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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天下txt下载     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三 云谲波诡 第一百三十四章 石堡大战(上)

    二冷位干青海东侧,历来是唐蕃古道的咽喉,因山体苹朗联凡而得名,早在汉、魏、晋以至隋代。赤岭都是中原王朝辖区的前哨和屏障,唐代时更是因它为唐蕃的分界线而使其战略地位最为突出。

    赤岭西高东低。西部地势虽高,但相对平缓,而东部则险峻陡峭,犹如一座巨大的屏障横亘在唐蕃古道之上。百年来,一直就是吐蕃入侵大唐的桥头堡。

    这次唐蕃三十万大军在赤岭会战,牵动着两国的核心利益,从六月开始调兵,至今已经对峙了半年,渐渐地。赤岭之战到了最关键之时。

    大非川吐蕃大营内,一支由万余名吐蕃禁卫军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开来。在队伍中间,八百名吐蕃力士扛着一架巨大木辇,木辇上是一座白色的用羊毛织成的毡帐拂庐。可容纳近百人,帐篷前昂站立着十八名身材魁梧的武士,在他们中间,盘腿坐着一名五十余岁的吐蕃贵族,他身着长袖宽领的白色大袍,外披一件上等羔羊皮领,他的头用丝绸扎成蟾子,黄金王冠上缠绕着一条管褶形笔直的红色头巾,腰间挂佩着一把镶满宝石的短剑”他便是吐蕃赞普赤德祖赞。

    河谨战役对吐蕃来说,也是一场关系国运的战役,吐蕃倾举国之力来应付这场战役,自始自终。赤德祖赞都在关注着战役的进展,但海西的伏俟城被唐军袭破后,赤德祖赞心中开始不安了,达扎路恭真的能替他守住赤岭吗?

    紧接着达扎路恭夺取神威城,却又惨败在龙驹岛上,两个截然不同的战报终于让赤德祖赞坐不住了,他下令巡视大非川,亲自来前线督战。

    离吐笛大营还有十里,达扎路恭便率领三万吐蕃军前来迎接他们的赞普低声地长号声在冰天雪地中回荡,赤德祖赞站起身挥手道:“天神护估吐蕃!天神护佑我的军队!”

    “天神护估赞普,赞普!赞普!”

    三万吐蕃军伏身跪倒,三呼赞普,气势十分宏大,木辇缓缓放下,达扎路恭上前一步,跪下道:“臣达扎路恭。参见赞普!”

    赤德祖赞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笑道:“达扎路恭将军,本王关注唐蕃大战,特来搞军。”

    “技不敢。请赞普进军营,臣向赞普汇报战况。”

    “好!本王正想一听。”

    数万簇拥着吐蕃赞普的木辇浩浩荡荡向大非,军营而去。

    军营大帐中数十名吐蕃战将排成两列,达扎路恭正向赤德祖赞描述着两场战役的详情。

    相对于神威城的大胜,赤德祖赞更关心龙驹岛的惨败,当他听说竟是青海龙王显圣,导致吐蕃军惨败时,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怎么可能呢?青海龙王从唐军城堡中出现。他心中着实有些似信非信,

    达扎路恭道:“臣网听到论藏泣的禀报时,也不相信,臣认为是他掩饰自己失败的借口,但后来臣随意询问一百多名士兵,所有人的描述都是一样,那条青龙确实是盘旋在空中,而且还降天雷,令我们士兵死伤惨重,这是几千人亲眼目睹,臣以为假不了。”

    赤德祖赞沉思了片玄便问道:“那个镇守龙驹岛的唐军守将叫什么名字?”

    “臣后来调查过,听说是员安西将领。叫李庆安,臣怀疑就是他袭击了伏俟城,臣亲眼看见我们的运粮船在他手中。”

    “李庆安!”

    赤德祖赞喃喃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他的眼睛里渐渐射出了一道刻骨铭心的仇恨,咬牙道:“我知道他,他就是那个安西第一箭,他把我的公主射死在小勃律万丈深渊中,当真是冤家路窄!”

    达扎路恭也愣住了,半晌他才道:“请赞普放心,这名唐将。臣一定会活捉交给赞普。”

    ,王

    深夜,赤岭以西万簌寂静。所有的生物都仿佛冬眠了,寒风仿佛刀一般地刮着岩石。从岩缝中穿过,出一种鬼一般的凄厉吼声,令人毛骨悚然,这时,赤岭的一处山坳里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俩动作迅、身手矫健,这是两名唐军斥候。他们一共五组,每组两人,受李庆安的派遣。前来查探赤岭中吐蕃军的分布情况。

    这两人都是安西军的老斥候,经验十分丰富,他们极善于保护自己,绝不会让吐蕃巡哨现他们。

    他们此时身在半山腰,寻找着吐蕃的军的驻军之所,他们已经现了吐蕃巡哨的踪迹,那附近就应该有吐蕃军驻扎。

    “老六,看那边!”一名斥候忽然现一处山坳中有几个白色的东西。

    “是帐篷!”另一名唐军惊喜地低喊道。

    “嘘!小声,我们去看看。”

    两人一猫腰,迅向山上攀去,赤岭的后山不像前山那样险峻陡硝,有很多山坳,利于攀登。但只限于山腰。若要爬到山顶,也一样地艰险无比。

    两人慢慢地攀到了山坳上方。从上向下探望,格外清晰,两人顿时倒吸了口气冷气,只见帐篷一顶一顶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将巨大的山坳都占满了。

    “我点出来了,一共二百九十五顶帐篷。”

    按照他们的经验,每顶帐篷住二十人。再加上一些存放粮食的帐篷,那这个山坳里至少有五千人驻军,他们抬头看了看山顶,夜色中,一条山路弯弯曲曲延伸到了山顶。那里有一座巨大的黑色雄峰,像一头牦牛雄跑在山顶,那就是抚守赤岭独道的石堡城了。

    “就是这里!”

    两名唐※

    二儿二点弱的月米在地图上标下了叶蕃驻军的位胃,慢慢爬,怂往,讯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十二月二十四日,应龙城。李庆安正式将应龙城的防御交给了前来接替他的大将王难得。

    龙驹岛的冰原上,三千唐军已整装待。这里面既有参加过小勃律战役的安西斥候军,也有从扬州带来的江都营,还有在海西解救的汉人奴隶,另外还有哥舒翰给他补充的一千五百名陇右精悍之兵,在队伍的中间。还夹杂着几十名身材娇小的士兵。她们左臂带着红巾,显示着她们的与众不同。

    在队伍的后面,是五百余匹高原马,马上驮着三千唐军六天的口粮、清水和大量的箭矢,另外还有几十袈裟载着火油桶、火药罐以及其他军事物资的重型雪楼。

    寒风凛冽。冷得连空气都似乎凝冻了,三千唐军静静地站立在寒风中。等待着最后的出命令,李庆安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耸立在空旷冰原上的孤零零的应龙城,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青海湖一个小岛上的城堡,千年以后,是否还会有它的遗迹?

    “出!”

    李庆安一摆手,三千军队出了,黑暗中,一队一队的唐军出了,如三条长长地黑龙,浩浩荡苏向赤岭开去。

    大非,军营里,达扎路恭得到了神威城送来的紧急情报,唐军十万大军出现在赤岭北路,突来的军情使达扎路恭的神经猛地绷紧了。他万万没想到唐军竟然会在这么寒冷的季节动攻势,军情非常紧急,神威堡守军连三封加急快报。请求支援。

    但达扎路恭并不为之所动。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他,越是在这种紧急时刻。越要保持冷静,唐军在这个非常时刻动攻势,不会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藏有深意。

    达扎路恭背着手在大帐里来回踱步,唐军的策略无非是两种,一是从北线进攻,从北线绕过赤岭,不用再翻越石堡城,另一种策略便是佯攻北线,吸引自己军队前去救援,但唐军实际却是攻打石堡城。

    这两种策略都有可能,达扎路恭眯着眼盯着帐篷顶,如果他是哥舒翰。他会选哪种策略呢?

    “赞普驾到!”

    帐外传来了军士的高呼,达扎路恭顿时从沉思惊醒。帐帘一挑,赞普赤德祖赞和大相尚结息先后走了进来。

    尚结息因为去伙俟城视察。所以比赞普晚一天来大非川军营。尚结息是留后总督。负责这次唐蕃大战的总后援。仅从这次会战职务而言,他和达扎路恭平级,一个负责前方作战,一个负责后勤支援,但在吐蕃国内。尚结息却是吐蕃大相。也就是吐蕃的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达扎路恭不能和他相比,两人从来都不和,伏俟城被唐军袭破后,正是他的弹劾,使达扎路恭被免去了次相之位,这次他陪同赞普来大非川视察显然也有点来者不善之意。

    达扎路恭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下跪,“臣参见赞普!”

    赤德祖赞已经来三天了,他计划明天返回逻些,不料就在他准备回京之时。突然得到了唐军大举进攻的消息,他坐不住了。

    “达扎路恭将军,我听说唐军已经动了攻势,可是真的?”

    赤德祖赞口气有些不悦,不应该是他来问,而应是达扎路恭第一时间向他汇报,这个达扎路恭竟敢如此怠慢自己吗?

    达扎路恭的后背流下了冷汗。他听出了赞普口气中的不满,急忙道:“赞普,微臣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唐军确实动了攻势。”

    一旁的尚结息冷冷地。当了一声,道:“连我和赞普这样的局外人都知道了,达扎路恭将军会是刚刚才听闻吗?”

    他把“局外人,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就是在提醒赤德祖赞,达扎路恭根本无心向他禀报。

    尚结息**裸的挑拨令达扎路恭勃然大怒。新仇旧恨一起向他袭来,他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激愤。跪在赤德祖赞面前恨声道:“臣因为要思考对策,故而没有向赞普及时禀报,但有人却以为这是大逆不道。如果赞普也觉得臣不勘重任,那就请赞普免了微臣的前军统帅之职。臣愿意去草原上放羊。”

    赤德祖赞眼中闪过了一丝恼火,达扎路恭竟敢胁迫自己,他按耐住心中恼怒,笑呵呵将达扎路恭扶起来。

    “大敌当前,将军不要这样,大相也是急于讨论军务,前军作战还是以将军为主,本王只是提一些参考意见。”

    说着,他直接走到地图前。指神威城的位置问道:“本王听说目前唐军十万大军兵压神威城,那神威城内我军有多少军马?”

    达扎路恭暗暗叹了口气,赞普参与军务。怎么可能只是参考?无,奈,他只得回答道:“神威城内有五千驻军。但神威城是唐军修筑。西面临山。易守难攻,东面却是平地,进攻容易。唐军大军来袭。恐怕难守神威城。”

    赤德祖赞沉思了片刻,道:“大将军以为唐军只是来攻打神威城吗?”

    “臣考虑唐军有两种可能。或是想打通北线,绕过赤岭,或是佯攻北线。调开我大军,而他们真实目的是想进攻石堡城。”

    “那大将军认为哪一种可能性较大?”

    ,正

    达扎路恭眉头皱成一团,实际上两者都有可能,如果仅仅只想夺取赤岭,那进攻石堡城的可能性大。可如果唐军是要进攻大非川,那冷讲攻却更加容易,关键是他不知道唐军的战略部著但赞普的问话又不容他不答。他最后一咬牙道:“微臣以为走进攻石堡城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我倒以为唐军集重兵于河澶,酝酿数月之久,不会是夺取石堡城那样简单。攻下大非川,夺取黄河九曲,占领我们的后勤产粮区。才是唐军的战略目标

    尚结息慢慢走上前,轻蔑地瞥了一眼达扎路恭,道:“达扎路恭将军,大唐将这次战役定义为河谨战役,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仅仅关注一关一隘的夺取,因为他们取得了小勃律战役的胜利,西线已占据了优势,那么他们就可以把全部精力集中在东线河陇上,以唐朝皇帝的好大喜功,他是绝不会满足于一个小小的石堡城,从开元二年他网登基时起,就致力于向吐蕃深入扩张,如今他已进暮年。还能有几年活头,他当然不愿意带着遗憾进棺材,所以他这次调集了朔方、河西、陇右以及安西的十五万军。倾国之力来打这场大战,他真的只想夺取石堡城那样简单吗?如果只是为了夺取石堡城,他修神威城和应龙城又有什么意义?达扎路恭,你是大将,或许只能从情报分析唐军的战略企图,但你不懂朝政。所以你分析不了唐军的战略企图,但只看大唐这些年来的战局部署,便可推断出唐军的真实用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有一支唐军重兵已经绕过了赤岭北线,正向大非川进军

    尚结息话音网落,门外突然想起了急促的奔跑声,一名传信兵在帐外大声道:“禀报将军,一支约八万人的唐军大队,已经越过赤岭北线,正浩浩荡荡地向大非川方向杀来!”

    赤德祖赞嘉许地看了一眼尚结息,便冷冷对达扎路恭道:“达扎路恭将军。下再该怎么办,我想不用本王再提醒你了吧”。

    在吐蕃赞普的压迫下,达扎路恭不得不改变了军力部署,他立即下令,调动驻扎在赤岭中段的三万吐蕃重军前去增援神威城,又调动大通谷的两万吐蕃军向东进军,这是配合赤岭的吐蕃军保卫神威城,同时也是为了断唐军的后路,他则亲率八万大军,向北进,准备迎战进犯大非川的唐军主力。

    在一系列的战略部署后,除了留一万军队镇守大非川军营外,整个,赤岭以西,只有五千吐蕃军驻扎在石堡城之后,这是石堡城的后续增援部队,由大将论藏泣率领。

    从龙驹岛到赤岭后山一共有两段路程,一段是在青海冰面上行走,而另一段则是上岸,在一片高原低山中行军。其中冰面上的一段行军较为顺利。吐蕃斥候一般不会出现在冰面上。而是沿着赤岭的背面巡逻。

    李庆安的三千军队在夜间上岸后,迅穿过了吐蕃军的巡逻路线,向一把尖刀,直插赤岭深处。

    十二月二十六日晚上,李庆安的三千唐军来到了一处叫狼牙角的山坳。这里离石堡城后山吐蕃军驻扎处已经不到十里了,翻过一道山岭便可抵达。

    一路之上。他们经过了几处吐蕃军的驻扎重地。原本都有数千吐蕃军驻扎,可现在都已人去营空。包括这处狼牙角,也是驻军之处。但现在一个吐蕃士兵都不见,说明哥舒翰的调兵之计成功了,吐蕃军的主力都赶去赤岭北线。

    唐军们经历了几天的急行军,都已疲惫不堪了,纷纷坐在地上休息,恢复元气,唐军们裹着厚厚的军毯,喝着烈酒,小声地议论着。

    在一块岩石下坐着五名江都营士兵,他们像土拨鼠一般挤成一团,用彼此的体温取暖。

    “他娘的,这鬼地方简直要冻死人,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是躺在娘子的暖被窝里。一边喝江都梨花小酒。一边和娘子盘算要不要再生个娃。可现在哎!我真不知道哪根筋胀了,竟跑到这里来打仗?。

    另一名老兵瞥了他一眼,笑道:“林三。你数钱的时候怎么不后悔呢?你自己说说,进团练营以来你捞了多少钱?”

    “那你得了多少?。

    “你先说,你说了我再说

    “好!我这里有帐呢。”

    林三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笑道:“这里有记录,练兵时进入射箭前十,赏了二十贯钱;打都梁山得了五支金钗,还有去安西得了五十贯钱的安家费,没了,就这么多

    忽然,他挠挠头道:“不对啊!我记得还有八贯团练营的米钱。怎么没记上?他娘的,瞧我这狗记性

    林三把本子收起来,用胳膊捅了一下老兵道:“孙麻子,该你说了。”

    孙麻子嘿嘿笑道:“得多少钱,我忘记了!”

    红,…万

    “你这个混蛋!竟敢耍我

    林三翻身将老兵扑倒在地,笑骂道:“不说也可以,那你得告诉我,你和你老婆平时是怎么亲热的?。

    “嘘!噤声”。远处有军官低声喝道。

    这时,两名斥候越过山粱迅奔了过来。他带来了最新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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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云谲波诡 第一百三十五章 石堡大战(中)

    诈候带来了最新的情报。五千叶蕃军依然在石堡城背面心,但周围戒备森严,唐军只要有大行动肯定会被哨兵现。

    “搭帐篷!”李庆安一声低令。十几名士兵立刻搭起了一顶小帐,李庆安和几名军官钻进帐里。在帐中点起了一根蜡烛,他们迅摊开斥候画的地图,找到了那个驻扎吐蕃军的山坳。

    “他娘的,全堆在一起!”

    荔非元礼忽然兴奋道:“七郎。如果我们用火药包来轰炸,这个过瘾啊!一个都跑不掉。”

    白元光双拳相击,激动道:“对!再浇上火油,烧它娘的。”

    “七郎,我们干吧!”

    几个人期待的目光都投向了李庆安,李庆安摇摇头笑道:“我当然也想,但大帅给我们的时间是四更正动,早一刻都不行,会影响到整个战局。”

    “可是,如果石堡城一乱,就会点火求援,恐怕那时候下面的吐蕃军就不会给我们机会了。

    白元光有些着急,忽然,他一咬牙道:“七郎,不如我们直接把石堡城拿下,我们有火药,炸他娘的。”

    ,正泣比北

    “不可能!”

    荔非立刻反对道:“石堡城的悬崖有六百丈高,怎么可能把火药投上去,就算有投石机也不行,再说。火药包碰到悬崖便自己掉下来,炸自己人呢!”

    “可以偷偷派人爬上去,把火药包安在缝隙里。”荔非元礼不服气道。

    “说得简单。那下面的五千敌军呢?”

    “好了,不要争了!”

    李庆安喝住了:人,他道:“河涅战役不是我李庆安一人的战役,十五万唐军协同作战,哥舒大帅已经一一部署,如果我抢功作战。拿下石堡城还好,若拿不下来,误了陇右全局。我李庆安担不起这个责任,不要再说,再好的机会我们也不能贪功。等四更时动!”

    他“呼”地吹灭蜡烛,挑开帐帘出来,对荔非元礼和白元光道:“四更动。我们可以在三更布置。等会儿使用火药包的任务交给老白。老荔负责拦截吐蕃军,我的命令只有一个,无论如何,不能让一个,吐蕃兵支援石堡城。”

    “末将遵令!”

    “老荔有数。误不了!”

    两人拱手匆匆去了,李庆安慢慢回过头,凝视着北方,从这里他可以眺望到无边无际的青海冰原,还有那连绵不断地山岭,只要自己的军队一动,马重英的主力便会立刻知道,就不知董延光能否拖住吐蕃军主力。

    就在李庆安的军队插入赤岭后山的同时,哥舒翰的六万主力也抵达了预定位置,除了三万陇右军外。还有河西及朔方军各一万人,一共五万大军,准备强攻石堡城。

    哥舒翰站在十里外的药水之畔,远远地眺望这座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的险峻之极的雄堡,安仿佛是一头青海高原上的牦牛之神,那高耸的脊背突兀在半空,扼守住了翻越赤岭的唯一要道。

    若攻不下石堡城,不仅是河涅战役失败。也是他哥舒翰仕途的终结。这座雄堡已经让盖嘉运、王忠嗣饮恨收场,难道也是他哥舒翰的终结?

    不!就算死掉再多的军队他也要拿下它,“一将功成万骨祜”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哥舒翰的神情变得异常严峻。他回头问道:“几更了?”

    “回禀大帅。已经三更了。”

    “好,传令张守瑜和高秀岩,三更三点,准时动攻击!”

    哥舒朝凝视着西面的天空,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李庆安,能不能截住吐蕃援军,一切就靠你了。”

    赤岭北,一支延绵二十里的吐蕃大军正浩浩荡荡向北进军,队伍中。达扎路恭骑在马上,不停地向石堡城方向探望,他还觉得有一丝不妥。但问题出在哪里,他一时还想不到。

    他心中始终认为,哥舒翰战略目标应该是石堡城,至少是第一阶段的目标。如果他是哥舒翰,他一定会先拿下石堡城后,再步步为营。向矢非川和九曲进军,在没有拿下石堡城之前便进攻大非川,无论如何不是一个大将所为。

    达扎路恭叹了口气,赞普已经完全接受了尚结息的大局论,认为大非川重要于石堡城,他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赞普步辇,他很了解赞普,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除非是让他切齿的事情生,比如杀了他女儿的李庆安。

    等一等!达扎路恭脑海里如电光石火般的闪过一个念头,龙驹岛上的唐军起什么作用,哥舒翰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在龙驹岛上筑城,肯定有作用,如果按照现在的步骤走,龙驹岛上的唐军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且龙驹岛上的唐军还是由安西斥候军领李庆安率领,那是个极善于奇袭的唐军将领。

    “奇袭!,达扎路恭蓦然回头,目光紧紧地盯着石堡城,他忽然明白了,一定是这样,李庆安的作用就是从赤岭后面奇袭石堡城,而唐军在赤岭北线增兵就是为了调走赤岭的吐蕃军,石堡城后山,现在只有五千军。

    达扎路恭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仿佛看到了石堡城被唐军攻占的情景。不及思索,他狠狠抽了战马一鞭。调头向赞普的不辇疾驰而去。

    “赞普!”

    达扎路恭高声大喊,赤祖德赞刚刚睡着,忽然被达扎路恭尖厉的叫喊声惊醒,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便接了一件外袍,走出大帐问道:“什么事情这般慌张?”

    “赞普,微臣刚刚想清楚,喜军的目标还是石堡城,龙驹岛的李庆安便是唐军布下的奇兵。”

    “你这样说,有什么依据吗?”赤祖德赞并不是很相信达扎路恭的话。

    “臣是急智想到,应该是这样,唐军布控北线,只是一个诱敌之计。”

    “达扎路恭将军,唐军在北线有十万大军,可你说的李庆安只有两三千军马,你说我是相信十万人?还是相信两三千人?除非唐军突然撤兵了,那样我才相信,或许唐军之意真不在大非川。”

    “这”达扎路恭十分为难,他沉吟一下道:“赞普,要不然我派五千军叭飞办守石堡城,以防万一”

    “可以,派五千军队可以。”

    达扎路恭网要回去调兵,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飞驰而来,他奔到赞普和达扎路恭面前大声禀报道:“禀报赞普和将军,唐军南下大军突然北撤,返回了赤岭以东。”

    “啊!”赤祖德赞大吃一惊。他意识到达扎路恭是对了,北线唐军不过是个诱饵,唐军真正的目标还是石堡城,不等达扎路恭开口,他便大吼道:“全军调头向南,向石堡城进!”

    八万吐蕃大军的后队变成了前队,浩浩荡荡向二百里外的石堡城杀去

    三更四点,离四更还有一点了,白元光焦急地抬头望着石堡城,石堡城上依然黑漆漆一片,在时明时暗的月光中,只看见它巨大的身影耸立在空中,没有一丝动静。

    而他率领的五百人已经将十部小型投石机准备好了,这是斥候预先选好的位置,是一个网好可以放置十部小型投石车的草窝,数十步外,便是深达五十丈的山坳,而山坳下面则是密集的吐蕃军营帐。

    另一支负责堵截吐蕃人的一千五百人军队由荔非元礼率领,他们张弓搭箭,后背圆盾,腰椅横刀,就躲在山坳对面的三百步外的一道山梁背后,只等待爆炸声响起。

    夜寂静得可怕,有一种大战来临前的紧张和压抑,李庆安则翘向西北凝望。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吐蕃只留五千人支援石堡城,马重英只能疏忽一时,但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应该派大军来援,关键就在哥舒翰能不能按计小在中午前如期拿下石堡城,减轻自己的压力。

    “将军,快看!”

    忽然有士兵指着石堡城激动地大喊,李庆安抬头望去,只见石堡城上一支烽火熊熊燃起,赤亮的火焰直冲天际,方圆数百里内都清晰可见。这是警报,这是求援的信号,这是一场大战序幕拉来的钟声。

    “传我的命令,动手!”

    憋闷已久的唐军动了,他们点燃了火药包引线,十架投石机同时射,将十只火药包掷下山坳,

    引线冒着嗤嗤的白烟,在空中疯狂地燃烧,向山坳中笔直地落下,此玄,山坳中的吐蕃大营里急切地钟声敲响了,这是哨兵也现石堡城的警报,营地中一阵大乱。

    就在这是,从天而降的火药包猛烈地爆炸了,惊天动地爆炸声几乎将山谷震塌,巨大的冲击力将无数帐篷掀翻,混乱中的吐蕃军顿时死伤大片。无数人被炸飞了起来。残肢断臂挂在树梢山崖,火药一个一个,接着抛下大营,接二连三地猛烈爆炸。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凄厉的惨叫声。临死前的哀鸣声。

    ,投下的火油开始蔓延燃烧。营帐被点燃,火借风势,山坳中成了一片火的海洋,无数士兵浑身是火,他们张开臂膀狂奔,可没跑几步便一头栽倒,被烧得慢慢卷曲起来。

    极度的惊恐笼罩在每个吐蕃士兵的心中,令他们疯狂,大营里一片歇斯底里地狂呼乱叫,互相践踏着向山坳口狂涌而去,不少参加过龙驹岛作战的吐蕃士兵更是嘶声叫喊。“天雷!天神怒了!”

    吐蕃士兵彻底疯狂了,他们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冲!冲出山坳,远远逃离赤岭。

    但他们刚刚冲出谷口,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唐军千箭齐,无须瞄准。射向密集的吐蕃士兵,由于事出突然,绝大部分吐蕃士兵都没有来的及披挂锁子甲,顿时倒地大片,在哀嚎中慢慢死去。

    吐蕃主将论藏泣眼睛都急红了。两次同样的遭遇使他已经意识到这不是天神怒,而是唐军的霹雳雷,他拼命地大声叫喊,“不要急,不是天神怒,给我稳住!”

    利惜他的叫喊户在叶番士兵的惊恐狂叫声显得那么微弱,瞬间便被爆炸声淹没了。

    近百名论藏泣的亲兵将他推上战马,他们猛抽战马,冲过熊熊大火。从一道岩崖的缝隙中疾奔而出,正在指挥拦截的荔非元礼一眼便看见这支马队,这是敌军的主将出现了,他大吼一声,率领百名士兵挥大刀迎了上去。论藏泣的数十名亲兵不顾性命地冲进唐军队伍,拼死厮杀。荔非元礼被三名吐蕃百夫长围住,他眼睁睁地看着论藏泣和二十几名吐蕃军杀出一条血路,竟冲破了重围。

    荔非元礼狂吼着将三名百夫长一一杀死。待他追过去时,论藏泣已经不见了身影。

    尽管唐军极力拦截,但还是有数百名求生强烈的吐蕃军冲破了拦截线。满山遍野四处奔逃。

    李庆安则率近千人在两里外堵住了通往石堡城去路,数十名落单逃来的吐蕃军,被他们悉数射杀。此时。天色已经过了五更,天空已经出现了一丝青明之色,随着山坳那边喊杀声渐渐变他们伏击的任务即将完成。

    李庆安扭头再向石堡城望去,烽火依然在冲天燃烧,燃烧得更加炙烈,城上有点点火星在闪亮,这显示着石堡城前方正摩战激烈。

    比。,万比

    南雾云跑过来低声道:“将军。趁天还没有亮,我们从背后偷袭石堡城。”

    李庆安笑了笑,山坳中这么猛烈地爆炸声,熊熊燃烧的大尖,还有什么偷袭可言,他沉思了片玄,尽管后面相对前山而言上山容易,但依然是险峻无比。尤其吐蕃军已有准备。他的三千人兵力太少,上去只是白白送死。

    就在这时,李庆安忽然若有所感的向西北方向望去,只是赤岭西北数十里外,星星点点的火光忽然亮起,越来越多,渐渐汇成了一条长达二十几里的光带火流。

    李庆安的瞳孔收缩成了一线。吐蕃军大队回来了,人数远远过他的想象,他的手紧紧捏在横刀的刀柄之上。这曾是石堡城败将盖嘉运的佩刀,今天这把刀将带给他什么,是荣誉还是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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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云谲波诡 第一百三十六章 石堡大战(下)

    二山。哥舒翰大军的偷袭失败了。哥舒翰曾将几次石仪的细节详详细细加以分析,石堡城三面临山,高达千丈,山顶占地一百五十亩,常驻兵力六百人,但战时会驻兵一千人,这是石堡城内能容纳士兵的极限。

    这些哥舒翰都考虑到了,一千人并不多,吐蕃军也会不断有阵亡,只要李庆安能给他截住援军,吐蕃军就会越打越少,而他有六万雄兵,又有前人给他总结出来的无数宝贵经验,他完全有信心在四个时辰内夺下石堡城。

    但哥舒翰百密一疏,他还是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没有考虑到天气的影响,他忘记了现在是滴水成冰的季节,吐蕃军和应龙堡一样,在山道上泼了大量的水,以至于山道成了一条冰壁,无处着手,攀爬异常艰难,正是几名唐军摔下山崖的惨叫声惊动了吐幕军。

    石堡城上,巨石和滚木像雨点般地砸下,近两千唐军已艰难地爬到离堡不足三百步,但滚滚而来的巨石将唐军砸得血肉横飞,大片大片地滚翻下山崖,惨叫声不绝于耳,狭窄的山道上唐军挤成一团,无处躲闪,无数唐军调头逃跑,但慌乱之中,大量的士兵滚落下了峭壁。片刻之间,两千唐军先锋便惨死在山崖下,仅仅逃回三十余人。

    一名士兵奔至高秀岩面前大哭道:“高将军,山路上都是冰,无法攀爬,杨都尉和弟兄们全部阵亡!”

