话……那个,韩叔叔,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您给小悦买的那套房子,我看了一下,位置不错,空间也够大,我想租下来做个临时的办公室……谢谢韩叔叔,好好好,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
吴城隽一脸谄媚的笑容,那阵势,堪比新姑爷孝敬老泰山。
夜婴宁掩着嘴偷笑,显然,在stephy不知情的情况下,吴城隽已经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了。
果然,stephy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吴城隽口中的“韩叔叔”是自己的爸爸。
她大怒,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不就是上次送我回家的时候,你和我爸下了一盘棋吗?你你你……你安的什么心?!”
怪不得最近每次她打电话回家,爸妈在电话里的语气都是一副很奇怪的样子,原来是吴城隽这个小人从中捣鬼!
“不管怎么说,现在你爸爸同意我租下这里了,毕竟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爸爸的名字,他说的算。”
吴城隽果然露出小人得志的神情,他看看夜婴宁,笑道:“刚好ann现在也住在这里,这样我们工作联络就方便得多了。”
stephy更怒,吼道:“婴宁姐身上还有伤呢?你要不要那么剥削我们?”
“我……我没事,我可以工作。stephy,家里有一位男士,也安全一些,而且有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丢给他做,是不是?”
关键时刻,夜婴宁只能向老板表忠心,暂时出卖好友。
吴城隽心满意足地朝夜婴宁眨眨眼,感谢她的大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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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羊入虎口
死皮赖脸,非要也一起住下来的吴城隽,自动自觉地充当起了司机、搬运工、清洁工等等,倒是令一直对他充满偏见的stephy刮目相看。
夜婴宁又换了两次药,脚底的血泡都已经慢慢结痂了,不太疼了,开始有些痒,不过不再影响走路,她果断地把轮椅收起来,多一眼都不想看。
三个人暂时在同一屋檐下“和平共处”,偶尔听着吴城隽和stephy斗斗嘴,还算有趣。
这期间,所有人都在继续关注着爆炸案的进展,网上的消息也开始五花八门,各种猜测版,升级版,阴谋版轮番上阵,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真相被公布。
宠天戈一直没有露面,原本一些他计划中出席的酒会和慈善宴会等等,都是公司其他高层代为前往。于是,大家渐渐相信,他是真的受伤昏迷,情况显然是不容乐观。
夜婴宁还一直因为那天的对话而感到耿耿于怀,索性也没有主动联系victoria,以免又要听到一些关于宠天戈的消息。
这一次,他算是把她伤得不轻。
与此同时,miracle珠宝进军中国大陆的消息传开,公司也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大范围的轰炸式宣传,吴城隽顿时忙碌起来,每天都要带着stephy参加各类商业活动,两人早出晚归。
而夜婴宁则是负责留在公寓内,和伦敦总部接洽,保持两地的联络,偶尔也会和李薇薇线上开会,她将一部分精力仍旧放在新产品的设计和开发上。
这一晚,她刚结束和总部的电话会议,关了电脑,准备去洗澡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起。
夜婴宁接起电话,以为是英国的同事打来的,下意识地“hello”了一声。
那边没有立即开口,顿了几秒,才发出轻轻的笑声。
她呼吸一滞,本能地想要挂断电话,没想到,对方快了一步,抢先道:“你要是敢挂断电话,我就马上去亲自拜访一下韩幽悦小姐的父亲,据说,你现在住的地方,正是他名下的住所。”
真是无耻小人!
夜婴宁咬着嘴唇,冷冷回敬道:“与别人无关!你最好不要去骚扰其他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她猜到,自己的下落不会那么难以追查,毕竟,在中海,她能投奔的人本来就极其有限。
这些天,吴城隽和stephy频频参加各种酒会,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所以,顾默存很自然地就能猜到,他们已经确定了夜婴宁平安无事,否则不会如此轻松。再进一步顺藤摸瓜,他就更加轻而易举地确定了夜婴宁现在是和他们处在一起。
不过,他不明白,为何她在事发后,并没有和宠天戈在一起。
那一晚,他知道,夜婴宁确实是和宠天戈形影不离。从在商场见到唐渺,再到商场试衣服,最后到酒店,一路上,他们两个人的动态,顾默存都一清二楚。
他是故意在夜婴宁走进试衣间后才打通她的手机,为的就是让宠天戈发现自己。
在暗处伺机太久,他有些厌倦,想要主动出击,玩一些刺激的桥段。
“是吗?如果我真的去骚扰了你又如何?你不会放过我?好啊,我倒是想要等着看看,你到底怎么个不会放过法呢?”
面对夜婴宁的威胁,顾默存丝毫没有流露出惧色,反而一再挑衅着她的隐忍力。
隔着电话,他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但是大概能够揣测出来,夜婴宁脸上的那种气愤又无奈的表情。只要想一想,顾默存就觉得极为畅快,看来,当权势和金钱双管齐下,对于男人来说,这果然是世间最好的**。
他以前就是太愚蠢了,才会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才会相信人生有真爱。
“stephy只是吴城隽新招来的一个小设计师,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她的父母也都是老实本分的知识分子,你不要把她一家人牵扯进来。只要你答应不涉及无辜,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谈。”
夜婴宁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和设计图。她暗暗想,这里自己是不能再住下去了,否则说不定哪一天,真的会给stephy带来麻烦。
“好。”
顾默存倒还真的一副很好说话的口吻,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夜婴宁放下话筒,走到窗前,她轻轻撩起窗帘,向楼下的街上看了一眼。果然,街边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辆昂贵的车,想来,此刻的顾默存应该就坐在车里。
“原来你就在楼下。”
她折回去,拿起话筒,手指有一点儿颤抖。
“需要派人上楼去接你吗?还是你自己可以下来?”
这个问题,听起来就好像是,你要我把你强制性地掳走,还是你配合着,自己去羊入虎口。
无论哪一种,都不像是什么好的选择。可是,夜婴宁目前别无所选,她只能尽量平静下来,深吸了几口气,轻声回答道:“我自己下去就可以,需要几分钟,我要收拾一下公司的文件,涉及商业机密。”
顾默存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微微颔首道:“我给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你如果没有出现在公寓的门前,我一点儿也不介意用好莱坞电影里的手法,把你带走。”
连威胁的话语都能说得如此的理所当然,或许只有顾默存一个人。
当周扬的心中充满了仇恨,他就已经变成了顾默存,周扬这个人已经彻底从世上消失。
在夜婴宁的眼中,他俨然已经不再是周扬。
周扬是理智的,即便生气也会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周扬也是理性的,不会视人命如草芥,为了一己私欲,罔顾那么多条人命,随意开展报复行动。
放下电话以后,夜婴宁足足用了一分钟,才算是彻底找回了力气。
她确定关机,又把桌上的文件都整理归纳好,放在一边,然后去拿了两件换洗衣物,都是这几天stephy上街帮她买的,放在一个稍大的手袋里。
其他的,夜婴宁什么都没有拿,拿了也是累赘。
反正,顾默存如果真的要带走她,总不会把她扔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开始就不管她的死活。
在第十一分钟的时候,她就出现在了公寓的楼下。
那辆车就停在马路的对面,车旁站着个男人,见她出来,拉开了车门。
顾默存坐在后车座,上身靠着座椅,双手静静地放在大腿上,像是笃定了夜婴宁不会偷偷溜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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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良苦用心(加)
刚好是晚上八点钟,街上还很热闹,人来人往,车流涌动,似乎谁也没有觉察到这里的异样。
吴城隽和stephy今晚去参加了中海本地的一个商务酒会,恐怕要到凌晨才会回来,等他们发现自己不在公寓,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
为了怕他们担心,夜婴宁已经在玄关那里留了张字条,简要地说明了一下情况。
就算顾默存可能会卖给吴城隽一个薄面,但这件事毕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她还是明确地表示,请他们不用找自己,她不会有事。
顾默存现在不会杀她,要是真想她死,他早就下手了,之前那么多次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又何必拖到现在。
深吸一口气,夜婴宁迈步走了过去,沉默地坐上车,车门立即关上。
顾默存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她的配合。
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赞叹道:“动作很快,我以为迟到是女人的天性,越是有人在等,她们越要磨磨蹭蹭,好像不这样做,就没法体现自身价值一样。”
夜婴宁不开口,她打定主意,除非一定要说话,否则绝对不同他闲聊,浪费唾沫。
面对着她的冷漠,顾默存没说什么,好像压根也不在乎她会有什么反应。
就在他吩咐司机开车的那一刻,医院的病房里,宠天戈的手机也立即响了起来。
一旁的victoria皱皱眉头,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把她带走了……开往……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跟着……”
手机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宠天戈抿了一下嘴唇,敛敛眼神,冷静地吩咐道:“先慢慢跟着,不要跟得太紧,会被发现,如果发现不对劲儿,就马上先放弃……”
挂断电话,victoria立即问道:“婴宁没事吧?你何苦冒这么大的险?为什么你总是自作主张,就不能事先和我们大家商量一下吗?我和杜宇霄还有王律师这些人,难道在你心中全都不可靠吗?”
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生气,却又没办法阻拦他。宠天戈想要做的事情,根本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一向如此。
宠天戈可能也是陷入了紧张的情绪之中,他紧握着手机,半晌没有开口。
“她暂时不会有事。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她留在我身边其实才是最危险的。如果顾默存真的把她带走,那么她现在就是安全的,起码短时间内是最安全的。”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试图说服victoria,打消她的担忧。
她不解,反问道:“你确定你没说反了?婴宁呆在他身边才是安全的?为什么?我实在弄不懂,咱们两个人,一定是有一个人疯了……”
宠天戈笑笑,伸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肩膀。
“这个说明什么?他只是想警告一下我,没想着马上杀了我,他接下来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大动作。但是我却不清楚,下一次会是在什么时候,又会是在哪里。我既不能让婴宁一直和我在一起,增加她的危险,又不能马上露面,时时刻刻保护她。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带走她,只要她在他手里,顾默存不会下手对付她的。”
这个分析,听起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victoria叹口气,还是不禁连连摇头道:“可是,这也太冒险了。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做伤害婴宁的事情,万一……”
宠天戈嘴角的笑纹加深,把手机扔到一边,身体向后靠在枕头上,他笃定地开口道:“不会,他爱她。”
爱是最强大的武器,也是最致命的软肋。
要是对夜婴宁仅仅只是仇恨,那索性在找到她之后,一把枪崩了,开辆车撞死,那么多种方法,随便哪一种都能一了百了,多简单。
但他没有,他想尽一切办法,一点点接近她,甚至用大量的金钱来吸引她的上司,和她逐步产生交集。当然,这或许也是为了享受报复的快|感,可无论怎么说,这些事实都证明,顾默存还是想要和夜婴宁再多一些纠缠,他舍不得。
“他以为自己是想复仇,但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不管他承不承认,他做这些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把她抢回去。”
用了一整晚,他想通了这个问题,同时也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真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夜婴宁在自己的身边,安全无虞。
他只能冒险赌一把,没想到,顾默存真的上钩了。他只忍了几天,就再也忍不住,亲自出马。
“抢回去?婴宁是个人,又不是奴隶主时代,谁强势谁就能随意把女奴占有!你们两个人就没问过她自己的意愿吗?”
victoria急得跳脚,在病房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不禁在心头轮番大骂这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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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婴宁安静地坐在车上,既不发问,也不向车外看,似乎对于自己将被带到何处去,并不在乎,也不担心。
这份平静,若说是完全伪装出来的,倒也不太像。
顾默存很有些疑惑,他原本以为,她要么大吵大闹,要么哭个不停。
女人不都是这样子吗?
