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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龙套有三千1     重生神宋小白狐txt下载     重生神宋小白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月色晴朗,午夜时分。叶小白扶着墙从上课的地方,一点一点往青石小巷缓缓移动。从脚到腿无处不疼,本以为教训一帮美女练跳舞,是一件非常轻松、愉快的事情。

    他恰恰忘了,这四个女人可不简单,都是风月场上的魔女。自己怕是一动龌龊念头,她们就有十几种方法应付自己自己,并且成倍报复。

    “太……太过分了……我一定要报仇。”在这种情况,叶小白忘了好男不与女斗的古话,执意要与四大楼主一较长短。他握紧拳头,用力一挥,做出打气的姿势,“我不会放弃的,可恶的魔女们……”

    他这一行为动作,和很多被打败的反派角色,常说的那一句“我还会回来的”,意思应该是差不多。不过叶小白坚信自己是正义的,是脱离低级趣味的。

    到了青石小巷,叶小白掏出纸扇为自己扇了扇。初冬的夜晚虽然清冷,可是他一路行来早已是满头大汗。

    忽然感受到什么,他脸色一变,回头看过去。三名黑衣人,已经跟了自己一个时辰左右,快到家门口他方才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同时青石小巷中,又走出了三人,清一色穿着黑色劲装,整齐划一的步伐,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黑衣人表情阴沉,动作齐整显然是经过训练的,随着他们的靠近,叶小白心中涌起紧张感。

    “是王家公子吗?”叶小白被包围之时,有黑衣人上前一步道,“我们是官衙的,有一件案子要请你帮忙。”

    官衙之人,叶小白松了一口气道:“是陈杳让你们来找我的,可是我对破案没什么技巧,请回吧。”

    “公子可记得两日前有三个纨绔子弟和你发生矛盾,今日有人纵火烧了三家人的家业,死伤无数。公子请和我们走一趟!”公差一板一眼,冷冰冰的道。

    凶杀案,叶小白本能嗅到阴谋的味道,他后退一步道:“我不知道什么纵火、凶杀,两天前的事情,陈杳也清楚。”

    “多说无益,和我们走吧!”鹰爪般的手钳制住叶小白,让他动弹不得。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叶小白被人按在某处穴位上,忽然浑身一麻就再不能动弹。手中的新纸扇掉落在地,被人踩了两脚。

    三辆马车飞驰而过,六名黑衣人分别上了马车。街面再一次空荡荡的,唯有天上皎月清幽,对这一幕无动于衷。

    马车快如疾风却一路平坦没有颠簸,叶小白被黑衣人用黑布蒙住双眼。全身如被电击似的麻痹,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办法移动。直到身体慢慢的复苏,马车又进入一片坎坷不平的崎路。

    叶小白没有锻炼过的身体,犹如陈旧的牛车,被这大力的颠簸,差点散架。而且他稍有异动,立马就有人死死的把自己按着,或者拳打脚踢。

    想起前世莫名其妙就重生,再想到十几年的狐狸生涯。好容易化作人类,却又碰到命悬一线的事情。他徒生出一种生命渺小的感慨,犹如万千宇宙中一颗微尘,无论浮沉都不会影响这个世界。

    一直想要过平凡人生活的叶小白,在这一路颠簸中,第一次领悟到了修炼的意义。无数先贤是否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才去修炼的呢?正如人类感受到大自然的凶险,才直立行走并发明出了武器。

    而他感受到的是命运的无常,人生际遇的变化多端。命运如大河滔滔,自己身在其中却无法把握,一股修炼的念头便在无意识中慢慢的植下。

    一颗种子种下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会生长出什么出来!

    终于马车的颠簸停止,叶小白被如同货物似的扔下马车。随后就是脖间传来冰凉刺骨的感触,是刀锋,寒冷的刀锋不时碰触喉管和血管,皮肤不自主的激起鸡皮疙瘩。

    早知如此就该好好修炼,天天和美女厮混什么,好不容易有了温饱的生活,若这人一刀下去,岂不是自己又要魂飞魄散、转世投胎?这一世重生成了狐狸,下一世会重生成什么玩意也没个准头,他在心中连连叹息。

    “走!”背后大力一推,叶小白的身子往前一个踉跄。脖子微凉,好似被那锐利刀锋划开一条口子,幸好不是致命处。他不敢用手去摸,只得镇定的按照别人推搡的方向走去。

    跌跌撞撞一段路,险些被一条门槛险些绊倒,叶小白扶住粗糙的墙壁停下。潮湿闷热的空气中夹杂着臭味迎面而来,这个时候背后有人也解开了他眼前黑布。睁开眼是一条灰白石砖垒成的阴暗甬道,地面灰尘、稻草、破布杂乱,自己所扶的墙壁上还有斑斑血迹。

    甬道墙壁上隔着大老远,点上一只昏暗油灯。阴风阵阵,油灯也不断摆动。耳边传来远处皮鞭噼啪的鞭打声,以及惨叫声。

    “牢房!”叶小白闻着作呕的腐臭味道,不堪忍受道,“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乃是你们知府公子的好友……”

    “别废话,给我进去!”身后人粗暴的一推,将叶小白推倒在地。

    叶小白知道自己和他们没有办法说理,身上吃了几脚,他又爬了起来。沿着幽深的甬道往里走,之后一条向下的石阶。这些年无数人来往,石阶都被磨的圆滑,让人稍不注意就会滑倒。

    顺着石阶而下,大约数十步之后,潮湿闷热感更重。叶小白来到平地之上,见到无数用粗如大腿的圆木,竖立成的木栅栏。幽暗的灯光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人是鬼,只是死寂的牢房时不时传来隐隐哭声、和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怪叫。

    这是真正的牢房,叶小白也明白身后的人是真正的官差。可是以自己和陈杳的关系,他们怎么敢抓自己。哪怕自己被赶出了王家,自己的身份可是当朝一品宰相王世才的亲儿子王青琅。

    他们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人的分量,也必然不小。

    “江洋大盗王二虎,现被收监。”身后传来阴冷的声音,随便就给他换了一个身份。

    什么纵火案、凶杀案都是假的,一旦进入这里,叶小白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以被他们随意捏造。也就等于,自己的性命握在了别人的手中。反正也没有指纹辨认,dna检测,若是把自己整死,往脸上泼些硫酸什么的整个容,神仙也找不到自己。

    有穿着狱卒官服的人出现,手中提着手镣和脚镣,走到面前随意往地上一扔道:“王二虎,自己把自己给铐起来吧。”

    叶小白回头,身后六名黑衣人犹如冰冷的野兽冷冷观望,两名狱卒却是一副见惯了的模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便是他现在的情景。

    “是!”叶小白没有大叫冤枉,也没有向任何人求饶。而是很服从的弯下腰,慢慢的把自己双脚、双手铐住。形势比人强,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陷阱,以自己的实力,若是去反抗只怕会死的更惨。

    活着就有希望,他心中百味交杂。

    他这般配合的模样,让狱卒和黑衣人对望一眼,都流露出诧异的神情。这般气度,竟然将他们可以营造出来的恐怖环境的气氛,给冲淡了不少。

    狱卒又刁难一番,叶小白乖乖的脱下华丽的月白色直裰,穿上粗布制的囚衣,前心处用红笔写了大大的囚字。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的反抗。

    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狱卒只得押送他进入牢房。

    本以为自己能够控制情绪,尤其是修炼天狐功之后,髓海中的神识比常人强大,所以恐惧等情绪应当是可以减轻的。

    可是踏入牢房区域的时候,叶小白心中一跳。刚才还显的空荡荡的牢房中,无数犯人从阴影位置慢慢走到栅栏后,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无论多么凶神恶煞的人,在这个地方犹如老鼠般不见天日几个月后,立马都脸色惨白、面有饥色。

    “好俊俏的一个兔相公!”突然旁边木栅栏中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向叶小白脸上摸去。

    还好被叶小白躲过,刹那间一排木栅栏都伸出了无数脏兮兮的男人的手,吼叫着:“给我摸摸,小相公靠近一点……”

    “哈哈,比女人还嫩……”

    “到我这牢房来,来啊,小相公!”

    叶小白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让押送他的狱卒大为吃惊,这个少年端是要得,竟有一股不弱于豪雄的气势。

    行过这一截路之后,狱卒上前推他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已经背后已经汗湿了衣服。原来是在装,仔细看去,他果然表情木然,唇色已经发白。

    “王二虎,这是你的牢房,和你狱友们好好相处。”一名狱卒打开栅栏,另一名狱卒宣读牢房纪律,“牢房之中不准动手打架、不准吵闹,不准弄脏牢房,排泄都在马桶中……”

    一番宣读,叶小白反而松了一口气,就怕这牢房中没有纪律,所有人在里面乱来。既然有纪律,那么一切都好说。

    “明日提你出来,打五十棍杀威棒,晚上好好休息!”说着狱卒一推,将叶小白推进了牢房中。另一名狱卒道,“号房里面的,出来招待了。”

    栅栏包围的地方小如斗室,没有门窗。栅栏外的石壁上悬挂一盏微弱油灯,让人看不清号房角落的情况。叶小白在号房中站稳,自觉后退到墙角位置,皱眉不语。

    “王公子,你终于来了?”叶小白听见角落中有熟悉的声音,浑身一紧道,“哪一路英雄好汉,难道和青琅有些过节?”

    阴影中只见三个人站立起来,慢慢从角落走出。披头散发、肥头大耳,三个胖子慢慢现身在油灯的微弱光芒下。

    “你们三人?”叶小白辨认了一会,方才认出来。这三人,就是两天前被陈杳送进牢房的绸缎铺的三名纨绔。果真是应了冤家路窄那句话,叶小白冷声道,“究竟是谁把我弄进来的?”

    这三人自然没有能量将自己弄来,他们出现在这,也是有人想要借三人之手对付自己。

    “嘿嘿,等你死了,我们兄弟三人自然会告诉你。”八字胡笑的尤其阴险,和他两名同伴将叶小白包围住。

    地上只有稻草和灰尘,也没有什么石砖利器。叶小白转过身,对还未离开的狱卒道:“他们三人要打架,你们管不管?”

    不说还好,说完之后,突然间从木栅栏之外扔进来三根木棍。狱卒们的态度,自然不用明说。

    看着狱卒的无耻行径,叶小白咽了一口吐沫道:“你们将不要脸三个字如此直白的写在脸上,真的没问题?”

    冷笑声悠荡在监狱中,配合这鬼哭狼嚎的声音,阴森的气息让人几乎呼吸不过来。

    只见三名纨绔弯腰捡起木棍,相互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狰狞的神情。

    “我们出来混的,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叶小白看无法说服狱卒,便对着上前的三人竖起一根食指,一字一顿道,“那就是,仁,义!”

    “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叶小白尝试说服,可是木棍已经落在了他的小腹上,将他整个人砸翻在地。棍子如雨点般落下,没有停顿的瓢泼大雨。

    这一次没有人和他说着玩,一切都是来真的。叶小白在乱棍之下,慢慢蜷缩起身体。

    没有一会,肮脏的地面染上了一层嫣红。

第十五章 十日后

    (ps:感谢邪月永恒和梦仙寻梦,两位看官的打赏,多谢支持!)

    暗无天日的牢房,弥漫着腐烂的臭味。

    不时有人,在污浊不堪的牢狱中,因为伤口感染、或是疾病传染而死。在密室中,一个血迹斑斑的少年,被人倒吊在铁架子上,带着倒刺的鞭子肆意在他身上抽打。血污的长发遮住半张脸,剩下的脏兮兮的半张脸,眼神空洞面目却有些眼熟。

    “公子……夫君……”花解语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清泪浸湿她美艳曼绝的一张脸,她从枕头下拿出那柄捡到的破损纸扇,带着哭音道,“你在哪里啊,公子,不要吓解语。”

    冬至,阴极阳生,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朝廷鼓瑟吹笙,奏黄钟之律,民间祭拜先祖,更易新衣、置办饮食。故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

    金陵也在这一天开始庙会,整个城市热闹非凡。往日卖的火热的烧饼铺、包子店等等,今天都要摆上混沌、水饺,大一点的酒楼特色菜中,必然有狗肉、红豆米饭。

    沿街的小吃中,糯糕、麻糍、糖蛋等比比皆是,赶集的人若是饿了、渴了,当街站着喝上一碗加入桂花酿的米酒,吃上几快麻糍,便能对付很长一会。大人小孩皆宜,热热闹闹,犹如过年。

    这一天无论是黎而老者、童而孩者、衣冠甚伟者、短褐不完者、躇(chu2音通厨)步者、蹀(die2音通蝶)足者,皆是喜气洋洋。哪怕是碰了磕了,都相互拱个手,也不置气。

    不过若是站在金陵高处眺望,能够发现今天热闹的地方虽然多,却有一处各色人等云集景从。仔细辨认,却是已经破败的七郎庙。

    此时七郎庙门前的空旷场地,搭建了一座十日而成的高木台,起码有一丈三高。木台上张灯结彩,竖起两根冲天竹竿,挑着一对龙飞凤舞的对联:“未上台,谁是我,既上台,我是谁,须知是我原非我。不认真,难做人,太认真,人难做,牢记做人要像人!”

    旁观者将四处堵得水泄不通,这一对对联原是戏子所做。其中是我原非我,对做人要像人,原本是以戏子身份劝谕别人。可是如今放在擂台之上,充满了辛辣的味道。

    书生之间的挑战,少有如此赤(谐)裸裸的火药味。大多写些“五车诗胆、八斗才雄”或者“问青牛何人骑去,有黄鹤自天飞来”。这样隐晦又显的有文采,不伤彼此和气。赢也谦谦君子,输的人也能有个台阶下。

    可如今,北方来的这位二公子,公然写上“牢记做人要像人”,其中暗讽之意跃然纸上。想一想王家大少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可不是文不成武不就,被整个金陵取笑。前一段时间,又闹出为了风尘女子被赶出王家的事情。这一句做人要像人,真是字字诛心。

    这巍峨高台,便是京城来的二公子和叶小白约定比试的地方。

    纵然叶小白自从回到金陵都是深入简出,不过听雨楼却是力败各路才子,后又有陈公子宣传,诗词曲都是一绝。尤其是十多天之前,陈公子酒后会友,又摆弄一首船尾王大才子新作的词,其中白衣卿相让他名气再度涨了一截。

    人品这种事情大家不敢评价,但是比起文才来说,叶小白东拼西凑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足以引发一个个热潮。至少目前为止,整个金陵最炙手可热的才子便是他。

    正因为成了名人,这擂台方才显的有意思。但凡肚子里面有点墨水的,都来看看门道,没有墨水的则是来看看热闹。何况这次比擂,比的是歌舞。这种东西,雅俗共赏,倒也没有硬性要求。

    时日快到正午,从七郎庙中前呼后拥,当先四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皆是一身白衣、袖袍宽大。儒雅的气质,显示出四位老者并非普通人。

    之后是亦步亦趋的成群护卫,各个狼腰猿臂、威武不凡。在包围的中心,身穿镶着黑边的白衣少年,挥着纸扇,风度雍容。

    自从那一日被叶小白一眼看穿身份之后,二公子重新拾掇一番,掩盖了几分女性气质。如今的她,更如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才惊鸿一瞥,那些扎堆的大姑娘、小媳妇的惊呼不断,待字闺中的姑娘们,也是捂着小嘴,眼中似乎要飞出星星。不过今日二公子身边还有一名青年男子,相貌英伟不凡,背着手并排而行。

    一个剑眉星目一个俊眼修眉,好一对男子,博尽了所有人的眼球。

    人多势众的二公子上台,首先是介绍四位老者的身份。一介绍原来是江南江北儒学中的名宿,都是各自一方泰斗。这四人立马引起台下读书人的喧哗,看来才名远扬。

    “四位先生乃是文坛泰斗,今日且在此做裁判,我想台下各位没有异议吧。”二公子持着扇子,玉树临风的扫视台下。

    在这四位大儒面前,哪里有人敢说话,就算是说话也一定是客客气气请教文学。人家都是天下共知的人物,为了自己的名声也断然不会作假。

    二公子能请来这四位大儒做裁判,首先展示了自己的通天手段,其次也表现出,自己就算手段再多也是公平比试的决心。虽然说她的对联写的轻狂,可是这一手却为她博了个满堂彩。

    在他示意之下,有人上前读比擂规则。比擂的胜负,纵然四位大儒有话语权,现场所有人都有参与。大儒们进行裁判,众目睽睽之下做个监察。

    比赛的方式,分为弹琴唱曲并且可以自由选择舞蹈。题目为汉代乐府的《平调曲》名《从军行》,唐代多首诗篇也以《从军行》为名,让这个曲调名表现出血气方刚、豪迈壮丽的意义和情调。

    这边弄的热闹,可是半晌却见不到叶小白等人前来。慢慢等到全场热情冷却,二公子也感觉到不耐烦。都说重要人物后出场,这家伙难道自认比我还重要?

    “已经到了午时,这王家公子还没有过来,难道是真的怕了?”到了约定的时间,有些烦躁的二公子朗声道,“本公子要追加一条规定,逾时不至也当算作是输!”

    台下哄闹成片:“那是自然,不守时不守诺,必须要算作是输。”

    “可是如果这算作认输,王大才子怎么向这位公子磕头。”

    ……

    唰的一声,二公子将纸扇打开,微微扇了扇道:“若是逾时不至,本公子也不愿那等人给我下什么跪。所谓美人配英雄,各位给我做个见证,我要那王大才子未过门的妻子花奴姑娘,嫁给我哥冲喜。”

    “好!”满街的人齐声叫好,他们也知道以这公子的权势,怕是真的说到做到。

    “点上一柱香,若是一柱香之后无人来,便算我胜了。当然本公子也不会胜之不武,自然会表演一番歌舞,让大家不虚此行。”二公子说话的时间,有护卫搬来一把花梨木的太师椅,她一甩衣袖横刀立马坐在上面。

    温美如玉的公子,偏生用武夫的坐姿,只是在场之人只觉得看的赏心悦目。

    一柱香燃到一半的时候,任谁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叶小白竟然还是没有出现,要不然是出现了状况,要不然就是真的不敢来。可是如今整个金陵都知道了消息,若是不敢来的话,丢人可不是一星半点。怕是用不了多久,那名王大才子就名声扫地,再也抬不起头了。

    恰在此时,远处街头马蹄阵阵如雷鸣,蓦地出现数架马车。马车华丽,飘着流苏作装饰。最主要的五架马车并驾齐驱,没有一只杂色马,皆是雄壮矫健的白马。无数人纷纷让到街道两边,为这成群的马车绕开一条道路。

    马车排成一线,最后分散停在了高台之下。

    “不错不错,王青琅你还有胆子过来。”二公子趾高气扬道,“不过来不来差别都不大,除非你愿意甘心当着全城人面下跪。否则花奴姑娘,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没有反驳的声音,也没有人下马车。当中一辆雕着花开富贵的牡丹图的马车中,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出奇的是所有人都感觉声音如同在自己耳边。

    “我是听雨楼烟雨梦,二公子……王青琅大约七八天前就下落不明,不知道公子可否有消息。若慷慨相告,定有厚报。”

    烟雨梦的声音不冷不热,不含一丝烟火气,说的也非常的冷静。可是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意思,原来王大才子竟然失踪了。

    并且这一排马车包围高台,更是将矛盾直指向二公子等人。

    心高气傲的二公子自然忍受不了,遥遥指着烟雨梦的马车道:“烟雨梦你是什么意思,污蔑本公子抓了王家那个臭小子?以我的本事,想要抓他,何必在这里摆擂?”

    “可是整个金陵我听雨楼已经找遍,可谓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人。整个金陵有这等权势的人,公子脱不了嫌疑。我烟雨梦思考事情,向来只会想,发生这件事谁的受益最大。毫无疑问,二公子你是我最大的怀疑人选。”

    听了这话,在场金陵人士都发出轻嘘声,对台上的公子报以怀疑目光。

    “哼,那我是不是也能认为,王青琅知道比试不过我,故意逃跑了。烟雨梦不要仗着你那残花败柳之躯,和那些糊弄小孩的把戏跟本公子叫阵。你也不过就是下九流中的娼,别认为谁都买你的账。”高台之上的二公子,背手而立道,“栽赃陷害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才不管你那边丢了什么人,时间一到,给我把花奴交上来便对了。”

    “二公子,我出道的时候,你怕是还没有出生吧。”

    “那又怎样,老女人!”二公子针锋相对,不过同样身为女人,她自然很难理解。对一个成熟女人来说,最怕听到的一个字就是“老”,她这一句老女人,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一共八架马车,忽然腾起一股惊人的气势。靠的马车有些近的行人,好似被看不见的软墙撞到似的,步步后退。原本晴好的天空,也瞬间阴云笼罩,街道上掀起一阵狂风,让人睁不开眼。

    狂乱的气流萦绕向高台,那一副对联被如刀狂风搅碎,化为满天飞舞的纸片。

    二公子也微微变色,一丈三的高台,在狂风中微微颤抖,似有散架模样。

    飞沙走石之中,蓦然响起一道龙吟虎啸,好似龙虎盘踞,在所有人耳边炸响。阴云四散,冬日温和的阳光再度回到了大地,肆掠的狂风慢慢的停止。

    高台未动,唯独满天纸片如蝴蝶落下。二公子身边站立一名青年男子,约莫有三十岁,对着马车拱手道:“梦娘,二公子还年幼不太懂事,多有得罪。不过一码归一码,我相信梦娘人品自然不会胡乱说话,不过我以人品保证,二公子绝没有做出绑人的事情。”

    “你是何人,有资格和我说话?”