    高秀岩重重地坐在大石上,眼睛盯着地上怔,他一共只有五千先锋军,现在网开始便损失了四成,这仗还打得下去吗?

    半晌,他叹了其气,站起身道:“备马,我要向大帅禀报!”

    哥舒翰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战便告负,连吐蕃军的一根毛都没碰到,这个高秀岩还好意思向自己禀报?

    哥舒翰克制心中的怒火,对高秀岩冷冷道:“你是参加过董延光攻打石堡城之战,很多无谓的死亡,你可以避免,我再给你加到一万人,如果还攻不下,那休怪我军法无情”。

    高秀岩胆怯地低下头,道:“大帅,天已经亮了,中午前肯定攻不下,恳请大帅再给我半日,我一定拿下石堡城

    “不行!”哥舒翰断然拒绝。“李庆安那边只有三千军,他能支持到中午已是不易,怎么可能支持到晚上?。

    这时,哥舒翰的一名幕僚劝道:“大帅,李庆安的人数虽少。但吐蕃军的主力被董延光拖住,所以他们援军也不会太多,最多分出一万人,只要他抚守地利,应该可以支撑到晚上

    哥舒翰沉吟了片玄,便点点头对高秀岩道:“好吧!到今天晚上,如果你和张守瑜再拿不下石堡城,我就要尔等脑袋,去吧!”

    高秀岩吓得连忙逃走,哥舒输注视着赤岭连绵高绝的山岭,他心中充满忧虑,李庆安能挡得住吐蕃军的援军吗?

    黑夜已经过去,天空阴云密布,在赤岭以西,八万吐蕃军主力已经抵达了山脚,此刻指挥全局作战的已经不再是达扎路恭,而是吐蕃赞普赤祖德赞,达扎路恭变成了一个执行命令的大将,他提出的急攻建议赤祖德赞没有采纳。

    吐蕃大军没有急于投入进攻。而是在赤岭山脚扎下了营帐,八万大军,数千顶营帐,密密麻麻一眼望不见边际。

    达扎路恭站在大帐前,心情复杂地望着褚色的山岩,远方的石堡城上依然在冒着狼烟,他长长叹了口气,昨天晚上该重视李庆安的奇兵时,赞普却说只有两三千人,不值一提,一定要去北线迎战唐军主力。

    可现在不应该把李庆安的那一点兵力放在眼里时,应该战决时,赞普却又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说要防止李庆安的偷袭。

    达扎路恭不由苦笑了一声,李庆安最多只有三千人,就算是偷袭,在八万人面前,也是以卵击石,难道三十唐军还能把八万人杀得大败而逃不成?

    达扎路恭心情十分糟糕,赞普不急于进攻,这不就是给了李庆安备战的时间吗?若是他,他会派五千先锋直接赶回先冲击第一波,不给李庆安喘息之机。

    这个赞普啊!明明不懂打仗,却偏要把一切都揽过去。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道:“大将军,赞普请你立即去大帐商议军情

    达扎路恭低低叹息一声,这有什么好商议的,既然不听自己的,叫自己去,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了,这就去!”

    比惧狂习惧

    金碧辉煌的大帐里,赤祖德赞正在听取大将论藏泣的报告,唐军现了一种威力极大的霹雳雷,也就是龙驹岛上的天雷。

    “赞普,那霹雳雷的炸响声震耳欲聋。从空中落下,霎时火焰迸射,黑烟沸腾,靠近它的人皆为赤粉,可怕之极,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属下不得而知,但这种东西一旦炸响。就让士兵极为恐惧,军心涣散,赞普,属下喊都喊不住,五千士兵几乎一半都是自相践踏而亡啊!”

    “一半人自相践踏而亡,你也说得太夸张了吧!”

    达扎路恭阴沉着脸走了王帐,冷哼一声道:“我来问你,唐军已经摸到你们周围,为什么你没有及时现?我曾三令五申不准脱甲睡觉,不准全部驻营在在山坳,为什么你没有照办?现在五千士兵全军覆没,你却推脱

    “达扎路恭,赞普问话,不准你放肆!”

    尚结息一声怒喝,中断了达扎路恭的责问,赤祖德赞一摆手,淡淡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更重要是论藏泣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唐军研制成了一种新型武器,比他们的火油还要厉害,达扎路恭,这才是要点。”

    达扎路恭不敢再多言,只得恨恨地瞪了一眼论藏泣,躬身道:“微臣不敢,请赞普吩咐。”

    “嗯!我把你叫来,是想和你商议一下。怎么用最小的代价攻上山去,接应石堡城的士兵,你善兵,说说看吧!”

    达扎路恭心中叹息,现在才打,哪里还会有最小的代价,他只得道:“赞普,属下的意思是,大军压上,以人多压制唐军,这样即使有伤亡,但唐军的机会也不多了,请赞普考虑

    这时,跪在地上的论鼻泣接口道:“赞普,山路曲窄,容不下大军齐上,只能轮战。”

    赤祖德赞点点头道:“那你说,最多能上多少军队?”

    “最多五千军队。”

    “那好!第一阵就由你来打,本王亲自给你压阵。”

    赤祖德赞站起身,不看达扎路恭一眼,便高声命道:“传我的命令。大军动,开始攻山”。

    进攻的鼓声在吐蕃大营中骤然敲响。

    吐蕃大军的迟疑给了李庆安备战的时间,目前唐军所在的位置在赤岭中段,这一带的山势仿佛阶梯一样层层而上,山高坡徒,但每隔两三百丈便有一个缓坡,让进攻方有了喘息之地,适合于步步为营的进攻,但这样也给了唐军一种建立分级防御体系的机会,可以建立多条防线

    为此,李庆安抓紧时间制定了一个完整的防御计划,建立三条防线,第一道防线便设在距山脚约五百丈的鹿唇沟,这里因两块巨岩的外形极似鹿唇而得名,山体破碎,背后是条深达半里的沟壑。

    三千唐军正在忙碌地建立防御工事,他们从附近搬来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垒成了一条长达一里的掩体。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心中都是沉甸甸的,以三千唐军抵御近十万吐蕃军的攻击,闻所未闻,结果也是不言而喻,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阵亡,唯一的区别是用何种方式死去。

    ,王珐比北

    “大家放下石非,听我说”。

    这是主将李庆安在进行战前的动员了,每个士兵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聚拢上来,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主将。

    李庆安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他凝视着每一个士兵的眼睛,他看到的每一双眼睛里都充满了必死的决心,充满了一种苍凉的悲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道:“我承诺你们,每一个阵亡的士兵,我都会把你们骨灰送回家乡,假如我阵亡了,请活着的弟兄们把我的骨灰埋在安西勃达岭的山口,但是,我们绝不轻言死亡,我们还有机会,只要唐军攻下石堡城,那就是我们胜利的时刻,现在,每一个人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准备迎接吐蕃人的第一次攻击

    他话音网落,山脚下传来“咚!咚”的巨大皮鼓声,吐蕃人独有长号低沉地吹响了,李庆安霍然转身,只见黑压压的吐蕃大军开始汇集,俨如一条黑色的巨大带子,长长的铺在草原上。

    在吐蕃大军中间,李庆安忽然看见了一座巨大的木辇,被数百人扛着,木辇上是一顶椭圆形的白色帐篷,而在帐篷周围旌旗招展,最前面是一顶巨大的金黄色罗伞。

    李庆安心中感到无比的惊讶,那金黄色罗伞是吐蕃赞普的象征,难道吐蕃赞普也在军中吗?

    伴随着进攻的鼓声,吐蕃军的第一轮进攻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士兵蜂拥而来,他们迅变窄,成群结队地沿着一条五丈宽的浅沟奋力向山攀登,他们身披青色锁子甲,有的人拿长矛,有人提剑执盾,狰狞的面孔上充满了兴奋和渴望,论藏泣在队伍中挥剑大喊:“唐军只有三千人。杀上去,抢夺功劳!”

    吐蕃军更加奋勇攀登,嗷叫着冲向唐军阵地,越来越近了,离唐军阵地还有七百步时,成群吐蕃军从喇叭形的隘口中冲出,从这里坡度便开始缓和,士兵分散成数十丈宽。

    吐蕃军一声喊,加快了度,就在这时,唐军阵地一声钟响,百名唐军一齐撬动了滚石,顿时三块巨大的石块翻滚而下,每块岩石都重愈数千斤,沿着山坡向密集的吐蕃军砸去。

    冲在最前面的吐蕃军急调头欲逃,巨石呼啸而下,一片惨叫声和咔嚓声响起,成片的吐蕃人被砸得血肉模糊。石块迅染成了红色,粘着肉块在人群中翻滚,哀嚎遍野,吐蕃士兵拼命向两边躲闪,许多人被挤下了山崖,滚落下去。

    三块巨石砸死了千人,但吐蕃人数太多,当巨石滚过,数千名吐蕃士兵一跃而起,继续向唐军阵地冲去,边爬边放箭,山岭上唐军石块如雹子般砸下,箭如密雨,一场惨烈的阻击战正式拉开了战幕。

    山脚下,吐蕃赞普赤祖德赞远远地望着山上的战场,唐军竟然是用石块配合弓箭防御,没有传说中的霹雳雷出现,这说明唐军手上的箭矢和霹雳雷并不充足,赤祖德赞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立刻下令道:“再投入一万军进,:击令二军,取得唐军李庆安头颅者官升二级,赏羊“,奴隶一千人

    吐蕃赞普亲口许下的封赏,令吐蕃军疯狂了,山坡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吐蕃军,个个悍不畏死,仿佛黑色狂潮一般向上冲锋,没有退却,要么就是死亡,要么就是冲上敌阵。

    唐军箭如飞蛆,快似疾雨,锋利的新型透甲箭射入了吐蕃锁子甲,箭头毒药在加循环的血液中迅作,使许多带箭奔跑的失士兵一头栽倒在地上。

    吐蕃军的第一轮攻击投入了一万五千人,整个一面山体都几乎变成了黑色,他们踏着自己人的尸体和血肉冲锋,仿佛是不怕死亡的野兽,嘶喊着、嗷叫着。不顾一切地向上冲拜

    百步外的吐蕃军开始放箭,射出的箭矢在空中织成了箭网,唐军开始出现伤亡,一名唐军被射中咽喉,翻滚下了山坡,另一名举石欲砸的唐军被流箭射中头颅,惨叫着连人带石滚落入敌阵,瞬间被砍成肉泥。

    李庆安紧咬嘴唇观察着战况,吐蕃军已经冲到了八十步外,尽管死伤累累,但仍没有任何后退的迹象,离唐军阵地最近的北面吐蕃军已经不足四十步。

    白元光冲到李庆安面前大吼,“快射火药包!再不射我们就无法后撤了。”

    李庆安的嘴唇都咬出血了,但他依然坚决地摇头,“不!”

    北线的近千名吐蕃军终于冲进唐军阵地,荔非元礼狂吼一声,“弟兄们,杀!”

    他抡起大刀扑进敌群劈杀,猛冲猛砍。俨如一头疯虎,四百余名唐军也跟着泼风般地卷杀冲入,霎时间人头滚滚,血肉飞溅,哭号惨叫声骤起

    这时,中线的吐蕃重军和南线的军队都冲至唐军阵前不足三十步了。狂暴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李庆安终于下达了命令,“点火!”

    数支火箭射向二十步外,“轰”地一声闷响,三十丈宽的山坡上猛然间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迅猛地席卷而下,一百五十步内瞬间都被滔天的烈火吞没了,这一片火海中密集地拥挤着三千多名吐蕃士兵,唐军阵前顿时成了人间地狱,无数人在火中凄厉的哀嚎,出绝望的惨叫。令人目不忍睹。

    李庆安轻轻叹了一口气,下令道:“后撤到第二道防线!”

    一场最惨烈的地狱烈火终于使吐蕃军退兵了,第一场冲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以吐蕃军阵亡六千余人告终,唐军也死伤了三百余人,绝对大多数都是在与吐蕃军肉搏战中死伤。

    战场上暂时安静下来,在一个小山坳中。二十几名女护兵异常忙碌。她们熟练地给受伤的一百多名唐军消毒、止血小心翼翼地用刀剜去骨头上的箭,用女性的柔情和安慰鼓励伤兵们振作起来。

    荔非元礼身上中了三刀两箭,其中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被砍掉,施三娘正忙碌地给他包扎,消毒盐水痛得他脸都变形了,但嘴上却依然本性难改。

    “三娘。老荔的手指没有了,你说以后摸女人还会有感觉吗?。

    “怎么会没感觉。你用右手摸不就行了吗?”

    “嘿嘿!三娘,给老荔摸一下好不好?让老荔感觉一下,或者你摸我一下,就一下,就像上次海边一样,让老荔临死前过一把瘾。”

    施三娘满脸通红,不得已,只得伸手在他裤裆里胡乱揉了一通,嗔道:“这样好了吧!”

    荔非元礼长长地舒一口气,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咧嘴笑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不会死的,跟头情的公牛似的,听话啊!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施三娘给他包扎完伤口,笑着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便去照顾别的伤兵了。

    荔非元礼眼珠一转,又仰头对苗翠儿喊道:“翠儿,你能过来一下吗?老荔要死了,临死前想跟你说几句话。”

    ,王珐比北

    在山坳中唯一的一顶帐篷里,李庆安和荔非守瑜小心翼翼的拼装一台沙盘,沙盘上是青海地区的地形,青海、龙驹岛、大通山、赤岭等等,是用泥制作。米粉覆盖成雪山,还有军营、烽火台,烽火台上甚至还有火油,做得极为逼真,沙盘长约一丈,宽五尺,底座为铁制,中间是木夹层。平时是一分为四携带,使用时再拼成整块,用铁扣扣住。

    “七郎。这样行吗?”

    “我也没把握,但终归要试一试,我想,吐蕃人会对它有兴趣

    “这到也是,吐蕃人肯定没见过这种地图

    李庆安扣好最后一只铁扣,他站起了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然眉头一皱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名亲兵幕报:“将军,现在离正午还差一刻钟。”

    李庆安快步走出帐篷,向远处的石堡城望去,只见石堡城上烽烟依然袅袅升起,显然还在吐蕃人手中,他不由轻轻摇了摇头,约好了正午攻下石堡城,看样子,已经是不可能了。

    就在这时,山脚下吐蕃人进攻的鼓声再一次轰隆隆地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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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云谲波诡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绝岭屠鹰(上)

    ;母城的攻坚战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原计划中午宗成任钒口一直到黄昏,唐军仍然无法攻上石堡城,石堡城山崖下唐军死尸累累,五千余士兵身死他乡。

    进攻的鼓声再一次擂响,三千多唐军呐喊着向石堡城动冲击,冰路已经被唐军的血肉融化,进攻的道路相对坦顺了,但吐蕃人的防守却更加疯狂,没有弓箭,没有投石机。用巨石和滚木封锁了唯一上山的道。让一群群唐军在,哀嚎中坠下山崖。

    但唐军在绝望中也找到一线希望,这一次进攻,由三百名身材魁梧的唐军打前锋,他们制作了百面巨大的斜伞。用三丈长的木架支撑。木架上绷五层生牛皮,涂满油脂,呈三角体菱形,数十名唐军躲在一面伞下,这样,无论吐蕃军的巨石滚木从正面或者是头顶上砸下,都会被倾科的光滑牛皮卸去力道,滚下山崖。

    这是唐军在一次次被重创后想出的办法,使唐军的伤亡大大减少,已经冲到了距石堡城一百二十步外的石缝道中,这里进入弩箭的射程。唐军千箭齐,密集的弩箭从伞孔中射向城头,吐蕃军终于出现伤亡了,石堡城上开始不断有惨叫声出。

    但唐军也无法再冲上去一步。石缝内无法卸去石块,大量石块积压在巷道内,叶蕃军的巨石依然从山顶砸下”砰!砰!,地砸在牛皮架上,出巨大的声响,临时制作的伞无法承受巨大的冲击,三十几面伞架被砸烂了,近千名唐军失去了屏障。被随即而来的滚石砸了崖。血肉模糊,惨叫不绝,唐军再次出现了惨重的伤亡,巨伞开始缓缓向山下报退。

    无论如何,唐军终于找到了一种对付石堡城吐蕃军的笨办法。唯一的缺点就走进展缓慢,需要一次次攻上。用弩箭慢慢消耗石堡城内吐蕃军的有生力量。

    在这种时候,李庆安率领军队在后山拦截吐蕃援军就成了整个战役成败的关键。

    赤岭后山,吐蕃军开始了第三次疯狂的进攻,由于石堡城的求援烽火再一次熊熊燃起,使吐蕃赞普赤祖德赞意识到形势的严峻,这一次,他投入了两万重军,试图一举攻下唐军的第二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已经被吐蕃军占领,成为他们进攻第二道防线的基地,两道防线之间的直线距离是七百步,但山壁徒峭,大部份石壁都无法攀登,只有三条各宽约十丈的沟3,分布在长达三里的岩面上,山路艰难,使吐蕃军的第二次进攻也惨遭失败,现在是第三次进攻,也是他们投入兵力最多的一次进攻。

    此刻唐军已经伤亡了五百余人,剩下的两千四百余人分为三队,各自抚守住一条沟壑,每一名唐军心中都清楚,如果第二道防线丢失,那么第三道防线他们将无险可守,也就是他们全军覆没之时。

    时第二道防线的保卫,就成了他们的生死之战。

    漫山遍野的吐蕃军开始疯狂的进攻,震荡心魄的巨鼓声密集地敲响。五百名赞普侍卫执剑督战,后退者立折,在几株光秃秃的村上已经挂满了一百多颗被折下的人头,这是对所有吐蕃军的警傲。

    但山路狭窄。无论吐蕃军投入再多的兵力,他们只能一轮轮地攻止。在三条布满了荆棘和灌木丛的沟整里,四千多黑压压的吐蕃军各自推移着十面高两丈、宽一丈的巨盾,缓缓向上推进,巨盾并列在一起,形成一道盾墙,后面吐蕃军则高举圆盾,有效地阻挡唐军的箭雨的攻击。

    火油已经没有了,剩下的最犀利的武器便是唐军带来的火药,十架小型投石机已经安装完毕,居高临下。能将十斤重的火药包射到四百余步外。

    终于要轮到火药上场了,这是不到万不得已李庆安不愿使用的武器。数量有限,他们一共带来了三百只火药包,在攻打狼牙角时用去了一百三十余包,加上破碎和特殊用途。他们手中只剩下一百五十包火药,面对成千上万的吐蕃军。面对遥遥无期的石堡城攻坚战,这一百五十包火药,能带给他们生的希望吗?

    吐蕃军的巨盾已经使他们的弓箭失效了,李庆安看了看天色,天空依然是阴沉沉的,已经快到黄昏。但凡方的云色却变得墨黑,这预示着一场暴风雪即将到来。

    或许今晚会有喘息之机吧!

    比。,可

    “准备投掷火药!“李庆安终于下达了命令。

    投石机吱吱嘎嘎地拉开了,士兵将十斤重的火药包安放在兜袋中。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将捆着的引线盘解开,撕去外面的防水油布,“嗤”火折子点燃了引线,一股黑烟冒火士兵迅闪开,在引线上有红色标识,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此时,黑压压的吐蕃士兵已经攻到了三百余步外,巨大的盾牌后面跟着四千余名敌军,延绵数百步,远远望去,仿佛一幅黑色的地毯铺在山崖之上。

    当引线黑烟燃到四百步的个置时,“轰!,的一声。十架投石机几乎是同时射了,火药包被高高抛起,辈出了一个稍圆形的弧线,向密集的吐蕃军群砸去,所有的唐军都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十只凡甘尸燃着黑烟的火药包。与此同暮军也现了异相仁联八仰望着火药包向自己砸来,几乎都是本能地用手捂住脑袋,向两边躲闪,唯独论藏泣大惊失色,嘶声狂吼道:“快趴下!趴下!”

    他话音刚落,火药包便在吐蕃人群中接二连三的猛烈爆炸了,每一波巨大的气浪都将几十名士兵高高掀起,残肢断臂横飞,掺在火药包中淬过毒液的铁珠、铁片四散飞射。形成一道数十步的杀伤圈,顿时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山间”,

    火药包一浪接着一浪,赤焰迸。黑烟升腾,在密集的人群中爆炸,吐蕃军死伤惨重,当六轮火药射后,唐军停止了投射。

    黑烟渐渐散尽,巨大的盾牌已经不复存在,山道上一片狼藉,血流遍地,到处是散落的人体器官,扭曲的锁子甲,死去的每一个吐蕃士兵眼中都布满了惊骇,大片被弹片射中的吐蕃军倒在地上,极度痛苦地呻吟着。

    后面的数千吐蕃军如梦方醒,极度的惊骇使他们不顾一切地转身逃命。狂呼乱吼,“天雷!天雷爆!”

    场面拥挤混乱,吐蕃军互相践踏,在后督战的数百名赞普侍卫拼命推攘,但吐蕃军已经失控了,杀人也无济于事。

    猛烈地爆炸使吐蕃赞普赤祖德赞霍地站起身,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让上赤焰不断飞腾,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惧之色,这就是唐军的霹雳雷吗?天啊!那究竟是什么?赤祖德赞心中萌生了怯意。

    簇拥在他身旁的数百吐蕃将领也一样的目瞪口呆。良久,达扎路恭心中叹了口气,上前道:“赞普,士兵惊惧,不如暂停攻击。”

    赤祖德赞点了点头”好吧!鸣金收兵。”

    当!当!的收兵钟声敲响,吐蕃兵潮水般地退下了,千余人守在第一道防线,其余士兵皆退下山岭、战场上霎时间变得如死一般的寂静。数百名唐军手执利刃一跃而下,他们毫不留情地将所有受伤的吐蕃军悉数杀死,并收集箭矢。

    大帐中,赤祖德赞背着手来回踱步,十分心烦意乱,他亲眼目睹了唐军霹雳雷的威力,心中充满了忧虑。这还是一支唐军小军队,如果陇右大军都用上这种武器,那他们岂不是横扫吐蕃?

    赤祖德赞忽然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不行!无论如何,他们也要愕到这种霹雳雷。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达扎路恭的声音”我要立刻见赞普,我有重要情报”

    达扎路恭急促的声音让赤祖德赞一怔,生了什么事?他立刻道:“让他进来!”

    达扎路恭匆匆走进,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黄色的大纸包,激动万分道:“赞普,我们得到了唐军的霹雳雷。”

    赤祖德赞大喜,他连走两步,接过沉甸甸的纸包,急问道:“是怎么得到的?”

    “有一枚霹赏雷未炸,被一名士兵在混乱中捡到了,他带下山来。”

    “好!传令下去,封这名士兵为千夫长,赏羊一万头,奴三百名。

    赤祖德赞心喜若狂,只要得到一枚霹雳雷,他们就可以同样制作出来,那时他们就不惧唐军了。

    他将纸包放在桌上,仔细端详。纸包被几道绳子绑紧,最外面一层是羊皮纸,他们吐蕃也有,纸包的右上角烧开一个黑洞,从里面撒落出一些黑色的粉末。

    达扎路恭刚要解开绳子,赤祖德赞却拦住了他,摇摇头道:“不要解!要完整地交给匠人。”

    这时,火药包上的黑洞里又流出一点黑色的粉末,赤祖德赞小心地将它们撮进手心,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笑道:“我闻到了硫磺的味道。”

    “赞普。硫磺易燃烧

    “嗯!硫磺助燃,难怪它这么猛烈。”

    赤祖德赞想了想又道:“这种粉末我会带回去让那些汉人工匠辨认。无论是谁,只要替我造出这种霹雳雷,那他就是我吐蕃的大功臣。”

    赤祖德赞心情好了起来,他瞥了一眼达扎路恭,达扎路恭献上霹雳雷使他心中的不满淡化了很多,他笑了笑问道:“达扎路恭将军,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打?”

    达扎路恭立刻躬身道:“微臣以为唐军的霹雳雷并不多,否则他们不会拖到现在才使用,既然我们必须耍面对,那就不要害怕死亡。挥我们人多的优势,大举压上,一举摧毁唐军。”

    “可是我们已经伤亡过万。”

    “赞普,打仗怎么可能不死人。就算伤亡过半也要打,而且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毕竟只有三千人。而且现在已经不到三千了,不能让他们从容布置。”

    就在这时,山上隐隐传来轰轰的爆炸声,达扎路恭急道:“赞普,这一定是他们用霹雳雷炸山取石了,赞普,下令吧!夜战有利于我们。”

    这一次,赤祖德赞终于采纳了达扎路恭的建议,他点点头,“好!传令大军,准备夜攻赤岭。”

    正如达扎路恭的猜测,唐军确实是在利用火药炸山取石,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他们手中的箭

    比。,可飞…逢不多了,泣次拦截叶蕃援军,哥舒翰给了他们三十那赞测,血战一天,箭矢已经使用过半。为了最大限度的节约箭矢,除了派人去。坡上回收部分箭矢外,李庆安便下令用火药炸山取石

    夜色中,唐军士兵们正抓紧时间休息,他们东倒西歪,尽管已经异常疲惫,但夜间的严寒冻得许多人都难以入睡,

    江都营的十几名士兵裹着军毯正挤在一起谈论着家乡,林三因作战勇猛,已经被提升为旅帅,他摸出酒壶,咕都咕都喝了两口烈酒,哂呕嘴笑道:“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我娘子肯定在家里杀鸡脸鱼,今年家里过年宽裕,家里那个臭小子可以好好大吃一顿了。”

    他又用肘碰了碰旁边的伙伴笑道:“孙麻子,你们润州那边怎么过年?”

    “还能怎么过,大家不都一样吗?打年糕、熏腊肉、贴门符,除夕大吃一顿,正月初一祭祖,哎!可惜今年我没法祭祖了。”

    “我也是,没法祭祖了,不知先祖能否原谅我这个不孝子孙。”

    “喂!喂!别这么说,我们这里谁都不能祭祖,打仗嘛!先祖怎么会怪罪我们,我现在只想我那儿子,还有娘子。”

    想到儿子,林三不由叹了口气,又笑道:“我儿子十岁了,可长得又瘦又总是被村里其他小子欺负。等打完仗,我写封信告诉他,他爹爹可是杀了几十个吐蕃蛮子,他就可以挺直腰板了,谁再敢欺负他,他一拍胸脯说,我爹爹杀了二十个吐蕃蛮子,你爹爹杀了几个?”

