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等待
“看来今天不会来了。”
格尔抬头,看了看已经少了一大半油的油灯,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只能无奈的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今天是白等了。
转身看去,索菲娅已经睡的很熟了,鼻息间发着轻微的而又可爱的呼噜声。一边椅子上的阿列克斯听到动静立刻警觉的睁开眼,朝出现动静的地方看了过来,一看是格尔立刻又把眼睛再次合上,只留了一条缝,小心的观察格尔的动向。
走到床边,将从索菲娅身上滑落的被子重新拉好后,格尔拿起了床边放着的一面足以遮住索菲娅大半个身子的木盾,走到一边的墙壁边,挂好。
重新坐回写字台前,格尔将今天新记录下来的《监控系统主动探测分析的优势与缺陷》没写完的部分用另一个世界的文字写完,然后合上记事本并将其放入一边的书架中。
通过窗口,格尔看着天上那血红色的月亮,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孤独感。这无关于意志坚定与否,只是对于这个世界归属感的缺失。
“哥哥……”女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坐了起来,就看到了依旧坐在写字台边的格尔。因为今天格尔特地关照了索菲娅这几天要提高警觉,一旦出事就要立刻躲好,所以索菲娅睡的很浅,刚刚格尔帮她拉被子她就醒了过来,只不过是意识一直不停的与沉重的睡意、温暖的被窝做着艰苦卓绝的抗争,在半梦半醒中回荡,直到现在才能坐起身来。
“继续睡吧,今天没事了。”格尔转身看着索菲娅,心突然定了下来,孤独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哦……”听到没事可以继续睡觉,女孩轻巧的重新缩回被窝,不多时轻微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格尔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要把脑子中的那些从来不该他拥有的多愁善感给去掉。然后拿起笔夹在手指中,开始考虑起眼下的情况。
“今天,爷爷的死因公开已经把他们逼到死角了,如果还有后手,那也就这两天的事了,不过无论如何,他们的节奏已经被打乱了……”
现在格尔如果和他所面对的那些敌人比硬实力的话明显落于下风,对方已经计划了那么长的时间,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潜在实力也远远没有浮上抬面,而格尔这边真正能派的上用处的人手就只有五个骑士,索菲娅还只是个潜力股,至于自己的领主继承人身份也不是时时刻刻管用的。
格尔唯一的机会就是让对方乱起来,乱起来就有机会,乱起来就能破坏对方的原有计划,那样格尔才有可趁之机。
今天安德烈男爵的死因突然曝光就是很好的机会,仿佛就是一颗能制造出巨大混乱的炸弹,把洛夫伦他们打的措手不及。
洛夫伦他们就像一面旗帜,有他们在冬暮堡的大多数人都会处于观望状态,不会轻易做出选择。而一旦洛夫伦被迫离开冬暮堡,这就代表着爵位的继承就没有悬念,格尔完全可以在数天之内完全掌控住骑兵营和城卫力量,那时候除非直接出兵把冬暮堡打下来,否则格尔的领主身份就是稳稳当当的。
如果不想就这么被赶出冬暮堡而让格尔趁着这个时机重新整合掌控冬暮堡的力量,那么洛夫伦他们必须尽快做出反应,这样洛夫伦三人和他们背后的力量之间的协调就容易出问题,越是庞大的计划就越害怕突如其来的情况,格尔不相信这些叔叔姑姑能那么快和那些外来势力协调一致,这种情况下洛夫伦三人的行动必然会和其支持力量脱节,那就是格尔的机会了。
“接下来,就看你们能给我多少的惊喜了……”
夜空中,突如其来的乌云遮住了血红圆月,风也大了起来,带来了阵阵湿意。
下雨了……
……
阿拉索大桥南端,一队队的士兵正在月色的映照下快速的行动。
整个队伍行进间井然有序,除了甲叶的撞击声和整齐的跑步声,没有发出任何其他声音。
可以看出这是难得的精锐,约三百人的队伍不过数分钟就全数上了桥,向着桥的另一边前进。
等队伍全部过去之后,桥边的一处灌木中突然伸出一个脑袋,打量了队伍离去的方向片刻,再次缩回了灌木后。
不久,一直夜雀从灌木中窜出,在上空盘旋了几圈之中向着一个方向快速的飞去。
……
莫瑞亚小镇,十字旅店。
一只夜雀飞速的越过了长空,出现在了旅店上方。
盘旋了几次,找到了熟悉的味道之后,夜雀不再犹豫直接从一扇打开的窗口穿入一间旅店二楼房间之内。
一个披着黑斗篷的年轻男子接住夜雀,在它的脚上带着的金属圈中取出一张纸条,然后把夜雀放在一边的鸟架上面。
“塔夫伦大人,七号暗桩来消息了,晚上八点左右卡特伯爵的精锐私兵团——寒鸦之手已经越过了阿拉索大桥,按照现在的速度推算,到达冬暮堡还有五天。”黑斗篷男子带着纸条来到房间内另外一个正在埋头书写的男性身边,将纸条交给对方,正是法耶力诺王子派来帮助格尔的情报主管塔夫伦。
塔夫伦接过纸条一字一句的看了一会,再闭目在脑中回放了几遍,就将纸条交回给黑斗篷男子,黑斗篷男子接过纸条,会意的将其撕成碎片吞下了肚子。
见黑斗篷男子把纸条消灭后,塔夫伦在被各种资料文件弄得有些杂乱的书桌上一阵翻找,不多时就找出了一张约伯那郡的简易地图,上面诸如莫拉市、冬暮堡之类的关键位置都特别标注了起来。
塔夫伦找到了阿拉索大桥在地图上的标示,用笔在边上写上——5.24,晚,寒鸦,300,5这几个短语,再在边上画了个指向符号,箭头直指冬暮堡。
做好这事后,塔夫伦的目光沿着地图向上方移动,很快在冬暮堡东北处的一个地标边看到了不久前刚写上去的一些短语——5.24,午,第七中队,200,5,边上的箭头符号同样直指冬暮堡!
“瓦来里安,你让弟兄们跑一次,寒鸦的走的太快了,去让他们慢点,让他们多走两天就行了。”塔夫伦对着地图看了一会,然后向着身边的黑斗篷男子下了命令。
“是,大人。”
“接下来该给我们的小朋友送点消息了……”
塔夫伦取出张白纸将300人的寒鸦之手在七天后到达冬暮堡的消息写了上去,但写完片刻后,塔夫伦直接将白纸撕碎,重新换了张继续写,还是刚刚的内容,不过把七天到达改成了十天到达,而北面第七中队的事根本提都没提。
把记录情报的纸叠好交给一边的瓦来里安,问道:“那位大人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很好,你做个准备,这几天让那位大人多休息会,四天后直接出发去冬暮堡。”
“是,大人。”
“对了,莫拉市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塔夫伦思考了下,又提出下一个问题。
“卡特伯爵那边和往常一样,除了派出寒鸦外没有其他举动,倒是阿什凯特家有些奇怪的动作,近期他们在市场上和矿业巨头邦迪贸易交流密切,我们在里面的人得到消息是阿什凯特家族是找邦迪贸易订购一大批大型的矿石冶炼设备,但之前阿什凯特家族从没有涉及过矿业。”瓦来里安没有停顿,很顺溜的把情报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阿什凯特?”
