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借问谁家子
小院前大眼瞪小眼，悲惨的既济已经被拖走，父子二人呈现对峙的姿势。好似两座高山相对而立，一个挺拔而年轻一个沧桑却傲立。中间的小路，就像是溪流，两座高高的崖岸之间没有一座桥梁可以通过。
“圣旨到！”尖声细嗓子从门外响起，没一会就来到了西厢房前的空地上。为首的太监，开始还不以为意，可是走过来宣旨的时候，这对父子二人都没有下跪的样子。
这位宣旨太监也着实头疼，他知道王世才向来就是怪人。又一次皇帝召见他去钓鱼，换做别人还不盛装打扮然后去了之后恭恭敬敬。谁知道这位王大怪人，竟然去了之后差点打瞌睡，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把鱼饵当成贡品，一个人坐着把鱼饵给吃了。
这被一时之间传为笑谈，就连皇帝陛下都称他为怪才。只要不说他感兴趣的，哪怕是皇帝，他都懒得虚伪客套。一旦说到感兴趣，他又得理不让人，哪怕对方是皇帝。
就拿传圣旨来说，传到谁家还不得偷偷塞一封银子。只有送到王家来，不光不敢要银子，有的太监做好准备来送银子。王世才出了名的铁公鸡，有一次一名当红太监因为没收到银子，于是回旨的时候和皇帝说王世才不恭敬。
当时皇帝就笑了笑，可是三天没到，那位当红太监就被赶出了宫中。这么一来，宫里当值的立马就明白了过来，甚至就连一句坏话都不敢说。正因为怪，他才显的独特。更加让皇帝陛下显的放心。这君臣之间。别有一番天地在里面。
所以看见王世才不行礼接旨。宣旨太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王大人，赶紧又手持圣旨弓腰道：“王大人，圣旨！”
岂知王世才连头都没有扭过来，冷冷道：“念！”
父子两人都没有跪下来，所有书童已经跪成一排磕头。如果是别家，宣旨太监恐怕鼻子都气歪了，偏偏碰到王大怪人，他索性连他儿子一起忽视了。只当没有看见：“朕膺昊天之眷命：
易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诸臣劳苦，日日辛劳……创太平之盛世，尔等亦有功劳……所谓君臣同乐，其如鱼水……”
叶小白听的昏昏沉沉，实在是里面典故太多。简洁来说，今天是公主的生日，普天同乐，皇帝邀请各位同事来聚一聚，吃吃饭、喝喝酒、乐一乐。因为不是极为正式的场合。所以没有什么奉天承运之说。
再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本就是戏词所说，一般圣旨如果不是大事。都是皇帝口述由学士记录。然后交由中书门下，改动一些，篇首大多数都是门下二字。今天是公主生辰，所以门下也没有来凑热闹。
不过这诏书之中，不光邀请了所有大臣，还有大臣的子女前去凑热闹。本来正在对峙的父子二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叶小白早就对皇宫有些兴趣，想要去看看，没想到今天就有了机会。王世才则是市侩一些，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公主生辰，岂不是要送礼？”
宣旨的太监已经是满脸冷汗，他瞥了一眼宰相大人，发现宰相大人没有开玩笑，真的是在想送礼之事，忍不住汗如雨下。这位宰相大人也太他妈牛叉了吧，都说王大人是铁公鸡，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公主生辰别人送礼都是巴不得把房子卖了充门面，这位大人反而有些不情不愿似的。
但是他却是聪明人，身为当红太监非常的识实务，在王世才接旨之后，他的袖口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对玉质的貔貅。太监大人似笑非笑，低声道：“大人，接旨吧！”
这对貔貅是太监刚才宣旨的时候，别的人家送过来的，此时借花献佛。王世才本来板着的脸，忽然就笑的满面春风，借着接旨把那貔貅揣进了自己的袖口，笑问一句道：“公公贵姓？”
“姓胡！”太监颇有些激动的回应。
“恩恩，老夫记在心中。”王世才笑眯眯的说着，这一刻他倒是一点都没有显得古怪。
太监也是欢天喜地，恭敬的行礼之后，退出了王家院落。刚一出院落，旁边就有小太监道：“公公，这王世才也太不识相了，没有赏赐就算了，还敢拿公公的东西……”
话还没有说完，胡公公转身就是一个耳光，扇的正准备拍马屁的小太监话都说不出来。胡公公阴沉着脸，尖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宰相为国为民两袖清风，你哪只狗眼看到王宰相收东西了？”
“没有没有，奴才狗眼昏花！”小太监吓得脸色煞白。
“学着一点！”胡公公又变了一副脸色道，“你可知王宰相为何身为变法首要人物，却受到变法派和守旧派共同排挤。”
小太监不敢回话。
“所有人都说王世才是条狗，是皇帝陛下的狗。他们懂个什么。陛下的狗就不能叫做狗，那叫麒麟。他儿子敢把末土宗推平，敢杀了秦家继承人，为何没有人敢动他……你算什么东西，只要皇帝陛下还在一天，这天底下王世才哪怕受到天下人排挤，谁也动不了他。”
胡公公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多了，缄口哼了一声道：“有些人，咱惹不起，咱就必须要把他供着。咱们在别的人眼里是爷身边的人，但是爷身边只有一个王世才。”
一句话，说明了王世才如今的真正的底蕴。
小太监虽然不知道其中道理，却也明白，王家的人不能惹。可是他心里浮现一个问题，若是陛下驾崩呢，那这个王世才岂不是……
可惜这句话他一辈子都不敢问出来……
官道之上，一驴一马并排而行。叶小白乘坐的是高头大马，王世才则是普通书生一样。骑的是一头毛驴。按说文官坐轿、武官骑马才是。只可惜王家竟然连轿夫都没有。
叶小白没有被砍死。只是因为今天是公主的生辰，王世才觉得见血不好。再说家丑不可外扬，要杀也是在家里杀，不到必要时候，这位清官对于自己名誉还是非常看重的。但是他大义灭亲的决心，绝对是不能忽视的。
一马一驴很快到了大内，远远就觉得朱红色高墙高大而威武，近处再看皇家气息扑面而来。普通人到此。难免被神宋几百年气运压住，难免会感觉到紧张。因为无论何人到此，面对的都是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国运和天下百姓的人心所向。
叶小白却感觉到眉心发痒，紫色的痣印处似乎有什么要喷薄而出，与这皇家气运结合在一起。他心中大惊，急忙要压住这股气息。大内之中不光是高手如云，身为九五之尊必然有几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守护。据说昆仑山羽士每年都要觐见皇帝，留几个能人在此很正常。
一旦他的紫气喷薄而出，被这股皇家气运勾出来，他根本走不进大内。他捂着额头。在宫门外下马，王世才昂首挺胸走了进去。根本没有管他。
叶小白只得急急跟着王世才的脚步，跨进大内之中。忽然之间，体内涌动的紫气又安静了下来。他跟随的人流往前走，此时自然跟不上王世才，他就隐藏在众人之中。
可是众人之中也不是好隐藏的，叶小白无意间撞到另一位官宦子弟的时候，那人自然没有生气。打量了一下他的气度，觉得不是凡俗子弟，不免拱手道：“兄台！”
“额，兄台！”叶小白放下手，也回了一礼。
“兄台看模样是第一次进大内，这也正常，小弟我不才也只是进过两次而已！”那人倒是挺和善，主动给叶小白一个台阶下，随后问道，“看兄台面生，敢问令尊是……”
心想王世才好歹是宰相，叶小白也不觉得报他名字丢人，于是淡淡笑道：“鄙人姓王……”
问话的公子身边还有几位小姐，别看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对于朝中事物都极为明白。其中一位就娇笑道：“令尊应该是王刺史……王刺史和我家还有些渊源，家父敬仰的很。”
“额，家父不是王刺史……”
“难道是王大夫……”王姓本就是大姓，朝中百官里面姓王的都不少。大夫分为几种，御史大夫是从二品，正议大夫是从三品，能进入三品都是高官。至于正四品的通议大夫，从四品的太中大夫和正五品的中大夫，在这里已经算是小官。
叶小白自然也是否认，笑的有些尴尬。
周围人听到他连连否认，态度立刻就轻蔑了很多，
“难道是王少卿？”他们说的少卿并非是从五品的宗正少卿，而是正六品的七寺少卿。这个时候，周围人态度立马又冷淡了好几个指数。正六品连带刀侍卫都的品级都没有，如果朝堂算是一个江湖的话，六品只能算是杂鱼。
叶小白看他们越猜越低，只得纠正道：“家父职位不高，宰相而已！”
“哦，原来是王宰相啊！”本来已经看不起叶小白的几人，根本没有留意，认为一定是五品以下的小官，所以也就笑笑，更有甚者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道，“虽然令尊不过是区区宰相，可是我们也不会……你说什么……”
那人犹如被踩了尾巴，差点跳了起来：“你是王宰相之子，王青琅！”
叶小白无辜的点了点头，顿时周围人全部散开，没人说得出话来。他们并非是对王青琅的轻视，相反每个人都是充满了警惕。
显然他们的警惕不是对王青琅的，而是对王世才的。
“怎么了？”叶小白皱眉道，“我父亲很吓人？”
所有人都是又惊又惧的摇头，陪着笑脸，可是没人敢靠近，好似叶小白有传染病一样。
叶小白自然不知道，王世才虽然是变法的主导，可是被两派人排挤。所有人既不敢惹他，也不敢靠近他，这就造成了现在的后果，所有人对他以及叶小白都是一样的敬而远之。
虽然不知道其中事实，叶小白也能猜到一二，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家父还挺有威力！”
这么想来，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大摇大摆的往金銮殿走去。一路上所有人都为之让道，有鄙夷也有惊惧、厌恶，他却踏着四方步走着自己的路，好有一股鹤立鸡群、一览众山小之气派啊。(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小懿王赵毅之
百官在前，所有的子侄却在其后。这也是各个官宦子弟联络感情的机会，按照各自家族所在阵营，分成你一派我一派。
派系之间是井水不犯河水，在所有派系之间，只有一个少年独自一人。虽然形单影只，却不显孤单。他自顾自的向前，不知不觉走到了所有人前方，这本来属于年轻人中最顶端的位置，他也不避嫌就走在最前面。
刚到前方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熟人，赫然是赵城虎。他不知为何，竟然走在年轻人中。不少官宦子弟还有那些千金小姐，纷纷聚在他周围。
神宋王朝年轻人中，有谁能像他那样，被皇帝赏赐了国姓不说，一步一步被重用到武官的巅峰。虽然说他的官职之上，还有着太傅一类的虚职，可是这么多年也只是虚挂在哪里，迟早要入这人的囊中。
最难能可贵的是，赵城虎只有三十岁，已经是前途无限。并且他的立场向来中立，无论是哪个党派都对他极为拉拢和尊敬。宦海浮沉之人，谁家子侄不想和他搭上关系，谁家姑娘不想嫁给这个宦海注定的常青树。
只是赵城虎言辞谨慎，尽管和年轻人在一起说说笑笑，话却并不多。有着一层淡淡的疏远感，年轻人也只是跟在他身后只希望留个印象。
恰在此时，赵城虎也发现了叶小白，破天荒的笑了一笑，又点了头道：“叶兄弟！”
他称呼叶小白为兄弟，是有原因的，一是叶小白有救公主之恩。他身为保护公主的第一负责人对他的确是感激涕零。二是因为叶小白一首《精忠报国》。哪一位军人听了之后不热血沸腾。对于他这个创作者（实际上是抄袭者），有着十足的感激。
两种感激在一起，虽然两人说话不多，他早已对叶小白生了好感。夏陵县的时候，叶小白又为民除害，无论如何在他心中，都觉得这个人值得一交。
赵城虎虽然看起来和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极为骄傲的一个人。向来他结交之人，莫不都是位高权重或者是一方豪杰。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称呼叶小白为兄弟。
叶小白的反应，则是更加让人惊爆眼球，他只是抓抓头道：“哦，是你啊！”
算起来，叶小白清醒状态下和赵城虎见面，只有在金陵的时候，他在台上唱《精忠报国》。当时还认为这家伙不过是富家子的小保镖，所以尽管此时知道他身份尊贵。却也很难改变看法，说话也就随意一些。
没想到这个样子。更加对赵城虎的性格。要是叶小白拘谨起来，反而让人容易看不起。高位者就是很奇怪，他有的时候因为别人不够尊敬他而生气，可是有时候又因为别人过分尊敬他而看不起。
这其中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这人的本事如何。
叶小白无论如何，在赵城虎心中算得上是有本事的人。夏陵县的时候，以一人之力抵抗了暴动，化解了一场灾难，这不能不说是人家的本事。
这种本事的年轻人，不居功不自傲，在赵城虎心中就更加难能可贵。所以忍不住又笑了笑：“等到庆典结束，不知道是否有幸能邀请叶兄弟去喝几杯，听叶兄弟抚琴一曲？”
叶小白的歌声也让人念念不忘，如同他的人一样，奇怪却富有让人难以忘怀的美感。
“没问题！”叶小白抬手做了一个“ok”的姿势，只可惜没有人能看得懂。如果有道家、佛家的人在此，恐怕还认为他在施展印法。
本来散开的一众人，顿时对叶小白刮目相看。不过有些人，却把这个看成了政治信息，心中不断的分析，这两人交好朝堂又会出现什么变化。
两人交谈还没有两句，旁边环佩声响，一位高傲的年轻人在领头人的另一边。这人不过是二十岁，却面容华贵、身穿金色长袍外面是一条大红色披风。头戴一顶镶珠金冠，脚踩一双金丝缠绕云纹的踏云履。
他一出现，现场年轻人再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些人对于叶小白是敬而远之，有嫌弃、厌恶、惊惧、不屑等等情绪。对于赵城虎表面亲近，心中却是仰望、嫉妒、讨好。
这个年轻人一出现，全部都是敬畏，除了敬畏之后再没有别的情绪。
只因为这个年轻人是如今赵氏皇室之中，唯一的男性子嗣，当今陛下亲哥哥懿王之子。民间称之为小懿王，名叫赵毅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王青琅和赵毅之是情敌，只不过赵毅之是直接横刀夺爱。
虽然做的不道德，到如今就算有人讽刺秦洛女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也没有一个人敢背后说这位小懿王做事不厚道。没有一个人敢说，因为他是小懿王赵毅之。
三位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个阴差阳错，都走到了最前方，三人都注意到了对方。赵毅之直接略过了叶小白，目光投向了赵城虎。
两人目光说不清道不明，赵城虎含笑赵毅之也含笑，只不过一个笑的温厚一个笑的刻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在两人之中生成。
叶小白恰好走在中间，别人或许认为他会尴尬，却不知道他好似谁也看不见，四处欣赏着环境。
大内就是大内，庄严气派。
众位年轻人和父辈分开招待，被送去了清凉殿，他们的宴会就是在此召开。在踏入清凉殿之前，赵毅之和赵城虎目光交战数次，颇有一番龙争虎斗之意。所以在踏入清凉殿的时候，两人都不由的顿了顿，似乎还有一番暗中交战。
两人一停下，自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敢踏在两人之前。或者可以说。当今神宋王朝的年轻人。敢走在两人之前的也几乎没有。除非是侍卫。
偏偏此时，一只白色的靴子踏上了石阶，随后另一条腿迈上了另一条石阶。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那位白衣少年。
他犹自不知，还在左右观望，乡巴佬似的感慨：“大内就是大内，气派！”
说着已经走到了清凉殿门口，一位总管似的太监执着拂尘而立。此时也基本上呆滞了。叶小白走到了他的面前道：“劳驾，我应该坐哪里？”
“您……您是？”太监穿过叶小白看向赵毅之、赵城虎，两人一个是面无表情，一个是面带笑意。
“王青琅！”叶小白道。
“奴才带王公子进去！”太监低着头急忙引路，叶小白就走了进去。他成为了第一个进入清凉殿之人，所有人大跌眼镜。
看着叶小白的背影，赵城虎嘴角勾勒这笑意道：“有趣！”
赵毅之嘴角也勾起了笑意，不过是冷笑：“有趣！”
此时两人也不用分个前后，气场完全被破坏，于是一起踏上了石阶。身后所有官宦子弟。本来或许还有对叶小白抱着不同情感的，现在对他的印象无疑只有一个：不知死活。
进入大殿之后。叶小白坐在大殿右边上首第二位，这与王世才的地位有关。赵城虎二话不说，坐在了右边上首第一位。
赵毅之自然是左边上首第一位，别的人按照本来就安排好的位置一一坐下。
赵毅之恰好坐在叶小白对面，此时已经是面无表情，唯独那带着皇家的骄傲。他没有再看叶小白一眼，或许在他眼中，这家伙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别的官宦子弟也不敢在乱看，都开始极为注意自己的仪表。等到皇宫之中钟鼎声响，皇家的盛宴已经刚开始。宫女、太监，开始将御膳房的山珍海味送上，酒是上等的玉露琼浆，菜是仙家珍馐，水果是四季难得之水果。