    比。,正

    林三的话让所有士兵都笑了起来,林三又摆摆手笑道:“等打完仗,我把娘子和儿子接到安西来,到时请大家去我家喝酒,让你们尝尝我娘子的厨艺。

    “就是,除夕大餐没吃着,一定要补回来。”

    江都营的士兵们都兴奋起来。各自讲述着家乡的特色菜肴。

    李庆安坐在一块大石上,却显得有些忧心仲仲,刚才南雾云向他禀报。一共射出六十只火药包,但只爆炸了五十三个,有七个没有爆炸。但刚才士兵摸下去寻找了一圈。只找到五个未爆炸的药包,还两个怎么也找不到了,极可能是被撤退的吐蕃军带走。

    李庆安极不愿意使用火药,一方面固然是数量不足,但他还有另一个担忧,火药用于军事是在唐末才出现。现在被他提拼了一百多年,这必然会深刻地影响历史展,尽管是迫于形势,他不得不用,但这种担忧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而现在,最令他担心的一件事还是生了,吐蕃人极可能已经得到了火药包,如果吐蕃人也学会用火药,这对大唐会是怎样的灾难?李庆安暗暗长叹一声,更重要是,如果他们这次全军覆没,那谁去告诉大唐朝廷,他们曾使用了火药?朝廷不知,吐蕃却学会,那他李庆安岂不就是大唐的罪人。

    李庆安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这里面是两种火药的配方,一种是爆炸药,一种是引线药,他沉思了片刻,便对身边的南雾云道:“南八。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将军请吩咐!”

    李庆安把油纸包和一块玉牌递给了他。道:“这个油纸包是火药的配方,你再带一个火药包走,回京城把它交给高力士,把火药的情况一一告诉他。玉牌可以证明是我派你前来。”

    南雾云才要开口,李庆安一摆手止住他,“这是我的命令,此事事关重大,你必须要亲手交给高力士。告诉他,吐蕃人很有可能在不久也学会用火药了。”

    南雾云默默地接过油纸包和玉牌。将东西收好,他又问道:“我从哪个方向突围?”

    李庆安想了想便道:“这样。你带两名武艺高强的斥候,你们想办法越过赤岭。”

    “我明白了,我这就走。”

    南雾云站起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庆安,“将军,我希望我们能在长安重逢!”

    李庆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会的,去吧!”

    南雾云一转身向黑夜中奔去。片刻,他叫上两名斥候,三人带上绳索等工具,迅离开了驻地,沿着山脊向赤岭山顶攀去。

    李庆安一直望着他的身影走远。忽然。山脚下的鼓声骤然响起,吐蕃军动夜战了。

    “大家快起来!吐蕃人来了。”

    唐军军官们一个一个推醒士兵,唐军阵地上一片忙绿,大家纷纷进入阵地。检查弓弩,准备石块和箭矢。

    李庆安注视着山下火把汇集的数量,心中迅计算着,他的心忽然抽紧了。这一次,吐蕃军至少投入了四万人,吐蕃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优势。

    就在这时,李庆安鼻子一凉,他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竟纷纷扬扬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越来越多,风势开始加大,在山谷中呼啸。

    一场暴风雪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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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云谲波诡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绝岭屠鹰(中)

    场几十年未遇的暴风雪突然袭击了青海地区。赤岭狂“攒牛,裹夹着雪片横扫大地,碎石、草根被席卷一空,又铺天盖地地击向山岭。

    在的暴风雪狂暴地肆虐中,石堡城的进攻被迫中断了,二千多名唐军几乎一半都被暴风雪扫落山谷。不利的消息传到大营,哥舒翰慨然长叹。

    狂风晃动着营帐,几根蜡烛时亮时暗,光线微弱,哥舒翰呆坐在帐中不知多久,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帐门。呆呆地望着灰蒙蒙的天地,

    几天的战果被这场暴风雪扫荡得干干净净,雪停后,他又得重新开始,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吐蕃的援军。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李庆安还能支持到几时?

    就在这时。一名报信兵在狂风中艰难地跑来,颤抖着声音道:“大帅,北线最新情报

    “啊!你快说,董延光还在拖住吐蕃军主力吗?”

    “大帅,董延光部根本就没有南下,他和朔方军一起。在围困神威城。”

    “什么!”

    哥舒翰怒极攻心,眼前一黑,几欲昏倒,几名亲兵连忙扶住他,“大帅!大帅”。

    忽然,哥舒翰喉又咯咯两声,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大吼一声道:“天杀我也!”

    良久,哥舒翰终于平静下来。他轻轻摆了摆手,“准备纸笔,我要给圣上写奏折。”

    亲兵铺上纸,扶哥舒朝坐好。他提起笔,手剧烈的颤抖着。慢慢写道:“陛下,臣辜负陛下圣恩,有罪,”

    哥舒翰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愤,他长叹一声,泪水涌入了眼眶。

    “既要我打石堡城,为何又加董延光?。

    忽然,帐门口传来了李嗣业的怒喝声,“我要见大帅。让我进去!”

    暴风雪使石堡城的进攻中断了,但后山赤岭的进攻却比暴风雪还要狂暴达扎路恭终于得到了指挥权,压抑在他内心几天的憋闷一起爆出来,他不顾暴风雪的凛冽,依然下令出战。

    “就算被冻死,也要冻死在战场上”。

    他大声咆哮着,披盔贯甲,亲自督战,这一次,他投入了四万大军。整个赤岭中段已经被吐蕃军的人海淹没,他们在风雪的肆虐下匍匐前进。行动缓慢。但目标却很明确。

    暴风雪的突现给唐军防守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不仅视距大大缩短,更重要是唐军赖以依凭的武器,弓箭的威力在暴风雪中将大打折扣,唐军的形势变得异常严峻。

    “在帐篷里点一支蜡烛!”李庆安低声令道。

    亲兵不明所以,赶紧去到帐篷中点燃了一支蜡烛,白茫茫的风耍中顿时出现了一星光亮。

    李庆安抽出一支箭,将弓渐渐拉满,瞄准了六十步外的帐篷,帐篷已经被风雪吞没了。完全看不见,只隐隐有一丝星光。

    “嗖”的一声,强劲的箭射出了,消失在白茫茫的风雪中。

    “将军!”士兵缓缓走了过来,手中拿着李庆安的箭,他轻轻摇了摇头。

    “偏了多少?”

    “射在帐篷的边上。偏了五尺。”

    李庆安暗暗叹息一声,这时白元光和荔非守瑜急匆匆走来,道:“七郎。情况相当不妙。”

    “怎么了?”

    “刚才我们试了一下,投石机射出的火药包根本无法落在山道上,被风吹偏了

    “如果偏投了呢?”

    “也不行,风是打着旋的,根本就控制不住

    李庆安点点头,叹道:“刚才我射了一箭,六十步,偏离目标五尺。”

    白元光和荔非守瑜都呆住了。连李庆安的七石硬弓都偏了五尺,那一般士兵的弓箭还有什么用?暴风雪中。等于所有的远程武器都失效了。

    三人一齐沉默了,片刻,李庆安道:“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用巨石,用屋子一般大的巨石滚下去,不仅可以伤敌,而且还能堵死山路,我们手上现在有十五块这样的巨石。”

    突然,一名士兵急声喊道:“将军快来!下面好像有动静。”

    三人快步走到沟壑边趴了下来,着军在山崖边埋了三只大缸,可以听见百步外的动静。

    他们聆听了片刻,果然听见了沙沙的声音,从声音判断,应该就在三十步到五十步之间。

    李庆安霍地抬头盯着下方,他只看到灰蒙蒙一片,可是吐蕃军已经到眼拼了。

    “放箭!”

    他跳起来大吼道:“快放箭!”

    唐军顿时乱箭齐,尽管威力大打折扣,但这时候也只有弓箭能应急了。

    弈矢如急雨、石块似冰雹,铺天盖地向山下砸去,风雪中顿时传来了一片惨叫声,尤其北面山道,惨叫声竟是从二十步外传来,吐蕃军已经近在咫尺了。

    “前面闪人!”

    二百多名唐军推着一块巨大的山石翻滚上前,巨石足有两人高,俨如一间小屋,山道边上的唐军纷纷向两边躲闪,唐军们一声喊,将巨石推下山道,庞然大物从山上呼啸滚下,在密集的吐蕃士兵群中翻滚,吐蕃军死伤累累,血流成河。

    但此时指挥吐蕃军的已经不是赞普了,而是达扎路恭,他的心如铁一样坚硬,他非常清楚,在暴风雪中,唐军的武器无法挥威力,他必须抓住这个时机。

    “给冲上去,不管死多少人,都给我上!”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吐蕃刚刚被砸开的一条血路立刻闭合了,大军继续向山上爬去,唐军的一块块巨石从山上滚下,吐蕃伏尸累累,被砸下去,又冲上来,爆炸声在山道上此起彼伏,赤焰飞腾,钢珠迸射,大片吐蕃军哀嚎着死去,但新的敌军又猛冲上来,仿佛泉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无蝎无尽。

    ,石

    唐军的石块砸完了,巨石也没有了,仅有的弓箭无法挥出威力,北山道江都营的防线率先被吐蕃军突破了。数百名吐蕃军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疯狂地冲了上来。

    长矛拼刺、横刀劈砍,狂吼怒喊。唐军和吐蕃军混战在一起,被刀砍

    许腆二凶咔嚓声,长矛刺穿胸膛的惨叫…川一

    “林三,救我!”

    润州人孙麻子一条腿被砍断,他惨叫着跌倒在地,数十把长刀疯狂地砍在他身上,将他砍成了肉泥,一名吐蕃百夫长高高举起孙麻子的人头,狂地大笑。

    “啊”又是一声惨叫,一名年轻的江都士兵被吐蕃军的长矛刺穿了胸膛,从山上高高飞挑下去。

    林三眼睛都红了,他大吼一声,一刀劈死眼前的吐蕃军官,忽然,另一名魁梧的吐蕃军横冲而来。从后面将他扑到在地,两人在地上撕打,林三一个翻身,猛地将吐蕃士兵压在身下,他调转横刀,用尽全身力气将横刀刺穿了敌人的胸膛。

    突然,他的肩头一阵剧痛,一根长矛从他的右肩穿出,他的眼前一阵眩晕,力气迅消失,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儿子,还有他那在准备除夕饭菜的娘子。灯光那么柔和。那么温暖。娘子的容貌从来没有那么娇美。

    这时,他的肚子又是一阵剧痛,又一根长矛从他后背穿过,将他钉在地上。林三眼前渐渐变黑了。他惨然一笑,低低声喊了一声,“我的儿子,娘子,保重!”

    他趴在地上,两根长矛将他钉死,风雪飘然落下,尸体渐渐地冰冷了。

    ,万

    这时,中线也被突破了,三千多名吐蕃军蜂拥而上,唐军拼死屡战,一场惨烈的肉搏战在第二道防线上展开。

    狼牙角山坳是伤兵的放置场所,此时,一百多名唐军和女护兵们正将最后几十名伤兵抬上山,忽然。二百多名吐蕃军冲来过来,形势危急,一百多名唐军转身迎战,十几名女护兵也娇喝着拔刀参战了。

    躺在担架上的荔非元礼咬开了纱布,他拾起担架上的大刀,大吼一声,“去你娘的!”

    他俨如疯虎一样冲进敌群,杀戮劈砍,瞬间便将二十几人劈死,但他也伤口崩裂,浑身流血不止。就在这时,一支流箭射来,正中他的腹,他身上没有盔甲,箭竟将他肚子射穿了,荔非元礼捂着肚子,踉跄向后退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荔非元礼惨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次我老荔真要死,了。”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跑到他身边。“荔非将军,我扶你走。”

    是施三娘,荔非元礼摇摇头。一把推开她,“三娘。你快走吧!你扶不动我。”

    施三娘紧咬嘴唇,将他拖起来,依在自己身上,她忽然一弯腰,娇小的身躯竟将身高七尺的荔非元礼背了起来。艰难地向山上一步步走去。

    此刻,涌上山的吐蕃军越来越多,李庆安率领七百名安西军将士在中线屡战,他的黑弓已被砍断了,浑身浴血,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挥舞横刀,拼死要将敌军杀下去。形势已经危在旦夕。

    三十步外,白元光和二十几名士兵被数百名吐蕃军团团围住,白元光的左臂已经没有了,他狂吼着,独臂挥刀在敌群之中劈杀,就在这时,李庆安忽然看见了令他目眦尽裂的一幕:白元光脚下一滑,一支长矛闪电般刺穿了他胸膛。

    “老白!”

    李庆安一声狂吼,不顾一切地向白元光冲去,安西军的野性被激了了,众人怒吼着,将吐蕃军杀得节节败退,将冲上中线的吐蕃军又压了下去。

    李庆安将白元光抱住,白元光双目紧闭,已经阵亡了,泪水从李庆安眼中狂涌而出,这个安西马球队的第一得分手,竟死在赤岭之上。他把白元光抱在自己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这时,贺严明抹了一把眼泪。道:“将军,快撤吧!已经顶不住了。”

    李庆安点点头,对左右令道:“大家快撤!”

    “北线的弟兄们,将军有令,快撤!”

    在一片撤退的喊声中,唐军开始向山上撤退了,南线因有巨石堵路,吐蕃军冲上来不多。唐军大部分得以保全。

    荔非守瑜也听到了撤退的命令,大喊一声,“撤!”

    他率领南线的数百唐军向山上撤退了,这时,李庆安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转身向山崖角落里的帐篷飞奔而去,帐篷中的蜡烛已经燃尽了。一片漆黑,他手忙角乱在一只木箱中乱翻。“在哪里?在哪里?”

    “找到了!”

    他从木箱中找到了一盘信香,从怀中摸出火石火镰,手颤抖着“咔!咔”打了两下。一团火苗在手中出现,他背过身遮住风将信香点燃了,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盘的夹层上。将一根引线拉出来放在信香中间。随即转身冲出帐篷,向山上奔去。

    跑了十几步,他忽然回头望去,此时。吐蕃军已经铺天盖地杀上来。风小了很多。漫天的大雪笼罩着赤岭。

    唐军撤到第三道防线,也是他们最后一道防线,这里地势狭仅仅只是一道山坳,再向上越过一道山岭,就是通向石堡城的路了。

    狭窄的山坳中挤满了唐军。在经历一场惨烈的战役后,唐军还有一千五百人,近一半人带了伤,伤亡最重的是江都营,只剩下不到两百人。

    李庆安坐在一块大石上,女护兵队正赵芦正在给他伤口消毒包扎。李庆安左臂中了一刀,砍开了一条大口子。血已经凝住了,这时他才感到钻心的疼痛,但伤口的疼痛也比不上他心中的悲痛,白元光阵亡了,在他记忆中,白元光应该在安史之乱中大放异彩,成为中唐名将,却因为他穿越时空的到来,改变了历史,也改变了白元光的命运。

    “七郎!”

    荔非守瑜走到李庆安身边,嘶哑着声音道:“我们还剩二十包火药,五万支箭,两架投石机,还有少量粮食和清水。”

    “粮食和清水留给重伤兵。”

    停一下。李庆安又问道:“老荔怎么样了?”

    “他失血过多,昏过去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李庆安苦笑一声道:“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熬过去,吐蕃军有动静吗?””好像暂时没有进攻的迹象。他们在打”。

    李庆安站起身,扭了扭肩膀笑道:“走吧!看看老荔去。”

    第三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的直线距离只有三百步,有几条路可以上去,最后汇成一条小路,山道蜿蜒曲折,要走上两里才能抵达。

    吐蕃军在占领第二道防线后,由于风势大大减弱,唐军的弓箭又能挥威力,达扎路恭便决定暂时停止了进攻,等待风力转强劲后再大举进攻。

    “大将军,我们现了唐军的一种地图。非常奇怪。”

    一名吐蕃百夫长一指帐篷。“就在唐军的帐篷里。””哦?带我去看看。”

    达扎路恭快步向帐篷走去,帐篷里空空荡荡,只放着一架沙盘,达扎路恭围着沙盘走了两圈,眼中充满了惊讶,唐军竟然用泥做成了整个青海附近的地形地势,这种栩栩如生的地图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达扎路恭立刻意识到了这种地图的重大军事意义,尤其对于地形复杂的吐蕃地区更是有用,它甚至不亚于从唐军手中得到的霹雳雷。

    这时,一名吐蕃军进来禀报。“大将军,赞普命你下山去禀报战况。”

    “好!我这就去。”

    达扎路恭一摆手令道:“把这地图也抬下山去,要小心点,千万别弄坏了。”

    达扎路恭快步向山下走去,几十名吐蕃士兵抬着沙盘小心翼翼跟在后面,沙盘上盖了一层布,上面飘满了一层雪花,在走过一道徒啃的工坳时,沙盘几乎是竖着抬下。这时,一盘点燃的信香从沙盘下方滑落出来,掉进了岩石缝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搬运沙盘上,没有一人现信香滑落。

    几十名吐蕃士兵抬着沙盘走远了,白雪渐渐地将信香覆盖了、熄灭了。

    赤祖德赞的王帐中灯火明亮,沙盘就摆在正中,赤祖德赞正和几十名大将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唐军的独特地图,

    顺利拿下了唐军的第二道战线,赤祖德赞心中十分欣慰,果然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善于利用天气,一战便将唐军击败了,他指着沙盘上的神威城笑道:“大家看见没有,就是这座神威城差点把我们骗了,以为唐军是要打大非川。”

    旁边的尚结息脸一红,赞普的口气里隐隐有嘲讽自己的意思,他呐呐道:“赞普,臣以为就算唐军是为了拿下石堡城,他们的下一步目标,还是大非川和黄河九曲。”

    “那当然!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要先保住石堡城,再防御大非川,

    柜国,你明白吗?”

    赤祖德赞埋怨尚结息,达扎路恭倒不好站在旁边了,他怕尚结息放不下这个面子。便走到后面。忽然,他看见帐门口,一名士兵正焦急地向他招手,他快步走出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大将军,你快看石堡城的烽火!”

    达扎路恭向石堡城眺望了片刻,他终于看清了,顿时大吃一惊。石堡城的烽火又熊熊燃烧了,这是遇袭的求救,刚才还没有呢!

    比。,石

    就在达扎路恭走向帐门的时刻,赤祖德赞忽然现沙盘上有一处奇怪的地方,赤岭上竟有十座烽火台,可事实上,只有石堡城一处。

    “奇怪了,这些烽火台是怎么回事?”

    尚结息上前看了看,笑道:“赞普,这些烽火台估计是唐军计刑修建,和神威城、龙驹城以及青海中的烽火台连为一体,呵呵!唐人这个地图做得确实精细,烽火台里居然还有火油,下面好像还有根线,难道是连接别的烽火台吗?”

    说着,他移过一根蜡烛。点燃了石堡城上的烽火台,“嗤”的一声轻响。石堡城上的烽火台点燃了,但令人惊讶的是,居然所有的烽火台都冒烟了。

    尚结息大笑道:“果然如此!”

    旁边的吐蕃将领们顿时一阵惊叹,赤祖德赞也笑了,做得的实不错,站在赤祖德赞身边的大将便是论藏泣,他和所有将领一样,也对这种地图赞不绝口。

    突然,论藏泣闻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味道,这是一种令他刻骨铭心的味道,唐军的霹雳雷。

    他猛地反应过来,一把将赞普推倒在地,就在这一瞬间,沙盘迸出一道赤焰,猛烈地爆炸了,巨大的冲击力将尚结息当场炸得粉身碎骨,几十名将领被高高地掀到空中,帐篷也被掀翻了,甚至连站在帐门口的达扎路恭也被一股强大的气浪掀翻。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将吐蕃大军惊呆了,当黑烟腾空消失,达扎路恭像疯了一样的爬进来,大帐里到处是肢体不全尸体,他大哭着寻找赞普,忽然,他找到了!赤祖德赞浑身是血,倒在地上。

    割匕路恭摸了摸赤祖德赞心口,好像还有一点跳动,他抱起赞普拼命嘶吼:“赞普!赞普!你醒醒啊!”

    赤祖德赞最后被论藏泣推了一把,虽然身受了极重的内伤,但毕竟没有被当场炸死,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声音异常低微道:“保住石堡城!”

    说完,他又晕了过去,达扎路恭慢慢站起身,望着满地的吐蕃高官尸体,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忽然双脚跳起,嘶声竭力地大吼:“大军攻打唐军,把每一个人都给我挫骨扬灰!”

    此刻,石堡城的石道里已是喊杀声震天,李嗣业率领一千重甲陌刀军,顶着狂风爬上了石堡城的山梁,吐蕃军万万没有想到,唐军居然还有不畏惧暴风雪的重甲步兵,当他们现时。一千重甲陌刀军已经冲进了石道。两军在狭窄的石道中进行着最后的生死较量。

    而李庆安也同样面临着生与死的考验,三万吐蕃军开始疯狂地进攻。他们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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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云谲波诡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绝岭屠鹰(下)

    白浙新年,长安格外地热闹,十二月中,李林甫向长安教刊曰布了江淮都转运使独孤浩的上书,河水解冻后,将运四百万石米至长安,长安米价应声大跌,各大屯米的粮铺和豪门纷纷抛售手中屯米,米价从斗米一百六十文直线而下,跌到斗米七丰文,民心稳定,治安转好,

    李隆基龙心大悦,下旨从腊月二十五开始,直至除夕夜,长安夜不闭坊,京师欢度新年,腊月二十七日夜。李隆基在兴庆宫大宴群臣,以贺新年。

    兴庆殿殿阁高耸,宽阔深远。可容纳五千人同时用餐,此刻,大殿内热气腾腾,乐声悠扬,一队队舞姬在殿中长袖当空,一群群宫娥、宦官忙碌地上菜送酒,长裙如风。步履轻盈,李隆基还没有到,宴会没有正式开始,大唐官员们各自坐在桌前窃窃私语,交流着各地的奇闻异事和最新的风花雪月,今天的宴会也是一种非正式宴会,除了官员外,李氏宗族的公主、郡主、县主以及大小王爷也参加了,但最引人瞩目的是混坐在宗室群中的杨氏家族十余人。杨家三姐妹,还有杨铅、杨镐、杨铸以及网回京准备述职的新贵杨钊。他们比一般大臣的腰挺得更直。

    键国夫人杨花花和大姐二姐坐在一群郡主和县主之中,这几个月杨花花的权势暴涨,不仅可以随意出入禁中,而且她给李隆基递什么条,一般都会立刻批回,“照办!,杨花花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做媒,尤其喜欢给王子公主们做媒,她的爱好在得到李隆基的许可后,便渐渐成了她的一项权力。王子想娶谁,公主想嫁谁,必须经过她的同意,杨花花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关键就看王子公主们出多少钱买通她的情理。

    今天杨花花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梳着云髻,上身穿一件亮黄色的窄袖露胸短衫,下著绿色曳地长裙、腰垂浅红绣花腰带,脸上不施粉黛。艳丽非常,她正眯着眼听公主县主们的奉承,眼一瞥,见二姐韩国夫人杨玉珠面带愁容,便笑道:“二姐,又在为凝碧之事愁吗?”

    杨玉珠的女儿叫崔凝碧,今年十五岁,相貌平平,杨玉珠一心想让她嫁入皇家,但四妹杨玉环坚决反对。这件事让杨玉珠十分苦悄,她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办法呢?娘娘不同意。”

    杨花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她不同意没关系,这些王子里而你看中谁了。我给你做主。”

    杨玉珠眼睛一亮,她早知道自己三妹手段了得,说不定真能成,她立刻笑道:“好!让我想一想,过几天告诉三妹。”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声高喝:“皇帝陛下驾到!”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只见李隆基携带杨玉环在大群侍卫的簇拥下缓缓从侧门走入,两人停在正位前,群臣站起,一起躬身施礼道:“臣等参见皇帝陛下!参见娘娘!”

    “各位爱卿平身!”

    ,万比北

    李隆基有些心不在焉,他刚刚接到陇右的急报,哥舒翰已经如期动了石堡城大战。计划在今天正午前拿下石堡城,为此他还特地吩咐驻陇右的监军宦官王献忠,石堡城的战况要随时飞鸽来书,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飞鸽传书也该到了,李隆基本来在御书房等候,但因为要参加宴会,他只得匆匆赶来。

    朝臣们坐了下来,李隆基端起一杯酒道:“今天联一直在关注石堡城之战,石堡城这两天就应该出战果了,自开元二十九年我大唐丢失了石堡城后,这些年为夺回石堡城,将士们屡屋出征,却屡战屡败,这一次联调集十五万大军攻打石堡城。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夺回,不惜一切代价,时值新年将至,家家团圆和睦,享受盛世之安,联却遥念为我大唐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这第一杯酒。联就敬给为国捐躯的将士们,愿他们泉下之灵得以瞑目。

    说完,他慢慢将酒洒在脚下。

    就在兴庆殿举行大宴的同一时刻。石堡城内的战役已进入最关键的时刻,漫天大雪成了唐军最好的掩护。二十步外不见人影,吐蕃军一直在唐军杀入石堡城石道才现,滚木踏石铺天盖地砸来,两百多名山道上的陌刀军不及躲闪。被巨石砸下山崖,惨叫声长长不绝。

    石道内,四百名陌刀军先锋被大石巨木阻隔,无法上攀,头上石块如暴雨砸下,片刻便被砸死了八十余人。

    李嗣业眼睛都急红了,他大声吼叫着挥刀劈裂了一棵巨木,副将田珍用头顶肩扛,奋力推动大石,几块巨石之间终于出现了一条缝隙。

    李嗣业两刀劈下,强劲的刀势竟削开一条大缝,他猛地一推,阻路的大石终于被推开了,唐军蜂拥向上冲去,石堡城总管铁刃悉诺罗见形势万分危急,他大吼一声,“杀下去!”

    一挥长矛,率领数百名吐蕃军冲下石道,唐军与吐蕃军在石道中血腥愿战,唐军的陌刀在狭窄的石道中无法挥大面积劈砍的威力成了与吐蕃军的贴身肉搏,吐蕃军也几近疯狂。不再投石,他们倾巢而出,与唐军拼死而战。

    两军士兵用牙咬,用刀砍,用匕捅,石道中成了杀人的屠场,成了地狱的入口,无数人在绝望中死去,他们的尸体被挤在中间、垫在脚下。血流成河,染红了两边的石壁,唐军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山推进,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无数士兵死亡的代价。

    铁刃悉诺罗急得卑天狂吼,“我们的援军啊!几时才能到来?”

    吐蕃的援军离石堡城已经不足五里,但就是不足五里的山路,成为吐蕃人的死亡之路,八万吐蕃主力大军遭遇到了三千唐军阻截,一天一夜的麾战,吐蕃人已经累计阵亡了三万余人,包括大相尚结息和数十名高官被当场炸死,吐蕃赞普赤祖德赞被炸成重伤,连主将达扎路恭也伤了内腑,吐蕃人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

    唐军的第三条防线位于一块巨大的断崖之上,由一条宽约七尺的让。道蜿蜒而上,直线距离三百步,但断崖下的山道却长达三里,漫长狭窄的道路给吐蕃军的进攻带来了不利,但同样,断崖上可容身之地也极为狭唐军一次性只能投入三百人。而且没有插体遮拦,这种对双方都不利的地形,给双方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对唐军唯一有利的是天气,强劲的山风停止了,漫天大雪笼罩着赤岭。二十步外便看不见人影。

    赞普的重伤使达扎路恭对唐军恨之入骨,他投入三万大军进攻,并下了严令:不杀尽唐军,绝不退兵。

    飞雪漫天,杀声震天,火药爆炸后的硝烟弥漫在山道上,密密麻麻的吐蕃军一波又一波向上冲锋,战死

    上片。没有选择、没有退路,他们的归宿只有处熙

    山道上吐蕃士兵死尸累累,层层叠叠地积压,以至于成为后面吐蕃军进攻的掩体,死亡在哀嚎中轮替,无休无止。

    但在山道中段一处稍微平缓的山岩上,数百名吐蕃军在铁锤和凿子开辟新路,大片岩石录落,他们一步步上前,一条通往山坳的新路渐渐地被开辟出来了。

    山崖上,唐军一样伤亡惨重,石块砸光,箭矢也射去了大半,全军覆没的结局在一步步逼近他们,他们只剩下了八百人。

    铺天盖地的箭矢压得唐军抬不起头,山梁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唐军尸体,大多是被箭射中头颅,三百余唐军趴在地上,用侧射的姿势苦苦抵抗着吐蕃军新一轮的进攻。

    他们箭似飞蝗,形成一道箭网。强劲的箭矢射入灰茫茫的雪雾中,将吐蕃人的盾牌洞穿,让道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同样,从山道中也射出了密集的箭矢,在唐军头顶上呼啸而过。

    一声惨叫,一名年轻的唐军被箭射穿了眼睛,狼牙箭深透头颅,当场惨死,又是一声闷叫,一名唐军捂着喉咙坐了起来,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喉咙,他表情极为痛苦,大口喘着气。可是他网坐起身,三支箭同时射中他的胸膛,仰天倒下,双眼圆睁,无神地盯着漫天飞雪。

    李庆安的弓已经断了,他左手执盾、右手握刀,半蹲在一块巨岩边。他双眼充血,后背伤口崩裂。大片血块凝固成了冰,声音嘶哑地指挥着唐军的战斗。

    他的目力优于常人,他可以看清三十步外的黑影,山道上的黑影比刚才更加浓厚了,这说明有大群敌军涌上,忽然,他的腿一阵剧痛,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左腿,箭尖直透腿骨,强烈的剧痛几乎使他晕厥过去,他咬牙将箭拔出,腿上顿时血涌如注。

    李庆安深深吸了口气,嘶声令道:“投掷火药包!”