“你不问问我,要把你带到哪里去吗?”
他忍不住,率先问道。
夜婴宁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机器人一样重复道:“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顾默存感到一阵挫败,无奈地回答道:“多一个字都不问?”
她歪头看看他,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口中依旧是毫无波澜的语气:“你见过绑匪和人质其乐融融欢聚一堂的场面吗?我又没患上斯德哥尔摩症。”
顾默存有些生气,显然,他对她一个一个“绑匪”感到极为不满。
接下来,两个人不再交谈,一路沉默着,直到车子停下来。
他先下了车,回头见夜婴宁没动,朝她做了个手势。
她无奈,只好也走下车,夜婴宁没有手表,也没有手机,她不知道车子一共开了多久,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吧,看看周围,似乎已经到了中海的郊区。
这一片新兴的别墅区,她之前没有来过,加上离开中海好几年,其实这座城市对她而言,已经有些陌生了。
郊区的风很大,几乎脚一踩到地面,夜婴宁的长发就被吹得乱舞,她连忙裹紧了身上的衬衫。
顾默存倒还有几分绅士风度,立刻把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她。
她不伸手,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
她的倔强惹怒了他,只见顾默存快步走过来,用力把外套扣在了夜婴宁的脖子上。他的力气很大,她踉跄了一下,险些被他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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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找人顶包
这一次,夜婴宁终于也生气了。
她勉强才站稳身体,愤愤地一把肩膀上的外套扯下来,用力扔回到顾默存的身上,然后抱紧双臂,桀骜不驯地看着他,眼神灼灼,像是一头小兽。
夜色之中,夜婴宁的头发被吹得乱舞,一双眼睛也亮得吓人,好像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不想要你的东西!不需要!”
她察觉到凉意,缩了缩脖子,但固执地拒绝着顾默存的好意。
他一把接住自己的外套,瞪着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不穿就不穿,冷的是你自己。”
顾默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手把那外套向左边一扬,落在不远处的那一片花圃上。
这是一栋欧洲风格的私人别墅,四层,车子刚刚穿过了大门,就停在游泳池旁。面前的建筑里灯火通明,显然,里面的人已经早一步得到了消息,知道顾默存会来,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夜婴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需要八抬大轿吗?”
他往前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来,回头讥讽地问道。
来都已经来了,还在拿乔什么,这女人还真是惺惺作态,令人倒足了胃口!
“不需要,我自己能走。不过我想问问你,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总归是有一个期限吧?你大概什么时候会让我走?要知道,吴城隽找不到我,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放弃的,我手里还有他新一季度的设计稿,如果没有我在,就算他临时找人都来不及。”
她没撒谎,也没故弄玄虚,说的都是实话。
一天两天尚可,如果顾默存打定主意跟她耗下去,要不了一个月,吴城隽就会找上门来。临走的时候,夜婴宁已经在字条上暗示他,自己是被顾默存带走的,她只说了自己暂时没事,不代表永远安全。
“期限?这里应有尽有,什么都不需要你做,需要什么,你只要说一声就有人帮你做。我觉得你可以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不必不好意思,我向来是个热情好客的主人。”
顾默存耸耸肩,似乎故意不给她一个明确的回复。
夜婴宁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手来又放下,半晌,她才咬咬牙,低吼道:“你无耻至极!你这是绑架!非法囚禁!”
他摇摇头打断她,冷笑道:“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马上就可以找到十个目击证人,证明你是自己走下楼,自己主动坐上我的车的。今天是周末,任何人都只会把你这种女人当成是有钱人豢养的金丝雀,坐上金主的车去卖肉而已。”
顾默存充满挖苦的话语,令夜婴宁憋了一口气,差点儿窒息。
他转身,继续朝前走。
夜婴宁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顿饭,她原本是打算做完工作后点外卖的,没想到半路里杀出来个顾默存。她现在又困又饿,站在冷风里一吹,忍不住想要打嗝。
无奈之下,她只好迈步跟上顾默存,随着他走进了别墅中。
里面的佣人似乎知道他要来,立即有人拿来拖鞋、热毛巾,又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对夜婴宁也是如是照做。
顾默存径直走到餐厅,坐下来,低着头把玩着手机,然后让人上菜。
嗅到煲汤的香气,夜婴宁抿了抿嘴唇,忍着饥饿,只好也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她没那么有骨气,可以做到绝食抗争,先吃上一顿再说,就是死也不做个饿死鬼。
很快,佣人们端上一道道美味,先给他们两人各自成了一碗汤。
一口汤下肚,夜婴宁就再也顾不上别的了,她饿得要死,尤其还是这么一桌美味佳肴。最近吴城隽下厨,做的都是些中不中西不西的食物,再不然就是点外卖,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像样的中式美食。
相比于她的胃口大开,顾默存却吃得很少,他每一样菜几乎只尝上一口,只喝了一小碗汤。
他不说话,夜婴宁也乐得清静,动作斯文却一刻不停地吃着菜。
最后,她一个人就把桌上的大部分菜都扫荡了个七七八八,这才放下了筷子。
“你吃得不少。”
顾默存眯着眼睛看她,又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几乎已经空了的盘子。
“所以说,绑架也是需要成本的,除非你决定今后都饿着我。”
夜婴宁拿起餐巾,赌气似的狠狠擦了擦嘴,又扔到一边,掀起眼皮,她怒视着面前的男人。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说正事儿了吧。
“爆炸案是不是你做的?”
她单刀直入,懒得和他玩迂回试探的那些小把戏,索性一开口就是挑明了说,刚好可以趁机观察一下他的反应,如果真的不是他,那最一开始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顾默存向椅背上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微微笑着看向夜婴宁。
“宁安小姐,注意你的言辞。如果最终爆炸案宣布告破,我不是警方抓捕的犯罪嫌疑人,那么你刚才说的话,可就是构成诽谤了。”
夜婴宁一扯嘴角,立即反驳道:“奇怪,我只是一个疑问句,你怎么就那么笃定警方抓到的人一定不是你?还是说,你早就想好了退路,找人顶包?”
很明显,顾默存一不小心,刚刚掉进了她的语言陷阱里。
而他的回答,也证实了宠天戈在早前就做出来的猜测,警方抓到人也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个人一定是顾默存早就安排好了的,他打点好了一切,让那个人一人扛起来整件事。
只要他认罪,谁都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这就是一件已经破获的案子。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没人关心,也不重要。
“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对现在的你来说,太头脑聪明太口齿伶俐没有好处。”
顾默存有些动气,眼睛里已经开始在酝酿黑色的风暴漩涡,他眼神危险地看向夜婴宁,十分不喜欢她刚才那种咄咄逼人的语气。
“我只问一句,什么时候结束。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不满,怨恨,都可以对着我来,不要牵扯无辜的人,他们和我们之间的事情没关联。我婚姻出|轨,是我的问题,你何必让别人来陪葬?”
夜婴宁猛地站起来,两手支在餐桌上,忽然间拔高了音量。
餐厅里的佣人们都还在,但他们好像大气都不敢喘,也没有一个人敢往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依旧沉默地在做着手上的工作。
顾默存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招招手,叫人来把桌上的餐具都收拾干净。
立即有人走过来,把杯盘全都撤走,又换上了新的餐布,还有人立即端来茶水和水果。
忽然,夜婴宁瞥见果盘里有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她想也不想,马上伸手抓了过来,紧紧地把刀柄握在了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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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自残快感
夜婴宁的动作,落在顾默存的眼底,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有变,但并未上前,夺过她手里的刀。
他笑了笑,故意将眼神轻飘飘地从她的手上挪开,口中轻描淡写道:“这么贤惠,主动帮我削水果吗?那我就先道一声谢了。”
夜婴宁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还真的从果盘里随手抓起来一枚还没切开的纽西兰甜橙,一道从中间劈开。
汁液飞溅,有一滴甚至溅到了顾默存的脸上。
他皱紧眉头,抬起手,用手指轻轻揩去。
夜婴宁把一枚橙子切得乱七八糟,橙黄色的汁液流到餐布上,她把破碎的果肉全都推到顾默存面前,冷笑道:“顾先生,请慢用。”
刀子还是握在手上,她并没有打算松开的意思。
“杀人可比切水果难多了。一刀下去,扎在肉上,脂肪层会起到阻碍,你要非常用力才能继续深|入。”
顾默存站起来,也学着夜婴宁刚才的样子,双手撑在餐桌上,直视着她。
但他比她高大太多,轻易就高出了一个头的高度,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和腹部,主动问道:“需要我把要害处都指给你吗?还是说,你只是想练练手,那你就扎肚子好了,这里肉厚,最多肠子流出来,塞回去缝上,人死不了的……”
他说得实在太恶心了,夜婴宁全身都在颤抖着,大声喊道:“闭嘴!”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默存猛地一拍桌子,两人之间响起“嘭”的一声巨响,他伸长手臂,直接按住了她握着刀子的手。
她死也不松手,两个人在暗暗较力。
刀尖滑到了顾默存的手心里,戳了进去,很快,有血珠儿泌了出来。
一滴,两滴……
血滴落在了深红色的餐布上,黏黏答答,很快产生了一小片湿痕。
夜婴宁一惊,连忙看向他,怒道:“你放开我!”
顾默存的大手重重包裹着她的手,如果他不先松开,她也根本没法松开。
“你怕了?流血的是我,你怕什么?”
