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太没良心
见他说得真切，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的大汉们一阵窃笑，秦岚狠狠地瞪了他们，“都给我滚回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见她怒吼，那些大汉不敢再乐，赶紧绷起脸来又摆出了一副冷脸马仔的态势。“没听见啊，让你们赶快滚呢！”
那几个人看看秦岚，又望了望陆羽，有些踌躇，他们都看得出来，陆羽像是个狠角色，岚姐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向五爷交待呢，不能走。围首的那个大汉最先开声，“岚姐，我觉得你应该......”
“大牛！怎么着，你还怕我有危险啊！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打我一个弱女子不成？”
那个大汉没说话，而是看看躲在秦岚身后的那个秦雨，敢不敢打这妮子最有发言权。
“她是例外，我跟他无冤无仇的！”秦岚顿了顿，又说：“你们还看什么啊，快点给我消失！”说着说着，她也觉得有点墨迹，用力一挥手直接把他们赶了出去。那几个大汉还真是忠心，秦岚赶了两回他们才出去，走的时候还不断地回头。
“这帮混蛋......“秦岚嘴上骂着，心里却喜滋滋的，“帅哥，我请你吃饭啊，赏个脸吧。”
“没空。”陆羽正坐在柜台前的一把椅子上，悠哉悠哉地给小七打着电话，他的那只手机怕事要送去报修了，正拿着那个女服务员的一只三星的翻盖侃侃而谈，拿着别人的电话费聊天，挺爽。
“别这么绝情啊，好歹我们还相识一场呢，你忘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秦岚说着，一下子就把陆羽的手机夺了过去，嘻嘻地笑着。
陆羽看看她，“我们的第一次？”
“想什么你！”秦岚佯装恼怒，又白了陆羽一眼，“你到底去不去！”
陆羽撇了一眼她身后的秦雨，依然怒气未消，这两姐妹一个好人也没有，一个在接吻的时候都要防备着的女人，还能信任吗，“不去！”
秦岚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按秦雨的头，“还不给陆羽哥哥道歉。”
陆羽的手一抖，尼玛我才21，周岁！名义上就是19，高中生！你要是敢叫声叔叔我就更服气了。
秦雨听了，万般地不愿，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可他拗不过姐姐只得走上前来，“大叔！对不起啊！”这句话说得那是一个没诚意。陆羽正在兜里拿出了自己的那只手机，用力一甩，好大的一个水花，大叔这句一出口，那只救了他一命的手机差点砸在墙上，这妮子怎么这么不招人喜欢啊。
“你还要怎么样嘛！鬼叔老是说你很厉害我才想试试看的，你都欺负我了，摸也摸了亲也亲了，我的初吻都给你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呀！”见陆羽面色不善，她说的很委屈。
“初吻？”陆羽一下子抓到了重点，他还没幼稚到这种瞎话都相信，那娴熟的技术比自己那个教导了好几年的小花都要好，初吻？鬼才信！“你那技术是怎么练的？”陆羽斜着眼睛质问她，“别告诉我你是叼着奶嘴磨出来的。”
“那个......”她嗫嚅了，还偷眼看向秦岚，秦岚被她看的一激灵，“你看我干嘛？我可没有教过你！”
陆羽看着秦岚那娇羞的样子，心中大乐。在他阴暗的小心眼里总琢磨着这两个妹子有点事情，“你们一起睡？”他像是漫不经心地问，似乎早已断定秦雨的这身本事是大姐姐“言传身教”的结果，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文灵和小空就挺乱的，没想到这两个妹子更邪乎，太邪恶了。陆羽想着还一捂脸，自己都为这罪恶的想法而害臊。
秦岚看着陆羽那闷骚的表情就是一拍额头，“到底怎么回事啊？”她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秦雨似乎是有苦衷，吭叽半天也不出声，一只手摸着自己套在胳膊上的护腕，另一只手垂在身前，带着浓浓的羞赧遮遮掩掩。她越这样，陆羽就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不知不觉地那副苦瓜脸也一点点地消失，转而为一阵明显而玩味的坏笑所取代，他幸灾乐祸地打量着秦岚，身材蛮好，前突后挺凹凸有致比文灵那种完美体型是差了些，可是某些发育充分的部位成功地弥补了小小的缺陷，更主要的是这个女人很会打扮。
“你说不说啊！”在陆羽那炙热的目光之下，秦岚也有点耐不住性子，她把自己的长发向后一甩便将秦雨拉到身边，“小雨，你先跟我说。”
秦雨欲言又止，扭扭捏捏地在秦岚的耳边小声道：“那个，姐姐不是有个充气娃娃么......”
“噗！”早就支起了耳朵的陆羽听的清清楚楚，没忍住，一下子就笑喷了。
他这一笑，把秦岚可羞坏了，原本还能矜持住的一张秀脸上，红得都要滴出血来，她脸颊大热，翻着白眼瞪向陆羽，“别笑了！”说着还给了秦雨一板栗，可能是心理作用，她觉得陆羽那**裸的眼神更加荡漾，色迷迷的讨厌死了。
就在秦岚最下不来台的时候，又有两个人推门进来，这两个人一老一少，走在前头的是鬼叔，后面的是小七，小七看见陆羽一下子跑了过来，经过秦岚的身边时故意贴着墙壁，那姿势滑稽得狠。
而此时的鬼叔正穿着黑西装，黑皮鞋，还有套着一件和年龄不太合的粉红衬衫，要是带上一副墨镜活脱一个二线老歌手。鬼叔背着手推门进来，看见秦岚那脸色和陆羽的坏笑登时就是一愣，“怎么回事？”他问陆羽。
“呵呵呵呵呵呵~”陆羽刚一开口，强行压制的笑声首先跳了出来，他的坏笑很特别，一波一波的，十分搞怪。也就是秦岚，这个女人是见过世面的，仪表端庄落落大方，虽然是媚到了骨子里，却还带着些江湖儿女的那种干云豪气，这样的情况，换成是可欣那样的小家碧玉早就羞得没法见人了，她强撑着没有多说，也不忸怩，耳朵都滚烫了还那么不温不火地站着，身形婀娜。
陆羽见她不说话，便悠悠然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了，为了给秦岚这个小女子留些颜面，还是把充气娃娃的事情压了下来，鬼叔听后，看看秦雨。秦雨则是像见到亲人一样，赶紧扑倒了鬼叔的怀里，哭得那是一个伤心啊，一口气地把陆羽的对她“施暴”的过程讲的详详细细，还不忘添油加醋地说了陆羽是如何把手伸进她胸衣里的，那股子幽怨劲儿，和那些正跟警察哭诉着的性侵案受害者一样。
鬼叔、小七甚至包括那个服务员都听得目瞪口呆，他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还在旁边抠电池的小陆，后者也不辩解，就那么坦然地回敬了一个眼神，那意思很明白，我是无辜的。
“鬼叔！你要相信我！”秦雨使坏，楚楚可怜地望向鬼叔，一心要他为自己做主。
“这个......”鬼叔沉吟许久，“嗯......俗话不是说嘛，人不风流......”
去你的！老不正经!正搂着鬼叔撒娇的秦雨听出话头不对，一把就把他放开，气鼓鼓地跑了出去。她捂着肩头踢开店门，还不忘狠狠地朝着里面竖起中指，这些人就没有一个向着自己说话的！真没良心！姐姐可恶、鬼叔可恶、那个小狐狸更可恶！抹了一把大鼻涕，她悻悻地走了。
第166章 鬼叔何用
见她走了，鬼叔无可奈何，秦雨是秦岚的妹妹，而秦岚是自己的徒弟也是干女儿，她现在在乔五的手下是个得力的干将，和鹰眼大熊齐名，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的厉害不在于武力，而在心智，而且，谁都不能否认的是有些事情一个女人来做往往会事半功倍的，对于乔五这只大船来说，她有着自己的位置。
要说武功路数，她的确得了鬼叔的传授，和小陆这样的高人相比是差了点，可是打个流氓混混什么的一点压力也没有。秦岚和陆羽打了个照面是在瑜福居的那场闹剧，那一次李开陈诚的反水给了他们一个见面的机会，当时他们还是敌人，也正是这场变故让陆羽结交了尚昆，深究起来，陆羽助拳的事情还是由她而起。
“走吧，跟我去吃饭！”鬼叔拍拍陆羽的肩头，“小雨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这丫头从小就被我们惯坏了。”鬼叔说的没错，秦雨被鬼叔收养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不像秦岚已经是个知晓了世间冷暖的姑娘，这妮子怕苦，练不了功夫，却对各种旁门左道有着很高的天赋，什么是旁门左道？比如说偷东西，又比如说，媚术。
对于秦雨这种一点都不乖的女生陆羽是一丁点的兴趣也没有，而且他也不太喜欢秦岚，这个女人，看起来风情万种的却有着很深的城府，聪明的女人往往不受人喜欢。尔虞我诈的事情不要带到床上来，这是小陆的原则。但是他可以拒绝秦岚的邀请，却不能拒绝鬼叔，鬼叔和陆羽的关系一直都很好，陆羽在学校的时候总是往他那里跑，听说这黑瘦的老头很乖戾，可是陆羽倒没觉得，可能是练武的人惺惺相惜吧。鬼叔经常有意无意地指点他，如何混黑，如何拉人，如何立威结社，一路下来俨然成了陆羽混迹社会的资深顾问。他有很多事情要问鬼叔，只是不能问的太急，黄门八大将的名单已然搞到手，这上面没有乔五也没有文二，却有着两个很熟悉的名字——柳城贵（鬼叔），冯渤海。
陆羽越来越能够感觉得到张诚虎的存在，他的人还在大牢里，可是曾经的党羽和爪牙早已悄然散开，在勾陈，有个八极拳的大宗师冯叔，还有个名义上的金蝶文灵。在学校附近还有这么个精通鹰爪擒拿法的奇人，他为什么会在这？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混累了来养老那么简单？不可能。
混黑有很多苦楚，比如说身不由己，比如说提心吊胆，这些都是不确定因素，因人而异。但是，与之对应的是作为一个黑道的人有两样东西一定不缺，一个是钱，另外一个是女人。偏门的钱来的很快，只要你有命花还跟对了人，发家致富奔小康什么都不是难事。黄门八大将，多牛逼的低位，说是呼风唤雨一点也不过分，这种层面的人有个千八百万的绝对是情理之中，所以退了休的鬼叔完全不至于为了一口饭吃而开设那个小饭馆。
那是为什么？陆羽想了很久也不能确定，初步估计他是在守护着一样东西，比如说，一个人。
如果说，冯叔和文灵是在一明一暗地看着芳晴，那么，鬼叔看着的又是谁？会是虎哥那个唯一的女儿？在学校的这段时间，陆羽已经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所有人去寻找，到现在依然没有结果。他甚至数次潜进学校的档案室里，依然是铩羽而归。要说是徒劳无功也不恰当，最少他很意外地收获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信息，——张诚虎是投资建校的第一大股东。
一个黑道大佬去投资学校，这是个很蹊跷的事，要是想赚得名声或是积累功德，他完全可以效仿某人那样去修桥铺路，何必如此麻烦。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学校确实是有着很重要的东西，可它究竟身什么？是那个虎哥的血脉？别说她是谁，就连这个女孩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是个问题，那个告诉他这件事的小混子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已然是死无对证，要是一个将死之人还要摆自己一道，陆羽也认了。
冷静点想，现在这些谜团的蛛丝都系在了鬼叔的手腕上，陆羽要知道真相就不得不和鬼叔拉好关系，也不得不尽量地在不惊动鬼叔的前提下一点点地在他的嘴里掏出线索。
陆羽没有拒绝鬼叔的邀请，就坡下驴地带着小七和秦岚去了最近的一家乔五爷名下的饭店。
一个装修得很奢华的小包房里，秦岚正频频地向陆羽敬酒，他像是陪客人一样地巧舌如簧，不难看出这个女人一定是社交好手，因为她最不缺三样特征——会说话，抛媚眼，能喝酒。
陆羽的酒量一般，最多是个中上等，几杯下去就不再喝了，他清楚自己不是大醉侠苏三炮，没有那个喝完酒还能大打出手的能耐，还有不到两小时的时间金鼎之会就要开始了，今天的会上免不了一番恶战。
直到现在尚昆也没联系他，也是，陆羽看看自己那无法点亮的手机屏幕，不由得一阵心酸，他还没想好见了可欣要怎么说。
颇通世故的秦岚看陆羽拿着手机发呆，借着上厕所的工夫打了个电话到商业大厦。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便来了两个人送了一只当时还算先进的iphone给他。陆羽拿起手机看看，也没客气，在服务员的帮助下给手机剪了卡，那个会来事的店员还很慷慨附送了一只移动电源，陆羽要给钱，那两个店员说什么也不敢收，急急忙忙地又走了。