    山崖上两名手臂颁长的唐军立刻点燃了火药包,待引线快燃尽时,猛地向山崖下抛去。随即捂头趴在岩石上,山道上顿时传来了两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数十人被炸得粉身碎骨。强劲冲击气浪将数百人掀下悬崖。

    两股黑烟腾空,山道里霎时间鸦雀无声,如死一般的寂静。

    兴庆殿上的气氛也到了**,一车八十名身着白色长裙的舞姬如仙子凌波而来,伴随着悦耳的磐钟和箫悠扬的笙箫,著名的霓裳羽衣曲在大殿中缓缓起舞,身子妙曼,舞态婀娜。数十名歌女轻吐朱唇,优美的曲调在大殿上回荡。

    “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粱、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

    美人如玉,酷酒甘甜,乐声似跳珠撼玉,曲调如天簌之音,大殿中的数千人看得如醉如痴,捋着长须。摇头轻晃,大群宗室少女摇着轻罗小扇,眉目传情,整个大殿都沉浸在虚无缥缈的仙境之中。

    霎时的寂静是暴烈的蓄,山道中陡然间暴出了狂喊,数以千计的吐蕃军疯狂奔涌而来,吐蕃长矛军取代了刀弓军,唐军弓箭带来的死亡已经无法阻止他们的狂暴,当前面的吐蕃军中箭到下,后面的大队便涌上来了,踩着同伴的尸体。冲上了山崖,三百唐军一跃而起,大吼着拔刀迎战。

    “杀!”

    唐军们迎着数千吐蕃人的长矛无畏地扑上,没有一人后退,这一玄。在他们身上看不见胆怯和软弱;这一方,大汉民族的勇气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热血沸腾。

    长矛穿透胸膛,横刀砍去头颅,一名唐军被长矛刺穿了小腹,他惨叫着抱住对方,咬下吐蕃人的耳朵。相拥着一起滚下万丈悬崖。

    一名唐军被吐蕃人抱住后腰,一根长矛里面刺穿他的胸膛,在他死亡的刹那,他拼尽全力反手将横刀捅穿自己的胸腹,也刺穿了身后的吐蕃军的胸膛

    越来越多的吐蕃军攻上悬崖。山坳里的最后四百唐军在荔非守瑜的率领下奔出支援了,这时,二十几名吐蕃军爬上山岩,向两名投掷火药的唐军扑去,两名唐军对望一眼。他们惨然一笑,点燃最后四包火药。

    “你们去死吧!”

    他俩抱着火药包纵身扑下山崖。火药包在密集的吐蕃军中接二连三的爆炸了,近千吐蕃名军被炸死。以至于山道上出现了大段空荡,大堆残缺不全的尸体堵满了山道,吐蕃军的后继乏力使唐军得到一线生机,李庆庆一连劈死了四名吐蕃人,大吼道:“把他们赶下”

    后面的话没有喊出来,他的嗓子失声了,但巨大的爆炸使唐军们士气大振,竟一股作气将千余名吐蕃军杀下山崖,吐蕃军第一次胆怯地调头逃跑了,唐军一片欢呼,可就在这时,山坳口那边传来一片惨叫声,唐军蓦地回头,他们被惊呆了。

    吐蕃人终于在山坳口下开凿出了一条新路,数不清的吐蕃军已经杀进了山坳。

    兴庆殿上,李隆基再也无心喝酒。匆匆返回御书房了,几名相国也跟了过去。

    御书房里灯火透明,用接力方式急送来的第一份鸽信终于抵达了,李林甫和几名相国屏住呼吸,望着李隆基颤抖着开鸽信,鸽信中只有一句话:“过午,尚未拿平石堡城。

    李隆基无力地坐了下来,御书房中一片寂静,半晌,李林甫低声道:“陛下,石堡城没有按时拿下,并不代表失败,臣相信哥舒翰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李隆基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当初制订正午拿下的计戈。是考虑到叶蕃援军会赶来,就算有董延庆的牵制,但一旦吐蕃人的信,他们必然分兵来援,至少也是两万人,而负责拦截吐蕃军李庆安部只有三千人,他怎么可能挡得住两万吐蕃军的进攻,这一次,石堡城又无望了。”

    众人都不再说话,李隆基背着手慢慢走到窗前,他拉开窗帘。凝视着西方暗红的天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石堡城一天拿不下,联的陇右就一天安宁不了。”

    石堡城内,李嗣业的陌刀军已经攻到离堡门十步处,他们甚至已经看见了堡门上方石壁上的刻字,“石堡城,三个字隐隐可见,这是隋场帝所题写,但吐蕃人在下面也用吐蕃语刻下了“铁刃城。

    ,可

    石道内伏尸累累,石阶已经完全被尸体覆盖,看不见本色,还有十步。唐军就冲上城堡了,但就是这十步,他们已经争夺了近一个时辰,旧尘二队都凡经精疲力竭。其车连刀都举不起来。他们人挤以人,用拳头砸,用头盔撞,靠着意志来支撑,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这时。李嗣业狠咬一下舌尖,竟将舌尖咬下了一块,疼痛使他聚起了最后的潜力,他大吼一声,将手中的匕捅进了吐幕大将铁刃悉诺罗的胸膛。

    铁刃悉诺罗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的生命在迅消逝,他回头绝望地看了一眼烽火,眼睛慢慢闭上了,李嗣业又向上走了一步,还有九步、还有八步。

    吐蕃军约两千人冲进了山坳,山坳中躺满了唐军的伤兵,荔非守瑜率四百唐军奋力回援,但依然挡不住吐蕃军的杀入,只听见惨叫声连连不断从江坳中传来,李庆安心如刀绞,这些跟了他多年的弟兄,竟在赤岭全军覆没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石堡城,这时天已经麻麻亮了,雪停了。石堡城清晰可见,城头上依然飘荡着吐蕃军的旗帜。

    此亥,山道上的吐蕃军长矛军又重新杀回,奔跑的脚步声、喊杀声从山道不远处传来,大群吐蕃军骤然出现,他们狰狞的面孔清晰可见。

    李庆安心中异常平静,他嘶哑着声音对身边的仅存的一百多名唐军缓缓道:“我们以三千军抵挡吐蕃八万军一天一夜,虽然最后全军覆没。但我们尽力了,假如还有来生。我愿再和弟兄一起,夺下石堡城”。

    他一挥战刀,竭尽全力大吼:“我为大唐而死,无怨无悔”。

    “弟兄们,最后一战!”

    “最后一战”。唐军齐声怒吼。

    就在李庆安要迎着敌军扑上去之时。站在他身后的贺严明忽然反过横刀,用刀柄狠狠砸在李庆安的后脑上,李庆安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突来的变故使唐军们惊呆了。一齐愤怒地望向贺严明。

    贺严明泪流满面,将李庆安扶起交给几名士兵,“把将军背到石堡城下,就是要死,他也要最后死!”

    几名士兵呆呆不知所措,贺严明猛一推他们,大吼道:“你们快走!走!”

    几名士兵背着李庆安沿着小路向石堡城奔去,一直望着他们走远,贺严明弯腰拾起李庆安佩刀,他看了唐军一眼。忽然他大吼一声,“现在我就是李庆安,你们跟我战斗!”

    他举刀向吐蕃军猛扑而去,用吐蕃语高声大喊:“我就是唐军主将李庆安,来吧!我们决一死战”。

    “漆一死战!”

    一百多名唐军爆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吼,向二十步外的吐蕃军杀去。

    山坳内光线昏暗,荔非守瑜率领三百名唐军和近二千吐蕃军混战在一起,边打边退,山坳内有一条小路,是通往石堡城的捷径,唐军们背着几十侥幸未死的伤兵爬上崖洞,向石堡城撤退,

    荔非守瑜焦急地四处张望,他在寻找兄长荔非元礼,有士兵说荔非元礼起身奋战,现在生死不明。

    地上到处是伤兵的尸体,在山坳左侧,十几名女护兵也不幸战死,了。忽然,荔非守瑜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背着浑身是血的荔非元礼,艰难地向崖洞走去。

    荔非守瑜心中蓦地一松,兄长还没有死,此刻,数千吐蕃军又从让崖下涌上,截断了山坳和平台之间的道路,荔非守瑜见已经无法去援助李庆安,只得咬牙大喊:“弟兄们,后撤!”

    他带领最后的二百多名士兵迅从崖洞向石堡城撤离,荔非守瑜最后离开,他冲上崖洞的瞬间,忽然现在一个角落里,还有两名女护兵在背运伤兵,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支箭呼啸而至,正射在他的胸口。荔非守瑜大叫一声,栽到在地,两名士兵飞奔返回,背起荔非守瑜向石堡城跑去。

    两名女护兵,一个是苗翠儿,另一个便是赵芦,她们不肯丢下伤兵。无数吐蕃士兵向她俩围了上来,她俩都受了伤,头披散在肩上,显出她们的女儿之身,吐蕃军显然是要抓住这个唐女战俘。

    她俩慢慢地向后退,大群吐蕃军一步步围上来,目光中闪烁着一种野兽的凶光,她们身后便是山壁,退无可退了。

    赵芦忽然拔出雪亮的横刀。用吐蕃语嘶声大喊道:“你们侮辱大唐的妇人,但你们不能再侮辱大唐的女兵!”

    她调过刀,用尽全身力气将横刀插入了自己胸膛,苗翠儿也大叫一声,横刀自创,两名女护兵倒在血泊之中。

    天色已经亮了,一缕阳光照在白雪皑皑的赤岭之上,赤岭朝霞中闪烁一种血色光芒,在石堡城后山高耸的山崖下,站立一群小黑点,这是最后的唐军,一共二百八十四人。包括四名女护兵,他们已经没有弓箭。只须敌军一次冲锋,他们将全军覆没。

    李庆安默默地站在一块大石上。凝望着三里外正在集结的吐蕃大军。阳光照在他布满血污的脸上,他的目光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坚毅,也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期待,如果他死了。他的灵魂能否重新回到他原来的世界?他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但吐蕃军没有进攻,达扎路恭呆呆地望着石堡城,山脚下唐军看不见。但他看见了,石堡城上吐蕃旗被砍断了,插上了一面大唐的龙旗,所有的吐蕃军都呆呆地望着这一幕的降临,他们进攻大唐的桥头堡,失守了。

    就在这时,一名吐蕃军官从山飞奔而来,大哭着匍匐在达扎路恭脚下,泣不成声,“大将军,赞普,赞普他仙去了。”

    一口血从达扎路恭口中喷出,他大叫一声,仰面到地,吐蕃士兵们哭声震天,这时达扎路恭慢慢睁开眼睛,他长叹一声,无力地摆了摆手。“传我的命令,大军撤回大非川

    朝霞中,吐蕃大军缓缓撤退了。只见数十名唐军延着山道从石堡城上跑下,山脚下的唐军紧紧拥抱在一起。一片欢呼。

    天宝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唐军以阵亡一万人的代价攻下了石堡城。前来支援的吐蕃八万大军却遭到安西中郎将李庆安的三千应龙军拦截,最终功亏一篑,以伤亡近四万人的代价黯然收场,吐蕃赞普赤祖德赞重伤不治,也不幸死在赤岭之下。

    而这支拦截吐蕃大军的三千唐军,最后仅幸存二百八十四人,这是一场将载入史册的战役。

    石堡城之战写完了,李庆安将返回长安,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封赏,请看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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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

卷三 云谲波诡 第一百四十章 我儿何在

    芯军拿下石母城的消息在五个时辰后,以飞鸽传书的“刁,长安,一夜之间便传遍了长安,先是朝野额手相庆,尽管许多平民并不知石堡城的重要性,但唐军大胜的消息足以使满城欢腾,天宝八年的新年竟变得如此激动人心。

    二十九日下午。长安城内热闹非常,到处是衣着鲜明的行人,马车猜猜,一群欢笑的孩童从街头飞奔而过,在一片爆竹声中,三名军服褴褛军人牵马来到高力士府门前。

    他们便是从陇右赶来的南雾云和两个士兵了,尽管他们日夜兼程,但还是赶不上信鸽的飞,他们在咸阳时也听到了石堡城胜利的消息,但关于李庆安及应龙军的消息却丝毫没有,南雾云心急如焚。

    他们走上台阶敲门,一名门房出来,南雾云出示了李庆安给他的玉、牌,门房不敢怠慢。立刻回去禀报,片刻。一名管家把他们领进了府门,大约半个时辰后,高力士府的侧门开了。一辆宽大的马车从府门驶出,向兴庆宫疾驶而去。

    从昨天得到陇右军大胜的消息后,李林甫便犯了愁。石堡城之战胜利的重要性对于朝廷而言,要远远大于小勃律之战,小勃律一战后圣上重赏了安西军,那石堡城之战又该如何?李林甫当然也知道该重赏,但他更清楚左藏内的钱帛还有几何?治国如治家,他李林甫也难为无米之炊啊!半个月前。他凭一份伪造的江准转运使的奏折使米价暴降,那是因为他知道长安其实并不缺米。只是略使手腕而已。但对陇右军的赏赐却是实实在在,无法回避。

    李林甫再三思量,决定把财政实情告诉李隆基,让他先悠着点,做出决定后,李林甫立刻赶到了兴庆宫。

    虽然半个月前李林甫以高明的手段使长安米价暴跌,但李隆基并没有升他的职,毕竟李林甫用的手段不太光彩。不过李隆基还是给了他一个特殊的奖励,他以后面圣无须再通报,李林甫忧心仲仲地走进大同殿,却见李隆基的十几名贴身侍卫一字排开,站在御书房门口,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李林甫心中一愣,脚下步伐也迟疑起来。

    一名三郎卫连忙上前道:“相国,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广”

    “陛下在接见谁?”

    “是高公公带了一名将领来。好像是从陇右来的。”

    “陇右?”李林甫怔住了,谁来了?

    御书房内,李隆基无力地坐在御椅上,用拇指轻轻按着额头,他无法想象,在那暴风雪肆虐的夜晚,三千唐军面对八万吐蕃军的疯狂进攻。

    几十年残酷的政治斗争使他心硬如铁,但此时,他的鼻子也微微有些酸了。

    南雾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微臣侥幸逃得性命。但我们李将军和三千弟兄却生死不知,陛下,八万吐蕃军啊!”

    “联知道!”

    李隆基轻轻叹了口气道:“联会清查董延光的罪责,一定会给安西军一个交代”

    这时,站在一旁的高力士前低声道:“陛下,既然石堡城能最终拿下,那就是说明李庆安还是成功拦截了吐蕃军,既然如此,老奴以为,李庆安依然活着的可能性很大,还有,李庆安既然能使用火药御敌,老奴就相信他一定能转危为安。”

    “大将军说得对,既然石堡城已破,那李庆安应该无恙,联也很期盼见到他。”

    高力士的安慰使李隆基略略心安,他想到了火药,便拾起御案上李庆安写的配方,微微一笑道:“联的宫里还有方士拿这个配药。谁会想到它竟然是杀敌的利器,有了它,联何惧吐蕃?就凭这一点李庆安也给联立下了大功。”

    “陛下,相国来了。”门口一名宦官小声地禀报。

    “联正要找他呢!请他进来。”

    李隆基笑着对南雾云道:“南将军,你冒死突围前来禀报消息,忠义可嘉,联也会好好褒奖你,现在你先回去休息,等待大军的凯旋。

    “微臣叩谢陛下!”

    南雾云慢慢退下,正好和进来的李林甫擦肩而过,李林甫疑惑地回头看了南雾云一眼,这是个陌生的唐军将领,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快步走上前。躬身施礼,“臣李林甫参见陛下!”

    “相国请坐!”

    谢陛下。”

    李林甫坐了下来,道:“臣是为陇右之战的善后来和陛下商量。”

    李隆基有些心神不宁,他手中正拿着一小袋火药,细细地端详,李林甫停住了下文,李隆基忽有所感,他放下火药袋笑道:“联走神了,相国继续说。”

    “陇右之战获得大胜,自然要封赏将士,臣当然会大力支持陛下,只是”

    “只是什么?说下去!”

    ,万

    李林甫暗暗叹口气,终于一咬牙道:“只是接近年底,左藏空虚,恐怕拿不出多少钱搞劳有功将士。”

    李隆基冷冷地看着李林甫,良久,他轻轻哼了一声道:“相国。陇右之战在年初就部署了,联早在几个月前也说过,希望能在新年前拿下石堡城,既然联早就有言在先。相国早就应该准备好相应的赏赐。”

    “臣本来是准备好了,可陛下上个月赏赐给了杨””放肆!”

    不等他说完,李隆基重重一拍桌子,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是联把钱花光了吗?李相国

    李林甫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臣不敢,实在是左藏空虚,臣无计可施,请陛下明鉴!”

    李隆基狠狠地盯着他,半天才回了一声,“你说吧!能拿多少钱出来?”

    李林甫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本奏折,递上道:“这是臣考虑的一个方案。请陛下过目。”

    一名太监上前把奏折呈给李隆基。李隆基阴沉着脸看了看,李林甫的方案是土地、钱、勋官三者结合,钱帛的数量和去年赏赐安西基本持平,钱三十万贯,绢十五万匹,只是多了陇右四州的五千顷土地,还有大量的勋官,乍一看似乎勉强过得去。可小勃律战役是两万余人参战,而石堡城战役却是十五万大军参战,人均下来便什么都没了。

    这一点李隆基当然心知肚明,他把奏折往桌上一扔,叹了口气道:“难道就不能再多一点吗?本来联的计利是一百万贯。”

    “陛下,还有阵亡抚恤至少三十万贯,这也是大头。这两块加起来,左藏的钱只剩下五万贯了,要么就是开春后等扬州的税款解到。”

    “不能等到那时候!”

    李隆基背着手走了两步,回头道:“这样吧!联提三个意见,你们政事堂再商量一下。第一,抚恤可以先少给一点,给十万贯,剩下的以每月由地方官府支取钱米的方式给予,或者折成土地,再减免赋税这样可以挤出二十万贯;第二,着令少府监铸造金银,钱不够,以金银代替;第三,并不是所有参战者都奖励一样,有的军队。联要重赏,有的军队非但不赏,还要重重处罚!”

    李林甫有些愣住了,这第三个方案是什么意思?

    李隆基瞥了他一眼。把南雾云临时写的简单报告扔给了他,冷冷道:“你自己看吧!你看了就会明白,石堡城到底怎么夺下来的

    十天后,哥舒翰率五千大军凯旋而归,这五千人是他从各个军中挑选出的精锐,一路旌旗招展,盔甲鲜明,声势浩大,这也是兵部特别批准的一次大规模地方军进京。但也有苛刻的条件,如不准带长武器及弓弩。不准带重型攻城器,只允许携带横刀,轻装软扮进京。

    凯旋大军抵达咸阳时,消息便传到了长安,满城沸腾,无数人家扶老携幼出城迎接,朱雀大街上更是人山人海。长安城几乎是倾城而出。

    正午时分,当衣甲鲜明的陇右大军进入明德门时,朱雀大街彻底沸腾了,三十余万长安民众簇拥在朱雀大街两边,延绵十里,民众们敲锣打鼓,呼喊声震天,到处是一张张激动的脸庞,陇右战役获胜,也就意味着关中平安、长安平安。

    当一队队气势威武的士兵从他们面前走过时,气氛狂热到了**,群挥手欢呼,呼声如雷声:“大唐万岁!陇右士兵万岁!”

    走在最前面的安西六百陌刀军士兵,身材魁梧的李嗣业一马当先,他脸色严峻,目不斜视。每当他们走过,顿时无数年轻女子激动得跳起来,将一狠狠彩带,一团团锦花投向他们,这是攻下石堡城的第一功臣,是她们心目中的英雄。

    数万名各卫士兵负责维持秩序,从明德门到朱雀门,数万士兵手牵着手,拼命阻拦民众的前涌,哥舒翰骑马行在队伍中间,旁边陪同着陈希烈、杨慎衿等几十名到十里外迎接他的高官。

    他不时笑着向人群挥手致意,志得意满到了极点,这一刻,也到了他人生的一个辉煌顶点。

    这时,队伍渐渐到了朱雀门前,李隆基亲率文武百官及宗室近千人,在这里等候他们的凯旋,队伍远远便停了下来,哥舒翰和数十名将领催马出列,还有百步时,他们翻身下马,一齐奔至李隆基面前,单膝跪下,哥舒朝高声道:“臣哥舒翰,参见吾皇陛下!”

    众将齐声高呼:“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连忙将哥舒翰扶起,欣慰地笑道:“爱卿不愧是联的脑股之臣,联等了整整八年。终于等到了石堡城重新回归的一天,爱卿有功于联,有功于社稷!”

    “为陛下分忧,这是臣的本分,陛下不必高赞。”

    说着,哥舒翰指着众将对李隆基道:“这次夺下石堡城,还是众将用命,他们才立下了大功。”

    “联明白”。

    李隆基笑着走上前,看了一圈,却没有看见李庆安,不由一楞,回头问哥舒翰道:“李庆安呢?。

    ,万

    哥舒翰淡淡道:“李将军和微臣一同进关中,但到金城县时他说有事要做,便率本部离队走了,去了哪里,微臣不是很清楚。”

    他一语既出,所有的文武大臣顿时面面相觑,眼中皆露出了震惊之色,这个李庆安竟然敢不随军入城?

    “李庆安大胆!”

    杨利一声怒喝道:“皇帝陛下亲率满朝文武来欢迎陇右军凯旋,这是何等荣耀,他竟敢胆敢不参加入城式,是在藐视圣上吗?”

    “陛下!,“

    李嗣业急忙大声禀报:“李庆安确有要事!”

    李隆基回头瞪了一眼杨钊,慢慢走到李嗣业面前,柔声问道:“他有什么要事?。

    李嗣业眼睛有些红了。他颤抖着声音道:“因为如此盛大的凯旋,使他无法面对战死的将士。”

    良久,李隆基叹了丘气,点了点头道:“联也带过兵,能理解他的心情。”

    他回头对众人大声道:“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有功将士,联要好好地赏赐你们。”

    他登上了龙辇,对哥舒翰笑道:“哥舒将军,你为联立下了不世之功,联特准你与联共乘一车。以示荣耀!”

    在万众瞩目中,哥舒翰登了上龙辇,朱雀门前顿时掌声如雷,欢呼声响彻大街。

    在京兆府金城县以东约三十里处有一个小镇,叫西渭桥,由于这里是长安去陇右的必经之路,因此镇子很大,住着上千户人家。俨如一个小县,此刻镇子里十分热闹,陇右凯旋军刚刚经过这里,几乎全镇人都出来欢迎了。

    队伍已离去。但热情还没有消散。大街上依然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说话,在路边站着一名年轻的妇人,她牵着一个瘦小的男孩,远远地还在向陇右军方向眺望。

    几名妇人从她身边走过,见她脖子伸得老长,便开玩笑道:“林三娘子,还在等你家林三回家吗?”

    “没有呢!”妇人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些陇右军个个身材魁梧,我家林三长得又瘦又矮,怎么可能被选上。”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小男孩仰头问道。

    妇人笑了笑“估计你爹爹回安西了,已经打完仗了,他一定在安西等我们呢,快回家吧!太公该急了。”

    妇人带着小男孩快步向镇西走去,在镇子西面的一片民房里,租住着数十户人家,这幕十户人家都是从江都而来,他们便是江都团练营的一部分家属,从江都俏老携幼而来,准备等陇右战役结束后去安西定居。

    妇人带着孩子来到一户屋舍前,门口还挂着红色的灯笼,贴着辟邪的门符。显示着新年刚过,她老远便看见一名白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口拒拐张望,她连忙上前怨道:“爹,你出来做什么,外面冷啊!快回屋去。”

    “太公。娘说爹爹去安西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老人慈爱地摸了摸孙子的头。笑道:“等过两天租了马车,咱们就出。”

    “阳儿。你扶太公进屉去,娘去做饭。”

    一家人进了院子,将门关上。这时,远处来一队骑马军人,约两百人左右,几辆马车夹杂在马队中,马车上放满了土瓷罐子,每个罐子上贴着一张小纸条。

    他们慢慢走近了,中间还有四名身着戎装的女兵,每个人都一样的又黑又瘦,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几名里正陪同着他们。

    “李将军,这里就是江都人租住的地方了,一共五十二户。”

    这些军人便是李庆安和他的手下了,他们一共幸存了二百八十四人,除了伤势较重的八十人在部州养伤外。其余两百零三人都跟李庆安进京了,战后,他们一共收集到了八百四十名将士的尸,其余尸都无法找到了,李庆安进京便是要把他们的骨灰亲手交给亲人。

    五百名江都军最后幸存了四十二人,一起跟李庆安进京了,二百名军队的到来引起了江都租户的注意,许多人都跑了出去,远远地围观着,忽然一名老妇人大喊:“十一郎,是你吗?”

    一名士兵从马上滚下,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奔到老妇人面前跪下,大哭道:“娘!是孩儿,孩儿没有死!”

    老妇人一把抱住儿子,失声痛哭起来,这时,江都家属才知道,是他们的亲人回来了,消息立刻传开,无数人向这边奔来,他们不敢靠近,纷纷伸长脖子在士兵群中焦急地寻找自己的亲人,一个都没有找到,众人议论纷纷,江都营有五百人,这里面似乎只有几十人,其余人或许都回安西了吧!

    众士兵下了马,里正指了指前面关闭着的院门道:“李将军这里是林三家。”

    李庆安接过一只陶罐,咬了一下嘴唇,上前敲了敲门,门开了,门内站着一名年轻的妇人,她见外面站着大群军人,顿时愣住了。

    “你们,,找谁?”

    “我们是安西军,从陇右而来,你是林三的娘子吗?”

    “我是!”年轻的妇人有些不安起来。她向后看了看,颤抖着声音问道:“我家林三怎么没来,他他是受伤了吗?”

    这时,院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三娘,是谁来了?”

    “爹,好像是三郎他们军队的人。”

    一名少年扶着一名白苍苍的老人出现在门口,老人看了看李庆安,又瞧了一眼门口的士兵,他忽然害怕后退一步,问道:“这位军爷,我儿何在?”