皇家的事物如果细细去描写，自然是写不完的。单单是用来盛装鱼刺、骨头的定窑酱釉描金渣斗，都是老百姓家不可多见的珍品。更别说装酒的酒壶，乃是越窑青釉俯仰莲瓣五管瓶。普普通通吃菜的小碗，也是出自于官窑的镂空永享太平春小碗，瓷质如玉。
最普通的就是象牙筷，上面都雕龙画凤，犹如艺术品。
叶小白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奢华的宴会。他纷纷都观摩一遍，啧啧惊叹古代瓷器的美妙。
他这乡巴佬的模样，自然落在了很多人的眼中，成群的人纷纷暗中摇头，心想果然是金陵那个乡下来的，和他老爹一个味道，穷酸。不过没有人敢把这句话说出来，毕竟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忌惮。
宫女着装打扮开始乐舞，席间的气氛慢慢热闹起来。有人斗胆向小懿王或者赵城虎敬酒，随后就频频开始了热络起来。
奇怪的是赵毅之和赵城虎，两人分明有些不对路子，却是相互敬酒最多的。因为两人是这里的主角，他们各自代表一方强大的势力，这是酒场也是他们的战场。
叶小白自然被忽略，他也不在乎。
其乐融融了好长一会，叶小白终于观赏够了，正在大吃特吃的时候，只听总管太监恭敬的喊了一声：“公主殿下驾到！”
顿时，乐舞的宫女退向两边，所有正在吃东西的人都停了下来。叶小白本来自顾自的吃，现在看大家都停了下来，他嘴巴含着一根油腻鸡腿也停了下来。狐狸喜欢吃鸡，他倒是没有免俗。
门外一道倩影走了进来，当先迈出的是一只莲鞋。神宋裹足的很少并不流行，这一双迈进来的秀足自然是天足，可是却依旧很小巧玲珑。莲鞋是上好缎子缝制出来的，带着华光。
莲鞋之后，就是华丽的宫装裙子，一只素手提着裙子，身后有侍女将她衣摆给捧着。最后所有人才看向了那张脸，清丽可人如出水芙蓉，女装打扮的二公子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何况她那一双娇媚的眼睛，明眄流媚，简直和她男装判若两人。
所有人连呼吸都停滞住，呆呆看着百闻不如一见的倾国倾城的公主殿下。赵奕若也是非常骄傲，她对她的美貌有着十足的信心。
啪嗒，忽然有一声盘子砸响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静谧。几乎是同一刹那，所有的眼睛都带着杀气去看这身影的源头。自然他们都是愤慨，有谁敢在这种情况下，破坏此等美妙的意境。
可是所有看过去的人都忍俊不禁，只见满嘴油腻的叶小白也异常尴尬，刚才看见赵奕若女装的时候，他也不由的被摄取了魂魄，口中的鸡腿竟然摔落下来，正好落在盘子上。
“扑哧！”赵奕若看见了这一幕，忽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微微一笑，清凉殿所有的长明灯好似都暗了下来，所有的光芒都被她这一笑给掩了下去。她这一笑，几近天仙。所有人都恨不得，叶小白再叼十个八个鸡腿，逗这美人能保持着摄魂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邀舞
宫女拧着纤腰，好似灿烂山花斗着娉婷。歌声曼妙，如黄莺婉转娇啼。
一场歌舞结束之后，宫女都会轻移莲步到所有俊杰子弟身后，藕臂素手为其倒酒。赵奕若在殿中最高处手持酒杯，泛着美目道：“请各位同饮！”
“公主千岁！”所有俊杰都举杯回敬。
叶小白也举着酒杯，对赵奕若啧啧称叹，果真是女子多变。女装的她，温柔可爱处处透露着冰清玉洁，男装的她，则是顽皮骄纵让人印象深刻。
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赵奕若，忽然赵奕若流转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叶小白这才笑笑喝酒。接下来是一场接一场的歌舞，繁华声弥漫在不夜的大内皇城。
因为都是年轻人，歌舞之后，便有比较熟悉这等场合的提议玩游戏。玩游戏比较符合在座人的心里，不少人也想借此表现自己。当着整个神宋最美丽的少女的面前，免不了要出风头的想法。
酒场游戏莫过于行酒令，行酒令分为多种，一种是出一个题目，大家轮流做诗词或者出对联。如果碰到了有谁做不出来，那就要自罚一杯。
这种比较常见，还有春秋就传来的投壶，准备一个细口瓶里面呈者小圆豆极有弹性，用箭矢来投，投中如果力道把握不好就会跳出来，输者饮酒。
比较有雅意的为曲水流觞，众人乘坐平缓溪水边，酒杯放在溪水之上，停在谁面前谁就要喝酒。还有藏勾的玩法。把小金钩藏在左手或右手或放在身外。让别人来猜测。猜不中的人喝酒。猜中的人为赢家。
射覆和藏勾差不多，用器具地下藏着东西，然后转动让别人来猜在哪个下面。每种游戏都有酒令官，在场能做酒令官的自然是美丽无双、冰清玉洁的公主殿下。众人不过行酒令，博公主一乐。
果然提出这个主意之后，赵奕若一双明目亮了亮，她提议道：“不若如此，我们来击鼓传花。令宫女背着身击鼓。本公主赠送一朵绸花，众人按顺序传。传到谁面前，大家就能出题难他。此局游戏谁也不准耍赖，本公主在一边仲裁如何？”
公主提议，哪里有说不好的。纷纷都是掀起袖子，准备好绝对不能丢人。赵奕若吩咐之下，很快就有宫女准备好小鼓和绸花。气氛顿时热闹起来，颇有些其乐融融的迹象。
叶小白感慨，谁说古人不会玩，这不就是古代版的真心话和大冒险嘛。
在这里他可玩不了花招。所以也添了一分乐趣。
宫女侧过身子，看不见众人的时候。赵奕若手里拿着绸花笑眯眯的盯着四座。只等她的绸花抛给近处谁人的时候，大家就要按顺序传下去。在她身边，一个是堂哥赵毅之一个是干哥哥赵城虎。
比起亲疏来说，皇家之中哪里有什么纯粹的亲情。所以没有亲疏之分，但是赵毅之和赵城虎都不由自主的挺直腰身。
两人不知为何，随时随地都有相互斗争的趋势。叶小白观察良久，方才想起来，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么民间应当还有一位生死不明的皇子。
可是那位皇子不知生死，当今陛下百年之后，那位皇子还是下落不明的话，神宋的江山都会由小懿王赵毅之继承。这么说来，他是继承江山的坚实皇储。
话虽然如此说，那位民间的皇储永远都是不确定因素，公主陛下几次三番微服私访也是为了寻找那位皇子。这就说明，皇帝陛下对赵毅之并非很满意，还是希望自己的血统继承皇位，赵城虎乃是当今陛下头号忠臣，他所站立的派系就应该是下落不明的皇子派。
赵毅之所属的派系，就是他自己的派系。双方之间，说对立其实不久将来会合流为一，目前却是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赵城虎自己本身，就是代表着那未出面的大皇子。
如此说来，叶小白心想那下落不明的皇子，很有可能还活着。当今陛下，一定有一种独特的方式能够感知他那儿子的存在，否则不会造这样的声势的。
未来多彩纷呈的精彩，让叶小白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眼前这两人，则是代表两个势力，无时不刻不在斗争，就连一个绸花都要抢一番。
他正摆出坐山观虎斗的姿态，忽然击鼓声响起，赵奕若手中的绸花猛地飞了出来。赵奕若面对这大门，所以赵城虎在她左手方向，赵毅之则是在右手方向。
她的绸花晃了一下，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随后飞向了左边。她脸上已经露出了快乐的表情，拍着手道：“接着！”
赵城虎微微一笑，伸手就要抓住绸花。岂料绸花并非飞向他，而是飞到了右手第二位，叶小白的桌上。
这一次，就连叶小白都愣了愣。
“快点啊！”赵奕若拍着手犹如小女孩似的道，“快传啊。”
叶小白这才急忙抓起来向左边那人扔去，那人接过来连忙向他自己左边扔去。游戏已经开始，大家来不及惊讶，只得手忙脚乱的把绸花按照规律扔。
没想到第一次鼓声停下，绸花停在了小懿王赵毅之的桌上。坐在他右手的人，一看此时停下，悔的连肠子都青了，连连赔罪的笑着，生怕引起这位小懿王的不满。
还好身为皇储派领袖，小懿王怎么会连这一点风度都没有，高傲的表情谦和一些，站起来向诸位拱手道：“请各位才俊出题！”
他既然如此，说明肚子中还是有些才学的。
众人自然想了一个不难又不简单的主意，让这位据说在京城挺有才名的小王爷，即兴做一句诗。诗的题目即不难又不简单，就是以今夜有戏做一首诗。
因为是即兴所作。做的不好自然宁愿喝酒。这个题目就是要从这简单要求中做出衬得上才名的诗句。如果让叶小白自己来的话。他觉得自己绝对没有这份本事。他都是以抄袭为主，抄一首都要想个半天，即兴这种事情谁能把握的住。
偏偏小王爷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前后走了七步左右，便做出了一首工整的诗句：“阑干影中夜未央，嫦娥月里献桂香。球来香袖依稀暖，酒凸觥心泛滟光。俏鼓高紧声声急，珠唱铺圆袅袅长。自比诸生最无取。不知何处亦升堂。”
叫好之人无数，其中固然有溜须拍马之辈，真心叫好的人也不在少数。七步之内，做了一首这样的诗词，绝对算得上是才思敏捷。
赵毅之这一次是大出风头，光凭这一首七步诗，甚至足以为人传诵。
赵奕若也是连连叫好，主动敬了这位堂哥一杯。两位堂兄妹其乐融融，丝毫没有不融洽的样子。叶小白却明白，只怕两人也是属于不同派系。
击鼓传花游戏再次开始。这一次传到了另一位公子身前。在场男子自然没有同情之意，有的要让他学狗叫有的让他学猫爬。好在赵奕若在此时没有胡闹，最终让这位公子也是吟诵一首诗。
出的题目是以鼓乐为题目，那位公子走了七步又走了七步，足足走了七七四十九步，最后还是连喝三杯酒算是过了关。虽然没有听到才华横溢的诗句，众人也是被博了一乐。
第三次击鼓，绸花却是落到了叶小白面前停下。
叶小白苦笑的看着众人，全场有片刻停滞住。只因为他虽然坐在此处喝酒，却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也就是说，没有人和他一起玩耍，这里也没有他的小伙伴，所以连出题的声音都没有。
这个情况叶小白也能猜到，刚要出口说我先自罚三杯吧，旁边的赵城虎解围道：“听说王公子的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尤其是弹琴唱曲，就连江南道听雨楼四大楼主都要望尘莫及。更是凭着词曲本事，获得了第一花魁花奴小姐的芳心。不如让王公子弹唱一曲。”
如此一说，顿时在场不少人记起了叶小白的事迹。赵毅之则是在一边道：“如若是在别处，唱些俚曲颇有趣味，可是在大内之中似乎显的不够庄严。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听说王公子诗词歌舞无一不通，不如为大家表演一曲舞蹈如何。”
赵毅之一出口，顿时附和的人就多了。古代文人雅士之中，男子跳舞也不少见，有剑舞和袖舞等等。但是叶小白哪里会跳这些古代舞，他尴尬的笑着道：“跳舞我倒是会，但是只会跳双人舞蹈。”
“双人舞蹈，舞蹈也分单人和双人吗？这个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说来，一定要王公子展示一下了。”赵毅之笑着道，尽管他心里对王青琅是一种不屑加上冷眼，外表看起来却颇为和善。
如果不知道的，或许还认为他和王青琅关系不错，实际上谁都知道，两人之间有着夺妻之恨。
赵毅之说着，忽然道：“如果说舞伴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人，说起来还是王公子的熟人。”
说着赵毅之吩咐了一声，没一会就有一位身穿紫色长裙的美丽女子出现。论起美貌丝毫不亚于赵奕若，更难得是眉眼之间的风韵。女子神情冷漠，却难掩一身极具风韵的身骨，可是她一出现引起的不是所有人的赞叹，而是所有人的纷纷议论。
“本王的爱妻与你共舞，王公子你觉得如何！”赵毅之状若豪爽的大笑道。
进入的女子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看向了叶小白。一双如怨如慕的眼睛，她的眼睛似乎会说话，不光是眼睛就连动作、头发、表情，她的一举一动都似乎会说话，会说最美的情话。
这才是最懂得诱（谐）惑男人的女人，充满着成熟女子的魅力。
“秦洛女！”叶小白微微眯起了眼睛，脸色也慢慢的冷了下来。这赵毅之，在这样的场合竟然还想打击王青琅。
他可以想象，如果真的是王青琅到此，那么所受的耻辱会让他发狂到什么程度。或许正因为被这狗男女羞辱，他才那样的自暴自弃。
很可惜他并非是王青琅，叶小白只是微微一愣，随后又爽朗的笑了出来：“王妃驾到，真是美的让人窒息。小生可不敢与之舞蹈，不如公主殿下……”
叶小白准备让赵奕若给自己安排一位宫女，却没有想到他一句公主殿下还未说完，赵奕若已经站了起来满脸笑意道：“既然王公子有请，本公主自然不能怯场！”
“啥？”叶小白看见赵奕若站起身，对自己施了一个眼色。他立刻明白了过来，二公子果然讲义气，竟然要帮自己挣面子。
果然公主殿下一句话了，好似掀起了轩然大波。(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恶毒女人
秦洛女的出现，是最为打击王青琅的。
无论殿中的人是王青琅还是叶小白，同样会觉得难堪。赵毅之显然是有意为之，故意在众人面前让他出丑态。无论如何，都会让他落入失败者的状态，被所有年轻的俊杰在心里嘲笑、藐视。
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是男人一辈子的耻辱，其中尤其是夺妻之恨最为羞辱人。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恰是每一个男人的写照。
叶小白陷入了危险的境界，他原本准备自己淡定的化解危机，却没有想到赵奕若很讲义气的出面。
这一下所有的嘲讽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嫉妒、羡慕、愤恨，那些本来幸灾乐祸的公子哥，大多数都陷入了惊诧的凌乱状态。就连赵毅之都露出了惊疑之色，目光扫向了公主殿下。
叶小白转过头看向赵奕若，忍不住嘴角勾起微笑。
赵奕若缓缓从台阶上下来，虽然故作镇定，脸儿却已经微微红了起来。在场的人还不知道双人舞是什么意思，只是认为两人配合舞蹈。
等到奏乐之后，叶小白弯腰伸出一只手邀请，赵奕若将白皙完美的素手搭在他手上的时候，这一次无数双杀人般的目光刺向叶小白。这简直就是亵渎，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主懂得交际舞？”叶小白也有些诧异。
“在金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赵奕若脸蛋不争气的微微一红道，“但是今天是第一次和人跳，你尽量跳慢一点！”
继而叶小白上前。另一只手搭在了赵奕若的腰间。两人的姿势。犹如是拥抱一般。可是中间却隔着一片空隙。
嘶嘶的吸气声，此起彼伏。还有杯碗摔落在地的声音，整个清凉殿完全安静了下来。尽管金陵已经开始流行这样的双人舞，别的人第一次见，还是非常震惊的。
有些自诩为年轻才俊的公子哥，心中估计把叶小白给骂遍了，看他竟然能一亲公主芳泽，心中愤恨几乎掩盖了一切情绪。一个本来注定要成为失败者被人嘲笑的人。彻底逆袭，和公主相拥在一起，谁都有些接受不了。
乐曲之中，叶小白慢慢的起步，赵奕若跟着他的脚步。两人的动作很慢，却非常的赏心悦目。
开始的时候赵奕若还有些紧张，难免发生踩脚之类的笑话，可是她悟性非常高，再加上之前就见识过。这个时候学习的非常快，两人很快就跟上了节奏翩翩起舞。时而分离时而又抱在一起。亲密而浪漫。
他们自然不知，叶小白和赵奕若之间的亲密。两人的亲密举动不要说是拥抱，就连接吻都有过几次。等到两人跟上节奏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正在百多人的清凉殿，陷入了两人自己的世界。
他们的舞蹈惊艳而富有韵律，识货的自然是觉得赏心悦目，至于那些原本幸灾乐祸的，现在则是痛心疾首。有的人幸好手中无剑，否则都想冲上来，把叶小白给斩于马下。
很可惜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中就包括王青琅的前女友，秦洛女冷冰冰的坐在赵毅之身边。
“看来你的魅力已经迷惑不了那个家伙了，夫人！”赵毅之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淡淡道，“本来还想要让你找机会接近这个小子，顺便……”
“放心吧，如果他不在乎我，又怎么会弄死我哥哥泄愤。”秦洛女说话亦是冷冰冰的，却充满了自信。自信的女人永远是美丽的，不过这美丽的女人眼中的怨毒，却如同丑恶的魔鬼。
赵毅之却很欣赏，拍了拍她的素手，似乎是示意什么。随后就冷眼旁观着春风得意的叶小白，搂着公主慢慢将舞蹈跳到了尾声。
“和你跳舞，真是享受！”叶小白在赵奕若耳边悄悄的说着。
赵奕若耳根都红了起来，两人这才分开。叶小白朗声道：“多谢公主赏脸，小生敬公主三杯。”
说着退回到桌子边，倒了三大杯美酒一杯一杯的饮下。
赵奕若只觉得心如小鹿乱跳，回到她位置的时候，感觉怀中多了什么东西。趁着别人不注意摸去，原来是自己那块贴身玉佩又回来了。一时之间大脑空空的，看着别人目瞪口呆，心里却是别样的滋味。