塔夫伦从边上的书架上拿出一本厚实的书,翻开后迅速找到莫拉市阿什凯特家族的那部分,手指沿着上面的字匀速的滑动,过了一会手指停了下来,所停的位置上面写着——罗露西·阿什凯特。
合上书,塔夫伦有些凝重的问:“知道是哪种矿石的冶炼设备吗?”
“可能是黄金之类的贵金属。”
“黄金?可能?我不需要可能,我要肯定!加大情报力量,把最真实最准确的情况给我翻出来!”
“是,大人。”
“下去吧。”
瓦来里安离开后,塔夫伦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一会步,来到窗口看着那血红色的圆月,轻轻的低语:“我们的小朋友还真不错,挖出了那么条大鱼,接下来可别让我们失望啊……恩?下雨了?”
……
中央省,圣洛塔罗,一处郊外庄园。
主楼中灯火未眠。
法耶力诺王子提着一只荡漾着绚丽酒液的杯子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欣赏着不是天天能见到的血色圆月。
“殿下,北方军内部最近有些不太稳,有几个中队出现了异动,驻地调动近期极为频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法耶力诺王子的背后,沉稳的汇报着情况。
“让艾瑞克多注意点动向,其他不用理会,只要大局不乱进行了。我已经把临时调集兵力的权利给了塔夫伦,我相信他会在那做出准确的判断的。”法耶力诺摇晃着酒杯,等颜色在光线作用下变得最为绚烂的时候喝了一小口酒。
“是,殿下。我……”中年人有些犹豫。
“格列夫,还有什么事吗?”王子感觉到了中年人的情绪,问道。
“是的,殿下,我觉得在没有准确情报下介入是否有些不合适?而且我们在北边没有支点,就依靠莫拉市的那个据点想要扛起整个北方的形式有些太难了吧。”
“呵呵,格列夫,你忘了吗?就是因为没有准确情报才有我们插手的机会,否则哪里还轮得到我们?至于支点,我早就找好了。”
“殿下说的是那个杀了布利德的少年?”
“是啊,没错。”
“殿下,不是我怀疑您的眼光,但他是否太年轻了?”
“年轻才好啊,那才有无限的可能。那小家伙我可是很看好的啊,格列夫,你忘了我的眼光很准的吗?”王子的脸上浮起了神秘的笑意。
“是。”
第三十四章 深夜1
(二更完成,各种求哈)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水席卷了冬暮堡。
从下半夜开始下起,直到第二天的下午雨水依旧没有转停的迹象,人们的心就像是天上的阴云一样沉甸甸的。
在这样的湿滑天气中,今天原本定下的行程已经无法继续了,格尔只能在室内做一些实验打发时间,而索菲娅则临时客串他的助手,顺便也能对于炼金术有些更深的了解。
“索菲娅,3号瓶的情况怎么样了?”
“温度开始下降,颜色也从深蓝变为淡蓝了,变淡的趋势还在继续。”一边试验台上,索菲娅盯着挂在火焰上的试剂瓶,拿着本子和笔认真的记录着数据。
“等温度降低到36,蓝色会全部消失,液体转为浓稠的白色液体,到时候将1号瓶和2号瓶的试剂依次倒入,任其冷却30分钟就完成了。”
“是。”
这次格尔制作的是一种基础试剂——亚罗普矿物辨识剂。这种试剂由大学者亚罗普·弗兰特克发明,能用试剂和矿物之间反应而产生的色谱来确定矿物的各物质种类和含量,由于所需材料常见便宜,调制过程也很容易(事实上,亚罗普矿物辨识剂是炼金学中最基础的一种试剂之一,几乎每个学生都练习过这种试剂制作。),辨识准确度极高,所以亚罗普矿物辨识剂一出现就大受各大矿业的欢迎,被誉为催生现代矿业的乳汁。
作为领地中也是有几个矿场的科尔本森家,这种试剂的各种材料都有充足的储备,而试剂瓶这种实验工具在这个玻璃已经不稀奇的年代也算不上什么值钱的货,乡下小作坊都能生产,只是质量高低而已。
因为这种亚罗普矿物辨识剂的制作几乎没有危险性,而且过程也简单,最适合做炼金学的入门实验,所以格尔干脆全交给索菲娅来制作,自己只是一边进行指点。
不得不说,索菲娅在炼金学上还是很有天赋的,在初期的几次手忙脚乱后,之后的实验进行都是有模有样的,格尔也就把后面的事放心交给她,自己开始把这两天收集到个各种矿物样本整理下,以备试剂制造好后就直接开始测试。
“哥哥,试剂弄好了。”
“恩,你将试剂分到五个烧杯里,在把一边的矿石粉过磅后放入,等待五分钟开始对照图谱记录数据。”
“好的。”
格尔合上手上的书,看着索菲娅像只欢快的小鸟在实验室中跑来跑去,不禁露出一丝莞尔的笑容,看来她是真的喜欢炼金学,以后她真的有希望在这方面有所发展。话说,上次在阿拉索大桥被鬼火猴袭击,结果带着的那本可以当板砖用的《炼金学基础》随着马车一起掉入深谷了,这让索菲娅不开心了好几天,可惜在北方这种书还没得买,只能等以后回到中央省去买或者让人帮忙送一本过来了。
想到这里,格尔瞪了算是罪魁祸首之一的阿列克斯一眼,吓的这只正在好奇的盯着主人忙碌的小猴子身体一缩,赶紧把脑袋埋进衣服堆里。
“1号样本,色泽反应稳定,判断为铁矿石,含铁率26%,开采价值很低。”
“2号样本,色泽反应稳定,判断为锡矿石,含锡率0.2%,有一定价值开采。”
“3号样本,色泽反应稳定,判断为铜……,哥哥,你来看看这是不是铜矿石?”
格尔走到索菲娅身边,看着她指着的烧杯,那略带橘色的色彩确实很像图谱上的铜矿石颜色,但细看又觉得又有些区别。格尔在图谱上一阵翻找,终于在贵金属判定一栏中找到了极为相似的色彩——黄金。
直接用手指伸入烧杯中,格尔开启了分析功能。
“物质模型建立,开始分析……分析完毕,该物质为金矿,品位在0.021%,富矿。”
“找到了,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吧。”
格尔眼神一凝,低声问道:“索菲娅,这个矿石标本是哪里来的?”
“两天前去男爵大人墓地后,哥哥您回来时带的,对了,您还带着一颗孔雀石。”
听着索菲娅的话,格尔立刻想到那时抓住的矿民小男孩,在放了他后,除了那孔雀石还在他躲藏的地方发现几颗矿石,没太在意,就当做标本一起带回来了。
“索菲娅,你一个人练习一会,重新制作一次亚罗普矿物辨识剂。”
“好的。”
格尔留下索菲娅在实验室,自己快步来到另外一边的藏书室,在里面的标本隔间找到了那几块矿石。从几块矿石标本上弄了点矿石粉,然后依次进行分析,没多收时间,格尔就获得了他想要的测试结果。
“都是金矿,品位都在0.02%至0.03%之间,怪不得他们那么急迫。”
算下来,如果都是这样的矿石,一吨矿石能出200多克的黄金,这已经是世所罕见的大金矿了,就格尔所知科纳塔斯最大最富裕的金矿也就150多克每吨,而且已经接近枯竭。
如果矿脉最够大的话,这就是笔就算再富有的人都会为之疯狂的财富。
格尔开始考虑这个发现能够给他带来多少的筹码了。
不过这一切必须在顶过对方的反扑之后。
……
塔楼四层。
楼道间很安静,弥漫着寂静特有的沉重气息。
科洛佛和利厄全副武装的相对而坐,走廊中的油灯不时被风带的东倒西歪,连带着两个骑士的影子也为之不停颤动。
两位骑士负责的是上半夜的守夜,这个工作从昨天就开始了,他们所在的这条通道就是前往五楼的必经之处,只要挡在这里,就能隔断所有针对五楼格尔所在的攻击。
咔嚓!