    李庆安缓缓地跪了下来。后面所有的士兵都一起跟着他跪下,李庆安将林三骨灰罐高高举过头顶,泪水流满了他脸庞。

    “阿翁,我把你的儿子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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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

卷三 云谲波诡 第 一百四十一章 皇帝接见

    二庆安本来就有伤在身,一连兰夭的奔忙虽然疲惫不扒,“一川面凄声哭泣的将士家属才是让他心力憔悴,饶是他铁打的汉,也再也顶不住身体的煎熬。终于病到了,剩下的一些善后事情,他不得不交给了校尉何颖川。

    这天傍晚,安西军一行进入了长安城,明德门内外挤满了进出城的民众,热闹非常,踏青归来的少男少女,在城内买货准备回家的乡人,再加上城门正在修缮,使进出城都变得颇为不畅。

    “这是我们的军牌!”带队的校尉将一纸文书递给了守门的军校。

    竟是从陇右归来的安西军。守门的校尉肃然起敬,连忙挥手道:“大家让一让,让他们先进城。”

    挤在城门口等待进城的民众们听说是陇右归来的将士,纷纷向两边闪开一条路,好奇地打量这群形容枯瘦的士兵,二百名安西将士沉默地走进了城洞,很快,两边的民众窃窃议论起来。

    “难道就是他们吗?”

    “古兄,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那支拦截吐蕃主力的安西军,几近全军覆没。””你是说李庆安的那支安西军?可是没见到他呀!”

    ,柑王

    “一定是的,你看那辆马车。估计他就,在马车内。”

    议论声越来越大。这些天,关于陇右之战中,三千安西军拦截吐蕃八万大军的传奇故事传遍了长安,大唐民众这才知道石堡城的胜利竟以三千唐军的全军覆没为代价,无数人为之唏嘘。

    不知是谁带头,城门处忽然爆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大喊:“好样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大唐英雄!”

    安西军将士们抱拳施礼,缓缓走入了长安城。

    今天是正月十一,长安城内正忙碌地准备上元节,今年新年恰逢陇右大捷李隆基在兴奋之余,下旨举国欢庆,正月十五的上元节便应兴而盛,成为一个极为隆重的欢庆之节,上元节又叫花灯节,顾名思义就是赏玩花灯,各个坊市都会张灯结彩,大户人家也会挖空心思求新求奇。以求新一年家道继续鼎盛繁荣,但无论是坊市还是豪门,都无法和长安的官灯相比,年年岁岁的花灯节,都是以朱雀大街和春明大街为南北东西轴,将无数的徇烂迷彩铺陈在这两条大街之上,成为满城的焦点。

    在长数十里的两条大街上铺灯,这是个浩繁的工程,因为今天虽才正月十一,但铺灯已经进入**,朱雀大街上无数差役和匠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李庆安一行人进城门后便停了下来,等待李庆安的安排。

    李庆安已经虚弱得无法骑马了,他半躺在一辆临时租来的马车里,从车窗里默默望着这座举世无双的大都市,远处那巍峨高耸的宫殿群,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流,长安的繁盛和恢宏使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慨。一场惨烈悲壮的战役,一次生与死的洗礼。竟使他心境仿佛苍老了十岁。

    “将军,弟兄们不知该往哪里走?”

    说话的是李庆安的新任亲兵队正,名叫江小年,和战死的贺严明一样,也是安西长征健儿的二代子弟,他原是安西斥候营的一名伍长,小伙子年纪只有二十岁,不仅身材魁梧高大,而且十分机灵。”去光福坊!”

    光福坊就是李庆安的新宅所在,虽然宅子不大,容纳二百人略显拥挤,但他确实也没地方可去了。他刚说完,马路对面跑来一名中年男子,老远便喊道:“李将军!”

    来人竟是高力士府上的罗管家,他跑上前,欢喜异常道:“我从早上起就在这里等,一直等到现在,终于等到李将军了。”

    “原来是罗管家。”

    李庆安微微一笑道:“罗管家怎么知道我会从明德门进城?”

    “不光明德门,所有的城门老爷都派人去等候了,老爷说李将军可能没有地方安置下属,便命我们一定要把李将军请回府去,我家老爷都安排好了,特地腾空五个大院子,烧好了热水,备好了饭菜,就等李将军带人去住。”

    高力士细致的安排让李庆安有些感动,他点点头笑道:“那好吧!就去高翁的府上。”

    “好咧!大伙儿跟我走吧!”

    罗管家圆满完成高力士交给的任务,他兴高采烈地带着安西军们向钥善坊而去。

    “罗管家,高翁身体可好?”

    “我家老爷身体好着呢!昨天陪圣上去校场检阅陇右军,听说还射了几箭,引来全场喝彩。”

    说到这,罗管家奇怪地问道:“李将军。前天的入城式怎么不参加?真的很盛大啊!我和府上的很多下人也去了,大家回来后都说想去从军,哎!那种威武的感觉真令人激动。”

    李庆安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最近长安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要不就是四天后的上元夜花灯了。”

    说到这,罗管家忽然想起一事,重重一拍脑门道:“对了!过两天贵妃娘娘要举行一场乐府赛事。在曲江杏国举行,听说规模盛大,一般平民也准许参与,李将军有空不妨去看一看。”

    “我身体不太好,到时再看吧!”

    不多时,他们便走进了明善坊,来到高力士的府门前,高力士在宫中还没有回来,但他的儿子早已得到吩咐,听说李瓜永”立刻下令开侧大门,几百名家奴跑出来。给他亿甲勾仰包,一人服侍一个,把众安西军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李庆安笑着对众手下道:“这不是什么官府衙门,是我的私人交情,大家随意点,跟他们走就走了。洗个澡再吃饭,好好睡上一觉。”

    得了李庆安的吩咐,众人这才跟随家人进府了,高力士的儿子叫冯继嗣,是高力士大哥过继给他的养子。官拜大理寺昼,也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官吏,他拱拱手,上前压低声音笑道:“李将军不用担心兵部那边会有什么话,让李将军部下住在高府,是圣上特准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

    ,心万

    李庆安笑了笑又问道:“不知高翁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一会儿吧!这两天圣上忙陇右军的事,父亲要伺候左右,不过他已经吩咐过了,李将军尽管听我的安排。”

    “那就烦扰冯兄了

    冯继嗣安排得极为周到,不仅派有伺候伤病经验的人替李庆安沐浴。又请了几名治伤的名医给李庆安及他的属下疗伤,忙碌一通后,集庆安吃了晚饭,这才换了一身新衣回房休息。

    他住的地方还是从前的芙蓉楼,陈设依旧,只是没有了如诗如画姐妹在身边,令李庆安不免有些睹物思人。

    李庆安慢慢走到窗前,推开了窗,一股带着寒意的夜风扑面而来,他默默凝视着结冰的荷塘,心中思绪万千,尽管石堡城战役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但李庆安知道,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从这场战役的阴影中走出来,那些战死的弟兄们已经长眠了,但他们的家人还在,替死去的弟兄们安排他们的家人,是他们这些活着的人需要做好的事。简而言之,是他李庆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安排好阵亡将士的家属需要他手上有资源,钱是一方面,但更重要是,要让他们父母能安度晚年。衣食无忧;要让他们的孩子能读书。将来能够自食其力,就像他们的儿子,她们丈夫,他们的父亲仍然在世一样,只有这样,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才能瞑目于九泉。

    为此,他需要得到一片土地。让他成为能支配这片土地的主人,在大唐。这样的身份,文官是太守。武将就是节度使,至少是一州都督。

    李庆安不由又想到了哥舒翰,在金城县和他分手时,哥舒翰极为不高兴,其实在陇右交令时,他便感觉哥舒翰的爽朗笑容背后,藏有一丝警惕和不安,这是一种喧宾夺主的必然结果。安西军风头太劲。已经威胁到了陇右军的利益。

    哥舒翰是陇右战役的主帅,李隆基势必还要再依赖他继续夺取九曲和大非川,在这种情况下,哥舒翰对自己的定位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可是,哥舒翰会极力褒奖自己吗?

    忽然,李庆安若有所感,一回头,只见高力士站在门口,正笑眯眯地望着自毛。高翁!”李庆安连忙躬身施礼。

    “来!坐下说话

    高力士摆摆手。让李庆安坐下来,他关切地问道:“七郎,身上的伤势如何?”

    “今天请了两个名医看了,他们说我筋骨强壮,不碍事,只要不再伤口崩裂,一个月后便完好如初

    高力士点点头,又道:“刚才圣上也问到了你,希望能早日见到你,具体时间可以由你来决定。”

    说到这,高力士叹了一口气,道:“七郎,说起来圣上对你确实宽容有加。你擅自不参加庆典,圣上原谅你了。本应由兵部去安抚军属,你却跑去了,这个圣上也宽容你了

    李庆安默默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他又问道:“高翁,朝廷准备怎样抚恤阵亡将士的家人?”

    “方案已经定了,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朝廷直接给丧葬费每人一万钱,然后是每月支给钱三百文、米七斗,一共连续支给二十年,这由各地方官府负担,另外在税赋上也有减免

    “才十贯!”

    李庆安霍地抬起头,他眼中燃烧着愤怒之火,“高翁,恕我失礼,将士们为了夺取石堡城,为了保卫大唐的江山,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朝廷竟是如此贱视他们,以后谁还会为大唐卖命?”

    “七郎,别这样激动

    高力士连忙安抚他道:“朝廷也知道十贯钱略略偏少了,所以又用每月支付钱米的方式来作补充,全部加起来也有百贯了,若米价上涨,还不止百贯呢”。

    李庆安按耐住心中悲愤,缓缓道:“高翁,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朝廷是要把负担扔给地方,可如果地方官府不肯负担怎么办?如果经办人从中敲诈克扣怎么办?二十年的漫长岁月,高翁真以为地方官府会不折不扣地坚持到底吗?”

    高力士无言以对,其实他也心知肚明,现在虽然钱粮不够,但很快到三四月份时,各州的税款都将押解进京,完全可以在那时再支付一部分,但圣上却坚持要采用按月支给的方式,说到底,他的根本目的还是想把抚恤阵亡将士的负担扔给地方官府。

    李庆安注视着高力士,他知道抚恤方案已经是定局了,无法更改,便道:“好吧!这件事我不说了,我想问一问高翁,陛下准备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封赏?”

    “这就是我今晚来找你的原因,其实…二让我来的。吊然他没有明……月

    李庆安心中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高力士带来的或许是一种对自己不利的消息。

    “高翁,你说吧!我听说。”

    高力士轻轻叹了口气,道:“今天哥舒翰正式向朝廷提交了石堡城之战的奏折,虽然他承认你拦截吐蕃主力立下了大功,但他认为夺下石堡城才是主功,而且他还认为虽然最后是李嗣业夺下的石堡城,但李嗣业的成功是建立在陇右军一万二千人的阵亡之上,所以在他奏折中,功是陇右军先锋高秀岩。次功是李嗣业,再次才是你。”

    说到这。高力士偷偷看了一眼李庆安,见他没有自己预料的那样愤而跳起高力士心中有些愕然。便问道:“七郎,难道你也认为这合理吗?”

    李庆安淡淡道:“他是陇右之战的主帅,怎么报功是他的权力,难道因为我不满,朝廷就会否决他的正式奏折吗?”

    “朝廷确实不会因为下属的不满而否决主帅的报告,但圣上知道这对你不公,所以圣上希望能和你谈一谈,找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李庆安站了起来,“高翁,我明天就想面见圣上。”

    次日一早,李庆安病体稍好“来到了兴庆宫,稍等了片刻,一名宦官领他进了大同殿。

    “陛下,李庆安到了。”

    “宣他进来!”御书房里传来了李隆基的声音。

    这几天李隆基出人意料地勤政,拿下了石堡城,他的心思又转到了大非川和黄河九曲,这两处地方原本是吐谷浑的领土,由于吐谷浑被大唐征服。吐谷浑便成为了大唐的附属国。

    但由于吐蕃的兴起,大唐龙朔三年,吐谷浑被吐蕃所灭,九曲、大非”最终归于吐蕃,成为吐蕃进攻陇右的后勤基地。

    李隆基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说石堡城是吐蕃通往大唐的桥头堡,那大非川和黄河九曲就是吐蕃人侵犯陇右的资本。几十年来的教刮告诉他,只有拿下大非川和黄河九曲,才能真正取得战略上的优势。

    李隆基站在地图前久久凝望,心中在策划着下一场战役,这时,李庆安已经进了书房,他没有打扰李隆基的沉思,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陛下!他来了。”高力士小声地提醒追

    李隆基回过头,见李庆安已经进来了。便收回了思路笑道:“李将军,联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了。”

    “臣参见陛下!””免礼,赐座!”

    一名宦官将一只绣墩搬给了李庆安。

    “谢陛下!”李庆安坐下,欠身道:“陛下能体谅臣的心情。臣感激不尽。”

    “李将军,你的事迹联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你们能以三千军拦截住吐蕃八万大军,以几近全军覆没的代价给前军夺下石堡城赢得了时间,这份功劳联不会否认。”

    说到这,李隆基又取过哥舒翰的奏折,摇摇头道:“但有一点联也要给你说清楚,兵部的封赏必须要根据哥舒将军的奏报来决定,这是一贯以来的规矩,不会因为哥舒大将军对你评价不高而改变规矩。”

    说完,李隆基注视着李庆安。等待着他的表态,哥舒翰将是替他夺取大非川和九曲的依仗,就算李庆安再立下天大的功劳,他也不会因此驳回哥舒翰的奏折,这是前提,李庆安必须要接受。

    “陛下。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臣能理解。”

    李隆基笑了,李庆安的表态让他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只要李庆安接收这一点,其他什么都好商量,他点点头笑道:“这次陇右之战有功有罪,有功者,联会给予重赏,有罪者,联也会给予重罚,联一定会赏罚分明,虽然在此战中,给你定的拦截功劳为第三,但你还有其他的功劳,比如火药,就凭这一点,联就可以在战役以外对你进行额外的封赏,你明白吗?”

    这就是李隆基的折中方案了,尊重哥舒翰的决定,以陇右军为第一功劳,但又以别的借口来安抚李庆安,李庆安明白李隆基的意思,他沉声道:“臣明白陛下的难处。没有任何意见。不过臣还有两件事要向陛下禀报。”

    李隆基满意地点点头,“你说吧!还有什么事?”

    “一件是火药,陇右之战后。火药的军事用途必然会被广为人知,

    臣恳求陛下对火药的制作进行最严格的管制,绝不能让配方外泄。”

    “这个联知道。联已经着令将作监和军器监管理此事,以最严格的手段控制火药的流传,李将军尽管放心。不知李将军要禀报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李庆安想了想便道:“还有一件大事臣不能隐瞒陛下。”

    李隆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你说,什么大事?”

    李庆安叹了一口气道:“战役结束后。臣让手下收集阵亡将士的尸,无意中抓获了两名吐谷浑的逃兵,臣得到一个消息,吐蕃赞普赤祖德赞在与臣的恶战中被炸身亡。””什么!”李隆基大吃一惊。他霍地站起来。

    比。,酣万

    “你、你在说什么?”

    ,

第 一百四十一章 皇帝接见

    二庆安本来就有伤在身,一连兰夭的奔忙虽然疲惫不扒,“一川面凄声哭泣的将士家属才是让他心力憔悴,饶是他铁打的汉,也再也顶不住身体的煎熬。终于病到了,剩下的一些善后事情,他不得不交给了校尉何颖川。

    这天傍晚,安西军一行进入了长安城,明德门内外挤满了进出城的民众,热闹非常,踏青归来的少男少女,在城内买货准备回家的乡人,再加上城门正在修缮,使进出城都变得颇为不畅。

    “这是我们的军牌!”带队的校尉将一纸文书递给了守门的军校。

    竟是从陇右归来的安西军。守门的校尉肃然起敬,连忙挥手道:“大家让一让,让他们先进城。”

    挤在城门口等待进城的民众们听说是陇右归来的将士,纷纷向两边闪开一条路,好奇地打量这群形容枯瘦的士兵,二百名安西将士沉默地走进了城洞,很快,两边的民众窃窃议论起来。

    “难道就是他们吗?”

    “古兄,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那支拦截吐蕃主力的安西军,几近全军覆没。””你是说李庆安的那支安西军?可是没见到他呀!”

    ,柑王

    “一定是的,你看那辆马车。估计他就,在马车内。”

    议论声越来越大。这些天,关于陇右之战中,三千安西军拦截吐蕃八万大军的传奇故事传遍了长安,大唐民众这才知道石堡城的胜利竟以三千唐军的全军覆没为代价,无数人为之唏嘘。

    不知是谁带头,城门处忽然爆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大喊:“好样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大唐英雄!”

    安西军将士们抱拳施礼,缓缓走入了长安城。

    今天是正月十一,长安城内正忙碌地准备上元节,今年新年恰逢陇右大捷李隆基在兴奋之余,下旨举国欢庆,正月十五的上元节便应兴而盛,成为一个极为隆重的欢庆之节,上元节又叫花灯节,顾名思义就是赏玩花灯,各个坊市都会张灯结彩,大户人家也会挖空心思求新求奇。以求新一年家道继续鼎盛繁荣,但无论是坊市还是豪门,都无法和长安的官灯相比,年年岁岁的花灯节,都是以朱雀大街和春明大街为南北东西轴,将无数的徇烂迷彩铺陈在这两条大街之上,成为满城的焦点。

    在长数十里的两条大街上铺灯,这是个浩繁的工程,因为今天虽才正月十一,但铺灯已经进入**,朱雀大街上无数差役和匠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李庆安一行人进城门后便停了下来,等待李庆安的安排。

    李庆安已经虚弱得无法骑马了,他半躺在一辆临时租来的马车里,从车窗里默默望着这座举世无双的大都市,远处那巍峨高耸的宫殿群,大街上摩肩接踵的人流,长安的繁盛和恢宏使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慨。一场惨烈悲壮的战役,一次生与死的洗礼。竟使他心境仿佛苍老了十岁。

    “将军,弟兄们不知该往哪里走?”

    说话的是李庆安的新任亲兵队正,名叫江小年,和战死的贺严明一样,也是安西长征健儿的二代子弟,他原是安西斥候营的一名伍长,小伙子年纪只有二十岁,不仅身材魁梧高大,而且十分机灵。”去光福坊!”

    光福坊就是李庆安的新宅所在,虽然宅子不大,容纳二百人略显拥挤,但他确实也没地方可去了。他刚说完,马路对面跑来一名中年男子,老远便喊道:“李将军!”

    来人竟是高力士府上的罗管家,他跑上前,欢喜异常道:“我从早上起就在这里等,一直等到现在,终于等到李将军了。”

    “原来是罗管家。”

    李庆安微微一笑道:“罗管家怎么知道我会从明德门进城?”

    “不光明德门,所有的城门老爷都派人去等候了,老爷说李将军可能没有地方安置下属,便命我们一定要把李将军请回府去,我家老爷都安排好了,特地腾空五个大院子,烧好了热水,备好了饭菜,就等李将军带人去住。”

    高力士细致的安排让李庆安有些感动,他点点头笑道:“那好吧!就去高翁的府上。”

    “好咧!大伙儿跟我走吧!”

    罗管家圆满完成高力士交给的任务,他兴高采烈地带着安西军们向钥善坊而去。

    “罗管家,高翁身体可好?”

    “我家老爷身体好着呢!昨天陪圣上去校场检阅陇右军,听说还射了几箭,引来全场喝彩。”

    说到这,罗管家奇怪地问道:“李将军。前天的入城式怎么不参加?真的很盛大啊!我和府上的很多下人也去了,大家回来后都说想去从军,哎!那种威武的感觉真令人激动。”

    李庆安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最近长安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要不就是四天后的上元夜花灯了。”

    说到这,罗管家忽然想起一事,重重一拍脑门道:“对了!过两天贵妃娘娘要举行一场乐府赛事。在曲江杏国举行,听说规模盛大,一般平民也准许参与,李将军有空不妨去看一看。”

    “我身体不太好,到时再看吧!”

    不多时,他们便走进了明善坊,来到高力士的府门前,高力士在宫中还没有回来,但他的儿子早已得到吩咐,听说李瓜永”立刻下令开侧大门,几百名家奴跑出来。给他亿甲勾仰包,一人服侍一个,把众安西军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李庆安笑着对众手下道:“这不是什么官府衙门,是我的私人交情,大家随意点,跟他们走就走了。洗个澡再吃饭,好好睡上一觉。”

    得了李庆安的吩咐,众人这才跟随家人进府了,高力士的儿子叫冯继嗣,是高力士大哥过继给他的养子。官拜大理寺昼,也是个十分精明能干的官吏,他拱拱手,上前压低声音笑道:“李将军不用担心兵部那边会有什么话,让李将军部下住在高府,是圣上特准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

    ,心万

    李庆安笑了笑又问道:“不知高翁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一会儿吧!这两天圣上忙陇右军的事,父亲要伺候左右,不过他已经吩咐过了,李将军尽管听我的安排。”

    “那就烦扰冯兄了

    冯继嗣安排得极为周到,不仅派有伺候伤病经验的人替李庆安沐浴。又请了几名治伤的名医给李庆安及他的属下疗伤,忙碌一通后,集庆安吃了晚饭,这才换了一身新衣回房休息。

    他住的地方还是从前的芙蓉楼,陈设依旧,只是没有了如诗如画姐妹在身边,令李庆安不免有些睹物思人。

    李庆安慢慢走到窗前,推开了窗,一股带着寒意的夜风扑面而来,他默默凝视着结冰的荷塘,心中思绪万千,尽管石堡城战役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但李庆安知道,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从这场战役的阴影中走出来,那些战死的弟兄们已经长眠了,但他们的家人还在,替死去的弟兄们安排他们的家人,是他们这些活着的人需要做好的事。简而言之,是他李庆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安排好阵亡将士的家属需要他手上有资源,钱是一方面,但更重要是,要让他们父母能安度晚年。衣食无忧;要让他们的孩子能读书。将来能够自食其力,就像他们的儿子,她们丈夫,他们的父亲仍然在世一样,只有这样,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才能瞑目于九泉。

    为此,他需要得到一片土地。让他成为能支配这片土地的主人,在大唐。这样的身份,文官是太守。武将就是节度使,至少是一州都督。

    李庆安不由又想到了哥舒翰,在金城县和他分手时,哥舒翰极为不高兴,其实在陇右交令时,他便感觉哥舒翰的爽朗笑容背后,藏有一丝警惕和不安,这是一种喧宾夺主的必然结果。安西军风头太劲。已经威胁到了陇右军的利益。

    哥舒翰是陇右战役的主帅,李隆基势必还要再依赖他继续夺取九曲和大非川,在这种情况下,哥舒翰对自己的定位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可是,哥舒翰会极力褒奖自己吗?

    忽然,李庆安若有所感,一回头,只见高力士站在门口,正笑眯眯地望着自毛。高翁!”李庆安连忙躬身施礼。

    “来!坐下说话

    高力士摆摆手。让李庆安坐下来,他关切地问道:“七郎,身上的伤势如何?”

    “今天请了两个名医看了,他们说我筋骨强壮,不碍事,只要不再伤口崩裂,一个月后便完好如初

    高力士点点头,又道:“刚才圣上也问到了你,希望能早日见到你,具体时间可以由你来决定。”

    说到这,高力士叹了一口气,道:“七郎,说起来圣上对你确实宽容有加。你擅自不参加庆典,圣上原谅你了。本应由兵部去安抚军属,你却跑去了,这个圣上也宽容你了

    李庆安默默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他又问道:“高翁,朝廷准备怎样抚恤阵亡将士的家人?”

    “方案已经定了,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朝廷直接给丧葬费每人一万钱,然后是每月支给钱三百文、米七斗,一共连续支给二十年,这由各地方官府负担,另外在税赋上也有减免

    “才十贯!”

    李庆安霍地抬起头,他眼中燃烧着愤怒之火,“高翁,恕我失礼,将士们为了夺取石堡城,为了保卫大唐的江山,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朝廷竟是如此贱视他们,以后谁还会为大唐卖命?”

    “七郎,别这样激动

    高力士连忙安抚他道:“朝廷也知道十贯钱略略偏少了,所以又用每月支付钱米的方式来作补充,全部加起来也有百贯了,若米价上涨,还不止百贯呢”。

    李庆安按耐住心中悲愤,缓缓道:“高翁,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朝廷是要把负担扔给地方,可如果地方官府不肯负担怎么办?如果经办人从中敲诈克扣怎么办?二十年的漫长岁月,高翁真以为地方官府会不折不扣地坚持到底吗?”

    高力士无言以对,其实他也心知肚明,现在虽然钱粮不够,但很快到三四月份时,各州的税款都将押解进京,完全可以在那时再支付一部分,但圣上却坚持要采用按月支给的方式,说到底,他的根本目的还是想把抚恤阵亡将士的负担扔给地方官府。

    李庆安注视着高力士,他知道抚恤方案已经是定局了,无法更改,便道:“好吧!这件事我不说了,我想问一问高翁,陛下准备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封赏?”

    “这就是我今晚来找你的原因,其实…二让我来的。吊然他没有明……月

    李庆安心中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高力士带来的或许是一种对自己不利的消息。

    “高翁,你说吧!我听说。”

    高力士轻轻叹了口气,道:“今天哥舒翰正式向朝廷提交了石堡城之战的奏折,虽然他承认你拦截吐蕃主力立下了大功,但他认为夺下石堡城才是主功,而且他还认为虽然最后是李嗣业夺下的石堡城,但李嗣业的成功是建立在陇右军一万二千人的阵亡之上,所以在他奏折中,功是陇右军先锋高秀岩。次功是李嗣业,再次才是你。”

    说到这。高力士偷偷看了一眼李庆安,见他没有自己预料的那样愤而跳起高力士心中有些愕然。便问道:“七郎,难道你也认为这合理吗?”

    李庆安淡淡道:“他是陇右之战的主帅,怎么报功是他的权力,难道因为我不满,朝廷就会否决他的正式奏折吗?”

    “朝廷确实不会因为下属的不满而否决主帅的报告,但圣上知道这对你不公,所以圣上希望能和你谈一谈,找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李庆安站了起来,“高翁,我明天就想面见圣上。”

    次日一早,李庆安病体稍好“来到了兴庆宫,稍等了片刻,一名宦官领他进了大同殿。

    “陛下,李庆安到了。”

    “宣他进来!”御书房里传来了李隆基的声音。

    这几天李隆基出人意料地勤政,拿下了石堡城,他的心思又转到了大非川和黄河九曲,这两处地方原本是吐谷浑的领土,由于吐谷浑被大唐征服。吐谷浑便成为了大唐的附属国。

    但由于吐蕃的兴起,大唐龙朔三年,吐谷浑被吐蕃所灭,九曲、大非”最终归于吐蕃,成为吐蕃进攻陇右的后勤基地。

    李隆基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说石堡城是吐蕃通往大唐的桥头堡,那大非川和黄河九曲就是吐蕃人侵犯陇右的资本。几十年来的教刮告诉他,只有拿下大非川和黄河九曲,才能真正取得战略上的优势。

    李隆基站在地图前久久凝望,心中在策划着下一场战役,这时,李庆安已经进了书房,他没有打扰李隆基的沉思,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陛下!他来了。”高力士小声地提醒追

    李隆基回过头,见李庆安已经进来了。便收回了思路笑道:“李将军,联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了。”

    “臣参见陛下!””免礼,赐座!”

    一名宦官将一只绣墩搬给了李庆安。

    “谢陛下!”李庆安坐下,欠身道:“陛下能体谅臣的心情。臣感激不尽。”

    “李将军,你的事迹联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你们能以三千军拦截住吐蕃八万大军,以几近全军覆没的代价给前军夺下石堡城赢得了时间,这份功劳联不会否认。”

    说到这,李隆基又取过哥舒翰的奏折,摇摇头道:“但有一点联也要给你说清楚,兵部的封赏必须要根据哥舒将军的奏报来决定,这是一贯以来的规矩,不会因为哥舒大将军对你评价不高而改变规矩。”

    说完,李隆基注视着李庆安。等待着他的表态,哥舒翰将是替他夺取大非川和九曲的依仗,就算李庆安再立下天大的功劳,他也不会因此驳回哥舒翰的奏折,这是前提,李庆安必须要接受。

    “陛下。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臣能理解。”

    李隆基笑了,李庆安的表态让他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只要李庆安接收这一点,其他什么都好商量,他点点头笑道:“这次陇右之战有功有罪,有功者,联会给予重赏,有罪者,联也会给予重罚,联一定会赏罚分明,虽然在此战中,给你定的拦截功劳为第三,但你还有其他的功劳,比如火药,就凭这一点,联就可以在战役以外对你进行额外的封赏,你明白吗?”