唯独赵城虎皱着眉头，他不光眼中有担心，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不过他却是不折不扣的君子，此时立刻首先鼓掌叫好，打消了那一丝尴尬的气氛。
清凉殿中气氛诡异的时候，又有太监传来口谕，原来是皇帝陛下召见各位才俊去养心殿。趁着这个机会，陛下要考校这些官宦子弟的本事，题目无非是策论、歌赋、词曲、诗歌。
顿时清凉殿又陷入了紧张之中，好在皇帝陛下给了诸位一个时辰的时间，公主殿下则是要先赶到养心殿接受百官祝福。在离开之前，让大家随意行走，捋一捋自己的才思。
陛下今日考校所有才俊，这既是一次机会也是一次考验。就连赵毅之都有些微微紧张，毕竟那里不光有皇帝陛下，还有着百官，所有人的表现都在当今皇朝众多权力者面前。表现的好就是鲤鱼跃龙门，为以后铺平道路，最起码也是扬名立万。
表现的不好，自然是泯然众人。
赵城虎也是离席，叶小白笑着起身道：“赵兄，我们出去散散心！”
看着他的笑脸，赵城虎微微一笑，不过笑容比刚才已经多了一分隔阂，他婉拒道：“王公子还是自行走动吧，只要不闯后宫，无论去哪里都是被允许的。我还有些要事，就不奉陪了。”
他的态度叶小白自然能看出来，也不知道为何这家伙态度前后不一，于是笑着说了一声轻便。
清凉殿中。有人三三两两的趁着月色出门。努力要寻找一些锦绣篇章出来。实在不行弄一些雅句也好。这场突然袭击，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灾难一场。再也顾不得寻欢作乐，都是苦苦憋着才思。
叶小白也不管别人，大步走到了黑暗中，皇宫处处点着华灯，他便信步游荡。找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坐着调息一二。
夜色如水。叶小白感到有些疲累。或许是因为孤独吧，在京城这个地方，既没有朋友也没有知音，就连想要弹奏一曲都找不到听众。
在金陵这个时候，应该是听雨楼最热闹的。就算他不去凑热闹，花解语和锦罗也会为他温酒，为他跳舞解闷。实在不行，也可以找燕凤、江仙儿、雅君的麻烦，故意刁难她们。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苏轼的《水调歌头》最能表达此时的寂寞，这些琼楼玉宇，哪里有人间繁华的美妙。叶小白很想乘风而去，可是却不行。他有预感，京城很快就要出事，抬头看向空中，就连大内皇宫的上空，紫气之中也夹杂了黑气。
前几天的时候，京城还是一片紫气祥和，可是今日就已经出现了淡淡的黑气。这是整个王朝，即将要由盛转衰的前奏，他此时不能离开。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忽然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小白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紫色的身影扭着曼妙的身姿而来。走近之后，那充满魅惑的容颜，展露出一丝如泣如诉的哀伤表情，“青琅，我们又有一年未见了。”
来的人是秦洛女，从外表看来，的确是美的倾国倾城。难怪能够让赵毅之横刀夺爱，并且让她做了正妻。要知道，这个位置，很有可能就在不远的将来，会成为皇后之位。
这是秦家最精明的一次投资，也是秦洛女最聪明的一次选择。只可惜，正是因为他们的聪明、精明，导致了秦家现在彻底不存在了。
“相见不如不见！”叶小白开始是默然，随后淡淡的回应道。
他不愿多说，因为这个女人不像王语柔那么单纯好骗，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他的沉默，就是他的保护伞。
秦洛女也不介意，一步一步的走近道：“青琅，你是不是恨我……恨我哥哥……恨秦家……”
她说着做出一番欲语泪先流的模样，她哭诉道：“我哥哥如今死在了你的手上，可是我不恨你。因为如果是我的话，我也要杀了他。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竟然灌醉自己的妹妹，送给别人……赵毅之也是混蛋，他侮辱了我，逼我委身于他。去年这个时候我多想……”
她泣不成声道：“我多想告诉你真相，可是我害怕你受不了，所以和他们一起故意欺负你，逼迫你离开京城。赵毅之恨你……我哥哥也恨你……”
如果面前站立的是王青琅，看着心爱的女人痛哭，并且编造了一个似真似假的故事，恐怕已经心神大乱了。
叶小白装作动容的模样道：“你……你说什么……”
“青琅，我好苦啊！”秦洛女说着忽然纵身扑来，乳燕投怀一般，想要扑在自己爱人怀中。
叶小白和她距离越来越近，她闭目一纵……噗通一声，她一下扑了一个空，趴在了地上。高挺的臀部翘着，以狼狈至极的姿势摔在地上。
“青琅……你这是……”秦洛女心中一惊，急忙转身。
月光之中，只见白衣公子侧身站在她身边，脸上依然是淡漠的表情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你身前站着的，不是王青琅……你好好看看……”
“你说什么？”秦洛女忽然心生警惕，她仔细的看过去。面目和记忆中的面目一点一点的比对，她露出惊讶的表情道，“你的确不是王青琅，你是谁？”
她一边说急忙翻身向后退去，玉白的红酥手隐在紫色的袖袍之中，虽然面色惊慌，可是眼中却有一股狠辣。
“想要玩鬼术是吗，没看出来，你还会御鬼之术！”叶小白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手段，当即点出来，让秦洛女脸色煞白。(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谋逆之心
夜风冷，冷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秦洛女一张完美的瓜子脸，现在惨白到了极点。她手里握紧，在她身前出现了两只童鬼。比起正一道人所饲养的那只三寸小人，这两只童鬼已经由一尺多高。
各自伸着利爪，凶恶的盯着叶小白。它们却不知道，鬼物最大的依仗就是隐身，只是它们却根本躲不开叶小白的眼睛。
“你能看见！”秦洛女吸了一口冷气道，“你是王青琅喊来对付我的？”
“去年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就是用这种手段，让王青琅在所有人面前丢人现眼。为了向懿王府表达忠心，故意毁去了他的前程。”叶小白慢慢道，“你哥哥不会这等法术，你却能驾驭童鬼，这说明是懿王府的人教你的。懿王府不愧是懿王府，不过你修为却不高。”
秦洛女心中惊慌，却怀疑对方是疑兵之计，于是狠狠的一挥手道：“不管你是谁，既然是王家的人，那就给我去死吧。”
随着她施法，叶小白发现秦洛女的道行根本不高，就连修士都不算，只能算是居士。她也根本不会御鬼，只是勉强驱使。
两只童鬼飞到了叶小白身前，在离他三尺的地方，忽然停住，再也进入不得。
“御鬼之术，我似乎也懂得两门，既然你如此好学，我也教教你！”叶小白不慌不忙的掐了一个诀，是巫门之中的法术。
秦洛女发现不妙，却还是故作镇定道：“劝你不要做傻事，这里是堂堂皇宫。而我的身份是王妃。或许不久之后就是太子妃。我的命格高贵。你若是敢对我施法，绝对会反噬。而且只要我喊一声，立马就有无数人冲上来杀了你。带刀侍卫都有官气护身，你纵然是陆地神仙，也难逃乱箭射死的下场。”
“附近方圆百步之内并没有人烟，应该是赵毅之为了方便你对付王青琅，特意把人都引开了吧。”叶小白吃吃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至于说你命格高贵，恰好我是专克命格高贵的。”
他的袖袍一挥，两只童鬼化为光芒钻进了秦洛女的身体中，她原本要尖叫的姿势停了下来。并没有反噬，尽管她因为身在懿王府，她这个王妃的身份也是得到皇帝的册封，按说是鬼邪不侵。
偏偏叶小白非同一般，他眉心紫色的痣印一闪，一道紫气抵消了她那一身王朝气运。比起气运，叶小白身怀千年来数个王朝的气运。岂会害怕她一个小小的王妃。
秦洛女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叶小白淡淡的问道：“你来是准备把我怎么样的？”
尽管心里想要编个谎话。可是童鬼的作用，她竟然脱口而出了实话：“赵毅之让我控制你，过一会在皇帝陛下面前胡言乱语。等到利用完之后，便把你双眼刺瞎、舌头割掉……让你死于酷刑……”
“又是这一招！”叶小白摇了摇头，“幸好来的是我，否则就算王青琅本尊来此，也非常的危险。不过没想到你们如此恶毒，你们为何和王青琅过不去。”
秦洛女极力的控制自己，美丽的脸庞因为挣扎甚至扭曲起来，红唇却仍然把话说了出来：“因为恨王世才……”
“放了我，快放了我……”秦洛女说完实话之后，又挣扎着求饶，可是她的身体几乎不受自己的控制。”
叶小白冷冷的笑了起来：“你这恶毒的女人，想让我这么轻松就放过你吗……先跳一支舞给我看看。”
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秦洛女感觉童鬼的控制慢慢减弱，她身体恢复到半自由状态。看着冷漠如雕塑的叶小白，她又惊又怕，只是对方的要求却让她一愣：“跳……跳舞，跳什么舞？”
“脱衣舞！”叶小白的笑容变得邪恶起来，“我来看看你身材如何！”
哪怕是最恶毒的女人，在这个时代也是有廉耻心的。哪怕秦洛女朝三暮四，此时也感觉到了被侮辱的感觉：“你……你……”
“你自己不跳，那我就让童鬼代劳了！”他又打了一个响指，秦洛女的身姿便不由自主的摇摆了起来。
赵毅之的女人，秦玦的妹妹，王青琅的噩梦。谁也想不到，这个女人会落在叶小白的手上。
这个女人的确漂亮，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漂亮到极点。此时她一边不由自主的跳着舞蹈，一边慢慢的脱下了紫色的长裙。先是除下柔软的衣带，然后让长裙慢慢的从身体滑落。
月光映照着她象牙白般的肌肤，肌肤反射这柔和的光芒。这一幕美景，无人可以得见。唯一的观众，就是叶小白。
他本就是狐狸，今夜恰好月圆，他的妖性开始萌动起来。思乡之情，又让他倍感到寂寞。所以他没有打算放过这个女人，桃花眼中的目光变得邪恶起来。
脱去了长裙的秦洛女，展现出傲人的身材，只着了一件红色的肚兜，下面是一件白色的绸裤。中间露出的一截腰身，美妙无比。
“赵毅之横刀夺爱，害的王青琅下场如此之惨，现在还要赶尽杀绝。我这也算是替王青琅报仇了！”叶小白的妖性仿佛在对他自己说着。
秦洛女又是羞辱又是惊恐，流下两行清泪，她死死想要控制自己的动作，但是正如她控制童鬼害人一样。她此时完全体会到，那些被童鬼所害之人的感受。
“走过来！”叶小白坐在一处假山石上，勾了勾手指。
秦洛女便控制不住身子，慢慢的走了过去。叶小白冷笑着解去自己的衣带，然后站了起来。一股想要发泄出去的**，在控制着他。
“放心吧，我会先保持你的清醒，等到完事之后，才会控制住你的意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安排在懿王府的傀儡，你应该荣幸才是。”叶小白走上前去，将她揽在怀中道，“越是恶毒的女人，我越是喜欢征服。越是善良的女人，我反而不愿下手。因为我叶小白，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不要……不要……”秦洛女只能在嗓子底发出声音，可是这声音传到嘴边，就变的微弱不可闻。
她越是抵抗，身体就越是大胆而火辣。终于一声低吟从口中喊出，只可惜左右无人。周围一片，都安静到了极点。唯独两人的动作，不时的打破了这偏僻角落的寂静。
树影婆娑，风吹的满树摇摆，枝叶都在风中颤抖哀泣。圆月正明，空灵的月光照着大地，犹如神明的眼睛洞察这一切。
一个时辰之后，养心殿殿外站满了京城年轻的才俊。有些人胸有成竹，有些人垂头丧气，有些人踌躇不前，有些人还是游移不定。
为首的是赵毅之，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周围人身上，而是看着远方。心中不知为何，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见一抹紫色的身影在远方冷漠而立，正如诗中所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他询问的目光看去，那身影只是在远方微微点头。
顿时他心中就放下了石头，知道王家是彻底没了。他在心中自言自语道：王世才啊王世才，若不是你一意孤行不愿搭理本王，本王也不会害你断子绝孙的。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会干扰王世才的精神，如今朝堂之中，还有谁能和自己作对。
他这么想来，脸上的傲气更重，挺胸抬头，赫然就是这王朝的主人。
穿着紫衣的秦洛女在做完眼色之后，带着一脸的疲累率先离开，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她双眼空洞茫然，犹如一具外表漂亮精致到极点的玩偶。
等到她离开之后，叶小白才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他隐藏在众多才俊之中，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注意他。所有人都在担心接下来的表现，唯独他也是面现忧愁。
他忧愁的并不是接下来的考校，而是忧愁懿王府的狠辣。他万万没有想到，从秦洛女给他的信息中，他隐隐猜到，懿王府即将要造反。而造反的契机，就是变法的时候。
如今的天下犹如平静的大海，外表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已经是暗潮汹涌。变法无论如何都不能变下去，否则要变的就是头顶这片天。
而且自己现在知道的太多，懿王府不光因为王世才要对付自己，夏陵县那位知县临死之前被自己诈出来的话，也是自己的一道催命符。外忧内患在一起，叶小白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危险到了极点。
穿过人群，目光看到了养心殿中，文官为首的就是王世才。他暗暗叹息了一声，王世才啊王世才，今天我只能当一把不肖子孙了。
正在他思潮涌动的时候，尖细的太监嗓门喊道：“陛下有请各位才俊入殿！”
众位才俊立马整理好队伍，依次走入养心殿中。没有人敢抬头去看，只是低头盯着脚下的台阶。一级又是一级，一路走到殿中，从雕着纹饰的台阶一直到铺着地毯的养心殿。
等到所有人都走进之后，赵毅之带头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小白在人群之中，他单膝跪在地上，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显眼。只是此时听着别人高呼万岁，不知为何眉心又有发痒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蚕妇
养心殿八根镀金柱子上盘着龙形浮雕，文武百官分两边站立，中间铺着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宝座之上。一个中年人身穿金缕织就的滚龙长袍，端坐在黄金打造的九五之座上。
殿中雕龙画栋，自然不必再说。文武百官战列两边，都是当今文人武士中的精英之辈。
普通人微微抬眼，只能看见龙座下的一双金靴。
叶小白微微抬头，在人群中偷看了一眼。当今陛下赵显仁，带着微微病容，眼角出现皱纹。因为就算是人间独尊的帝王，也抵抗不了时间的侵蚀。只是眼睛很亮，那双眼睛不光亮而且显的年轻有力。
赵显仁从来都不是一个老成的皇帝，老成的人绝对不会想到变法，只有那些有精力有活力有想法的皇帝，才希望以变法来改变国运。所以他也珍视年轻人，珍视未来和希望。
“诸位平身！”赵显仁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寂静的养心殿中，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
所有年轻人都站了起来，赵显仁道：“你们虽然年少，不过却是国家未来栋梁，至于各位千金也是巾帼之貌。你们父辈乃是天下栋梁，你们自幼熏陶应当才华不弱。今日朕陡然起了兴趣，要好好考校尔等。不论公子还是小姐，朕与各位大臣为仲裁，好好考校考校你们。能做出非同一般诗句者重赏，有别出心裁的策论者重赏，诗词歌赋达意者重赏。”
这般不拘题材不拘格式，是最难的题目。就好比作文比赛。什么题目都没有。让你随意发挥。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道如何发挥才是。策论却是比较好写，因为策论必须是天下大事，写的是治国方案，万变不离其宗。可是要写出新意，并且才华出众非常困难。
至于诗词歌赋本就是随性而为，现在一个个神情拘谨，哪里能憋出什么好句子。幸好刚才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苦思冥想，有些底子的勉强过关应该可以。
“诸位谁先来？”赵显仁淡淡的问道。
每个人都想争先。每个人却又害怕争先。不少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表情可谓精彩之极。