    “我乃江南路安抚司,赵城虎!”

    安抚司,掌管一路军政事务。一般以知府或是知州兼任,不过江南路为天下富饶之地,便由当今圣上的宠臣,赵城虎担任。单说此人也是传奇,十岁时被当今圣上围猎时在山中捡到,顺手收养。后十五岁有过护驾之功,被奉为皇帝义子。如今担任安抚司之外,兼任骠骑大将军,乃是江南一路真正的无冕之王。

    全场人鸦雀无声,看向那名略显文雅的青年,眉宇之间含着威严。

    “梦娘子,我可有资格说话!”

    纵然是听雨楼梦娘,碰上这样的强权人物,也要退避三舍。毕竟人家手中掌握这一路军队,怕有几十万军人为他誓死效命。只要他一句话,纵然关系再多、法力高强,听雨楼也会被瞬间夷为平地。

    “我们走!”烟雨梦那不然烟尘的声音,终究戴上一丝沙哑,“若是日后让我查出,王青琅一事和你们有关,我必然不会放你们走出江南路。”

    “我信!”赵城虎淡淡道,算是给足了面子。

    可是二公子尖锐的声音响起:“走什么走,把花奴给我留下,不然今天都别想走。”

    正要离开的马车停下,赵城虎微微蹙眉却没有阻拦。双方的火药味,再度浓郁起来。

第十六章 狐狸未成精,纯属太年轻

    天空晴好,冬至的阳光却忽然带起丝丝寒意。

    高台附近的百姓们,都纷纷后退。虽然说赵城虎乃是江南路帅司,但是毕竟没有带军队过来。他身边也就区区二十来人,只是他代表着朝廷。

    烟雨梦已经成为了传说,可是据说她的权势让她被称为神宋第一的女人。并且江湖上很多失踪的好手,陆陆续续出现在她身边,成为了她的护卫。而她身边的护卫中,更有大内侍卫易装而成。

    从地位上来说,烟雨梦虽然差了一截。可是单单说现在的金陵的情况,双方势力是不分上下的。而且哪怕两人真的打起来,金陵的知府也绝对不敢干预。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靠边。

    “二公子,你的身份我也多少能猜出一点,不过真当我烟雨梦会怕你?”

    烟雨梦的声音冷彻入骨,比起三九天的西北风还要冷,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一触即发。不过她的声音方才落下,旁边的马车忽然传来,婉转莺啼般的声音:“梦娘,找人要紧,我……我愿意留下。”

    “花奴?”二公子眼睛一亮,站在台上大笑道,“原来你真的来啦,时间已到,你那孬种男人既然来不了,你就跟我走吧。”

    “二公子,奴家愿意留下,但是有一个请求。”花奴道,“若是公子答应,帮听雨楼找出王公子,无论生死,花奴愿意嫁给你的哥哥冲喜。为奴为婢,花奴绝无二话。”

    花奴显然是准备以自身来增加找到叶小白的机会,在场人听在耳边,感受各不相同。

    “嘿,王青琅这绿帽子,一顶接着一顶,还真是厉害!”远处酒楼之上,一群人凭栏而望,其中青袍书生笑嘻嘻的说道,“可怜王大才子为了这个女人被赶出家族,还没捂热又被人抢走了。”

    旁边有认识的,知道是和王青琅又过节的王家如今当红人物王子巽。

    “哈哈,命不好!”一边有人捧着说道,“不过能找到这位京城二公子帮忙,如果王大才子还没死,还在金陵之中,想要找出也不是难事。这种家伙,狗命还真是够硬的。”

    “靠女人,不然铁定没命。”

    一群书生闲人正在聊天,不料旁边有黑衣人听在耳边,神色一动。急忙转身上楼,到了顶层的雅间外道:“公子,听雨楼的人和那位京城来的那位公子要联手找人,万一……”

    “立马去杀掉那个家伙,不要留一丝一毫的线索。”房间中传来阴毒的声音,“还有给我观察清楚,那二公子是否也是一身白衣、手握纸扇、不戴帽子披散着头发。尤其是她的身边,有没有站立一个身穿玄青色精壮的黢黑汉子。”

    “的确如公子描述!”

    “看来我找错人了,不过那小子也得罪过我死的也不怨。手脚干净一点,现在就动手!还有找人盯住那位二公子,得罪过我的人,都要死。”

    “属下已经放了鸽子过去,让他们在清晨处决掉他,现在应该已经埋了……”

    “做得好,下去领赏。”

    ……

    刑房的沉重铁门打开,一个俊俏的少年披头散发的被人拖了出来。囚衣几乎被打烂,露出里面伤痕累累的身体。头发上也都是血污,那张俊俏的脸几乎看不出面容。

    昏迷的少年被拖行在地,拖出血汗打湿的长长轨迹,过道两边栅栏中的犯人啧啧称叹:“这小子竟然还没死,这都第九天了。看起来文文弱弱,没想到毅力这么强。”

    “每次都被打的昏死,第二天还能照样苏醒,跟妖怪一样。”

    “这么活着,换我早就死了。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物,怕是活不长了。”

    也有人渣的,高喊着:“牢头,把这小子放到我们号房里面来,反正都要玩死,不如给我们玩玩。”

    “嘿,这小子还在动弹,丢个石头过去看看。”

    不时从木栅栏中扔出泥土、稻草,砸在叶小白的身上。有人更是脱裤子,对着这个方向撒尿。他们都知道,这个人必死,狱卒也放任他们凌辱此人。

    长久的昏迷,有那么一刻叶小白险些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终究他还是挺过来了,缓缓睁开眼睛,依然是肮脏、污臭的牢房。而经过几天的折磨,他整个人消瘦、憔悴了很多,唯独一双眼睛比往日亮了一些。

    污浊的空气,给人一种窒息般的烦闷感,而不分日夜的黑暗,却给人以莫名的恐惧。人为散发的恐惧纠结于虚空之上,呈现为黑色的气息。肾在志则恐,肾为水,水为黑。所以那些黑气,乃是整个牢房的人心中恐惧所散发出来的。

    叶小白闭上了眼睛,突然又猛地睁开:“我能看见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之色了?”

    “七情到极致,能见七情之色,入我幻魔功之门。”

    被人抓住的时候,恐惧到了极点,随后进入牢房中,怒、忧、思虑、悲伤、惊恐等等情绪不断缭绕自己。叶小白短短九天之中,承受了七情的考验。竟然突破了幻魔功的考验,成功修习成功了幻魔功。

    他感受了体内的灵识,果然灵识比往日大了一倍,等于精神力量强了一倍。肉身的磨难,全部作用在了精神之上。人受的痛苦越大,精神力就会越强。所以很多人遭受大变、大病之后,意志往往都会比常人坚定,这就是因为精神力增强的表现。

    牢狱中苦苦折磨了九天,真是度日如年,可是相反的让他精神力成倍的上涨,再加上体会了七情,于是成功领悟了花解语所教给自己的幻魔功。幻魔功的作用是看见别人七情之气,然后让别人将七情之气作用在自己身上,能够达到信仰之力加持的作用。

    叶小白转过头看向呼呼大睡的三大纨绔,对他们的恨意也减少了两成。能够练成幻魔功,也要多谢他们对自己的羞辱。那句歌词怎么说来着:冷漠的人,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让我不低头,更勇敢的活。

    他修成的幻魔功,可以清晰看到,三个人身上的七情之气。红的为火、火主心,心在志为喜;青色的为木、木主肝,肝在志为怒;黄色的为土、土主脾,脾在志为思(思虑);白的为金、金主肺,肺在志为忧(悲);黑的为水、水主肾,肾在志为恐。

    不光五脏,筋脉肉皮骨五体、爪面唇毛发五华、泪汗涎涕唾五液等,相互错杂。七情蕴含其中,围绕周身循环交错着各种颜色的气,看起来五彩缤纷。

    气为人的能量场,徘徊在人身体之外,和人身体的温度相当。七情之气循环往复,相互衔接甚密。天狐功吸收人类精气的时候,也正是要让人或动怒、动情等,让人破坏自身的能量场,才能有机可趁吸收别人身体中的能量。

    这么想来,整个修炼的体系,在叶小白心中慢慢的成型。难怪那些修道之士,一个个如古井不波,神仙之士没有七情六欲。他们是将七情之气深藏体中蕴养,凡人的七情之气表露体外,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和伤害。

    例如天气变化温度骤冷,就算人穿上衣服,可是你的气息如果不稳住,依然会生病。例如秋天要保持肺部清肃,否则容易在冬天得飧(sun1音通孙)泄,就是大便泄稀、消化不良。

    不过人体之气复杂严密,就算偶有失控,也能慢慢调节过来,调节不过来便是自身的气已经崩溃,会得大病。

    想通了前后,叶小白只觉得浑身清爽,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在这黑暗的牢房中闻道。

    三个纨绔身子一动,慢慢的从梦中醒来。叶小白只见他们的七情之气开始变化,五颜六色的七情之气,慢慢的变化。表面上气势汹汹,实际上身体外只有青色、黄色、白色、黑色四色错杂,平衡已经受到了影响。

    其中黑色更浓,叶小白知道他们心中如同大多数犯人一样充满了恐惧。

    “王大公子,回来吃早饭啦。”三名纨绔的唯一任务就是凌辱叶小白,每天打四顿左右。分别是早饭、午饭、晚饭、夜宵,有的时候将叶小白拴在马桶边。

    九天的生活的确度日如年,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不过叶小白从来没有认怂、求饶过,他的理念永远是如此:老子哪怕再想哭,也会骂一句你大爷的。

    结果他不光没有死,反而领悟了幻魔功。

    领悟幻魔功之后,他的气息便意外的平和下来。等到有一天能将七情之气收入体内,收发于心,便又达到了另一个层次。

    “那早饭有没有新的花样?”叶小白淡淡笑道,桃花眼说不出的温和,“牢房里面的早饭虽然难吃,可是比起断头饭来说,好了很多。”

    “你的死期也不远了,王大公子倒是有先见之明。”八字胡狞笑道,“只要那位大人物正式让你死,我们就能得到自由了。”

    希望给他们带来了狂喜,体外的气息多了浓郁的红色。这希望怕是支撑他们在这牢狱中坚持的唯一动力,他们用这个欺骗自己,维持着气息还没有崩塌的最后一丝底线。当初也是那位大人物给他们希望,如果事情办得好,就放他们自由。

    可是叶小白不会给他们留下这条底线,此三人多日来的凌辱,就是泥菩萨也有了火性。三人的劣根性,让他深深的感觉到厌恶。幻魔功虽然才入门,可是今天就拿这三人祭旗。

    “是吗?”叶小白冷笑,“难道你们不想想,你们背后那位大人物让你们三人和我共处一室的真正目的?你觉得宰相之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没有人会追究?如果我没有猜错,听雨楼烟雨梦正在疯狂找我,你背后大人物再厉害,能比得上关系通天的听雨楼?就算听雨楼不够,一旦宰相大人知道儿子失踪,你觉得会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语言上的攻击,让三人的意志有些动摇,连带着身体外七情的颜色也如同发生了化学反应。红色慢慢减退,换上黑气占了上风,黑色为恐惧。他们都是聪明人,也自然能想到其中的关窍。

    “闭嘴,不要再说了。”八字胡怒吼出来,不过气势已经矮了一截。

    “你们三个就是背黑锅的,恰好你们与我有矛盾。到时候追查下来,最后只能查到你们三人和我共处一室。所以罪过都会推到你们三个身上,殴杀朝廷命官之子,起码是杀头的罪过。不过你们在此之前就会被人灭口,那官法会如何处置呢……起码也要抄全家吧。”

    “据说我父亲大人挺受圣上器重,到时候会不会把火气全撒在你们三家身上。查抄全家,诛灭九族。就算九族不诛灭,说不定也诛灭个两三族。家族里面男性全部充军,女性全部进入乐坊。哈哈哈,家破人亡……”

    叶小白的嘴巴向来毒辣,此时更是字字诛心。诛灭九族自然是不可能,除非叛国否则都不会这么残忍。但是此时这么说出来,更加能够增加他们的恐惧、忧虑、暴躁。

    希望彻底崩塌,七情之气中少了红色,最后一点点的红色也消失殆尽。被黑气、青气、白气侵蚀,其中八字胡的反应最大,大吼大叫如同疯了一般。看他大吼大叫,实际上四肢发冷,黑气盘绕了他的全身,犹如黑色的蟒蛇勒住了他的身体。

    “给我闭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把我们弄进牢房,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都是你……”八字胡胡乱挥舞木棍冲来,失控的情绪好似随时都会棒杀叶小白。

    如果叶小白继续打击下去,让他们七情之气彻底崩溃,就算他们恢复过来,也会大病一场。在这牢房中生病,几乎就是离死不远。不过他似乎没有掌握好火候,让这八字胡已经完全癫狂了。

    “看着我的眼睛!”叶小白忽然大吼一声,声音化为阵阵音波穿入八字胡的大脑皮层,直接震荡了他的脑海。

    一股说不上的震慑气势逼迫于他,让他忍不住看向叶小白那双桃花眼。不过此时那并非是往日如春水般醉人的桃花眼,而犹如两只深不见底的深渊。瞬间就吸取了他的精神,让他整个人的神智都暂时失去了作用。

    就是现在,叶小白时机已到。幻魔功分为修炼法门和攻击法门,修炼法门自然是吸取别人七情之力加持自己,例如此时八字胡对自己的恨意、怒意纠结,便化为一股股青黑气息,缭绕在自己身边。

    攻击法门则是非常歹毒,一旦别人七情之气在自己面前露出破绽,便能用意识攻击对方。使的对方的七情之气彻底崩溃,致使对方产生幻觉,犹如疯子、傻子。甚至因为七情反害其身,暴亡。

    是你要杀我的,不要怪我。叶小白在心中念了一句,随后双眼爆出一团光彩。髓海之中的灵识好似爆炸似的,化为千万股银针般的精神力,从他双眼发出,直射八字胡的双眼。

    精神力对肉身无用,专门针对对方的精神。叶小白使用完这一招之后,便虚脱般的又躺倒在地。双眼只见到八字胡的七情之气彻底紊乱,五种颜色的气体纠结乱舞,好似被一股五颜六色的龙卷风卷住。

    而他本人刹那间,仿佛一生中最不堪的事情统统出现在眼前,万种情绪同时钻进了他脑海中。情绪过度激动,让他本就薄弱的意志瞬间崩溃。

    凡人只能见到,八字胡手持木棍乱舞,口中喊着杀死你、杀死你,却根本看不见地上躺着的叶小白。

    “老八怎么了……王青琅,你搞什么鬼,信不信我帮你的头塞进马桶里面!”八字胡两位伙伴发现八字胡的诡异,直觉告诉他们是叶小白搞的鬼,怒骂了一声。

    “嘿嘿!”叶小白笑的异常妖异,咧着森白的牙齿道,“小八,咬他们!”

    八字胡的两位伙伴上前去拉他,其中一个被一棍打中了头,木棍断裂成两半,那人也七窍流血惨死。

    “老八,你疯了!”另一个人也不敢留手,挥着棍子就要将他放倒。

    结果两个人打成一团,八字胡神经完全错乱,完全是无意识战斗。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怒、一会叫,纵然手中只有半支棍子,却无招胜有招,打的那个同伴哭爹叫娘。被影响神智的八字胡,甚至还出口咬掉了对方的耳朵,号房之中变成了修罗场。

    有因有果,叶小白看着浓郁、纯真的恐惧之气,从两人身上飘出来最终缭绕在自己身边。他深吸一口气,七情之气全部进入了他的身体,补充着他才用尽的精神力。幻魔功,竟有如此效果,也让他喜出望外。

第十七章 手弹一曲杀人歌

    代表恐惧的黑气在空中纠结,缓缓向他这边缭绕而来。八字胡由于情绪崩溃,身上七情之气源源不断的飞向叶小白,整个人的能量场彻底崩坏。因为他和叶小白结下因果,那些七情之气全部都成了小白同学的补品。

    这是涸泽而渔的行为,不过叶小白本就没有打算让他生还。

    叶小白一只手揉捏着眉头,慢慢舒缓自己的精神,那七情之气全部进入了身体。不过他如同用力过猛,精神力消耗的过大,大脑依然产生眩晕状态。这种招式,不能多用,伤人伤己。

    不过既然掌握了修炼方法,修炼一段时间,想要逃出去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凄厉的惨叫阵阵,这里几乎成了修罗场,他却安然自得。叶小白忽然却听见远处狱卒的脚步声,隐隐传来狱卒的声音:“这王二虎的死期,就是今天了,刚才飞鸽传书,老大下了命令。”

    这么快,叶小白心中一沉,惊讶于自己死期来的突然。自己这个状态,想要对付这些侩子手怕是九死一生。他的目光扫过八字胡的时候,神色一动,兵法上似乎有一招叫做驱狼吞虎。

    这边的厮杀声,很快引起狱卒的注意。他们急忙冲过来,只见到八字胡完全疯了,将自己的同伴打的面目全非,现场残忍到了极点。

    任谁看了,也不免心神摇动。叶小白隐藏在阴暗处,脸上装作害怕,实际上动用幻魔功,准备等狱卒一进来就进行致命一击。

    牢门打开,叶小白的桃花眼瞬间妖异无比。借着幻魔功,来观测这两人身上的七情之气,寻找对方的弱点。

    可是他的幻魔功方才运起,忽然被两道淡白色的光芒直刺眼球,功法瞬间终止,他的眼睛也忍不住流下眼泪。灵识在脑中如同着了火似的跳动,他微微扶着额头,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脸色苍白了很多。幻魔功对两名狱卒无效,甚至还会遭受两人身上莫名东西的反弹,功法一旦运转失败就会遭受一定程度的反噬。

    他不知道哪里出错,只得再次微微使用幻魔功,这一次减少了攻击倾向,方才能看得清楚。

    两名手染无数血腥的狱卒,身外罩着一股淡白色的光芒,其中还夹杂缕缕血光。和七色之气不同,这光芒淡淡笼罩在他们体表之外,好似为他们加上了一层防护。

    传言为官者身上有官威,皇帝身上有龙威,那都是万民信仰所护持。朝廷乃是至尊九五之气盘踞之地,据说邪魔外道有几种人不能伤,一种是有德之士,受天道善恶赏罚庇佑。第二种是有道之士,身上有因果报复。第三种是凶悍之人,气息能连妖邪也怕。第四种就是官员,身为朝廷的分支,分享了亿万生民的人心所向。

    两名狱卒身为尽管连官都算不上,但是毕竟在职,普通妖邪都不能入侵。究其原因,便是身外那层淡白色光芒所保护。至于血光,怕是他们心狠手辣,杀过不少人,聚集的凶悍之气。凶悍之气夹杂朝廷庇佑,叶小白的道行根本无法与之为敌。

    难怪很多神仙下凡,见了皇帝要跪,各大名山有名道观无数,也害怕得罪朝廷。他们就算成神成佛所受到的信仰,和亿万生民凝聚的九五之气不能比拟,自然来到人间就要受制于人间。

    叶小白不过幻魔功初成,想要杀狱卒是不可能的。他想到此处,绝望感传来,人家魔法免疫,再加上武力值高于自己,这没得打啊。

    在这里他不免再次抱怨世道不公,别人穿越过来都是魔武双修,动不动都有神器护体。我这也太惨了,哪有一点点穿越者的尊严。会不会穿越法则啊,会不会主角光环啊,还能不能愉快玩下去了?

    他再一次感悟到,自己不同于别的小说中的穿越者,他们都是造物主的亲儿子人品值爆满,自己完全是领养的,人品从来没有好过。从地上摸到一根木棍握在手中,他决定不能靠虚无缥缈的人品必须要自立自强。

    心中揣测,说不定这两名狱卒,也属于混吃等死的公务猿。天天坐办公室也不锻炼,身体素质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自己赌一把说不定有奇效。

    正想到这里,沦为杀人机器的八字胡也闻风而动,向走进牢房的两名狱卒扑杀而去。动作矫健有力,好似下山的猛虎。尤其是他满嘴是血,披头散发如同妖魔的德行,任何人都要被摄取三分胆气。

    好球,叶小白握着木棍为这一记凶狠扑杀而内心喝彩,他自己也随时准备上去补刀。

    八字胡如同一道黑影扑向了两名狱卒,气势吓人,不过两名狱卒的表情都很淡定:“八字胡,你疯了吗?”

    自然得不到回答,转眼八字胡已经到了他们眼前。

    “找死!”怒喝一声,狱卒不知从哪拔出了一把钢刀,身子一让躲过了八字胡的致命一击,随后举起钢刀来了一记力劈华山。毫无花俏的一刀,稳准狠,冰冷的钢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单手劈刀,竟然从侧面将八字胡的头颅如同西瓜般劈成完整的两半。收刀入鞘,只见八字胡的尸体飞扑出去撞在木栅栏上,血水抛洒的到处都是,好似为这色调单一的牢房,染上了点点喜庆的红色花纹。

    “回去记得记上,三人准备逃狱,已经被正法了。”满地的血腥,狱卒丝毫不动容,冷静的对同伴说道。尸体上飘起淡淡红光,聚拢在他身侧,血光又浓了一分。

    同伴也很冷静,点点头。

    “王二虎!”说着两名狱卒冷喝一声,目光如电的瞪着墙角的叶小白,“你手里握着棍子干嘛?”