移动电源这东西的成本并不高，可是很实用，陆羽把电话卡安在手机里，一查号码，空的。他能记住的只是那个特别爱发短信的妮子的电话号，联系人3278。
“怎么啦？”敬酒被拒的秦岚媚眼如丝地看着小陆，酒劲上来的一张俏脸上红霞舞动。
“联系人没了。”陆羽苦苦一笑。
“我给你看看！”秦岚说着接过手机，刷刷刷地一阵轻点，又微笑着把东西还给了他，“我也没办法，你的号码没有存在卡里。”
本来就没抱着多大希望的陆羽也不介意，耸耸肩算是回答。小七一直没说话，他还对秦岚的那只玉手心有余悸，就算是秦岚当面赔罪他也只是猛然点头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而已。一直到了快吃完的时候，秦雨也没有来，席间秦岚最少给她打了四个电话，这孩子就是不肯来，小孩子脾气一上来倔强得紧。
简短节说，酒过三巡后四个人都心满意足，陆羽看看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也没有着急回去。在秦岚的频繁示好之下，小陆也放下身价开始和他们开起玩笑，人家一再地赔礼自己还摆出臭脸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他们天南地北的无所不谈，开始时聊些时事，而后跳到官场，到最后全都把话题引到了国术的兴亡上，三个武者在一起，这也是太寻常不过的。
一路下来，话题的核心逐渐向这一次的鼎会靠拢。陆羽问了问往次的见闻，又打听了一些金鼎之会的历史，鬼叔嘴里的掌故和小陆听来的多少有些出入，但是总的脉络还是相同的。那些江湖上的打打杀杀让三个人的心都有些沉重，渐渐地连秦岚都没了声音。
陆羽拿起一只瓶盖，仔细盘算着即将出现的种种变数。他看看鬼叔那黑瘦的手指，“鬼叔啊，我有件事情想问您。”
“你说。”
“卢天舒是个怎样的人？”
第167章 卢六薛崇
一提到卢天舒，鬼叔的脸上阴晴不定，“怎么说呢。”他有些为难，本就黝黑的脸上多了不少的褶皱，眉毛也跟着拧在了一起，似乎是很纠结，“这个人和我是旧识，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玩，我，他，还有你的那个冯叔都是一起的，只不过我们之间有些隔阂，很多年都没有往来了。”
鬼叔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残羹剩菜，“卢天舒学的是形意门的功夫，单论武艺的话足够一流，可是这个人的人品就差了点，在绿林道上为人不齿。”他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长杆的烟袋，塞满了烟叶再给自己点上，一口下去，两腮也跟着向下塌陷，他连着嘬了好几口才把嘴里的烟气吐出来，“你问这个干嘛？”
陆羽听鬼叔问他，也不隐瞒，前前后后地把尚昆请他助拳的这事的原委一并道来，也包括和秦岚的那次相逢。
秦岚坐在旁边仔细地听着，听完之后一阵娇笑，还真是有缘，看样子陆羽卷进此事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她能笑出来，可是鬼叔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端着烟杆想了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你不该管。”
“为何？”陆羽问。
“你有没有听过道上的一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呵呵。”陆羽轻笑，这句话确实是个名言，是个混社会的人就知道。
“卢天舒这个人，我们都叫他卢六，本事是不小可是做事太绝。你应该也听说了，我以前也是在这道上混日子的，这南七北六的江湖事端没少搀和，黑道的白道的武林的商业的都做了那么一些，不怕老弟笑话，那时候的我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
“到哪里都是这样。”
“对，的确如此，可是这个卢六就不同，你见过黑道的人手持金鼎么？那是国术界的事，不是我们这些人应该干的”鬼叔说着，拿着烟袋磕了磕桌角，紧紧地盯着陆羽。“你是明眼人，也见过老冯，依着那老小子的脾气肯定是要和你过过手的，对吧！”
“呵呵。”陆羽干笑，确实如此，冯叔的那两招给陆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那刚猛绝伦的八极功夫。
“那就是了，你觉得老冯的身手怎么样？”
“很厉害。”陆羽打心底里佩服。
“哏哏，岂止是厉害，我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也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八极拳！可是八极拳的金鼎还是李昭拿着，凭什么？他的功夫比老冯好？根本不可能！”鬼叔说起来很激动。“因为我们是黑道的，干的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武术界的正人君子们看不起，不配！”
“哦？”陆羽仔细揣摩了一下，貌似真的是这样，江湖上各大拳种的掌门人都是有着正当职业的，还真没听说有混黑道捞偏门的主事过，即使是有，那些人也都是在背地里干些男盗女娼的事，从来不摆到明面上来。
“你不用怀疑，这是规矩，几百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会你就会看见，各门各派的代表们个个都是油头粉面的，可是这些人未必都有真功夫，欺世盗名的大有人在。”鬼叔越说越气愤，又拿起烟袋嘬了一口。“不提这个上火，还说这个卢六，为什么大家都瞧不起他？因为他不懂规矩！他那只金鼎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那一年他形意门的发言人叫薛崇，你这年纪可能不知道，那老爷子厉害着呢，当年的卢六连续挑战了将近十年都没打过人家！”
“那他是怎么得到金鼎的？”一直听着的秦岚接口道。
“下药啊！”鬼叔一下子直起身，环视四周，冷森森的一双三角眼依次扫过众人。
“下药？”陆羽眉头紧皱，“不是吧，这也太卑劣了！”
“不是？！”鬼叔瞪起眼睛十分愤慨，“你去问问老冯！他知道真相！他还是个大夫！薛崇被打死的那一年老爷子都要七十了，别人不在，我就在当场！绿林道上的人给我面子，每一次都不忘了给我一张黑帖，那次我正在山西，正好就遇上了，薛老太爷的功夫我见过，那身法快的看不清，可是那一天在场的时候连步子都迈不稳，不奇怪么？”鬼叔盯着陆羽看，死死地盯着。
陆羽被他看的有点尴尬，赶紧点头。
“当时卢六就一招，招呼都没打上去就是一个炮拳！”鬼叔说的太投入了，坐在椅子上猛然一抖，左手架在眉前右手向前一捅，啪地一声脆响，身子一探就来了一个炮拳，他练的是鹰爪拳，属于外家套路，虽然没有打出形意拳的那种沉实味道，却极为干脆，快，而且有力，一点预兆都没有，直把斜侧里的小七吓得差点摔倒。
“然后？”陆羽暗叹鬼叔的好身手，也听得入神。
“然后，薛崇就死了。”鬼叔耸耸肩，到了关键地方他倒是一笔带过，颇有些黑色幽默。
“一招？”小七咧着嘴，不敢相信。
“对，就一招，你说蹊跷不。”
陆羽也沉默了，俗话说拳怕少壮，年纪太大的人体力精力都会有所下降，可是，假若真如鬼叔所言，在正常情况下薛崇那种级别的人物根本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打中，更不会那么容易被打死，这件事确实有问题。
“完了？”小七问。
“完了也就算了，卢六打死人了还没满意又对薛家上下冷嘲热讽，直逼得薛家的独子上台拼命。”鬼叔抽着烟，眯着眼，又接着说。“结果呢，又搭上了一条性命。”
“他也被下药了？”
“这倒是没有。卢六的功夫在那摆着，当时那个“推窗望月”用的很好，可他不该打在对方的心窝，那是要命的地方，跟一个晚辈交手还这么绝情，太不仗义，当年薛老太爷饶了他那么多回！好歹那是同门！草！”鬼叔还是第一次用了个“草”，看样子是真的愤懑了。
“那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陆羽清楚地记得，尚昆亲口说过，卢六被藤虎打了一个黑手印还瞎了一只眼睛，他很想知道那一战的真相。哪知道一听这话，鬼叔的脸色大变，有点尴尬地笑笑便不再多说。
“鬼叔，你给我们讲讲嘛！”小七的好奇心不比陆羽弱，尚昆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在场，当时他还琢磨着这个藤虎是个什么样的神人呢，见鬼叔不再言语他赶紧问“尚大哥说这是藤虎干的，您快给我们说说！”
第168章 藤虎藤虎
此话一出，鬼叔和陆羽的心思都是一沉，藤虎，那个挥之不去的阴影，陆羽的恩师，寒凌的魁首，一个能够力战黄门八将的大豪杰，他是什么样子只有鬼叔和陆羽才知道。陆羽大体上能够知晓，黄门八将的那次围攻并不是藤虎的死因，但是，那一次着实损耗了他的元气，要不是这样，藤虎怎么会被人轻易加害。在高手如云的寒凌，能胜过小陆的人确实有，可是能干掉藤虎的人不可能存在，除非是那个隐居多年的青龙亲自出手。
陆羽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些和藤虎井水不犯河水的人妖联手狙杀藤虎，这不是一个和整个杀手界结怨的事情么？大家出来混，为的就是荣华富贵，何必如此？正如西方经济学中的经纪人假设一样，人是有头脑的，只有当他觉得自己的付出能够带来比损失更大的收益时他才会采取行动。那么如果这样的假设成立，那么，是什么样的诱因能够让黄门八将自动忽略结怨杀手头目的巨大代价呢？
对于黑社会来讲，杀手的恐惧是难以言表的，纵观古今，多少权倾一方的黑道大佬无缘无故地惨死在了这群人的手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生活在黑暗角落里的人才是死神的使者，谁不怕？是个人就怕。可是他们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当世最大的一个杀手集团的首席决策者结怨，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做好了面对无尽的暗杀的准备，意味着他们的收益远远凌驾于这样的恐惧之上，金钱？权利？江山美人？陆羽想不出哪一个是他们要的。
“鬼叔！你跟我们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他是个特别厉害的人，是吗？”
“呵呵，厉害？何止是厉害，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啥意思。”小七不明白。
鬼叔沉吟，翻着眼睛仰望房顶，好像是想起了很不堪的一幕，“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用的是武当太和门的功夫。当年我挺师傅说过，这门武功阴狠毒辣诡异至极，可是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被打得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当时我们八个人个个都自认天下无敌，可是以照面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不瞒你说，我这身上也中了一掌。”鬼叔说着，一撩衣服，骨瘦如柴的后背上也有一个黑手印，可是他的这个很浅，只有手掌外缘的比较明显。
“嘶——”秦岚像是第一次见到那伤痕，不自觉地一捂嘴。
陆羽一看，没错，确实是藤虎所为，这种独门掌法陆羽见过，也是藤虎唯独没有传授自己的功夫之一，当时小陆软磨硬泡都要学，还被藤虎一口回绝，理由很简单，这是童子功。当时还年轻的小陆为了小花的幸福果断放弃了，再也没有提起。他在藤虎的书房里翻遍书籍也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掌法，所以印象特别深。
“鬼叔，你们为什么要围攻他？”陆羽问，一直以来最想问的一句终于出了口，他不由得带上了一点小忐忑。
“老弟，你说当你要拿到一件东西，可是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肯给，你会怎么办。”