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发白,低头再看看餐桌上那越来越多的红色血滴,顿时感到一阵的心惊肉跳。
“……”
夜婴宁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她面对的人分明就是一个疯子。
“难不成你心疼?嗤!”
顾默存显然也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不等她开口,自己就先笑出了声。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你根本就没有心,你怎么会疼?我傻过一次,不会傻第二次……”
她从来不曾想过,他竟然会把自己憎恨到了这种地步。
“不要再对别人下狠手了,吴城隽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他只是个想要赚钱的商人而已。我和宠天戈已经结束了,有什么新账旧账,我们两个私下结算。”
夜婴宁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法把手抽出来,她只好说些什么,试图转移着顾默存的注意力。
果然,在听见“宠天戈”三个字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有变。
几秒钟后,顾默存松开了手。
“当啷”一声,夜婴宁手中的水果刀也掉在了餐桌上,刀尖上甩落一串血滴。
他吃力地活动了一下手掌,幸好,刀尖刺|入的是手掌心,而不是手指关节。
立即有佣人提着医药箱快步地走过来,熟练地帮着顾默存清洗伤口,喷上止痛药剂,又缠上了绷带。
顾默存自己将袖口向上拉,露出手腕和一截手臂。
那上面,似乎隐约可见四五道新旧不同的伤疤。夜婴宁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又定定地看了好几眼,终于确定,她没看错。
之所以一下子就辨认出那伤疤大有蹊跷,是因为,在她的手腕上,就有一道。
等到佣人提着医药箱离开,她再也忍不住,冲到顾默存身边,一把将他的另一边的衬衫袖口也卷了上去。
看清另一条手臂上也布满了许多刀疤,夜婴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脱口道:“你这个疯子!你居然自残!你知不知道……唔!”
后面的话,被他的嘴堵住。
顾默存用完好的那一只手抬起夜婴宁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然后,他顺势低头,吻住了她的嘴。
他咬得她极疼,连连吸气也不能遏制那强烈的疼痛,娇|嫩的嘴唇被尖利的牙齿硬生生咬破,她尝到了自己的血液的味道。
猛地,顾默存一把推开了夜婴宁。
刚才,他好像根本不是为了情|欲才吻她,而只是为了弄疼她,把她弄出血。
他的嘴唇上还沾染着她的血,他邪肆地当着她的面前,轻轻探出舌尖,将那血丝舔掉,舔得干干净净。
“怎么样,新鲜血液的味道很甜吧?刚刚暴露在空气的时候,是没有腥味的,味道还不错,我好像多多少少理解那些所谓的吸血鬼了。”
顾默存双目泛着汹涌的光,死盯着夜婴宁。
她的嘴唇肿起来,疼得她口中嘶嘶作响,她瞪着他,视线终于一点点向下,还是落在了他两只手臂上的那些深深浅浅的疤痕上。
怪不得他家的佣人会很奇怪地在端来水果的时候还在旁边放上一把水果刀,那分明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家的主人有奇怪的嗜好,他喜欢用刀子割自己的肉,来享受自残带来的快|感……
“你是真的疯了……”
她喃喃,下一秒,像是终于意识到危险的兔子那样,本能地拔腿就跑。
但是,身强力壮的顾默存立即追了上来。
他人高腿长,一步几乎抵得上夜婴宁的两步,几乎没费什么劲就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肩膀。
“放开我!你放……”
她挣扎,想要把他的手拨开,无奈,他按得死死的,包括那只还缠着纱布的手,都还十分有力量。
夜婴宁将求救的眼光看向那些在别墅角落里打扫着的佣人,可他们根本就视而不见,甚至像是把她和顾默存当成空气一样,没有一个人朝这边看。
“你这个疯子!你不要……”
她张嘴,一口气咬下去,大概咬在了他的手背上,或者手腕上,夜婴宁根本来不及去细看。
顾默存虽然吃痛,却并不放开她,反而像是被惹怒了一样,将她猛地从地上,连|根拔起一样,扛在了肩头,转身就向楼梯那边走了过去。
强烈的晕眩感令夜婴宁来回踢打着双|腿,拼命捶打着他的后背。
她大头朝下,只能看到一级一级的台阶逐渐被甩到了身后。
他扛着她,向三楼走,三楼是主次卧,以及书房。
顾默存想也不想,直接踹门,走进了次卧,次卧和他的主卧,有一道相连的门。
(cqs!)
第九十一章 致命囚爱
看书窝网惹火烧身第九十一章致命囚爱顾默存像是扔沙包一样,随手将夜婴宁扔到了房间深处的那张床上。
她的身体颠了两下,身|下的床垫实在太柔|软,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她还真的很想躺在上面,尽情地享受一下这种顶级床品。
但是现在,显然不适合。
她手脚并用,顾不上那姿势看起来有多么狼狈,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而顾默存只是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就让重心不稳的夜婴宁重新跌了回去。她气咻咻,喘|息着挣扎着,继续想要坐起来。
“看到了吧?其实很痛快的,只要不要割到动脉,血不会喷出来,而是一点点涌出来。挤一下出来一些,舔一舔味道还不错。”
他狰狞着看着她,她越慌乱,他便越觉得舒畅。
没有人愿意主动去损伤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如果是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无法解脱,无法自拔,那么也会有人用强烈的痛苦来换取短暂的快乐。
身上的疼痛,或许会掩盖心灵的疼痛。
对上夜婴宁惊惧的双眼,顾默存开始一点点脱掉衬衫。
他的手臂和小|腹上,都有着浅浅的伤疤,看不出新旧程度,大概,都是这几年留下来的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人!”
她失声尖叫,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居然真的是周扬!
可他偏偏就是,身体分明就是周扬的,但是他的灵魂却不知道为何,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你告诉我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问过,可是他们都不告诉我!他们告诉我,只要面对现在就可以,不需要回头去看自己的过去!因为过去对我来说,唯一的意义就是让我不要想起过去!”
顾默存一把捞起床上的夜婴宁,像是捞起一只小鸡仔那么容易,轻松地就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强迫她和自己面对面。
“荡|妇,嗯?劈腿,嗯?既然不爱我,为什么嫁给我?就因为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来耍去,让你十分有成就感哈?我从来没奢望过我的妻子会有多么美貌温柔,但起码她应该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绿毛龟!”
他一口气咆哮完毕,重重地松开了手,将夜婴宁重新推回到了床上。
赤|裸着上身的顾默存同样剧烈地喘|息着,一双眼睛已经红得可怕,像是一头随时可以发怒的野兽。
“我……我不是……”
她惊恐地喃喃,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从某个角度来看,他说的是实情。但是,她从来没有洋洋得意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一直提心吊胆,也充满愧疚,不停地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夜婴宁也曾问过自己,如果当初周扬不选择主动离开中海,最终,她是否会被他的付出和包容而感动,离开宠天戈,放下一切的仇恨,甘于和他做一对平凡夫妻。
真正的答案,她并不知道,但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日日夜夜朝夕相对,她怎么可能会对他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就不会一直在心底挂念他的安危。
没有感情,就不会一直在心底产生负罪感和内疚,甚至以此不断地折磨自己,折磨宠天戈。
没有感情,就不会在得知他客死异乡后整个人不顾还怀着孕,直接就晕厥了过去。
“如果你没有走,或许,答案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一点点低下头去,痛苦地用双手抱着头,不断抽噎着。
如果他不走,如果他还在……
他把她一个人留下来,孤军奋战,带着所有的秘密和仇恨。这一场感情的战役,最终走向了三个人的毁灭。
“一样还是不一样,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顾默存毫无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件衬衫,甩在肩膀上,就要走回自己的卧室。
“哦,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只要你走出这里一步,我就不敢保证你的姘头的生命安全。”
他已经走到了两间卧室中间相连的那道门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叮嘱了一句。
低着头的夜婴宁浑身一震,愣愣地抬起头,不解地看向顾默存。
她原本以为,他已经对宠天戈有所警告,目的达成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下一步的行动!
“怎么,他没告诉你吗?我以为,你离开医院就是按照他的要求。宠天戈不傻,他一定知道,把你从他身边带走,对于你来说才是暂时安全的。”
顾默存挑挑眉,对于夜婴宁的反应,似乎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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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极尽侮辱
和预想的有所不同,在床上没有找到那抹身影,顾默存有些慌,他快步走过来,才发现,夜婴宁坐在床的另一边,她的身影被一床被给遮挡住了。79阅
僵硬的姿势,说明她一整夜都没有爬上过床。
还真是在倔强地负隅顽抗。
他无奈,只好走上前,轻轻将她从地板上抱起来。
夜婴宁没有醒过来,但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所以,她抬起了手臂,软软地朝着顾默存挥了一下,口中也轻声地咿唔了两声,看起来像个孩似的。
顾默存被她的手碰到,莫名地下|腹一紧,忍不住低头打量着怀里的女人。
她的身上还是来的时候穿的那件白色衬衫,只在领口那里有一点点装饰的花纹,如此简洁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股味道。尤其,因为睡姿的缘故,此刻的衬衫向上卷起了一道边儿,露出了她平坦白|皙的小|腹。
目光一闪,顾默存见到了她肚上的那道小疤痕,当年剖腹生产的时候留下来的,夜婴宁没有去做除疤手术,反而觉得那是那条小生命给自己唯一的纪念--这些年,她一直以为,就像宠天戈说的那样,她的孩一出生便夭折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那道疤痕。
熟睡中的夜婴宁似乎瑟缩了一下,顾默存立即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原样,他迟疑着,再次将指尖触了上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狰狞和坚|硬,她连身上的疤都是软软的,而且经过年多,疤痕的颜色并不深,几乎已经和附近的肌肤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的话,并不明显。
顾默存觉得自己有点儿变|态,对着条疤痕,都能产生一点儿不|良反应。
不过,现在的他,不觉得发泄欲|望是要的事情。反正,他打定主意,把夜婴宁就困在这里,他有大把的时间享受她的身体,并不急于这一时。
他知道,这女人很贱,一天都缺不了男人。或许,等到某一天,当她饥|渴难耐,甚至会主动爬上他的床,求着他来干她。
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一定会狠狠地羞辱她,再狠狠地折磨她。
想到这里,顾默存的动作不复之前的那么温柔,将她径直扔上了床。
夜婴宁颠了两下,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
“瑄瑄?”