    “咦,我手上怎么会有棍子,太奇怪了,我好像失忆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叶小白打量了一下八字胡凄凉的死状,急忙扔了木棍,双手抱头老老实实蹲在地上。

    “哼!”两人哪里能不清楚他的打算,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说出来,“走,去刑堂!”

    ……

    叶小白被推出牢房,一瘸一拐的往刑堂走去,狱卒紧跟其后手握钢刀冷冷盯着他,不留丝毫破绽。虽然知道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八字胡发疯一事,让他们有些忌惮。

    从牢房到刑堂一共八十一步,每一步都能感觉到这地面下的皑皑枯骨。这座牢房冤死人无数,只可惜叶小白只能看见活人身上的七情之气,看不见死人的冤魂。

    进了刑堂,里面坐了另外六位狱卒。虽然穿着一身黑衣,不过身外也有一层淡白色光芒遮挡,只是因为没有穿官服的原因,光芒比押送叶小白的两人来的更淡。

    刑堂之中,灰暗的石灰墙上生着黑色的菌斑,有的墙皮剥落露出后面坑坑洼洼的泥土。房间中摆放着数十个木架子,上面挂着各种刑具。带倒刺的皮鞭、夹棍、竹板、荆条,除此之外还有紧勒头骨的头箍,刺瞎人眼的竹签,拔指甲的铁钳,敲头的金瓜,绞死人的绳索……

    小小刑堂中,到处都有血迹。可是里面坐着的六人,依然是谈笑风生喝茶、饮酒两不误。

    “王二虎,在这上面画押,你就不用再受折磨了。”喝酒的人中,抽出一张纸,他压住了上面的字,只留签押的地方道,“签上这个,你就自由了。”

    叶小白的目光有些涣散,他看见桌子上有一个琴盒,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琴盒,甚至没有听见那人说话。

    黑衣人眉头一皱,叶小白身后的人便一脚踹在他膝盖处道:“王二虎,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被踹的踉踉跄跄的叶小白,扑在桌子上,这才看清了那张纸。尽管纸被挡住,叶小白也知道一定是让自己认罪的东西。签上之后,就正是有了法律效应,自己被杀也和他们无关。

    “签不签?”黑衣人冷喝一声,目光如刀。

    叶小白勾起嘴角,露出苦笑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算你聪明!”那人看叶小白也是明白人,这才松开了手挡的地方,果然是一张认罪书。

    叶小白咬破自己的手指印了上去,让这张认罪书正式生效。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扭扭捏捏,让在座几位都是眉头一松。

    “王二虎算你识相,我们也算尽点人道。你是喝一杯断头酒呢还是吃点酒菜,做个饱死鬼。”既然大局已定,黑衣人也放松了警惕,在他们眼中叶小白已经是必死之人。

    “能否让我弹首曲子,就当为各位唱首小调尽兴如何?”叶小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琴盒道,“我就这唯一的心愿。”

    黑衣人和狱卒面面相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古怪的要求。后来想一想,他那金陵第一才子的身份,也能理解。毕竟是文人,和普通人怕是不大一样。

    一般犯人在用刑的时候,他们无恶不作。不过犯人一旦要死,有些小要求,这些狱卒也不会太过为难。唯独琴盒主人,冷着脸道:“这是我花二十两银子买给我姘头的,给他摸了,太晦气。”

    “哎,给他弹一曲又有什么关系,给他满足心愿死后感激你还来不及,不会害你的。”年老的狱卒道。

    “我也想听听,王青琅……不是不是……王二虎的琴艺究竟如何。”

    “摸一摸没关系,反正是新的,你姘头也看不出来。”

    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之下,那名黑衣人最终将琴盒一推,对着叶小白瞪了一眼道:“给我小心一点,伤了琴弦,我把你活刮。”

    黑衣人为叶小白打开了琴盒,一张普通的七弦琴出现在他的眼前。不知为何,在这个世界纷纷扰扰,唯独自己唯一学会的手艺,让他难以忘怀。

    将七弦琴摆好,叶小白仔细的抚过每一根琴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不知为何,狱卒们都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背后冷飕飕的,却又说不出来什么情况。他们都死死的盯着叶小白,心中打趣道,难道弹琴还能杀人不成?

    “铮”的一声,叶小白拨动第二弦。二弦为商音,用七十二丝拧成,对应五行中的金。金又对应五脏中的肺,肺在志为悲。他这一挑拨,微微动用幻魔功,一道白色的光波,如同水面上的涟漪慢慢飘远。

    牢房中不知日月、不知今夕何年,自然所有人很久都没有听过丝竹之乐。这一声好似挑拨了他们的心弦,哪怕是睡觉的,都不由自主坐起来道:“奇了怪了,今天刑堂里面怎么响起了琴声?”

    “怕是那位俊秀书生要死了,给自己弹丧乐吧。”有人在一边说道,“不过这声音,让人听了难受。”

    “都要死了,还弹曲子唱小调,不如吃个痛快。”

    “念书人,头脑都不怎么正常……”

    ……

    这一弦过后,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随后便是连贯的一首忧伤压抑的曲调,在囚牢中徘徊婉转,好似萧瑟的秋风,让人忍不住自己那一腔的悲意在胸中翻滚。

    “这是什么调子,让人听了心里难受!”有犯人捂着胸口,感觉那琴音从远处飘来,然后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中。好似透不过气来似的,让人胸口发闷,“我好难受!”

    犯人说着左右看去,只见所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体弱的额头上已经浮起了点点汗渍。他们并不知道,幻魔功随着琴音播散出去,逐渐影响了他们了七情之气。尤其是他们处在牢狱之中,本就胸中有无限悲意。此时经琴音一挑拨,便立马随着琴音共振起来。

    七情之气不受他们控制,悲伤之气渐渐弥漫他们周身,悲意再也无法阻止,破坏了他们的能量场,从他们身体外表往外飘去。白气蒸腾,化为源源不断的七情之气向刑堂澎湃涌去。

    刑堂的铁门无风自动,竟然被七情之气撞开。七情之气顺着琴音而来,不过却只是围绕着叶小白打转。白色的悲伤之气,有些深沉。

    叶小白犹如没有见到一般,缓缓开口。饱受折磨而嘶哑的腔调,在压抑的牢房中响起。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外边地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园……何日重返我的家园……”

    随着叶小白的开口,1988年风靡一时的《铁窗泪》从他口中唱出。这伤感的歌声,曾经在那个时代感动过亿万的观众。在那个市场经济不发达的年代,竟然能销售出一千万盘之多的成绩,堪称是囚歌中的经典。

    尤其那伤感的唱腔,有着略略的哭意。让牢房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想到了失去自由的每一个夜晚,那难以抑制的对家人、对家、对自由、对外面生活的思恋之情。歌声犹如魔音一般,让他们那寂寞、孤独、悲伤、难过、愤恨等情绪,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

    一个接一个的能量场爆发,七情之气好似天上而来的黄河之水,涛涛涌向刑堂。满天的悲意,充溢这每一个人的胸襟。

    “条条锁链锁住我,朋友啊听我唱支歌,歌声有悔也有恨啊,伴随着歌声一起飞……伴随着歌声一起飞……”

    “月儿啊弯弯照我心,儿在牢中想母亲,悔恨未听娘的话呀,而今我成了狱中人,而今我成了狱中人……”

    这首歌每四句便是一段,每一段结尾都带着回味无穷的沧桑尾音。叶小白方一唱出,那七情之气便被爆涌到他的身上。原本攻击八字胡消耗的灵识,开始疯狂的增长。开始只有指头大小,随后慢慢越来越大,狂涨了数十倍。可是他的歌声还没有停下……

    “月儿啊弯弯照娘心,儿在牢中细思寻,不要只是悔和恨,洗心革面重做人……洗心革面重做人……”

    “慈母啊眼中泪水流,儿为娘亲添忧愁,如果有那回头日,甘洒热血报春秋,妈妈呀儿给娘磕个头!”

    如果开始那只是唱出悲意,这一段歌词伴随忧伤的旋律唱出时,便是借着母子之情包含了劝谕之词。这情真意切的劝谕,便好似一记催泪弹,让这些失去自由的囚徒们,眼泪爆涌。悲情之气暴涨了数十倍,叶小白全部笑纳。

    “月儿啊圆圆照我心,我在狱中想伊人,不知你是否相信我呀,脱胎换骨变新人,脱胎换骨变新人……”

    “月儿啊圆圆照我心,盼望你早出监狱的大门,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等你回来不变心……我等你回来不变心……”

    连续两句月儿弯弯照我心,以男女双方的身份对唱。再一次给这悲意,添上了数万个泪点。堪称是一字一泪,等叶小白弹完,便是那狱卒都忍不住流露出丝丝悲意。澎湃的悲意,化为一道白气直冲九霄。

    给我回来,叶小白只见那七情之气不受自己控制,想要逃走一般。他双目一睁,体内幻魔功转换为天狐功。那冲向九霄的悲情之气,在空中打了一个弯,如同瀑布般从天而降,汹涌冲向了他。

    天狐功和幻魔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勾动人的情绪变化,破坏别人自身能量场,吸收对方体内的能量。不过在破坏能量场上,幻魔功独一无二,可是能量场破坏之后对别人体内能量掠夺上天狐功更胜一筹。

    幻魔功只是感染别人七情之气,然后让别人的七情之气自愿进入他的身上,在技巧上属于是勾(谐)引。天狐功更加霸道,等于是掠夺,霸王硬上弓。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幻魔功在他体内刚一转换成天狐功,顿时所有七情之气刹那间被他吞的一干二净。

    “不愧是金陵第一才子,果真是催人泪下,别耽误时间了,鬼头刀伺候!”狱卒也有丝丝被感动之情,不过他只觉得心中更加不安。招呼一声,立刻拔出鬼头刀,“王公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杀你乃是职责所在,命不由人,你且安息……”

    说着狱卒抬起钢刀,便要落下。

    叶小白迎着钢刀抬起头,手抓住七根琴弦,一起后拉如拉弓弦。桃花眼中带着闪闪精光,开口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灭我我灭天。”

    “胡说八道,给我死!”狱卒带起一道凶悍之气,浑身血光犹如游龙一般围绕这他的身体,白光淡去了三分。

    旁人也是冷眼观之,他们都心想,这小子难道疯了。手里拿着琴弦,难道想要伤人?

    “铮!”叶小白闭上眼睛、松开了手,琴弦猛地发成金戈般的交响。凡人看不见,那每一根琴弦上都凝聚着一根透明的七彩光箭,此时手一松,七根一同攻向面前挥舞鬼头刀的男子。

    哗,白光、血光化成漫天碎光,散落成晶莹的碎片,慢慢在空气中闪烁着消失。

    哆,钢刀入骨的声音,血液如泉水般的向天喷洒。

    (虽然龙套每天一更,但是大家有心的话看看字数。龙套并不是懒,只是为了章节的完整性,有的章节是不好分章的。为了大家的阅读体验,虽然是一更,但是量却不少啊。)

第十八章 我来让你跪下

    分量笨重、刀体沉重的鬼头刀,脱手飞了出去,几乎擦着叶小白的耳边。一缕发丝被锋利刀刃切断,从空中缓缓飘落。锐利刀锋飞出去砍中他身后之人,挥刀之猛直接切断了那人的大腿。

    人体有两层防御,第一层防御乃是祖宗庇佑、日常行善积德的自然屏障。只是平常人若非豪杰鬼雄之后,祖宗庇佑之力微弱的很。行善积德做得少,自然也没有多少功德之力。官吏身居职位,有朝廷龙气所护,和祖宗庇佑相差无几。

    第二层防御就是自身浮于表面之气,这是人体所带的能量场。气一旦受到外界的影响,能量场就会散开,七情之气混乱,容易让外邪入侵。幻魔功的作用,就是吸收他人能量场中的七情之气,催使他人能量场的七情之气为自己所用。

    人的喜怒哀乐,尤其是大喜大悲,都会不同程度的将自己七情之气散发出去。若无人吸收,便会散发在天地外。所以幻魔功吸收七情之气,乃是合情合理的一种功法。

    不过幻魔功的攻击方法,便是歹毒的破坏他人能量场,并且直接进行精神攻击,有伤天和。天狐功更为凶残,一旦对方能量场破坏,便能吸收对方身体之中的精气。由于七情之气归根结底,也是精气所化,所以可以一并吸收滋补自身。

    这两种功法集聚叶小白一身,倾城倾国,或许是白面金毛九尾狐天生宿命,而他本人却并不自知。

    出刀的狱卒神情呆滞,乃是能量场被破坏后,遭遇了精神重创。片刻后,他便满眼血红,如同癫狂般的嘶吼、捶打自身。一时之间,将一生中最痛苦、最快乐、最难过、最忧伤、最焦虑的事情,全部回味过来。他或笑、或哭,已经神情癫狂了。

    “这家伙身上有邪术,大家一起出手杀了他!”另一名狱卒忽然想起了八字胡,浑身发寒道,一股杀意弥漫,“杀!”

    八个人中,一个疯了一个被砍断了大腿,剩下六人同时拔刀。刀影重重,好似夺命的鬼影一起扑来。

    拉动六根琴弦,叶小白脑海中的灵识再一次爆裂,灵识的力量化为澎湃的精神力凝聚在手上。琴弦之上再一次出现七根光箭,他也不瞄准松开手指。琴弦激烈的交响,整个刑堂中,刺耳琴音贯穿七人神魂。

    光箭穿过刀影,将七人体外的光芒一起破碎,随后又强力破坏他们的能量场。叶小白不敢停止,以一敌六,双手毫无节奏的在琴弦上乱弹。一首杀人曲,充满了惊心动魄之威能,好似雨打芭蕉般连绵不绝。

    六人的刀刺入了六人的身体,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何会不受自己的控制,每个人死前都受着精神上痛苦折磨。此时七弦琴并非是取悦工具,而是成了杀人的镰刀。

    半晌后,叶小白停下了乱弹,捂着头趴在桌子上。好似用力过度,灵识得不到回转补充,让他险些透支了自己的精神。

    “呼!”松了一口气,叶小白爬起身,血腥味入鼻。

    刑堂中还有两个活人,一个是大赢家叶小白,另一个人是几乎崩溃的残废狱卒。他面露惊恐的向后躲着,一直缩到墙角瑟瑟发抖。以往的他是这个刑堂的主宰,曾经让无数个犯人精神崩溃到咬舌自尽或是痛哭流涕的求饶。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残忍的暴君,统治着整个牢狱,为所欲为。

    他绝没有想到,九天前抓来的这位文弱公子,竟然是索命的阎王。七个武功高强的同伴,瞬间就死在了他的琴弦之下。而且由于死的诡异、死的悬疑,让他更是满心都充满了恐惧。

    恐惧超过了身体上的痛苦,全身缭绕着黑气,疯狂的涌向叶小白。

    本来有些虚脱的叶小白,毫不客气的享用了对方奉献而来的恐惧之气,随着幻魔功炼化成精神力慢慢补充着他空虚的髓海。

    “下辈子投胎,不要再做恶人。有因必有果,你们生前作孽,必然死后遭殃。不过以你的罪行,怕是下辈子也只能投身畜生道,可惜了你这一世为人!”叶小白抱着七弦琴起身,桃花眼怜悯的看着他,犹如高高在上的神明般施舍的小小怜悯。

    “放过我,王大少求求你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以后再也不作恶了……”狱卒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稀里哗啦,恐惧让他语无伦次,“我我……日行一善……以后都吃素……”

    “我不是王大少!”叶小白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我是江洋大盗王二虎!”

    狱卒凄厉的大喊一声,要突围逃走。只听一声命令般的魔音“看我的眼睛”,他的头颅就不受控制的抬起,顿时看见恐怖如地狱般深邃的双目。

    ……

    七郎庙前,行人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做声。二十来个表情冷酷的汉子,包围了比试用的高台。尽管知道上面的人,乃是江南路的帅司,堪称是江南路土皇帝。可是他们眼中没有丝毫敬意,唯独有冰冷的杀气凛然。

    “大胆,你们胆敢以下犯上?”二公子的长发在风中飘舞,用纸扇指着那些武者道,“难道不怕全家抄斩?”

    她的话丝毫动摇不了这些犹如杀人机器的汉子,华丽马车中飘出一个声音:“放开花奴,不然今天咱们就是练练。”

    “烟雨梦,你不过就是一个风尘女子,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见识不多的二公子,玉脸涨的通红,“难道不怕朝廷怪罪?”

    “我让你放人!”烟雨梦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温不火的重复。

    “我偏不放!”二公子玉手紧紧抓着花奴的皓腕,拿出娇蛮的态度道,“花奴,你不是让我救你的公子吗,赶快将契约签下,我立马让我身边这位帅司大人,发动十万大军为你寻人。你那公子只要在江南路,哪怕躲进了老鼠洞,我都能给你搜出来。”

    “花奴,不要听她的,快快回来!”

    花解语左右为难,这如金陵第一名湖莫愁湖般的温婉女子,站在台上慌了神。

    尤其是远方传来的声音:“王青琅真是没用,竟然要靠卖自己女人苟活,真是妄称男儿。”

    “丢尽了男人的脸,连自保都做不到,最后连累自己的女人要签卖身契,卖个人家。啧啧啧,王青琅怕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了。”

    “说不定人家王青琅早就算到这一点了,反正这花奴本就是风尘女子,就是卖给别人又怎么样。估计该玩的也玩过了,别说是卖个别人保自己的命,哪怕是送给别人结交朋友,又有什么要紧的。难道他堂堂王家大少爷,还真准备娶一个风尘女子?”

    “这么说起来,这花奴也笨的可以,不过女人嘛……”

    晶莹的眼泪,忍不住要流下。花解语却死死的忍着,她知道她的公子不是这样的。她的公子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好男子。可是此时却被所有人非议,她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对是错。

    万夫所指,烟雨梦冷冷道:“花奴你可要想清楚,你那公子若是知道这等羞辱,就算是救回来,他又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怕他真的会死了。”花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如珍珠般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划过她光滑娇嫩的脸蛋。她在心里道,公子我不会辱没你的,等你安全无事,我便一死保住贞洁,决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她这心思,哪里能逃过将她一手养大的烟雨梦的察觉。奢华马车中,一声幽幽叹息,风轻云淡犹如孤鸿哀鸣的悲伤,杜鹃般带着哀意的声音道:“痴儿!”

    环绕七郎庙的那些高楼之上,凭栏而望的才子佳人们,便犹如看笑话似的。在最高层雅间中,终于走出了一位身穿紫衣的年轻公子。只不过一侧脸上带着乌青,双眼阴鸷的看着比试台上,有那么一丝快意:“花奴啊花奴,当初若是选我而不是选那个废材该有多好。卿本为佳人,奈何自误!”

    “少爷,等到叶小白一死,这两帮人永远都找不到那个家伙。只怕说不得会引发更深层矛盾,到时候我秦家玩弄他们于鼓掌之间。”

    此公子正是秦玦,他哈哈大笑,不过笑声牵扯了脸上的伤,顿时笑声停止。捂着伤处,他阴损道:“让末土宗净莲行者上来,反正局面如此之乱,我们趁水摸鱼用那行者的道术干掉那位二公子。反正有听雨楼做替死鬼,这些得罪过我的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敢和少爷作对,必死无疑!”护卫正在吹捧,突然睁开眼睛道,“少爷,那……那……那人是谁?”

    “什么?”秦玦眯着眼睛向远处望去。

    原本堵塞的水泄不通的街道,由于听雨楼和帅司之间的战火,纷纷退远。这让整个街道都空旷了下来,孤寂的金陵古街道,青石板路上行来一位一瘸一拐的白衣少年。

    带着血污的长发在空中乱舞,露出一张白净的脸颊,两道剑眉上挑显的英气勃勃,不过一双桃花眼却柔情似水。好一个文雅的少年,白色的直裰风中发出猎猎声,伤口透出的斑斑血迹却犹如白衣上的装饰,红的惊艳、红的触目惊心。

    “王青琅,是王青琅!”

    “看他身上的伤口,的确被人绑架了,看样子九死一生啊。”

    “连宰相之子都敢伤害,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搞不好是杀头的罪啊……”

    “不过这小子伤成这样还抱着琴赶来,是个重诺的好男子。”

    “小小年纪,后生可畏!”

    ……

    从街道的另一头行行停停,走了半晌距离高台还有几丈远,他停下脚步擦了擦汗渍,目光越过人群,看向台上泪眼婆娑的女子笑道:“我要是再迟来一会,怕是要戴绿帽子了吧。本公子就猜到你这傻妞会做傻事,看来选择直接赶过来是对的。”

    “公子!”花解语甩脱二公子的手,从一丈三的高台上一跃而下。美丽的纱衣犹如彩凤的羽翼,娇美的身躯动人如从九天而下的仙女。轻盈的身姿划过长空,美的让人窒息,最后让无数人嫉妒的落入叶小白的怀中。

    她素有功底,跳跃着几丈远根本不成问题。叶小白只觉得香气袭人,这段时间所受的苦痛,闻一闻她那勾魂摄魄的香味,便心满意足。

    怀中的衣襟,很快就湿了一片,叶小白拍了拍她的美背道:“别伤了身子!”