“万岁，侄儿先来吧。”赵毅之挺胸抬头傲然站了出来，不光相貌堂堂而且气度优越。
“好，毅之果然没有让朕失望！”赵显仁明亮的眼睛更加明亮，淡淡的撇了一眼文武百官之中，最靠前的一位老者。老者雍容华贵，白须长髯，此时也是微微一笑，表情非常平稳。这便是懿王……民间称之为八千岁的人，“皇兄之子。朕欣赏的很啊。”
懿王赵让笑了笑，微微弯腰拱手道：“陛下谬赞，犬子不过喜欢胡闹而已。”
赵毅之刚刚在清凉殿展露了一手七步作诗的本领，现在改变了策略。诗词歌赋还有策论中，唯有策论是最有技术含量的。当今神宋科举，策论就占有最大的比分。不光要才华横溢，而且要眼光独到，文笔老辣才能脱颖而出。
现在口述，而且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比起科举还要更难。赵毅之只不过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弄出了策论，这更加显的他才华绝艳。只听四季如春的养心殿，响起他朗朗的声音：“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源泉；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
开篇则是洋洋洒洒，无论文武百官听了都慢慢点头。
“……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震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
赵毅之所谈策论，说的乃是德义。听之人无不感到震耳发聩，继而赞叹不绝。便是文官之首的王世才，这个出了名的怪老头，也是微微点头。
更不用说坐在龙座之上，高处不胜寒的赵显仁。不过他似乎也能听出来，赵毅之这策论一是谈国家大事，二是隐隐有一股主人翁的味道。
叶小白心想，这位雄才伟略的皇帝陛下，一定能够听出里面的意思。不过什么表现都没有，而是在赵毅之说完之后，当即道：“重赏！”
赵毅之带着傲气站了回去，顿时满殿才俊都说不出话来，更加的紧张。接下来几人上前，也有选择策论的，但是无论才华怎样都有些班门弄斧的嫌疑。至于做诗词的，有佳句者毕竟是少。
赵显仁却还算满意，毕竟这些子弟并不都是酒囊饭袋。也有什么都做不出来的，自然是磕头谢罪，只是不光父辈脸上无光，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丢人到极点。
诗词大多数都是赞颂月夜美好，或者拐着弯的夸赞当今太平盛世皇帝贤明。也有人隐隐将公主殿下比作仙女，暗暗表达爱慕之情的。
赵奕若的确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钱，此时坐在赵显仁身后不远，垂帘而看着所有人。那些才子做诗句，竟然有一半是冲着她的。
“王老丞相，不知麟子在何处，怎么到现在没有看到他。”赵显仁对旁边侍立的太监问道，“王公子可有来此，据说王公子自从回到金陵之后发奋读书，现在隐隐有金陵第一才子的称号。怎么还藏着掖着，不愿露一手啊。”
王世才只是哼了一声，表达了对自己儿子的不满。不过这里可是当着圣上的面，而且是当着文武百官，公然的摆脾气。就算是知道这是对他自己儿子的不满。别的大臣都为他抹一把汗。这王老怪还真够厉害的。也只有他敢这样在金殿之上摆脸色。
赵显仁显然也有些尴尬，却已经习惯的不去看这王老怪。君臣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叶小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恭敬行礼道：“参见陛下，不才正是王青琅！”
“咦，青琅把头抬起来看看！”赵显仁看见灯烛映照下，一位英俊潇洒的玉面公子出现，论起容貌就连称作京城美男子的赵毅之都欠缺一些。
只因赵毅之倨傲。两道浓眉显的刚毅，缺少一分神宋所欣赏的文弱玉面公子的俊秀。尽管如此，当年因为身材挺拔修长，已经是京城有名的第一美少年，现在已经是第一美男子的称呼。
叶小白真可谓是美少年，他好歹也是得道的狐狸精，用民间的话来说就是狐仙。血统更为了得，乃是玉面金毛九尾狐，商朝妲己、周朝褒姒都传言是这种狐狸变的。
随着修为的增高，天狐功的变强。哪怕是外表不变单单是气质都不是凡人能比拟的。叶小白缓缓的抬头，一对桃花眼比起女子的眼睛还要美丽。好似一泓美酒化作的泉水。
满堂文武都被这俊秀的相貌所吸引，就连赵城虎都诧异起来，只是片刻不见，怎么感觉这少年又变的光艳起来。他却不知道，就在刚刚他利用秦洛女运转了一遍天狐功。
天狐功身为狐族功法，吸引精气的修炼方式也有。只不过叶小白身边的女子，无论是花解语、锦罗还是王语柔哪怕是燕凤，都给他印象不错，他很难对她们下手。这就造成天狐功修炼缓慢，他也不在乎。
如今送上门一个秦洛女，他便用幻魔功控制住她心神，用她练了一番功法。果然是效果非凡，这才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让他容光焕发起来。
赵城虎看的心中黯然，无意间瞥了一眼珠帘后的倾国倾城的公主殿下，心里泛起一股苦涩。
“好一个俊俏郎君！”赵显仁这辈子什么人没有见过，却也连连赞叹。尤其是那双眼睛，真的是非常的醉人。
刚才在清凉殿之事，他也素有耳闻。他对于王青琅的印象，还仅限于一年前，那个被人横刀夺爱又被家族抛弃的弃子。现在看来，一年的时间不知道怎么磨练的，这少年竟然如同珠宝一般越磨越亮，到如今的光彩夺目。
叶小白谦逊的笑了笑道：“谬赞。”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殿中无人说话，王世才却淡淡评论道。
对于王老怪，众人都习以为常，只是看到他对自己儿子如此刻薄，而且当着满朝文武之面讽刺，还是有些许惊讶。赵显仁也有些打抱不平道：“王爱卿，你有这等神骏之子，怎么却如此刻薄。”
“哼！”又是一声冷哼回应，众人绝倒。赵显仁也摸了摸鼻子，显然他身为皇帝，碰这怪人的硬钉子也不止一次了。
“不知道王公子是准备好了诗词还是策论。”赵显仁不免有些期待，实际上这等美好的少年，人们自然是希望他一切都好。他心眼里，未尝不希望叶小白能弄出一份策论来，压赵毅之一头。
不光是赵显仁，在场文武百官和赵毅之隐隐对立的，都有这样的想法。
“诗词！”只可惜叶小白选择的是诗词，众人叹息，哪怕是这小子做的诗词绝好，也再难胜出赵毅之。不过做诗词也是保险的方法，只要能比得过别人就行。
赵显仁兴趣微微有些下降，却还是很开心的道：“听闻王公子有才子之名，今日一观真假。”
从开始到现在诗词也有百八十篇，几乎将可以歌咏的地方全部都歌咏了一遍，难度其实也不亚于策论了。众人也是抱着期待之心，静静的看着这个曾经倒下，后来又站起来的年少才俊。
叶小白却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仰天长叹一声，随后露出了忧愁之容。他的目光无意之间，瞥过了王世才随后淡淡的念道：“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
一听这两句诗，在场之人感觉简直是俗不可耐。没有一点典故，更不见华丽的辞藻。光着开始两句，那些公子哥们都暗中发笑，觉得自己随便胡诌一首都比他强。
可是叶小白接着念着下面两句：“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后两句也是平庸，已经有人发出了不屑的声音。可是真正有才华之人，全部都沉默了下来。暗暗念了四句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题目为蚕妇，小生献丑了。”叶小白说着就退回众人之中，无意间看见赵毅之的目光扫视而来，他没有和他对视。
诗词分为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观物，物与我具存。无我之境是以物观物，故不知何物为我。叶小白所做之诗，乃是宋朝诗人张俞的诗作。诗词粗看起来，就如同李白的《静夜思》一样平凡无奇。
可是细细读下去，却是以蚕妇为描写对象，写出了对朝廷社会的讽刺和批判。尤其是此处，众人饮酒作乐，诸位公子人人都身穿华衣。可是一首诗，犹如当头冷水泼下。
就连身负才名的王世才，都有微微动容。这首诗，实在是太辛辣了，而且太不适合今天的场合了。诗是好诗，在此处可谓是刺痛了无数人的心。
原本赵显仁笑容满面的外表，刹那之间就阴沉了下来。一双眼睛变作两把刀子，直视着叶小白，良久之后才从抿着一条线的唇中露出两个字：“好诗！”(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别有人间行路难
养心殿变的沉默，一首诗犹如一根刺刺进了所有人的心中。
蚕妇这首诗，是以一位普通养蚕卖丝为生的妇女心声为主，属于一种现实派的诗歌。尤其是“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这一句话，字字诛心。揭露了这个社会的黑暗，没有高深的联想，字里行间中表达出深深的不满。
当权者不劳而获，人民贫苦，都在诗中有了体现。严格说起来，这首诗的确是好诗，算不得是流芳百世的大作。可是在如此场合下吟诵出来，却显出了作诗者的勇气。
众位大臣心中恐怕都有不快，心中暗骂，果然是王世才的儿子。光是这个遭人嫌的性格，简直是一脉相承。
唯独只有赵毅之，脸上反而露出微微笑容。
“多谢陛下夸赞！”叶小白好似什么都不知道，行礼谢恩。
“重赏！”赵显仁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模样，随后叹息一声道，“王青琅有这等情怀，实在是难得。不过却不知道王公子这首诗中，似乎有进谏之意。今日固然是公主生辰，却也是一个机会。我也想问问王公子，遍身罗绮者，为何不是养蚕人。”
如果说刚才的诗是一把利剑，刺到了所有人的心。现在赵显仁则是摆下了擂台，有请君入瓮的姿态。
“因为新法！”
叶小白没有客气，直接点出了朝堂之上的禁区。新法两个字，绝对是当今朝廷的禁区。因为每当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朝堂之上的矛盾就会被激起。当今变法派和守旧派之斗。已经从朝廷深入到了地方。
这个斗争已经由来已久。可以说王世才当上宰相的那一天。就开始了漫长的斗争。懿王府向来是保持中立的态度，皇帝陛下则是严格站在变法派这边。
敢于加入守旧派的都是老臣，有着非同一般的资历。双方唇枪舌剑，相互攻略城池到如今。就在前一段时间，守旧派势弱，赵显仁趁机罢免几位高官，已经为变法铺好了道路。好几个地方，已经开始施行新法。一场变法运动势在必行。
谁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叶小白所代表的王世才之子，对变法发出了强烈的不满。
这一下，没有人在乎诗词、策论，就连风头无比的赵毅之都被叶小白比了下去。他成为了这个养心殿的另一个中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小生能否直言？”叶小白恭敬的问道。
赵显仁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却还是道：“但说无妨。”
“夫议法度以授有司，此诚执政事也。然当举其大而略其细，存其善而革其弊。不当无大无小，尽变旧法以为新奇也……”
叶小白用古文来说话还是非常艰难的，所以他说的很慢。可是却显的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的郑重其事。他开篇就批评王世才，当今新政无论以前的旧法好坏全部废除。从道理上来说，这已经站住了脚步。
随后他便不顾什么古不古文，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青苗法，原出于先王泉台赊贷之法，可如今已经变了模样。当今天下，施行青苗法之官员无论民众贫富，皆散之青苗钱。岁后收二成利息，部分地方收到四成利息，却无人管束。此为第一不合理……”
“如今天下常平法崩坏，内藏库空虚，百姓之家除了平常赋税之外，更增息钱、免役钱等。选拔官吏以新政执行好坏，盖天下之官，见前人聚财得好官，后来者自然纷纷效仿并且改变新意，搜刮民脂民膏。此时天下大丰，若是碰见大旱之年不敢想象。此是第二不合理。”
叶小白一说就停不下来，实际上他结合了后世对于宋代王安石变法的弊端，历史书上也有这样的记载。此时说出来，就和他那首诗一般，字字诛心。
赵显仁原本阴沉的脸色，慢慢的都被他所诉说的吸引，众位大臣面面相觑起来。这种精准的评价，好似是完全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评价一般。其实这是站在历史之外看历史，神宋的这一场变法和王安石变法不大一样。
可是却不妨碍大家一起拿来参考，紧接着叶小白有开始诉说商鞅变法的利弊，自古以来的各种变法。甚至就连明朝的一条鞭法也涉及到了，这是以前王朝所没有的。
他话中意思，这天下的变化是无穷无尽的，所谓的变法就算在惊才绝艳也只是沧海一粟。此时的他，犹如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站在中华五千年文明的肩膀上。
等到他说完之后，只有他一人神情自若，所有人都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今夜自从一首蚕妇吟开始，一直到此时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用叶小白的话来说，犹如是蝴蝶的翅膀扇动了一下，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飓风。说的太久，他感觉有些干渴，于是咳嗽了一下。
咳嗽声惊醒了朝堂之中大多数人，赵毅之和八千岁赵让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目露杀机。唯独赵显仁默然不语，王世才则是神情古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是很欣慰，却又带着一股悲哀感。
叶小白所要的已经达到，他淡淡笑道：“献丑！”
“赐酒！”赵显仁不冷不热的说了两个字，便有太监送上美酒三碗。
叶小白心中一惊，不会是毒酒吧。赵显仁道：“此是朕敬你的。”
毒酒也不会放在朝堂之上，叶小白笑了笑就端起玉碗，将三碗酒全部都喝了下去。在清凉殿的时候本就喝了不少，此时又喝了不少，叶小白露出醉意。
“陛下，不才不胜酒力，想先退回了。”叶小白拱了拱手，酒意上涌，醉醺醺的说道。
“准！”赵显仁惜字如金道。
“诸位请便！”叶小白说着胡乱向四处拱手，一摇一摆的单独离开。刚刚还才思敏捷、思维谨慎的他，现在则是疯疯癫癫的往外摇晃走着，“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一首《水调歌头》，他吟唱这离开。实际上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他就不适合再留在此处。整个朝堂虽然安静无比，可是却已经是杀机遍布。
赵城虎忽然单膝下跪道：“陛下，王公子不胜酒力，我且护送他离开。”
“准！”
赵城虎当即转身，立马赶上叶小白。
走出宫殿之后，一阵冷风袭来，叶小白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骑上自己的马，从马腹部取出剖天剑，配在身上之后，便不快不慢的准备离开。
还没有走几步，身后马蹄声响起，赵城虎的身影出现。
“王兄弟……”赵城虎赶到之后，脸色严肃道，“我送你吧。”
“不喊我王公子了？”叶小白忽然转头，笑着说道。
他眼睛明亮了一瞬，犹如天上的星斗。赵城虎愣了愣，随后嘴角勾起笑容道：“以后都喊王兄弟了，就凭你刚才那股勇气，我赵城虎做不到。”
两人都是知道夏陵县之事的，甚至算是目睹者。可是赵城虎处理完之后，却一直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劝解陛下。他虽然忠于陛下，却也是难得的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就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办。
偏偏叶小白一番言辞，不光将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甚至还起到了正面的作用。无论是为国为民，赵城虎都觉得这个人可交。
“你为何来送我？”叶小白似有所指的问道。
“路不平！”赵城虎道，“怕你不好走。”
前方的街道在夜里显的静谧，可是黑暗的阴影中似乎隐藏着毒蛇和饿狼。这段路宽阔而平坦，却暗藏着杀机。
当此夜色，叶小白忽然吟诵起来：
“唱彻《阳关》泪未干，
功名馀事且加餐。
浮天水送无穷树，
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
只应离合是悲欢？
江头未是风波恶，
别有人间行路难!”