原本轻微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分外的刺耳。
科洛佛和利厄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之色,因为这声音并不是来自他们所守卫的方向,而是来自他们的后方,可仆人们早就被赶到三楼以下了,而格尔说过这几天晚上他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站起身,两位骑士再次对视了一眼,利厄率先向着声音的来处行去,而科洛佛巧妙的踹了一下墙壁,发出了足够使另外三个骑士警觉到的声音后,跟着利厄为其做起了掩护。
来到一拐角处,利厄做了一个手势让科洛佛停下来,自己用盾牌护住了上半身,小心的走出了墙壁拐角的掩护。
嗖!
下一瞬间,利厄像是弹簧一样弹了回来,接着就几道黑影飞过,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弹了下来。
是弩箭!
“敌袭!”
在骑士的吼声中,他们借着过道灯光,看见从光滑如镜面的盾牌映出另一边的景象——一排重铠战士将通道堵得死死的,头盔缝隙中流淌出的冷然目光死死的锁住了这个角落。
……
卧室内。
格尔如同往常一样坐在写字台前,不过此时他并没和以前一样看书或者写写画画,而是握着一枚徽章仔细的把玩着。
那是一个小小的椭圆形,中间是一个咆哮着的熊头,周围一圈是如同火焰般的线条,正是科尔本森家的家族徽章,这是科尔本森家最为荣耀的地方,名字中间的沃尔夫冈和这个徽章都是依靠祖先的赫赫战功而被国王所赋予的。
“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呢?有伊索尔德他们守着,我的那些叔叔姑姑想要上来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为什么还是有不安的感觉?”
格尔不停翻转着徽章,但那种莫名的不安感一直环绕在他身边,是他不得不思考着自己是否忽略掉了某些关键的东西。
“吱吱吱吱!”阿列克斯突然间叫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从外面传来的骑士的吼叫声,虽然传进来有些模糊,但还是足够卧室里的人能分辨出那两个字。
格尔霍然站起,写字台边的直刀已经握在了手上,口中清喝:“索菲娅!”
床上的女孩也机警的爬了起来,抱起阿列克斯,掀开靠在床和墙壁间的大型木盾就钻了进去,把身体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砰!
卧室厚实的木门被一脚踹开。
格尔转过脸看过去,眼中不由的泛起丝丝杀意:“原来是你!?”
“是我,格里兹曼少爷。”老管家凯文微笑着站在门口,他身后的几名身着简单半身皮甲的彪悍战士一拥而入。
长剑离鞘的轻鸣声不断响起,卧室里一片肃杀。
……
几分钟前。
核心塔楼五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一块石墙悄无声息的移开。
凯文和卡洛斯当先走了出来,身后是鱼贯而出的战士,按照事先的分配向着通道两边行去。
“这条通道开始建设的时候塔楼只有四层高。那时候冬暮堡被数个蛮族部落的联军团团包围,岌岌可危。但最后还是撑了下来,还反攻了出去,用这些部落祭坛的石块建造了这第五层,不过有鉴于被围困的担心,再造第五层的时候同时也建造了这个密道。但没想到,蛮族越来越不堪一击,当塔楼第六层造起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了可以威胁到冬暮堡的势力,这条密道也被遗忘了。”
凯文优雅的将这个可以让他们直通五楼的密道历史娓娓道来,但卡洛斯显然并没有听他描述故事的兴趣,冷淡的说道:“你去解决格尔,我在这里以备万一。”
“如您所愿。”
凯文知道这是个投名状,但他并不在意,想要收获必须要有付出,从开始他就有这个觉悟。
(我最讨厌的阴谋部分终于告一段落,可以爽快的开打了)
第三十五章 深夜2
“科尔本森领现在正处于风雨飘渺之际,为了维护整个领地的安宁,我们必须要有一个能够承担着起一切的领主。格里兹曼少爷,我觉得您还不合适,请您放弃爵位的继承权,给我们一个真正合适的领主。”话语间,凯文的笑容没有断过。
“是不是我应该束手就擒呢?”格尔的嘴角带上了讥讽的笑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凯文皱了皱眉,格尔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想不通为什么格尔没有慌张害怕之类的应有反应,但看了看身前那五个身强力壮的战士,他忽然感觉自己片刻前的忧虑实在太过可笑,再次展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如果少爷能够深明大义的话那就最好了。”
“深明大义?哈哈!”格尔讽刺的大笑了起来。
锵!
直刀的刀鞘直接被抖落在了地上,刀刃和刀鞘的摩擦声、刀鞘和地板的撞击声回荡在卧室内。
“凯文,我一直想知道你除了笑以外是否还有别的表情……”
“环境模型调取完毕,模拟击杀轨迹模型已建立……”
嗤!
直刀轻颤,带起的银芒如同湖面上的波纹一圈圈的向外扩散,宛如梦幻。就在这绚丽的光华之中,格尔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啊!咳咳!!
格尔又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面色冷漠的抖去了刀身上滚动着的一滴血珠。
最前面的两个战士瘫倒在地,一个一边哀嚎这一边想去把从滑落在地的内脏塞回已经裂成两半的肚子中,另一个则抱着还剩下一半连接着脑袋的脖子,想说话但最终出来的只是令人心颤咳嗽声和满嘴的血沫。
令人欲呕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卧室,这两个已经注定没救的人缓缓的倒在地上挣扎,连发起攻击的机会都没有。
“凯文,你太看不起我了,就带这些连骑士都不是的杂兵就来找我。”格尔眯着眼睛,鼻翼扩张,似乎享受着这种气味:“无聊,只是绵羊而已。不过背叛者是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从在火车上得知安德烈男爵死亡并开始踏上回冬暮堡的路上,格尔就一直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但现在他又找回了那种狮子行走于羊群中的感觉,随手一拍就能熄灭一盏生命之火,那种超越了凡人的感觉让他迷醉。
凯文的笑容僵硬了,就像是个画了劣质妆容的小丑,冷汗从额头、背心、腋下等处慢慢的渗了出来。
凯文年轻时也练习过武技,但也不过是一个精锐士兵的标准,现在年纪大了更是退步的厉害,可这不代表没眼力,他也见过领地里的那几个骑士,相处的时间也有几十年了,但没有一个像格尔那么可怕。刚刚格尔那鬼魅般的动作,那些精锐战士连反应都没有的就被杀掉,就像是轻松的杀鸡一样……这已经远超了一个层次,不只是骑士,已经可能接近于大骑士了。
“上……上……杀了他!”凯文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在剩下的三个战士下意识的听着命令上前阻击格尔的时候,他立刻倒退着退出了房间,转身就跑。
“没想到……没想到格尔竟然那么强!怎么办?后面怎么办?接下来的计划怎么办……管他怎么办!跑!先跑出冬暮堡就能活下来,活下来才有希望……金矿,对了,我去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那格尔就没时间来找我麻烦了……”
凯文头脑一片混乱,但身体却本能的向前飞奔,行动矫健一点也不像一个老人。片刻后打定了注意的凯文顿时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在生还希望的鼓舞下生命的潜力都似乎爆发了出来,就像是回到了最黄金的年代。
突然,凯文觉得自己身体变得更轻灵,速度又快了一截,逃出升天的希望就在眼前,可接下他的视线突然下沉,身体也不停使唤,直挺挺的落在了地上。
凯文抬头用力想要挣扎,但发现耳边有什么东西跑过,仔细一看,那是两条腿,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再往上看,没有?腰部上面什么都没有!