    “王青琅,你来做什么?”二公子拿着契约,俏脸发白的质问道。

    搂着柔若无骨的花解语,叶小白眉头一皱,只见她娇嫩皓腕之上被掐出一个红印子。自然是刚才二公子,紧紧抓住她纤细手腕所致。红印在她洁白手腕之上,尤其的显眼。

    好似自己心爱的事物被人破坏,叶小白抬起头,露出一丝薄怒道:“我来……自然是为了让你跪倒在我面前,二公子我不论你是什么人,我们来一场堂堂正正的较量。谁输,谁便当着金陵城所有人的面……下跪!”

    “就凭你?”

    “就凭我!”

第十九章 豪放派歌曲

    天高云淡,微风正寒。

    二公子一甩马尾,唰的一声打开十二扇骨的纸扇,白衣如雪、潇洒自如:“王青琅,已经过了正午,按说你已经输了。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承认,好吧,本公子便答应你的挑战。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金陵城所有人面前跪下。”

    叶小白笑而不语,花解语已经从马车中搬下软墩,一双眼睛几乎全部放在他身上,好似怕他一转眼就消失了。

    这或许是听雨楼第一花魁,这一生唯一如此痴迷的去爱一个人。她这样的女人,一旦动情,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幸好,她遇见了自己,叶小白如此不要脸的感慨一声。

    二公子不愿占便宜,决定让叶小白休息,她先行表演。擂台之上的人来来往往,那叫黑子的一个人便搬动了几百斤的石质琴案上了擂台。就连帅司赵城虎,也自觉为她将太师椅拂尘,然后摆正。

    潇洒的二公子一拍手,从七郎庙中行出一排俏佳人,都是锦绣天香。手中持着二胡、柳琴(琵琶)、红牙板,花团锦簇般站立在二公子身后。

    这位女扮男装的二公子,倒也如同男子一般,和各位俏佳人调笑几句,惹得花拳绣腿阵阵,看的人赏心悦目。原本退的远远的民众,慢慢的靠近。单单是看那些欺霜赛雪的高挑女子,便觉得美的惊人。

    成排女子都是北国女子,身材高挑妖娆,欢声笑语中眼波流转,真个迷死个人。

    她们陪着这个女公子嬉闹半晌,二公子这才正襟危坐,流露出一股严肃的气质。

    “各位金陵父老,我献上一首曲子,请各位欣赏。四位老师,请务必要不偏不倚。”相互关照一遍,她再次坐好,伸出光洁如玉的皓腕,轻抚琴弦,“此曲乃应从军行之题,是本公子近几日流连七郎庙,感怀所做。名为,闺怨歌!”

    除了执掌乐器的女子,还有一群舞女上台。都是金陵各大勾栏里面,能歌善舞的舞姬,宫样梳妆。舞动起来,流华溢彩、百媚横生。

    长长的水袖往空中一抛,乐器便已奏响。乐声朗朗,各种乐器交杂一起,如同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冷冷清清寂寞以,不见鸿雁忧万里。无定河边枯骨寒,妾梦春闺几度醒。”

    歌曲中应着题目,乃是闺怨女子自言自唱,从二公子那娇艳红唇中吟出,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故作几分沙哑。正好似柔肠百结的怨妇,凄凉夜晚所吟。配上女子们各自施展的琴乐,更加动人心弦。

    好歌好舞!

    “只盼郎君十年归,不盼封侯杀千敌。娥眉懒画双重山,自比蒲草比妾心。”

    第二段乃是闺妇表达心意,虽然闺妇在家并未从军。可是那番心意,分明早已跟随她的夫君,去了万里之外。时时思恋,刻刻思恋,让人心揪。女子贞洁、思慕,那股忧愁更显的让人可怜。

    “雁门关外黄沙团,孤月塞外不得闲。龙城将军今何在,保我郎君得归还。”

    一句比一句露骨,深切的思恋之情表露于歌声中。

    “明月幽幽照我影,君可同望共婵娟。若有能得相逢日,叩还满天神佛愿。”

    二公子一边唱颂,一边将自己那股情绪弹到了琴声中。每一弦都弹动着慢慢的思绪,舞女们舞的幽怨,时而对天而舞仿佛望月,时而低头垂影流露相思。词曲或说不上太好,可是悲凉之意通过琴乐、配上特意排练的舞蹈。

    光是这阵容,便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二公子虽然狂傲,但是琴艺比起王语柔,也不逞多让。

    “这二公子的琴艺,便是解语也不一定比得上。她必然是从小得到很好的修养,有过名师指导。这一曲,尽显她的功底,想要胜过很难!”

    “我心里有数!”叶小白拍拍她的手道,“不要担心。”

    “可是公子你身负伤势,我怕……”

    花解语声音未停,整个街道都响起了叫好声,远处重楼之中也是叫好阵阵。仿佛整个金陵都在为之叫好,做裁判的四位名儒也是纷纷点头,似乎胜负已定。

    琴艺、歌喉、舞蹈都是上上之选,那曲辞虽然不能万古流芳,却也合辙押韵,没有拖后腿。关键诗词歌赋这种东西,妙手偶得实属不易,文辞最要抒发感情。

    二公子准备了十天,方才有了这一曲词,词配曲、曲配舞,都符合情绪。叶小白被人绑架十天,临时编奏,哪怕是文采盖世,新编一首曲子何其艰难。

    如果说随便弄几个调子,势必要失色。可是要是偷偷使用名曲代替,在场四位名儒的耳朵可不好骗过。

    弹奏完之后,二公子抬头对着叶小白的方向挑衅的一笑,这才弹完最后一个音符。以羽音结尾,回味无穷。

    “啪啪啪!”叶小白也跟着叫好声拍了两下手,对这等有真本事的人,他还不至于狂傲到,偷窃两首曲子就目中无人。比起文才、琴艺,真实的他比不上任何人。

    只不过他站在一个时代之上,任何一个才高八斗之人,难道真的能和一个时代的底蕴相媲美?无论如何,叶小白都占有十足的优势,有着他人看不见的优势。

    一曲结束,台上舞姬纷纷退散。高台上二公子柳眉一挑道:“王大少,请!”

    叶小白笑着抱琴,在花解语的搀扶下,往台上走去,笑容满面丝毫没有挫折。他那一身带着血迹的白衣,还未登台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二公子,你词曲虽好,只可惜太过柔婉。从军行三个刚硬之感,丝毫没有从你歌舞中展现出来。”叶小白走上高台,温和道。

    一语点出对方的矛盾,无论如何能占些风头。二公子冷笑:“你倒是展现一下刚硬,看看能打动几人。”

    的确如此,豪放派的词者在神宋的确不多。叶小白印象中,上一世的宋朝中,苏东坡、辛弃疾、王安石、欧阳修寥寥几人,苏轼在北宋中后期发挥豪放派词风,想要和柳永等婉约派分庭抗礼。

    其结果,最后是学苏词之人十之一二,学曹柳者十之七八。婉约派更加能够打动人,而且结构缜密、音律婉转和谐。便是豪放派到北宋发展巅峰,也只是堪堪和婉约派相抗衡。

    神宋这个时期,怕是豪放派还没有发展起来,所以对于刚硬一词,二公子只是冷笑。

    “好,虽然我不能执铁板唱大江东去,可是豪迈悲壮的刚硬歌曲,还是有的。”叶小白坐在琴台之上,爽朗一笑道,“让你见识见识!”

    本就准备不足,有没有舞蹈相配,便已经差了一截。竟然还要演奏刚硬的词曲,这让很多懂行的人都暗暗摇头。看来这王大少已经被自己的名气冲昏了头脑,真认为他是一代文豪,能够随意就开宗立派?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远处高楼之上的雅间外。秦玦隔着几十丈远,对身边的行者道:“净莲行者,你们末土宗的庙宇我已经建设的差不多,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王青琅,死在台上。可否做到?”

    黄褐色的僧衣微微摆动,戴着头箍挂着念珠的行者,手中拿出一只稻草人道:“放心,他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还好你们在牢狱中找到了他的头发,否则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行者的手拂过用稻草扎出的简易草人,忽然稻草人身上流光闪过。行者伸手在虚空中一抓,再将手覆在稻草人身上,双手合十慢慢念咒:“魂为阳为神,上游九天。魄为阴为鬼,下堕九幽。请十方鬼帝赐我神力,拘魂魄为我所用,借我九幽之鬼兵,惩善罚恶!阿弥陀佛!”

    咒语非僧非道,不过他方一念出,肉眼可见远处台上,叶小白的身躯忽然一抖,脸色白了三分。行者又从身上取出一根银针,阴毒的看着那一抹白色身影:“给你一点厉害的尝尝。”

    银针猛地扎下,扎在稻草人左腿的位置。

    正在擂台上准备抚琴的叶小白,忽然觉得左腿钻心的疼,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花解语上前扶住他,才没有让他翻到在地:“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犹如被锥子锥入了大腿,叶小白伸手摸过去,腿上的伤口却没有发作。但是一股钻心的疼,在左腿上徘徊。他咬咬牙,又坐稳起来。

    刚一坐稳,右腿又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他嗓子中低吼一声,疼痛险些让他晕了过去。

    “装神弄鬼,如果弹不出来就跪下来磕个头,别想用这种方式糊弄过去。”二公子得理不饶人,在一边刻薄的讽刺。

    花解语也是手忙脚乱,叶小白却又重新坐直,他的手猛地抓住一根琴弦,狠狠拉开。幻魔功在体内运行,他的双眼向身体中看去。只见自己的七情之气组成的能量场中,双腿同一位置都出现了一个黑窟窿。黑窟窿穿破了他双腿的能量场,极为恐怖。

    有修士在对付我,叶小白顿时明白了过来。如果是十天之前,他或许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但是自从破了幻魔功之后,他也不是昔日阿蒙了。将琴弦拉开,一道光箭在琴弦上慢慢凝结成。

    三次呼吸之间,叶小白神色一动。他通过幻魔功看见,远处一道高楼之上,忽然飞来一道黑色的流光。快若流星,呈现针形,好似激光一般向自己激射而来。

    “妈的,阴魂不散!”叶小白立马明白过来,出手的人,必然就是将自己绑架并且想要谋害的那一伙人。自己成功活了下来,很有可能揭露他们的阴谋。为了最好的掩盖他们的阴谋,便是在擂台之上杀掉他,嫁祸给二公子。

    好一个手段,叶小白既然敢站出来,必然就想到了这一结局。只是没有想到,对方身边还有一名修士。

    正对黑光飞来的方向,叶小白松开了琴弦。一声脆响,他体内精神力所化的光箭,快若疾风般飚射出去。黑光和光箭相遇,在空中发出无声的碰撞。

    相互抵消,能量撞击在空中荡出涟漪般的波纹。抵消了这一黑光的力量,叶小白松了一口气。

    “王青琅你到底会不会弹琴,若是你一再迟疑,可就算你输了。”二公子也是步步紧逼,丝毫不留缓冲。

    内有外患,叶小白笑了笑,双手入手开始正式的弹奏。勾、挑、抹、剔、打、摘、擘、托……左右手各自使出技法,曲子刚一开端,便气象恢弘、豪气盖世。那曲调一瞬间,将所有人想要说的话都淹没下去。

    高楼处,又一黑色流光飞来,叶小白的不管不顾。七情之气慢慢的顺着琴曲流淌出来,七色之气在他体外交织,慢慢的被他精神力控制慢慢的凝实,化为一个盾牌形状竖立在自己之前。

    咚,叶小白的精神世界,只听一声脆响。黑光砸在盾牌上消散,可是盾牌上也出现了一道可怖的裂纹。好厉害的家伙,叶小白在心中赞叹,手下更加不敢停。

    曲调越来越昂扬,一股乐曲慢慢从近往远的感染。虽然处于高台之上,可是他的琴音似乎传出十几丈之外,人人都觉得琴音如同在自己耳边响起一般。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一曲《精忠报国》,屠洪刚的代表作之一。华人歌坛,流传甚广、经久不衰的一首歌。带有浓厚的古典文化的味道,尤其是屠洪刚曾经唱过京剧,他的歌曲风味中的悲壮、沧桑、底蕴,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味道。

    曾经一个年代的“歌坛霸王”,借着叶小白的口舌,在这个平行的世界唱响。阳刚霸气的曲风,为叶小白增添了一股男人的刚硬魅力。

    第一句才出口,配上那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独特的味道,镇住了在场所有人。整个街道瞬间安静了下来,静静聆听这雅俗共赏的激动人心的歌曲。

    (ps:其实二公子那一首闺怨,是龙套自己写的。尽管能够百度更好的,可是龙套觉得一本小说,必须要有些自己的东西。当然龙套也不是觉得自己写的比别的好,尤其诗词都是龙套自学的,有不到之处,请大家多多指点。)

第二十章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恨欲狂长刀所向

    有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叶小白的歌声好似穿破了耳膜,进入了所有听者的灵魂之中,点燃灵魂深处的感情。歌曲中饱含深情,尤其是歌词中的那股英雄悲壮的豪迈,让人的热血仿佛都要逆流出来。

    台下二公子目瞪口呆,那精致的曲风以及相配的歌词,简直天衣无缝。他侧过头看去,只见身边原本闭目养神的赵城虎,忽然睁开星目死死的盯着台上。

    那歌声仿佛唱出了他的热血,唱出了他的梦想,唱出了他同为军人所能感受到的悲凉、豪迈。心神震动,一股忍不住的震撼之情,油然而生。

    他带来的那些手下,冰冷如雕塑的士兵,也都一个个虎目微红。尤其是唱到“有多少忠魂手足埋骨他乡”的时候,那些先烈抛头颅洒热血的场面,好似浮在眼前。

    唱到“何惜百死报家国”的时候,又是一股直冲牛斗的壮丽情怀,属于他们军人的骄傲、英勇、视死如归的气概,在他们胸中徘徊,直欲仰天长啸,让自己的吼叫声冲破云层,来发泄自己心中那股悲凉之气。

    肺在志为悲,属金而色为白。七情之气中的白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加持到叶小白身外那层盾牌之上。原本几乎毁坏的盾牌,立马化为一面坚固的白金之盾。

    “快给我杀了他!”高楼之上秦玦感觉事情有所变化,冷着脸道,“快点!”

    净莲行者在心中怒骂一声,有本事你去杀啊。不过他不能出口,在金陵还需要这位公子的帮助。他只得从僧衣中取出一只色黑无光的锥子,他低声道:“此锥名为夺命锥,乃是家师收集战场上冤魂所化。秦公子请稍安勿躁,我这就取了他的性命。”

    手持夺命锥,净莲行者慢慢的将锥尖指向稻草人,面目狰狞道:“死!”

    锥子猛地落在稻草人的心脏位置,一条黑龙冲天而起。与此同时,金陵数千听众随着这慷慨悲歌,也袅袅升起千万股悲意。悲意在空中纠缠,化为一支巨大箭镞。

    “好厉害!”叶小白和净莲行者心中,怕是同时都升起了这个念头。一个是操作数千民众的七情之力,而且还是七情之力中最具有攻击性的悲情之气。

    另一个净莲行者的咒力,化为的黑龙仔细看去,每一只鳞片之上,都有一只骷髅头的图案。便是巨龙那两只眼球,都是两颗巨大脸盆般的骷髅头。骷髅为鳞片,两只龙角犹如突出的两截白骨,耸立在额头之上。

    龙须飘散如云雾,五只爪子每只爪子都按在虚空,身躯盘踞在高空之上。冲着叶小白的方向嘶吼一声,声波震碎重重七情之力,随后落在他身前那副巨大如墙壁的盾牌。

    流转着白光的宽阔盾牌,先是微微一震,龟裂出数十条裂纹,不过源源不断的白气补充,消耗大量的七情之气方才勉强维持。

    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擂台上的歌舞比试,竟然成了一场生死之战。叶小白在绝境中,爆发出的杀意真如战场上的战士一般。一腔视死如归的意念,融入歌中,让原本就完美的歌曲变的更加有感情。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这几句,再一次激起慷慨悲歌之意,使得整首歌曲再度达到意境上的高(谐)潮。豪迈之情,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再度涌起悲意,同时由于在七郎庙前演奏,更能让人身临其境。

    七郎出去、六郎归,唯独一个杨六郎活了下来,剩下的六个全部都死于战场。本来这首歌是屠洪刚写给岳飞的,只不过此时嫁接在杨家七郎身上,也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悲意成倍上涌,叶小白放弃了那盾牌,以攻为守。袅袅升起的悲意,全部化为光箭,顿时凝聚了无数个光箭。他的琴曲不停,顿时万箭齐发。

    黑龙在空中盘旋,白色的羽箭不断落在黑龙身上。有的扎了进去,有的被它摆落,虚空凡人所看不见的地方,成了另一座战场。

    慢慢的黑龙声势减弱,一点一点被如雨点般袭来的箭雨所消耗。原本几十丈长的身躯,逐渐缩减到十几丈、几丈,最后看看维持三丈长短。

    眼看黑龙快要消灭,于百丈之外,听闻冥冥中有人念咒:“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念得乃是梵文,从远处而来,声动彼苍,初时声音细若蚊蝇。可是没过一会,声音慢慢变大,片刻后如滚滚雷霆。满天箭雨刹那间被清扫一空,黑龙得到这一声加持,身形稳定下来,犹如实质。

    那双目死死盯着叶小白,此时天地间再没有一丝悲情之气。

    远处,喷出一口鲜血的净莲行者,睁开血红双眼,披头散发的犹如地狱夜叉。念完梵咒的他,好似整个人都苍老了三分。

    “行者,你这是?”

    “我念得乃是灭定业真言,不过我教之人敢启用地藏王菩萨法身印咒之人,必遭反噬。”净莲行者缓了一口气道,“王青琅必死无疑。”

    他话音方落,黑龙便在空中盘旋三圈,猛地冲向了叶小白,血盆大口张开,便如黑洞似的深不见底。

    琴音一顿,叶小白心神俱震,竟然没有办法将这曲子弹下去。

    强烈的威压,压迫着他。他几乎没有办法动弹,身躯也好似秋风中飘零的落叶。黑龙从高空飞快下降,转眼就到了他的眼前。

    黑色的龙头上纤毫毕现,好似能闻到黑龙身上那股腐尸般的臭味,狰狞的龙首让他不可抑制的微微战栗。

    “成了!”净莲行者大笑一声,不过随后那笑声就戛然而止。

    龙吟虎啸般的声音传来,随后便见一名男子化为一道光影跳上台去。男子每一步踏的极小,可是双腿速度飞快。犹如电视上,曾经见过那些岛国剑客快步踏行的模样。

    男子抽刀断水般,宽大的袖袍一挥舞,拔出雪亮的一把剑。剑不知道从何而出,划出去的时候,也没有丝毫什么惊人的气势。可是叶小白看见,那剑正好落在凡人所看不见的黑龙龙首上。

    入骨三分,随后猛地一跳。将整条龙都挑飞到天上,后又双手握剑直指苍穹,猛地下落。黑龙在空中来不及逃脱,就被正中劈成两半。

    男子拦在叶小白之前,行云流水般的出刀之后,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双肩如冷峻的悬崖高耸,劲装之后是一件披风,头发盘起用玉簪簪住。剑慢慢放下,斜指地面。只是一人一剑,便好似千军万马也不敢阻挡。

    “王公子,我以剑术为你伴舞!”说着那人反过身,竟然正是江南路帅司赵城虎。

    不过赵城虎在表述身份的时候,叶小白并不在场。所以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身份,单纯的因为对方为自己挡下一剑。

    他情知这人怕是也是世间不多见的修士之一,虽然是那二公子的手下,但是既然救了自己一命。叶小白也不会对他冷言冷语,感激的对他一点头道:“好……就让你我共谱一曲。”

    却不知道,正沉醉于歌曲中的民众,纷纷大惊失色。江南路帅司,真正的封疆大吏,竟然为他舞一曲,他竟然还敢答应,难道不要命了?王家大公子,果然够狂!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接下来的半支曲子,歌词虽然重复,但是丝毫不减损这音乐的魅力。现代歌曲的这重复歌词的唱法,实际上也是大有作用的。在一首歌的时间,迅速造成一种快速记忆。听完歌之后,回味无穷,并且朗朗上口。

    第一遍的时候是叶小白在唱,等到歌词重复到狼烟起的时候,很多人心神摇动,开始轻声相合。赵城虎果真在擂台之上舞剑,配合着音乐,文武搭配,更加的激动人心。

    没有红衣女子,没有柔肠寸断,有的只是大江东去的豪迈,有的是满腔爱国热血。终于曲终之时,已经满城之人跟着合唱起来,气势震天撼地。

    终于琴声慢慢停下,赵城虎也是长身而立,仰天长啸。

    “好!”掌声雷鸣,听众们无法表达自己的激动,纷纷仰天长啸。整个金陵,此起彼伏的长啸,逐渐长啸声合一,动人心魄。

    叶小白闭上眼睛,等着琴音的轻颤慢慢停止,才睁开了眼睛。他目光好似穿透了百丈之外,犹如实质的目光好似两把利剑。正在高楼上,虚弱至极的净莲行者,被那对眸子盯上,忽然喷出一口鲜血出来,昏倒在地。

    收回目光之后,叶小白看向近处。

    台下的二公子脸色数变,等到一曲奏完。饶是她心高气傲也知道自己必输,她却没有使用秦玦那一套,颠倒是非。冷哼一声,她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等,二公子……赌约难道不算数了?”叶小白却没有打算放过她,戏谑的笑着,“当着这满城之人的面,咱们也该有个交代。”

    二公子的身形一滞,半晌方才转过头来,高傲道:“王青琅,你真敢受我一跪吗,这天下还没有人敢受我一拜。不如咱俩之间一笔勾销,奉劝你,得志莫张狂。”

    帅司赵城虎也在一边,准备开口说和。

    能让赵城虎跟随她身后,并且不惧烟雨梦的势力,二公子的身份自然非同一般。她的话虽然傲了一些,却是事实。

    “哈,这天下没人敢受你一拜,说的倒是好似这天下是你家的天下一样。难道天下人,都是你家的奴仆?”叶小白反问一句,随后摇头,“可笑!”