她还没睡醒,脑不清楚,所以还以为是宠靖瑄在自己身边,在床边跟自己闹着玩。
“错了,我可不是那个野种小鬼头。”
从头顶传来冷冷的一声,带着无比严厉的味道,夜婴宁本能地全身一颤,揉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她明显地愣了一下,本能地瑟缩,向后挪动身体。
这间房间和他的房间,显然是相连的,他根本不需要走到走廊上,就能走进来。这岂不是说,以后,她这里的风吹草动他马上就能知道,而自己根本毫无**可言!
但是,最重要的是,顾默存刚才说的那句“野种”两个字,深深地伤害到了夜婴宁。
她不能允许自己的孩被动地承受这样的莫大羞辱,他怎么样骂她都可以,但是不能这么对待宠靖瑄,他还不到四岁,虽然他可能完全不懂得这种话意味着什么,但却能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的评价。
“你不要那么说他!孩是无辜的!”
夜婴宁仰起脸,对宠靖瑄的疼爱令她此刻看起来像是一只炸毛的母鸡,拼了命也要呵护着自己的小鸡。
顾默存斜睨着她,发出阵阵瘆人的冷笑,反问道:“我怎么说他?说他是野种?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他不是野种是什么?是你和宠天戈偷|情生下来的,我叫他野种再贴切不过。要不然,你来帮我想一个另外的称呼,一个比野种更恰当的称呼?”
他是故意的,她越不让他说,他越要口口声声,一口一个“野种”,就要刺激她不可。
夜婴宁全身颤抖着,狠狠地咬住下唇。
侮辱孩,比侮辱孩的母亲,更加令她感到痛苦。
“你就不能放过他吗?他还那么小,他根本就不懂大人的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
她放软了语气,希望能够令顾默存发发善心,哪怕他再怎么针对大人,也千万不要对宠靖瑄下手。
“我还没有那么无耻。”
他瞥了她一眼,似乎看出她的心中所想,冷冷发话。
虽然顾默存的语气依旧是冷酷的,但这一句话听在夜婴宁的耳朵里,却无异于天籁。
她松了口气,后背湿湿凉凉的,吓得不轻。
顾默存要去对付宠天戈,她也担心,但是,她却清楚,宠天戈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否则,在此之前,那么多商场上的竞争对手,想他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然而,顾默存要是去对付宠靖瑄,夜婴宁却几乎要发疯,他还那么小,身边也只有保姆和保镖,若真的出事,中海这么大,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行了,连澡都不洗就这么睡了,你可真够邋遢的。”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扭头就走。
夜婴宁咧咧嘴,昨晚上,她担心顾默存会兽性大发,随时冲进来,所以一直忍着没去洗澡,瞪着两只眼睛,暗暗防备着。结果,最后没忍住,后半夜四点多的时候,她还是睡了过去。
确定顾默存又走了,夜婴宁从床上爬下来,走到卫生间去洗澡。
昨晚佣人放的那一缸水,自然已经凉透了,她只好放掉,再放新的水。
看着水龙头哗哗哗地流淌着,她忍不住又想起昨晚顾默存说的那一番话来——难道,宠天戈那天故意拿特别难听的话气自己,是故意的吗……
现在想想,倒是也可能,毕竟,他不像是那么没有脑的人。
哎,只怪自己当时也在气头上,脑里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如果我犯了错,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你不能随意冤枉我,污蔑我,把我没做过的事情扣在我的头上。
所以,一气之下,她抬腿就走,这下,正着了宠天戈的道儿。他原本想的就是让她暂时离开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令她避开可能的危险。
她摇了摇头,掬了一把温水,打湿整张脸,没来由的,眼眶有些发热。
难道,两个人的相处,永远都要靠猜吗?!
他就不能坦坦白白,老老实实地和自己说清楚吗,何必总是在用力拥抱她的时候,同时不忘用一身的刺去狠狠扎伤她。
带着复杂的心情,夜婴宁洗了个澡,然后在卫生间的橱柜里找到了全新的内|衣和睡衣。
看来,顾默存是早有准备。
出来的时候,她闲来无事,把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打量了一遍。
结论就是,别说逃出去,这里连一件能让她自杀的东西都没有……
第九十三章 一再迷惑
短暂的慌乱之后,夜婴宁也就随之平静了下来,算是接受了眼前的这一现实。
事实上,她也根本不会去寻死觅活。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真切地体会到,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未曾死,何来生?当年那么惨痛的境遇之下,夜婴宁脑子里的唯一一个想法都是,活下去,更遑论现在。
她知道宠靖瑄还活着,健康活泼,只这一个他,就足以让她面对剩余人生的一切艰难险阻,她可以为了他披荆斩棘,绝处逢生。
顾默存似乎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基本上没有对夜婴宁担心太多,只是把她留在这里,太过分的举动,他也并没有做。
但是夜婴宁却没法做到放下心来,因为她知道,他只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对付宠天戈身上,而自己则不足为惧。只要宠天戈一倒下,她就是个纸老虎,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更无力反抗。
终于,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她主动拦下刚走进别墅的顾默存,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解恨?不如你直接说出来,何必遮遮掩掩,既然一定要做,不妨就大胆承认好了。”
他愣了一下,将外套交到佣人手上,抬起手来松了松衬衫领口,这才微笑着回答道:“抱歉,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的时候,如果我高兴,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不高兴,那我也可以不说。”
分明是,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夜婴宁知道他这是故意而为之,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嘴长在他的身上,他不说,她也没辙。
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再三确认道:“你说过,你不会对孩子下手,这个是你昨天就答应过我的!”
见她一脸紧张,无比担心着宠靖瑄的安危,顾默存忍不住心头一酸,居然跟才三四岁的小鬼头吃起醋来,他冷冷一笑,口中挖苦道:“你也知道我昨天就说过了,那还唠唠叨叨又过来问什么?你再抓着这话题不放,信不信我直接把他抓过来,随便扔到哪个穷山沟里,饿死了事?”
或许是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夜婴宁不禁瑟缩了一下,两个眼圈顿时泛红。
这个恶劣的男人,他太清楚现在的她,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了!
顾默存转身,招呼佣人准备开饭,他特地赶回来,就是因为想要和她一起吃饭。因为上一次看她吃得津津有味,那画面看起来令人很有食欲。
不敢再触怒他,夜婴宁转身就走,她今天没有什么胃口,不想吃饭,尤其还要对着他,在不是饥肠辘辘的情况下,根本就是食不下咽。
“你去哪儿?”
身后响起一道不悦的声音,里面透着丝丝危险。
夜婴宁收住脚,指了指楼梯,不答反问道:“除了上楼,我还能上哪儿去?我能长翅膀飞了不成?你不用像防贼似的防着我,我走不出这里,索性也就不会做无谓的抗争。”
她这种逆来顺受的口吻,令顾默存感到很不爽。
“回来,坐下吃饭。”
他冷冷吩咐着,命令的语气。
夜婴宁挣扎了一下,犹豫着还是转身,走了回来,乖乖往餐厅走去。她在前一晚坐过的那个位置坐下,但却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能逼着她坐在这里,却不能逼着她张嘴说话。
今晚的晚餐是西餐,十分丰盛,还有从澳洲空运的海鲜。顾默存对此似乎很满意,食指大动。
夜婴宁吃得很少,一方面是因为整天没有什么运动,除了坐就是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挂念着宠天戈宠靖瑄父子,心里好像堵了块大石头,塞得她胸口发闷,喘不过来气。
“明天上午有土地投标的报名,你如果想出去走走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忽然,顾默存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毫无预兆地来了一句。
夜婴宁本来正在百无聊赖地用叉子叉着面前盘子里的一只虾,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两秒钟,反应过来,他正在竞标那块地皮,也就是要拿来给miracle珠宝建立旗舰店的那块地。
“你还真是空手套白狼,地皮明明没有拿下来,就骗吴城隽说是一切都没问题!”
她生气起来,用力将叉子一掷。
溅起来的酱汁,刚好有一滴溅到了顾默存的脸颊上。
他的眼睛里有怒意一闪而过,但他压抑着情绪,拿起纸巾揩掉污渍,悠然道:“你以为他不知道吗?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我只是告诉他,在中国想要赚钱,和在欧美不一样,在这里,关系大于实力,会打点会做人高于一切;在这里,我说了算!”
说罢,顾默存将手里的餐截重一扔。
夜婴宁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只知道,吴城隽确实也有野心,而今,两个有野心的人凑到了一起,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一个想要跨进中国市场,一个想要合法的赚钱外衣,双方完全就是一拍即合。
“我不懂做生意上的事情,我不要去。”
她摇头,很清楚,顾默存是想要在自己的面前炫耀,炫耀着他现在过得多么好,多么有钱,多么能够疏通一切关系。
然而,一个人若是真的拥有什么,反而不会去刻意炫耀张扬什么。
“可是我想让你去。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你要和我一起出门。”
顾默存一句话就做了宣判,不容置喙,夜婴宁根本就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她张张嘴,刚要说什么,他已经快了一步,站起来就往楼上走。
她连忙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径直去了书房。
“我不想去!你不是不允许我出去吗?我没死,你也没死,你干什么非要逼我出去?”
她恼怒地拍着门板,明知道和他说理无用,还是在做垂死挣扎。
“我带着你出去,不算。”
门里面响起他的回答,夜婴宁无奈。
*****第二天一早,果然,夜婴宁一睁开眼,果然就看见两个佣人在自己房间里等待着。
她们早就准备好了符合她身材尺码的套装和鞋,让她先去洗漱,出来之后换上。
夜婴宁清楚,她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自己又何必和人家过不去,只好认命地裹着床单去洗澡。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却愕然地发现那两个佣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顾默存衣衫完整地坐在她的床上,正在低头小心地剪着那件衣服后领口那里的商标。
一瞬间,夜婴宁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明明恨她恨到恨不得她马上就去死,却非要一再用类似的这种小动作来令她感到困惑。
第九十四章 进退维谷
不管多么大牌昂贵的衣服,夜婴宁买回来清洗熨烫过后,都会拿着剪子把领口的牌标剪掉,她很讨厌脖子后面似乎有个东西的感觉,哪怕穿上去之后其实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久而久之,和她在一起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她的这个小癖好。
周扬也不例外。
没想到,现在的顾默存竟然记得。
他分明口口声声地曾说过说,过去的事情他全都忘了,只是知道她是个背叛了自己的荡|妇,他为复仇而回来。
“你做什么?”