且行且吟，直裰的双袖在风中飘舞。赵城虎只觉得这一首词，比之堂上刚才所做的所有诗词加起来都要好千万倍。
“别有人间行路难！”赵城虎心神震动，不断的吟诵这一句。再看面前少年，则是感慨万千。忽然又想到了赵奕若，情不自禁道，“公主果然没有看错人。”
叶小白如同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他继续前行。
“王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赵城虎感觉路不对劲。
叶小白淡淡道：“城外！”
一条路上鬼影丛丛，赵城虎也感觉到了阴森之意道：“现在去城外？”
“没错，就是现在。你帮我把城门弄开就行了，这条路还是要我自己去走！”叶小白仗剑纵马在前，赵城虎纵马在后，看见这少年看似孱弱的身躯，心中更是感想万千。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何等的气魄。一向以豪杰自居的赵城虎，都对这个少年起了一种敬仰之情。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出乎别人意料之外，却又是别人崇拜之至。
他很庆幸，当日赵奕若请求他帮忙救治叶小白的时候，他答应了下来。否则这世界上，少了一个这等才俊，岂不是天下人的损失。
他又怎么会知道，他那个帮助，几乎是改变了从那以后的整个世界。真正的蝴蝶效应，早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三百童男童女
京城的街道安静只能听见几声不知名的虫叫，汴河之水静静的流淌，风中也带着一股繁华落下的味道。寂寞，此时万家灯火熄灭，方才的盛宴好似过眼云烟，酒后最容易涌起的就是寂寞。
赵城虎和叶小白都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马蹄声嗒嗒的敲击青石板。一路到了城门，凭着骠骑大将军的令牌，城门大开。
“我估计要离开一段时间，王家若果有事，请赵兄多多帮忙。”叶小白抬手告别时道。
赵城虎知道他不愿拖累自己，可是托付家人又是实实在在的信任。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笑着道：“既然认你这个朋友，这些自然是不须说的。只是你确定一个人出城，近年来京城屡屡有怪事发生，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我怀疑有一股势力，正隐藏在京城中……”
赵城虎点到为止，叶小白明白话中意思。他对着天空长叹一声道：“赵兄也是修道中人？”
“我乃是武修！”赵城虎很坦诚的说了师承，不免让叶小白高看一眼。
修仙之中，战斗力最强莫过于武修。武修就是以武通玄，从后天进入先天，最终也能达到仙人的境界。用神话故事中的人物来说，太上老君这一类自然是丹道鼻祖，也是普通修仙者的鼻祖。有些是服食丹药，斩去三尸证道，有些是静坐凝气，一步一步达到仙道。
二郎神那种就属于武修，战斗力强大，不过变化之道则是属于神通。练武之人达到一定程度。也会修炼出神通。顺风耳、千里眼。如果没有猜错。也是属于武修。
武修比一般的修仙者都要困难，因为他人生大多数时间都是凡人之身，容易受到**、疾病等困扰。成功者需要有大毅力，以及大智慧才行。
如果赵城虎和叶小白处于一个等级，叶小白甚至连他一招都接不下。何况赵城虎就连碰见了烟雨梦，都没有惧怕之意。
可见他说要帮助叶小白，是真心实意的。
叶小白还是拒绝了，他策马道：“既然你有如此能力。在此镇守更好。”
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赵城虎关闭城门的时候，若有意若无意的看了眼天空：“别有人间行路难！”
他忽然拔剑，剑影化作千千万万道光影，一股自城中四方流溢出来的黑气，全部都消散开。他自言自语道：“为兄只能送你到这，希望你能改变国运吧。”
……
叶小白纵马的速度极快，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有一部分不明物体在跟踪自己。尽管他的神思也搜索不到这些人藏身之处，可是他们流露出来的危险气息。已经被他感受到了。
他到城外，就是要和这些过招。尽管没有证据。叶小白却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属于懿王府的。今夜他的存在，足以引起懿王府注意，相信赵让父子不会放过自己才是。
他的脑海中，开始回忆从秦洛女身上得来的信息。懿王府有一个秘密力量，足以颠覆神宋的政权。这部分力量究竟是什么，他很想见识见识。
他的马匹不停，可是危险味道忽然迫近。前方本来一片荒地，忽然之间黑气腾起，从土地中伸出无数只白骨手。马是具有灵性的之物，尤其是白马。
还没有到那片荒地，白马就前腿一软，跪在地上滑出去一截。叶小白趁机将它一蹬，整个人浮空向前飞去。双手掐诀，随后一展袖袍，整个人如同鸟儿一般，在空中滑翔。
这是巫门招式，虽然说远离了金陵和石头村，他的信仰之力接收的非常困难。好比wifi信号，站的距离远到一定程度，就蹭不到无线网了。可是时间长一点，若有若无的信号还是会传过来，然后如同缓存一样，存储在身上。
距离越远，信仰之力的信号就越弱，不过不可能完全消失的。叶小白的巫门得以施展，实在是因为一个月的行路，储存了足够的信仰之力。而且石头村和金陵那边传来的信仰之力，还有一拂镇之上朱家村那边也有对自己的祭拜。
恰好他巫门的提升缓慢，需求量也很小。例如这种类似于轻功的飞翔，消耗的信仰之力极少。可是随着深入这片区域，他感觉身上越来越重。
他微微侧头，只见在自己背上，站立着一个三尺大小的小人。手中拿着一柄镰刀，正要对自己下手。
“给我滚！”叶小白在空中双手各自掐诀，忽然一道剑气出现在身后，将三尺大小的小人给砍成两半。不过小人只是化为一团黑气，没一会又追了上来，变成凶猛的怪鸟对付自己。
地面上无数骷髅手越来越长，犹如从地狱中伸出来的魔手，逼迫叶小白要越飞越高。过了一会，前方的骷髅手缠绕在一起，化为一朵巨大的花苞。白骨与鲜花，最丑陋和最美丽的东西结合在一起，给人带来诡异的感觉。
花苞慢慢的开放，在某一瞬间，忽然绽放开来，从中飞出无数只怪鸟。怪鸟叫声惨厉，黑色的羽毛，利牙尖嘴。周身犹如燃着黑色火焰般，腾着袅袅烟气。
怪鸟缠绕上来，叶小白只得在鸟与鸟的间隙中穿行。这么一来，没一会方向就被迷失。周围黑气迷茫，他加速滑翔，可是没一会就感觉在原地飞行。
鬼打墙，等于是一种新的力场。一旦进入之后，想要逃出去就非常难。碰见这种特殊力场，一般人都是在原地待着不懂。可是叶小白却不能不动，身后怪鸟乌云般围绕上来，只要他有一刻停歇，就会被追上。
他的身形距离地面，越来越近，速度也开始变慢。纵然是这种滑行对消耗信仰之力极少，他也不希望消耗在这里。此时接近于子夜，是鬼气最浓重的时候。
要熬到明天天明，叶小白除非是元神出窍，才有把握和它们打平手。王家的阴煞之气已经足够强大，可是这里的阴煞之气，足足是王家的十倍百倍。
叶小白将剖天剑从腰间除下，然后一点一点的试图将剑拔出来。只是心中想到了青衣子的提醒，那个老头最后被剖天剑毁去了根基，下场凄惨。他提醒过自己，尽量少碰这把剑。
所以他到今天，都尽量做到不拔剑。现在的情形，应该是骑虎难下。
剖天剑一寸一寸的出鞘，他整个人身周布满了锋利的剑气，他的身子从空中慢慢落下。手中的剑还没拔到一半，地面上的白骨纷纷缩了回去。
那些怪鸟也怪叫着不愿靠近，这便是神器的力量。不过随着子夜慢慢的来临，叶小白感觉仅仅凭借剖天剑的威风也不一定能压得住。
怪鸟开始不愿靠近，后来慢慢的开始靠近。阴煞之气也越来越浓，将天空的月亮都遮了去。叶小白体内有关妖力的力量，迅速降低。灵气也被隔绝，更不要说信号差到极点的信仰之力。
叶小白调整呼吸，剖天剑几乎全部出鞘。顿时他大脑中，出现一个人影正在舞剑。每一剑都是精妙绝伦，这便是剑魂。看见过他的剑招之后，恐怕这世界上的所有剑术，都再也看不上眼。
只要把剑拔出来，他恐怕就会控制不住按照这个剑招出手。
剖天剑的剑魂，原本教他的是聚气于胸，现在赫然是使用的方式。只见剑魂口中长啸一声，吐出一口剑气，手中有飞出道道剑气。夹杂在招式之中，强大无比。
后来满天剑气飞舞，让人悠然神往。
叶小白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好似变高了两寸，胸中聚起了全身之气。剖天剑赫然拔出，猛地劈了出去，剑气化为道道长虹，将天空一众怪鸟清空。
正待加把力气，把身周恶鬼全部干掉的时候。忽然旁边黑暗中滚出来一个身材矮小的家伙，穿着一身玄色道袍，连忙喊道：“高人莫要杀生，这些孩子是无辜的。”
叶小白此时周身全是剑气，手中的剖天剑隐隐有嗜血的冲动，只想一鼓作气把眼前恶鬼全部消磨掉。哪里想到那人滚出来之后，忽然拦在了叶小白身前道：“王公子，不要下杀手。这些恶鬼，都是孩子。”
眼前之人并不陌生，是正一观中的正一道人。现在这位道士，神色紧张不顾危险的挡在他身前道：“公子，手下留情。”
“这个阵是你布的？”叶小白艰难的克制着剖天剑的异动，眯着眼睛问道。
正一道人弯着腰连连道：“贫道哪里有那个本事，贫道也被困在这里几天了。不过现在已经找到了出路，公子跟我来。等到出去之后，我自然将前因后果说清楚。现在千万不要杀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恶鬼是什么？”叶小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孩子？”
“这些童鬼，乃是生辰八字至阴的三百童男童女，被邪道之人炼化之后，不能堕入轮回。大部分都是京城附近百姓家的子女，公子你杀了他们不光是杀生，被恶业产生。而且他们被杀之后，就会化为怨气，攻击京城的气运。杀的越多，京城气运就越危险……”
正一道人看了看四周，才继续道：“很有可能一场灾难或者瘟疫就要发生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聚阴大阵
人是未死之鬼，鬼为已死之人。
正一道人解释一番，叶小白顿时豁然开朗。这些恶鬼不能杀，因为恶鬼好杀，可是阴气难散。这些鬼属于生前遭遇了巨大的痛苦，死后怨气浓厚。怨气就是一种负能量，鬼乃是这负能量的体现。
负能量聚集多了，只要加以引导就能形成大阵，使得整个一片地方充满怨念，那些负能量攻击一切生命体。最终导致灾难的发生，或者引发天道的自然反应，就好比人体某一处地方细菌多了，身体就会自动分泌白细胞来吞噬一样。天道和人体，本就为一体的。
古人观察自身就能明白宇宙循环，也是基于这个道理。叶小白身为修道中人，自然一点就通。这个大阵极为古怪，犹如一个永动机，自己每次攻击不光起不到除鬼作用，反而将自身能量转移进大阵，大阵自然还会反击。造成恶鬼越来越猛，怨气越来越大。
“赶快带我离开！”叶小白将剖天剑猛地插回剑鞘之中，忽然自己喷出了一口鲜血在剑鞘之上。血液呈现金色，含有浓郁的灵气。
看见正一道人诧异，他淡淡道：“我这把剑一旦拔出来，就要见血。”
正一道人一听，不由的伸出惊惧感。因为如此古怪的剑，威力必然不凡，而且似乎和邪道有所渊源。
叶小白这么说，也有警醒他的意思在。正一道人急忙在大阵中乱钻，好似老鼠在迷宫中乱跑似的。可是仔细看去，发现他的步伐很奇怪。
他的步伐属于禹步。也就是普通小说中的脚踩七星。自从夏禹创造禹步以来。后人推演之后。成了九十多种不同的步伐。左右脚在前不同，举足不同，咒颂也不同，所以各成妙用。
正一道人的禹步，佝偻着身子，口中念道：“不踩九州兵不动，要踩九州兵才行！”
念的是方言，像是少数民族的语言。类似于吴语又像是闽南话。是一类非常古怪的语言。幸好有部分是像吴语的，叶小白身处金陵之地勉强能听懂，再结合夏禹故事，就能猜出全句。
只见正一道人念着咒语，脚踩禹步，看起来像是原地打转，实际上越走越远。
叶小白隐隐也找出了规律，他猜测包围自己的阵法，应当是至阴至邪的大阵。只有禹步能走得出去，可是禹步走起来容易。关键是咒语配合的艰难。
他却在巫门中看过禹步，此时调理出来。口中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天下咒语，九字真言无出其右。配合禹步，健步如飞。叶小白不过是踏了几步，就赶上了正一道人。
一踏禹步，周身自然散发出至阳至刚之气，九字真言加成之后，引的天地之间骚动。正一道人惊讶之余，赶忙加快速度。
也不知道踏了多少步，只见那些恶鬼不断飞扑，可是每每都扑不到两人身上。好几步都是擦着恶鬼的身子一动，偏偏那些恶鬼好似慢了半拍就是扑不准。就好比磁铁的同极相遇，有一股无形的能量场，将恶鬼全部都撞开。
一时之间，撞的恶鬼乱飞。直到两人走出阵法的时候，实际上回头看去，叶小白还能看见自己的白马在不远处哀鸣，不过百步的距离，困了他将近一个多时辰。
“子时已经过去了，我们及时出来。如果出不出来，被那些恶鬼迷住，这个阵法会把我们困住一整天，直到下一个子时才有机会出来。”正一道人说了这个阵法的古怪后，唏嘘不已。
叶小白奇怪的看着他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正一观离这里应该很远，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正一道人四十来岁面皮白净，此时忽然有些羞涩道：“我来京城时间长，早就发现了古怪。所以偷偷探查了一番，京城周围布了一个至邪大阵，和京城内某处阴煞之阵发生联系。手段非常的奇怪奥妙，布阵之人修为也非是我想象。我就没敢来管，可是最近那布阵之人似乎离开了，我就想来撞撞运气。”
“就凭你的修为？”叶小白有些看不起的意思在内。
正一道人道：“我师父给我算过，我天资很差没有什么悟性，修为又低本不该进入修道之门。不过我不信邪，偷了师父的秘籍练习，结果果然如同师父所说的那样。只是天资低未必不能修仙，只要我能做一桩惊天地的功德，天劫之后也有飞升的机会……”
叶小白也明白了过来，这人是想要功德成神。照理来说，功德成神的几率很大。有的人只要功德积累的足够，哪怕在天劫之下肉身毁去，也可以凭借功德成为鬼仙。
不过这条路异常的艰难，比如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家还有一个禁制就是“有心行善，虽善不赏。无心作恶，虽恶不罚”。如果救人没有一颗赤子之心，怎么修行都是无用的。
正一道人却也知道，他更正道：“这句话是不对的，无论有心无心，只要本意是好的，天道就会给予奖赏。这三百童男童女的聚阴大阵，乃是要更改国运的恶毒阵法。虽说我是有心行善，可是只要我真的改变了，哪怕天界真有功德簿，也要给我记上一笔。”
对于功德成神，其中很多玄妙叶小白也不大明白，只有到天劫的那一天才能知道。无论成不成神，天劫之后那个人都不会留在世间，所以没有凡人能够知道答案。
“那你能对付这聚阴大阵？”叶小白皱眉道，“这个大阵可非同小可。”
“我在昆仑山学的就是鬼术，超度亡魂还是可以的。可是我缺一个护法，根本挺不住大阵反噬。这个大阵一共有五个部分，不光大阵邪恶。而且有的地方有高手守护。我一介道士打都打不过他们。所以空有屠龙之技。手无缚鸡之力。”正一道人连连唏嘘。
叶小白却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是昆仑山的人？”
“那当然……虽然是挂名弟子！”正一道人说着又有些脸红，挂名弟子和真正的弟子还是相差很远。
可是叶小白一想到昆仑山，不免就想到那位叫青衣子的青老头。他似乎也是昆仑山之人，手持剖天剑的威风无人能比。
叶小白道：“你把这个大阵细细说来，我来帮你护法。”
正一道人眼中一亮，不禁恭敬了几分道：“有公子帮忙自然是万无一失，这桩功德还是其次，三百童男童女之轮回转世。也是造福众生。”
“造福我倒是不懂，可是杀人我不在话下。”叶小白伸手弹了弹剖天剑，冷冷道。
从京城外回到正一观，此时正一观外已经是人满为患。不过道童把手，不给任何人入内。叶小白奇怪道：“为什么正一观不给人入内？”
“让公子笑话了，正一观虽然是一个小观，可是也要讲究一个灵验。如果不灵验的话，自然不会有香火钱。可是小道法力低微，别人来求我也只能凭借微薄力量适当帮忙。一天最多只能帮三个人，还不是百试百灵。这才设了限制。却没有想到拒绝的人越多，越引起轰动。如今想要进来上香之人多到这个程度。”
叶小白哑然，正一道人自然是不懂饥饿营销的道理。可是人性就是如此古怪，你越是不给别人，别人也不管好的坏的，就偏偏引起别人注意转而聚集过来，人气越来越足。
他想通了道理，却也没有说破，而是转而道：“既然我帮你护法，你也要给我一个薪酬。”
“不知道贫道有什么能帮忙的。”
“你观里供奉的是哪一位神明？”
“自然是太乙天尊！”
太乙天尊就是道家之人口念的无量天尊，类似于佛教的观世音菩萨，在道教之中香火很旺。叶小白微微沉吟，随后笑道：“虽然对无上天尊有所不敬，可是我这等邪魔外道还讲什么道德。我要享受无上天尊的香火，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
“什么，你享受天尊的香火？”正一道人惊讶的说了一声，脸色古怪道，“你不怕遭天谴？”
“我手上的杀戒数不胜数，还在乎这一点天谴？”叶小白冷冷道，他的手落在剖天剑处。
正一道人脸色数变，这才恭恭敬敬道：“都是为了救苦救难，公子若真是能帮助贫道渡尽恶鬼，便算是天大的功德，这座观哪怕是供奉公子也是应该的。”
叶小白笑了笑，随后一拽正一道人的衣领子，偷偷翻墙进了正一观。
两人立刻忙开了，到了辰时的时候，道观之门大开。道童在门口道：“今日乃是正一道长的寿辰，有王家公子出面，让道观开门三天不得关闭。诸位可来上香，只有三天的时间，过后真人又要闭关，请大家相互转告。”
民众一愣，随后立刻蜂拥进来。道童只得维持起秩序，让上香的众人陆陆续续的进去祭拜。没有人知道，他们进入正殿之后，祭拜的那个雕像已经被凿孔，里面放了一只傀儡娃娃。
就在正殿角落的地方，流苏遮挡处，叶小白搬了一把太师椅在里面打坐。没一会的时间，巫门所聚敛的信仰之力疯涨。比起在金陵还要厉害，这乃是因为这些人本就是抱着崇敬之心而来，信仰之力更加的单纯。
还没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信仰之力疯涨，很快就到了饱和的地步。恰在此时，门外出现了骚乱，一个疯女人张牙舞爪的冲了进来。疯女人不知为何力气极大，三两个勤学武艺的道童，都被她轻易打倒。
上香的民众吓得四散躲开，只见疯女人头发凌乱，口里胡乱咒骂的掀翻了香台。叶小白皱起眉头，从流苏后走了出来，手放在剖天剑上冷冷的注视着那位疯女人。
疯女人似乎感应到了杀气，忽然又缩在地上呜呜的哭泣，好似一只受伤的母兽。
“公子留情！”正一道人忽然又钻了出来道，“莫要动手！”(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破阵