    “哪里可笑?”二公子语气不善的追问道,“那你说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我告诉你,这天下既不是世家子弟的天下,也不是王公大臣们的天下,这天下乃是黎民百姓的天下。无论你是何等权贵,你们权势从何而来,是从天下黎民百姓手中而来。天下人把你当成权贵,你方才是声势赫赫的权贵,否则你们连狗屁都不是。这天下不是皇帝打出来的天下,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打出的天下,乃是天下人打出的天下。”

    “在天下人面前,尔等何敢自诩高人一等,换言之……你算什么东西!”

    “你……你说什么……”四处哗然,面红齿白的二公子,满脸通红的指着叶小白道,“你敢骂我?”

    赵城虎等人纷纷变色,可是细细一想,只觉得这家伙所说的话竟然无从反驳。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是惊涛骇浪,虽然无法反驳,却能隐隐觉得,这乃是天底下最大逆不道的话。

第二十一章 金风未动蝉先觉

    天下乃是天下人打出来的天下,这句话是万古不变的真理。任你是文治武功的开国皇帝,还是独霸一方的豪雄诸侯。打仗的时候,都是天下人为他们打仗,他们手中的权力,正是黎民百姓抛头颅、洒热血而来。

    每一次战争、政变、造反,何曾死过几个大人物,都是那些最最普通的黎民百姓血流成河。而那些最终获得胜利的人,他们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自以为自己高高在上。若是天下人不认可他,他哪来的高高在上,又凭什么高人一等。

    当作威作福者习惯了这一切,自诩血脉高贵、自诩天生富贵,可笑可叹却不知道最初这天下、财富从何而来。

    财富、权力都是天下人的,他们不过是坐享了天下人的孝敬而已,他们又有什么自得的成本。叶小白的身体中有着现代人的灵魂,自然不能认可古代那君臣父子的等级森严那一套。

    “大逆不道!”四大名儒道,“王青琅你的琴艺确实天下无双,可是竟敢口出忤逆之言,胡说八道。王世才负天下盛名三十年,怎么会生出你这等逆子。”

    四人既然是名世大儒,思维能力自然是敏捷于常人,瞬间就从话中听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叶小白转过身,对四人道:“四位老伯,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唐皇也曾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言。请问我哪一句话说错了,而你们穿着一身儒服,却不懂儒家至理,是不是枉读了圣贤书?”

    原本只是让二公子下跪,叶小白却顺势表达出了自己不满。神宋是他所理解的古代生活中,比较富裕的国土。人民的生活,从金陵看来也还行。偏偏这古代的思想,让他没有办法忍受。

    当第一次王家准备以家法惩罚他的时候,他对这个世界开始有些不满。而如今,他并不知道他身前的几个人,个个都不是一般的大人物。在他理解中,二公子虽然号称来自京城,但是估计也就是一个大家族的二世祖。

    他自诩替代了王青琅的身份,好歹也是朝廷一品宰相之子,怎么会怕他们,难道能杀我?事实上,他并不清楚他已经被踢出王家,身份和在王家时的身份大不一样。

    何况在这里的人,光是赵城虎身兼数职中的骠骑大将军,已经是从一品的官衔。何况他的年纪稍小,方才三十出头,已经能够出入朝堂之上,这等身份就是一品宰相王世才也稍逊一筹。

    四位名世大儒,桃李遍天下,虽然说王世才在当官之前已经负天下之名三十年,但是从地位上来说,四人身份也差不到哪里去。甚至有些二品、三品大员,见到四人都要喊一声先生。

    朝廷的官,三品是一个分界线,三品包括三品以上,都是朝廷真正栋梁,彼此官阶有差,但是身份都相差不到哪里。三品以下,立马差距就拉开,哪怕是四品,看见三品官员都要卑躬屈膝。

    四名大儒的门徒中,三品、二品大员无数,这等资历便不能被人小瞧。而作为能将他们随意御使的二公子,身份之尊贵,可想而知。

    偏偏叶小白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刚才花解语一味的照顾他,忘了介绍这些人。

    所以叶小白把他们当成二世祖和一群小跟班,说话自然不客气。尤其是学会幻魔功之后,那股操纵七情之力的能力得心应手,在他口吐莲花之时,暗合幻魔功对情绪的控制力。

    儒学之士,只觉得一股怒火上涌,差点就喷出一口老血来。但是毕竟是名世大儒,刹那间便平稳住心态。叶小白只见他们能量场方一乱,突然间一股莫名力量又将混乱的七情之力给恢复了正常。

    叶小白想了想,突然记起《大学》中有“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句。换个方向看来,这又像是道家修炼的阶级,不过修炼的是修养、心性。

    这四人穿着儒服又是一把年纪,怕是也养了两三分浩然正气,温养了自身。所以即使受到外界刺激,可是能保证七情之力不乱,的确有两把刷子。

    不过虽然能保证七情之力不乱,却也说不出话来反驳。四人虽然精于谈学,偏生碰到了叶小白,说的又是浅白至极却又千古不破的实在道理。在反驳不了道理的时候,那句枉读圣贤书,也只能甘甘受下。

    再一次哗然,在场书生、百姓,先是被他的道理给镇住。随后又见他呵斥这一群无论声望还是地位,都崇高无比的人物,都在心中感慨:王青琅果真是了得人物,看看这个气度。

    他们哪里知道,叶小白根本不知道他们身份。

    “王大才子,赵城虎这厢有礼!”为叶小白舞剑的赵城虎,站出拱手道,“尽管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二公子实在跪不得。今日权且放我们一马,日后若有事找我赵城虎,江南一路的各大军营,但凡有事我都有三分薄面。”

    这等于是求一个人情,叶小白也不懂其中所包含的意思,只是淡淡道:“你是军人?”

    “是!”赵城虎挺胸抬头,那曲精忠报国之后,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军人这两个字,包含着何等的骄傲。

    “看你是个军人的份上,暂且饶过这位二公子。”叶小白转过身对面色铁青的二公子道,“姓二的,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本也不打算让你磕那个头。既然你有钱有势,不如把你那不值钱的尊严换成千两黄金,为这七郎庙重新修整一番吧。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番发泄,叶小白舒畅很多。刚才自己差点遭遇危险,乃是这叫赵城虎的人所救,他也算是知恩图报,大家相互不欠。

    “你才姓二,你全家都姓二……”二公子已经暴跳如雷,跳着脚要和叶小白单挑的模样。不过莺莺燕燕将她抓住,往庙里拖去。已经被如此羞辱,再跳到台上,万一被踹下来什么的,她们可担当不起。

    花解语扶着叶小白,带着点点崇拜的眼神,让他更是大爽。

    下得台来,忽然从七郎庙走出一个穿着穷酸的庙祝,三步并两步大步上前道:“王公子,慢!”

    七郎庙香火向来不怎么旺盛,有的人甚至搞混了杨七郎和二郎神的关系,认为杨七郎是杨戬弟弟的也不在少数。他这个庙祝估计也可怜,刚才那一曲《精忠报国》让他立马明白,只怕日后将这曲子刻上石碑,这庙中香火怎么着也会鼎盛起来。

    而且叶小白让那二公子用千两黄金捐赠给七郎庙,庙祝简直觉得和做梦一样。

    真乃是七郎爷爷显灵,庙祝在心中狠狠赞美一番,这才上前恭敬道:“王公子,请留下墨宝。小人一定将您墨宝留在七郎爷爷身边,以后与七郎爷爷共享香火。”

    叶小白本来没有什么出名的想法,可是练了幻魔功自然不一样。尤其是听说自己的墨宝和杨七郎一起享受香火,不由心中一动道:“留一句话吧,杨七郎乃是为国忠臣,我便留一联,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留款写上,叶小白……这是我笔名。”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清朝林则徐的一首《赴戍登程口示家人》中的一句精华,这句话也伴随这位忠臣流传千古。其中以作为字理解,全句意思是只要对国家有利哪怕是死也要做,怎么能因为福祸而逃避。

    杨七郎求取救兵的时候,不正是如此吗,明明知道此行不善,却毅然冲出重围去求救兵。结果被射死之后,顺河流而漂。古今多少名士也是如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显一代忠臣爱国之士那颗拳拳之心。

    庙祝连念两遍,惊喜莫名,俯身一拜道:“多谢王公子赐句。”

    四位名家大儒,刚顺过气,准备找回场子。被这一句一震,顿时纷纷揣摩起来,竟然忘了找场子。在场不少人呆立原地,叶小白已经被花解语扶着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缓缓离开,几乎被拉进七郎庙的二公子,扒着门框往外用力道:“王青琅你莫要嚣张,咱俩没完。放开我,我要教训那个小子,你才姓二……”

    ……

    一场比擂,最终以叶小白一番极具造反意味的言论而告终。食月居的楼上雅间,紫衣公子遮面走下,不少人都认得,此乃金陵秦家的大公子。

    不过秦公子浑身透露着一股阴气沉沉的味道,让人不敢上前打招呼。细细想来,秦家和王家的矛盾,便是秦玦和王青琅的矛盾。

    如今王青琅咸鱼翻身,而且从今日起,真正坐实金陵第一才子的名头,将来更非等闲。秦家估计已经寝食难安,谁也不想上前去触霉头。

    只是奇怪的是,秦玦身边的仆人,还扶着一位戴头箍的行者。不知道是否喝多了,脚步虚浮,行走艰难。

    秦玦一路从雅间而下,恰好要离开食月居的时候,忽然面前杀出一帮婢女。排场比起他还要大得多,绿裙水袖包围之间,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出现。

    女子清丽绝伦、香风阵阵,姿色便是比起刚才在擂台上出现的花奴,也不逞多让。更难得气质高贵,如同九天而下的仙女。

    自问见过无数美女的秦玦,却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绝色。好似魂魄被勾走,就那么怔怔的看着那女子缓缓下楼。再想追时,那女子已经上轿离开。

    绿呢子小轿,只承载一位弱质芊芊的女子,轿夫们脚步飞快,转眼就只剩下一抹绿影。

    “少爷少爷!”仆人的叫喊,让秦玦慢慢缓过神来。不过扫过去,只见除了他之外,食月居大部分人,都紧紧盯着那轿子,怅然若失。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惊讶于那女子的美貌。

    这段时间,金陵的美女好似突然多了起来,他急忙问道:“可知道,刚才那女子是谁家女子?”

    “那位白衣姑娘吗,好似是王家大小姐,王语柔。”仆人的情报极为畅通,“常年在京师,今年方才回来。”

    王语柔,秦玦默默念着这三个字,眼神沉了下去:“又是王家的人,王青琅的亲姐姐。”

    金陵尽管突然之间出现了不少美女,结果每一个都和王青琅那个狗东西有关,气煞人也。

    “我们回府!”秦玦也匆匆下楼,仆人跟在后面。门外两匹高头大马,秦玦和仆人将行者扶上马匹,随后纵马离开。

    在两人离开的反方向,一辆普通的马车紧随其上。只不过秦玦沉浸在刚才那一眼的惊艳,仆人照顾着行者大师,都没有发现。

第二十二章 暗送无常死不知

    红日西斜,黄昏古道。

    神情恍惚的秦玦,忽然对身边仆人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够认识王家大小姐。”

    “少爷,难道你想要……”仆人吃了一吓,“以我们秦家如今和王家的关系,有些麻烦。”

    “以前我们秦家需要仰人鼻息的时候,方才选择让我妹妹嫁到王家。可是如今我们秦家今非昔比,难道就不能让王家那位天之骄女,嫁到我们秦家来吗?而且王世才如今要推行新政,只要我能说服小王爷帮我出面,一切都不是问题。”似乎是想起了王语柔的美貌,他满眼炙热。

    仆人听此说法,忍不住反驳道:“据说王世才极为钟爱这位女儿,就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排在后面。就算用小王爷的权势去压,估计也差了一些。”

    “你不须多问我的办法,想办法安排我和王语柔认识。我自有办法,让这位美人儿服服帖帖。”

    仆人忽然想起了自己少爷的那些手段,对于女人几乎是软硬兼施。无论你是贞洁烈女,还是久经风月,大多都没有逃过他的手掌心。尤其是一些恶毒手段,让他这个做下人的都不敢想象。

    “少爷,你那些手段怕是不好吧,一旦被人发现……”

    “秦少爷……不用担心……”净莲行者忽然睁开虚弱的双目道,“今天未能完成少爷任务,实在是因为那赵城虎乃是万邪不入的身份,替王青琅挡下一劫。今日事情不成,小僧也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刚才听闻少爷想要得到王家大小姐,这个对小人来说好办。”

    秦玦冷哼一声,不过却让他继续。

    心知这位秦家大少已经对自己不满,净莲行者道:“小僧一手咒术绝不是凡人能挡,只要少爷你你能弄来那位小姐的任何一件贴身事物。例如莲袜、绣鞋、头发、香囊、首饰或者衣裙上一角布,只要是这位小姐贴身过的,权且拿来。小僧施一个法,就能让她难逃您的手掌心。”

    虽然净莲没有完成任务,可是那手咒术让秦玦心有余悸。所以对他所说的话,并没有怀疑。

    “这样的手段,能够让你安然得到美人芳心。而且据说得到王语柔,借助她控制王家,那么这个金陵……”净莲行者没有说完,可是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秦玦淡淡道:“我再信你一次!”

    由于秦玦脸上有伤,这一路走来都是挑选偏僻的地方。净莲突然道:“奇怪,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

    三人一起回头,只见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不远不近的吊在三人身后。

    “秦公子,快逃!”净莲感觉一股直觉上所来的危险袭来,急忙对秦玦吼了一声,便在马臀上拍打一下。

    质朴的马车也突然加速,车帘无风自动的掀起,只见一个穿着血染白衣的公子盘膝而坐。他的膝盖上摆放一把七弦琴,

    “王……青琅……”秦玦匆匆之间回头望去,看见那白衣公子抬头诡异一笑,他只觉得肺腑之间多了一股凉气。

    七根琴弦被猛地抓住向后拉到极限,白衣公子的声音被七弦杂乱的声音掩盖:“还挺警觉的,现在换本公子来杀你了!”

    跑出一截路之后,净莲行者急忙转身对身后施展一个印法。他或许也知道逃不掉,于是盘腿坐在颠簸的马背上。先将右脚掌置于左腿之上,后将左脚掌置于右腿之上,盘的是降魔坐。骏马飞奔,他在摇晃的马背上稳稳盘腿而坐,身体随着马背起伏而起伏,仿佛连在马背上一样。

    真应了那句“双腿一盘,稳若泰山”,而他还没有结束,伸右手覆于膝头,手指头指着地面。此乃佛陀成道时所结的印相,又称为降魔印。此印一摆,顿时百邪不侵。

    从叶小白角度看过去,一道无形的壁障凭空而起,光影所化的羽箭与净莲行者的屏障相撞。屏障消弱三分,却依然稳住。

    叶小白知道不能留此人离开,这一次有赵城虎为自己挡住最后一击,下一次指不定有什么麻烦。九天的牢狱生活,让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可没有那么好心。就算在以前自己的那个世界,都有人逾越法制,在不被人了解的地方藏污纳垢。

    这个世界,必须要为自己的生命考虑。人无杀虎心、虎有害人意,叶小白绝不能放过此人。他双手乱弹,体内的灵识化为数十道残月状的光刃飞击出去。

    在叶小白全力之下,净莲行者的屏障开始摇摇欲坠。

    七郎庙前那一战,净莲行者几乎将自己一身灵力耗光,灵力便是精气神合一的东西。一战将精气神消耗几乎没有,他现在的情况也是岌岌可危。

    面对叶小白几乎疯狂的反攻,两人的身份和七郎庙时对换了一下。

    在屏障快要消失的时候,净莲行者左手屈肘,前臂略举于胸前和身体几乎呈直角。手掌竖起,掌心对着叶小白攻来的方向,慢慢往前推去。在推到屏障的时候,忽然定住。

    这是佛陀为救济众生,让众生无所畏怖的施无畏印。不过正统施无畏印乃是伸出右臂,而净莲行者因为右手正在施展降魔印,自然只能用左手来施展施无畏印。

    两印合一,顿时屏障光芒大盛。他胯下的马匹顿了顿,速度都慢了两分。此时两个印法叠加,马匹如同驼了两尊佛陀。这还是净莲行者的功力未到家,否则真正的大德大智的高僧来此,光是一个降魔座,就能让力载千斤的千里马跪在地上。

    总体上来说,净莲行者几乎达到了修士的境界,叶小白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只是勉强算是居士,能将自己精气神暗合五行,发挥出一定的法术效果,却不成章法。

    净莲行者越去越远,叶小白的攻击范围也大概在百丈之内。虽然马车还在前进,可是双方距离越来越远。

    前方一个拐弯,秦玦仿佛见到了生的希望,反而加速策马前冲。看着身后不动如钟的行者,虽然他看不见激烈的战况,却只是看双方的表情,也知道无形的战斗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策马拐弯,秦玦当先冲出了攻击范围。秦家的奴仆也是策马高手,在他策马之下,带着行者也猛地拐弯。

    就在弯道加速的时候,忽然行者的身子一顿,屏障忽然全部消失。叶小白那如雨般的残月状光刃全部劈在他的身上,马匹踏出攻击范围,转弯离开。

    逃出几十丈之后,秦玦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汗道:“大师,你没事吧。”

    转头看去,净莲行者脸色惨白,七窍同时流血,从马匹上栽倒。身体在街道上滚动了几十圈,头破血流已经没了气息。

    秦玦和自家奴仆对视一眼,相顾赫然。

    而在街道另一边,叶小白急忙对掌握马车的王四道:“快走!”

    车帘拉下,叶小白脱力一般的向后靠去。身子落入幽香的怀抱中,他松了一口气,放松了全身的精神。头部枕在那对挺拔之上,极为舒服。

    “公子,你真的已经练成了幻魔功!”花解语脸色微红的抱着叶小白,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伸出兰花手为他按抚着太阳穴道,“才成功便有如此威力,公子的天赋果然奇高。”

    叶小白微闭双眼道:“若不是你刚才那一记飞针,怕还弄不死那个末土宗的混蛋。”

    刚才在净莲行者几乎要逃出攻击范围的时候,花解语扔出了一记银针。不过尽管她针术无敌,却也达不到百步穿杨的程度。那一针蓄力而发,达到净莲行者的身前已经是强弩之末。

    不过位置却刁钻,银针对准的方向竟然是净莲行者的眼睛。银针虽然隐蔽,可是到了净莲行者眼前之时,已经被他发现。他下意识的伸手夹住,这一夹便将自己的印法破坏。结果被叶小白劈头盖脸的光刃击中,丧失了性命。

    可以说有些侥幸的成分在其中,若不是在七郎庙前净莲行者消耗太多,叶小白想要杀掉他就很难了。

    大仇得报,叶小白舒服的将头向后拱了供,自然是顶着那香软部位。花解语轻呀一声,脸色更红道:“公子……你别动。”

    “嘿嘿!”叶小白坏笑一声,闭着双眼享受着大战后的温柔。颇有一种“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的舒畅。

    “今日之后,公子的名声一定会响遍金陵。这对于修行幻魔功也是极有好处的,只要你的名声越大,修炼幻魔功就会越快。而且公子你的歌曲如果传唱出去,只要有人唱诵,便会对你本人或赞叹、或嫉恨、或喜悦、或为之感染。这些意念之力,最终会加持到你身上。长此以往,就算是梦娘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你。”

    “还要多谢你,解语。”叶小白勾起一道好看的微笑道,“若不是遇见你,我这一次也不会死里逃生。”

    “是公子自己有本事,在七郎庙前舌战名誉天下的四大儒学大师,更是让江南路帅司亲自为你舞剑,公子的本事才是……”

    忽然叶小白浑身一震,睁开眼睛道:“那赵城虎是江南路帅司……”

    “啊……公子你不知道吗?”花解语惊异道,“原来公子不知道他们身份啊。”

    叶小白汗流雨下,很没出息道:“我还当他们是狗腿子跟班呢,他们不会抓我去坐牢吧?”

    “咯咯,难怪公子和他们说话那么狂……”花解语掩口而笑,随后故意吓他道,“你把人家当成狗腿子跟班,人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过公子你放心,如果他们抓你去坐牢,我一定在外面等你为你守节。”

    “死丫头敢笑我,还有趁我不在,差点给我戴绿帽子。新帐老账一起算!”叶小白又坐了起来,拍拍自己的大腿道,“来,把屁股伸过来……”

    “公子,妾身知道错了。”花解语顿时不笑,腮红若霞道,“能不能不要在马车上……”

    “还敢讨价还价,本夫君要重责五十大板。”叶小白义正言辞道,“三从四德知道不?”