那是我的腿!
凯文呆滞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再转头看向后方,果然自己只剩下了半个身子掉在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撒了一地。
啊!!!
凯文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抓着地板就往前方自己的腿爬去,这时候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极度恐惧带来的混乱中,只是本能的想找回自己缺失的那部分。
当卡洛斯循着惨叫声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惨状——没有腰部以上部分的双腿飞快的越过了他的身边,而地下那半个身子在地板上拖出浓重的血污锲而不舍的追向那两条腿。
这幅景象就算是卡洛斯这个见过血腥已经不算少的军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接着,他迅速的拔出了十字剑,指向了前方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处。
吧嗒吧嗒……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格尔的身体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仿佛就像是挣脱地狱的恶魔,那随身而来的浓重血腥味甚至可以让普通人窒息。
“格尔?”卡洛斯有些惊疑不定,他没想到再见面时,这个他眼中的废物会有这么可怕的气息,这是只有从尸山血海中挣扎出来的战士才能有的味道,这样的人卡洛斯也只见过一次,那是一个没人敢靠近的怪物。
“是我,叔叔。”随着步伐的前移,格尔的脸终于暴露在了灯光的映射下,脸很干净,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随着格尔的靠近,卡洛斯本能的觉得越来越危险,身体自然而然的摆出了对应的剑势,以应对那无处不在的压力。
“叔叔,你是来杀我的吗?”说着残酷的话,但格尔的神色依旧平和,就像一个纯洁的普通少年,但从他如同寒冰的眼神中可以发现那浓烈至极的杀气。“正巧了,我也想杀了叔叔你啊。”
语落,前冲,劈斩。
闪烁着梦境般色泽的刀刃呼啸而至,每前进一份那刀刃上的杀气就越重,梦境般的光泽也开始碎裂。
就在杀气攀至最巅峰的那一刻,所有光泽全部破碎,仿佛形成了一个黑洞,连灵魂都会被吸入。
有着丰富经验的卡洛斯知道这不过是刀刃带起的强烈风压给他眼睛施加的压力,没有任何慌乱,一剑稳稳的刺出,不疾不徐,正好架在刀刃必经的路线上。
铛!
刀剑交击之处,一点火花忽闪即灭,格尔发出了一声闷哼,身体竟然被撞歪,斜向撞在了墙壁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而卡洛斯也忍不住后退两步卸掉冲击力,而失去了趁势追击的机会。
“爷爷的剑法?!有意思。”
格尔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眼神中露出了兴奋的神采:“爷爷的继承人只会有一个,就看叔叔你够不够资格了!”
再次扑上,这次不再是直接霸烈的斩击,直刀犹如一条毒蛇精准的刺向了卡洛斯的胸部。
但依旧换回了的是刀剑相撞的金属声,卡洛斯冷哼一声,再次挡开了格尔的攻击,同时扭身而上,向着格尔展开了犀利的反击。
格尔回刀挡开卡洛斯的这一剑,向后一跃跳开一大步,再次拉开距离。
这次,卡洛斯不再准备被动防守,趁此机会冲了上来率先开启下一轮的攻势,以抢占先机。
卡洛斯的剑法像极了格尔曾近在幻境中安德烈男爵施展的剑法,沉稳如山,每一剑使出都没有任何花俏,一剑就是一剑,但对空间的把握已经趋于完美,把走廊这种环境利用到了极致,逼得格尔不能逃避,必须硬碰硬的格挡每一次攻击。
“很好的剑法,但,你不是爷爷……”
卡洛斯的每一次动作都完美的模仿着安德烈男爵的动作,但是他能赋予格尔的压力远没有安德烈男爵那么大,如果说安德烈男爵就是大海,那么卡洛斯充其量就是一个湖泊而已,在风起云涌之时看起来波涛壮观,但和大海相比不过是个偶有风浪的小池塘而已。
格尔沉稳的挡开每一剑,眼神中开始闪烁着一种兴奋的神采,在颤动的油灯光芒照射下,散发着金红色的诡异光芒。
卡洛斯越打越心寒,虽然一直压着眼前这个半大少年打,但他没有丝毫占到上风的感觉,对方就像是一条盘起来准备进攻的毒蛇,隐忍、狠毒、疯狂都被揉捏到了一个身体之中,随时可能给他致命一击。
就在卡洛斯攻势稍弱,进入调整期的时候,格尔低吼一声强行加开卡洛斯的十字剑,反守为攻。
格尔这次没有任何保留,攻势向狂风暴雨一样一波又一波的压向了卡洛斯,不再考虑自身的安全与否,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疯狂!
暴虐!
那种毫无顾忌的攻势,就像是倾倒的高山一样沉重的压向了卡洛斯,无法逃避,只要稍微慢上片刻就会把他彻底撕碎。
在尝试反击了两次,使得格尔身上多了两处不轻不重的伤痕,而作为代价卡洛斯的胸前也多了条差点让他开膛破肚的刀痕后,卡洛斯不敢再贸然攻击,开始谨慎的防守起来。
汗水沿着卡洛斯有些粗糙的皮肤滑下,看着眼前这个鲜血飞溅却又一脸平和笑容的少年,这个久处边疆意志坚毅的老兵也开始产生了一丝战栗。
“你疯了!”在又一次格尔毫无顾虑的以伤换伤之后,这个以坚毅闻名的男人所发出的的声音中也开始有了一丝惊慌。
收刀回撤,格尔看也不看身上的伤口,无数细密的线条在他的视野里构成了另外一个世界,卡洛斯的各种信息在之前的交战中被收集了起来,构成了眼前最完美的模型,一个个代表致命的红点标注了上来,醒目异常,同时各种数据流也反馈进了格尔的大脑,那都是针对卡洛斯的各种模拟战斗方案。
格尔原本泛紫的眼瞳变得愈加深刻。
“如果这就是你最后遗言的话。”格尔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你可以去死了。”
第三十六章 深夜3
(感谢雪格森、龙剑天下行、爱上撒旦的上帝的打赏,二更完成,继续三求哈)
去死吧!
伊索尔德发出愤怒而又不甘的怒吼,在承受肩膀硬挨一下的代价后,终于把面前最后的一个的重甲战士撞退。
这个重甲战士被撞退也就意味着面前这些有着明显军队痕迹的重甲战士们再也没法组成紧密的战阵。没有了战阵的支持,就算这些重甲战士还剩下八个,而伊索尔德这边能够战斗的只剩下了三人,但骑士远比一般士兵强的作战能力依旧可以使伊索尔德他们轻易的击败这些重甲战士。
可这又有什么用?