抢。陆羽沉默，虽然说这是个很不仗义的行为，可是在胜者为王的江湖上还有什么可批判的，“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本册子。”鬼叔说。
“册子......”陆羽重复了一句，不用问，八成又是自己手里的那半本书了。
“一本册子？”陆羽尝试性地确认，他想问的是真的不是半本而是一本？
“嗯。”鬼叔点点头，不再言语。
“那......”陆羽还想往下问，却被秦岚打断，“好啦，好啦，时间快到了我们去会场吧。”她说着还朝陆羽眨眨眼，坏坏地一吐舌头，陆羽真是恨透了她，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接上的线索竟然让她不疼不痒的一句话给挡住了，真是个坏事的女人。
他心下琢磨，脸上并不带出，三年多的时间自己都等了，何必急于一时，他给小七使了个眼色，也跟着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等他们来了的时候，在地下一层的黑拳场里已经聚集了大江南北的诸多好手，他们都是跟着别人来的，只是没有资格进去，绿林黑帖这东西每个门派都只有十张，所有的加在一起，不过是千余。参加鼎会就像是在电影票，要凭票入场，你要是敢逃票，就不是罚款那么简单了。
二层的大堂里，已经挤满了人，在擂台四周的二十四把椅子上坐着一些熟人，有代表太极门的陈嘉落，代表八极门的李昭，和代表形意门的卢天舒。在椅子的外围，还摆放着一些长凳，都与自己的门派一一对应，冯渤海和苏三炮都坐在这里，按说他们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完全有资格坐在前面，可是都不是金鼎的持有者也淡薄名利，也乐得清静。
最前面的二十四把椅子上，最尊贵的要数乾位上的三把，这椅子的正中有一老者，须发皆白，乍一看有点像是革命导师马克思，又像是传说中的三丰真人，好一派仙风道骨。看年纪能有一百多岁却依然面色红润，他带着个金框的老花镜，手里拄着一跟紫檀木的龙头拐杖，身上穿的是一件对开襟的藏蓝色功夫装，早就挽起的宽大的袖口有大半截的手臂露出，星星点点的老年斑隐约可见。
“那个不是李紫剑吗？”陆羽刚一进门就听见有个小辈的人物窃窃私语。
没错，这个老爷子就是李紫剑，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泰斗级人物，八卦掌宗师，师承“武当道总徐本善”和“峨眉神掌李长叶”，是八卦掌一门的代表人物，这岁数往那一坐，论资历论辈分都是无人能及，武术九段。
“我的天啊，都这么大岁数了他还能打得动么？”小七捂着嘴问陆羽。他这话一出，那个正在闭目养神的老爷子睁开了一只眼睛，就睁开一只，已经干瘪下垂的眼皮里放出两道寒光，炯炯有神。小七问陆羽的时候，下意思地和他的目光对上，那眼神吓得小七一个激灵，他是知道什么叫目光如炬了。
“别瞎说！”鬼叔在后面扣住小七的肩头，指尖稍用力，就捏得小七一咧嘴。
第169章 岛国武士
“先生，麻烦让一下。”正当他们窃窃私语，一个很生硬的普通话在陆羽一行人的身后传来，众人一回头，竟然是个三个日本人！这三个人打扮得像是曾经活跃于东南沿海的日本lang人一样，像是裙子一样带着褶皱的和服，和趿拉板儿差不多的木屐，两手交叠藏在了袖子里，很有日本特色。最前面的那个人带着个发髻的脑袋向下一垂，只能看见一个宽宽的向前凸起的额头，很礼貌在鞠躬。
而他后面的那两个人就差了些，也穿着和服，但是一脸的倨傲，一个手里拿着像是棍子一样的日本木剑，另一个拿着包裹，红色的绸缎包裹着一个匣子，不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东西。
陆羽一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来，还跟他点了一下头，看着他的一身民族服装有点纳闷，国术鼎会怎么会有日本人参加？
他看看鬼叔，鬼叔也是一皱眉。
实际上，纳闷的不止他们俩，当这三个人迈着碎步走到擂台底下的时候，人群中一片哗然。
“我草你妈的怎么还有日本人！？”有个洪门的大胡子脾气火爆，当时就站了起来。当时，因为某个小岛的原因，泱泱华夏都沉浸在对大和民族的愤慨之中，自古以来练武的人都很血性，又最重江湖道义，常常都以侠义二字自勉，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这样的江湖汉子哪能容忍这个番邦杂种来这里撒野？
他这话说的不太文明，却很有感染力，无数的爱国义士都站起响应，对三个人指指点点。
“妈的，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草！”
“狗杂种快给我滚！”
......
一阵风似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他们这一激愤，赚足了眼球，纷乱的大厅里各式人等都把目光移到了这三个人的身上。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眯着眼睛毫不介意，他的卫生胡很惹眼，装束也惹眼，直奔着坐在椅子上的卢天舒而去。
“别喊了！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李昭坐在椅子上，端着个青花的瓷碗正在品茶。他轻轻地吹了一口，斜着眼睛盯着卢天舒，声音不大却能让人听得清楚，“乔五爷不会把没有帖子的人放进来的，他既然来了，一定是客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么国术圈子的事情用的着这些混账插手吗？哪个混账东西给的黑帖！”洪门大汉环顾四周。
“我给的。”卢天舒正抱着个檀木盒子，仔细摩挲着盒子上的纹路，“柳生先生，是我请来的。”
“我草！”洪门大汉啐了一口。
“哏哏，无耻。”坐在椅子上的冯叔十分不屑，冷哼了一声。
“卢六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洪门大汉很不理解，卢天舒为何要这么做。
“草！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啊？”尚昆及时出现，他那壮硕的身材在这里也是十分惹眼，“你们是来看我们的笑话的对不对？国术鼎会上可以请两人助拳的规矩早就有了，凭什么我们就不能请来一位！？”
“我草！你请他助拳？”洪门大汉脑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一把脱下来身上的背心，把衣服往地上一摔，露出了健壮如牛的伟岸身材，“凭什么！你他妈的找不着一个像样的中国人啊！”
“这是我形意门的事情，用得着你们来指手画脚吗！？”面对指责，尚昆绝不示弱，抻脖子瞪眼嚣张得很。今天这鼎会，大家都是盯着他们的这只金鼎来的，要不就是来抢东西的要不就是来看热闹的，没有几个是向着他们说话的，看着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客，他的气都不打一处来。
“喂！尚昆，你横个六啊，真以为自己是形意正宗啦？薛老爷子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说话间站起来的竟然是个妇人，这女人能有四十来岁了，身材臃肿，基本上是没有身材，那一身的脂肪包裹着壮硕的身躯，初步估计不下二百五十斤，满脸的横肉都蜷了起来，很狰狞。
“你是谁？”尚昆刚要还口，看来者是个女人也不方便说的太难听。
“你配知道吗！？”女人一叉腰，眼睛都要竖起来了，眼角眉梢满是煞气，看样子和尚昆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胖姨！”李昭身后的赵浮生还是那张苦瓜脸，他朝女人一拱手，“今天的事，是我薛家和他们师徒的恩怨，请您不要插手。”
“浮生！这不是你一人一命的事情，关系到了我形意一门的荣辱！”女人语重心长地对着薛浮生。
“草！你这是什么话！？”前面的一把椅子上有个和尚站了起来，“凭什么这金鼎就是你们形意门的？老祖宗的规矩，这东西谁有本事谁拿！你们说对不对！”他说着一扬手开始煽动，那些图谋不轨自然自然起哄，整个大堂又开始乱成了一团。
此时的鬼叔已然走到了鹰爪门的阵营里去，一群晚辈都起身施礼，鬼叔只是点点头示意他们一一坐下，鹰爪门算是比较小的门派，没有那么显赫，自然的不到前面的座位。他看看四周便把二郎腿一翘，抱着膝盖在看戏，一副怡然自得样子。陆羽看看他身边，最老成的也不过是三十几岁，看样子，这次鹰爪门来的要属他的辈分最高。
冯叔坐在李昭的后面，闭目养神，听着旁边的一个晚辈说着什么不时地点点头，那一小撮人对他相当的恭敬，包括那个八极门的李昭，这老爷子拿着折扇品着茶，还不时地和老冯聊上几句，有说有笑的十分客气。
陆羽找了个角落站住，靠着墙观看一众人等，秦岚和小七也在身边。
从陆羽一进来，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那就是薛浮生，这人站在李昭老爷子的身后，上下打量着小陆，小陆也注意到了他，陆羽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那个火锅城里一下子将保安打出来的少年，二人的年纪相仿身形相当，都是不折不扣的帅哥。可是，在气质上看确实天差地别，陆羽是那种一直噙着坏笑的阳光大男孩，而薛福生则是个很沉默的酷哥，他眉间的褶皱特别明显，总像是带着说不完的心事一样，看起来很压抑。
第170章 山西薛家
一直到那个胖姨出现，薛浮生才把目光从陆羽的身上移开。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尚昆身前的那个人，也就是一只眼睛的卢天舒。
像尚昆描述的一样，这个卢天舒确实是只有一个眼睛，另半边罩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剃成青茬的脑袋上有了很多的白发，他身材中等，谈不上高，平凡得像是个街头书摊的老人。
从陆羽见到他的那一刻他就在咳嗽，一边咳嗽一边擦拭那只装着金鼎的檀木盒子，两条黑色的眉毛向下耷拉着，像是个垂暮的老者又没有那么大的年纪，这眉毛真是特别。
而眉毛之下的是一双从来都没抬起的眼皮，波澜不起，宠辱不惊，好像是这大厅里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尚昆，薛浮生，胖姨和洪门少林的一众人等正吵得昏天黑地，而那个作为导火索的日本武士已经坐在了卢天舒的旁边，看样子他是知道规矩的，金鼎之会里有六把椅子很特别。
其中三把在乾位，通常坐着三个老人，这三个老人是金鼎之会的主持者，大多时候都是由威望最高、资历最老、德行武功相对卓绝的前辈担任，他们的存在就象征着鼎会的延续。
而坤位也有三把椅子，这三把椅子都是给被挑战者留下的，也就是可能是要让出金鼎的那些人，这椅子上可以有助拳的人，但是最多只能有两个，助拳的人没到的情况下也要空着，因为要是助拳的没有位置就不能出战，这也是规矩。
现在卢天舒的左面作者柳生，又面还有一把，看样子应该是给陆羽准备的。
陆羽看看时间，时间就要到了，那些人依旧争论不休，可笑的是他们早就忘了因为什么吵起来的，完全不顾武士的举动而越吵越远，到最后赫然有了相互攻击的势头，这几位在国术界颇有些威望的人物正相互爆料，一时间风起云涌，各种奇闻猛料应接不暇。
陆羽生性淡泊，也懒得听他们讲些什么，自己找了个有利地势靠着，静静地等待着大会的召开，尚昆忙着和他们斗嘴，也没发现躲在角落里的陆羽，陆羽也乐得躲在暗处，这场合里，假若陆羽真的坐在人群中央倒是有些不适。
他看看那个坐在正中间的李紫剑，那老爷子依然在闭目养神，大有些“任尔拳来脚往我自岿然不动”的派头。在过去的几分钟里，他的旁边又来了两个老头，这两个的年纪也很大，都能有八十岁以上。
陆羽认得，其中的一个是华拳宗师蔡凌云，满头银发，面目清爽，看起来很干练也很开朗，时常带着点笑意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淡看风云的释然。
而另一个是内家名师曹国政，这人的年纪也有八十多岁，两鬓斑白，头顶却是乌黑浓密，根根白发自鬓角向上延伸，逐步地朝着头顶过渡，很有特色。
他们这老哥仨都是泰斗级的前辈，身份很高，往中间一坐特别气派。
当陆羽的眼光投过来的时候，三个老人竟然一齐向这边转头，像是感应到了陆羽的心神一样。您还别说，据国外的某项研究表明，人的预感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以某种生物电的形式运作，也能够通过特殊的途径去锻炼，进而成为凌驾于五感之上的特殊而强烈的感知能力，一般的时候，我们称之为——直觉。