    花解语白了一眼,幽怨道:“老婆打不得、老婆骂不得……”

    “额……你这个倒是记得清楚,不知道夫为妻纲吗,还敢还嘴。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以后咱家家法就定为这个,快点过来。”

    碰上这么一个相公,真是让人无奈的一件事。花解语红着脸慢慢伏下,曼妙的腰身按下,却娇臀挺翘,显露出惊艳的弧线。她脸若火烧的羞涩道:“公子……轻点!”

    顿时一股火气窜上了叶小白的小腹,让他几乎把持不住。

第二十三章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夜凉如水,月影寂寞。

    青石小巷前,三人鬼鬼祟祟的贴着墙而行。叶小白好似被吓破了胆子,左右勘察情况,很严肃的道:“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敌人或许埋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我们要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王四一脸郑重道:“少爷,那我们该怎么办?还有打枪是什么意思啊?”

    “啪!”叶小白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王四我对你不薄,你先进去。如果有危险的话,我一定会救你的。”

    “公子,他们应该不会埋伏了吧。”

    “不要掉以轻心!”叶小白胸有成竹道,“王四,一切都看你的了。”

    “少爷!”王四也入戏的双腿战战,“我不怎么相信你的人品啊!”

    “滚!”叶小白一脚将他揣进了青石小巷,随后他站在门外对花解语道,“如果一碰到情况,你就立刻发针,咱俩转身就跑。”

    “额!”花解语无语,这家伙果然人品不是太坚挺。

    良久之后,战战兢兢走到巷子深处的王四忽然喊了一声:“少爷,有情况……哎呀……我把他给制服了。”

    “有出息!”正准备逃跑的叶小白,换了一副状态,大步走进了青石小巷,“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你。”

    花解语没想到还真有情况,急忙跟在后面,保护叶小白的安全。

    等到进去之后,借着清亮的月光,方才看得清楚。王四和一条四五寸长的刚出生小狗在血战,这小子死死掐着小狗,大声吼道:“说……谁派你来的,你背后是谁……大半夜为什么躲在这里。说话……你不要认为装可怜我就放过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花解语再一次无语,正是有神经病的主子,就有神经病的仆人。

    “干得好,王四!”叶小白也大凑热闹的往前佯攻,亮出七弦琴道,“它一定是敌人派来的间谍,伪装成了这个狗样。哈哈,骗不过我,我来把它灭了,今晚吃狗肉火锅。”

    “呜呜……呜呜……”小狗奋力挣扎,似乎被两个人给吓到了。

    两个活宝大战小狼狗之际,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的声音。将两人都吓了一跳,转头就要跑。

    “大半夜的你们吵什么呢!”睡眼惺忪的锦罗,掐着腰站在门内道。

    “哈,锦罗……好久不见!”叶小白貌似英勇道,“你赶快靠后,等我处决了这个间谍!”

    “这不是我才抱养来的小黄吗,你们要干什么,谁欺负你了?”锦罗看见地上声音稚嫩,嗷嗷叫的可怜小黄狗,狐疑的看向叶小白。

    叶小白和王四对视一眼,叶小白反应更快一筹,当即拉下了脸色:“王四,你怎么回事。小黄既然是锦罗抱来的小狗,那就是我们家庭的一份子,你怎么能以大欺小,随意污蔑它呢?”

    “哈?”王四目瞪口呆。

    “罚你半个月的薪水!”

    “少爷,你欠我的钱还没还……还有你发过我薪水吗?”

    “那算了……咱们年底算……”

    ……

    在花解语主仆鄙视目光中,叶小白和王四耍完活宝,就和没事人一样大步跨进院子。

    失踪了九天,叶小白看着院中熟悉的布局,心中感动。花解语在一边道:“锦罗赶快烧洗澡水,让公子沐浴一番。”

    “脏死他才好!”锦罗嘀咕一句,不过也看出了他满身的血迹,乖乖的跑去烧水。

    “公子饿了没有,我去为你弄点东西来。”花解语贤妻良母的安排各种事宜,“公子在外受了不少苦,今晚解语给你温酒,然后洗个澡睡个安稳觉。明天我们就搬家,我在金陵城有好几处房产,以后就不住这里了。”

    做小白脸的感觉,让叶小白竟然毫无愧色,反而搂着王四道:“明天就搬大房子了,到时候给你一间大屋子,你呢平时和你小黄弟弟一起看门。等我成功收复了那四楼楼主,拿到了分红,我给你一百两一个月的薪水。你长的这么猥琐,一定没姑娘喜欢,到时候买一个漂亮老婆回来!”

    “谢少爷!”单纯的王四感激涕零,一主一仆很没规矩的勾肩搭背的进了厅堂。

    花解语笑着摇摇头,摊上这么一个夫君,真拿他没有办法。与众不同,性子就和小孩一样不受拘束。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能够给所有人都带来快乐。

    可是当他们进入厅堂的时候,方才发现厅堂中已经有了客人。清香旖旎、花影玲珑,璎珞珠翠好似祥光笼罩。锦城裙、金落锁,一道瑞气迎人。

    面纱遮住半张俏脸,端坐在正厅的主座上,含着笑意的看着众人。

    “梦娘!”

    “梦阿姨!”

    叶小白和花解语都有些古怪的看过去,只见烟雨梦形单影只,俏生生的坐着。夜深人静突然造访,两人都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掀开面纱一角,轻抿一口道:“我没打招呼,是直接进来的。本来认为你们都在,没想到等了半个多时辰。我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吧。”

    “哪敢……”叶小白没个正形的笑道,“梦阿姨来的正好,请梦阿姨小饮一杯,略表我们地主之谊。”

    听着叶小白的客套话,烟雨梦笑了笑道:“王青琅,你走过来给我看看!”

    气氛瞬间凝固,叶小白感觉手被花解语拉住,她有些紧张,抓的非常紧,

    “你这妮子,是怕我抢你男人?”烟雨梦神目如电,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笑容变淡道,“还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听雨楼的事情。”

    花解语螓首微低道:“梦娘说什么,奴儿听不懂!”

    感觉场面不对劲,叶小白对身边王四道:“王四,赶快去拿两壶好酒进来,这梦阿姨好不容易来一趟,把我封存十五年的女儿红取来……”

    “哪有封存……”

    “快去!”叶小白脸色一正,王四立马清楚少爷是让自己赶快离开。他深深的看了自家少爷一眼,然后默默转身离开。

    “护奴心切,怕我大开杀戒吗?”烟雨梦目光睨着白衣公子道,“王青琅啊,你真是好手段。我培养了二十年的徒弟,竟然被你一下子骗走了。今天我看了你使用幻魔功的场面,厉害……如果我放任不管,怕是再过几年,你就要超越我了。”

    “花奴,二十年来我是如何对你的,你要选婿我给你选婿,你要自由我给你自由。我还答应过你,一旦等我位列仙班自然会带你一起,可是你竟然真的动心,背叛听雨楼!”

    “梦娘的话,花奴听不懂。公子分明早已被下了迷花散,早已被控制,按理来说,花奴教导他幻魔功也实属正常。”花解语抬头,坦然和烟雨梦对视,“如果梦娘觉得不妥,便废了奴儿的功法,作为惩罚吧。”

    看着花解语清澈目光,烟雨梦的脸色也慢慢的转冷:“到了现在,还想掩瞒什么。如果想证明你的清白,就让王青琅走过来,我要用勾魂术测探。他身中迷花散,如果他的意识已经被你勾魂术所夺,我就算使用勾魂术也无效。让他过来……”

    迷花散的余毒自然没有扫清,叶小白正准备近期找时间,聚集灵识将迷花散给击溃。以他现在的幻魔功修为,怕是还差一些,但是给他时间的话,清除这毒素不是问题。

    幻魔功这门修仙法决,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修炼这门法决与时间无关,只要你有才华能让大家仰慕、喜爱,能够获得巨大的名气和荣耀,那么你的功法就会发展非常快。

    叶小白自信,凭借自己几首成名曲,灵识日夜增长速度远超所有人。三年之内,达到烟雨梦的知名度也不成问题。到时候他的修为,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只可惜,这么早就泄了自己的底。

    眼前倩影闪过,花解语已经拦在了叶小白之前,幽幽一拜道:“梦娘,奴儿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你应该知道奴儿的性子。开始奴儿也想按你说的那样,可是奴儿做不到。公子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奴儿骗了他害他被王家赶出家族,又下毒差点害他性命。公子都没有怪我,我怎么还能下毒手。”

    “奴儿,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敢保证他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等你容颜老去,或者过个几十年,他便会对你厌了。感情和你我与天长寿比起来,算得了什么。何况你还不知道,他对你是否真心。”

    “梦娘就算奴儿成仙又如何,天上地下我只认这一个男人,生生世世!”花解语坚定道。

    叶小白有一丝动容,这个世界的女人要求是非常简单的,只要一个真心。她不管你是否有车有房,银行卡里面有百万存款,唯独求一颗真心而已。

    花解语的要求更加简单,只要一个不离不弃的男人,甚至她都没有要求你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

    “等我把他收服,抹去了他的意识,你可以永远把他留在你的身边。喜欢他,甚至可以等到你我位列仙班之后,将他带到天界又何妨。我已经退了一步,但是你若是还不知足,别怪我不顾师徒之情。”

    烟雨梦眼中已经浮现不耐的神情,忽然起身,璎珞珠翠环佩声响。

    “公子快走,我为你抵挡一番!”花解语猛地向后一推,叶小白被她推到了门外。房门忽然关上,只见烛光影中芳踪飘渺。

    “解语!”叶小白上前推了一下门,可是却没有推开。

    “梦娘不会为难我的,公子你快点走。等到幻魔功大成的时候,再来找我。解语今生今世,都会等公子的。”

    房中灵力交错,一股劲气穿过门缝击了出来,叶小白只觉得被巨锤砸中,脸色苍白。

    “解语,我会回来的!”叶小白知道自己的实力太差,经过挣扎,转过身向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咬牙道,“你一定要等我!”

第二十四章 抉择!

    夜深人静,青石小巷深处,忽然飘来一股怡人的花香。

    花香正是从花解语小院的厅堂中传出,尽管房屋门关闭,那香气还是不断的外泄。犹如房屋中,关着这一片花海一般。

    可是如果有人能打开房门,自然能够看见,里面的确已经变成了花的世界。满天飞舞的花瓣好似无穷无尽,犹如狂蜂浪蝶似的蜂拥而至。

    明明是冬天的时节,四季的花瓣都在这房间中飞舞。

    烟雨梦就站在这四处飞舞的花瓣中,披在身上的锦衣罗裙无风自动,花瓣每每要靠近她的时候,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给吹开。若是有幻魔功,便能看清五颜六色的七情之力,在她体表形成了一个特殊的防御结界。

    “花奴,你这隐杀术,的确有了四五分火候。可是这隐杀术,还是我教给你的吧。为了一个男人,你竟然用我交给你的法术来对付我,花奴啊花奴,你让我太失望了。”

    “求梦娘放过公子一马,从此以后奴儿便跟随梦娘前后。公子已经将他的理念写在纸上,他对听雨楼的作用微乎其微,梦娘放他一马就何妨。只要梦娘愿意放过公子,奴儿愿意听从梦娘的一切安排。”

    整个屋子里,都没有花解语的身影,她如同隐身了一样。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那些花瓣也好似下雨似的,从房顶虚空不断下落,一刻也没有停歇。但是落到地面,又很快的消失。

    看似柔弱的花瓣,无意间落到木桌木椅之上,如同刀切豆腐般直接穿过,显示出这美丽的外表下深藏的危险。

    “值得吗?”花瓣依旧进不了烟雨梦的身,但是也挡住了她的步伐。她绣着美丽云纹的长袖一挥,顿时花瓣倒卷着全部涌上虚空,虚空之上似乎有一个曼妙身姿出现。烟雨梦凝视那虚空道,“你看你在这里拼命,那个男人还不是说走就走了。你又何苦,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否则听雨楼家法伺候,你会被贬成下等歌姬,干那些迎来送往接客的买卖……”

    话未说完,虚空中那个曼妙人影忽然消失,几乎是同一时间,烟雨梦感觉身后一凉。一只玉簪点在她的后心处,花解语竟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以玉簪子为兵器,三千青丝倾泻而下。

    不过娇喘吁吁,额头上也多了几点香汗。刚才那一番施法,极为消耗她的精气神,让她几乎到了极限。

    “士别三日非刮目相看,梦娘你已经三年没有见识过我的隐杀术,自然不知道我早已可以移形换影。我知道梦娘你不忍心对我下杀手,因为我是从小伴随梦娘长大,你如同我亲人一样。可是这一次我不得不这么做,梦娘你的死穴如今被指着,我不想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只要你放过公子,让他顺利逃掉,我……愿意用我清白来弥补你的损失。”

    花解语含泪道:“奴儿喜欢公子,并不喜欢他变成傀儡。试问哪个女子,会爱上一个玩偶。我不能容忍别人伤害公子,梦娘请恕奴儿不孝。”

    久久没有回音,烟雨梦背对着花解语,只能听见她啜泣的声音。两名女子俱是一般的优秀,从旁人角度看来,几乎如同姐妹。

    “好一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花奴那你又怎么得知,我的死穴不会改变呢?”幽幽的声音响起,花解语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将玉簪刺了出去。

    可是一刺却是一个空,前方什么都没有,同样是移形换影。烟雨梦那移形换影,简直没有踪迹可寻,烛光一闪,师徒二人隔着一丈多远,面对面而立。

    烟雨梦眼神冰冷,这是她生气的模样。

    “雨打芭蕉声声泣!”忽然一扬手,环佩叮当作响传来仙乐般的乐曲,皓腕上的金钏(chuan4音通串,几个镯子连在一起称为钏。)撞击作响,化成悦耳曲调。

    声音幻化出无数雨点向四处挥洒,在接近花解语的时候,突然全部爆开。能量波纹在空中交错,好似千万把利刃落入肌肤之中。比起隐杀术的花瓣,还要更厉害一分。

    能量波纹不光攻击人的体表,那音波更是钻进人的身体中,只听花解语身体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每一个波纹都穿过她娇嫩的肌肤,直接攻击在她的骨骼之上。

    刻骨铭心之痛,那些利刃般的能量光刃,刀刀都刻在她的骨骼上。

    花解语纱衣一摆,用纱衣卷住了幻化的雨点,将那些雨点在空中绞碎。

    烟雨梦盘腿坐在她的身前,膝上出现了一具美轮美奂的玉琴。玉琴用的是一整块玻璃种的玉翡翠雕刻,琴身呈现透明的状态,好似一块冰石。刚一出现,便寒气逼人。

    那每一个玉弦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晶莹无比。被烟雨梦芊芊十指挑动,曼妙的律动如秋雨飘落湖面。

    “金戈铁马入梦来!”琴音猛地一转,隐隐藏着金铁之声。一道狂风平地而起,花解语被狂风包围,纱衣瞬间粉碎如凋零的花朵。

    失去了纱衣,花解语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臂膀,精致的锁骨。纱衣之中,只有一件齐胸襦裙,酥胸半遮。美艳的身姿,露出惊人的诱(谐)惑。

    狂风从四面八方卷入了花解语的身体中,她原本早就达到了将七情之力收入体内涵养自身的境界。可是被这股狂风卷入体内,竟然让七情之力在体内被卷碎,然后从体表慢慢消散。三千青丝在无风的环境下,向四方飘舞,身体每一部分都将七情之力散发出来。

    她双腿一软,无力的跪坐在地。全身精气不断的流失,五颜六色的能量在她体表蒸腾,然后潇洒在空气中。每消散一部分,花解语就无力一分,到最后几乎跪伏在地,娇弱的身躯不断抖动。

    “花奴,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要将你功力全部消散。从今天起,取消你花魁的资格,做最下等的歌姬。”烟雨梦眼中带着薄怒,丝毫没有往日那笑脸盈盈的美感。

    “你还有什么话说?”烟雨梦的琴音不停,声音幽冷道。

    花解语伏在地上,体内的能量几乎被清空,她微微颤抖一下,好似呢喃似的道:“放过公子……”

    “执迷不悟!”烟雨梦的琴音再一次一变,这一次四面八方涌来无数能量,从花解语的天灵处落入,“一江春水东流去……”

    光听这名字,乃是美到极致的景色。可是这一招,却能让花解语的修为荡然无存,从此以后便和凡间女子一样。没有了自保的能力,她从此以后和听雨楼的下等歌姬没有了任何区别。再加上招惹了烟雨梦,接客将会成为她最终的宿命。

    可是以她贞洁的性格,势必不会听从安排,到时候要不然生不如死、要不然就是一死了之。从她开始背叛烟雨梦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会有如此的下场。可是后悔吗,她没有后悔,这就是她的抉择。

    这一生,如果能爱上一个人,就算爱上一次之后凋零那也算得上凄美。她花解语,便是这样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女人,犹如匆匆开放的昙花,在月夜下绽放自己的美丽,只为一个人。开放之后就会凋零,那也无悔!

    “给我住手!”一道七色的光箭从门外飞进来。光箭为七情之力所化,自然无惧于实物的阻挡。穿过了门,最终落在烟雨梦的琴弦之上。

    琴弦乱响,让这一曲几乎夺命的曲子戛然而止。险些被废修为的花解语,用尽全力抬起螓首。

    只见厅堂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名白衣公子抱着七弦琴大步走了进来。

    “公子!”忍痛不语的花解语,眼泪夺眶而出。既有委屈又有幽怨,百感交集。女人在痛苦的时候,自然最想看到心爱的人,可是偏偏此种情况,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回来。

    “王青琅,我还当你逃了!”烟雨梦双手按在琴弦上,猛地回头,“怎么,是回来英雄救美还是认输投降?”

    叶小白大步走了进来,七弦琴被他扔在地上,脱下了白色直裰,趋步走到了花解语身边。白色直裰披在佳人身上,他又是责怪又是怜惜:“这叫不会为难你,如果我真的走了,怕是会后悔一辈子吧。”

    花解语含泪不语,痴痴的看着他,柔情道:“公子,你真傻!”

    “你才傻!”叶小白很没风度的骂了回来,用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道,“我叶小白虽然没用,但是绝对接受不了,女人为我牺牲。我不是大才子、我也不是大少爷,我只是一个最普通最普通的男人。如果这一次我走了,我怕是连男人都不是了。”

    说完他摸了摸她的脸,然后站起身来:“我会回来的,不要做傻事!”

    转过身,烟雨梦已经俏立在门口,眯着一双美目看着叶小白,好似不认识他道:“叶小白……是你笔名吗……”

    “是啊,梦阿姨!”叶小白一步一步的靠近,面对即将的危险,他好似没有丝毫的顾虑。

    “比王青琅……好听一些!”

    叶小白由衷的露出笑容道:“多谢,我已经自投罗网,希望你不要为难解语。”

    “不用谢,你能回来的确超出我意料之外,这说明奴儿没有看错人。对她的惩罚自然会取消,你的确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只可惜,你对我实在太重要了。”烟雨梦伸出素手,那纤细的手指碰在他的略有胡茬的下巴,然后一点一点抬起,“真可惜,不过我很喜欢你这副傀儡!”

    两人双目相对的时候,烟雨梦如同念咒语一般道:“看向我的眼睛!”