夜婴宁放下毛巾,声音有些颤抖。
顾默存站起来,收好了剪刀,似乎没有把它留下来的打算。听清她的问话,他冷冷一笑,讥讽道:“打好预防针,免得你再用什么蹩脚的借口,从佣人那里骗来什么剪子刀子,把自己捅死在房间里。”
顿时,她的脸色变得有几分难堪。
很显然,顾默存这个人十分地记仇,还记着她之前用水果刀威胁他的事情,他吃一堑长了一智,开始防着她了。
“好了,你先换衣服,我先下楼,你弄好了自己下去就可以。”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没有逗留,走了出去,顺便自然也带走了那把剪刀。
夜婴宁翻了个白眼儿,有些生气地把毛巾甩在桌上,气哄哄地看着床上的那条白色套裙。
不得不说,他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以前也是这样,周扬帮她挑的衣服,往往都是最简单的颜色,最简单的款式,但一穿上去就会在人群中格外出挑。
她拿起来,从里到外,一件件穿好,又坐到梳妆台前,随手画了个淡淡的日常妆,特地遮了遮黑眼圈,总不好看起来真的像是在蹲监狱似的。
等到夜婴宁下楼的时候,车子已经在别墅前久等了。
两个人沉默着坐上车,顾默存一路上都在看着手里的那份土地投标书,他似乎不大放心似的,对里面的数据反复核对校准,然后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在最后一刻改好,直接拿过去。
夜婴宁不在乎,扭头看着车窗外。
她知道宠天戈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这一出戏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轻易散场的。做戏就要做全套,否则就没了意义。
不过,她也知道,天宠集团似乎也在谋划着拿下这块地,他们原本的态度并不明朗,没说准要,但也没说一定不要。现在,顾默存既然已经放话说自己要它,宠天戈也憋着一口气,哪怕是买下来盖个厕所,也一定会和他争一争。
目前能出面管这件事的,非victoria莫属。天宠的法定代表人是宠天戈,但他现在不能出现,所以只能由她来做法定代表人授权代表。
夜婴宁猜得不错,天宠集团派出来的人,正是victoria和杜宇霄,还有一个助理。
他们的车子停在这块地皮所属的资产管理交易中心前,和其他参与竞投的企业法人或代表一起,三三两两地走了进去。
基本上,一切步骤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家都有序地前去提交交易保证金缴纳凭证、资格文件和承诺书等等,这些自然不需要顾默存亲自出面,自有他的助理去办。
上午十点,开标正式开始。
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里,坐着十几家企业的法人和授权代表,他们对顾默存的来头都是吃不大准的,但是却知道天宠集团的地位。之前的捕风捉影的信息,还令他们抱了一线希望,以为天宠看不上这样的不大的面积的地皮,没想到victoria还是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志在必得。
一时间,这些公司对于接下来的竞标,都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
既不想得罪天宠,又觉得没必要把地价抬得太高,所以,原本热烈的气氛立即变得有些低迷。
没想到的是,半路上杀出来了一家听都没听过的公司,也不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谁。当即,在场的人都有几分面面相觑的味道。
顾默存坐在靠后的角落里,戴着墨镜,有种刻意的低调。
这样一来,夜婴宁也只好在他身边坐下,根本没有办法和前排的victoria搭上话。
不知道是不是来之前顾默存向助理交代过底线,这位助理的底气倒是很足,一次次加价,到最后,基本上还在参加投标的就只剩下两家公司。
天宠,和德兰。
德兰就是顾默存名下的一家公司,很小,不大,也没有什么名气,日常的资金流动也很有限,基本上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很聪明,不会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而是四散开,互相不牵制。一旦其中哪一个风险加大,他随时可以撤走大部分的资金,重新再去注册一个新的公司。因为资金数额小,流动快,所以并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相比之下,天宠虽然财大气粗,却尾大不掉,表面上看起来坚若磐石,其实稍微不注意就会丢胳膊缺腿。这也是为什么宠天戈用了近三年的时间,才让它一点点恢复元气。
“你猜,这一次是我能拿到,还是他能?”
忽然,夜婴宁听见身边响起顾默存低低的声音,他好像故意压低了音量,薄唇就在她的耳边呢喃轻语。
她完全没有准备,耳边热热的,全身不免陷入了一丝颤抖之中。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顺心。但是,你别忘了,要是我拿不到这块地,你的老板也会跟着吃大亏。反正,最多,我赔他一笔违约金,或者找个资深的律师帮我打官司。而你们全公司的发展策略却要伤筋动骨,吴城隽抛下整个欧洲市场,千里迢迢蹲在这里守着,你忍心让他空手而归吗?”
顾默存笑吟吟地说道,好像说的只是家常小事,满不在乎的口吻,说的却是充满威胁的话语。
夜婴宁一个激灵,她茫然地看着坐在前排的他的助理,忽然明白了过来。
或许,从一开始,顾默存的注意力就根本不在miracle珠宝上。
他想投资miracle珠宝,其实就是个幌子,一根钓鱼的钩,先把她钓上来,又把宠天戈钓上来。他们两个就像是饥饿的鱼,一口咬住饵。
而顾默存,现在就可以慢悠悠地收鱼竿了。
无论他今天拿不拿得下这块地,宠天戈都会吃个哑巴亏。后者拿到了,也只是属于怄气的结果,没什么实质的利益;可拿不到的话,就等于被名不见经传的顾默存当众狠狠打了脸。
进退维谷,这一次,天宠怎么做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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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扒个干净
不得不说。听完了顾默存这番话。夜婴宁这两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又被撩拨上來。
只是碍于此刻的地点和时间。她沒办法立即发飙。
而这种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的感觉。实在太令人愤怒。夜婴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试图先冷静下來。她不想一直被顾默存牵着鼻子走。他现在说出这些话。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炫耀。一个是故意激怒她。想让她失态。
“你真有钱。就是为了一口气。可以绕这么大的圈子。花这么多的钱。”
她好不容易缓过神。扭头看了他一眼。很明显的。夜婴宁的眼底有一抹讥讽滑过。
顾默存看见了却故意假装沒看见。坐在原位上。他來回扭了扭脖子。权作活动筋骨。甚至沒有理会她刚刚的那一句挖苦话语。
正说着。前面的竞价。很快又过去了两轮。
从夜婴宁坐着的位置这里。她刚好可以远远地看到victoria的侧脸。
victoria虽然只比自己大两岁。但是这些年來。她一个女人。一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早就练出來不输给男人的气势。也不会像一般的小女人那样。把情绪都挂在脸上。可即便是这样。夜婴宁还是看出來。此刻在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态。她似乎已经决定了。想要放弃这块地。
坐在她身边的杜宇霄。间或和她低语几句。看起來也是一脸不甚乐观的表情。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块地对于天宠集团來说。意义真的不大。虽然地段很好。可是面积不够大又不算小。即便最后中标。可究竟把它拿來做什么投资。现在看來都还是个未知数。
“看。这个时候就要权衡一下。是自己的意见重要。还是老板的意见重要了。看他们经历种种内心的挣扎。多有趣。不是吗。”
顾默存顺着夜婴宁的视线。也看了过去。看到victoria和杜宇霄此刻脸上的表情。他浅笑着砸着嘴。故意把头再靠近一些。
那语气已经近似于邪恶。夜婴宁恨不得扬起手來就是一记耳光。可她不能这么做。
一旦那么做了。在场的人都要看过來。而她并不想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
夜婴宁沉默着祈祷。快些结束吧。再快一些。
终于。上天似乎听见了她的心声。。结束了。德兰拿到了这块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顾默存很开心这个结果似的。
他沒等大家都起身。就直接站起來。从后门走了出去。夜婴宁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victoria和杜宇霄。她很想冲上去向他们询问一下宠天戈的近况。但是她刚要迈步。沒想到顾默存去而复返。竟然又走回來。一把拽着她。快步从会议厅的后门离开。直接把她拖到了电梯里。
“你就这么关心他。才两天就等不及。”
他毫不控制地把她一把推到电梯的墙壁上。恶狠狠地问道。
夜婴宁的手肘重重地撞了一下。她本能地低下头去查看。果然。那块凸|起的骨头被撞到。此刻疼得要命。稍一打弯就疼得她眼睛发酸。
“别装了。”
顾默存以为她是假装柔弱。以此來回避他的问題。语气不善地呵斥道。
电梯缓缓下降。夜婴宁缩在角落里。端着手臂。一动也不敢动。她本想吼回去。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切只化为了三个字。不值得。
在他面前哭。不值得。和他对骂。不值得。求他不要这么折磨自己。还是不值得。
既然如此。她选择缄默。
电梯停在一楼。顾默存又伸手将她拖出去。生怕她跑了似的。
“我不会跑。我有腿有脚能走路。你放开我。”
夜婴宁抽着冷气。一个字一个字说道。额头那里已经疼得冒出了一层汗。不过因为有头发挡着。顾默存看不见罢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宠天戈。不会心疼你。”
他冷冷开口。司机已经拉开了车门。第一时间更新他率先上了车。
夜婴宁不甘心。回头看了一眼。只见victoria和杜宇霄已经随着人流走了出來。她想也不想。抬起脚就向回跑。一直跑到他们的面前。
“婴宁。”
虽然早就从宠天戈那里知道了夜婴宁现在在顾默存的手上。但是乍一见到她。victoria和杜宇霄双双变了脸色。一起脱口喊出了她的名字。
“告诉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了。可是。下一次一定要和我明说。不要每一次都要我去猜他的心思。人的心思是很难猜的。我怕我只要猜错了一次。就再也……”
夜婴宁一口气急急说道。说到最后。眼睛里已经有泪花在闪烁。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她怕猜错一次。就把两个人这辈子的缘分。彻底弄沒了。
victoria点点头。刚要说话。须臾间。已经坐上车的顾默存已经下了车。大步追了过來。
夜婴宁闭闭眼。她沒想跑。只是想让他们帮自己带一句话。现在。话已经说完了。她转身就朝着顾默存走去。颇有大义凛然的味道。
杜宇霄连忙拦住忍不住想要冲上去的victoria。压低声音劝道:“先忍着。就这两天了。”
她本想挣开他的手。听见他说的话。只好又放弃。
victoria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夜婴宁再一次走到了顾默存的面前。感到一颗心都揪起來了。可是。一想到杜宇霄刚才对自己的善意提醒。victoria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不要因小失大。
这几天的每一分每一秒。宠天戈都沒有白白浪费掉。顾默存有他的计划。难道他宠天戈就沒有吗。。
“既然她已经懂了。那她就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了。我们先回去。把消息告诉给宠先生。”
杜宇霄揽住victoria的肩膀。半强制性地把她带离这里。走向停车场。
“怎么样。他死了沒有。唔。我猜还沒有死。不然他身边的这两条狗早就去披麻戴孝。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顾默存摸着下巴。幽幽说道。
夜婴宁再也忍不住。用沒有受伤的那只手。想要去打他。
可惜。她不善用左手。手臂刚一抬起來。就被他发现了企图。顾默存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攥得死死的。提着她。将她顺势一把拉扯到自己的怀中。
“想他。还是想被他干。他有的我也有。你怎么不來求我。说不定我的更好。你会更喜欢。”
要不是在街上。他真的控制不住。想把她当场扒个干净。
第九十六章 失忆真相
夜婴宁抿紧嘴唇,既不求饶,也不反抗,只是被顾默存那充满了侮辱性的话语惹得满脸惨白。
她就快要到达崩溃的边缘,但却不能低头认输。
顾默存将她连拖带拽,直接塞进了车后座里,自己也上了车,紧挨着她坐下,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他身边的人都有个特点,那就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聋子做哑巴做瞎子,不该听不该问不该看的一律不会触碰雷池。所以,任凭夜婴宁怎么挣扎,前排的司机都是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关心不过问。
夜婴宁早就预料得到,没人会救自己,所以,她也就不去做无谓的挣扎,以免反而激起顾默存的征服欲,被他伤害到。
刚才撞到的手肘还在隐隐作痛,她咬着下嘴唇,牙齿留下深深的齿痕。
“我带你出来是要让你知道,宠天戈他没有能力和我斗,他救不了你,也救不了自己。”
顾默存没有再进一步行动,他的自尊令他没有办法在这种地方就对夜婴宁下手,他拉不下脸来当着外人的面将她就地正法,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所以,他只能一再地用语言伤害她,刺痛她,看她露出那样受伤而倔强的表情,心头才能得到些许的快慰。
这是一种变|态的心理吧,顾默存自己也清楚,可就是无法不这么做。
“你错了,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就决定别人的生死。就算是全知全能的上帝,也有他感到无力的时候,只要一个人想活下去,就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他死。”
夜婴宁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顾默存,忍痛咬牙说道。
她知道,对宠天戈的信任,此刻,就是对他最大的蔑视。
果然,听见她这么一说,顾默存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他伸出手,一把攫住夜婴宁的下巴,将她的脸拉到自己的眼前,嘴唇几乎要贴到她的鼻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关挤出来:“你再说一遍!”