    这就是李隆基的折中方案了,尊重哥舒翰的决定,以陇右军为第一功劳,但又以别的借口来安抚李庆安,李庆安明白李隆基的意思,他沉声道:“臣明白陛下的难处。没有任何意见。不过臣还有两件事要向陛下禀报。”

    李隆基满意地点点头,“你说吧!还有什么事?”

    “一件是火药,陇右之战后。火药的军事用途必然会被广为人知,

    臣恳求陛下对火药的制作进行最严格的管制,绝不能让配方外泄。”

    “这个联知道。联已经着令将作监和军器监管理此事,以最严格的手段控制火药的流传,李将军尽管放心。不知李将军要禀报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李庆安想了想便道:“还有一件大事臣不能隐瞒陛下。”

    李隆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你说,什么大事?”

    李庆安叹了一口气道:“战役结束后。臣让手下收集阵亡将士的尸,无意中抓获了两名吐谷浑的逃兵,臣得到一个消息,吐蕃赞普赤祖德赞在与臣的恶战中被炸身亡。””什么!”李隆基大吃一惊。他霍地站起来。

    比。,酣万

    “你、你在说什么?”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冤家路窄

    李庆安昱下了,李隆基背着年站在窗前凝视着天空,火爽切一几,叶蕃赞普在赤岭下身死的消息让他无比震惊,赤德祖赞,比他在位时间还要长的吐蕃王,娶了大唐的金城公主。信誓旦旦要维护唐蕃友好,可转眼又兵刀相见,从他李隆基即位开始。他便和赤德祖赞为对手,经历了数十年的漫长拉锯战,政治上的尔虞我诈。开元十七年,唐军奔袭石堡城碍手,取得了战略优势,其后连战连捷,逼得吐蕃不得不求和,开元二十一年,唐蕃在赤岭下会盟,赤祖德赞在表文中说,“外甥是先皇帝舅宿亲,又蒙降金城公主,遂和同为一家,天下百姓,普皆安乐”誓唐蕃永为兄弟,永不再战,可仅仅数年后,吐蕃人又以声东击西的策略,明打剑南,却偷袭石堡城成功,将会盟表撕得粉碎,剑指

    谨。

    没想到今天赤祖德赞居然会身死在石堡城之战中,身死在赤岭之下。这一刻,李隆基心中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淋漓,又有一种时手身死的愕怅。

    良久,他回到御座上。又取过哥舒翰的奏折。翻到了他对李庆安评功的那一页,“安以三千安西陇右联军,拒敌八万,董延光之过也,阻敌一日一夜,为石堡城争得时间。可谓功不可没,然论其惨烈,未必有石堡城之万骨枯死,偏功于后山,不能盖石堡城之正面之功,故臣以陇右之战大局评牟,定其为3功。

    李隆基眉头微微一皱,他这才现哥舒输没有提到李庆安的杀敌人数。或许他也不知道,但连吐蕃赞普也身死战场,那吐蕃军的阵亡人数也肯定是难以估量,想到这,李隆基回头问高力士道:“大将军,你说联该如何封赏李庆安?”

    高力士对李隆基了解极深,知道他此时的心里平衡已经到了最微妙的时刻,高力士便微微一笑道:“陛下,吐蕃赞普虽然身死,但老奴以为这是唐蕃两国间的大事,就算有确切证据,也不能拿出来给李庆安定功。否则会影响到唐蕃两国以后的政局走向,至少陛下应该对此事保持沉默,然后可在私下重赏李庆安,以嘉其功。”

    李隆基点了点头,高力士说得很有道理,他笑笑又道:“吐蕃赞普身死,其国内必然大乱,如果联没有估计错的话,吐蕃会很快便派人来求和。”

    高力士一愣,“陛下的意思是。在吐蕃求和之前,拿下九曲和大非川?”

    “大将军说得没错,联就是这个意思,着令哥舒翰开春后立玄对大非川用兵。”

    高力士忽然明白李隆基的意思了,李隆基将正式批准哥舒翰的功表。承认李庆安的功劳为第三,高力士连忙道:“陛下,老奴还有一言想劝陛下。”

    “你说!”

    “陛下,陇右之战的功劳高低评定,说白了,就是安西军和陇右军之争,陛下若偏向陇右军,势必会激起安西军的强烈不满,事实摆在那里。拦截吐蕃军主力是安西斥候营所为,最终夺下石堡城是安西陌刀营所为,若硬把功记在陇右军的身上,不仅安西军不满,其他各军都会不满,陛下。得不偿失啊!”

    高力士一语击中了要害,李隆基刚刚定下的决心又动摇了,是的,他太想拿下九曲和大非川,以至于竟没有看到偏袒陇右军的严重后果,他沉思了片刻。便问道:“那大将军有没有一个好的方案。”

    高力士有腹案,他笑道:“陛下,昨晚老奴想了一夜,陛下不妨将陇右之战一拆为二。”

    李隆基顿时有了兴趣,连忙问道:“怎么个一拆为二法?”

    “很简单,哥舒翰作为联军主帅。陛下不妨重赏于他,让他有别于下面的诸军,这样无论各军都不会有意见,其次是对参战的各军加以封赏。老奴建议安西军和陇右军并列功,李庆安虽功勋卓著,但他的三千人中毕竟也有一千五百名陇右军,陇右军也阵亡了一万余人,这样,对于双方都能接受。”

    李隆基眯着眼笑了,不愧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这个平衡寄明啊!

    “好吧!联要再和相国们商量一下,去传联的旨意,命他们立刻到大同殿参会。”

    从兴庆宫出来。天色已近午了,虽然昨晚好好睡了一觉。感觉县体恢复了很多,但李庆安还是有一种病体初愈的无力,他看了看天色,对两个随从笑道:“咱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两名随从江小年和赵延嗣都是安西汉人,第一次来长安,两人对望一眼道:“我们听将军安排。”

    “那好,去太白酒楼,让你们俩尝一尝长安最好酒肆。”

    三人调转马头慢慢向东市方向而去。眼看要到十五了,来东市买货的人络绎不绝,远远地,李庆安看见了太白酒楼雪白的高墙,便指着笑道:“看见没有,那里就是太白酒楼,长安最负盛名的酒肆。”他话音网落当只见对面飞驰而来一队骑兵,约二十几人,个个彪悍孔武,为是名瘦高白净的中年大将。正是陇右节度副使、都州都督董延光,两人对面驶过,几乎是勒住战马,怒目而视,可谓冤家路窄。

    李庆安和董延光本来并亮,仇恨,但陇右一战,使他和李庆安结下了生死之仇,在陇右战役中,董延光率六万陇右河西军负责拖住达扎路恭的主力,但他受阿布思挑拨,认为哥舒翰的目的是借吐蕃军之手,消灭自己的兵力,便擅自撤军,正是他的私心作祟,使李庆安的三千人几近全军覆没。

    此时,董延光也对李庆安恨之入骨。李庆安的辉煌衬托出了他的柬鄙。令他咬牙切齿,也令他惶惶不安,他的仕途极可能就此终结。

    原本进京庆功没有他的份,但他接到了兵部之令,命他进京述职,他刚刚进入了长安城。

    如果让李庆安选择一个人,可以让他放弃前途而杀之后快,那这个人就是董延光,令他两千六百多弟兄惨死在赤岭之上的罪魁祸,李庆安手按横刀,刻骨仇恨地盯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此时的董延光已经是一堆肉酱了。

    董延光一摆手,一十几名亲兵将李庆安二人团团围住。董延米重重哼了啦,讹微上前道:“李庆安,这次你要升官财了啊!”

    “蒙你所赐!”

    董延光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干涩,他忽然压低声音道:“李将军,我们做个奂易如何?”

    李庆安冰冷地凝视着他,眼中的怒火已经变成了一种深深的仇恨,一只强硬的手握在刀柄上,似乎等待着一次猎杀的机会。

    董延光忽然感受到了什么,他向后退了一步,一咬牙道:“李将军这又何必呢?人已经死了,我们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利益瓜葛,再者我们达成和解,也是圣上的希望,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出一万贯来安抚你的士兵。”

    “要和解可以,我只要一样东西。”

    “要什么,你说,只有我能办到。”董延光尖喜。

    李庆安一字一句道:“你的人头!”

    董延光的脸刷得变得惨白!他一连后退两步。眯起眼道:“李庆安,别以为你有高力士撑腰便可以放狂,我告诉你,我董延光官照做,大不了换个地方,而你,“哼!去和哥舒翰狗咬狗吧!”

    董延光放肆地大笑,一挥手,“我们走!”

    二十几名亲兵警慢地保护着董延光。纵马飞驰而去,李庆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消失,他沉思了片刻,对两名亲随道:“我们先回去,有几件事情,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董延光的纵声大笑难掩他内心惶恐,就算不怕和李庆安正面冲突,他也害怕哥舒翰从背后阴他,哥舒翰的报告他看了草案,虽然哥舒翰没有正面弹劾他,但在写李庆安功评时。明显指出了是因为他董延光违抗军令导致。

    这次兵部把他召回述职,正好就是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他越想越怕。不敢回府,便直接向宣义坊驰去。

    宣义坊也是长安的风水宝地之一。属于“九五。高坡之地,一般官员是不允许在这里建府,宰相裴度曾因宅建在这条“九五”高坡上,被人借机诬陷为“宅据网原,不召自来,其心可见”但也并非绝对,一些极受皇帝宠爱的大臣也被允许在这里建府,以示荣耀,比如开元名相张说的府邸便是建在宣义坊。

    张说已经去世了,目前住在他府邸的是他的长子,户部尚书张筠。

    董延光一路疾奔,来到了张府前,董延光和张筠关系一直不错,当初正是张筠保举董延光去打石堡城,实际上。董延光的后台是庆王李综。但董延光也知道,庆王的地位虽然崇高,但未必知道朝中的最新情况。只有从张筠这里,他才能探得到朝廷关于他的处置消息。

    此时网过中午,张筠还在朝中未回。董延光心中焦急,便站在张府前等待张筠下朝,世是他运气,等了不到半个时辰,数十名侍卫护卫着一辆马车缓缓行来,马车上插着一面旗帜,上面写了个。“张尚书。三个字,正是张筠提前回来了。董延光慌忙上前见礼,几名侍卫却拦住了他。

    “请转告张尚书,就说董延光求见”。

    “董将军请稍候。”

    一名侍卫前去禀报了,今天张筠有些感冒,故而提前回府了。中午前。圣上召集他和几位相国开了会议,定下了陇右战役的最终的封赏方案。

    这个最终的封赏方案和哥舒翰所报。兵部呈上的方案大有不同,竟然是陇右军和安西军并列功。张筠能理解李隆基的平衡之术,但他有点不理解李庆安的高升。

    固然,李庆安在这次战但张筠却以为,圣上绝不会让李庆安独立掌兵,理由很简单,李庆安有一块进出东宫的金牌,是皇上所准许的,可以进入东宫的十名大臣之一。这就说明,李庆安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投靠太子了。

    圣上怎么会允许太子之人独立掌兵,皇甫惟明、王忠嗣已经有前车之鉴了,难道圣上对太子又宽容有加了吗?这让张筠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马车外有侍卫禀报道:“尚书,董延光在车件求见”。

    “董延光”张筠打了一个激灵,这个时侯此人就是瘟神。

    “不见!就说我病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张筠看都不想看此人一眼。

    侍卫片刻回来对董延光道:“董将军,我家尚书说他身体不适,所以才提前下朝,改日再见董将军,请董将军见谅。”

    董延光俨如一脚踩空跌进冰窟,他浑身都冰凉了,张筠就是再生病。也会打开车窗和他说两句话。可是现在却冷若冰霜,这不是生病,这是他根本不想见自己,难道朝廷真的要

    董延光害怕到了极点,他忽然冲上前拦住马车,跪下大声道:“恳求尚书给董某指条明路

    马车停了片刻,从马车里走出一名:“董将军,我家尚书送给你一句话。”

    “啊”。董延光连忙站起身。闪到一旁,马车缓缓从他面前驶过。从侧门进入了府中,至始至终。张筠的车窗没有打开过。

    “阿哥请告诉我,尚书说了什么?”

    “尚书说,你走对了坊,却找错了门。”书童笑了笑,转身回府了,董延光呆呆地站在那里,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

    走对了坊,却找错了门,意思是说,应该找住在宣义坊的另一名官员。会是谁呢?董延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只得骑马离开,在距离坊门约一里时,董延光忽然看见了一栋在建的大宅,几乎要完工了,气势恢宏,从屋顶的等级结构来看。不是一般平民能住。

    董延光心念一转,他连忙问一名路人道:“请问那座大宅是何人所住?。

    路人回头看了看笑道:“军爷。那是杨中承的新宅。”

    “哪个,杨中承?”

    路人鄙夷地看了看他,道:“长安姓杨的,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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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庆王之邀

    延井终干明白了张筠的意他去求大唐目前最炙甲叩比的杨家。董延光就仿佛被迎头一棒,猛地打醒了,是啊!他的命运是掌握在大唐皇帝的手中,还有什么比枕边风更有效果的求情呢?

    想通这一点,董延光急急慌慌的往家里赶,他和杨家没有什么关系。可现在有急事求人,那就需要他拿出大血本了,董延庆的家在保宁坊。是一座占地数十亩的豪宅,网到府门口,他的门房跑了出来,“老爷。你回来得正好!”

    “什么事情?”

    “半个时辰前,庆王府来了一人,说庆王要见你,让你回来后立即去王府。”

    董延光看了看天色,这时候杨钊可能还没有下朝,也好,求一求庆王。多个人就多一条生路,董延光尽管十分疲惫了,但他还是打起精神向庆王府而去。

    自从去年扬州事什后,庆王李综低调了很多,一直等到扬州事件的影响渐渐消除,李综这才又活跃起来,去年除夕,父皇准许他纳贤,于是李综便花大钱建了一所博书馆。顾名思义,就是一所藏书馆了,这所博书馆中不仅藏书丰富,而且食宿皆全。招揽有名望的文人雅士在里面研究学问、教授弟子,经过大半年的运转,李综竟渐渐有了求贤之名。

    这次陇右战役,李综和所有大唐人一样,都十分关注战役的进程,在参加陇右战役的各路诸侯中,李综也有自己的势力代表,那就是董延光。

    早在十年前,董延光还是金吾卫中郎将时,他便成为李综的心腹了。在李综的悉心栽培下,董延光一步步高升,最终做到了左卫大将军。去年更是外派为部州都督,手握实权,成为庆王党的核心人物之一。这次陇右战役,董延光因一念之差,惹下了福天大祸,李综也是又恨又急,如果董延光被贬,那他在军方的势力将受到严重的损害。

    李综已经得到消息,有人看见董延光回长安了,此刻,他正在书房里焦急地等待着。

    “殿下,董将军来了!”

    李综精神一振,“快!快让他进来!”

    董延光一进房间便趴在地上放声痛哭,“殿下,臣有罪,辜负了殿下。殿下责罚我吧!”

    张筠不肯过问,杨家关系不熟。现在董延光只能死死抱住庆王这条粗腿了。

    “好了!好了!堂堂的大将军。哭什么!”

    李综被他哭得有些心烦意乱。一摆手道:“你先坐下来,慢慢给我说一说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延光抹去眼泪,便将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道:“属下一时糊涂,中了阿布思的借刀杀人之计,现在悔之晚矣,求殿下救我一命。”

    “你难道是三岁毛小子吗?居然中了胡人的计策,真给我丢脸!”

    李综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中着实恼怒,这个董延光竟愚蠢之极,不知道陇右战役对父皇是比天还大的事情吗?

    董延光趴在地上,一声不敢吭。他在盯着李综的步伐频率,从李综急促地走动中,董延光便判断出李综是想保他,他心中一阵大喜,又哀哀道:“属下也是一心想替殿下保存实力。求殿下念属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救属下一次。”

    “我知道了,这件事本王自会想办法替你求情,你先去吧!老老实实在家面壁思过,不要再给我惹事生非。”

    “谢殿下!谢殿下!”

    董延光梆梆磕了三个头,痛哭流涕地退下去了,李综慢慢坐下,这时,他的儿子李俅从里屋走出,笑道:“父王,莫非真要出手介入此事?”

    李综叹了口气,道:“吾儿不知,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过问此事,可如果我不管,那么庆王党的其他人就会有兔死狐悲之感,就会说我不体恤下属,我也难办啊!”

    “可是父王有没有权衡过此事的利弊。现在长安满城都对董延光心怀愤慨,如果父王替他出头,岂不是成为董延光的挡箭盾牌?成了安西军的仇人,坏了父王这一年辛辛苦苦创出的贤名,再说了,父王救助董延头”其他庆王党人未必领情。”

    李综愣住了,他把问题考虑得比较简单,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众矢之的,他看了看自己这个,颇有心计的儿子,便笑道:“吾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俅微微笑道:“父王,孩儿的建议是雷声雨点大,这件事尽量不要出头,但可以在背后使力,说不定还有一箭双雕的效果。”

    李综大有兴趣,连忙问道:“怎么个一箭双雕法?”

    “孩儿听说那李庆安和太子走的很近。如果他这次高升,也就意味着太子势力的增长,孩儿的意思是,父王不妨邀请李庆安来王府赴宴。明着是调解他和董延光之仇。让皇祖父觉得父王虚怀若谷,能从大局考虑,而暗着却是瓦解他和太子的关系。”

    “蒋!”

    李综一击掌,赞道:“以李亨多疑的性格,他必生不满,吾儿果然高明!”

    李庆安回府后,便给高仙芝写了一封信,把最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写进了信中,这次功劳之争,已经不仅仅是他李庆安的个人荣辱,更是事关安西军的荣誉,他必须耍向高仙芝汇报。

    写完信,他放下笔把墨吹干了。又封好了信封,递给江小年道:“把信交给安西进奏院,让他们立刻送到安西,另外,你再去一趟金吾卫驻地,请李嗣业将军晚上务必来我这里一趟。”“属下这就去!”江小年接了信匆匆走了。

    就在这时,罗管家在门外道:“李将军在吗?”

    李庆安走出门笑道:“什么事?”

    “李将军去门口看看吧!有人找你。”

    “什么人找我?”李庆安见他笑容古怪,不由有些疑惑。

    “李将军去了就知道了。”罗管家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吃吃地笑了。

    李庆安心中愈加疑惑,他快步走出大门口,却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高力士的大门口站在四五十个年轻的小娘,大都是十五六岁。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而且每个小娘都化妆得千奇百怪,有的脸色画满桃花,身着月白长裙,俨如狐狸精出山;有的眼睛涂成绿彩,嘴唇紫色,头披散,仿佛妖女现世,每一个小娘都打扮得极具个性,远远地停着十辆马车,显然是一起乘车而来,四五十名小娘在大门口叽叽喳喳,都在争先恐后说着什么。

    其中有一个画着血晕妆的俏丽小娘声音最高,她挥手大声道:“你们若不相信,等会儿我李大哥出来,我就牵他手给你们看一看,只是输了的不准赖账。”甘看的是李庆安,你别胡乱找个姓李的人来亥儿※

    “你们不相信吗?我这就进去找他。”

    小娘自然就是独孤明珠了,这两天,李庆安的事迹传遍长安,成为无数少女为之迷醉的英雄,明珠自然也骄傲之极,对她的一大群时尚女友宣布了她和李庆安的关系,立刻引来了无数质疑,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明珠便带着她们浩浩荡荡来找李庆安了。

    她一转身,却见李庆安就站在台阶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的脸“腾!,地红了,

    李庆安见到她,俨如一阵清风吹散了他心中忧郁的雾雳,心中一下子鲜亮了起来。

    “李大哥!”明珠羞得眼睛都抬不起来。

    “明珠,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李庆安笑问道。

    “嗯!她们都想来看你。”

    明珠回头看了一眼众小娘,所有的目光都亮闪闪地注视着李庆安,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崇拜。明珠心中异常骄傲,她大声喊道:“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李庆安,陇右之战的英雄!”她轻轻一咬嘴唇,迅膘了一眼李庆安,小声道:“李大哥,我和她们打了赌,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李庆安笑着走上前,牵住了她的手,明珠激动得泪水盈眶,她一声低喊,一下子扑进了李庆安的怀中。

    高力士府门前顿时爆出一片少女的尖叫声,少女们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提着长裙奔涌上前,将李庆安团团围了起来。

    李庆安吓得高高举手喊道:“我送你们一样的东西。”

    他这一嗓子保护住了他后背的伤口,小娘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充满期待地看着李庆安,李庆安连忙后退两步,后背抵住大门,这才笑道:“我送你们一人一支箭,上面有我亲手剪的名字。”

    小娘们一片欢呼,就在这时,李庆安忽然看见台阶下站着一名身着锦袍年轻男子,含笑看着他,正是庆王之子李俅,他们在扬州打过交道。

    李庆安对小娘们笑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先见一个朋友。”

    他走下台阶,对李俅拱拱手笑道:“小王爷,别来无恙?”

    李俅看了一眼小娘们,还礼笑道:“李将军名满长安,又未婚娶,不知多少名门美暖欲嫁李将军不得。若不是同姓不得婚娶,我也想把妹子许给李将军。”

    “小王爷开玩笑了。”

    李庆安见李俅拿着一份极为精美请柬。便笑道:“小王爷找我有何事?”

    “是这样,我父王一直仰慕李将军,早想和李将军见一见,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特地让我来请李将军过去喝杯水酒。”

    说着,他将手中的请柬递给李庆安,诚恳地说道;“这是我父王亲手所书的请柬,这可是我父王五年来第一次亲手写请束请大臣赴宴,上一次还是天宝三年请高力士,我父王的一片心意,请李将军无论如何要给他个面子。”

    李庆安接过请柬看了看,果然是李综的亲笔,下面有他的签名,李庆安歉然道:“王爷的面子我怎敢不给,只是小王爷能不能改一下时间,我后背伤势严重,今晚要接受疗伤,实在是不能出门。”

    李俅用了绝户之计,堵住了李庆安的一切可能,除非是圣上或者太子召见,但他已经打听过了,无论是兴庆宫还是东宫,今晚都没有召见任何大臣的计”如果他李庆安胆敢以此为借口,那他就是私传圣旨的大罪,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情比庆王五年来的次亲笔写请柬请客更重要?

    李俅心中为自己的绝户计得意非常,不料李庆安居然自称伤势严重。这倒让他万万没有料到,他一下子踌躇起来,不等他开口,李庆安又有些伤感地说道:“其实今天是我祖父去世十年的祭日,我要替他守灵。以尽孝道小王爷,真的对不起了,改日吧!改日我一定上门。”

    李俅眨巴眨巴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这才现自己的计策也并不高明,半晌,他才暗叹一声,苦着脸道:“那明天,明天李将军一定要上门。

    “好!我明天一定会赴约,除了一件事外,我绝不会失约。”

    李俅愣了一下,李庆安居然还附有条件,他迟疑一下问道:“不知是什么事?”

    李庆安注视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我李庆安恩怨分明,如果庆王也请了董延光赴宴。那对不起,我就会让那狗贼血溅当堂!”

    李俅的脸色变得极不自然起来,他脸上**了一下,干笑一声道:“李将军这是说什么话,我父王怎么会请董延光,不会的,最多只有几名博书馆的儒士相陪,李将军不用担心。”

    “那好,既然小王爷已经给了我承诺,那明天傍晚,我一定准时赴宴。”

    李俅无奈,只得告辞而去,李庆安望着他的背影走远,不由冷冷地哼了一声。

    “李大哥,你好了吗?”身后的明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李庆安回头望着一群化妆得花里胡哨的小娘,个个伸长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呵呵一笑道:“好了!好了!我这就让人拿给你们。”

    他给一名亲兵说了几句,亲兵立刻跑回去拿了两壶箭出来,李庆安指着箭对小娘们道:“这都是我的箭。我会给大家刻名字,大家不要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拿,保证每人都有。”

    小娘们激动得争先恐后地奔来,很快便排成了长队,挤得又喊又叫。李庆安坐在台阶上,拔出匕,开始在箭上刻起来名字,他笑着问排在第一个”打扮得像狐狸精一样的小娘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娘羞涩地行一礼道:“奴家叫宋怜儿。”

    “我知道了。”

    李庆安在箭身上刻下了“李庆安。三个字,递给她笑道:“我很喜欢你的化妆,这支箭送给你。”

    一直刻了半个时辰,终于熏完了,连高力士府上的几个看门人也各自混了一支小娘们欢天喜地地走了。李庆安有些疲惫地站起身,见明珠还站在旁边没走,眼巴巴地看着他,便笑道:“明珠,今晚有空吗?”

    明珠又惊又喜,连忙道:“有!当然有啊!”

    “那好,等会儿,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我请你吃晚饭。”

    “李大哥,我们要先去哪里?”

    李庆安淡淡一笑道:“我要先去一趟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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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拜见太子

    二午李亨住东宫凡经整整一年了六月,他又娶了良婶剔巩,张氏善解人意,媚而多娇,在她的精心伺候下,李亨的身体也一日好似一日,再加上王忠嗣被贬黜后,李隆基对他也略为宽容,李亨也能偶尔参与军国大事的决策,品尝到了权力的甘美,他心中便渐渐地生出了一丝掌控天下的急迫。

    尽管李亨的处境已大为改善。但有一点还是令他十分沮丧,那就是父皇依旧不准他私自接见外臣。给他的十个接见外臣的名额依旧没有松口,当然,李亨不是不可以见外臣,但那只能在兴庆宫内。

    黄昏时分,李亨还在他位于东宫明德殿的书房内参阅奏折,从七月后。李林甫在李隆基的默许下,每天都会将中书省颁布的外诏抄录一份副本,派人送给李亨,虽无决策权,但李亭也由此能了解天下大事。

    书房内布置素雅简洁,灯光柔和,屋角一只大铜鼎内袅袅燃着檀香。书房内很静谧,除了李亭外。墙边还站着李亨的贴身宦官李静忠,另外,在一个,角落里则有一只小案,案后坐着一名崇文馆的秘书郎,是一名年约五旬、不芶言笑的老者。他们一共有三人,轮流当值,工作就是负责记录下太子在东宫的一言一行,做成太子起居录,最后交给史馆留存,将来是编订唐史的依据。

    太子起居录属于一种绝密资料。太子本人看不到,除了史官外,就只有担任太子教育之责的太子三少能看到。据以及时指出太子的不足。此外,皇帝也有权调看起居录,因此,秘书郎每天要抄录一份副本交给李隆基,使李隆基能时刻掌握太子的言行。

    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光面堂皇的监视,使李亨很多隐秘之事都不得不倚重心腹宦官李静忠去完成,日后,李亨也会如法炮制监视他的儿子,儿子再监视孙子,如此循环,太子们个个倚重宦官,在某种程度上便成为中唐后宦官专权的一种推动力,当然,宦官专权的成因有很多,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此刻,李亨正在阅读云南太守张虔陀送来的一本奏折,去年南诏王皮罗阁病逝,长子阁罗凤接任云南王,和旧王不同的是,阁罗凤继位后便整顿军事、锐意改革,屡屡突破唐廷的底线,南诏坐大之势已成,张虔陀在奏折中指出,若再不严控南诏,一旦吐蕃南诏结盟,剑南危矣!

    李亨轻轻摇了摇头,自从去年父皇调杨钊为姚州都督、剑南节度府长史后,李亨便明白父皇是要用杨钊来解决南诏问题,他着实有些担忧。杨钊有这个能力吗?

    这时,一名侍卫进来道:“殿下,安西中郎将李庆安求见!”