伊索尔德很清楚这些战士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那是堵住己方五人前去支援上面一层的路,既然对方准备的那么充分,那么格尔那边会遭遇到什么就不难想象了。
这一点,其余的骑士也很明白,所以此刻的他们脸色都异常的难看,但也只能将愤怒发泄到这些导致这一切的士兵身上,一次次猛烈的斩击如同钢铁雷光一样向着敌人挥去。
这倒不是伊索尔德他们和格尔之间的感情有多深,而是这次任务失败后导致的一系列后果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钢铁兄弟会就像是一个大公司,而伊索尔德五人则是公司下面的员工,当然由于他们的能力,都算的上是高级的技术员工,平时都是以最高的待遇侍奉着,到真有什么事了就需要用上他们了。
而像伊索尔德这样的希望能够在武技这条道路上走上更久的人也离不开像钢铁兄弟会这样组织的支持。
现在人的身体最黄金的巅峰期也就25岁,超过25岁之后就会开始缓慢下滑,但随着技术经验的提高以及有着良好的调养,就能够弥补掉身体素质下滑的影响。而到35岁后下滑速度就会加快,那时候就算技巧再精湛,提供的调养环境再好,那也摆脱不了岁月对身体的侵蚀,所以一般人想要在武技上有所成就,那么35岁就是他们的大限,超过了这个数字,他们就几乎不会再有任何成就。
35岁前不成为大骑士,那就终生无望。
这话虽然太过于绝对,但也适用于绝大多数人。
所以武技方面的天赋就十分重要,因为这能够大幅度节约时间,时间对于一个有志于更高武技层次的人是最重要的。
但年龄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各种物资的供给、合适对手的陪练、其余流派武技的参考等一系列外在条件都决定着武者在其短暂的生命中能在武技的道路上走出多远,而这些东西武者只依靠自身而没有外来势力的帮助是很难达成的,这也是像伊索尔德这样的人不得不加入钢铁兄弟会之类的势力或者说只有各种势力才能培养出骑士的原因。
但钢铁兄弟会之类的势力也不是白养你的,你必须要能做事。
这次任务如果失败的话,钢铁兄弟会并不会对伊索尔德他们怎么样,但也不会像以前那么支持他们,至少短时间内没可能像以前一样了。没有了组织倾力的支持,那么可以说武技上的道路已经堵死了,再也上不了更高一层,这不但和他们对武道的追求有关系,还决定着他们所能受到的待遇地位。
伊索尔德已经31岁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曾经也是一个少年天才,事实上可以说能成为骑士的没有一个不是天才,但太多的人都被拦在了那道门外面,一辈子都过不去。近期他已经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隐约的摸到了那扇门,四年的时间足够再拼上一次了,他不是没有希望成为一个大骑士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格尔那边几乎已经成为定局。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还没见到格尔的尸体,敌人可能会选择擒获格尔的策略,这也是伊索尔德他们所奢望的。
还有就是战斗中的表现,他们必须尽可能的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而让钢铁兄弟会看到他们的价值,这也可能让钢铁兄弟会的高层酌情考虑对他们的处置。
至于叛出钢铁兄弟会投奔其他势力?
这种想法伊索尔德他们想都没想过。
先不论钢铁兄弟会的庞大势力和对于叛徒的追杀力度,如果到了其他势力那边也只能背着一个背叛者的身份,那投靠的势力会真的信任他们吗?伊索尔德他们可不是没成熟的小孩子,对此都有准确的判断。
伊索尔德把自己的目标放在对方的指挥官上,就是因为这个具有骑士实力的人指挥着重甲战士进行阻挡,这才导致了他们五人的攻击一直很不顺利,最终付出了两人重伤,三人都带上轻伤的代价才冲破了这些重甲战士的阵型。
其他人自然会有他的同伴处理。
砰!
伊索尔德身体一歪撞在了墙壁上,大腿上新出现的伤口被这压力一挤压,一连串的血迹喷在了墙壁上。
当然,被他锁定的指挥官也不好受,身体被伊索尔德狠狠的撞飞,砸进了后面的通道中,滚出了老远,那一路上洒出的血迹让经验丰富的伊索尔德可以判断出他刚刚一剑不但削掉了指挥官的臂甲,还起码带走了一大块肉。
下一刻,伊索尔德的脸色一变,那个指挥官竟然在翻滚中正好经过一个重装战士的尸体,并抓出了那落在地上已经上好箭的弩机。
精铁箭矢上的寒芒瞬间让伊索尔德的心就为之一紧。
啊!
就在伊索尔德急切的思考着如何应对时,一声惨叫声突然响起,正是上一刻拿起弩机的指挥官。
“需要帮忙吗?”
冷冽的声音此时在伊索尔德的耳中却如同天籁一般,接着声音的主人就出现了指挥官的背后,神情冷漠的从指挥官的脖子处拔出了他的直刀。
格尔的加入直接使重甲战士们已经注定的失败又加快了一些。
两分钟后,除了格尔和五个骑士,这块区域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
“伊索尔德,情况怎么样?”格尔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去刀身上的血迹,想归鞘时才发现刀鞘还留在卧室里,也就随意的提在了手里。
“布里登和利厄的伤有点重,不能动了,我、科洛佛和巴克斯没什么大碍,包扎下就可以了。”此时伊索尔德的神情异常的恭敬,其余的骑士也是一样,这不只是对格尔身份的认可,而更多的是对其实力的敬畏。
刚刚短短的交战,格尔显露出来的卓越实力已经得到了他们的一致认可,武人没什么复杂心思,只要有实力,就能获得他们的信服。
“把他们带到我的卧室,那是塔楼里最坚固的地方。”
“是。”
……
能活动的伊索尔德三人为自己的战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然后或抬或扶的把他们带上,跟着格尔来到了五楼卧室。
一路上的尸体让骑士们看的触目惊心,对格尔的敬仰又提升了许多。
卧室的门已经被紧紧关上,格尔叫门,在一阵家具挪动的声音过后,门被打开,露出了索菲娅娴静的笑脸,从头到尾她对于格尔都是信心十足,没有任何怀疑。
将两个满是血污的重伤员重新处理下伤势后安放在自己的床上,格尔关照索菲娅除了自己过来外谁都不可以开门,就带着伊索尔德三人离开了卧室,直接向着核心塔楼的一楼出口而去。
“科洛佛,你拿着我的徽章去骑士营,让他们进驻塔楼进行守卫,然后去城卫所让他们加强守卫,对冬暮堡内进行巡逻以防动乱。如果骑士营不肯行动的话,你就直接去城卫所,让他们集中力量守护城门和核心塔楼,其他地方就不用管了。”
“是,大人!”科洛佛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转身没入了黑暗中。之前格尔对待他们同伴的举动赢得了他们一致的敬重。
“你们两个抬起他,跟着我。”
“是,大人。”
……
窗外,借着灯光只能看见十多米外的不远处,那里有些战士在守卫着。
看到那些个战士,洛夫伦有些忐忑的心又安稳了下来。
但坐了一会,洛夫伦又开始感觉不安了,不自主在房间中踱起了步。
“哥哥,太紧张了。其实别担心了,有了凯文的帮助,再加上卡洛斯也参加,这次计划不会有任何问题。”坐在一边的罗露西轻呷一口酒,对着洛夫伦安慰道。
“是啊,可能是太重要了,所以变得紧张了。现在有凯文提供的密道,这次计划绝对是万无一失的。”洛夫伦的语气非常的肯定,更像是在坚定自身的信念。
“不说这个了,哥哥,你准备和哪个王室成员接触?听说王室里面也分很多系的,选择不好的话很麻烦。”罗露西摇了摇头,知道在结果没有真正出来前这位心事极重醉心于权势的哥哥是不会放松下来的,于是便岔开了话题。
“我准备直接和三皇子联系,他所在的伊格内修斯离莫拉市最近,影响力也大,有他的帮助就能够压制住卡特。而且三皇子的信用很好,和他合作的很多商人都过得不错,选择他的话更稳妥。”提起后面的安排,洛夫伦也就把那无谓的忧心丢在了脑后,开始盘算起来。
“阿洛维王子啊,我见到过,是个不错的人选。”对于洛夫伦的选择,罗露西表示了赞同。
“恩,我考虑我们用这种……”
“啊!敌袭!”