正当中的李紫剑看看陆羽，便回过头去，他在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只怀表，扶着眼镜看看，时间到了下午2:00。
“嗯——”，他清了清嗓子，很沙哑，声音不大。可是，这一声出来，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大家投来目光，不约而同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他们知道，正事开始了。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中，老人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老人颤巍巍地放下拐杖一拱手，“各位......各位武林同道，江湖朋友。感谢，大家在百忙中抽身前来，齐聚于此，李某代表国术界，代表国术九足感谢大家了。”他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一顿一顿的，可是大家全都屏气凝神地听着，谁也不敢造次。
老人家说道此处，像是忘了要往下说什么，捏着自己的胡子扫视众人。“我年纪大了，不善言辞，既然这次的鼎会是李昭发起的，就让他来和大家解释一下吧！”他说着，左右看看身边的两位像是在询问，那两个老者很随和，一齐跟着点头。
“那好，李昭啊，你就来说说吧。”老人一摆手便做了回去。
“谢太师叔。”李昭站起来一抱拳，十分恭敬，他的年纪和辈分依然很高，可是跟这老三位比起来，差得就太远了，三个老人是最早期的国术九段，宗师级的老前辈，谁能比得起？
“各位前辈，各位国术界的朋友，在下李昭，练得是八极拳。”李昭自报家门，这都是例行公事，在场的人物里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你坐下说吧。”在李紫剑的旁边同样是满头白发的蔡凌云挥挥手，示意李昭坐下。
李昭点头也没客气和他一抱拳就坐了下来。他习惯性地拿起茶碗，底气十足地悠悠道。
“今天这次的鼎会，是由我发起的，争的形意门的金鼎。”他说着，再一次斜着眼睛看卢六，后者依然自顾自地小声咳嗽着。“想当年，蓉城鼎会，天下豪杰共同定下来的规矩，由九只金鼎作为信物确定国术九足，执国术之牛耳，共同磋商武林事务。又说，每三年一次鼎会，可更替一鼎的归属。今日鼎会之期已到，我就当着李太师叔、蔡大师和曹大师的面跟大家说说这形意门的一件憾事！”
“浮生啊，见过各位长辈！”李昭的京派作风特别明显，字正腔圆，把茶碗往边上一方啪地一声打开了折扇。
“各位前辈，在下薛浮生，山西太谷形意门。”薛浮生立即上前。
“山西薛家？”人群中有个老者问道，只听见声音没看见人。
“对。”
“那薛崇薛老爷子是......”又有人问。
“是我祖父。”薛浮生如实回答，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刻涌起了一阵骚乱，大厅中的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嘈杂的议论中浮现着共同的一个主题，——是薛老爷子的后人来报仇了。
第171章 剑拔弩张
“喂，臭小子！能不能告诉我们薛崇是怎么死的啊？”二十四把椅子中，一个从来都没站起来的老头佝偻着身子一龇牙，那被烟草浸黑了长牙又细又长，让人看了很不舒服。“我听说是卢六给下了药，是么？”他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瞧着卢六爷的眼罩，又问了一句。
“草，你他妈别瞎说！”尚昆的身后还有几个弟子，他们抢先一步，为师傅出头。
“靠！”长牙的眼睛楞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和老夫这么说话，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师傅没有教你什么是规矩是不是？！”
“喂！我知道您是前辈才不跟你计较的，今天是金鼎之会，是国术界的盛会而不是菜市场，你要找事出去谈，要不然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早砍了你丫的！你嚣张个什么？！”尚昆真急了，又拿出了黑社会的作风来。
“哎呦喂，黑社会啊，黄门八大将啊！好吓人，老卢啊老卢，你这徒弟还真像你，不错，不错。”这长牙佬竟然抚掌大笑，再看卢天舒，那眼皮还是没有撩起，依然摩挲着檀木盒子，心静如水，没有半点的波澜。
“大长牙，我草你妈！”尚昆像是吃了枪药一样，竟然走火了，不顾场合地破口大骂。
“你叫谁是大长牙！？”俗话说，当着挫人不说短话，揭人短最讨厌了，何况是当着这么多弟子徒孙的面，这一句外号让长牙情何以堪，他也怒了，豁然站起，局势开始出现了由冷战向热战转变的端倪。
“我就叫你大长牙，你让大家看看，你是不是大长牙！？”暴怒的尚昆，血液沸腾，他指着长牙的鼻子骂，“你不是瞧不起黑社会吗，我看你能不能走出这个门！”听见没，**裸的恐吓。
“喂，尚昆，你说什么呐！”在场的人里都是些武林人士，这些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和黑道的联系颇为密切，有几个和尚昆有交集的人赶紧插嘴，他们知道，尚昆这一句实在是太不明智了，你拿着片刀能吓唬得了本本分分的小市民，可是能吓的了这些人？在坐的名家高手不计其数，那是真功夫，不是央视武林大会那种“一脚猫”的花架子，那些不得要领的s13要是在这里，连大门都进不来。
尚昆一听，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过了，他不是混人，方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卢天舒的声名狼藉却对他不薄，在心里尚昆早就把这个老人当了亲爹一样看待，可是，这长牙当着众人的面一再寻衅，实在是欺人太甚。
“哎，现在这世道啊，黑社会都要干涉国术圈子的事情了，我们这些人也该散散了，免得让人砍死。”
说话的是坐在了冯叔附近的苏三炮，那个黑色的大背包还在他的脚下，他没有椅子坐，正拿着个小瓶装的红星二锅头兀自喝着，红扑扑的脸只露出半截，草帽一样的遮阳帽下，两只眼睛若隐若现，他这个人向来侠义，不修边幅，最见不得黑社会欺负人。
“你是？”尚昆没有见过苏三炮，哪里知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大醉侠。
“我就是个升斗小民，不值一提。”苏三包歪着身子一抱拳，坐没坐相，也不看人。
尚昆见他颇为无礼便心生厌恶，皱着眉头深深地望了一眼。
“怎么，你要吃我？”从大醉侠在门口折腾的那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此人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闯祸的精灵，唯恐天下不乱的他怎么会放过对方的不满，很明显是要挑起事端。
“草！”尚昆一声低吼，不再言语，他知道这样下去对自己师徒最是不利。
“呵呵，怎么啦，瘪了？”长牙见他示弱，赶紧挤兑，趁你病要你命，落井下石的勾当他最懂。
“长牙！你别欺人太甚！”苏三炮那是仗义执言，理不在尚昆这边，他不方便发作。可是长牙不同，他侮辱了尚昆的师傅，即使是武林前辈也不得原谅。
“欺人太甚，你们师徒干的还少么，就凭你能拿我怎样？”长牙也学着苏三炮的语气说。
“草泥马的......”尚昆咬牙切齿，大厅里又一次剑拔弩张，他红着眼睛一指八卦台，“大长牙！你不是看不起黑社会吗？咱们比比真本事，你敢不敢上台？！”
“怕你不成，告诉你，形意门的金鼎我拿定了！”长牙毫不示弱，一下子脱了外套，就要登台。
就在这时，“啪——”一声脆响，一个茶碗摔得粉碎，李紫剑右侧那个一直没说话的曹国政发了威。再看他，两道乌黑的浓眉霸气凌然，很像是苏有朋版《倚天屠龙记》中那个老当益壮的白眉鹰王，只不过，他的须眉要做个反色处理，黑眉毛白鬓角地十分威严。
“闹够了没有！”简短而有力的一句，结束了这场闹剧。他那威严的眼神扫视全场，大厅中鸦雀无声，长牙再次坐下，尚昆亦是低头不语，连那个放lang不羁的苏三炮都端正了坐姿，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成功地压制了全场，好强的气势。
陆羽站在一边，正和尴尬无比的尚昆对上了目光。
尚昆一愣，指了指前面的椅子，示意陆羽过去。陆羽轻轻地摇摇头，先等等，这时候过去太尴尬。他眯着眼睛看看那个日本人，那个日本人也看向陆羽，他上下打量着陆羽，还轻轻地点了带点头，像是在和陆羽打着招呼。陆羽也礼节性地点头，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男人就是柳生左马旦，更不知道的是，他是为了那把失落的名刀而来。
足有十秒中，地下拳场的二层没有任何声音，大家都被曹老先生的目光压得喘不过气来，蔡凌云和李紫剑都不说话，原本还是沸沸扬扬的会场变得死气沉沉。
“哒，哒，哒——”
楼道里，短暂而有规律的金属撞击声打破平静，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由于是在地下，这种地方十分拢音，寂静无声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转头，正看拳场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拿着拐杖，带着米黄色宽沿爵士帽的瘸子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徐徐走来。
第172章 乔五到场
“哟，对不住啊各位，我来的有些晚了。”那人朝着里面的众人一抱拳，不卑不亢。
“乔五。”陆羽轻声嘀咕了一句。
小七瞪大了眼睛，“他就是乔五爷？”
“是的。”秦岚看见乔五，也顾不得调戏小陆，踏着银星碎步就走了过去，那双高跟鞋咯咯做响，“五爷。”秦岚施了一个空姐一样的标志性礼仪，媚笑道。
乔五看看秦岚，笑着一点头就示意她退下。
陆羽盯着乔五，他的样子和自己收集来的资料上的一模一样，很像是内地演员陈道明，身上有着某种成熟男人特有的气质，他面部的轮廓异常独特，流畅浑成。单眼皮，鼻真口方。算不上是美男子，却有着十足的味道，要是倒退几年，一定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偶像级人物。没错，他就是乔五，也是小花的父亲。
这人很儒雅，儒雅中还有着点枭雄般的领袖气质，桀骜而不张扬，霸气而不轻浮，连陆羽这样的纯爷们都看得眼花。要是说，此人还有什么缺陷的话，那一定是这条腿了。他的左脚已经没了，半条义足在裤管下若隐若现，穿着皮鞋走路还能听见金属撞击的声音，很有节奏感。
他拿着根拐杖，带着礼帽，穿着米黄色的一个坎肩，露出了较为瘦弱的一只手臂，小麦色的皮肤比较健康，腕子上是一只劳力士，“庄重，实用，不显浮华”的设计理念和他的气质很配。
此人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都是一副冷脸马仔的模样，看的出，这些人的胳膊和拳头都比常人的要大很多，胳膊上的血管鼓动着，一看就是经常锻炼或是参与实战的狠角色，尤其是他右后方的一个大块头，这家伙活像是一只长白山里跑出来的人熊，毛发粗重，方面阔口，鬓角的毛发连着一个络腮胡子，很彪悍，要比那身材伟岸的尚昆还要高出半个头来。
这人应该就是大熊了，乔五的得力手下之一。
还有一个人站乔五的左侧，背着手，很自然地摆出了部队独有的跨立动做，举手投足都有着浓郁的部队作风，一身军绿色的着装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迷彩图样，他的头发很短，脸形消瘦，一双鹰眼泛着寒光。
他看见陆羽，微微地点了下头，陆羽早就认出来这一个正是那撇出啤酒罐子制止了保安掏枪的鹰眼。
“好了，人齐了。”陆羽松了一口气，乔五要是不来，这一次就算是白费力气，他的出现对于另有打算的陆羽来讲是个很关键的因素。
乔五没有看见陆羽，而是径直走向了李紫剑为首的三个老人，这三个老头和乔五像是十分熟悉，寒暄了几句之后乔五就找了把椅子坐下，注意，他没有坐在最前面，而是坐在了三个老人的身后。
“你们继续。”乔五笑着一摆手示意众人接着讲，他是地主，有这个说话的权利。