    李亨大喜,“快快宣他进来。”

    李庆安网回来便来见自己。足见他对自己的忠心,到目前为止。李亨对庆安还是相当满意,年轻有为,屡立大功,尤其这次陇右战役。他走上高位已经指日可待,此人早晚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片刻,李庆安走了进来,他半跪行了一军礼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李将军快快请起,你伤势未愈,不必多礼。”

    李亨连忙将李庆安扶起来。上下打量他一下笑道:“是憔悴了很多,这次陇右战役,你表现得着实出色。”

    李庆安坐下,他看了看李亨欠身笑道:“殿下倒是气色好了很多,神采奕奕。”

    “去年一年调养得好,又天天早起练剑,身体才慢慢好转。”

    两人寒暄了几句,一名宫娥端了两碗参茶上前,李亨端起来一碗笑道:“来!你也喝一碗,这是新罗进贡的上等人参,等会儿我命人给你送一点去,好好调养身体。”

    “多谢太子关心。”

    李庆安端起碗慢慢吭了一口。眼角余光却膘了一眼坐在墙角的秘书郎,李亨会意,便给李静忠使了个眼色,李静忠立刻出去端来一碗参茶。上前递给秘:“王先生,请用参茶!”

    那秘书郎正提笔写到:“安西李庆安拜见太子,关心太子身体”忽见一杯参茶送来,他连忙起身谢道:“不敢!不敢!李公公太客气了。”

    他伸手忙接,不料那参茶太烫。他手一哆嗦,恰好李静忠一放手,“哐”的一声,参茶翻到,将整个桌子都浸润了,秘:“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赶快收拾,别把稿子毁了。

    李静忠连忙向几个宦官招手。“该死的东西,还不快过来帮忙,把桌子抬出去收拾干净!”

    几名宦官立刻上前将桌子抬了出去,秘书郎惦记着他的稿子,也顾不得再听太子和李庆安的短述。跟了出去。

    这时,书房里只剩下李亨和李庆安两人。李庆安从怀中取出庆王给他的请束,放在桌上道:“这是刚刚李俅亲自送来的请束,说是庆王亲笔书写,邀臣去庆王府赴宴,臣借口身体不适推却。他又说改日臣很为难,特来向殿下请示。”

    李亨翻开看了看,他立刻明白了李综的意思,不由哼了一声,居心叵测,他对李庆安微微笑道:“你做得很好。不过以后也不用这般谨慎小心。你尽管去赴宴,你的为人我知晓,我是相信你的。”

    说着,他又快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李庆安道:“打翻茶杯只能偶然为之。东宫说话不便,以后有隐秘之事,可去这个地址,我给你的金牌就是信物,那里的人自然会把信转给我。”

    “属下明白了。”李庆安收起信,李亨又对他道:“今天中午圣上和几位相国召开了陇右军封赏的正式会议,我也参加了,我不妨先给你透露一句,你可能要离开安西。”

    “什么!”李庆安吃了一惊,他连忙问道:“不知我被改封在哪里?”

    李亨微微一笑,“你不用急,后天一早便要正式召开朝会了,到时候朝廷会正式宣布,我想,你会满意的。”

    这时王秘书郎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叠稿子,后面跟着几个抬桌子的宦官,他对李亨躬身,表示歉意。

    李亨笑了笑,对李庆安又道:“李将军,刚才你说到安西汉人偏少。交通艰难,朝廷管理小以,此我都记下了。我会尖和本卜谈你的想法。好了!甲竹寸,我知道你有伤在身,就不留你了。你去吧!”

    “臣告退!”

    李庆安施了一礼,慢慢退下去了,王秘:“安西李庆安拜见太子,双方谈及安西事务,安西汉人偏少。交通艰难等等,交谈简略,随即退去。

    自从那天欢迎大典上杨钊被李隆基一眼不满后,这几天杨钊噤若寒蝉,在朝中不敢再多言陇右之事。

    杨钊现在担任剑南节度府长史、姚州都督,但就在去年年底。剑南节度使郭虚被调任安南都护府都护,已赴交州上任,剑南节度使一职实际已经空出来了,朝廷迟迟没有任命,杨钊心动了,圣上极可能就是要任命自己为剑南节度使。

    这两天他的心思也在此事上,他这次回京述职,就是为了落实剑南节度使一职,陇右大捷对他而言并不重要。至少眼前并不重要。

    此刻,他正在府内和幕僚令狐飞商量入主剑南的可能性。

    “使君。剑南之事无非是吐蕃南诏,陇右之战吐蕃兵败,在河渲处于战局劣势,他们应该无暇进攻剑南,所以属于认为,剑南的当务之急在于南诏,尤其去年南诏换王,新王野心勃勃,令圣上忧虑,遂调郭虚已为安南都护,这说明,圣上调使君入巴蜀,目的也在于此,让使君在南诏事务上有所建树,为以后拜相打下基础,至于剑南节度使,属下倒认为它已是使君的囊中之物了。”

    杨钊点了点头,“先生说得极对,但要处理好南诏之事也并非容易,我该从何处入手才好?明天圣上就会以此事问我,我又该如何应对?”

    令狐飞捋须笑道:“使君。对付异族自古就是四个字“恩威并施”

    听话就给点甜头。不听话。就好好敲一顿,只要使君明日对圣上说出这四个字,这剑南节度使一职就非使君莫属了。”

    “我明白了,明日我就给圣上这样说。”

    这时,门外传来一名侍卫的禀报,“使君,京兆府少尹鲜于叔明有要事求见。”

    鲜于叔明是巴蜀豪族鲜于简的次子,杨钊落魄时,其兄鲜于仲通曾对杨钊有大恩,现在杨钊达。便提升鲜于仲通为剑南节度府录事参军事,成为他的心腹。

    杨钊微微一怔,鲜于叔明会有什么耍事找自己?他立刻令道:“请他进来!”

    令狐飞连忙道:“那属下回避一下。”

    “不!先生请坐。”这两天,朝中之事透着诡异,杨钊丝毫不敢大意。

    片刻,鲜于叔明匆匆走了进来,这是一个紫脸膛的中年男子明经科进士出身,累官做到了京兆府少尹一职。

    他进门便向杨钊拱手笑道:“打扰杨使君了。”

    “哪里!哪里!鲜于少尹我请都请不来。来!快快请坐。”

    鲜于叔明坐下,瞥了令狐飞一眼,杨钊笑道:“令狐先生是我的心腹。少尹但讲无妨。”

    鲜于叔明无奈,只得道:“我有一个朋友托我一事,想请杨使君帮一个忙。事情若成,他愿意出谢礼一万贯,以及关中上田千亩。”

    杨钊眼睛一亮,一万贯,他险些没有笑出声来,令狐飞急向他使了个眼色,杨钊这才醒悟,干笑一声道:“你先说说看,是谁要请我帮忙?什么事?”

    “是董延光,他想请使君给圣上说说情。免了他这次陇右之罪。”

    杨钊吓了一跳,他连忙摆手,“不!不!这件事我帮不了忙。”

    李隆基那天瞪他那一眼,他至今也忘不了,虽然一万贯钱令他垂涎,但现在眼看他要升剑南节度使之时,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孰重孰轻,他这一点还是分得清楚地。

    鲜于叔明见杨钊明确拒绝了。眼中不由露出失望之色,他和董延光,是旧交。两人关系非常好,今天董延光来求他牵线,他一口便应承下来。不料杨钊一口回绝,现在让他怎么去答复董延光?

    鲜于叔明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告辞,旁边的令狐飞却笑道:“鲜于少尹,我家使君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让他考虑一下,明天一早再给你答复。”

    杨钊一愣,他回头看了看令狐飞,见他笑容中带着一丝诡异,便顺着打个哈哈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事关重大,我要好好想一想。”

    鲜于叔明大喜,他生怕杨钊反悔,连忙起身道:“那好,我明天一早再来听好消息。”

    鲜于叔明走了,杨钊脸一沉,问令狐飞道:“难道先生不知道陇右之事,我已不能再问了吗?为何还要再给他留一点余地?”

    “使君莫急,我当然知道事情孰重孰轻。我是在想,怎么把此事变为有利于使君。”

    杨钊一怔,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令狐飞是这个意思,不由讪讪道:“我刚才口气不好,请先生莫怪!”

    “我不会放在心上!”

    令狐飞笑着摆了摆手,忽然压低声音道:“使君,那天因为李庆安未参加庆典,圣上斥责了使君,由此可见圣上处罚董延光的决心已定,这既是他给安西军一个交代,也是在收买哥舒翰之心,明天一早,使君不妨假装答应,让董延光把钱送来,然后,使君再向圣上告,以大义凛然来表示自己严惩董延光的决心,我想这样一来,圣上就会认为使君是一个赏罚分明之人,不仅一洗使君在陇右之事上的失分,而且使君担任剑南节度使的可能性更大了。”

    杨钊缓缓点头,他自言自语道:“无毒不丈夫,索性让杨铅去收这笔钱。只要是对李庆安不利之事。他都会踊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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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胡人酒肆

    从东官出来,李庆安带着独孤明珠来到了西岭茬热海居仁达瓦位干西市旁边深巷里的一家酒肆,上次李亨曾在这里秘密接见过他。

    独孤明珠像只小鸟似的,一路上叽叽喳喳对李庆安说个不停。

    “李大哥,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家酒肆?”明珠见幽深的巷子里居然藏着一家酒肆,她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胡人酒肆,我以前来过。”

    李庆安笑着翻身下马,又对二十几名亲兵笑道:“大家都一起来喝酒吧!”

    亲兵们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多谢将军!”大家纷纷下马,这时从酒肆里奔出两名伙计来给他们牵马,众人走进酒肆,几名胡姬热情似火地迎了上来。

    “军爷们是在一处喝酒,还是分开房间?”

    “给我们找个大房间!”

    “有!有!军爷们请随我来。”一名胡姬将他们领到二楼,二楼被木板隔成了五六间大屋,都是以碎叶一带的小城命名,大部分房间里都坐满客人,隐隐听见里面笑语声传来。“军爷们请进这间屋!”

    胡姬推开了一间宽大的空屋,门口的牌子上写着“裴罗将军城”房间里铺着席子,灯火通明,几只大盆中炭火正旺,将房间里烘得格外温暖,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是个喝酒的好地方。

    “大家随意坐,今晚上可以敞开肚子吃,敞开肚子喝!”

    李庆安摆摆手,他的十几名亲兵随从笑着找地方坐了下来,脱去外裳。卷起袖子,房间里立刻热闹起来。又进来五六名陪酒的胡姬亲兵们大多会说突厥语,众人用突厥语问候。胡姬们顿时又惊又喜,俨如他乡遇故人,格外热情。

    “李大哥,你知道你为什么要来胡人酒肆了。”

    明珠里着相谈融洽的安西士兵和胡姬,不由感慨道:“没想到这么多人都会说胡人之语。”

    她心念一闪,忽然想到什么,便对李庆安盈盈笑道:“李大哥,你会说胡话吗?”

    李庆安哈哈一笑,“我整天不就在说胡话吗?”

    明珠又气又急,捶了李庆安胳膊一拳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还故意呢!”

    “明珠姑娘,我家将军的突厥语说得很好。”旁边江小年笑道。

    “真的吗?李大哥,你什么时候能教教我。”

    李庆安给她到了一杯葡岛酒,又给自己也满上,笑道:“你学突厥语做什么?你又不去安西。”

    “谁说我不去安西,我姐姐总是说。什么时候能去安西看一看。”

    李庆安笑着喝了一杯酒,问道:“你姐姐嫁人了吗?”

    明珠幽幽一叹道:“嫁了,上个月嫁给了金紫光大夫裴攸的长子裴猜,他是今科探花。我还是姐姐的喜娘呢!婚礼很盛大,可惜李大哥没来。”

    李庆安“哦!,了一声,心中升出一丝失落,脑海中又出现了独孤明月那高雅华贵的身影,她终于嫁人了,与文才斐然的名门子弟成婚。或许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吧!

    “怎么,李大哥认为姐姐嫁得不妥吗?”明珠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庆安端起酒杯苦笑一声,叹道:“我本将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渠沟。”

    明珠见李庆安笑容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失落,不由掩口“扑哧“一笑。娇声道:“大哥,我骗你的,姐姐没有嫁人呢!”

    原以为过了一年,李庆安已经不把姐姐放在心上了,没想到他心中依然有姐姐,明珠芳心大慰,连忙道:“其实那裴箭真的很喜欢姐姐。裴家几次来求亲,我祖父也有意和裴家联姻,但我父亲写来一封信。他的态度很简单,愿不愿嫁。由我姐姐自己决定,我姐姐只说了一句话,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她不如去死,祖父干着急也无可奈何,所以至今和裴家的婚事谈不拢。”

    李庆安这才明白过来,独孤明月原来是想嫁给自己喜欢之人,这个人应该是广平王李俶,而不会是自己,独孤明月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或许连李庆安是何许人她都忘记了,无缘无份,不过一面之缘,自己又有什么可牵挂的?

    想到这,李庆安心中豁然开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众兵笑道:“想吃什么菜,可随意要。”

    “多谢将军,集想再来盘荆州糖鲤。”

    “再烤几斤热海羊肉,酒也再来几坛。”

    众军七嘴八舌,兴致高昂,明珠不知李庆安的心路变化,她做梦都希望李庆安能成为自己的姐夫。在姐姐相亲的那么多人中,她只看中了李庆安,喜欢他那种光明磊落的英雄气质,当她听说李庆安率三千军血战吐蕃八万大军时。她又骄傲又伤心,骄傲是自己没有看错人,而伤心是李庆安几乎命丧战场,她悄悄垂泪了几夜,现在,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她一定要撮合李庆安和姐姐的一段姻缘。

    她双颊艳红,端起酒杯笑道:“李大哥,我再敬你一杯。”

    李庆安和她碰了一下杯,笑道:“喝完这杯酒,我就先送你回去。”

    “李大哥,我再呆一会儿嘛!没关系的。”

    “不行!”李庆安脸一沉,“喝完这杯酒,你必须回去。”

    明珠心念一转,便委屈道:“那你说话要算话,我喝完这杯酒再走。”

    “我自然说话算话,快点喝吧!”

    明珠在酒杯边上浅浅地抿了那么一点点,她调皮地眨眨眼笑道:“既然如此,这杯酒我就要慢慢喝了。”

    酒喝得痛快酣畅,房间笑语喧天。不知不觉又溜进来好几名胡姬,许多士兵去过碎叶,说起安西的风土人情,说起热海的波光浩淼,说起碎叶川两岸的森林和戈壁,勾起了许多胡姬的思乡之情,她们泪光闪闪。靠在唐军的身上,述说着她们对家乡的思念。

    明珠这杯酒喝了半个时辰,才饮了不到一半,她怎么也不肯回家,李庆安无奈,也只得由她了,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名中年男子,他扫了一眼房内笑道:“呵呵!这里好热闹。”

    此人身材魁梧,额头宽广,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是一名汉人但眼睛里却有胡人血统的蓝几,忧嗓门很大,举弄投足间有一股豪爽户屋里的胡姬见他进来,都吓的一起站了起来,低声道:“东主!”

    “你们继续喝酒,好好伺候军爷。”

    中年男子笑着摆摆手,走到李庆安面前拱手道:“久闻安西李将军威名小人常进,是热海居的东主,欢迎李将军来敝店。”

    他又对众唐军笑道:“各位尽管开怀畅饮,这一顿酒我请客。”

    李庆安连忙站起身回礼道:“常东主的心意我领了,今天我请弟兄们喝酒,就不用麻烦常东主了。”

    “哎!陇右之战的安西军能来我店里喝酒,是敝店的荣幸,你们为国杀敌,我虽是平民,也钦佩之至,请李将军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表达一下对英雄的敬仰。”

    东主躬身深深施礼道:“李将军,拜托了!”

    李庆安见他心意颇诚,便点点头道:“好吧!今晚就让常东主破

    常东主大喜,回头大声吩咐伙计道:“快去把酒窖里那十瓶碎叶葡萄酒拿来!”

    伙计答应一声,飞跑弃了,李庆安见他豪爽,顿时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一摆手笑道:“常东主不妨坐下喝一杯。”

    几名亲兵连忙让开一个位子,常东主笑道:“能和李将军喝酒,是我的荣幸。”

    他也不推迟,坐了下来,这时,伙计送来十瓶陈酿好酒,常东主打开一瓶酒,给李庆安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又给明珠也满上了,他站起身举杯对众人道:“李将军,我虽是碎叶商人,但祖上也是大唐的汉人将军,从来最敬佩为国不惜一死的热血军人,你们的事迹让我血热沸腾。恨不得立即赶赴赤岭,拔剑参战。来!这一杯酒,我敬英雄们,大家喝了。”

    众举轰然答应,一起举杯喝了,顿时赞道:“果然是好酒啊!”

    李庆安也一饮而尽,他也觉得这杯酒绵甜悠长,味道醇厚之极,竟比他喝过的交河酒还要甘美几分。也不由赞道:“好酒!”

    常东主笑了,“这洱已经窖藏二十年了,是我父亲留下,只可惜仅剩下最后十瓶酒,不能让大家尽兴了。”

    李庆安见他待人诚恳,便给他满了一杯酒笑道:“刚才听常东主说。祖上也是唐将,不知是哪位大唐名将?”

    常东主摇摇头道:“我祖上早在贞观初年便去了碎叶,已近百年了,不提也罢!”

    他有些伤感,又端起酒饮尽,叹道:“我们碎叶汉人最大的愿望,就是碎叶能回归大唐,大唐重建碎叶军镇,自从开元初年大唐废了碎叶军镇,一晃三十年了,我们碎叶汉人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碎叶重回大唐的那一天。”

    “常东主不必伤感,我个人以为。大唐只要稳定陇右局势,解除了吐蕃的威胁,就一定会重新考虑岭西的问题,我也相信,我李庆安早晚会有一天,率军进驻碎叶城。”

    “别人说,我或许不信。但李将军这样说,我就等着,等着李将军大军进入碎叶。”

    喝完酒,李庆安送明珠回府。独孤府在务本坊内,走了片刻便到了独孤明珠酒有点喝多了,她踉踉跄跄网走上后门台阶,门忽然开,只见她姐姐独孤明月从门内奔来了出来,扶住妹妹便怨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一直在等你,啊!你竟然喝酒了。”

    她眼中闪过怒火,妹妹年少不懂事,竟然跟别人去喝酒,要事误交了恶人,那可怎么了得,她一抬头,对李庆安怒目而视,“你们是什么人?敢擅自带我妹妹去喝酒。”

    夜里黑,相距又有点距离,她竟一下子没认出来,李庆安心中也有些歉然,连忙上前拱手道:“明月姑娘,真是抱歉,我以后不会再带令妹去喝酒了。”

    独孤明月这才认出李庆安,她愣了一下,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七八分。“原来是李将军,刚才我语气重了一点,抱歉了!”

    李庆安微微笑道:“姐姐爱护妹妹之心,我能理解,今晚我本来是想让明珠早点回来,但没有把握好时间,让你担忧了。”

    “多谢李将军能体谅。”

    独孤明月回头看了一眼妹妹,叹了口气道:“我这妹妹一向任性,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却总像孩子一样长不大,越不让她出去,她就偏要出去,祖父不知责骂过她多少次。总也改不了,大家只得由她了。可我放心不下她,生怕她误交匪人,害了自己一生,哎!她几时才能长大?”

    李庆安默默点头,又拱拱手笑道:“明月姑娘,我也一样把明珠当作是我的妹妹,我会尽力劝她,绝不会让她误己,那我先走了。”

    “多谢李将军送她回来。”

    独孤明月扶着明珠回去了,却远远听见李庆安笑道:“也祝明月姑娘早觅佳偶,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独孤明月脸蓦地胀得通红,她回头瞪了一眼李庆安,却见他已经走远了,独孤明月望着他的背影。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夜渐渐深了,关闭坊门的鼓声敲响了,这时,一辆马车驶进了西市旁边的光德坊,在一座大宅前停了下来,马车开了,热海居的东主常进匆匆走上台阶,他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缝,他一闪身便走了进去。

    片剪,常进走到一间门窗紧闭的内室前,直接推门进去了,房间里灯光明亮。一名胡子花白的老者正在灯下看书,见到常进,他放下:“贤弟怎么想到今天过来?”

    “大哥,今天那个李庆安又到我酒肆了。”

    “怎么,太子又密约他了吗?”

    “没有太子,他只是带手下来饮酒。”

    常进坐了下来。他有些心神不宁,似乎考虑什么事情,白须老者微微一笑道:“贤弟有什么心事吗?”

    “大哥,我在想,能否将这个李庆安拉进我们隐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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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谁是凶手

    …!的声脆响。庆王李棕将杯午狠狠砸在地卜。摔愕”碎,他遏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恶狠狠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耍我!”

    他刚刚得到暗探的消息,李庆安在婉拒了儿子李俅后,竟转身去了东宫,他白白用了那么多心来写请束。李庆安毫不留情的拒绝,使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挫折,让他大大丢了面子。

    旁边的李俅心中虽也失落,但并没有像父亲李综那般恼火,从李庆安拒绝那时起,他便有明悟,李庆安恐怕已经看透了自己的谋略,李庆安转身去东宫,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来就算了,既然他不肯和董延光和解,不接受父王的邀请。那意味着他是死心塌地地耍跟太子了,父王,李庆安不足为虑。成不了父王的绊脚石,孩儿建议不必在他身上放过多心思。”

    “可这口恶气不出,我李综还是皇长子吗?”

    李综狠狠一拳砸在桌上,盯着窗外一字一句道:“我想杀了他!”

    “殿下是要杀人,但要杀的人不应是李庆安!”李综的幕僚阎凯从外面走进来。

    董延光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息过,他找了张筠、庆王、杨利、杨结,直到最后一步,杨结才一口答应替他说情,最终接受了他价值一万贯钱的一千两黄金和一千亩关中上田。

    杨结是杨家的骨干,他肯替自己说情,董延光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后天才是大朝,杨家还有一天的时间替自己运作,既然有杨家出面说情,那至少自己可以走王忠嗣的路,最差也可以当一州太守。

    想到自己堂堂的部州都督、陇右节度副使,竟然要去当太守。他心中不由对李庆安再一次恨之入骨,还有哥舒翰,要不是他们二人在背后害自己,自己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这时,关坊门的鼓声响起了。董延光加快了马,他的十几名属下紧紧跟随,远远地,保宁坊门前已经没有一个人,就在董延光眼看要冲进大门之时,忽然从坊内冲出大批黑衣人,人人手执弓箭,他对准董延光一齐开弓放箭,顿时箭如雨,霎时间将董延光射得如刺猬一样,连惨叫声都没来及喊出,董延光便死尸落地,他的十几名随从也被射死大半,剩下几人转身要跑,却被黑衣人追上,一一射死。

    一名黑衣人唯恐董延光不死。再一刀狠狠插进他胸口,黑衣人扔下几把弓箭,分头四散奔跑。片刻便消失在沉沉的黑夜之中,过了很久。几名坊役才战战兢荒出来,见满地死尸,吓得他们大喊起来,“杀人了!快来人啊!”

    董延光被杀的消息,第二天一早便传遍了朝野,无数人为之震惊,

    尽管董延光罪重,但在京城被杀,这就窝示着京城不安全了,各部各寺各监的官员们议论纷纷,很多人都有意无意地提到李庆安,似乎杀死董延光,他的嫌疑最大,但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凶手扔下的弓箭是陇右军所有,嫌疑又到了哥舒翰的身上。

    今天李隆基没有来御书房处理政务,陇右之事定下,他也就倦怠了繁琐的朝务,把奏折扔给高力士代批。

    李隆基刚刚起床,正坐在桌前喝一碗参茶,这时,一名宦官匆匆跑来禀报,“陛下,高翁传来消息。京兆尹萧昊有急事要禀报。”

    “出了什么事?”李隆基有些不高兴,这段时间他难得休息一天,又有什么事找他。

    “让大将军替联处理了。”

    “陛下,好像是董延光被杀了。”

    “什么!”李隆基“腾!,地站起身。董延光被杀了,谁这么大胆?

    “立刻摆驾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高力士正在听取京兆尹萧昊的解释,董延光和他的二十三名亲兵全部被杀,董延光身上中了四十二箭,这件事让高力士的心情有些沉重,明显李庆安脱不了干系。明天他就要大封了,如果不尽快查清楚此案,恐怕李庆安会受到一点牵连。

    这时,李林甫、陈希烈和张筠也先后赶来了,李林甫是右相,出了这种大事,他责无旁贷,而陈希烈是兵部尚书,董延光是受兵部之令进京,他也难脱其责,而张筠则是因为昨天董延光曾去找过他,如果他不把自己撇清,搞不好也会受到牵连。

    李林甫见萧昊又擅自越过自己来上奏,他不由重重哼了一声,冷冷道:“萧使君,你在这里做什么?”

    萧灵吓得浑身一哆嗦,他因为情况紧急,便直接跑来兴庆宫了,这才想起自己越位了,他连忙结结巴巴解释道:“李相国,卑职已经将奏折递给了中书省,属下因事情重大。又有了新情况,便赶来说明。”

    “是吗?原来小事情向本相禀报,大事情就直接跑来面圣了。”

    “属下不是这个。、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

    萧灵急得语无伦次,这时,高力士一摆手笑道:“相国,这件事先缓谈,我估计圣上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不妨先谈一谈董延光之事。”

    李林甫瞪了萧昊一眼,等完了此事再弹劾他,他虎着脸,冷冷问萧灵道:“你说吧!有什么新情况?”萧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忙道:“属下收集到了所有关于董延光昨天活动的情报。”

    “收集到了什么情报?”

    李隆基大步走进了御书房,高力士、李林甫等人一起躬身施礼。“臣等参加陛下

    李隆基在御榻上坐下,一摆手道:“先把奏折给我。”

    李林甫连忙将萧昊交给中书省的奏折递给了李隆基,“陛下请看。”

    李隆基打开了奏折,仔细阅读昨晚生的事情,御书房中十分安静。谁也不敢打扰李隆基的思路。李林甫眼角余光迅扫向高力士,董延光之死,李庆安是第一嫌疑人,他与董延光仇深似海,同时也能拥有陇右的弓箭,而且他又带有两百人进京,各方面的条件都十分符合,极可能是他杀死董延光后再栽赃给哥舒翰。

    不料高力士面色平静如水,脸色没有任何表情,李林甫忽然醒悟,高力士一定有李庆安不在场的证据了,难道会是哥舒翰?他杀人后再扔下弓箭,让别人以为是栽赃给他。哥舒翰这次进京参阅的军队虽然都没带弓箭,但他的五百亲兵是带有弓箭的,杀死董延光,陇右军尽归他掌握了,他也有嫌疑。

    户部尚书张筠心中却十分紧张,昨天董延光进京后是找过自己的,虽然他没有理睬,但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董延光和他有瓜葛,等会儿皇上问起来,他该怎么回答?

    这时,李隆基看完了奏折,奏折只是描述董延光在保宁坊门前被杀的情况,包括死亡的时间、地点、人数、中箭数和扔下的弓箭,以及坊役的证言证词,至于其他的情况,奏折上都没有说。

    李隆基放下奏折便问萧灵道:“萧爱卿,刚才联进门时听你说有新现,现在你说吧!有什么新现?”

    “陛下,臣调查了数百人。基本上已经摸清了昨天姿延光的路线,他昨天找了很多人。”

    “等一等!”李隆基止住了他,道:“既然涉及人多,那就改在大同殿问话,今天联来审案,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众人又移到大同殿,李隆基坐下便道:“萧爱卿,开始你说吧!”

    “臣遵旨!”

    萧灵上前施了一礼,便缓缓道:“董延光是昨天上午进京,在东市丹口他们先遇到了李庆安,据说当时他们对峙紧张,颇有敌意,这是第一。”

    “好!先传李庆安。”

    几名宦官匆匆跑去找李庆安了,李隆基又对萧昊道:“你继续说下去。”

    萧灵看了一眼张筠,便低声道:“然后董延光便去找了张尚书。

    李隆基目光严厉地瞥了张筠一眼,吓得张筠连忙出来道:“昨天臣略染小恙,提前回府,在府门前遇到了董延光,他求臣替他说情,臣没有理睬他,一句话也没对他说。”

    张筠这话李隆基倒相信,以张筠的精明,他怎么可能惹祸上身,他点点头便问道:“爱卿和董延光是什么关系?”