就在洛夫伦讲述他计划的时候,外面的惨叫声一下子惊醒了两人,赶紧来到窗口往外看,灯光下,那个翩翩少年从阴影中浮现,看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
第三十七章 祭品
洛夫伦临时住宅,会客室。
伊索尔德轻轻的带了上门,转身离开了屋子,和巴克斯一起守在屋外。
骑士的手脚还是有些重,会客室从天花板延伸下来吊住油灯的绳索被门合上时带来的震动弄得有点抖动,使得灯里的火花也开始闪烁不定,摇曳的灯光在会议桌边的人们脸上拉出了数道阴影,使得原本就有些阴冷的气氛更为诡异。
会客室里有四个人,都坐在会议桌边的高背椅上,三活一死。
洛夫伦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向自己左侧看去。就在他左面边上的椅子上,他的弟弟卡洛斯用曾经一样的姿势坐在那,沉默着,不过这次的沉默是永恒,脑袋上被开了一个前后贯通的洞的人是不会有机会再次用行动来表示他的存在感的。
虽然不看,但不代表那景象在洛夫伦的思维中不存在。
混杂着惊愕、不甘、恐惧、愤怒等一系列情绪的表情最终将他的脸部肌肉扭曲成一种夸张的形态,已经死气沉沉如同死鱼一样的眼睛依旧扩张到了极限,然后就是双眼之间上面一点的那一个洞,一个被利器贯穿的洞,一个让洛夫伦永远忘不了、一想起就心寒的洞,还有在刚刚看见这个洞时,透过这个红红白白的通道看到的另一边妹妹罗露西那恐惧的近乎狰狞的眼眸……
思绪一片混乱,洛夫伦疯狂的想要转动起无法控制的思维来想出一个解决眼前的困境的方法,但没用,思维依旧在畅快的飘散着,那一丝丝的恐惧随着思维慢慢的缠绕在每一处骨骼、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之上,就像是梦境中沉入了无尽深海之中一样,无法挣扎无力反抗。
强制的把目光转到对面,那是罗露西所在的位置。
这个贵妇人现在低垂着头,原本高高束起的亮金色头发也也散了下来,遮住了两颊,将她的表情都藏在了阴影之中,但洛夫伦依旧能从透露出来的片点皮肤上看到了那死人般的惨白。
自己也应该是这种颜**。
洛夫伦不敢再看,目光再次横移,桌子上的一片闪亮映入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把刀,很像是剑的刀。没有刀鞘,光亮的刀身上刀脊笔直,一侧开刃,刀尖带着一道美妙的弧线,闪着令人战栗的光芒。
就是这把刀刺穿了卡洛斯的头颅吧?如果是这把刀,那么死的可能不会很痛苦。
哒……哒……哒……
清脆的敲击声把洛夫伦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那是放在刀边上的一只手,纤细修长。洛夫伦突然感到一丝惋惜,这手的主人完全应该用它去弹琴做个伟大的艺术家,而不是用于去做一个持剑的屠夫。
洛夫伦的惋惜不能阻止这只手的食指继续以一种奇妙的频率敲击着桌面,随着这敲击声,他的眼前一切都变得那么的虚幻缥缈,仿佛只是一个梦境,一个滑稽可笑的梦境。
直到手的主人开了口,这些幻觉才突然破灭。
“洛夫伦叔叔、罗露西姑姑,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和少年的面容一样,话语同样平和,不疾不徐,每一个字的非常的清晰。
“格尔,你希望我们说什么?”洛夫伦惨然的笑了一下。
“从头开始吧。对了,先说金矿吧。”格尔双手交错,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纠缠在一起垫在下巴下面,摆出了一副倾耳倾听的模样。
“金矿!原来你知道了。凯文说的?”洛夫伦惊愕了一下,不过想想那个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老管家,顿时释然了。
“这倒不是,凯文没机会说这些话。是我今天下午刚刚知道到,还没确定位置。”格尔微微颌首,示意洛夫伦继续。
洛夫伦也不去纠结如何被发现金矿这件在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的事,低沉的开始了述说:“金矿的事是卡特伯爵告诉我们的,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他也没说过。不过在得知后我们后面的家族都做了一番调查,把各方面的情报结合起来再加上去矿洞的所在实地查看后,我们也推测出了大致的事情真相。”
顿了顿,洛夫伦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罗露西,发现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应该是一个矿民在寻找铜矿支脉的时候打出了一个很深的洞,结果好运降临在他头上,他的洞在绕过一大片岩石层后来到在原本铜矿主脉的下方,结果真的被他在那找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黄金矿脉。可惜他行事太不谨慎了,在莫拉市处理偷挖出来的金矿时被人怀疑跟踪,有段时间整个莫拉市的地下社会都因此不安宁。结果这消息传到了卡特伯爵那边,矿民随之落入了他的手里,金矿的存在也就暴露了,而卡特伯爵为了保护这个秘密,把莫拉市的**完全清洗了一边,所以直到他告诉我们前我们后面的家族都不知道这事。”
“那卡特伯爵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一个人独享不是更好吗?”
“这个他吞不下来。”洛夫伦摇头:“在回到冬暮堡后,我们几个家族都秘密的找过大师级测矿师来勘探过,结果结论都是一致的,废弃铜矿下方的不过是金矿的支脉,按照其延伸方向和地质环境判断,真正主脉就在我们脚下……对,就是冬暮堡的下面。”
格尔的眼中展露了一丝了然,所有的一切都串了起来。
“这个金矿的庞大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如果真的开发出来,只要掌握了这个金矿,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都会被控制,只要在其中占的一份,就算是非常小的那一部分,我们科尔本森家……算了,这个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了。”
洛夫伦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但看到格尔那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顿时像一盆凉水浇在头上,感觉金矿这事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接下来,洛夫伦把卡特伯爵如何找上他们,怎么设定计划,怎么完成,时候如何分配包括在格尔揭开安德烈男爵死因后洛夫伦他们的各种决策转变都详细的给格尔说了一遍。
“卡特伯爵说的援兵什么时候到?”
“五天……不,应该是四天以后到,可能会有点误差,但不会太大,具体多少兵力这我也不清楚,不过不会太多,否则会激发起王党的剧烈反弹,应该就是他的私兵为主,可能再加上一些从军队中抽调出来的一点人。”洛夫伦斟酌了一下,很谨慎的说道。
“四天?”
格尔皱了皱眉,从衣袋里拿出了今天刚到的消息,上面写的是十天后卡特伯爵的私兵会到,这时间足足差了一倍还多。
“好了,谢谢叔叔你的解答,今天就这样结束吧。”对于情报上的问题,格尔暂时按下了疑惑,现在时间都不早了,外面也零星响起了卫兵巡逻的声音,该是解决目前一切的时候了。
“等等,格尔!”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罗露西突然抬起头,叫住了格尔。
“姑姑,有什么事?”