“嗯——”一度被打断的李昭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薛家的事，在坐的各位都知道了，老夫也不多讲，今天浮生这孩子要代表薛家的人来拿回形意门的金鼎，还要大家给做个见证，老规矩，三阵赌输赢，不知道卢六爷要请谁出场？”
众人听后，都把目光洒向卢天舒，卢天舒这才回过神来，他回头看看尚昆，尚昆会意，走上前来一抱拳，“给位前辈，我尚昆愿意打这第一阵。”
“草！”长牙还在记仇，一撇嘴。
“那，薛家还有谁？”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李紫剑突然开口，透过老花镜看向薛福生。
“李大侠，薛家只有我一人。”以浮生的辈分称呼李紫剑，估计要叫什么祖宗了，他很变通地叫了句李大侠。
“还有我。”坐在椅子上的李昭竟然欠了欠身，人群中一片哗然。
“李昭！你这是什么意思呀？”在李昭的对面是一个通背拳的大师，他皱着眉头道，“祖宗定下的规矩，持有金鼎的人不可以争夺，你忘了吗？”
“非也。祁兄有所不知，我现在代表的是薛门形意，是形意门的人。”李昭挥着折扇，毫不慌张。
“那你快把八极拳的金鼎交出来！”这堂中，觊觎此物的大有人在，他们不关心薛家和卢六的恩怨，关心的是自身的利益。
“呵呵，八极拳的鼎，我已经托付给了我的大师兄，你要去夺，可以和三位前辈申请去。”
“你师兄是谁啊？！”有人不知，开口便问。
“呵呵。”李昭抿嘴，很得意，他拿着折扇向后一指。大家循着他的指向望去，他身后做着的正是冯叔，抱着肩膀看戏的冯渤海。
“我草......你这老狐狸！”长牙啐了一口，他知道，这冯渤海的八极功夫世间罕有，被人尊称为立地金刚，李昭的八极拳都是他这个大师兄亲传的，想当初要不是冯渤海混迹黑道，这八极门的东西哪里轮得到李昭执掌？这样的牛逼人，谁扛得住，他心生气馁，一下子放弃了自己夺鼎的打算，八极门的东西，太烫手。
“还有一个呢？”李老爷子的依旧是有气无力地问，两句话间，又像是喘不上气来。
“还有我。”站起来的竟然是苏三炮！
人群又是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大家都在琢磨。要说李昭自认是薛门的人还有情可原，当初正是薛崇老爷子救了他的命，还传了他独门绝技五法八象。可是大醉侠苏三炮和薛崇并没有什么交集，他这是出了哪门子的头。
“喂，三炮哥，你这是要欺师灭祖啊？”和他同样是南派功夫的洪门大汉打趣道。
“哈哈，我哪有那个胆子。”三炮大笑，“十年前，我得过薛崇老先生的指点，学了那么一招半式，大体上能算是半个形意门人。”他说着，随手打出一个钻拳，左手往前一拍，右手下按，啪地来了个形意门标准的“三体式”，这一下有板有眼，即使是卢天舒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草！”洪门大汉一扬手，笑骂了一声，看得出来他俩有些交情，“苏三炮，你给我听好了，你特么的别输给那个日本人！要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打不过你我招人打！丢了中国人的脸，就别回佛山了！”
第173章 乱世有妖
“这位先生，您可能误会了！”坐在卢天舒身边的柳生用生硬的中文说了句。“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参与，我是为他而来。”他说着，抬手一指陆羽。
“什么？”卢天舒的脸色都变了，那末端下垂的长眉毛跟着向上扬起，瞪着眼睛看向这位柳生家的家主，这个人怎么回事，竟然在这种时刻突然反水，置信义于不顾？！
“在下，有件事情要和那位先生商谈。”柳生按住扶手，朝着众人一点头，转过头来看向了靠在角落里的陆羽。
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陆羽的身上。
“嗯，他，是谁啊？”李紫剑老前辈那标志性的苍老声音又一次回荡在大厅里，他指着陆羽问。
“前辈，他叫陆羽，是我请来的客人。”尚昆说着，拍了拍卢六身边的空位。
“什嘛！？”长牙错愕，随即张狂大笑。“哈哈哈哈，卢六啊卢六，你特么真是个人才呀，竟然找了这么个ru臭未干的小子来助拳？你脑子和眼睛一起没的吧！”
“草你妈的，你没完了是不是。”尚昆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一次点燃。
“这位前辈好像没看的起我啊。”陆羽知道，现在这情况躲在后面已然没有了意义，他也不扭捏，径直地走向了准备好的椅子，拍拍屁股翘着二郎腿往那一坐，手扣在膝盖上，眼神玩味地看着对他不太友好的长牙。
他的位置，正隔着擂台对着三位老人，那三个老爷子倒不吃惊，尤其是那个蔡凌云，老当益壮的他带着一抹微笑盯着陆羽，神采飞扬而又目光炯炯。而这次鼎会的地主，乔五爷正坐在蔡凌云身后的一把折叠椅上打量着这个二十四把椅子上唯一的一个年轻人。
“这小子是谁啊，以前没见过。”前来赴会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很明显，这些人还没见过第一次来参会的陆羽。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李紫剑这个年岁逾百的老人似乎是有点健忘，又问了一次。
“前辈，我叫陆羽。”陆羽赶忙站起身，来了个十分标准的抱拳礼，左右一晃，算是一并地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小兔崽子，你师承哪派啊？”十分霸气的曹国政，坐在了李紫剑的身边微微颔首，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浑身上下一团精神，举手投足间隐有龙虎之气，落落大方，不做作，是个好苗子，带着一点长辈的戏谑称呼陆羽为“小兔崽子”。
“啊，曹大侠您好，晚辈愚钝，只是粗懂些武当派的拳脚，算不上精通。”陆羽这话说的很客气，曹国政觉得挺受用不禁又增了几分好感。“老哥，听见没，这是你们武当一脉的。”曹国政满眼是笑地跟李紫剑说。
“呵呵，不错，不错。”李紫剑捻着长髯，笑容可掬，前文说过，这李紫剑的一个师傅正是显赫一时的“武当道总”徐本善，那是正宗正统的武当传人，今天出了这么个少年有为的武当人他自然高兴。
“你师父是谁啊？”蔡凌云也不甘寂寞，笑着询问。
陆羽一听，没敢说自己的师傅是藤虎，赶紧说：“蔡前辈好，家师有命恕晚辈不能直言。”
“哦？”蔡凌云善意地笑笑，三个老人饶有兴味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很欣赏陆羽的言谈举止。“你跟这位先生认识吗？”蔡凌云一指柳生。
陆羽仔细打量了一下只有一人之隔的柳生，“不认识，您是？”
柳生稍微一欠身，没有站起来，“我姓柳生，新阴流，柳生左马旦。”日本人的语速比较快，这句话一字字地接连迸出，像是一打子弹一样敲进了在场众人的脑海里。
“呜——”震惊写在了大多数人的脸上。
柳生，一个在日本武术史上赫赫有名的望族，更是柳生新阴流的嫡系氏族，每一任柳生家主都有着显赫的低位和超绝的实力，在中国，他们是黯然失色的，在日本他们的身份不亚于三位老者中的任何一位。
曾有人戏言，在日本那个小地方，英雄豪杰的水分相当大，日本最大的妖怪是九尾狐，八歧大蛇。在中国对应的不过是妲己和九婴，说到底只能算是小妖怪。而被日本人引以为傲的一代枭雄织田信长，也不过是个兵不足十万地盘不到百里的小县长，日本武士的能力也不值一提，其实这种说法有待商榷。
客观地说，日本确实是一个非常让人厌恶的国家，但是，我们并不能否认，日本也是一个尚武的国度，在世界范围之内要是提到武术强国那么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它。在日本，几乎每一个年青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过空手道和剑道的训练。
而且，日本的面积虽小但是人数不少，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口过亿的国家之一。相对于时下的国人来看，日本人对空手道的掌握程度远远超过了我泱泱华夏的14亿人口。
在照临上大学的时候，大一的体育课是三路长拳，很基础的一个套路，整个学院的人都练得龇牙咧嘴，看着他们不断地抱怨，实在是很挺揪心。依照时下的形势来看，在泰拳、泰拳道、空手道乃至柔道的夹击之下国术的命运已经是岌岌可危。
偏偏，乱世之中多有妖孽，个别的欺世盗名之辈开始兴风作lang。
譬如说，那个自称是李经梧先生传人的某位女士，带着一大堆的徒弟招摇撞骗，凌空发力，隔山打牛，为了出名无所不用其极，实在是可悲可叹，老祖宗的宝贵财富让她糟蹋到了那种地步，实在是让人作呕。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臭鱼越来越多，才逼得传统武术的低位越来越尴尬，蔓延数千年的中华武艺眼看就要毁在这种人的手里。
话又说回来，凡事都有两面，也正是这样的江湖骗子才让我们意识到了国术传承的紧迫感。说的有点远了，再说这个柳生家的历史。
第174章 三把短刀
柳生家的祖宗要追溯到柳生宗严。
柳生宗严，日本剑术家。名宗严，号石舟斋，柳生家严之子，是大和的豪族，柳生新阴流之祖，曾被誉为“畿内第一的剑豪”，但败于上泉信纲的弟子疋田丰五郎，于是拜入信纲的流派。这个信纲正是新阴流的创立者，他基础好，肯用功，不久便领悟了“无刀取”的奥秘，被授予新阴流的印可，成为了柳生新阴流的开创者。
柳生家是大和的豪族，柳生宗严曾先后仕官于三好长庆及织田信长，后托病辞官而潜心研究剑法。在得到上泉信纲的传授后，将鹿岛新当流与户田一刀流融合于新阴流剑技中，创立了新阴流的最大的一个分支——柳生新阴流。
此后宗严之子柳生宗矩及宗矩之子柳生三严将柳生新阴流加以不断发展和完善，使柳生新阴流成为江户时代最大的剑术流派之一。柳生宗严、柳生宗矩及柳生十兵卫三人则成为战国末期至江户初期著名的三剑士，人称“柳生三天狗”。
而这个柳生左马旦就是柳生家的直系后人，牛着呢。
“他......来干嘛？”最震惊的就是那个特别看不惯日本鬼子的洪门大汉，这一次她没有指着日本人的鼻子说话。
而陆羽却没有那么震惊，他莞尔一笑，“您是为了叶青的事情而来，对么。”
“对，也不完全对。”柳生点头，又摇头，他一伸手，从弟子的手里接过来那个长条包裹，十分熟练地解开绸缎露出了里面的匣子，再一扣绷簧，盒子弹开，里面有一把刀，一把日本刀，刃长80cm，反2.7cm，刀铭为“三条”，半月形的花纹排列于刀身。
“三日月宗近？”
陆羽看了，脸色大变。这把刀正是叶青拿着的那一把三日月宗近，自从勾陈那一战，这把宝刀就落到了文灵的手里，她想送给陆羽，陆羽没要，这样的长刀他并不喜欢，要是可能的话，还是自己的那三把短刀要顺手些，可惜，三年前的混战中，那三把短刀尽数遗失，也不晓得现在落在了谁的手里。
等等，“灵儿呢！？”陆羽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这把刀一直在他的房间里放着，依着文灵的性格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地把这把刀乖乖送人。
“她没事。”柳生并没有因为陆羽的怒目而表现出太强烈的神态变化，他依然操着那个简短而生硬的日本腔调，迎上了陆羽的凌厉目光。
尼玛......陆羽心中大骂，火冒三丈，“这么说你真的去过我家了？！”他说话的声音完全可以用吼来形容。
“没错。”
“你伤了灵儿？”
“没有。”
“空怨呢？”陆羽犹豫了一下，又追问道。
“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柳生那瘦削的脸露出了一点玩味，他看出来了，这样的问答有点没完没了。
“我这次来，是因为，有位古人托我带一件东西给你。”装着三日月宗近的盒子竟然在中间分开，那个盒子的竟然有两层！陆羽皱着眉头仔细看着，随着柳生一伸手，藏在了盒子里面的暗格被拿了出来，那是一个同样材质的盒子，比较窄，也比较浅，红色的填充物之间镶嵌着三把刀，三把银色的短刀。
这三把刀，刀身狭长，通体银白，很深的血槽透着一点阴冷的气息，它们三把以一个与盒子的对角线相对平行的样式依次排列着，上中下三把，中间的是双锋，像是短剑，两侧的是单锋，标准的短刀。这三把刀都没有刀盘，无比流畅的线条衬托着鲜红的背景，很像是三支游弋于深海的水族，如流云，如清水，如流星划过天际。
“这是......”陆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这不正是自己那三把遗失已久的短刀吗？！
凌云......