    烟雨梦那一双好看的眸子忽然发出妖异的光华,那一刻世界上最美的宝石也比不上那璀璨如星的双目。

    “公子!”凄厉的惨叫在耳边响起,叶小白知道那是花解语的声音,他在心中浮起一丝微笑道:傻丫头,真认为我这么容易被干掉,你太小看我了。

    一股力量从双眼直射他的髓海,也就是上丹田的地方。迷花散的毒素被激发,一股热流流向全身。身体僵硬,好似变成了木偶一般不受自己控制。

    叶小白的双眼,也慢慢的褪去了色彩,如清澈晶莹的琉璃。

第二十五章 听雨楼的舞蹈

    勾魂术作为媚术的一种,单独使用的话,只不过是让人短暂的被迷惑。可是一旦配合迷花散,便能夺走被施法者的意识。这被施法者就会成为木偶,当然躯体中会产生新的意识,不过那个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主观的意识了。

    人的意识,乃是感觉、思维、性格等心理过程的总和。叶小白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尽管身体变成狐狸、变成如今模样,他的意识并没有改变,那么他就还是那个叶小白。

    一旦意识消失了重新创造,那么尽管身体还在,可是这个身体已经不是他了。

    所以花解语肝肠寸断,所以叶小白小心谨慎。

    当花解语勾魂术催动之下,迷花散彻底在他全身弥漫的时候。一切感觉、思维全部停止,好似自身的灵识和外界的联系全部切断。整个身体,如同失去灵魂一般。

    不过叶小白既然敢回来,自然不会傻傻的来送死。由于他在金陵创下了名气,随着他的名声传播,四方七情之力源源不断的袭来。当然这也有个距离远近之分,距离太远的七情之力,自然是无法吸取过来,除非感情非常深厚。

    可是现在金陵,他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然走到哪里都能吸取到功力。他冲出去一周,便是到处吸取属于他的那一份七情之力。将七情之力转化为精神力,增强了灵识。

    半个时辰之内,他又冲回了青石小巷,迎接烟雨梦的勾魂术。灵识在髓海中,浮沉若日月,运转如意的盘旋其中。本以为这么浓厚的灵识能够抵挡个一时三刻,却没有想到,勾魂术刚一通过眼睛攻击进髓海的时候,那好不容易凝聚的庞然大物的灵识,一击即碎。

    成名二十年的烟雨梦,叶小白不过在金陵城这个繁华之地,有了些许名声。可是他所面对的这个女人,二十年前已经名动天下。再加上法术这种东西,并不是一个量化的概念。

    灵识被击溃的感觉,犹如大脑被轰裂。有那么一刻,叶小白差点真的灵识被毁掉了。

    紧接着就是一股热浪,勾魂术激发了蛰伏下来的迷花散药性,四肢百骸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感。滚热的药力,要将他的灵识给彻底抹杀。所有散开的灵识,只要碰上那一点点热浪,就瞬间被洗去灵性。

    叶小白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他的混乱的灵识,从髓海一路往下。可是身体中到处都是那股药力弥漫,这一路往下的过程中,他的灵识不断的减少。身体之中到处都是药力,他不管不顾一路往下。

    人体有三个丹田,上丹田俗称泥丸宫也称为髓海。中丹田为膻中穴处,宗气之所聚。下丹田为脐下三寸,也就是大多数人都熟悉的丹田所处。从下往上,三个丹田比较好记的方法,就是功能基本上是储存精气神。

    下丹田存的乃是人体之精华所在,中丹田乃是宗气之所聚,上丹田乃是灵识也就是存神之处。修炼的人首先要守精、不能外泄,随后是炼精化气,精气上升到中丹田,这个时候人体会得到改善、生机勃勃。练气还神,最后精气补充灵识,修炼者以此长生不死。

    灵识不毁,生命便永远不会终止。反过来说,勾魂术毁掉灵识,就等于夺了叶小白的性命。

    叶小白拼命往下,灵识不断被莫名力量吞噬,那些药力所化的力量,犹如无情的侵略者。要将他这身体中的所有灵识,执行三光政策,清洗的干干净净。

    身体百脉中都是那莫名力量,眼看山穷水尽的时候,他的灵识终于沿着奇经八脉达到了下丹田处。刚一进入下丹田,犹如第一次打坐进入身体一样,两颗巨大的星球般的能量球永不停息的相互纠缠。

    太极阴阳锁,叶小白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意外的感觉到一丝温暖。身体中所有地方都被莫名力量占据,唯独这里是他唯一活命的所在。

    犹如第一次过来的动作,叶小白只剩下萤火虫大小的灵识猛地冲向了巨大的星辰,灵识在身体中用意念大喊道:“救命啊!”

    这个时候,那些药力所化的莫名力量也霸道的闯进了下丹田。这些力量依旧无情的碾压过来,向着那星辰般的太极阴阳锁冲去,追杀最后一股灵识。

    轰,太极阴阳锁感受到外物侵略,顿时两股力量疯狂的搅动。那莫名的力量,刚一进入瞬间就被同化。不光如此,太极阴阳锁还产生了反噬的力量,身体中好似掀起了一场风暴。以下丹田为中心,太极阴阳锁产生了强大的吸力,将那股力量彻底绞杀。

    再一次沦落到太极阴阳锁之中,叶小白尽管逃得了一命。不过紧接着,他的灵识再一次牢牢的被困在阴阳锁中,并且接受两股能量的碾压。并且由于灵识比往昔更加脆弱,他随时都有被太极阴阳锁碾碎的危险。能不能逃出去,只能看造化了。

    灵识被困在下丹田,回不到髓海之中,叶小白本人依然属于无意识状态,没有一丝感情流露。任凭花解语如何呼喊,都不能唤醒他。他此时的灵识,等于被囚禁住,是最危险的时候。

    “够了,你的公子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是你放心,这具躯体我会还给你的。现在我要带他去听雨楼,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不准出去。”

    锦罗急忙拉开花解语,害怕自己的小姐再一次触怒这位能决定她们生死的女人。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新的傀儡,就叫你叶小白!”烟雨梦拍了拍叶小白的肩膀道,“跟我走!”

    随着烟雨梦的步伐,叶小白亦步亦趋,丝毫没有感情的如同提线木偶的僵硬着离开。院门关闭,那白衣公子貌似凄惨的离开了这个院落。

    ……

    听雨楼,金陵繁华之所在,歌舞升平、不夜之地。

    华丽的马车长驱直入,经常来此的人都明白,梦娘回来了。听雨楼虽然名义上只是一座青(谐)楼,但是规矩不少。叶小白当初选择让听雨楼发展出夜总会的模式,眼光的确独到,这里简直就是正规娱乐会所的原型。

    由于叶小白的理念被运用,短短的几天中,听雨楼已经不同往昔。往日门口那些穿着暴露的底层妓(谐)女,现在都画上淡妆,端庄的站在门口成为迎宾。

    走进听雨楼之后,迎来百花芳香。轻纱绣幔之间,临时弄了一片空地做成了舞池。以前迎来送往的红尘女子,此时在舞池一边等到客人的邀请,一起步入舞池翩翩起舞。

    叶小白曾经在构想中,就初步介绍过几门交际舞,都是简单易学并且参与性特别强。再加上烟雨梦几人,个个都是歌舞大师,几乎都是一点就通。

    她们初步试验了一下,结果反响特别好。而且这种舞步之下,往日急色的男人们都变的彬彬有礼。无数客人乘兴而来、趁兴而归,让整个听雨楼的精神面貌都变的不大一样。

    而且只要付了门票钱,就能进入听雨楼,并且免费邀请舞女跳舞。不过听雨楼的酒水,自然比外面要昂贵不少。把所有的成本都加入酒水、小吃之中,那些舞女则是在客人消费中拿提成。

    这造成了听雨楼生意又增加了一倍,不少人就是冲着这跳舞而来,交了门票之后,能不能让舞女心甘情愿跟你跳舞就看你个人本事。如果你长的英俊潇洒同时又才高八斗,说不定舞女不要你请吃酒,就和你跳一曲。

    可是如果你貌不惊人言不压众,只能多花点银子,和心仪舞女吃吃喝喝一番,才能获得芳心。毕竟舞女的数量有限,这些最下等的歌姬,如今有的比听雨楼当红头牌都要受人欢迎。

    琴曲轻缓,舞池中男男女女都沐浴在琴曲之中,跳着交际舞。比起往日醉醺醺淫词秽语的场面看来,要舒服不少。

    而且由于跳舞形式出现,听雨楼人气大涨,顿时超出其他红尘之地。烟雨梦刚一进入听雨楼中,便能感受道澎湃的七情之力纠缠着迎面而来。她早已将听雨楼和自身联系在一起,这些七情之气犹如百川入海般的进入她的身体。

    这七情之气以及袭来的意念之力,是平日里的两倍不止。对于低等修士,例如叶小白等人而言,更看重七情之气,因为能够提高修为。不过烟雨梦这种修为的,已经开始关注意念之力,储存足够的意念之力,才能在未来的天劫之下偷生。

    不管怎么样,叶小白都是立功甚伟,只可惜正因为如此,烟雨梦才更加没打算放过他。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给出听雨楼五成的股,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坚定决心不会放过这个家伙。

    两人一前一后,前方是烟雨梦妖娆的腰身摇摆,只可惜叶小白如同活死人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虽然没想惊动别人,可是叶小白如今已经名声在外。有些迎面碰到的人,立马就认出了这个金陵第一才子。

    王公子、王才子之类的称呼不断,叶小白却脸色木然。

    怕被别人看出不对劲,烟雨梦控制叶小白一一应承下来,虽然动作僵硬显的傲慢。但是如今叶小白的名气极大,别人也不当一回事,反而心中敬意更甚。

    由于不想节外生枝,烟雨梦带着叶小白快速离开。那些客人看着梦娘带着第一次才子进入后院,大多都显出惊讶,随后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这王大才子好生了得,竟然有资格成为梦娘的入幕之宾,太了不起了。

    这么一想,崇敬之情再度提高到一个界限。

    并且厅堂客人口耳相传,没一会大家都知道王大才子已经成了烟雨梦的入幕之宾。有嫉妒的、有赞叹的、有佩服的、有不屑的,种种情绪虽然不明显,却若有若无的产生七情之气。

    烟雨梦一味在前行,听雨楼澎湃的七情之气不用她有意为之,自动跟随着她的身形慢慢依附在她身上。有道行的人看到,便能见到她身后那拖得长长的七彩霞光,犹如凤凰尾翼般绚丽。

    只不过刚才叶小白露面一次,没想到引起了关注。在澎湃的七情之气中,夹杂一小部分,进入到了叶小白的身体中。

    七情之气进入之后,几乎第一时间就化为了精纯的精神力,精神力乃是灵识的补品。正被囚禁的灵识,忽然在太极阴阳锁中微微一动,叶小白的双眼慢慢有了两分神光。

第二十六章 一二三,木头人

    听雨楼,叶小白第二次来到这里。如今上楼的客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都在楼下舞池跳舞,或者围绕舞池饮酒作乐。

    穿过回廊,在听雨楼之后,还有一座剪春园。虽然是冬日万物冷藏的季节,可是这里却依然百花齐放。花开的艳丽,清冷月夜下幽幽花香也显得诡异。

    沿着路径弯弯曲折,直达一处红纱掩映的绣楼。没有任何阻碍的晃过一扇开启的结实木门,走入写着倩影居三个字的阁楼之中。

    屋内摆设精致,叶小白的眼珠子在眼眶中灵活转动一圈,打量四周的环境。他的灵识已经恢复了过来,经过这一次危机彻底清除了迷花散,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正堂放置了一副大气而豪迈的猛虎下山图,四周挂着不少临摹的书法家字画。红木的椅凳,可以看出主人并非弱质芊芊的女流。

    尤其是猛虎下山图颇有神韵,好似那白额吊睛的猛虎就要扑出来一样,威武而显出主人胸襟。这显然是只有烟雨梦这般女子,才能拥有的豪情。

    刚一进门,便有一位身姿妖娆的女子在等候,身披一件半袖红纱,露出一双玉臂。将秀发盘成凤冠发髻,用金簪簪住,光洁的额头绘了一朵盛开的牡丹。眉毛被描的犹如柳叶,唇上朱红璀璨。眼里波光流转,眉间万种风情。

    正是来凤楼楼主燕凤,曾经让叶小白差点撕裂韧带的那位泼辣的美人儿。这倩影居应当是她们生活起居之处,半夜还如此盛装打扮,似乎在等待什么。

    “梦娘,你回来的有些迟。”燕凤眉眼间笑着道,“茶都凉了。”

    烟雨梦的表情冷漠,转身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桌上一盏花茶,她抬手送入面纱内抿了一口。看她神色不虞,燕凤也猜到了一二:“花奴妹子就是死心眼,当年您不是也帮她算过,此生必然有一场情劫。还好,这王青琅被你带了回来,一了百了。”

    “只怕奴儿陷得太深,竟然私传幻魔功给这王青琅,若非我留了一手发现的及时,怕是听雨楼都要落入他人之手了。”烟雨梦笑容微苦,“不过我知道她的性子,一定还没有死心。好在王青琅已经变成了傀儡,如今就放在你这里,尽管把他培养出来,我留有大用。”

    “是幻魔琴吗?”燕凤神色微动,不过刚一问出来,感到烟雨梦眼色微变,急忙道,“是凤儿多嘴,我一定会好好培养王青琅的。”

    叶小白在一边听的真切,看来自己以后归燕凤管。对于这个女人,他了解的不是很多。只知道在这听雨楼的师门之中,身份是大师姐。还有就是这女子的性格泼辣、大胆,颇有烟雨梦几分神韵。

    比起姿色,也和花解语相差无几。不过修为应该不会太高,自己在她身边也好蒙混过关,早日脱离此处。想到此处,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继续装作木头人的模样。

    烟雨梦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缓声道:“凤儿,如今师门之中,我现在对你是最放心的。以后这听雨楼的大局,还要让你多操心。”

    “凤儿是梦娘一手培养出来,必然对梦娘忠心耿耿,为梦娘大业鞠躬尽瘁。”

    燕凤一番忠心,让烟雨梦多了一些安慰,转过身放心的离开。

    可是叶小白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烟雨梦离开之后,燕凤的神情便起了一些变化。是一种喜悦,获得权势的喜悦。女人的身上,总不如男人那般总是充满野心。对于权势有野心的,也非常的少见。

    不过听雨楼的几个女人中,烟雨梦和燕凤显然都是非同一般的女人。

    叶小白抬头看着那副威猛的猛虎,心想这两个女人,怕是都有女王情节吧。

    他正在想着,忽然间燕凤转过头来,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他,他急忙不动声色。正如小时候玩过的游戏,一二三木头人。不过小时候玩这个游戏被抓住了也就小施惩戒,现在玩这个游戏,被抓住了那是要命的事情。

    对燕凤来说面前家伙只是一具傀儡,所以她比平日更加大胆,伸出手挑起了叶小白的下巴,左右打量着:“啧啧,花奴的男人,现在却落到了我的手上。幸好我心爱的小师妹昏了头,否则我的地位还是很难提升的。还是要多多感谢你啊,王公子……让我怎么感谢你好呢?”

    不如以身相许吧,叶小白在心中恶意的调侃道。

    “不如以身相许吧!”燕凤忽然贴了过来,她无限魅惑的靠近,手却慢慢的用力,捏着叶小白的脸蛋,“果然俊俏的可以,又有那等才华,哪个女子能不心动呢?只可惜如今变成这样,若是等我将你调(谐)教之后,带给我那花奴妹妹面前,花奴妹妹那柔软心肠会不会难过落泪呢?”

    叶小白果然没有猜错,这女人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怕是对花解语有着强烈的不满。

    花解语乃是烟雨梦的关门弟子,因为从小就被收养,所以感情深厚。如果不出意外,烟雨梦急着修炼,她很有可能以后掌握听雨楼,甚至以后凌驾于几个师姐之上。

    偏偏她心肝软,又不愿在红尘里打滚。这么就给了其他几位师姐机会,燕凤除此之外最适合掌管听雨楼的人,两人的矛盾怕是早就有了。

    但是花解语心地善良,不一定知晓。

    闻着燕凤身上幽香,叶小白敏感的发现,这女人竟然绝对是个野心家。

    “放心啦,我不会那么残忍的。”燕凤笑眯眯的松开手,在被捏过的地方抚摸道,“所以我只会狠狠折磨你的。来,跟我走!”

    燕凤转过身,向阁楼的楼梯走去,妖娆的身段摇摆着好看的弧线。

    叶小白却越发的感到心寒,什么叫会狠狠折磨我的,听她说的那么直白,他只觉得背后发寒,忍不住想到了种种酷刑。青青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啊。

    “怎么了,竟敢抵抗我的命令?”燕凤走到了楼梯处,发现叶小白没有跟上,脸色顿时一沉。只见她素手一扬,也不知道从哪取出了一只铜铃铛,叮叮当当的一晃。

    铃铛声初听起来极为悦耳,可是紧接着他就感觉头疼脑涨,犹如两根银针从太阳穴刺入,在他大脑中翻江倒海。他再也隐藏不住,木讷的表情被痛苦所替代,即使捂住双耳也不能抵挡那魔音所带来的痛苦。

    过了片刻,她才停下了铃铛声,又变回了笑靥如花的模样:“乖,跟我走!不然姐姐生气,会很可怕的哦!”

    人说美丽的花都会带刺,果然不假。这燕凤就是一支红玫瑰,开的艳丽却又带着锐刺。叶小白紧紧盯着她手中的铃铛,奇怪这铃铛对自己的作用。

    “这叫摄魂铃,是专门控制你们这些傀儡的,不听话的话,会很痛苦的哦。”燕凤丝毫不介意他傀儡的身份,耐心的解释。不过听在耳中,更像是威胁。

    叶小白奇怪的是,明明自己不是傀儡,迷花散的药力都被散开,为何还能被这摄魂铃控制。想了想,估计是勾魂术的时候,自己又被下了禁制。

    如此看来,自己是逃无可逃。他只能一步一步木然跟着,如同走入深渊。

    “乖,你如果很乖的话,姐姐就不会虐待你了。”燕凤笑的很肆意,不过在叶小白眼中如同魔鬼一样。

    一步一步上了阁楼,叶小白的目光偷偷凝视着摄魂铃。摄魂铃造型古拙,上面刻着无数铭文咒语,看起来如同一件法器。

    上了楼,转入一间香闺。里面清新雅致,又有女子清新香气。叶小白之前常进入王语柔的闺房,可是却没有这燕凤的闺房来的让人心动。

    软榻上的锦绣高卧而柔软高耸,房中布置了多处红纱,如同红色的烟霞,有一股催(谐)情的效果。叶小白正在四处打量的时候,燕凤已经转身慵懒的靠在床沿。执起一柄团扇,遮住了半张脸。

    真乃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遮半掩显的更加神秘诱(谐)人。随后团扇慢慢移开,浓黑的眸子随着眼角挑动微微上眄。仅这一个动作,就流露出千般风情。

    叶小白在心中咽了一口吐沫,心想她说的折磨不会是要在床上吧。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谁折磨谁还说不定呢。

    她的确有让男人发狂的资本,光是这么一番动作,就让叶小白感觉小腹滚热。

    “来,替姐姐脱鞋!”燕凤那双浓黑的眸子,带着笑意,翘起一只穿着莲鞋的秀足。

    为女子脱鞋什么的,如果换做神宋别的男人一定觉得难以接受。叶小白却没有什么,相反燕凤那双小脚长的也娇小可爱,让他浑无恶感。

    他犹如表演机械舞似的,蹲下身伸手慢慢抓住那灵活的小脚。慢慢的脱下绣鞋,穿着白锦袜上束着彩带。他也不避嫌,将彩带解开,然后脱下锦袜。一双骨感玲珑的小脚,暴露在空气中。

    其中不免碰到她的小脚,燕凤却丝毫没有介意,相反眼中都是快意。

    “若是让花奴看到,她心爱的男人伺候我脱鞋,不知道会有何反应?”燕凤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叶小白的反应。

    叶小白很无语的蹲在地上,这有什么反应的,最多我也帮她脱鞋就是了。他的确是一个在细节上没有大男子气概的男人,以前曾经想过,娶个漂亮贤惠的老婆话,就算为她洗脚又有什么。

    能不能心里阳光一点,叶小白在心中讽刺一声,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

    忽然白嫩的小脚微微一扬,白皙的脚背正挑在叶小白的下巴上,慢慢将他整个头颅抬起。眼睛从下往上,对上了一对春水般的多情眸子,燕凤勾起唇角软声细语道:“我漂不漂亮?”

    叶小白有种呼吸一滞的感觉,那艳丽的脸庞和魅惑的表情,真让人有种把持不住之感。他差点就脱口而出漂亮两个字,不过突然警醒,自己可是木头人。

    一个失去主观意识的人,就算叶小白没见过,打量烟雨梦身边那些傀儡手下也明白。虽然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反应动作,却没有见过一个喜欢说话的。保险起见,他绝不能说话,否则一柱香的时间不到,自己怕是会成为死的最惨的穿越者。

    “咦,看来还不会说话,这样也好。”燕凤唇角依旧噙着妩媚道,“既然不会说话,那就用动作来表达你的忠心,来……为我宽衣,让我看看你收服花奴的手段。”

    叶小白从来没有想过,如此大胆直接的对自己发出邀请,让他感觉难以拒绝对方的热情。

    他咕咚咽了一口吐沫,双眼几乎都直了。

    “快来为我宽衣,不听话的话,姐姐可要摇铃了!”

    身为一个高尚的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身为一个大写的人。叶小白在心中一本正经道,不,我绝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即使以生命安全威胁了我,我绝对不能屈服。

    他的脑海中想起无数英雄人物,例如火中坚韧的邱少云同志,顶起炸药包的董存瑞同志,扑向机关枪的黄继光同志。叶小白在心中呐喊道:是啊,我要勇于和她做斗争,让她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于是他突然的起身,猛地扑了上去。那么多前辈不畏斗争的身影感动了他,为了男人的尊严,和穿越者的荣耀,区区贞(谐)操算得了什么!

    软榻之上香风袭人,叶小白一记饿虎扑食正如阁楼下挂的那副下山的猛虎,可见其急色程度……不对,可见其勇于斗争、不畏强权的精神!

第二十七章 皮鞭与女王

    抱着一颗斗争的心,叶小白扑上了软榻。软榻果然香软怡人,只是他这一扑显然失了准头,扑歪了?