道观之中人声鼎沸，自然是不适合动手的地方。叶小白只是吓唬吓唬她，此时借坡下驴，冷冷的退了回去。
偏偏他刚退，疯女人又冲了上来，抓着正一道人道：“还我儿子命来，你换我儿子。”
正一道人连连劝说，可是女人不依不饶，上前就把他抓的面目全非。按说以正一道人的法力，虽说不一定能打得过高手，对付一个女人是很容易的。
可是此时正一道人如同凡人一样，任凭女人又踢又打。疯女人一边打一边哭：“我儿子……还我儿子……”
叶小白看的古怪，便寻机会找一个道童询问。
道童知道他是尊贵客人，于是低声解释道：“这疯女人来闹过很多次了，她儿子名叫虎子。当年被师父看中，说是要收为徒弟。只是还没有过多久，那虎子就失踪不见。这女人丢了儿子，找不到就发了疯，天天来道观闹事。师父一再容忍，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只得任她发泄了。”
疯女人打了好长一会，又砸了好一会的东西，力竭之后道童才把她拉开。这才看清楚，疯女人是赤着脚的，双脚乱蹬对着正一道人咒骂了她的知识层面最毒辣的话，无非是断子绝孙之类的。她哪里知道，正一道人这等修功德的道士，根本没有娶妻的机会。
疯女人送走之后，正一道人狼狈的去后院上药。叶小白也跟了过去，等到无人之后，刚一皱眉。正一道人便老老实实的说道：“虎子的事情我的确知道。但是和我没有关系。”
说着正一道人的眉间。那只三寸小人飞了出来，这小人已经不再是青面獠牙，而是泪流满面的模样。叶小白道：“你就是虎子，刚才那位疯女人就是你娘亲？”
虎子一会龇牙咧嘴一会又是伤心欲绝，他修为还低，说不出什么话。
正一道人替他说道：“虎子的命格属于阴，当年我看中他命格不错想要带他修行。不料还没有到时间，他就被邪道盯上。偷偷把他骗走给害死。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从聚阴阵中找到他。他这副样子，也不能见家人，只能在我这里修行。”
虎子连连点头，正一道人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三百个童男三百个童女，不知道多少父母伤碎了心。他如今也不敢出门，害怕被聚阴大阵找到，被邪道再次炼制成恶鬼。”
叶小白哑然，过了良久叹息了一声。
“我正一虽然是昆仑山挂名弟子。可是也只能不自量力一次。这个聚阴大阵，我一定要把它给毁掉。不光是为了国运。不光是为了修功德，就是冲着六百个孩子，我也要一战。”正一道人忽然双手捏拳，做出决绝状。
那虎子对正一道人的感情很复杂，一副既尊敬又亲近的模样，叶小白淡淡道：“虎子是你儿子吧。”
正一道人一惊，随后默不作声了。
估计这正一道人出家之前就是这里的人，这虎子怕就是他遗留的儿子。几年之后，他得道归来自然想要让自己儿子也能学个道法成为人上人。却没有想到，儿子被人害死。
否则那个疯女人也不会在这里如此胡闹，一定认为他是把自己儿子藏了起来。
虎子也是面露震惊，身子一摇晃进了正一道人的眉间。他良久之后，才露出痛苦的表情道：“是的，什么修功德什么国运，都是我拿来骗人的。实际上，我就是想报这个血海深仇。可是我的能力不够，必须要公子……”
“放心吧，我说过了，杀人我比较在行。”叶小白淡淡的说完就退了出去，在门外叹息了一声。
……
黑夜不见五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停在荒丘之上。
“要我陪你吗？”叶小白皱眉问道，前方虽然看起来是一片普通地方，实际上到了子时之后就是一片人间地狱。昨夜叶小白一出城，就被莫名力量引导到这里。所以根本不需要仔细寻找，只要到了时间，无论你朝哪个方向走，都能到达这个地方。
自然里面也是危险之极的，哪怕是叶小白元神出窍，进去之后都无法逃出来。只有弄懂里面的规律，正一道人在此研究十多年，正是为了破坏这个大阵。
正一道人脸色苍白的摇摇头，他佝偻的身体尽量挺直，大步向里面走去。当他踏入进荒丘第一步的时候，忽然从地面之下钻出无数具骷髅。这真是因为叶小白的功劳，他昨天大发神威，结果身体中的能量被吸取，完善了大阵。
这个大阵能吸收一切伤害，转嫁为自身能量。
唯一能够破坏的，就是以超度的方式，超度一众亡魂。正一道人踏着禹步，摇摇摆摆向里面大步行去。
骷髅身披甲胄，每一次动作都带着咔擦咔擦的声音，有的是人骨有的兽骨。例如人身的骨头，可是到了头部就成了兽头，例如狼头或者虎头。也有动物的骨骸戴上人的头颅，千奇百怪。
唯一相同的就是它们身带杀欲，正一道人才进入大阵一半距离，无数骷髅疯狂的杀将来。大阵不断的转换，正一道人只得不断的转换步伐。如果不是对大阵特别熟悉，一定早就踏错了步子被斩杀了。
走了十多步之后，正一道人还是踏错一步。顿时鬼雾弥漫上来，将他整个身子裹住。道袍被鬼气腐蚀，衣角、裤脚的地方，立刻就被绿色的鬼火烧灼。
正一道人手持十多张符箓，贴在自己身上，一道白光浮现将他笼罩住。
“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元始天尊。当说是经……”
他口中念着经文。经文是《元始无量度人上品妙经》。可以用来超度人鬼。
“说经一遍，诸天大圣同时称善，是时一国男女聋病，耳皆开聪。
说经二遍，盲者目明。
说经三遍，喑者能言。
说经四遍，跛疴积逮，皆能起行。
……
说经九遍。地藏发泄，金玉露形。
……”
此时大阵之中好似烧沸的开水，所有的亡魂都从地底冲了上来。三百童男童女是大阵的引子，这个大阵已经不知道聚敛了天下多少怨气。这些怨气日夜攻击京城气运，持之以恒下去，国运衰落皇族气运自然流向天下。
得皇族气运者，皆能自立为王，有天道护佑，到时候藩镇割据自立为王多不胜数。本朝开国皇帝，正是因为黄袍加身。才有了天下。实际上黄袍加身不仅仅是黄袍那么简单，那些将领定然是请修士护持了皇家气运。
皇族气运就是黄袍。加之谁的身上，谁就有了改朝换代的能力。
这么强大的大阵，看到正一道人被鬼气所笼罩，生怕他一刻钟都挺不住。可是过一会才发现，随着他的经文念出，正一道人的身周的鬼雾慢慢的散开，露出他狼狈的面目。
“说经十遍，枯骨更生，皆能成人……”
正一道人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来，手中掐印，狠狠击打在地面。地面涌起无数土包，那些亡魂都被土包吸引，进入了坟丘般的土包之中。
他不断的念着经文，整个人身上黑白光芒交替。他在使用自身的力量，引导天地间神明之力，来化解这一片的阴煞之气。
这个过程是极为危险的，稍有不慎，就容易被鬼气控制，成为大阵中的一部分。正一道人的目光微微睁开，面容上果然显出痛苦的神情。他一动容，顿时就有十多个坟丘炸开，枯骨向他冲杀而来。
就在枯骨快要到来的时候，正一道人的眉间忽然冲出一个三寸小人，鬼化为刀型迎着枯骨冲杀。一个照面，就让十多具枯骨委身在地，化为一缕缕黑气回到坟丘里面。
此时仪式进行到了一半，叶小白感觉到四处有异动。他侧目看过去，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立了十多个双眼呆滞的武士。每个人都是一袭黑色的玄裳，整齐划一的配着刀剑。
“傀儡！”叶小白唯一有些惊讶的地方，就是这些武士都被炼化了意志，成为了傀儡死士。十多具傀儡，证明懿王府之中的高人实力相当强横。
听雨楼也有傀儡，可是却没有练到这个程度。这些人表情呆滞，可是肤色显黑，隐隐有金属般的光泽，一定是用秘法炼制过，将人体练的如同钢铁一般。
正一道人还在继续炼化，这些傀儡机械的往那边而去。他们对叶小白视而不见，等到他们走了几步之后，叶小白忽然发出淡淡的杀气。
一众傀儡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似的，全部转眼拔剑。叶小白的手搭在剖天剑上，把剑拔出来一寸。
顿时周围布满了罡风般的剑气，纵横的剑气胡乱披在众位傀儡身上。果然是发出金铁交戈的声音，那些傀儡丝毫不知道痛痒，乱刀劈下。
只是他们没有碰到叶小白毫毛，白衣公子鬼魅般的躲开，手往十个人头顶一抓。顿时十几缕发丝到了他的手中，掐成一个指诀，十多个傀儡身周纷纷出现光柱将他们笼罩住。
无论他们怎么动弹，都冲不出雷电般的光柱。
“借你们祭剑！”叶小白的剖天剑猛地拔了出来，天地间只能见到千万道剑气。好似一阵飓风刮了过去，地面飞沙走石，土地上出现千百道剑痕。
飓风过后，十多具傀儡纷纷化为无数铁块般的事物落地，相互撞击在一起叮当的响着。
正义道人那边一声嘶吼，只见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所有的鬼气都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整个大阵散开，而他全身的肤色化为了黑色，好似一块黑玉雕成的事物。
隐隐之间，他双眼变的血红，头顶也生出两只白骨般的牛角。
“被控制了？”叶小白冷冷的向前踏了一步，手一直放在剖天剑上。(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第二阵
狂风乱披，叶小白被那股阴风给吹的不禁退了一步。心中涌起警惕之感，几乎要拔剑出手。
却在此时，三寸大小的虎子对着正一道人施展好几个印法，这才让他慢慢变回原样。似乎是大病一场，正一道人瘫软在地。一身黑气慢慢褪去，恢复了原本模样。
三寸童鬼飞到他身前，正一道人轻轻抚慰道：“乖，我没事了。”
叶小白也松了一口气道：“完成了？”
“幸不辱使命，此阵破了。不过京城之外，还有三座这样的大阵。虽然破了一阵，阴煞之气向外倾泻，却还是不保险。”
“没问题，你现在还挺不挺得住，趁着子时未过，我们把剩下两阵全部破了。”
正一道人一脸坚毅道：“首阵难破，一旦破了第一阵，阴煞之气便聚不住。只要超度亡魂即可。关键是我们破了第一阵之后，固然那位强大的邪道不在，可是他的手下应当不少。越往后，那些人越难对付。”
显然正一道人觉的不怎么保险，叶小白微微一笑，向黑幕中走去。剖天剑本来配在腰间，现在被抱在怀中，好似普通武士一样。不光他自己想要破了这阵，而且他越发感觉到剖天剑嗜血的冲动。
这把剖天剑一旦拔开，不经历一场大阵的话，就根本压不住剑中的魔性。他不忍想到青衣子的下场，不知道是不是这把剑的魔性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而增强，最后控制不住就功亏一篑。
现在他只要顺应剑性即可，那就是寻找能够过招的高手。用鲜血喂饱这把剑再说。
第一阵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左右。到达第二阵的时候。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正一道人二话不说就钻进阵中，这一次阵中反应果然小了很多。
原本三个阵包围，犹如一只木桶，不断积累阴煞之气，所以大阵显得让人恐惧。现在破了其中之一，如同把木桶凿了一个大洞，阴煞之气一旦泄出去大阵力量就减弱了。
叶小白闭目不管别的，静静等待对手。没一会的时间。大阵周围已经站立了四个人。三男一女，从穿着上看，属于懿王府的高等门客。
三名男子，一个人长的肌肉虬扎却穿着童子般五颜六色的装扮，头上还扎了羊角髻。发髻用彩线捆着，胸口挂着一只大金锁，起码十来斤。手脚都有铃铛，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非常邪气。
另一个老头花白的胡子却染成五颜六色，穿着红色的袍子，脸上还涂着胭脂。
唯一正常的就是一个酒鬼。非常瘦弱，却现在四人中心位置。
那名女子却生的美艳。蓝色的布褂子，有点苗族服饰的感觉。四人对于大阵中的正一道人无感，虽然四人目光没有聚集在叶小白身上。可是叶小白能够感觉到，四人的神思都围绕着自己。
他也的确很显眼，穿着白色的衣衫，在夜晚非常招摇。而且往往施法者比较好搞定，护法者就要小心了。四人都没有急着动手，醉鬼手里提了个葫芦，呡了口酒才醉醺醺的道：“此处是白仙姑的阵，朋友还请速速退去。”
“我要是不退呢？”叶小白面对四人道，“我不退，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杀！”酒鬼的葫芦忽然落地，他的人已经出现在叶小白的身后。速度快到了移形换影的地步，比起鬼魅还快。
叶小白身子没有转，他的剖天剑出鞘一寸，顿时一道剑气出现在身后。醉鬼披散头发的头颅忽然就飞天而起，身子向后倒去。
同一时间，壮汉、老头、女人一起或跳或跑或滑地而来。老头伸出十指，犹如鹰爪，鹰爪之上灵气充盈，犹如十根锋利宝剑。抓出十道破空声，冲着叶小白的头颅。
叶小白的剑再出一寸，身外笼罩在罡风般的剑气中。剑气在他身前循环往复，犹如人体七情之气组成的能量场。
老头无论利爪如何尖锐也破不开剑气，此时那位壮汉在空中发出尖唳的叫声，犹如婴儿的哭声般凄惨。声波刺穿剑气，破了体外罡风。
女子手中不知道抛出什么东西，银光一闪袭向叶小白喉咙。
叶小白不愿花力气和他们硬拼，正要后退的时候，忽然身后一紧。一具无头尸体将他抱住。天空一个头颅也飞了过来，犹如巨锤砸下，被砸个正着的话，叶小白不敢保证自己能硬的过这颗头颅。
四方攻击一起到达，性命危在旦夕。忽然四道光柱从叶小白身周出现，巫门的雷锁早已被他用的出神入化。这雷锁困住他自己的时候就是防御，能够抵挡别人攻击。可是一旦困住别人的时候，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
雷锁可以说是集防御和困住对方为一体，是个不可多得的厉害技能。此时救了他一命，醉鬼那巨锤般的头颅，老人的利爪，壮汉的声波全部抵挡在外。
唯独醉汉的身体还抱着叶小白，叶小白反手一剑，刺在醉汉身上。醉汉的身体立刻松手，试图逃跑。惨叫声从醉汉头颅的嘴巴里发出，他这飞天头颅的确厉害，不过罩门就在他身上。
这类法术厉害之处莫过于别人揣测不到，可是头颅却不能离身体太远，这就是薄弱地方。如果放在别人那里，纵然是知道，也没有办法应付头颅和身体双重攻击。偏偏他倒霉，碰见了叶小白。
叶小白再雷锁之中，一把按住了醉鬼的身体，出鞘的剖天剑在他身上捅出十来个窟窿。每一处都是身体性命相关的大穴，封住他一身法力。结果那颗乱飞如苍蝇的头颅忽然惨叫一声，吐血后摔落在地，失去了生命力。
其他三人看见醉鬼被杀，都大声呼喝起来，神情激动。尤其那个女人叫的最为惨烈，很有可能，她和这个醉鬼就是道侣。她嘶吼的模样，好似失去伴侣的母狼，美艳的外表忽然变得恐怖起来。
首先是口中飞出黑雾般的飞虫，嗡嗡的撞在雷锁之上。四道光柱没有抵挡片刻就消失不见。之后女子那张脸出现了花里胡哨的纹路，身体之外也长出蛇一般的鳞片，身后却生出一条蝎子似的一节一节的尾巴。
女子自然是人类，却修炼成这个模样，自然是魔道之人。
老头屈指一弹接连弹出十几道光刃，壮汉掩护从口中发出声波。两人一起帮助女子，让她有足够时间变化。
叶小白剑已出鞘，脑海中剑灵舞剑，他跟着后面使出同样招式。剑光化为千百道飞出去，以攻为守挡住所有攻击。
等到壮汉和老头力竭之时，叶小白猛的挥剑，千百道光刃合一形成一道浑厚犀利的半圆刀刃飞出去。老头上前妄图挡住，却被半圆刀刃切成两段。老者惨叫声半男半女，好似是两个人。
剩下那光刃准备要将壮汉斩杀，忽然一道银光袭来，将那道万剑合一的一剑给挡下。女子踏着妖娆步伐缓缓走来，只是她此时模样像极了妖怪。红色双眼犹如野兽，浑身皮肤又好似母蛇，手脚都有利爪，臀部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蝎子尾巴。
“人不人，妖不妖！”叶小白评价道，“难看死了。”
这等邪功把美妙女子变成这个模样，光是从进化来说就是很恶心的事情。人本就是从万妖之中进化成这等模样，成为万物灵长，钟天地之灵秀。人类却不自惜反而走入妖途，实在是本末倒置。
女子反而洋洋得意道：“难道我不美吗？”
说着她的尾巴忽然钻进地下，叶小白当即感觉不对，整个人腾空而起，袖袍鼓荡犹如鸟儿飞翔螺旋式扶摇而上。
他刚离开，就在他本来站立的地方忽然钻出一只蝎子尾巴，颜色为银色，好似银子打造出来的。光芒不强，蝎子尾处巨大倒钩，泛着紫黑色，显然是剧毒。
“看看你飞的快，还是我尾巴伸的长，我就不信你不落下来。”女子阴毒的说道。
叶小白首先用巫门法术腾空，就在快被蝎子尾巴追上的时候，只见那位壮汉不知何时爬到蝎子尾巴处。蝎子尾巴此时大的如同吞人的蟒蛇，他就踩在那一节一节的尾巴上，炮弹一样借助弹跳力冲杀过去。
在他腾空距离叶小白还有三丈左右，他的嘴巴忽然张开，婴孩儿般的尖刺声音正要吐出。突然之间，叶小白也张开了嘴巴。
那声音还没有吐出来，叶小白口中已经吐出一道剑气。同样是迅雷不及掩耳，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一招。
壮汉的声音被堵在口中，剑气穿过他的大脑，从后脑处飞出。被贯穿大脑之后，壮汉从空中跌落下来。
叶小白的身子在空中一扭，速度猛然加快。开始腾空用的是巫门法术，现在则是转换成了剖天剑的御气而行。人剑合一，剑气如虹。
好似一道流星飞过，蝎子尾巴在空中被斩成两段。
叶小白再次落在地上的时候，感受到剖天剑中的杀念开始降低。看来果然用鲜血才能压制这把剑的魔性，他的剑此时指着唯一剩下的女子，剑尖已经刺穿了她喉咙的皮肤。
“好快！”女子喉咙抖动，也不知道是在说剑快还是叶小白的速度快，“但是白仙姑不会放过你的，你必死无疑。”
叶小白微微皱眉，随后邪笑道：“希望白仙姑不要长的像你一样磕碜！”
“……”
一剑穿喉，女子倒在地上慢慢恢复了人类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倩女幽魂
黑风慢慢散开，京城外的天空格外清澈，星辰犹如宝石般的璀璨。
叶小白收起剖天剑向后看去，正一道人慢慢的收功，起色也好了很多。在他肩膀之上，虎子坐在上面，兴高采烈的，非常开心。
“虎子，爹要给你报仇了，我们父子俩同心协力，只要把最后一阵收服，你就自由了。再也不怕这个大阵会克制你，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回到你娘那边。”这里没有外人，正一道人也很直白。
虎子连连点头，非常开心，看着正一道人，满眼都是儿子对父亲的崇敬。
“你还能挺得住？”叶小白心里有些奇怪，正一道人的脸色反而好了起来。
正一道人道：“这个阵破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那就好！”不知为何，叶小白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却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估计是即将碰见的白仙姑，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白仙姑应当就是布这个阵的邪道，她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自己也摸不准。不过此时他的战意却是最浓的，三个阵一旦毁去，对于国运应当有所帮助吧，如今皇帝励精图治，用不了多久天下太平，自己也能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了。