她艰难地挣着,冷冷道:“再说十遍都可以。你是个懦夫!”
他狠狠一松手,夜婴宁几乎立刻就跌回了原位,后背猛地撞到车窗上,硌得她生疼。
她远远地和他保持着距离,身体几乎全都蜷缩在另一边,尽可能远离他,端着受伤的手臂,眼神充满了怨恨和戒备。
顾默存冷笑,伸手整了整衬衫领口和袖口,悠然自得道:“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昏迷,他是故意散播这个假消息。不过那又如何呢?他就算醒着,现在还能做什么?是去劝吴城隽不要和我合作,还是拿下那块地让我知难而退?这两件事,他都做不到,不是吗?”
他说的是实情,夜婴宁不得不承认。
她在等待,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能等来什么。
从确定宠天戈是故意把自己气走之后,凭借对他的了解,夜婴宁明白过来,要不了多久,宠天戈势必会有所行动,算是回击。
但几天过去了,那边却毫无消息,她不禁产生了些许的动摇,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已经做不到像从前那样了解他,这一次估计是错误的。
她犹疑不定的眼神落在顾默存的眼中,他像是会读心术一样,轻易就能读懂她此刻的忧虑。
“拿一个残花败柳换得一段平安的日子,这笔买卖也不算亏不是?夜婴宁,你真可怜,看,你这只破鞋已经被宠天戈一脚踢开了。果然啊,你这种女人,只能被玩玩而已呢……”
他伸手,轻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下巴,脖颈。
她一手挥开他的手,怒喝道:“不要碰我!滚!”
顾默存收回手,并未生气。
时间有的是,他不在乎。
*****
当晚,夜婴宁洗完澡出来,惊愕地看到有佣人从隔壁将顾默存的被褥和睡衣等物搬了过来。
她的房间根本毫无**可言,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但是看着眼前,她还是又惊又怒,上前一步问道:“他又要做什么?”
佣人抬抬眼皮,平静客气地回答道:“顾先生说今晚要在这里睡,所以把需要的东西先拿过来。您稍等,马上就铺好床,不会影响您休息。”
夜婴宁愣了一下,她哪里是要着急休息,她是要着急骂人!
她顿了顿,想也不想,拔腿就走,第一次推开那扇相连的门,直接闯进顾默存的房间。
“你干什……”
看清眼前,夜婴宁像是见鬼了一样,后半截话,硬生生地吞下了肚子里去。
顾默存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闯进来,有点儿惊讶的同时,脸上又露出恼羞成怒的味道,喝道:“你连起码的家教都没有吗?进来的时候不会敲门?”
她好像没听见他的问话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这间房。
夜婴宁愣住的原因是,这是一间宽大的卧室,这是一间和他们当年住的那套别墅里卧室摆设布置一模一样的卧室,包括壁纸、天花板、吊灯,就连床、组合柜、衣柜等等家具,颜色大小看起来都是别无二致的。
尽管已经好多年没有再回去过,但是只要一眼,她就立刻认了出来。
“你回去过,是不是?”
她终于回过神来,轻声问道。
顾默存装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似的,皱眉不语。
他回去过,那又如何?对于他来说,那套房子只是套房子,他不记得自己在那里的点点滴滴,无论是幸福的还是痛苦的回忆,都无法再做到切身体会,一切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
“她真的是那样的女人么?那她为什么还要嫁给我?我又是哪里对不住她?”
男人痛苦地问道,双手捂着剧烈疼痛的头部,拼命回想,却又捕捉不到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幻影。
中年美妇站在病床边,痛心疾首,一把抱住他。
“我早就说过,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放弃那么多,听妈妈的话,一切重来,换个身份,换个人生。现在谢家只是表面光鲜,你大舅和舅母拼命捞钱,名义上是为了给谢尧治病,其实还不是想要搞垮谢家!你要是不帮妈妈,我还能去相信谁……”
嘤嘤啜泣着的女人,不是谢君柔又是谁。
她没想到,爱子周扬居然真的愿意离开部队,投身商场,所以他才亲自安排了一次“诈死”,从非洲回到南平。
但,人算不如天算,回到南平的第一晚,他就出了车祸。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周扬出车祸的地点,距离当年谢尧出车祸的地点,甚至不足一百米。
他立即被送往医院抢救,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因为撞到头部而彻底失忆。
第九十七章 我们结婚
很显然,从此刻顾默存脸上的表情来看,他绝对没有想到,夜婴宁会毫无预兆地闯进来。
在她进来的那一刹那,他正在和助理打电话,询问着关于今天竞标的后续事项,同时也在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去对付宠天戈。结果,夜婴宁就这么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发现了他的“秘密”。
床头的墙上,甚至还挂着他们当年的婚纱照,只不过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都有些古怪:一个是本能排斥,强颜欢笑,一个是一贯严肃,不苟言笑。结果,拍出来就是这么奇怪的鬼样子,就连摄影师都在私下里抱怨,这简直是入行以来最不配合的一对客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婴宁从巨|大的惊愕之中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地看向顾默存。
不是她瞎了,就是他疯了。
顾默存低头又朝着手机说了一句,然后挂断,把手机扔到一边,手插兜走了过来。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抽带休闲裤,显得十分颀长,和记忆里穿军装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显得年轻了许多。
因为只顾着看着他,以至于,当他彻底走近自己,夜婴宁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而顾默存只是像是提小鸡一样,提起她,将她拎出了自己的房间。
夜婴宁自然挣扎尖叫,再次回房,发现佣人已经把大床铺好,已经离开了。床上新换了粉色床单,又多了一个枕头,一条空调被,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夫妻的大床一样。
“你不许睡这里!”
她的手肘还在疼,所以不敢用力,只敢用双|腿踢打着顾默存,口中尖声喊道。
“笑话,这房子里从上到下都是我的,我怎么不能睡这里?你要是不愿意在这里,我可以考虑把你绑到花园里,不过别忘了,那里还住着一条成年的高加索犬,有80多公斤重。”
顾默存牵动着嘴角,指了指窗外。
夜婴宁立即闭嘴,她虽然喜欢小狗,但还是不敢轻易去招惹这种看家护院的大型犬。如果这个变|态真的把自己扔下去,那她一定整夜都得大睁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见她乖乖不开口,顾默存露出满意的表情,一低头,恰好看见她的手臂,肘部那里紫了一大片,还微微肿起。
“你手怎么了?”
他伸手指了指,夜婴宁顿时气得岔气,明明就是他推的,他还有脸问。
她的脸色黑如锅底,一扭头,掀起被子,钻进去就要睡觉。
夜婴宁想好了,今晚,他要是敢强来,她就以命相搏,反正大不了一死,死了也不让他来侮辱自己。
没想到,顾默存非得把她拖出来,说要上药。然后,他就真的去楼下拿医药箱了。
两分钟后,他回来,提着个药箱,从里面翻出来两瓶类似于红花油之类的药瓶,倒出来一些黄澄澄的药油,在手心里搓热,按在夜婴宁红肿淤青的手肘上。
又疼又凉,她龇牙咧嘴,幸好没一会儿,那凉意减退,又变得有些发热,撞到的地方果然不那么疼了。
顾默存掀起眼皮,看看她,握着她的手,让她把手臂伸直,继续用药油搓着。
“据说我以前是在部队,怪不得做起这些来还挺顺手的。估计训练的时候没少受伤,自己搓搓,或者给战友搓搓,都成熟练工种了。”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拧好药瓶,重新放进药箱,然后擦干净双手。
夜婴宁张了张嘴,终于多少明白过来一些:想必,是婆婆谢君柔在他的面前,把自己的那些事都添油加醋地抖落了出来,顾默存对自己的从前一无所知,一切都只能从别人的嘴里知晓那个叫“周扬”的男人身上的经历。
出乎她意料的是,顾默存洗好了澡,安静地上|床睡觉。
他侧身躺着,睡姿很老实,几乎不动,有点儿像小孩儿,很快就睡熟了。
夜婴宁几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在黑夜里瞪着眼睛,在心里默默数羊,一只羊两只羊,忘了数到几百几十只羊,她也睡着了。
*****
顾默存醒得极早,一醒来就是打电话。大概是因为和国外有时差的缘故,他没法睡懒觉。
夜婴宁在睡梦中只依稀听见了一些数字,她嫌吵,本能地用被子裹住了头,翻身再睡。顾默存看了她一眼,握着手机走了出去。
等她彻底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夜婴宁顿时松口气,准备去楼下吃饭。
她穿好衣服,走到梳妆台前,打算把头发扎起来,只是在看清了桌上摆放着的两个红色小本的时候,整个人猛地一震。
是结婚证。
夜婴宁翻开,果然,是她和周扬的结婚证,保存得很好。原本,它们都是放在原来那栋别墅卧室的床头抽屉里的。看来,顾默存是一起把它们都拿过来了,和那幅婚纱照一起。
她的手指尖儿,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险些没有抓稳。
顾默存一定是故意的,他把它们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她一睁眼睛就能看到。
她连忙拉开手边的抽屉,将它们一股脑儿地塞了进去,用力关上。
当天,晚饭的时候,原本在安静吃饭的夜婴宁忽然放下筷子,一脸平静地对着对面的顾默存问道:“你现在这个身份,是已婚还是未婚?”