“我知道我们输了,这没什么好怨的,但我请你放过我的孩子们。”
“可以,只要他们不来找我,我也不会去找他们。”格尔没有丝毫犹豫。
听到这个答案,洛夫伦立刻精神一振。罗露西的孩子并没带过来,来的就她一个,而洛夫伦和卡洛斯不同,他们都是把一家子都带来了,现在都躲在二楼等待命运的处置。他自己肯定是没救了,但如果格尔肯抬一抬手,那未必没有生路。
“格尔,我……”想到就说,洛夫伦就像对格尔提出请求。
“叔叔,你明白的。”格尔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如同北风般的残酷。
洛夫伦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
他、卡洛斯的家人和罗露西不同,严格的来说罗露西已经挂上了别家的姓,已经不能算科尔本森家的人了,她的子女对格尔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格尔会放过。但他和卡洛斯不一样,一旦他们死后,他们的妻儿就会成为所有想在科尔本森家里分一杯羹的势力的最好借口,对格尔的威胁太大了,换做他处于格尔的位置也是怎么都不会放过的。
“格尔,我还有一个请求,我希望我们科尔本森家的人能死的有尊严。”子女的安危不再需要操心后,罗露西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原本死灰色的肤色开始转为红润,又找回了那个贵妇人应有的美丽。
“可以,我给你们20分钟。”格尔点了点头,站起身拿起刀,离开了会客室,一路走出这家房子。
门外,雨已经近乎停了,只剩下零星的一些雨点还在飘散。
伊索尔德和巴克斯正在打发一队过来巡逻的卫兵,见格尔出来立刻迎了上来,而带领卫兵的小队长见到格尔后也立刻上来行礼。
“你带着你的手下把这间屋子围起来,保持一段距离,别让其他人靠近,有什么其他事都不需要管。”
“是,大人。”小队长立刻带着手下按照格尔的安排去做。
“伊索尔德、巴克斯,你们跟着他们。”
“是,大人。”
不一会功夫,门口又只剩下了格尔一个人。
抬头仰望天空,浓密的乌云已经开始散去,红月终于在黑幕中露出了一个小脸,格外的明亮。
第三十八章 祭品2
(二更各种求)
门再次合上。
洛夫伦和罗露西面对面而坐,默然无语。
很快,罗露西率先打破了宁静。
她从脖子上解下一直戴着的项链,把上面的挂坠拿了下来。
挂坠是一个两边凹下中间凸起的水瓶模样,上面还精巧的雕着繁复的图案以及带着一个金属瓶盖。
罗露西把水瓶吊坠的盖子打开,一股呛人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会客室。
洛夫伦微微皱眉,但没说什么。
罗露西站起身,从墙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和一个杯子,停顿了一下,又拿出一个杯子,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打开酒瓶将一个杯子倒满,琥珀色的酒液倾泻而出,携带的浓醇酒香立刻冲淡了之前的呛人味。
“翡翠之梦。”罗露西拿起水瓶状的吊坠在洛夫伦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异常小心的倾斜瓶口,将瓶子里的一滴液体滴入了酒杯中,瞬间,琥珀色的酒液就像是被染色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浅绿色,诡异异常。“一滴,掺入酒内,一分钟内就会无痛苦的死去,我想您也用的着。”
罗露西将水瓶吊饰的盖子合上,连同酒瓶和另一只空酒杯推到洛夫伦面前。
“哥哥,我知道您还有很多事需要忙,我应该陪着您处理,但对不起,我真的太累了。其实回头想想我们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是为了钱,那是因为我嫁入了家族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卡洛斯哥哥是为了战功,他从小就想当一个开疆扩土的将军,可惜错过了时机;而您则是想将科尔本森家发扬光大,成为真正能在帝国中举足轻重的贵族。其实我和卡洛斯哥哥都知道您的梦想,也清楚您不忿于父亲当年的选择,想要证明他是错的,我们何尝不和您一样呢?但事实上是我们错了,父亲的眼光没错,格尔比我们想象的要出色的多。”
长叹一口气,洛夫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没错,是我们错了,科尔本森家交在他的手上我很放心。”
“哥哥你能放开了就好,好了,不多说了,我先走一步了,听说这翡翠之梦的味道很不错,可惜没有人能证明……”罗露西举起酒杯,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洛夫伦看着妹妹的笑容,就好像是那一个在小时候天天跟着他,做他的尾巴,一起到处游玩时候的样子,那么天真那么美丽那么的无忧无虑……
“再见,哥哥。”罗露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味道真的很不错啊,我先去找卡洛斯哥哥,让他等等我们。”
“恩,等着我,不会太长的。”洛夫伦重重的点头,一滴眼泪沿着脸庞滑落,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罗露西笑了笑,闭上眼靠着椅背,不再说话。
不多时,在洛夫伦眼中,肉眼可见的青气浮上了她的脸颊,但是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很快她的呼吸渐渐放缓,直至没有……
看着自己的妹妹在面前失去了生命,洛夫伦再也维持不住笑容,眼泪连串的滚了下来。
“我们马上再见。”
洛夫伦红着眼睛站了起来,将酒瓶杯子和吊饰全部拿好,向着二楼而去。
那里是他和卡洛斯的家眷所在。
……
“大人!”
格尔看见了来人,是骑士营的副教官乔治亚,他身后还有几个人,都是骑士营中的预备骑士。
“盖布利艾长官派我们来支援您。”乔治亚对格尔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格尔点点头:“你们就在这守着吧。”
这是盖布利艾在对格尔示好。他对于形式的判断能力还是很强的,看情势发展就知道经过这一晚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格尔当上科尔本森男爵了,所以他立刻派人上来卖好,这种站队的事总是越早越好的。
“塔楼里情况怎么样?”格尔问道。
“有几个佣兵逃到了二楼杀死了几个下人,已经被盖布利艾长官亲自带人围杀,我来之前,第五第六层都已经搜查完毕,长官正在带人逐层搜索,以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大人!”
又是一队人跑了额过来,看其装束应该是城卫所的。
“布里安长官派我们来听候大人的差遣。”领头的士官跑到格尔面前行礼道。
布里安是城卫所的指挥官,显然他的嗅觉也不比盖布利艾差,也立刻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能被盖布利艾这时候派过来,乔治亚无疑是他的心腹,对他的意思也非常了解,顿时对着面前这个跑过来抢功劳的家伙怒目而视。
士官也不含糊,一样反瞪了回去。城卫所和骑士营本来就是两个体系,谁都管不到谁,地位谁高谁低这要看领主的想法和资源往哪里倾斜。平时酒馆里喝酒上头的时候两边也没少干架,一边人多一边个人实力强,一项是旗鼓相当,两方之间的仇怨也就延续了下来,一直都和不到一起,所以对于这个实力远超自己的骑士这个士官也毫不害怕。
不过两人都清楚在格尔面前没有他们胡闹的余地,都保持着克制,只是用眼神交战。
格尔莞尔,觉得眼前的情景和两只野狗抢一根骨头的情景非常像,乔治亚和士官就是那两条野狗,而自己就是那根诱人的骨头。
真不知道他们在得知自己的决定后会发生什么。
格尔恶意进行了下猜想,然后把士官带着的城卫所士兵去帮忙维持秩序,让人少点的乔治亚留在身边,分开这两边再说。
“大人,这味道有点不对?”得意的目送有些沮丧的士官带人离开,乔治亚那远超普通人身躯给他带来的敏锐感官使他闻到了一丝不对的味道,味道来源就是就是面前的这个房子,那三个格尔亲戚的住处。
格尔没有说话,这个味道他早一步就闻到了,而且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出是灯油味。
……
仿佛突然衰老了数十岁的洛夫伦一步一步的挪回了会客室,手上的酒瓶中酒水只剩下了一点,而酒杯已经在他最后把酒喂入他最心爱的幼子后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手上多了一个方形的铁桶,里面是用于补充的灯油。此时里面的存货也已经不多了,随着洛夫伦在整个房子里绕了几圈,灯油已经洒遍了屋内的大部分地区,只剩下这个会客室还没有去到。
绕着会客室绕了一圈,洛夫伦走到了会议桌边上,把油桶扔到了一边的角落。
将吊饰里最后的一点翡翠之梦倒入酒瓶后,洛夫伦小心把吊饰串回项链上,然后给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妹妹带好。再来到卡洛斯的身边,帮他把服饰弄整齐,已经歪了的徽章全部重新挂好,就像是现在躺在坟墓中的安德烈男爵一样。
想了想,洛夫伦来到边上的挂衣架,从上面拿下一顶绅士帽给卡洛斯戴好,掩饰住了那丑陋而又狰狞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后,洛夫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我来了,你们可不要跑远了。”
洛夫伦整了整衣领,举起酒瓶,对着空无一物的上方大声叫道:“干杯!”