二人一鬼优哉游哉的在前面，对于前方充满了希望。叶小白却借着行路，慢慢的调息自身的状态。每一步踏出的时候，全身的肌肉、血液、呼吸、心跳都在不断的调整，身体之气在体内徘徊、酝酿。
这一次走的比前两阵都要远。走到京城西边的荒山附近。正一道人手里摸出一个罗盘。诧异道：“怎么会感受不到那个大阵的位置。这个大阵被隐藏起来了？”
叶小白抬头看了看月色，沉吟道：“子时快要过去了。”
“只要能让我进入大阵就行，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我一定能找到大阵进去。这件事不宜过迟，否则京城中的人发现，派重兵把守，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正一道人口气很硬道，“必须要今晚全部完成。机会难得。”
叶小白只是皱了皱眉头，心想他爱子心切。只要大阵还在运转，就会自动抓取远近鬼魂和阴煞之气来补充自身。如果大阵还在运转，他那儿子虎子，就只能在他身周不能离去。
想来也可怜，他闭目沉思了片刻，忽然道：“问题出在别的地方，我们中了幻术。看来是有人在找我，我一过去你就抓紧入阵吧。”
“什么？”正一道人也发现罗盘乱转，自然也反应了过来。
他的额头微微露出汗渍。因为自己中了别人的幻术都不自知，显然那人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叶小白随手一招。忽然背后出现一只琴盒。幻魔琴他一只都是随身携带，只是用了巫门的法术隐藏了起来。准备好了之后，他向山深处走去。
没有使用巫门的法术漂浮也没有使用剖天剑的剑诀，就是普通人一样的行走。他借着行走，继续在调整状态。越是往山中行走，越能感觉到一股威压。
可是走到山腹处的时候，威压忽然消失。叶小白原地站着不动，四周犹如忽然之间陷入了黑暗之中。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一切正常，闭上眼睛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因为附近的一切，都被一股力量隔绝。单单是这份本事，已经比叶小白自己还要略高一筹。他笑了笑，原地坐下道：“敢问是不是白仙姑？”
没有回音，叶小白却很有耐心的等待。片刻之后，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怎么不敢出来见人，敢问仙姑是人还是鬼？”叶小白也不紧张，聊天般的问道。
“人又如何，鬼又如何？”回答总是模棱两可，却能隐隐发现是女子的声音，“有本事就把我逼出来试试，你能一路杀过来，看来本事也的确不错……难得……”
只不过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重重叠叠，让人听起来辨不清声调。
叶小白展开神思，精神力立刻延绵到身外方圆百丈之内，他知道白仙姑不会离得太远。神思犹如雷达般的四处扩展，却什么都搜索不到，好似那个人并不存在。
幻魔琴从琴盒中打开，映照着月光，玲珑的琴身精致华丽。每一根琴弦都好似是水晶所制，晶莹剔透，琴身之中似乎有盈盈水光在流动。
叶小白轻轻抹动琴弦，似乎很久都没有触摸的感觉。由于幻魔琴已经认主，相触的时候，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似久别的老友重逢。
他缓缓闭上眼睛，彻底放开神思。他知道白仙姑不会提前动手，既然对方让自己找她出来，想必自己有没有和她斗一斗的资格就是这个。如果找不出她，自然也破不了幻阵，正一道人无功而返是必然。
只有找出她，才能破开这道幻阵，剩下来的就是两人的较量。
手指似乎无意识的轻轻一弹，幻魔琴好到发指的音质发出悦耳的声音。一曲从另一个世界的美妙曲调，在这个世界慢慢唱响。
“人生路 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 风霜扑面干
红尘里 美梦有几多方向
找痴痴梦幻中心爱
路随人茫茫
……”
《倩女幽魂》是张国荣为《倩女幽魂》电影所演唱的主题曲，固然是电影主题曲，可是作为经典乐曲经久不衰。
作为电影《倩女幽魂》的主题曲，黄沾创作的这首歌曲充分发挥古典风的特色，林间小溪潺潺，楼上琴箫迭起，张国荣的演唱也恰当好处，可谓达到了曲调悠扬、词境幽远的意境。《倩女幽魂》之所以风靡华语乐坛，除了张国荣的深情演绎。还有黄沾的词曲。这首歌因为张国荣与黄沾“双剑合璧”而红极一时。
叶小白由于天狐功的加成。嗓子发出的声音时而沧桑具有磁性，时而优雅富有婉转。将这首曲调发挥到极致，而他的神思好似也融进了这首曲调中。伴随着音乐的流转，传到森林的每一处角落。
原本闭上眼睛就什么都感受不到的神思，慢慢的开始向髓海内传送周围的景象。首先是周围一丈之内的景色，几块凌乱的石头，兰草如一丛碎玉般翠绿，一只昆虫趴在地上咕咕叫着却没有妄动。
随后神思再一步扩大。扩大到十丈之内。叶小白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可是髓海中出现的视图是三百六十度的全视角。这种感觉是很奇怪的，人类的视角最多也只是一百八十度。突然之间，一眼看过去能够看到前后左右的景象，会让人产生不适应的感觉。
过了一会之后，叶小白不光适应了这个视角，反而还觉得非常的新奇。随着视野慢慢的打开，就好像是小时候玩红警，派小兵出去开地图一样。黑暗的迷雾慢慢的散开，一切景象都一览无遗。
乐曲结束的时候。叶小白的神思已经扩张到了方圆百丈之内。现在整个山腹处，都被他的神思笼罩。他的意念一转。顿时所有在神思范围内的活物都一一从脑海中流转而过。
有昆虫、野兽、鸟禽，他神思如电没一会就转了一遍。终于在距离自己不远的树上，看见了一双白色的靴子。神宋并没有裹小脚的风俗，这双穿着靴子的秀足自然是天足。可是却很小巧，非常的秀气。
脚踝部位被白色裙裾挡住，上面用金丝银丝绣着边缘，随着秀足摇摆而一颤一颤的。所谓的仙姑，竟然和一个小姑娘似的坐在树上，心情很好的摆动着玉足。这让叶小白微微诧异，恰好此时音乐停下，他也猛地睁开眼睛。
那棵树就在叶小白眼前三丈远处，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带着笑意看向自己。叶小白和她对视一眼，第一个感觉就是美的倾国倾城，第二个感觉却是浑身冷汗都流了出来。
因为白仙姑不是别人，竟然就是烟雨梦。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烟雨梦的真身，可是眼前这女子的眼神和烟雨梦一模一样。
娇媚的神态，高贵出尘的气质，以及那双深邃美丽犹如琉璃宝石的眸子。不过是把喜欢穿的红衣红裙换成了一套素净的白衣白裙，减少了烟尘气多了一股圣洁的气息。
原本信心十足的叶小白，只觉得嗓子都沙哑了起来：“梦……梦娘……你怎么在这里？”
“哦，那我应该在哪，难不成在阴曹地府？”烟雨梦依然是含笑，好似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媚意，她在树上随意的坐着。却犹如一只高贵的波斯猫，冷傲而慵懒。看似很好亲近，却和人距离着十万八千里。
“说笑了，梦娘倾国倾城，就算真去了阴曹地府，人家阎王也要把您放回来。”叶小白笑的很单纯道，“既然这个阵是梦娘所设，梦娘早说就行，何必戏弄弟子呢。”
在听雨楼的时候，叶小白就被收为弟子，所以此时抱琴而起，恭恭敬敬行的是弟子之礼。
“你也不须怕我，你能摆平末土宗宗主法慧那个老和尚，何必对我小心翼翼。”烟雨梦淡淡道。
“梦娘开玩笑了，小白怎么敢对你不敬。”叶小白谦逊至极，将琴盒背了回去，手却无意摸在剖天剑的剑柄处。
烟雨梦一双美目眯了起来，笑的很低沉：“是吗，没看出来……你还如此忠心……”
“哈，小白的心，天地可鉴！”
“那我现在命令你，不准和懿王府作对……不知道我的命令还有没有用。”烟雨梦对叶小白使用过勾魂术，按理说叶小白早就成为属于她的傀儡。
可是烟雨梦此时才发现，自己错的厉害，这个少年从来就没有被自己控制过。相反已经从当年任凭自己宰杀的凡人，成长到让自己都揣测不透，在他身上，烟雨梦感受到了危机感。
叶小白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对着烟雨梦妖魅一笑，并没有回答。
“你果然从来没有被我控制过，好演技！”烟雨梦话音刚落，一道光刃出现在她眼前。叶小白竟然抢先动手，第一招就痛下了杀手。(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破而后立和登峰造极
今夜是个奇妙的夜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烟雨梦尽管有所怀疑，可是此时才发现，原来叶小白真的没有被迷花散和勾魂术控制。她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失手的时候。
而叶小白更加惊讶，在法慧和尚被干掉之后，他一度希望这个女人不要出现，最好是重伤不愈而亡。尽管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如果真的死掉，是一件让所有男人都值得叹息的事情，可是她的确让人感觉到危险。
叶小白几乎将听雨楼据为己有，此时这位原本的掌控者出现，是对自己莫大的威胁。何况烟雨梦竟然和懿王府有所联系，一心一意的想要让天下大乱，趁机浑水摸鱼。
他自然不能让烟雨梦得逞，何况他没有变成傀儡的事情，早晚会被看穿，时至今日他已经不远再屈居这个女人之下。所以今夜，两人这一战是一场性命相关的战斗。
一道光刃将高约四五丈的参天大树斜着劈断，烟雨梦却忽然消失不见。她原本坐着的地方，化作一团白色的花瓣雨落地。
叶小白的身子猛地向前冲去，双手持剑向后劈砍。果然烟雨梦出现在他的身后，不过随着他这一剑劈下，倩影再一次消失不见。
烟雨梦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立在一棵老树的纤细树枝之上，树枝细的没有小拇指粗细，却完全承受住了她轻盈的身躯。她从袖袍之中慢慢伸出了一双玉臂，只见玉臂上带着金银手镯组成的金钏、银钏。
稍稍一摆动，便发出叮叮铃铃的声音。再加上她腰间环佩声响。慢慢的有了宫商角徵羽五调。她掌中仙舞的神妃。在纤细树枝之上缓缓舞动起来，她的舞蹈带着让人沉迷的诱（谐）惑力，手腕上的金钏、银钏又发出悦耳的乐曲。
“雨打芭蕉声声泣！”
金钏、银钏发出的声音轻快，随后她莲足微动，原来脚踝处还有着小巧的铃铛。铃铛、金钏、银钏、环佩，好似她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发出了乐器般的声音，所有声音和谐而统一，使得整个人充满了魅惑。
在这魅惑之中。暗藏着杀机。
叶小白的剖天剑一收，整个人席地而坐将幻魔琴放在双膝之间。方圆十几丈的地方，化为了一片沼泽，他的双腿一瞬间就沉了下去。
天空下起了五颜六色的雨水，伴随着芬芳的白色花瓣，如同要埋葬掉叶小白。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叶小白的幻魔琴中发出第二招，他整个身子如同水中的浮木，竟然在沼泽之中漂了起来。天空的雨水和花瓣，也被一股无形之力给挡住，向两边卸去。
“不错不错。短短的一年之内，就能使出幻魔六式第三式。你的天赋一如我当年所看重的那样非同一般。只可惜你虽然只是登堂入室，却不能破而后立。”烟雨梦虽然在舞蹈，可是却不妨碍她说话。
“知道我为什么要将幻魔琴传给你吗，是因为世间任何功法都要经历登堂入室、破后而立、登峰造极三个境界。一年前我的确伤在法慧和尚手中，却也真正参悟到了一些东西，这才会闭关在京城。你如果仅仅凭借着幻魔六式，是打败不了我的。”
烟雨梦说着，洁白的手腕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身体发出的叮当声一变：“金戈铁马入梦来。”
一道巨大的半弧形光刃从天而降，同样是一招金戈铁马入梦来。叶小白全力施为，也不过削铁如泥、开石裂碑，烟雨梦的这一招大有削平山峰的气势。
不愧是陆地神仙，她已经具有了担山赶日的能力。同等的招数之下，叶小白的招式威力比她小了无数倍。
按说幻魔六式的六招威力是递增的，第三招比第二招势必要强一些。可是烟雨梦发出的第二招，比起叶小白前三招威力加在一起都要强数倍。
光刃砸下，叶小白护在身前的无形之力被光刃一撞，无形的屏障犹如鸡蛋壳子般裂开。他全力施为的“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就连阻挡一下的威力都不行。
光刃速度缓慢，可是范围大的恐怖。叶小白就算放下幻魔琴，转身用最快速度跑都跑不出范围。他自然不会去跑，光刃到达他面门的时候，他的招式一变道：“梦娘，幻魔六式的第三招不一定能胜得过第二招，可是你所谓的破而后立也不见得厉害到哪里去……幻魔六式，你根本就没有达到登堂入室的地步……”
“什么？”烟雨梦的动作一停，看见在光刃之下依然冷静的叶小白道，“什么意思！”
“流水落花春去也！”叶小白慢慢吐出七个字，烟雨梦脸色大变。
幻魔琴的曲调也是一变，顿时萧瑟肃杀的气息从琴曲中流露出来。如同冬天的寒风扑面而来，正好击中直面而来的光刃。
能量所组成的光刃赫然在空中定住，被冻结似的，一动不动在空中。
叶小白的脸色微微发白，目光却闪烁着奇异的亮光：“这才是登堂入室……”
“怎么可能，你怎么能使得出这一招。”就连烟雨梦都露出了诧异之色，一直充满笑意的双眼，这一刻发出了真正的惊讶。
“不过是一年没见，叶小白你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就连我都没有达到的成就都被你达到。”烟雨梦不在扭动妖娆的身躯，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白色的羽扇，神情冷漠道，“我也不用再留手，你现在的造诣，已经不在我之下了。有什么本事，全部施展出来吧。”
“雕虫小技！”叶小白面不改色道，“不过是青出于蓝。”
“你的确当的起，青出于蓝四个字！”烟雨梦手握的羽扇洁白无瑕，每一根毛羽都散发着圣洁的光晕，配合她的服饰，相得益彰。
她的白色羽扇用金线串起，隐隐有华光漏出，正面用红白蓝等不同种鸟禽羽毛点缀。红色如火，蓝色如水，黄色如金，淡黄色如土，青色如木。小小羽山五行五色俱全，灵气充盈，用象牙、白玉般事物做扇柄，显然是宝物。
“再接我一招，山河动！”烟雨梦整个人浮空而起，手中羽扇忽然从一二尺长变成一丈多长，洁白的扇身五色流光运转。对着叶小白方向一扇，五色风一起飞来。
红色风如火，烧的天空灼热，蓝色风却又带着寒气，冰封万里大地，即使是花草树木此刻都化为冰雕。其他颜色的风各有千秋，总之是天地无处藏身。
“醉卧沙场君莫笑！”幻魔六式第二式，五团颜色各异的狂风相互交错。叶小白的身子好似忽然之间变成了数个，而且形态不一，或坐或躺。狂风卷过，却都击不中，就算击中了也是击中了幻影。
幻影越来越多，都在抱着幻魔琴弹奏。琴音迷幻，让人好似喝多了美酒般头痛欲裂。这一招攻击的是髓海，让对方判断失误，同时制造幻想躲避。五道狂风犹如五条巨龙，却也击不中他本尊。
烟雨梦都有些傻眼，幻魔六式有六式她是知道的，其威力还是她第一次相见。说来也可悲，她自己都觉得幻魔六式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后三招，每一招都会耗尽身体所有的法力从而反噬自己。
所以幻魔六式后三招，在别人手上只能伤己不能伤人。叶小白却能找出方法抵抗反噬，让这一招释放出来，这不光是天赋的问题，更加是机缘的关系。一个人天赋和机缘同样逆天，如此气运让她都羡慕的发狂
就在烟雨梦发愣的时候，叶小白数十道幻影合一，口中念道：“自古美人如名将！”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让人间见白头。这一句诗说的是红颜薄命，自古美人如同名将一样，很难活到白头的时候。诗中一股悲壮之气，让人有种无语叹息之感。
烟雨梦只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的这一招，她惊恐的发现体内生命力疯狂流逝。不光是她，那股悲壮之气，笼罩住了一片天地，这片天地的生命力一起在消退。
她急忙将手中羽扇一束，体外忽然飞起六条彩带般的光芒，缠绕住她的身体。她手腕金钏相互击打，发出悦耳音调，乃是幻魔六式第三式的招数。两股力量一起屏护在她身前，让她周围防御的密不透风，这才挡住这一招。
可是这片山头都在迅速失去活力，坚硬的山石软化慢慢变成沙土，树木也干枯化作朽木。天地好似忽然变成了灰色，所有颜色都从视野中消失。
烟雨梦这才发现自己错了，自己不应该试探他从开始就该直接痛下杀手。她原来的自信此时已经消退，后悔自己作茧自缚。
本以为叶小白不过如此，现在看来，尽管自己已经高估他三分，他的表现还是大大超乎自己意料之外。她的杀心早就动了，只等这一招结束，她就会以最强势的一招直接干掉他。
可是等到这一招结束，烟雨梦却发现随着琴音结束，叶小白本人也消失不见了。
“糟糕，这小子竟然逃了！”烟雨梦脸色难看之极，想想也能理解，换做任何人被打到现在不还手好容易能够还手了，那人竟然打完就跑。泥菩萨在此，也要发火了，何况是烟雨梦。
“无耻的小子。”烟雨梦骂着，从空中降了下来，准备寻找叶小白踪迹，忽然脸色又是一变，“老娘中计了！”
她身子刚落下来，一道白影腾空，御气飞到天空又双手握剑从空中落下。
“剖天拔剑术！”(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烟雨梦真身
夜空好似流星飞过，光芒一闪而逝。
叶小白落地之后，犹如泄了气的气球。剑插在土地三寸深，剑锋之上沾染了血迹。由于下落速度飞快，他的衣衫也有些破损。
脸上没有悲喜，单膝跪地，双手握紧剑柄才能支撑身体不倒下。可见他这一剑，几乎耗尽他所有的力量。必杀一剑，剖天拔剑术的威力他见识过，以青衣子出窍期修为斩杀了法慧那个陆地神仙。