正在喝汤的顾默存皱皱眉,放下汤匙,擦擦嘴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夜婴宁看着他,半晌以后才回答道:“我们结婚吧。”
他似乎没有想到,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语,顾默存的手一抖,撞到旁边的汤匙和汤碗,罗宋海鲜汤汁溅出来一些,洒到他的手背上。
“你说什么?”
夜婴宁却已经又拿起了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慢慢咀嚼,咽下去才重复道:“如果是未婚,我们结婚,我这个身份也是未婚。你不是想折磨宠天戈吗?发现你再一次做了我的合法丈夫,他一定会气死,而且你也可以把我名正言顺地困在你身边,这样不是很好?”
她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分明是一副已经妥协的口吻,认命了。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我总觉得你好像正在酝酿着什么阴谋似的,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顾默存擦去汤汁,扯着嘴角,讥讽地开口道。
不得不说,当她说出“我们结婚”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禁不住颤动了一下,无法控制。
那种感觉就好像,明知道前面是悬崖,但你却收不住脚步……只能拼了命地向前,再向前……
“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么聪明。不同意就算了。”
夜婴宁轻轻起身,翩然地离开餐桌旁。
“等一下!”
身后响起顾默存的声音,她背对着他,嘴角扬起。
第一卷 筹备婚事
说来可笑,这一次,是夜婴宁向周扬,也就是现在的顾默存求婚的。
她现在的身份是宁安,一个在伦敦生活了三年的中国籍未婚女人,并非拿不到英国籍,只是夜婴宁还想保留着自己中国人,中海人的身份不愿意割舍。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在手续上不需要操劳太多,两个人都不着急马上去办理。
从说完这件事的第二天开始,顾默存就开始着手重新装修这栋别墅。
当然,对他来说,这是两人新婚的地点,但是对于夜婴宁来说,这是自己被绑架被囚禁的地方。
顾默存十分大手笔,直接联系了一家荣获过顶级品味豪宅奖的豪宅地产公司,高价聘请了设计师来重新规划。就连住惯了豪宅的夜婴宁也不禁惊叹连连,她知道,他一向喜欢德国进口的高级配置,但却没想过可以同时拥有这么多。
“德国人的专业素来值得钦佩,所以我没有询问你的意见。”
顾默存如是说,环顾着四周,想要将整套别墅都再次装修过显然已经来不及,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购置了新的家具和各类电器,又着重设计了一下卧室的布局,把原有的两间卧室彻底打通成一间。
“呵,你没必要问我的。”
夜婴宁收回视线,轻呵了一声,她不太在意这些,犹记得这么多年来唯一稍稍费心过装修的就是当年的那栋婚房,只不过当时也是为了排遣寂寞。
只不过,眼前这一切,越看越熟悉,就像是对婚房的翻版,显然,顾默存是故意的。
自然全部是极为奢侈的装修,全部按照香港豪宅精装修标准,采用世界一线厨卫浴品牌。穿过一道拱门,满眼都是地中海风格的符号,开放式的餐厅带来一阵清新海风。
“虽然不希望你沾满油烟的腻味,不过还是期盼着女主人能够偶尔下厨,三两样小菜,一盅老汤,足可算人间美味。”
顾默存看了几眼厨房和餐厅,重新走回来,才发现夜婴宁已经返回客厅了。
他有些许失落,但却很聪明地没有表现出来。
至于为什么答应和夜婴宁结婚,连顾默存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不是不知道,她可能会故意设下的这个骗局,但即便是骗局,一想到能够真正合法地拥有她,他还是抵挡不了这种巨|大的诱|惑,只能选择欣然接受,而不去思考其他。
“相比于厨房,客厅倒是让我觉得很舒服。”
她坐在沙发上,四下里打量了一圈,这个区域的设计很有古典感,木头和布艺结合圆形、正方形和长方形的沙发靠包组合,既适合人在沙发上用不同姿势或坐或躺,整体的搭配还使得整个客厅有典雅、温婉的感觉。
“挑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沙发很适合在上面做|爱。”
顾默存冷不防地说,一本正经的表情,好像说的是什么严肃的国家大事。
夜婴宁错愕了一秒,视线低垂,顿了顿才回应道:“真是邪恶。”
女人一旦到了这种年纪,在听到男人们荤段子的时候如果还表现出明显的娇羞,实在是不聪明,她只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以免尴尬。
“这很正常,有人说男人每隔七秒钟想到一次性,相对来说我已经很克制了,每天只想几次而已。”
顾默存耸耸肩,可这冷幽默一点儿都不幽默,起码夜婴宁这么觉得。
又过了两天,主卧室重新装修完毕,工人们和设计师交工后离开了别墅,基本上这次匆忙的装修宣告了正式结束,只留下若干佣人继续做着清洁打扫工作。
打通了隔断的卧室更大,不仅有超大的露台,还新建了一个衣帽间和一个超大的洗浴间。
原本就是挑高空间的设计,使得整个空间会显得比较大,所以设计的时候,用了对开门的设计,加上主卧门口用了台阶作铺垫,使得卧室看上去更大气、雅致了许多。即便里面的东西还比较少,由于一些氛围的营造,使得整个空间不会因为东西少而显得空旷,倒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而为。
这些还不重要,重要的是,又是一次复刻版本,和之前两人的卧室一模一样。
“你还是婴宁吗?”
顾默存将手搭在夜婴宁的肩头,眼睛里有些不确定,他有些慌乱,自己的这次赌博是不是太冒失了。
“我当然还是婴宁,没变过。”
她动了动嘴唇,笑靥退潮一般从嘴角隐没。
顾默存深邃的茶色瞳眸深处,若有若无地闪烁着晶莹的光亮。
那是一种冰冷的、绝望的光亮。
它刺痛了她的瞳眸。
夜婴宁不得不转移了视线,以一种自我怀疑的语气回答道:“不,我也不知道,也许我还是那个婴宁,也许我早就不是那个婴宁了。我,我不知道……”
她说话的时候,顾默存双手抱住了前胸,微表情里说,这是一个很防备的姿势。
“不管你是谁都好,我希望你能自己清楚。至于我,我不在乎你是谁,我又是谁。”
说罢,他伸手,拉开洗浴间的门。
“着重让他们换了木桶和浴缸,两种,任你选。”
顾默存挑挑眉,若非和他之前罅隙太深,单凭这栋房子,夜婴宁恐怕自己就会忍不住心甘情愿地做这里的女主人。
完美,一栋适合在漫漫长假里缩在这里躲避人世的完美的别墅。
“这两天装修,影响了你休息,今晚可以早睡。明早会有人来送礼服和珠宝,我就不陪你选了,要去公司一趟,明晚可能不会回来。”
顾默存转身去叫人帮他收拾一个2天的短途行李箱,带上内|衣和衬衫。
夜婴宁一怔,疑惑地看着他。
顾默存要回一趟南平的家,谢家现在乱得一塌糊涂,自从四年前老爷子撒手人寰,整个家族内充满了内斗。去年底,舅舅舅母两个人打算离婚,竟然又因为财产分割而大打出手,各自大肆捞钱,不仅把自己的那两家公司弄得半死不活,还把注意力转到了谢君柔手上的股份上。
明明是骨血至亲,可是在钱的面前,亲情比纸还要薄。
谢君柔暗自庆幸她现在不是孤军奋战,还有儿子在身边,他换了身份,更加自由,主要负责中海这边的生意,帮她分担了不少担子。
“你最好不要动什么逃跑的歪脑筋,别墅四周,有12个退役的特种兵,每4个小时一轮岗,这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顾默存看着夜婴宁,皱皱眉,不是猜不到她贼心不死,不过,他下的命令是擅入擅出者当场击毙,总不希望她真的被一枪崩死。
第二卷 暗通消息
夜婴宁吃惊地张了张嘴,在这里生活了足足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但她除了知道楼下的花园里养了一只站起来几乎有自己那么高的大狗,还真的不知道,顾默存甚至雇请了退伍兵在附近把守着。
他以为他是古代大户人家的主子,身边竟然还有一群会武的家丁?!