坠星......
奔流......
陆羽看着刀柄上的一颗颗铭文，激动不已。
“拿去吧，这是三把好刀。”柳生依然是那种口吻。
“您这是什么意思？”陆羽忍住冲动，并没有直接去接。
“故人所托，你也不要多问了。”柳生带着那个很有趣的小胡子，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你的这位朋友，是我最尊敬的人。”
“我的朋友？”陆羽心中狐疑，还是这个日本剑圣最尊敬的人？谁啊？
陆羽还是没敢接，跟这眼前的老男人一抱拳，“敢问先生，是我的哪位朋友将这套短刀托付于我？”
“我说过了，在下有约在先，不会告诉于你的，请见谅。不过，你会遇见他的。”柳生见他迟迟不接，索性把刀和暗格都放在了他的椅子上，一转身，跟李紫剑为首的三位老人一施礼，“在下告辞了。”
草！真的走了......尚昆和卢天舒面无人色，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说话的是陆羽，“叶青的事怎么算？”
“呵呵，不急，我和弟子在门外等你。”柳生一点头，又要转身。
“等等！”卢天舒一着急，竟然咳嗽起来。“柳生！我们的约定呢？”
“约定？”柳生冷笑，那个很特别的胡子被鼻子好嘴唇挤压得厉害，有点滑稽。“卢六爷，欠你的情我已经还过，我和你再无瓜葛吧，恕我告退。”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场合，竟然拿着三张黑帖诳了卢天舒。
“等等！”见他要走，尚昆一把抓向柳生的右侧肩头。
“哈！”柳生的嘴一咧，左手按住尚昆手掌，转身就是一个手刀，这一招劈开了空气，直接砍向了尚昆的脖颈。
事发突然，尚昆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赶忙向后仰去，随即一挥手，无意间就使出了一个“虎洗脸”的右式，一下子将对方的手刀像左侧掩了，紧跟着一个金蛇盘柳稍做调整，一转身后又使出了“鹞子展翅”，向前开了马步，双肘向外一撑，猛地撞向了柳生的右肋！
“啪！”一声脆响，打空了。他这鹞子的翅膀还没张开，柳生的身形已经退出了两米多远，任尚昆这一招颇具雷霆之威，也空惹来台间众人的一番嘲讽。
“不自量力。”柳生都懒得看他，背着手往外走，“你们这点本事......就不必献丑了。”
“等等。”这是第四句“等等”。
说话的是“黑眉鹰王”曹国政。
这老爷子的脾气非常火爆，人望也高，资历也老，和经常带着浅笑的蔡凌云正好是一唱一和的黑白脸。他这人自尊心和荣誉感都极强，最见不得华夏武术受人欺辱。
“柳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他那双比鹰眼还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柳生剑圣，眼里都要冒出火来。
第175章 出言不逊
“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曹大侠。”柳生毫无惧色，有点古怪地一扬下巴，“您有事吗？”
“有啊，柳生先生，我听说你在三年前曾经遍访中原武林，说是要讨教功夫，一路下来还伤了不少的武林同道，你不是要来领教中华武术吗？今天这机会再难得不过，干嘛那么着急走呢。”曹国政说起话来，底气十足，非常的有派头，像足了一个国术宗师，和他对谈总会感到那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这老爷子看样子是强势惯了。
“呵呵。”柳生面露轻蔑，“换在三年前，我的确有这个心，可是，那时候在下走遍了长江南北，访了十一个省市的高人也没遇上真正的对手，到后来，你们这些人没几个敢露面的，听说我来造访都避之不及！恕在下直言——”柳生一改向来挂在脸上的恭敬神色，冷冷地甩了一句。“国术九鼎，鼠辈尔。你们这些人，更是不值一提。”他音色不准，却吐字清楚，每个字都带着回音。
此话一过，又一次迎来了一片沉寂，在场的这些人，震惊了。
他们震惊的是柳生竟然有这种公然蔑视整个国术界的勇气，讶然中，竟然忘了做出反应。
“草泥马的日本鬼子！”一直等柳生走了，这句迟来的骂声才突然响起，整个厅子里又是一阵大乱。
“柳生左马旦......”陆羽嘀咕着这个名字，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怒意，他知道，这件事情定然没完。
叶青的刀术确实是日本的，没有中国刀法那种缠头裹脑的动作，陆羽对日本的斩术不太了解，但是他能感觉得到这个日本人和叶青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听冯叔说，这小子差点让文灵一脚踢死，不残废就是好狗命了，可是，柳生似乎并不急着和他算账，还带了失落多年的兵器给自己。
一个能让柳生托付宝刀的男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放弃，拿回了那把名刀的日本人会如此轻易地善罢甘休？不可能，陆羽实在是不能相信，这些屠戮了中国子民的畜生能有那么好的心肠。
他猜的没错，这日本人的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他的本质，“陆羽先生，请您尽快解决此事，我的弟子，小五郎，会代表新阴流来领教一下阁下的中国刀法。”
“放心，很快。”陆羽没有抬头直接回答道，他一把拾起那个长条盒子，当他的手指触及刀身时，久违的一种感觉遍及全身，像玄幻小说中的描绘的情节一样，或许，这刀身上真的寄宿着陆羽的灵魂。
流云，坠星，奔流，银狐的三把短刀，终于回到了陆羽的手里。
陆羽闭上眼，细心体会指尖的冰冷气息。叫骂声不绝于耳的大厅中，仿佛只剩下他一人。
“那个——卢六儿啊，你还有人选吗？”李紫剑老人眯着眼睛，看向卢天舒另一侧的空座，柳生走了，这个地方该由谁来填补。
难不成要让他自己亲自上阵，看看他那病怏怏的样子，这个快要入土了的老泰斗都是一咧嘴。
“师傅，让我来吧。”在卢天舒的后边站起来一个黑鬼，这人一直都蹲在地上，蓦然站起间才发现他的身高能有两米二以上，很瘦，极高，是个黑人。小七看了他一捂嘴，他记得李小龙有个电影叫《死亡游戏》，那里面有个闯关的剧情，把守最后的一关的boss就是这样的一个大汉，后来他才知道，那家伙是是李小龙的弟子之一，篮球巨星，天钩贾巴尔。
“我靠！”，什么事都少不了长牙，坐在前面的几个人，就数他话多。“卢天舒，你怎么这么多的外援啊？！”没错，卢天舒的外援真的很外援，都这拳助的，都到了国际社会。
没等卢天舒表态，黑鬼竟然朝着那长牙一抱拳，操着无比生硬的“美式汉语”悠悠道：“前辈，我不是外援，我叫jackson，练得是尚门形意拳，卢六爷是我师扶。”注意尾音。
“......”
长牙无语。
众人无语。
陆羽眯起眼睛看看这个人，也跟着无语。长牙一拍脑门，也不多话了。
“你去吧。”卢天舒闭目，竟然应允。
“呵呵，好啊，好！我中华武术发扬光大了，国术鼎会连欧美的朋友都热情参与，不错，不错。”李紫剑这老人家竟然扶须长笑，也顾不得身边二人的异样眼光，继续道“那么，就这样定了，尚昆第一，陆羽第二，小黑第三。”老人知道自己叫不出jackson，干脆叫他小黑。
“不，jackson第一，尚昆第三。”卢天舒摩挲着盒子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坐直了身子说道。
“好，你们看看，这样行么？”他问旁边的曹国政和蔡凌云。
“我看行。”蔡凌云还是笑眯眯的。
“不反对。”曹国政说。
“好，既然如此，我宣布，今天的比赛正是开始。”随着李紫剑老人那一声苍老的嘶吼，金鼎争夺战终于拉开了帷幕。
第一个登台的是黑鬼，来攻阵的是大醉侠苏三炮。
按理说，这样的场合应该不应该由他这样的人来打头，他的身份和名声远远在薛浮生这虎哥毛头小子之上，他能第一个出场，还要归结于此人的古道热肠。
原来，金鼎之会有个规矩，每一次的大会都有三支势力构成，攻擂者，守擂者，和夺擂者。
攻擂者是要求召开鼎会，意图取得金鼎的一方，在此次的大会上就是薛浮生这一边，三个人，除了他自己还有苏三炮和李昭。
守擂者就是金鼎原本的持有人，也就是在场的卢天舒一伙，出场的三人是陆羽，尚昆和黑鬼。
攻守双方会在三个人尽数登场之后决出胜负，很像是拳皇中的规则，淘汰制。最后剩下的一个人是哪一边的，那一边就会赢。但是，这个赢了的人还要经受更大的考验，因为还有一大群人盯着胜利者手中的金鼎，他们中还会有十个人依次来挑战这个最后的胜利者，还是老规矩，谁赢了谁拿走。
看见没？这是一个很高明的手段。
不论是攻擂方还是守擂台方都是最脆弱的一边，他们就好比是螳螂和蝉，争斗不休之后还有一大群的黄雀在等着呢。这年头，谁也不傻，大家都是为了得到一只金鼎而已，不在乎具体是那一只，与其出言挑战还不如坐等时机，故而，金鼎之会三年一召开，很少有排队的情况出现。
苏三炮想的明白，既然自己站在了薛家这一边，干脆就一股脑地击溃众人，也为薛福生这孩子留下一些回转的余地。浮生毕竟年轻，薛家的声望还是要由这个孩子来担当，做前辈的，能多做些就尽量多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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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泰国泰拳
书说简短，这一战终于开始了。
乔五爷坐在后边，秦岚、大熊和鹰眼垂首侍立，这些人都饶有兴味地关注着坐在卢天舒身侧等待出场的陆羽，小陆这下子算是成了大名气，不论胜负，国术鼎会之上，二十四把椅子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非他莫属，此会一散，估计又是一个传说。
他把暗格放在腿上，不知何时跟堂中的服务生要了一块擦眼镜的纯棉丝帛，眼下正认认真真地擦拭着手里的三把短刀。
这三把刀保养得很好，看得出是个细心人的手比。不过，用来保养的那种很浓的油水味道还是让陆羽难以接受，这些人怎么看对他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该如何夺得乔五的赏识。
老实说，直接把秦岚勾搭上床，然后顺风顺水地打进乔五集团的内部，这样比较容易，但是有点猥琐，想想秦雨的香吻，陆羽一阵恶寒，还是算了吧，这两个女人都不好惹。
其实呢，还有一个另一个选择，小花，花解语。这妮子注定了是陆羽的女人，她是乔五的女儿这件事陆羽很早就知道了，在小花的童年，她的母亲和乔五有点矛盾，很早就带着小花搬出了乔五的住处，道现在，陆羽还对那个准丈母娘有印象呢，离了婚的女人总是很牛逼，很强势，硬生生地让小花改了名字跟随了母姓。
想想小花那种一阵阵的小泼辣，陆羽心中一暖，估计着，她这性格百分之九十都遗传自他的母亲。
呵呵，文二的女儿是文灵，乔五的女儿是小花，谁能想得到这对死敌有这么个共同的女婿呢。有时候，吃软饭也挺好，比如说，要是小花带着自己去见眼前的乔五爷，成了乔五的好女婿还哪里用的上这么麻烦。
“唉——”陆羽叹了口气，死要面子的自己总是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不用问，今天注定是要大打出手了。前有拦路虎后有浑江龙，那几个日本人估计还在门口等着呢，哭了，呜呼哀哉。