    再接再厉,叶小白在这件事上丝毫不气馁,要来个鲤鱼打挺重新来过。只是软榻之上哪里还有燕凤那妖娆的影子,相反后背猛地一沉,手臂似乎也被人抓住,向后猛地一拗,关节咔擦作响,有被折断的风险。

    “王公子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连变成了傀儡,竟然还能如此好(谐)色。让小女子……好生佩服!”她每说一句话,就将叶小白的手臂往相反放下抬高一寸。

    叶小白翻身不得,轻若鸿羽的燕凤一只脚踏在他后背上,两只手一起擒着他的手臂。他刚要反抗,忽然铃铛声起,好似抽去了他全身的力量。并且手臂处的疼痛不断增加,让他备受煎熬。

    我错了,我认输!叶小白在心中呐喊,我再也不斗争了。

    “咔擦!”叶小白只听自己手臂最终发出了脱臼的声音,于是他再也忍不住惨叫出了声音。

    “嘻嘻,终于会出声了,有进步。别的傀儡,都是半个多月才会出声,你不过半天时间就能发出声音,梦娘一定会夸我的。”燕凤松开了他的手臂,然后一脚将他踢下了床,“姐姐的软榻太小了,你还是睡在地板上吧。”

    魔女啊,魔女!叶小白躺在地上疼的不能自己,她却掀起一张薄被盖在身上。

    倩影居里,处处都有暖炉,所以即使是冬日整个楼阁中都是温暖如春。躺在地上倒不会有什么寒冷,相反手臂的疼痛,让他冷汗狂飙。

    该死的女人,叶小白在心中骂道,竟然这么暴力。他咬着牙向软榻上看去,燕凤已经枕在软枕上入眠。由于背对着他,所以能够清楚的看到,她和衣而睡的腰间挂着一只古拙的铃铛。

    说来也怪,这铃铛挂在别人身上的时候,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唯独被人持在手中,才能发出声响。

    他眼巴巴的看着铜铃铛,心中恨之入骨。趁着魔女正在睡觉,他的脑海中又想起无数英雄人物。例如李连杰扮演的陈真、李连杰扮演的黄飞鸿,咔嚓咔嚓为自己接骨的凶悍画面在他脑海中徘徊。

    学着电影中的场景,叶小白将脱臼的左臂垂直放在地上,然后慢慢的将身体一压。疼痛感来的如此猛烈,让他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他在昏迷的前一秒,他在心中对动作明星李连杰道:老子信了你的邪!

    ……

    晨光熹微,天上唯独启明星闪闪的时候,叶小白慢慢的苏醒。

    “呼!”左臂微微一动,痛苦让他立马清醒过来。软榻之上,那魔女已经消失不见。天还未亮,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忽然叶小白眼前一亮,只见软榻之上虽然伊人不在,可是却遗落了一只铜铃铛。看样子是起床的时候,不留意丢在了床上。

    喜悦感冲淡了痛苦,叶小白喜形于色,随后又急忙板起了脸。这铜铃铛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不把这铃铛毁掉,只怕他以后日子不好过。

    只是要做的不露丝毫马脚才行,暗中屏息发现四周没有一点声音,看来燕凤的确不在房间中。他深吸一口气,克制手臂的痛苦,慢慢的向前挪去。

    软榻上还残余寥寥温热,燕凤身上那股能让男人沸腾热血的味道,缭绕在他的鼻间。好一个妖精,等我偷龙换凤,到时候一定报得此仇。

    叶小白心里发誓,右手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快的将铃铛抓在手中。

    叮叮当当,他速度太快,却反而激起了铃铛声。条件反射般,铃铛一响,他就如同碰到炭火急忙缩手将双耳捂住。不过铃铛声却没有如同昨夜那般摧残,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放下双手。

    “啧啧啧,不可思议啊,竟然这么快就会偷东西了。”一个魔鬼般的声音,让叶小白汗毛倒竖,“姐姐故意留了个铃铛看看你乖不乖,可是你却伤了姐姐的心。”

    叶小白艰难的回过头去,身后正是头发湿哒哒的燕凤。额头那描金牡丹被洗掉,淡妆也全部卸去。身穿一件宽大的粉红袍子,笼住才出清水的娇躯。古代没有浴袍的概念,燕凤只是随便套了一件衣服,用丝带束住,里面只有一件粉红肚兜,衣摆处白皙晶莹的长腿若隐若现。

    尽管美的惊人,叶小白眼中却只有恐惧。因为这女人的腰间不光挂了个铃铛,另一边不知从哪找来的柔韧的红色皮鞭。

    看见皮鞭,叶小白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在牢狱中悲惨的生活,而是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那些有女王情节的虐待戏。

    难怪这个女人时而妖娆时而魔鬼,原来是有这个倾向。识破燕凤美丽外表下,那让人发指的恶趣味,叶小白深深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

    “不乖就要接受惩罚,快点过来让姐姐把你绑起来。”燕凤的素手一扬,从宽大袍子中,露出一截细长而洁白的棉绳。无尽风情的眉眼,笑的妩媚而多情,好似暗藏风(谐)流。

    还真是,这女人还真是变(谐)态!叶小白向后退去,可是铃铛声响起,音波攻击再一次让他大脑刺痛,甚至超过了手臂的痛苦。

    他轰然撞到了梳妆台,却还是没有逃过燕凤的手掌心。叮叮当当的声音错杂,他最终被这女人绑在一个十字形的木架子上。很显然,这女人不是第一次虐待男子。

    十字形的木架上,还有斑斑血迹,天知道这女人怎么会喜欢给人用刑。如果给她插上一对黑色的翅膀,娇艳的红唇上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怕是更加符合她的形象吧。

    “我错了,放过我吧!”叶小白终于很没骨气的开始求饶,甚至忘记了伪装。

    果然燕凤顿了顿,没有想到他能说出完整的话来。如果换做别人,也许就有五成把握猜到他是伪装。

    可是燕凤满眼都是兴奋,激动让她短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不错不错,这么快就会说话了。看来恐惧和痛苦,是最能帮助傀儡恢复新的意识的。姐姐很欣慰能够帮助你,你以后一定……一定……一定要深深的记住姐姐哦!”

    “变(谐)态,你是变(谐)态吗?”叶小白忍不住骂了出来。

    “嘿嘿,我喜欢会说话的傀儡,尤其是在被我鞭挞的过程。在来凤楼,也有无数年轻俊杰和你一样这么骂过,而现在……”燕凤的笑容慢慢变的残忍,“现在他们听见我的名字,都会大小便失(谐)禁。”

    叶小白现在百分之一万可以确定,她绝对是那种心理扭曲的女人。真是人不可貌相,长的泼辣、性感,好似奔放的玫瑰,却没有想到是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我投降认输,我要见梦阿姨,控诉你没有人道主义精神。”

    “我要叫了……我真的要叫了……”

    “姐姐,放过我吧……”

    叶小白态度从硬到软,最后更是满脸哀色。

    “男人都是这副贱骨头,不过像你这样还没被打就求饶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到。难道不能拿出男子汉气概吗,让姐姐真是毫无成就感。”燕凤甩着皮鞭,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对叶小白道,“放心,姐姐下手很有分寸,只会打到你叫救命为止……”

    “救命啊……快来人救我……”叶小白丝毫没有强撑面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出来。

    才叫了两声,燕凤猛地上前,将随身的一块香帕塞进了他的嘴中。求救声,变成了呜呜呜的声音。

    “你还是不是男人!”燕凤没好气道,“还真叫救命,真够不要脸的。”

    叶小白呜呜的说着,似乎表现他还能更加不要脸。

    “呸,贱男人……看我打的你连求救声也叫不出来。”燕凤后退两步,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彩,应该是捕获猎物的兴奋。

    手中的鞭子犹如一条毒蛇般在她手中游动,随时都会择人而噬。她的表情,更加让人感到害怕,粉舌无意识的舔了下嘴唇,极度诱(谐)惑中带着残忍,好似一条美女蛇。

    啪啪啪,鞭子高高扬起还未狠狠抽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燕凤姐姐……你没事吧,我怎么好像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听声音是江仙儿,燕凤神色不快,似乎没有发泄出去心中阴暗面的情绪。可是语气却和蔼可亲,犹如大姐姐一样:“仙儿妹妹吗,哪里有男人声音,难道是阁外的守阁奴?”

    “应该是吧,这些守阁奴越来越没有规矩,大清早的就叫叫嚷嚷。若是给我知道是谁,一定不会放过他。”即使是江仙儿,对于傀儡也是一副不把他们当人看的口气。

    估摸她们都知道傀儡的事情,叶小白原本想要求救的想法也冷淡了下去。燕凤眼中戏谑,似乎是说你不要动歪点子。

    “燕凤姐姐,既然都已经起来了,我又做了一些糕点,请你去品尝一番。快点洗漱,我在楼下等你。”江仙儿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这一次让叶小白如闻仙乐。

    燕凤皱了皱眉头,看模样想要拒绝,可是应该也害怕让人怀疑。毕竟这种重口味的习惯,会降低她在师门中的威严。

    于是她再一次以知心大姐姐的温柔声线,回应道:“好的,我马上就来。”

    “我去喊雅君和墨玉姐姐!”江仙儿说完,似乎蹦蹦跳跳的就离开了。

    “乖,等我回来。”燕凤靠近叶小白,在他脸上温柔的抚摸道,“姐姐回来再好好疼你!”

    温柔的声音,却反而让叶小白打了一个寒战。带着银铃般的笑容,魔女燕凤小姐飘飘然而去。

    脚步声渐渐的远去,叶小白方才发现自己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湿透了。这恐怖的女人,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啊。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喜欢凌辱男人的恐怖存在,自己可是好男人啊,这是什么个世道。

    棉绳绑的极紧,让他根本无从挣脱。就在放弃希望,感叹世事艰难的时候,门外忽然再度传来脚步声。脚步声轻缓,显出其主人沉稳的性格。

    经过门口的时候,咚咚的敲了两下门,清冷犹如月下石泉的声音在门外道:“燕凤,你在房间中吗?”

    房中没有回应,尽管叶小白很像回应,可是无论他如何嘶吼。塞满嘴巴的香帕,却将他的声音给死死的堵上,呜呜的声音极为细小,根本传不出门外。

    “不在吗?”门外的人正是墨玉,她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去楼下找她吧。”

    她款款向木阶处走去,忽然房间中传来碰撞声,让她神色一动,狐疑的回过头去:“怎么回事,燕凤在房间中做什么?”

第二十八章 扮傻卖萌

    木门紧掩,里面却又平静下去。

    撤去面纱的墨玉冰肌玉肤,容貌丽的惊人,像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漆黑长发似绢丝泼墨。浓黑的眸子,如棋子如星辰。此时站在门外,眼眸中凝结着狐疑。

    复又敲了敲门,试探的问道:“燕凤你没事吧?”

    里面依然没有声音传出,她也知道燕凤的脾气,往日里决不允许别人闯进她的房间。以前在梦想手下学艺的时候,还没有这个习惯,可是后来开了来凤楼之后,就有了一个特殊习惯。

    无论多好的关系,决不允许别人进入她的房间。四姐妹有一次在来凤楼相聚,仙儿误闯了她的房间,结果姐妹差点闹僵,一连两年都没有联系。好在这两年,大家经历了红尘翻滚,更加重视师门关系和联络,这才关系和好如初。

    墨玉是烟雨梦第二个徒弟,师门地位仅次于燕凤,倒也不是不敢得罪她。只不过每个人都有**,能在红尘中如她们这般顶尖的翘楚,哪个没有什么一些私密的事情。

    所以她本来也不打算深究,但是那碰撞声却让她奇怪。明明好像是有人在里面,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应声。难道有人偷偷钻了进来,或者对燕凤不利?

    如此想着,她慢慢的推开了木门。木门门轴很好,推开的时候没有那吱呀声。由于从来不来燕凤的闺房,隐隐感觉好奇。借着机会偷偷打量一番,一桌一椅极为干净素雅,和她们一般无二。

    不过房中也没有什么异样,她看没有什么事,就要急忙关门。忽然轻微的呜呜声响着,墨玉由于也有修为在身,六识清净自然立刻辨析出来,房中竟然有人。

    本想退出房门的墨玉,好奇的又往里面行了两步。穿过轻纱屏障,只见一个十字形的沉重木架子摔在地上,一个男人被绑着手脚跌了一个狗吃屎的造型,此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挣扎的更加厉害。

    见此情况,墨玉趋步上前,只见她秀足轻轻一挑,沉重木架子竟然被她一脚挑起。看清被绑着的人时,她惊讶道:“王青琅,怎么是你?”

    叶小白如同看到了救星,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神情激动无比。

    墨玉伸手将塞在他嘴中的香帕抽出,发现香帕是燕凤的,神色中的疑惑更重,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了?”

    本来准备大诉苦水的叶小白,突然顿住。他想到刚才墨玉那一脚,显然她也是烟雨梦的徒弟。自己总不能表现的让人怀疑,否则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刹那间他的表情神转折,装傻道:“这位大姐姐,你认识我?”

    虽然墨玉年纪比叶小白大一两岁,但是喊大姐姐,已经有了卖萌的嫌疑了。

    “恩?”墨玉也是一愣,她蹙眉上下打量着叶小白道,“你是王青琅吗?”

    “王青琅……好熟悉的名字的,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叶小白继续装傻,“我的大脑好乱,一片混沌!”

    疑惑的墨玉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叹息一声道:“看来你已经不是王青琅了,是梦娘带你回来的吧。”

    “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带我来的,然后另外一个叫燕凤的漂亮女人把我带到她房间来,把我胳膊打的脱臼,又把我绑在这里要用鞭子抽。她好恐怖,说她就喜欢折磨男人。我好害怕,姐姐救我。”叶小白装傻卖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这番装可怜,的确让墨玉那浓黑的眸子中有些变化,却只是感慨:“堂堂金陵第一才子,竟然变成如今的德行。不过我帮不了你,你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最迟一个月,梦娘一定会召见你的。”

    看到他这番模样,墨玉的玲珑心思自然猜到,为何燕凤有不让别人进入闺房的习惯,哪怕是好姐妹都不行。这种行为,已经有辱斯文了。但是她也看的很淡,在她心中叶小白已经成了傀儡,智力水准怕是只有十岁孩子左右。

    唯独还有用处的,就是过往的记忆。想他以前那般才高八斗,如今凭着记忆应当能发挥给三四成,不过会对听雨楼忠心耿耿,这才是梦娘她们想要的吧。

    她的能力,不能干扰这件事,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墨玉莲步轻移,向门外行去。叶小白却不能让她离开,要在燕凤这里待一个月,那会把他玩残的。他急忙道:“姐姐救我……你要是走了,我会死的……姐姐!”

    忽然墨玉的脚步一停,片刻后扭头面如冷霜道:“你喊谁姐姐?”

    目中绽出冷光如冰刃,让叶小白呼吸一滞。墨玉俯身拾起地上的香帕,走过来道:“还是堵上你的嘴,省的聒噪!”

    “呜呜呜”叶小白的嘴巴再一次被堵住,他极力的挣扎,好似跳上岸上的鲤鱼。

    也不知道怎么触怒了这位美女,叶小白心想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是十**岁的年纪,墨玉显然已经有了双十年华。喊一声姐姐,似乎很正常才对,难道喊妹妹。

    他敏锐的察觉到,墨玉冰冷的眸子深处,有着一丝回忆的哀伤。他灵思微动,想起她的身世来。

    墨玉年幼的时候是大家闺秀,不过因为父亲犯了什么事,导致家破人亡。估计自己一声姐姐,勾起了她什么不好的回忆。

    叶小白的嘴巴被重新堵上之后,墨玉再一次转身向外走去,还没有走到两步,只觉得身后袭来一阵狂风。她急忙向旁边躲去,只见十字形的木架子再一次倒在地上。

    第二次脸面和地面亲密接触,尽管已经有意防护,叶小白却仍然被震得差点吐血。

    他现在只能想尽办法,挽留墨玉留下,救自己。否则一想到捆绑、滴蜡、皮鞭,他就打心里发寒。

    “你要做什么?”墨玉带着薄怒转身,也不挑起木架子,冷冷的蹲下来道,“我跟你说我救不了你,你只要多多忍耐即可。燕凤也不敢拿你怎么样,最多就是皮肉之苦,你怕什么?”

    叶小白被震得眼泪汪汪,他借着机会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嘴巴呜呜的声音,仿佛仍然在叫着“姐姐救我”的话。

    墨玉如遭雷击,那模样让她尘封的记忆,再一次受到了触动。尤其是那一声姐姐救我,让她心里万分的难受。

    眼前浮现起悲惨的一幕,一个精致的小女孩,被人拖拽的时候极力的挣扎,撕心裂肺的喊着:姐姐,姐姐……救救我……我不想进乐籍……姐姐……

    “够了,我干嘛要救你!”墨玉柳眉挑起,怒道,“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她这模样,倒是把叶小白给吓住。实际上,他只是想说,你既然不能救我,把我松开好不好。

    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他愣愣的看着墨玉,由于刚才摔惨了,一对桃花眼水汪汪的,好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他对今生的模样,还是有些自信的。卖萌,往死里卖萌,绝对不能松气。

    墨玉眉头蹙着,眼中阴晴不定。

    ……

    纤手握住叶小白的胳膊,轻轻往上一松,丝毫没有电影中一拽一推的夸张。脱臼的左臂,神乎其神的就被接了上去。

    难怪每次表演这些高技术的时候,电影上都会出现字幕:高难度动作,请勿模仿。

    等到左臂被接上之后,素手又拂过他袒露的左肩,清凉的感觉从肩部蔓延出来。叶小白轻轻松了一口气,伤势顿时好了七七八八。

    “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你在我这里可以暂时躲藏几天,不过梦娘到时候找到你,还是会把你送到燕凤那里。你也不要抱有什么侥幸,只不过等到梦娘出面,燕凤一定会有所收敛的。”墨玉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

    叶小白一想到那女魔头,就忍不住心里发冷:“那女人,简直就是变(谐)态!”

    “你也不要怪她,她以前其实是很不错的,为人古道热肠在师门中关系也很好。梦娘以前也很赏识她,我们师姐妹中只有她最得宠。不过后来邂逅了一个风(谐)流才子,差点被人骗财骗色。世上的男人啊,哪有几个好东西,据说燕凤开来凤楼的时候,就准备以身相许,却被那才子转手送给了当地权贵。”

    “若不是她身手不凡,九死一生从那里逃出来,再加上梦娘手眼通天帮她摆平了这件事,她怕是难逃魔爪。所以从此以后,她对男人恨之入骨,我却没有想到她如此极端。说起来你也有关系,你为了花奴妹妹放弃了王家大少的身份,或许刺激了她的心事,不然她不会这么对你的。”

    好男人也有错,叶小白无语。只是心中对燕凤那恶趣味,有了一些理解。这个世道的女人,尤其是风尘女子是很可怜的。很多都是身不由己在这勾栏里打滚,见识了真真假假之后,很难再相信什么感情。极端的,对男人恨之入骨的也不少见。

    “不过姐姐真是好人!”叶小白卖萌讨巧道。

    “不准喊我姐姐!”墨玉脸色一板,却看叶小白茫然的模样,心想,这小子失去了原本灵识,如今这灵识不过和白痴一样,自己和他生什么气?

    想着,语气又放软道:“你要是想少受一点苦,还是要尽快达到梦娘的要求。练成五脏诀,将七情之气收于体内,成功筑基。等你真正有了修为,梦娘自然会马上召见你,传你幻魔琴。”

    “幻魔琴是什么?”

    提到幻魔琴,墨玉流露出一丝向往道:“幻魔琴是一具十足的魔琴,应该是为数不多的天地至宝。具体威力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拥有幻魔琴的人,人与琴合一能做到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那琴音能幻化天地万物之声,所以威力强大,还能让拥有此琴的人能发天地之声,让人琴音更加魅惑。最高程度,一曲霓裳能让天地动容,是天下人侧耳而听。”

    “这么好的琴,为什么会传给我啊?”叶小白自恋的想着,难道我天赋这么惊人。

    “幻魔琴身为一把魔琴,魔性的来源就是吞噬他人生命。梦娘应该是想让你做琴奴,一般人做琴奴用不了一段时间就会精气枯竭而死,等你成为修士,应该能够做一个长久琴奴吧。”

    没想到墨玉毫无遮碍的说出了血淋淋的现实,弄了半天,叶小白的命运依然堪忧。

    “这五脏诀,如果你想要修炼,我也可以教你。以你如今的身份,我就算教了也不算违禁。”墨玉正色道,“等你练成之时,就真正踏入了修士的大门。并且从此以后,也不害怕摄魂铃的影响,燕凤自然拿你没有办法,你只需要听从梦娘命令即可。”

    叶小白知道自己躲避不了,不过他对五脏诀非常的感兴趣。墨玉介绍了一番,他发现五脏诀是真正的筑基法门,一旦练成还能增强筋骨,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魔武双修?

    “我想好了,请姐姐教我!”

    “我说了,别叫我姐姐!”墨玉握着粉拳,真想给这个家伙一拳。

    “有什么问题吗?”叶小白睁着一对似醉非醉桃花眸,卖萌装傻的样子让人差点气成内伤。想当年他可是狐山蛇妖的贴心奴仆,装傻卖萌什么的手到擒来,果然效果不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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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小白穿越很久之后,鬼王围城。四面城门大开,白衣公子盘腿坐在城头。 正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他打了一把遮阳伞,傲视四方群雄。 “妈的,跟我们玩空城计,这小子看戏看傻了吧。”鬼王率领着地狱鬼兵哈哈大笑,“故弄玄虚,你根本不懂兵法!” 鬼王下达命令冲锋,大部队刚冲出去,突然有鬼尖叫:“这小子要唱歌了!” 只见叶小白架起一只简易喇叭,然后摆上七弦琴,正对着数万鬼兵道:“欢迎大家收听,小白频道。” “快跑啊,叶小白唱歌了。”鬼兵连滚带爬的退了一干二净。最后鬼王孤零零的站着,很懵懂。 那一年叶小白二十岁,站在城头背影略显沧桑:“你们根本不懂音乐!”重生神宋小白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神宋小白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神宋小白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