“你的人有枪?非法持有枪械是犯法的,你怎么……”
她大惊失色,连忙快步走到顾默存的面前,情急之下,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袖口。
他轻轻抽出手腕,似笑非笑道:“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你只要记住,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胡乱瞎跑就可以。我可不希望自己再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你的尸体。”
说罢,他抬起手来抚|摸了一下夜婴宁的脸颊,温润滑|腻的感觉立即在指尖蔓延,顾默存竟然感到一丝爱不释手,但他很快收回了手,不想任由那种柔|软的情愫占据自己的心头。
很快,佣人走过来轻声告诉顾默存,他的行李收拾好了。
他点头,沉声说好。
当晚,顾默存果然没有回来,留下夜婴宁独自在空大的卧室中睡觉。
因为怕对身体有伤害,这次装修几乎没有使用什么特殊的涂料,只是换了张床。或许是新床的原因,她躺在上面辗转反侧,怎么样都无法入睡。
宠天戈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夜婴宁原本以为,这些天,会有什么人来刻意地接近自己,传达消息,就比如《风声》里演的那样,一根烟一根线或许都是暗号。
可她显然是电影看多了,现实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起床的时候,夜婴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两个黑眼圈,兀自叹息。
顾默存说得不错,用过早饭之后,有人上门,送来了礼服和鞋。
大概是顾默存事先已经将尺码告诉给了设计师,所以,试穿之后,夜婴宁发现都很合身,只不过在两、三个细节上需要稍作调整,都是小工程,几针几线而已,大的方面无需修改。
她以为会有婚纱,一直提心吊胆,不知道为什么,她发觉自己没有办法穿上那圣洁的白纱。
幸好,只是一条抹胸小礼服,还有两条日常款式的长裙,很显然顾默存没有昭告天下,举办婚礼的打算。夜婴宁松了一口气,她恨不得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她向他低头,向他屈服。
送走了服装助理,夜婴宁喝了杯水,看看时间,接下来会是有人送来需要佩戴的珠宝首饰。
她自己就是珠宝设计师,整天打交道的就是各类钻石宝石,早就看得麻木,所以对这些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不过,既然顾默存已经叫人来了,夜婴宁也不会故意忤逆他,她现在就是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没想到,他选的牌子竟然是金喜。
其实倒也不惊讶,这几年,国内最好的婚庆金饰品大多出自金喜,尽管年轻人们都喜欢各类铂金钻石,但只要涉及婚嫁,大多还是要买一些金饰应应景的。
一看见走进来的那个女人,夜婴宁愣了一下。
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唐渺!
很显然,从玄关那里换好了拖鞋向客厅里走的唐渺,在看清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的时候,也是明显的一愣!
她今天是来顶替同事的班,同事患了急性胃肠炎,在医院打吊瓶,实在没法赶来,她临时被老板派到这里来救救急。却没有料到,今天的客户,居然是……是夜婴宁?!
唐渺迟疑着走了过来,她拿出预约单确认了一下,伸手问好道:“您好,是顾先生让我们来的。”
夜婴宁同她握了握手,也不避讳地客气道:“唐小姐你好,这么快又见面了。”
唐渺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在她对面坐下来,呈上这一季的新品手册。
“您先看一下吧,顾先生之前选了两套,他说剩下的由您来选。”
压抑着心头的好奇,唐渺还是不得不劝着自己,要以工作为重。这可是一单大生意,是公司的重要客户,不能敷衍更不能得罪。
夜婴宁笑笑,不太在意,低下头随便翻翻。
连和顾默存结婚都是权宜之计,她当然不会在乎这些东西。所以,看了几眼之后,夜婴宁就把图册合上,随手放在了一边。
“你知道爆炸的事情吗?警察应该也去找你了吧。那晚上,我知道你也在。”
夜婴宁想起那一晚,唐渺在看见自己以后,故意假装站不稳,让宠天戈扶住自己,她则是趁机投入他的怀抱,为的就是让夜婴宁恰好见到这一幕,心生误解。
但唐渺算计错了一件事,夜婴宁已经不再是年轻气盛的小女孩儿了,这些年,她变了许多,不再会为了这种小事去和男人怄气。尤其,那个男人又是宠天戈。只要他自己不想摘除掉生活中那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没有女人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看得住他。
唐渺顿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是实话照说,还是装作与己无关。
“警察来找过我,我没有看得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儿印象,就把自己看到的记下的都照实和警察说了。他们后来也没有再找过我。其实,我很怕他们再来找我的,我怕公司的老板和同事以为我做了什么事,一次次被警察上门。”
她拧眉,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前途。因为比谁都清楚,现在的这些,她得到的过程有多么的不容易,唐渺绝对不容易任何人把它们再夺走。
“不会,除非发生特殊情况,他们应该不会再找你了。剩下的别人会处理好,不会影响你,放心吧。”
夜婴宁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润喉咙。
这个别人,指的自然就是宠天戈,但是现在,自己不方便提到他的名字。
唐渺再也忍不住,上身向前探,皱眉向她发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既然都已经回来了,也找到了宠天戈,那你为什么又要嫁给别人?这个顾先生到底是谁,你们……”
她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人到底在玩什么!
夜婴宁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尤其不要提到宠天戈。
“你有笔吗,借我一下。我看中了这套项链,但是这里的设计我不喜欢,我标注一下,你照我改的这样,重新拿回去改。”
她发现,在自己和唐渺说话的时候,一直有个佣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她偶尔会端过来水果或者是茶水。表面上看,那女人是在殷勤地服务,其实就是在暗中监视着她们,应该是顾默存交代过的。
有这个人在,夜婴宁很着急,她没法让唐渺把消息帮自己带出去。
第三章 准备动手
唐渺愣了愣,连忙将手中的签字笔递了过去。
夜婴宁接过来,翻开手边那本珠宝图册,选了一条项链,还真的在上面的挂坠上涂改了起来。
果然,在她低头涂画的时候,之前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女佣轻手轻脚地绕到了她的身后,似乎在看夜婴宁到底在做什么。见她只是拿着笔,在上面涂涂抹抹,也没写什么字,她这才放下心来,板着脸走开了。
夜婴宁快速地在上面又勾了几笔,把图册和笔一起还给唐渺。
“如果你看不懂的话,可以找信任的人帮你看一下,务必要按照我的要求去修改。”
说完,她便站起来,朝着之前那女佣吩咐道:“帮我送送唐小姐,我困了,要去睡一会儿,午饭的时候再喊我就好。”
唐渺见状,只好起身告辞。
女佣一脸戒备地将她送了出去,又抬起头朝楼上看了看,这才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起来,然后走到厨房去准备午饭。
走上楼梯,夜婴宁的心跳得很快,她靠在房门上,不确定唐渺会不会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
想到这里,她快步走到卧室的小天台前,看见唐渺已经走出了别墅。唐渺回回头,似乎站在车前迟疑了几秒钟,然后上了自己的车,很快开走了。
一路上,唐渺都是边开车,边不时地看看放在副驾驶上的那本图册。
她摇摇头,总觉得这女人怎么神经质十足,一会儿是夜婴宁一会儿是宁安,一会儿是宠天戈一会儿又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有钱人顾先生,令人搞不清楚。
只不过,一直开回公司,唐渺的耳边都不停地反复回响着夜婴宁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看不懂的话,可以找信任的人帮你看一下,务必要按照我的要求去修改。
唐渺心烦意乱,真是个难缠的客户,金喜的设计在业界都是知名的,偏她仗着自己也是设计师,就非要修修改改。她一把翻开图册,气鼓鼓地去看夜婴宁到底改了什么。
这一看,唐渺简直笑岔气,这是什么鬼画符似的东西,也敢叫修改设计吗?!
她不仅看不懂,也不屑去看。
扔到一边,唐渺转过头去做手头的其他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不踏实,回想起今天见到夜婴宁的过程,每一个细节都令她觉得怪怪的。还有那个女佣的戒备,她也感受得到,对方好像一直担心自己和夜婴宁接触过多似的,总要找机会,过来靠近。
思来想去,她觉得不对劲,皱皱眉,唐渺上网查到了天宠集团的号码,打过去查了一下总台,辗转联络到了宠天戈的助理。
那小助理不敢耽误,立即又去联系了victoria,后者立即给唐渺回了电话。
“唐小姐,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victoria一听此事同夜婴宁有关系,二话不说,直接到了金喜,将唐渺接走,又带她开车直奔自己的家。
对外,天宠集团一直宣称宠天戈陷入了昏迷,但其实,某一晚他已经离开了之前的那家医院,暂时到了victoria的家中。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落脚,所以这消息暂时只有三个人知道,宠天戈自己、victoria以及杜宇霄。
唐渺没想到宠天戈居然真的没事,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不过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不太利于伤口的恢复,肩头依旧缠着绷带。
“你见到她了?”
他也有些吃惊,没想到唐渺误打误撞,顶了同事的班,竟然见到了夜婴宁。
想来,是顾默存也不知道唐渺其人,更不知道她现在在金喜工作。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唐渺平静下来,将整个见面的过程描述了一遍,然后从包里掏出来那本图册,翻到那一页,给宠天戈看。
他接过去,看得很仔细。
但是,确如唐渺所说,乱糟糟的,看不出来什么。
“她说,务必要照着她说的去修改。但是我实在看不懂这是什么……”
唐渺摇摇头,凑近一些,又看了几眼。
宠天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歪过头,看了看,索性把手里的图册颠倒了一百八十度。
这一次,他终于看懂了上面写的是什么。
一串英文,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用一些线条作为掩饰,怪不得所有人看的第一眼都会觉得,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诡异图案。
时间有限,夜婴宁只来得及写出几个单词。
婚礼,12人,守卫,枪。
再多的信息,她来不及,担心被那个一直监视自己的女佣发现这其中有蹊跷。
夜婴宁也是在赌一把,她根本不敢完全确定,唐渺可以看出自己的处境有危险,主动去找宠天戈。但如果她赌赢了,那么事情的形势就会完全逆转过来,自己也能及早离开这里;如果她赌输了,那么也怪不了任何人,这是自己选择走的路。
谢天谢地,唐渺虽然讨厌她,但是这几年的磨练下来,性格沉稳了不少,和以前相比,起码能够冷静思考了。
“多亏你觉得怪怪的,主动来找我们。”
victoria接过图册,颠倒过来看了几眼,脸色立即也跟着变了变。
“你说是顾默存要买婚庆金饰是吗?怪不得,这上面有‘婚礼’这个词。难道,他是在筹备婚礼?”
宠天戈有些吃惊,这些天他一直派人盯着顾默存,只是怕他起疑,所以不敢盯得太紧。不过,他现在和夜婴宁的住处的大概方位,他已经弄清楚了。现在,一听见唐渺带来的新消息,他更加震惊,没想到顾默存的行动这么快,居然又想用婚姻把夜婴宁困住。
“他们两个现在身份都换了,就算结婚,法律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依我看,可能是婴宁故意出的这么个主意。”
victoria努力地分析着夜婴宁这么做的动机,觉得宠天戈想得并不是十分正确。毕竟,她很清楚,夜婴宁深爱的人是宠天戈,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要嫁给别的男人,哪怕是顾默存逼迫她,她也不会妥协。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同意了,点头了。
“你的意思是说……”
宠天戈眯着眼,这么说来,他的计划要提前了,原本打算下周再做,现在看来,形势有变,择日不如撞日,索性越快越好。
“交代下去,叫他们尽快把东西准备好,明晚动手。”
他沉思了几秒,冷冷开口,向victoria吩咐道,一旁的唐渺则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