让他们等着吧，这帮混蛋。陆羽想着那三个日本人货蹲在路边撸着羊肉串的样子就想笑。
他倒是惬意，台上的两位却没有那么好的兴致，那黑鬼一上台还有模有样地和苏三炮抱了个拳。三炮叔为了表示尊重，竟然把那件帽子扔在了台下，还是那一身的冲锋衣，还是那双登山鞋，他红着脸带着一点酒意地走上来，一扶台柱，竟然是从绳子底下钻了上来，一不利索还差点摔倒，伸手往前一撑才勉强站住，那姿势一点也不帅，或者说，是十分的狼狈，这下子直把那些对他的表现十分期待的晚辈们搞得很郁闷。
洪门大汉一捂脸，真特么地丢人。
相比之下，那个黑鬼就利落多了，仗着自己的腿长，一个垫步登上台边，手扶台柱身形一跃便稳稳地站在了台间。
“请赐教！”这黑鬼对传统武术的礼数倒是很了解，还知道什么叫赐教。
“请。”苏三炮怎么会在晚辈面前露短，也是一抱拳，那种轻浮的态度转瞬间就不见了。
一句话过后，大醉侠的左脚向后一个倒插身子一晃就出了个醉荡步，他的双脚轻轻碾地，一摇头，回身之际双手齐出，上身躬起来一前一后地成了两个杯手，脚下已然成了个标准的仆步，一腿平伸，另一条腿蜷起。紧跟着后腿用力，身形后拉，下盘由仆步变成了虚步，全身的重力都集中到了后边的支撑腿上，身形缓缓升起，来了个“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
“好！好醉拳”在场的人中不乏有识之士，他们见了三炮的这个架势齐声叫好，这大醉侠果然是名不虚传。
再看那个黑鬼，也不含糊，他两手一举护在了脸侧，拳头与眼同高，肘尖护住两肋，左腿撑地，右腿点地轻轻地讲膝盖提起，斜身四十五度对着苏三炮，身体还在很有节奏地微微晃动着，妈的，竟然是泰拳！
泰拳在格斗术中，是最有名的流派之一，传说中，在古代泰国，泰国和缅甸经常发生战争，有一次，泰国战败，国王被俘。缅甸王听说泰国国王是搏击高手，于是派出缅甸拳师与其交手，并且许诺如果缅甸这边的高手战败，就释放泰国国王。没想到，泰国国王十分骁勇，一口气干死了十几个缅甸拳师，完胜！
就这么，缅甸王信守承诺，单单地把泰王释放回国。在此之后，这位泰国国王把自己多年的搏击经验编织成一种拳法，传授给将士，这套拳法则正是泰拳的雏形，这是个真实的故事。
其实呢，按照中国武术的说法，在武学里**中，有文练、武练和横练的区别，这泰拳就属横练，和传说中的十三太保硬气功有一拼，但是，比那种内外结合的护体功夫要蛮横，泰拳在训练的时候，有两种最基本的的锻炼方法。
一个是脚踢香蕉树茎法，咱们在公园总能看见拿脚蹬树的无良市民，那个不算，你是蹬着解闷，人家是往死里踢，从表面上看，和自残无异。另一个是碾压胫骨法，就是用擀面杖一类的东西不断地碾压小腿的迎面骨，用这种方法将骨骼和肌肉压实，时间一长，其骨骼密度和扛击打能力有会得到很大的提升，因而，泰拳的攻击往往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但是，早年间照临曾经见过一个学术报告上说，职业泰拳手的平均年龄不超过四十岁，可能也和这样的锻炼方法有一定关系。在泰拳的体系中，最为人熟知的就是膝肘功夫，他们的膝法和肘法都有独到之处，配上拳打脚踢才被称为“八脚拳”。
近年来，由于瘦身热潮的兴起，有人利用泰拳的高热量消耗来代替带氧舞踏，在帮助女士瘦身之余，亦使她们习得一技之长，以作个人防卫用途。但是，客观地说，那些人练习的基本是花架子，健身尚可，吓人也行，遇上行家就贻笑大方了。
大家一看黑鬼的架势，都是一皱眉，这黑人长得很高大，胳膊长腿长的，他这胳膊一伸，比苏大侠的腿都长，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加上以拳脚膝肘为主要攻击手段的泰国泰拳，这可怎么打？
第177章 醉有八仙
抛开别人不说，单说这个大醉侠苏三炮，这个人早就过了而立之年，正处于五十岁左右的年近，一只脚迈进了老年人的行列，另一只脚还没有从中年人的队伍中抽身，常年酗酒的他经常会不自觉地颤抖，打起架来也是迷迷糊糊的。
他拉开架势准备迎敌，却见到黑鬼严阵以待，看架势，这jackson也是经过实战淬炼的，他的左脚点着地，晃气身来十分地有节奏。那双大眼睛在黑色的脸堂上闪着精光，很厚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是没有抢攻的意思。
苏三炮的实力不容置疑，可是面对一个在身体上有着极大优势的对手，他也不敢放松，试探了两次都没有贸然直进。对付高大的对手，最重要的战术原则就是要贴近对手，在中远距离，身材相对矮小的苏大侠是没有什么优势的，他在等，等对方做出攻击的一瞬间那一闪即逝的破绽。
沉住气。
苏三炮不愧是个中老手，面对黑鬼丝毫不乱，他踉踉跄跄地游走于对方的身前身后，就是不出手。
足有五分钟的时间，二人始终都在相互试探，谁也不上前，你逗我一下，我逗你一下，像是两只相互调戏的猴子，看的众人很是无趣。
“打啊......”有个大汉嘀咕着。
“是啊，还不打！”有人回应。
“我靠，这就是武术高手？太没劲老人！”一个很明显不是武林人士的小子带着明显的不满嚷嚷道，为了一览武术风采，他花了大价钱才匀来这张黑帖的，那么多钱可不是想要砸在如此没有激情的战斗上。
不久，屏气凝神对我众人开始议论纷纷，眼看着时间一点点逝去。
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年轻的黑鬼首先发难，他微微调整了一下步伐，身子向前一蹿，三个大跨步上前，一个低鞭腿就扫向了苏三炮。鞭腿，如同字面意思一样，出腿如鞭抽，又快又狠，加上这黑**腿很长的先天优势，这下子使的是干净利落。
“嘿！”伴随着一声低吼，黑鬼的脚往里一扣，右臂向后一甩，一下子踢在了对方的膝窝处。并非三炮哥不知躲闪，只是这一击太快，眨眼之际已经像是一只弯刀般地砍了过来。
三炮哥正踉踉跄跄地挪动着醉步，没想到对方的攻势如此强劲，在心态上就已经失了半分，等他意识到了不好时，膝盖的另一侧已然觉得不适，凭着多年的实战经验，他慌忙一抬腿，还是被踢得小腿发麻。
“草！”三炮哥一皱眉，低头间对方的右手直拳又像是火炮的黑色炮弹一样打了出来，直拳如利剑，很快。
一眨眼的功夫，大拳头已然到了面前。看得出这个黑鬼是经常打沙包的勤奋人，他出拳的时候，拳头不握紧，腰间放松，上半身像是眼镜蛇一样地往前探出，快发快收，不给对手任何的机会。他的力点都在拳峰，也就是四指和手掌的连接处，这四个凸出来的骨节是最有用的攻击部位之一，打人利器。
话说回来，他的拳势甚为凶猛，但是，三炮哥是个成了名的大人物，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打中，他脚下一软，身子很自然地往下一瘫，极为巧妙地躲开了来势。黑鬼一击不成，又是一通的组合拳，直拳，勾拳，摆拳三种基本拳法相互搭配，十分合理，以三炮哥的头颅作为主要的攻击目标，频频击出。
而三炮哥施展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大醉拳，左右飘忽，像是一个醉鬼一样连跑带跌地晃动身躯，时快时慢，舞动生风，那只带着个酒糟鼻子的老脸像是大lang中海面上的皮球，任你狂风大作，我依然要在海面上摇曳生姿。
你来我就闪，你走我就追，很有些太极拳中那种“不丢不顶”的意思。可是，他的身法虽快，也沾不到便宜，黑鬼的胳膊太长，打击距离很远，三炮哥的拳脚始终难以近身，这时候要是能发个冲击波什么的最好了，可惜，这是武术，百步神拳那种牛逼功夫纵横江湖几十年的他到现在也没见过。
两个身材迥异、拳法路数完全不同的人打得难解难分。
在一般人看来，泰拳的攻击方式很直接，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打你就是打你，没有多余的举止，给人最直观的印象就是：打击距离远，爆发力强，很适合实战。
而醉拳不同，相比之下，这门功夫特别花哨，看着很迷糊，一举一动都是不合常理，不是内行人根本就看不出门道来，动不动就来个满地打滚的苏三炮偶尔还会学着某个神仙的样子摆个pose，很做作，让人有些费解。这一通下来，他把醉八仙中的武功路数用了个遍：
“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
铁拐李——旋争膝撞醉还真。
汉钟离——醉步抱提窝心顶。
张果佬——醉酒抛杯踢连环。
韩湘子——擒腕擎胸醉吹箫。
蓝采和——单提敬酒拦腰破。
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
何仙姑——弹腰献酒醉荡步”。
除了这最后一部分，这些招式都很爷们，以柔克刚，奥妙无穷。
三十回合过去了，黑鬼频频发力，体力上有点衰颓，其实呢，临敌交手是个力气活，不仅要动手，还要动脑，尤其是和高手过招，心里负担极重，黑鬼的功夫确实是很好，卢天舒肯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他不是没有考虑的。可是他太急躁了，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只有一口气的猛攻下来他才有胜算，可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的这个带着个酒糟鼻子的常年酗酒的人是醉拳名家，醉拳！
这苏三炮的身上像是抹了油的不倒翁一样，怎么打斗打不到，怎么打斗打不实，仅有的那击中了对方的两招都是强弩之末，一点实质上的意义也没有！
“****!”jackson暗骂，这一句口头禅表现出了很强的本土气息，他一着急，额头见汗，还在蛰伏待机的苏三炮心中大乐，机会到了，他意识到，等了这么久的时机终于到了，想也不想立刻发难。
姜，还是老的辣。黑鬼的势头虽猛，可是攻击显得过于直线化，三炮哥稍一准备便计上心头。
“嘿！”没有意识到危险的jackson右肩一耸，一记标准的“前胫扫踢”打了过来。
第178章 妙踢连环
前胫扫踢是泰拳的经典招式，和散打、跆拳道有着很大的区别，后者多以脚背作为弧线腿法的着力点，像是鞭子一样，越到末端打击力度越大，而贴近大腿的那一部分基本上无法对敌人造成伤害。而前者不同，刚刚说过，泰拳以脚踢香蕉树的方式磨练腿力，经过十足锻炼的小腿胫骨能狗形成铁棍一样的打击效果，所以，泰拳的扫踢可以形成“巨斧伐木”一样的奇特效果，整个胫骨都是力点。要是说，一般的腿法还是在“点打”的范围之中，那么这一招就可以归结到是大范围的攻技里。
面对如此一招，深知泰拳的凶狠的苏三炮没敢硬接，而是用右手一扶他的左脚，身形向后猛退，他这一退并不利索，似乎是因为体力的原因而出现了拖泥带水的状况，更要命的是他退得不够远，虽说是堪堪躲开对方的扫腿，可是自己仍然在黑鬼的攻击范围之内。并且，他的胸口毫无遮拦，竟然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破绽。
正自焦急的jackson眼前雪亮，他怎么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左脚落地之时，身子前探，又是一个右手直拳打了出去！
直拳。
直拳是拳法中速度最快，杀伤能力的最强的招式之一，通过正确的传导能够将浑身的劲力发于一点，时穿透力最理想的打击手段，当年和夜叉王的较量中，陆羽就是凭借着直拳的一种变式——“弓步冲拳”来险胜的。