    张筠心中一跳,该来的还是逃不过。他只愕硬着头皮道:“董延光的女儿是张家的儿媳,有这么一点关系。”

    李隆基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下去,他又对萧昊道:“再说!”

    “董延光离开萧府后又去了庆王府。有人看见他进了庆王府的大门。”

    “庆王?”李隆基的头忽然有点大。他这才想起,董延光是庆王之人。不用说,他一定是找庆王求情去了。

    “还有呢?”

    “还有,就是董延光又找到了京兆府少尹鲜于明叔,他们在一起商谈了半个时辰。”

    “传联的旨意,宣庆王和京兆府少尹鲜于叔明锐见。”

    这时,殿外传来了高喝,“安西中郎将李庆安已到,在殿外等候。

    “宣他进殿!”

    “圣上又旨,宣安西中郎将李庆安炮见!”

    随着侍卫的高喝声,李庆安匆匆走进了大殿,他也听说了董延光被刺杀一事,令他又喜又忧,喜是董延光被杀,大仇得报,而忧是这下手之人手段毒辣,就在自己即将被封赏的前夕杀人,让自己背上了嫌疑,显然是为了影响自己明天的封赏。此人会是谁?

    他上前躬身施礼,“臣李庆安参见陛下!”

    李隆基注视着他问道:“李将军,董延光被杀一事,想必你也知道了,联只想问你一句话,董延光是否你所杀?”

    “臣虽恨董延光,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但陛下曾答应过,会给安西军一个交代,所以臣在等待陛下的处罚,绝不会擅自杀人,董延光绝不是臣所杀。”

    “陛下,老奴也可证明董延光不是李将军所杀。”

    高力士慢慢走了出来,道:“李将军的亲随昨晚都在我府上,一直未离开过,老奴亲眼所见,而董延光虽然被二百人所杀,但应该和李将军没有关系。”

    李隆基又瞥了一眼李林甫道:“相国以为呢?”

    李林甫轻叹一声道:“李庆安可用之人皆已阵亡,臣同意高大将军所言。”

    李隆基这才点点头道:“李将军,你否认杀了董延光,联相信你在联面前不会说谎,你退下吧!沐浴更衣,等待明日早朝。”

    李庆安一颗心落下,“臣谢陛下!”

    他又对高力士和李林甫躬身道:“谢高翁和相国主持公正。”

    他慢慢退下了,这时,一名宦官上前道:“陛下,庆王病重不能行,他请求改日上殿。”

    李林甫和陈希烈同时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定是庆王所为,董延光就是他的人,他怕董延光狗急跳墙暴露什么,便杀人灭口。

    李隆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大殿里鸦雀无声,气氛有些尴尬,这时殿外传来侍卫高喝:“京兆少尹鲜于叔明觐见。”

    这一声喊常及时,打破了大殿的槛价,李隆慕力玄道!“富他”

    “宣京兆少尹鲜于叔明觐见!”

    鲜于叔明快步走了进来,董延光这一死。他便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他心中悔恨不已,他的一时义气,竟然将自己陷于死地。

    他一进殿便跪下道:“臣鲜于叔明叩见陛下!”

    “鲜于少尹,联不想再和你解释什么,昨天董延光找你做什么,你都做了什么?你从实招来吧!”

    李隆基心中已经动了杀机,董延光之死他必须有个交代,但哥舒翰和李庆安他都不想动,庆王自然也不会问罪,只有这个鲜于叔明,他又是京兆少尹,有条件将二百黑衣人安排进长安,他便是最好的替罪羊。

    鲜于叔明也听出了李隆基口气中的不善,他吓得连忙道:“陛下,臣与董延光私交很好,他自知罪孽深重,欲出一万贯钱和一千亩上田脱罪。因为臣认识剑南节度府长史杨钊,他便请臣牵线,请杨钊帮他说话。”

    大殿里所有人的心都霎时悬了起来,这个鲜于叔明当真是不想活了。居然把杨家也扯进来了,李隆基眼中的杀机更加凛冽,他按了按腰间玉带,冷冷道:“然后呢?”

    鲜于叔明满头大汗,他也知道死神离他越来越近了,他索性心一横道:“杨中承不肯帮忙,说要考虑一下。但不到半个时辰,他便派人送来一张纸条,让臣和董延光去找光禄寺卿杨锗。”

    不等李隆基的喝断声喊出,他摸出怀中纸条,又急道:“杨结收了董延光的一千两黄金和一千雷田地契,一口答应帮忙说情,这就是杨钊写的纸条,请陛下明辨。”他一口气说完,将纸条高高举起。这张纸条本来是杨钊写给杨结的介绍信,但杨铅听说有贿略,纸条根本就没要,现在成了鲜于叔明手中的证据。

    正是这张纸条奇峰突起,将李隆基拖出去技毙的怒喝堵住口中,大殿上一片寂静,事情居然把杨家也扯进来了,而且是公开受贿,连陈希烈也暗暗叹息,这个杨结何其之蠢。居然敢收董延光的贿赔,太自以为是了。

    一名宦官接过鲜于叔明的纸条,呈给了李隆基,纸条是杨钊手书,上面只有一句话:董延光不死,重创李庆安。

    李隆基渐渐眯起了眼睛,好一个杨钊,果然是无毒不丈夫,竟把祸水引到了族兄身上,不错,果然够心黑手狠。

    李隆基忽然一声怒喝:“好一个京兆少尹,竟胆敢公开贿略大臣,又利用职权引贼人入京,杀人灭口。来人!将他拖出去技毙。”

    “陛下,臣无罪,杀董延光不是我!”

    已经没有机会给他分辩了,数十名侍卫一涌而上,将他一把拖了出去。

    “臣冤枉!臣无罪!”

    待鲜于叔明的喊声渐渐远去。李隆基又道:“杨钊之意是劝阻杨结不要受贿,但杨结鬼迷心窍。令人抚腕叹息。他虽是皇亲,但联也绝不姑息,传联的旨意,革除光禄寺卿杨铅一切职务,贬为庶民,并没收其所收董延光贿赔,董延光在陇右之战中擅自违抗军令,导致安西军斥候营几近全军覆没,其死有余辜,革除其一切爵位,没收全部家产其家人流放岭南。”

    李隆基以雷霆手段不到半天便处理了董延光被杀案,尽管人人都明白鲜于叔明做了替罪羊,但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谁敢再言此事,就是死路一条,董延光的议论声便在鲜于叔明的惨死中戛然而止。

    紧接着,李隆基又下旨,正式升姚州都督、剑南剑南节度府长史杨利为新三任剑南节度使兼御史中承。

    董延光之死令庆王李综乱了手脚,他网派出人,还没赶到保宁坊,便传来了董延光被杀了消息,他派出的人全部逃出了长安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所以当李隆基传他去兴庆宫面质时,他吓得魂不附体,以为是自己派出的人被抓住了,便称病不敢去。

    此刻,李综正在对他儿子李俅和幕僚阎凯大雷霆,正是他们的劝说。才让自己起了杀人灭口之心,不料被别人抢先一步,弄得他狼狈不堪。

    “你们两个笨蛋!蠢货!自以为聪明,现在可好,董延光死了,我又平白添了嫌疑。你们以为父皇不知道是我干的吗?现在你们让我怎样去给父皇解释?”

    李综气得面红耳赤,连拍桌子大吼。李俅和阎凯低着头,一声不敢吭,他们也没料到会有黄雀在后,使他们陷于被动,半天,阎凯才低声叹道:“殿下,不是属下无能。而是这个下手之人太高明,在节骨眼上杀了董延光,若不是圣上不想碰安西军和陇右军,这一次李庆安和哥舒翰都难逃嫌疑,殿下可以对圣上一口否认,只说自己是为了回避董延光案才称病不去,向圣上请罪,圣上会网开一面的。”

    李综觉得有理,他怒气稍平。对他二人又道:“现在我给你们二人三天时间,给我查清杀董延光的真凶。究竟幕后之人是谁?我决不能白白替人背了黑锅,听到没有?”

    大家猜一猜是谁干的?

    一个小小的改正,在第八十四章人质绑架一章中提到了和政县主李思绮,这里改正一下,皇帝之女称公主,太子之女称郡主,亲王之女称县主,李思绮既然是太子李亨之女,所以应是和政郡主李思绮,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临朝大封

    歹网讨,天坏未亮,翼沉沉的夜煮依然笼罩在长西然。轰隆隆的鼓声响彻了长安全城,今天是正月十三,是上元节放假前的最后一次上朝,也是天宝八年的第一次大朝。

    大街小巷的灯火依次亮了,川流不息的马车在街头转猜而行。

    李林甫和往常一样,四更正从府中出,他乘坐一辆宽大的马车,近百侍卫守护在马车两旁,之盏插红色的灯笼挂在马车旁,灯笼上黑色的“右相国。三个字格外明显。

    李林甫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昨天圣上不准董延光案过夜,以一种强横霸道的方式,硬生生了结了案子,这个他可以理解,毕竟陇右大赏关系到振奋军国民心,决不能让董延光影响到他策划已久的大事。

    但杨家之事却让他忧心,虽然圣上以革除杨铅之职的方式处罚了杨家,但杨家并没有伤筋动骨,相反,杨钊却获得了剑南节度使之职,革除杨铅反而是一种去其腐叶。培植杨家壮大的手段,令李林甫暗暗叹息,杨钊以一种不可逆转之势,加向相国之位而去。

    自己该如何遏制他?李林甫不由想到了李庆安,这是似乎是唯个可以与杨钊相抗衡的人物,也是自己可以利用之人。

    想到“利用。二字,李林甫嘴角又泛起一丝苦笑,他现自己走错了一步棋,同样是拉拢,高力士却比他高明得多,以一种细润的方式,牢牢将李庆安拉在他身边,而自己却将李庆安当做一架风筝,现在风筝越飞越高,线越拉越紧,他已经感觉到李庆安即将脱离他的控制了。

    他还剩下什么手段?姜舞衣各,李林甫自己都没把握了

    从平康坊出,马车转了弯便上了大路,远远的,十几辆大臣的马车徐徐而行,马车上的灯笼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相国!”一辆马车飞驰而来,两边跟着二十几名身材魁梧的侍卫,马车上也有一盏灯笼,上书“范阳安。三个字,是安禄山的马车。

    安禄山也是进京述职,今天同样要参加早朝,安禄山的马车飞驰上前,停在李林甫马车前,他从车里艰难地走出,躬身施礼道:“轧牵郎参见相国。”

    李林甫拉开一条车帘,温和地笑道:“安帅什么时候进京的,我竟不知道?”

    “相国,卑职三天前进京,感恙病倒,未能来拜见相国,请相国恕罪!”

    “哦!病了,那身体好点了吗?”

    李林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安禄山后背一阵阵冷,他强挤谄容笑道:“回禀相国的话,卑职身体已经好多了,多谢相国关心。”

    “把身子养好,多为国立功。这次陇右立了大功,本相希望下一次就是表彰范阳军。”

    “卑职一定多为国立功。”

    “那好,上朝吧!”

    李林甫拉上车帘,马车起动了,渐渐走远,安禄山毕恭毕敬地目送李林甫马车走远,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一挥手道:“上车!”封赏大典是在大明宫含元殿举行,天尚未亮,一颗明亮的星星挂在西天,李庆安和一班立功将士昨晚就住在大明宫,天不亮,便有两名宦官领他们来到了含元殿旁的凤栖阁等候,和上次小勃律战役不同,这次陇右之战是不同体系的军队混合作战,因此将在含元殿上表彰和封赏的主要都是有功将领,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兵都无缘上殿受封,这次在含元殿上将一共封赏十八名将领,除了主将哥舒翰是直接上朝外,其余十七名将领都在凤栖阁等候了。

    李庆安换了一身簇新的军服,站在殿门口静静地等候着天亮,这是他第二次在凤栖阁等待封赏了,上一次小勃律之战,他抓住了机遇,走出了他在大唐的第一步,而陇右之战,他同样将走出他在大唐的第二步,尽管这第二步他走得异常艰难,甚至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他毕竟走出来了,他此刻心中在默默地期盼着,他的第二步会是什么?他在历史的长卷中将怎么铭刻下自己的名字?

    这时李嗣业慢慢走到他身边道:“七郎,我昨天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说,什么消息?”

    “我听说你可能不会再留在安西了,会封到别处。”

    李庆安转身微微笑道:“那你听说我被封到哪里了吗?”

    李嗣业摇了摇头,“我不知,听说圣上下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事先泄露,所以没有人肯说,包括我自己,我也不会是什么样一个结果。”

    “你不会差,毕竟石堡城是你李下来的。”

    李庆安笑道:“原本你是次功,我是3功,现在我们都是并列功了,如果你还留在安西的话,我估计你就是高帅原来的个置,安西节度副使兼四镇兵马使,职务上再升为将军。”

    “或许吧!

    李嗣业笑了笑,他向四周看了看,便低声问道:“七郎,董延光真不是你杀的吗?”

    李庆安摇了摇头,“确实不是我杀的。我开始怀疑是哥舒翰干的,但后来觉得他杀董延光没必要,反而会惹祸上身。”

    “那你认为会是谁干的呢?”

    李庆安沉吟一下道:“我在想,如果董延光死了,那谁的得益最大,当然,我和他是仇,谈不上得益,哥舒翰看似得益极大,可实际上就算董延光不死,圣上也会把陇右军全部给他,相信哥舒翰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我反复推敲,我觉得有三个人的可能性最大。”

    “哪三人?”

    李庆安目光一扫,没有人在他们身边。他便压低声音道:“一个是庆王李综,董延光就是他的人,或许知道他不少隐秘,他要杀人灭口;其次就是圣上自己。”

    “圣上?。李嗣业吓了一大跳,惊讶道:“怎么可能?”

    李庆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不可能,董延光一死,给他少了天大的麻烦,若不是牵连到了杨家,我就肯定是圣上所为,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性也不大了。”

    “那第三个人是谁?”

    “至于第三个人,我怀疑是阿布思所为。”

    阿布思和董延光一样,也是前天接到兵部的命令抵达长安,在这次陇右战役中他的任务相对简单。就是攻打神威城,并没有要求他夺下,主要是吸引赤岭的吐蕃军来支援神威城。

    从这个角度上说,他完成了任务,甚真吐蕃军丢失石堡城,在向大非川撤军后,也一并放弃了神威城,阿布思最后占领了神威城,有功无过。

    所以,在哥舒翰的请功表上,他的军队也有一定的功劳,他的部将别尔还率三百铁骑跟随哥舒翰一起入京。

    但阿布川喜,甚系怀有点紧张,原因就在董延米是妥了他方决定抗命不遵,最后酿成了严重的后果,使李隆基为之震怒,董延光进京了,如果董延光为了脱罪,最后把他咬出来

    他不由忧心仲仲,难道兵部命他进京,就是要治他的罪吗?前天晚上阿布思担忧得一夜未睡,他恨不得找到董延光,告诉他,他犯下了罪孽和自己毫无关系,不料第二天一醒来,便听到了董延光被杀的消息,阿布思喜出望外,这样一来。他的挑唆之罪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他无比感谢那个下手之人,竟帮他摆脱了大罪。

    此亥,阿布思和其他大臣一样,站在丹凤门广场上等待升朝,他在长安的熟人并不多,他在一个角落里站了半晌,也没有人和他说话,

    就在这时,他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阿布思将军,别来无恙啊!”

    他一回头,见竟然是安禄山走过来了。安禄山是他的老朋友了,安禄山年轻时是边境商人,便经常走私大唐的禁品和他交易,后来安禄让渐渐迹,竟成了大唐的边关重帅,两镇节度使,而他阿布思却随着突厥的衰亡而落魄,最后投赴大唐。部族被安置朔方一带,而他则当了朔方节度副使,低了安禄山一等。

    阿布思十分了解安禄山,知道他表面义气助人,实则内心歹毒,故安禄山几次派人去请他赴幽州做客,他都借故推脱了,现在见安禄山满脸笑容向他走来,他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惧,向安禄山拱拱手道:“安大帅,好久不见了。”

    “是啊!我们三年多没有见面了吧!上一次见面我记得还是天宝四年册封贵妃的大典上,那时阿布思将军踌躇满志,怎么现在倒有点忧心仲仲的样子,莫非是为董延光之事担心?”

    安禄山的南瓜脸上,一对眼睛眯成了细缝,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阿布思大吃一惊,安禄山怎么会知道?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告诉自己,董延光已死,此事已死无对证,这才按住内心的惊惶,淡淡道:“安帅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听得懂的,你比谁都明白。”

    安禄山叹了一口气,诚恳地说道:“阿布思将军,我们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安禄山从来都是念旧之人,老朋友有难,我从来都不会袖手旁观,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吧!董延光是我杀的。”

    “什么!”阿布思被惊呆了,他结结巴巴道:“安帅,你不是和我的开玩笑吧!”

    “我是开玩笑的人吗?”

    安禄山向两边一瞥,低声道:“老朋友,我知道你处境艰难唐廷对你并不信任,这次兵部把你召进京,实际上就是要和你对质董延光抗命一事,我有兵部中有朋友,哥舒翰已经秘密写了一份奏折把你卖了,所以我才出手助你。”

    说到这,安禄山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朋友啊!只有在关键时候,才能看出谁是你真正的朋友,你自己想想吧!”

    安禄山走了,阿布思心中乱作一团,他万万没有想到是安禄山干掉了董延光,安禄山和董延光素无瓜葛,他知道安禄山说的是实话,就是为了替他脱罪而干掉董延光,担了一个风险,现在他欠了安禄山一个大人情,按照他们突厥人的习惯,受人滴水之恩,必须涌泉相报。

    杨钊今天的心情也非常欣爽,他昨天被封为了剑南节度使,正式成为了大唐封疆大吏中的一员,虽然还有一点点遗憾,他的节度使之职不是在今天大朝上册封,让他少了很多风光,不过他还是心满意足了,用他幕僚令狐飞的话说,当上了剑南节度使,便使他手中有了后备支持、有了底气,为他将来入相踏上了最坚实的一步。

    杨钊网进丹凤门,便被他的族兄、司农寺卿杨镐拦住了,杨钊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在董延光一事上,他踩了另一个族兄杨铅一脚,由于董延光之死使杨结被罢免了官职,这个后果他没有想到,现在杨镐来找他问罪,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老三,今天下朝后到我府皂去一趟。”

    虽然杨钊已被封为剑南节度使,但杨镐依然没有太把他放在心上,在杨家宗族中,杨镐是族中老大,京城五杨。便以他为。他本人也很牛气,不仅官拜司农寺卿,而且他还娶了李隆基与武惠妃之女太华公主为妻,这里面有点滑稽,他是杨玉环的从兄,却娶了妹夫的女儿,历史上更为滑稽的是,杨钊次子杨胜之妻也是李隆基之女万春公主,杨胜被安禄山杀后,他的老婆万春公主成了寡妇,不久便被同样死了妻子的叔叔杨骑所娶。

    唐朝的这种笑话还有不少,著名的李隆基娶儿媳妇就不说了,比如前刑部尚书韦坚的姐姐嫁给了李隆基的弟弟薛王李业,为薛王妃,而韦坚的妹妹却嫁给了李隆基的儿子李亨,为太子妃。

    扯远了,先转回来,杨骑虽然表情不悦,但对杨钊的语气还好,是一种商量的语气,杨钊见杨骑并没有难自己,他心中忽然有一丝明悟,难道是圣上替他掩盖了他踩杨铅之事?

    一定是这样,圣上既然在抓到证据的情况下还封他为剑南节度使,那同样也不希望杨家内部生乱,想通这一点,杨钊便笑道:“可是为了二哥一事?”

    杨镐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我们杨家决不能让二弟的官职白白被罢免!”

    就在这时,含元殿上浑厚的钟声响了。一名殿中监官员走出来高声宣道:“卯时一刻已到,升朝!”

    丹凤广场上的数千官员纷纷整理衣冠,按品阶高低排成长长的两列队伍,和平时一样,最前面两人依旧是右相李林甫和左相陈希烈,今天的主角哥舒翰则在左相陈希烈之后,他踌躇满志地踏上了龙尾道,向气势恢弘的含元殿走去。

    两队长长的官员队伍走进了含元殿内,各自归个,李林甫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却见太子李亨已经先一步在位了,李林甫笑着向他点点头,几个月前他主动将中书省下的敕令抄录一份给了李亨,这就是他对李亨的一种示好了,尽管二人仇深似海,但李林甫的主动示好使李亨也暗暗松了口气,几年来,他被李林甫煎迫得几乎要死去,虽然不知李林甫主动示好的目的何在,但至少让他的处境稍稍改善了一点,让他了解到了每天大唐生的大小琐碎事,仅凭这一点,李亨也愿意缓和他们之间的仇恨。

    他微微点头,算是对李林甫的一禅回应,李林甫迅瞥了一眼坐在中间的杨钊,他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是到该下种的时候了。

    “县帝陛下驾到!”

    殿外”灶:投中少监的声高喝。会方殿卜霎时间安静下来。官,洲蝴分站起身,大殿里静悄悄的。

    一声钟响,四十名宦官分两列进入,紧接着是近百名御前带刀侍卫鱼贯而入,腰椅银装仪刀,手执玉锤金戈,分列玉阶两边,最后是十六名宫娥,手握宫扇、罗盖,簇拥着身穿绣龙大裘、头戴天子衰冕的大唐天子李隆基走进大殿。

    李隆基在龙位上坐定,他昂挺胸,扫了殿中一眼,集臣一齐躬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整齐而响亮,李隆基点点头,一摆手,“众爱卿平身!”

    “陛下有旨,百官归位!”

    “谢陛下!”百官纷纷返回自己的队列,各位高官也坐了下来。

    这时,当值的殿中少监郑伦明在丹陛前,展开议程表高声读道:“今日大朝,仅表彰陇右之战功臣,其他军国之事暂不商议,现朝会开始!”

    李隆基用一种平缓的语调道:“众爱卿皆知,陇右大捷不仅是吐蕃兵败之获胜,更重要是夺下石堡城,使我大唐尽得河谊谷地,使吐蕃军再无法东进陇右,陇右得宁,关中安靖,事关大唐社稷之安危,万千黎民之福扯,此一战,堪称天宝以来之最,也是开元二十九年丢失石堡城以来联梦寐以求的战果。”

    李隆基的声音不大,但他身处的含元殿内部有回音功效,故大殿内一半的官员基本上都能听见。

    “此一战是陇右、河西、朔方、安西四镇联合作战的胜利,是无数大唐将士用生命换来的胜利。联在封赏之前,建议为阵亡的将士默哀。”

    他站了起身,所有的大臣也跟着站起。“陛下有旨,为陇右阵亡将士默哀!”

    众人默哀了片刻,殿中少监郑伦明又高声道:“礼毕!”

    大臣纷纷坐下,这时,李隆基昂声道:“宣陇右十八将进殿!”

    “陛下有旨,宣陇右十八将进殿!”

    “陛下有旨,宣陇右十八将进殿!”

    高喝声一声声传了出去。片玄,含元殿门口出现了一群盔甲鲜明的将领,他们大步昂走进了含元殿,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和期盼之色,走到中间时,哥舒翰从朝臣中走出,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他走在最前面,昂挺胸、步履矫健

    十八将走到丹陛前,撩开甲袍单膝跪下,齐声道:“参见吾皇陛下。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摆手笑道:“各位将军平身!”

    “谢陛下!”

    十八员大将站起身,一字排开,这时,兵部侍郎李麟出列,向李隆基躬身施礼道:“臣要宣读诸军奖赏,请陛下恩准!”

    “准奏!”

    李麟走上两步,面对大殿打开了敕令,这是经李隆基签署,盖上中书门下大印的正式封赏旨意,只针对诸军,不对十八名将领,他昂声读道:“天宝七年六月,朝廷调陇右、河西、朔方、安西四镇计十五万四千军会战河谨,历经半年。于天宝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晨占领石堡城结束,四镇大军共计阵亡一万四千三百六十七人,伤五千五百八十人,取得了河淫战役的辉煌胜利,经战役统帅陇右节度使哥舒翰之请,兵部核准上报,现正式封赏如下:陇右将士赏钱四十万贯、绢二十五万匹,陇右上田一万顷,诸军将士军功升职另计,阵亡抚恤不在此内,现各军明细如下分配”

    李麟读了足有一刻钟,最后道:“陇右之战十八将,功勋卓著,今日大朝上殿,由陛下亲自封赏。”

    李麟将敕令一收,回身施礼道:“陛下,臣已结束!”

    李隆基微微一笑,道:“那就由联来宣布功臣之赏。”

    他看了一眼哥舒翰,道:“哥舒翰何在?”

    哥舒翰上前一步,单膝跪平。“臣在!”

    “爱卿身为统帅,功为第一,联加封你为都国公、开府仪同三司,校检工部尚书,赏银一万两,绢一万匹。”

    “臣谢陛下隆恩!”

    哥舒翰得意之极,一战后他竟然成为了国公,如果他再拿下河曲及大非川,那岂不是要封郡王吗?虽然大唐还没有封将领郡王的先例,说不定就以他为开端。

    他站回位置,这时,李隆基又对李嗣业笑道:“陌刀将军李嗣业听封。”

    这次除统帅哥舒翰外,功大将共定下三人,拿下石堡城的李嗣业,拦截吐蕃主力的李庆安,伤亡最惨重的高秀岩,三人是并列功,不分先后。

    李嗣业一步上前,单膝跪下道:“臣李嗣业在!”

    “安西中郎将李嗣业,亲率陌刀之军夺下石堡城,定为功,加封为金吾卫将军、赐散官云麾将军,升安西节度副使,领安西四镇都兵马使,赏银五千两,绢三千匹。

    “臣谢陛下之恩!”李嗣业归个了,紧接着是高秀岩,他是哥舒翰的心腹,虽然他攻打石堡城伤亡惨重,但很多人并不认可他的功劳,在政事堂讨论时裴宽和杨慎矜也反对他列功,但因为要平衡陇右军,最后还是列他为功,高秀岩被封为河东节度副使,同样赐散官云麾将军,金银赏赐都一样。

    这时,李隆基看了一眼李庆安,微微笑道:“神箭将军李庆安听封。”

    李庆安上前一步,撩袍半跪道:“臣在!”

    “安西中郎将李庆安率安西斥候营三千将士,拦截吐蕃八万援军,为石堡城夺取立下了不世之功,三千将士几近全军覆没,不降一人,死战到底,堪为我大唐军人之典范,联不胜悲之,也不胜感叹,为勉壮志,特封李庆安为千牛卫将军,赐散官云麾将军,并封御史中承,庭州都督兼北庭节度府长史、北庭节度副使,赏银五千两,绢三千匹。”

    这个封赏一出,大殿里顿时窃窃私语,北庭节度使是李林甫兼任,这样一来,李庆安虽为副职,但实际上就掌了北庭节度使实权了尤其他加封御史中承,而且为庭州都督,便有力地说明了他实领北庭节度的大权。

    昨天是杨钊封剑南节度使,今夫是李庆安掌北庭,两天之内,大唐竟出现了两个年轻的封疆大吏,大殿里一片议论之声。

    这时杨钊也愣住了,他被封为剑南节度使的得意一扫而空,他忽然有一种感觉,正是因为他升为剑南节度使,所以李庆安得掌北庭,圣上似乎在有意平衡他们二者的关系。

    “臣李庆安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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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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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介绍:
天宝五载,大唐建国已过百年,经历的近数十年的治国,已知天命的李隆基有些疲惫了,自从他册封了杨氏为贵妃后,他的心思也渐渐地离开了枯燥而繁琐的朝政。
‘欢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他开始纵情于音乐歌舞之中,从此皇帝不再早朝......
而就在这年的春天,安西的粟楼烽戍堡来了一名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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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继《大唐万户侯》、《名门》之后的第三部中唐架空历史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