青衣子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陆地神仙是能杀掉的。若是没有他珠玉在前，叶小白也不敢放手而为。刚才那一剑，叶小白自信已经达到自己巅峰一击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嘴角还来不及勾勒出微笑，烟雨梦声音从背后传来：“好厉害的剑法，再偏移一寸，就能要我性命，连我元神都躲不开。可惜了，一寸！”
叶小白艰难的回头，冷漠的表情也忍不住变色。烟雨梦所站立的地方，出现一只体态优雅、不失端庄的红色狐狸。她的皮毛如火一般耀眼，双眼却和月亮一样明亮，两只尖细的耳朵耸立着，美丽而毛茸茸的尾巴随风舞动，一共有六只尾巴。
叶小白也只是微微变色，随后就了然了：“果然如此，我早就猜到你是妖怪。你这样的完美女子若不是妖怪，天下女人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六百年了，你是我得道以来，第一个将我逼得露出原型的人。就连法慧都没能做到，所以你也能瞑目了！”烟雨梦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她也依然那么美丽。
即使是变成妖怪。体型大如猛虎。可是气质依然迷人。也许是那柔软的皮毛让人无法产生危险感，也许是一双漂亮眸子犹如宝石般明亮，让人着迷。
烟雨梦所属狐种，名叫赤月狐，仅仅次于白面金毛九尾狐。乃是上古时期，狐类神兽之一，九尾狐变种。
叶小白没有丝毫惧意，相反露出了古怪笑容道：“我可不怕妖怪。如果你已经是千年的天狐，我还有些忌惮，六百年的小妖，却吓不到我。”
他坦然的模样，让烟雨梦有片刻失神。她不知为何心中出现一丝不详的气息，干笑道：“你还有压箱手段？”
“你猜呢？”叶小白只是微笑，让人摸不清他的虚实。
烟雨梦迟疑很久，才又变回冷傲模样道：“我想要试试！”
她还是不能接受失败，因为她若是败了，那么辛辛苦苦打造的听雨楼就会易主。乱世将至。谁都知道听雨楼的作用有多大。那是一股完全能改天换地的力量，比起任何法宝都要让人心动。
叶小白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开门见山道：“听雨楼有如今的辉煌，我也是功不可没。江南道的势力范围，都属于听雨楼。梦娘，咱们做个交易。我可以和你共同掌管听雨楼，以后听雨楼依然是以你为尊。幻魔六式的后三式，我也可以教你。但是你必须要脱离懿王府，阻止天下大乱。”
“这么相信我，天下大乱是天道必然，谁也阻挡不了。”
“不可能，只要梦娘你我联手，起码能让乱世迟来十年。甚至让乱世不再到来也有可能，梦娘……”
叶小白游说还未结束，烟雨梦就以冷笑打断：“乱世不来，何以成仙？”
天道之门将会在乱世时打开，成仙的时刻就在那个时候。如果乱世不来，那么修道人自然无法成仙。
想到这里，叶小白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孤单的。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道：“梦娘，既然你执迷不悟，别怪我动手！”
说着他又是抢先动手，手中一个事物砸了出去，那事物正是降妖的铜香炉。专门克制妖物，里面铭文炼妖炉三个字。除非是上古凶兽，鬼车这类几乎半妖半神的妖兽外，一般妖物根本抵挡不住这个炼妖炉。
正因为如此，叶小白才说烟雨梦若是九尾天狐，他还有些头疼。因为狐狸九尾是一个界限，九尾狐狸称作天狐、神狐，九尾以下则是属于妖狐。
烟雨梦自然属于妖狐，她一见到炼妖炉浑身皮毛都不自禁的倒竖。犹如见到天敌，心脏都好似停止了跳动。
炼妖炉在空中发出万丈光芒，烟雨梦则是六尾摆动，浑身皮毛发出火焰般的光芒抵抗。六只尾巴犹如六把火炬，火焰刺目，每一只尾巴都带着好看的光晕。
虽然烟雨梦的光芒同样耀眼，但是叶小白知道，她挺不了多久。现在只要等待，他微眯双眼，寻找一击毙命的时候。
就在胜利得望，一切都要摆平的时候，身后传来铃铛声。一袭粉红的裙衫出现在他身边，两人一起沉默了下来。
“燕凤，动手杀了他！”烟雨梦苦苦抵抗之余，还冰冷的下了命令。
燕凤，叶小白侧过头颅看向她，美丽的脸庞有些消瘦，一双原本充满魅惑和活力的眸子，此时带着复杂的情绪。
叶小白有些恍然，忍不住想到在来京城之前，她给自己一个拥抱，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自己。他苦笑的摇了摇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
燕凤板着一张脸，眼神却流露出了一丝软弱，她手中抖出红色的皮鞭道：“快把梦娘放了，收回你的法宝。不然……”
她的话突然被打断，叶小白轻笑着道：“不然就要让我倒立，往我身上抽皮鞭是吗？”
他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燕凤露出怒容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快点放掉梦娘。”
“不可能，我这个法宝根本不听我的指挥，它根本没有认我为主，我收不回这个宝物。”叶小白道，“你杀了我也没有用，要不然你杀了我试试！”
“别听他胡说八道，杀了他！”炼妖炉飞在烟雨梦头顶，光芒凝结成一尊巨大香炉的模样将她笼罩，无形之间她身上好似承受着一座山的压力。四只纤细的腿，吃力的支撑着，烟雨梦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红色的影子瞬间困住了叶小白的脖子，燕凤面露杀机道：“快点放了梦娘！”
“我说了我放不了！”叶小白面容也变冷，他一只手抓住皮鞭，一只手慢慢的将剖天剑从土中拔出来道，“再说，凭你的实力应该杀不了我吧。”
叶小白冷冷的盯着燕凤，燕凤也倔强的盯着他道：“你不要后悔！”
冷笑作为回应，叶小白的剖天剑已经拿在手上道：“不要逼我对你动手才是！”
“不准动！”燕凤的嘴巴中念出一串繁杂的咒语之后，一声娇喝。
叶小白的身子如同灌了铅似的，手脚真的动弹不得起来。他的衣服被一股黑火烧成粉碎，光着全身站在月光之下。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清晰可见黑色的纹路浮现在胸口，最后在左胸处汇聚成一支玫瑰的形状。
咒术，属于巫术的一种。叶小白脸色难看起来，因为他触摸过巫门，明白这类咒术都是事先下好了禁忌，时间非常的长。
也就是说，从金陵出发开始，燕凤就一直在他身上种这种咒术。直到到了京城，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中了咒。
“好本事啊！”叶小白的嘴巴还能动，脸色难看道，“为什么背叛我？”
燕凤慢慢收紧皮鞭，咬牙道：“因为我再也不会相信男人，你也不该相信我的。”
“杀了他！”烟雨梦不断的催促，此时她四肢已经弯下，却依然坚持着。
皮鞭慢慢的收紧，燕凤闭上了眼睛，一咬牙就要杀掉叶小白的时候，忽然一震大力传来，将她整个人击的倒飞出去。撞在远离自己背后十丈远的树干上，树干被撞成两截，燕凤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这才睁开了眼睛，在叶小白肉身不远的地方，一个金色的叶小白站立。那是元神，原来他已经达到了元神出窍的境界。
“你……”燕凤的眼神很复杂，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果然很厉害！”
叶小白的元神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一双金色的眸子泛着冷光。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燕凤，随后转身看向烟雨梦道：“这是我最后一个秘密，所以你能死了。”
烟雨梦双目也是露出了震惊之色，炼妖炉的光芒终于穿透红光落在她身上，将她的妖力不断的蒸发。叶小白也提着慧剑，慢慢行来。
“啊！”烟雨梦嘶吼了一声，从嘴巴之中吐出一颗金色妖丹出来。
妖丹轰击在炼妖炉上，以命搏命的方法，一击之下竟然把炼妖炉砸出一道裂纹。叶小白心中一惊，飞身而上，手中的慧剑斩向烟雨梦的头颅。
只见烟雨梦身子一扭，原本高约两三丈的庞大身躯，忽然缩小，从剑下躲开。
妖丹不断轰击炼妖炉，最后金光闪烁，炼妖炉竟然被轰成了无数碎片。自然烟雨梦的妖丹，也消耗了三分之二左右。
她一跃而起将妖丹吞入腹中，化为红光要逃走。叶小白跟在后面一剑劈下，天空中只是落下一条尾巴。这一条尾巴就是一百年的修为，再加上消耗了三分之二的金丹，实力怕是只有本来的一半左右。
“叶小白，你给我等着！”烟雨梦的声音充满恨意的在林子中徘徊，就差再说一句，我还会回来的。
叶小白没有追出去，而是元神回窍，将缠在脖子上的皮鞭撤下。光着身子转过身，向燕凤走去。
燕凤露出一脸坚毅的模样，咬着红唇道：“你杀了我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女人心，非常紧
剖天剑犹如破开乌云的闪电，钉在燕凤的脖子边。这女人显然不像她所表现的那么刚强，眼睛已经闭了起来。
可是良久没有感觉到痛觉，她复又睁开眼睛，发现剑钉在脖子边，她红着眼睛道：“你浑蛋！”
“究竟谁浑蛋啊，你帮着那个女人差点弄死我，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是什么做的。”叶小白蹲下来，按着她的肩膀，对视着她的眼睛道，“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能不说叶小白的确有些色胆包天，即使是差点被女人弄死，却又狠不下心下杀手。
“你疯了吧，我是没有心的。”燕凤倔强道。
“我不信！”叶小白道，“女人都喜欢说反话，尤其像你这样的女人，的确奇怪的紧。明明对我动了心，却偏偏要杀了我，真弄不懂你的想法。”
有一种女人的确是很难动心的，因为她不相信爱情不相信男人，她以戏弄男人为乐趣，折磨男人的感情为乐趣。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动心了怎么办，她自然不会承认，甚至会恼羞成怒，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折磨自己喜欢的人，这就是燕凤。
叶小白虽然不懂女人，却能感觉到，燕凤一定对自己动了情。他自信道：“至少在你眼中，我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闭嘴！”燕凤果然露出恼羞成怒的模样道，“你要杀就杀，不杀就滚。”
“好，我滚！”叶小白忽然抱住燕凤。两人一起滚在了荒草地上。他死死的压着这个女人。吻了下去。
这个吻是那么用力。哪怕是坚冰都会化开吧。
“嘶！”叶小白的唇猛地分开，只见他嘴唇上多了一道血痕，是被燕凤咬了一口。
燕凤冰冷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尽量做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的媚笑、她的虚假、她的谎言、她的恶毒、她的倔强，全部隐藏在冷漠的表情下，也许她萌动的那颗不安的心也在这面具之下。
叶小白用舌头舔舐着红唇上的血痕，然后将鲜血咽下去。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又猛地吻了下去。这一次不光是吻得用力，就连有力的舌头也钻了进去。
燕凤使劲的推着他，可是碰到他光着的身子，本能的就把手放开，随后又推了两把。慢慢的推拒的素手，环抱着叶小白的腰身。
粉红色的裙衫被掀开，她又呜呜了两声，却无力阻止。一个吻让她缺氧般的意识模糊，直到那只大手粗暴的贴着她娇嫩的皮肤游走，把玩着她的玉峰又顺着曲线而下。将她所有衣衫一一解开。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叶小白的背部，直到一双修长匀称的大腿被分开。她的骄傲和固执。魅惑之下隐藏的纯真，都在撕裂的痛苦中全部瓦解。
燕凤带着哭腔骂道：“浑蛋！”
“你的心是不是在这里，有点紧！”叶小白坏笑着抬头道。
“浑蛋！”燕凤扭过头不去看他，露出粉红的脸颊和白皙的颈项，闭着眼睛恶狠狠的道，“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就怕你没力气！”叶小白说着就运动起来，他的法宝比任何时候都要凌厉。林子中，响彻隐隐娇哼。月亮娇羞的躲在乌云之后，风疯狂的摇摆着树木，叶子哗啦啦的似乎在吟唱一首自古传颂的情感诗篇。
……
叶小白从山中抱着燕凤出来的时候，子时早就已经过了。他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至于怀中的女子，早已不堪征伐而沉睡了过去。
可是山外，聚阴大阵已经被破坏，却留下了满地的苍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有的是埋藏在大阵之下的尸身，有的却是穿着甲胄的尸体，上面有懿王府的印记。
“正一道人呢？”叶小白那胜利者的笑容慢慢隐去，急忙冲到大阵附近，周围却是什么活口都没有。只留下了一股邪恶到极点的气息，比起阴煞之气还要邪恶。
叶小白闭目感应，忽然伸手一招，在无数具尸体之中，漂浮出来一缕残魂。残魂是虎子，此时魂力几乎耗尽，整个身躯都成为了透明状。
“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小白用意念和它交流。
“我们上当了，这一切都是我爹一手促成的……他想要占据聚阴大阵的阴煞之气……骗了我们……我娘说得对……我爹根本没有人性……他对我也痛下杀手……我娘也是他逼疯的……我好想我娘亲……不该不听她的话……我好想娘……”
虎子断断续续的说着，意念几乎要破散开。
叶小白已经脸色铁青，这聚阴大阵的阴煞之气邪恶到极点，如果被人占据的话，那人也会非常的危险。他没有想到，自己也被利用了。
眼看虎子快要消散，他将体内的信仰之力传送到虎子身上。顿时虎子残缺的魂魄复原了大半，他的魂体轻盈起来，发出微微的亮光。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回去见你娘最后一面吧。”叶小白叹息了一声道。
虎子的魂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随后转身飘向了远方。
他看向北方、南方、东方、西方，每一个方向都隐藏着大股的黑气。灾难已经快要降临，他仰天又叹了一口气。
……
柔软的小榻，燕凤即使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出来，这是自己的软榻。轻薄的绒被，的确是自己的被子。
她在快醒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是做了一个梦。恩，一定是一个梦，而且是一个极其讨厌的噩梦。现在是梦醒的时候，她想着于是睁开了眼睛。
的确是自己的房间，摆设和香兰味道，都没有错。可是她觉得今天这枕头，怎么忽然变得柔软起来。
侧过身子看过去，一张俊秀的脸就在自己身侧。如果突然看到一张脸，女人是惊吓还是惊讶，完全取决于这张脸生的如何，而不是女人是否胆小，这根本是两把事。
至少燕凤就是惊讶，随后自然是愤怒。她同时感觉到，自己双腿之间，有微微的刺痛。这一切都不是梦，这个可恶的男人不光打败了烟雨梦，而且还可耻的在那个地方把自己占有了。
就在她考虑要先制服这个浑蛋还是先杀人的时候，叶小白已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见她那狰狞的表情，忍不住勾勒起嘴角，笑道：“醒了？”
第一次近处看叶小白微笑，燕凤感觉心中某处被触动一样。他的确笑的很好看，首先是嘴角微微翘起，继而整张脸的线条都变的柔和了起来，桃花眼也微微眯着眯成一道月牙模样。
他的确不是一个长得很阳刚的男人，可是却很阳光。至少他经常喜欢笑，历史上奸雄曹操就是喜欢笑，因为笑的本身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犹如叶小白的笑，很容易就将别人心中的阴暗给驱除，让人恨不起来也讨厌不起来。
燕凤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想要起身，却被他一拉又栽倒在他怀中。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而且浑身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也正常，在那个地方被征伐那么久，最后更是晕了过去，现在四肢都是酸软无力。哪怕是修炼过的女子，第一次人道的时候，也会变得虚弱的。
“不要急，再睡一会！”叶小白侧着身子将她搂在怀中，只觉得触手香腻，舍不得松开自己的狼爪。等到燕凤不再挣扎的时候，叶小白才咬着她晶莹的耳珠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休想？”燕凤冷冷道，“除非是你求我杀了你。”
叶小白慢慢的压在她绵软的娇躯上，撑着胳膊道：“真不帮忙？”
“你想干嘛？”燕凤感觉到叶小白的躁动，心中不由的发慌道，“你……别乱来……”
“帮不帮忙？”叶小白道，“反正我时间多的是，我已经和你侍女打过招呼，一日三餐正常送进来。咱们就在这里睡个三天三夜，想快活多久就快活多久，让你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你无耻！”燕凤习惯性的咬着红唇，只是以前做出这种动作的时候，都是充满魅惑，此时却有些羞涩和幽怨。
叶小白趴在她身上，嗅着她颈项上的香气，轻声道：“这种无耻的事情，我情愿干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
“浑蛋！”燕凤只能骂出这两个词汇，大脑好似空白了一样。良久之后，感觉对方似乎又要开始，她急忙清醒过来道，“我……真的……不行了！”
“那我轻一点！”
“你说什么忙，快点说出来，我帮了！”
“不急不急！”
“轻一点……疼……”
燕凤的闺房很漂亮，里面遍布粉红色的轻纱。轻纱轻轻拂动，映着最美的晨曦。墙角的香炉，袅袅升起一段檀香烟气，在空中飘成柔美的图形在半空中。软榻轻轻摇动，好似漂在水中的小船，行驶在一池桃花水中。
女人的心非常的紧，有的时候敲开她不如直接撬开她。总之，无论是如何得到，都必须要珍惜她，因为每一颗心都是弥足珍贵的。
（第五卷：气凝神宋如朝阳 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