jackson虽没有陆羽那种精良的整劲，却有着很大的肩膀推力，长期从事打沙包一类的有氧运动，已经让他那黝黑的三角肌获得了十足的爆发力，“哈！”他不自觉地喊了一声。
直拳，又是直拳，实际上，三炮哥是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对手，他等的就是这一个直拳。他也没想到这个黑鬼如此容易地被钓了上来，正自窃喜。只见他还在微微后仰的上身并不闪躲，而是伸出荡在身前的一只左手，啪，手掌外旋，向外分开，一个掳抓就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抓住了。
不等jackson的胳膊收回去，苏大侠抓住了对方的手！
这一下并不是因为大醉侠出手快，而在于正确的预判。可能在一定的程度上，单论直拳的速度jackson的造诣还要在苏三炮之上，可是他的意图太明显！胳膊一动就被老谋深算的对方猜出了拳头的轨迹！“永远不要让对手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句名言。
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三炮哥左手抓着对方的胳膊，右手使出一个“帮肘”一下子劈落在对方伸出来的胳膊上，封住对方变式的同时，身想向内一转，回身之时左脚荡起，右边的杯手已然打出！这一下，以手背为力点，半抛半顶地对着对方的面门而来。
“霸王敬酒”！又是一个“霸王敬酒“！
jackson大骇，猛地一抽胳膊护在了脸侧，膝盖高抬，迎住对方的攻势，只听得咔吧一声闷响，他的臂尺差点被这个杯手给打断！“嘶——”冷气沿着黑鬼的齿缝灌入口腔，这一下真够狠的。
可是，三炮哥的攻势远没有停止，一击不成，他立即转身回去，背对着对方的一刹那，荡起来的那条左腿砰地一下向后踹出，又砸在了对方的臂尺之上！这一下比刚才的一个杯手的力气可要大多了，一下子把黑鬼jackson踢出多远，三炮哥乘胜追击，不给对方一丝一毫的喘息，一个垫步加上了非常干净利落的跳步旋风脚，矮身一翻的同时，在半空中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身，用左手击拍了一下右脚的脚面，一声脆响之后稳稳落地。
没踢人。
您可能要问，没踢人你整这个动作干嘛？耍帅啊！？
肯定不是，三炮哥还没脑残到那种程度，旋风脚踢出的那只脚落在地上，而另一只脚已然蜷起，它勾在了自己右边的膝窝处，随着还没完全卸去的转身之势，身子一拧，在原本三遍六十度的大回环上又来了个转身后摆腿！一团墨绿色的旋风出现在了八卦台上！
“神龙摆尾！”
这一招，光陆羽就用了不下三回，连小七这样的外行都认了出来。
不同的是，陆羽用的“神龙摆尾”这一摆尾的幅度大约在一百八十到三百六十度之间，可是这大醉侠苏三炮玩的是五百四十度以上的大回旋踢！这一下所产生的动力势能，绝不是一般的弧线腿法所能比拟，只听见一声闷哼，高大的黑人jackson已然被踢出一丈多算，眼看就要撞在了围绳之上！
他也真是个硬汉，一连受了两次重击还是没有退缩，忍着手臂传来的剧痛一咬牙，竟然对着大醉侠一个正蹬！
“哈哈！”三炮哥很癫狂地笑出声音来，好像是在嘲笑对手的不自量力。他不退反进，向前一滚，使出了“醉酒抛杯踢连环”的本事来，倒在地上一个剪腿，猛地夹像对方的膝盖！
这一手绝不是凭空来的本事，乃是大醉侠经过千锤百炼得出来的真功夫，模仿的是“铁拐李”的形态，后世有诗赞云：“铁拐李，酒醉仙。倒戴的，金刚圈。左投右撞随他便，随他便。虽则是，黄莺磕耳，也须要，脚管肩先。脚儿弯，好勾臁,勾时郑重人后面。翻身进步，身倒脚掀。”
只见三炮哥如仙人附体一般，两条腿夹住对方的支撑腿，腰腿同时用力，蓦地使出一个“金蛟剪”，直接将对方剪翻在地，随即不停，他又在地上使出个后扫堂腿，不是扫地面而是微微挑起直向对方的髋关节而来。他不用脚掌而是用脚跟，脚踝以后的凸起部分像是农村的镐头一样刨向了jackson的胯部！在大腿的外侧，环跷一带有个穴位密集的部位，此处受到重击，人的大腿会瞬间麻木，若是教三炮得手，jackson断然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重新站起！
结束了，三炮哥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第179章 初战告捷
结束了，三炮哥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没错，这一次胜负已分。但是黑鬼还没有放弃，他趴在台子上一个鱼跃，竟然硬生生地颠了起来！大醉侠的扫堂腿扑了个空，竟然没有没扫到！。
此时此刻的三炮哥不禁懊悔，对啊，这小子自称是形意门的弟子，是个懂得传统武术的角儿！中西合璧的产物！
不容他多想，黑鬼的身子已然腾起了一人来高，在半空转身一个砸肘就撞向了苏三炮！一般情况下，膝肘的力量较拳脚要大一些，凌空肘击更是如此！三炮哥一腿扫完还没来得及回身，兀自地蹲在地上，这凌空一下打得他是措手不及。
“草！”大醉侠上身向后一蹭，也是凌空而起，胳膊往后撑，双腿高抬，一下子坐向了台后，看看避过一击。
“砰——”黑鬼的这一肘砸在了擂台上，四周的围绳一阵猛颤，幸亏这台面的材质做过专门的处理，要不然不是台面折断就是黑鬼断臂了。他这一个撞肘砸在了台面的同时，三炮哥也没闲着，高高举起的双腿向后一打，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他这只大鲤鱼站起身后根本不停，又是一个非常干净的抢背咕噜地在地上一滚，右手举起右脚左伸，啪！一个“醉卧沙场”，竟然直接摔倒了！
这一下子很像是猛然摔倒的醉汉，摔得干脆，毫无预兆。他人是倒了，可伸出来的胳膊却是借着倾颓之势枕向了对方的脖颈！这是要命的招式啊！
黑鬼不傻，慌忙地向旁边翻滚，“砰——”又是一声，还没停下来的围绳继续晃动。
“好！”人群中的叫喊声明显带了延迟，渐入佳境的几招过后，大厅之中掌声雷动，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正中正统的醉门功夫，一个字，牛。两个字，潇洒。大醉侠苏三炮果然名不虚传！
“羽哥，这人咋样？”小七蹭到了陆羽身后，扶着小陆的椅子背问。他的眼睛完全被台上的二人吸引了，他这样的小混混何时见得过这样的真高手，对于“传统武术华而不实”的那种观点，他是彻底摒弃了。因为，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醉拳是可以这么用的！
“小七，你看仔细了，用醉拳的那个还没有尽全力。”陆羽眯着眼睛说。他的手里还在擦拭这那三把短刀，要是论及对台上的关注程度，他丝毫都不比小七差，黑鬼一定会输，三炮哥的下一个对手就是他自己！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知晓对手动态而进行的情报搜集工作再重要不过，陆羽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在他不羁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无比缜密的心。有些事，他不去想，不是因为他想不明白，而是因为那样太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凡事不必太过。
“羽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乞丐还没有用全力？！”小七很惊讶，学着城管的口吻称三炮哥为“乞丐”，一身冲锋衣的大醉侠要是给听见了，非要气疯不可。
“看！”，陆羽轻呼，在小七说话的时候台上的形势再一次逆转，此时的三炮哥意气风发，正打得酣畅淋漓，双臂受创的jackson被打得狼狈不堪，只见得大醉侠的杯手往前一递，一个“劝酒换杯式”领向对方面门，黑鬼一挡，正中下怀，大醉侠的手腕一翻扣在对方的胳膊上，再顺势向前一靠顶在对方的身前，右拳在腰间随着一个倒插花的步法右拳向上一捅。
“钻拳？！”一声惊呼，夺了本应属于三炮哥的风头。
那个花了很多钱换来一张门票的公子哥可算是认出了一招！“形意拳五行拳中的钻拳！”他大声疾呼，还不忘左顾右盼，似乎是等着众人响应，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漂亮妹子都叫到这里来，因为他认识这一招！他认出了一个醉拳大师的武功路数！
可是，很遗憾，厅堂之中的所有人都像看着傻逼一样地看着他，这，不是钻拳。
“钻拳者，属水，是一气之曲曲流形，无微不至也。钻上如水在地中忽然突出，亦如拳水之上翻似闪。在腹内则属肾，在拳中即为钻。所谓钻拳似属水者也。其气和则肾足，其气乖则肾虚，肾虚则清气不能上升，浊气不能下降矣。其拳不顺，真劲即不能长，而拙劲亦不能化矣，学者当知之。”
和抄拳，勾拳不同，钻拳的要求是“拳从口出”，不是拿舌头打人，而是在下颏的位置往外打，因为是拧着钻出的，所以是拳心向上，在接手时用尺骨或挠骨搓着对方的胳膊往前顶，用拳钻向对方的面部，既是“打法”又是“格挡”还能算是半个“化法”。
钩拳的运动路线是走的下弧，是钩着打出的，力点在拳面，而钻拳的运动轨迹是走上弧，力点在拳楞。非要找个归宿的话，三炮哥这一下应该算是勾拳，走的是下弧，打的是下巴。
事实证明，没有真才实学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可是，三炮哥这招虽然精妙，却百密一疏，他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黑鬼的身高。这黑人最少能比他高一半，他从对方的胳膊下边钻上来这一拳，没有够到对方的下巴就被那长长的手臂给卡主了。
“......”尴尬了，忒尴尬。
好在，临敌经验极为丰富的大醉侠，十分及时地来了一个变式，卡主了的一拳往回微收，立刻变成了肘打，一个横肘打向了对方的肋下——穿心肘，陈式太极拳的穿心肘。
“呵呵。”一直都没言语的老冯看看坐在前面的陈嘉落，挑挑眉毛像是在坏笑。
“呵呵。”陈大师苦笑着摇头，“功夫练到至精处，一动通身皆是手”。大醉侠的“穿心肘”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他这么安慰自己。可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三炮哥开了四六马步，一连用了三个穿心肘，打得还是弹抖劲，而不是醉拳的螺旋力！外行都能看出来，这绝对是太极拳啊！
“砰！砰！砰！”三个肘击打得很实在，最后一下子直打得对方一屁股坐在了擂台上，双眼迷离。
“你输了。”大醉侠起身，看看这个异邦武者。
黑鬼很执着地站了起来，还是那么高，却重心不稳，他看看还坐在陆羽身边的卢天舒，怪叫了一句英文再一次合身扑上，赫然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唉——”这样的执着的人，三炮哥见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