一饮而尽。
于此同时,早已准备在手里的火柴划出了火苗,扔在了一边的地板上,火焰顿时燃起,沿着灯油的轨迹四处乱窜,一会功夫就将房子拖入了火海。
靠在长背椅上,洛夫伦感觉生命渐渐的离他的身体而去,周围的火焰升腾,他却感觉不到火焰的热量,冷,深入骨髓的冷正在慢慢将他淹没。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洛夫伦的大脑一片清明,突然间灵光一闪,他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对了,对了,我明白了,我知道了……罗露西是金钱,卡洛斯是力量,而我是权势,用我们三个做祭品,在烈火中迎来科尔本森的新生,对,就是这样,父亲……您也是……这么……想……的吧……”
语音落下,洛夫伦闭目而逝。
火焰猛涨,将一切吞噬。
……
火焰短时间内就把眼前的这所房子燃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整个冬暮堡都被照亮了,把格尔的脸照的通红。
周围的居民都跑了出来,不过在早有准备的骑士和士兵的组织下自觉的远离了那被熊熊烈火吞没到的房子,设立隔火带,以防四散的火星波及其他居民房。
还好因为刚刚下过雨,虽然停了,但地面房屋都是非常的潮湿,而洛夫伦他们住的这间房子也是居住区中最高档的房屋,和其他房屋隔得很远,所以火焰始终被限制在开始的地方,没有扩大。
格尔驻刀而立,面朝着火焰,那些居民的议论声呼叫声感觉上离他很远,头脑一片空灵。
火焰越升越高,耳中传来的是木材在灼烤之下不断炸裂的清脆响声,天上的红月似乎也害怕被高涨的火焰舔到,急急地又拉起了黑云将其完全遮蔽。
伊索尔德和巴克斯回到格尔面前,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们守在这里,我先回去了。”
“是,大人。”
格尔转身向着核心塔楼而去,火焰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一切都已结束,一切都只是开始。”
第三十九章 信使
三天过去了,冬暮堡的居民们开始从那惨烈的一晚恢复了过来,生气又回到了城中。
冲天的大火和从塔楼中拉出来的数十具尸体就是居民们对那一晚的映像,不过这已经过去了,对居民来说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现在也放下了心,不用再担心会莫名其妙的发生一场火拼来殃及到他们。
虽然城门口的高木桩挂满了尸体,有的在一根高木桩上挂上了好几具,这让每天经过的居民都感觉颈脖后方总是阴测测的。特别是他们很熟悉的老管家的那分成两截的尸体,更是让一些胆小的人胆战心惊,听说被雇去搬尸体的几个平民回来后都大病了几天,问起情况只是面目苍白摇头不语。
不过最终还是结束了,尸体也在挂了三天快腐烂后被拿下来埋到城外的大坑里去了,只留下这些失败者的头颅被砍下继续挂在上面,这可比天天看见一大串的尸体好多了。
现在这结果比居民们想象的要好多了,不过就是内部小规模的厮杀,丝毫没有影响到居民的生活状态,这可以算的是历代领主权位交接中非常安稳的一种了。
虽然居民们偶尔还会谈论起这个夜晚以及最终的胜利者——格里兹曼少爷,猜测着他各种力挽狂澜的壮举,但这也只是一个谈资而已,生活才是他们最需要操心的东西。
此时,已经被视为新任领主的格尔并不在冬暮堡中。
“退后!退后!炸药安放完毕……”
“都退入安全区,开始倒数10、9……1、0,点燃引线。”
“轰隆隆!”
如同闷雷般的响声从前面的矿洞中响起,地面也随之一阵轻颤,这个地区最后一个私挖金矿的矿洞被炸毁了。
远处的格尔坐在马背上,取出一个草图,在一个矿洞的标志上打了一个叉。
“走吧,回去了。”
格尔勒马转身,带着队伍向着冬暮堡方向而去。
现在这个区域的矿洞全毁了,再加上由骑士营和城卫所各抽调一部分力量组成巡逻队对这个区域不定期巡逻,短时间内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
之所以把这些矿洞毁了,而不是继续利用,这是在格尔和几个从其他矿场调过来的测矿师进过实地勘察后得出的结果,这种矿洞都是矿民为了隐秘而偷偷挖洞,里面弄得曲折漫长,像是一个迷宫,而且出矿并不方便,连接的不过是不适合大规模出矿的支脉,安全性更没有保证,对于格尔来说完全就是个鸡肋,干脆毁了更省事。
……
回到冬暮堡,新任管家小米勒已经在城门处等候了。
在那夜之前,小米勒不过是核心塔楼中花匠老米勒的儿子,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上几年,他就会接替老米勒成为新的花匠。不过一切都在那个夜晚改变了,在大多数下人紧闭房门瑟瑟发抖的时候,小米勒大着胆子配合着骑士营的战士用一个花盆从背后砸晕了一个到处逃窜的佣兵,在事后提起时让格尔和索菲娅都有了个不错的映像。
在凯文死后,冬暮堡需要再选出一个管家来处理各种杂务琐事时,对冬暮堡上下很熟悉并且给格尔映像不错的小米勒就当选了。
站在城门前的小米勒穿着对他来说有些宽大的管家礼服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猴子,不但比十六岁的格尔矮,甚至都比不上索菲娅,要知道他的年龄比格尔都要大上一两岁。不过一边的士兵可不敢取笑他,他们知道总有一天这件衣服会变得合身,只要格尔能当上几十年的领主的话,那么作为从一开始就伴随左右的新管家,这身份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比拟的。
“大人,有一个客人手持您的信物来找您。”小米勒迎上来恭敬的对格尔汇报消息。
“他人在哪?”格尔稍微想了想,就知道这应该是塔夫伦派来送情报的人。
“我已经安排他暂时在厨房吃点东西,休息。”
“带我过去。”
“是,大人。”
格尔在会客室等到了这个信使,穿着宽大的斗篷,帽檐将脸遮掩在阴影中,和塔夫伦如出一辙。
“日安,大人。这是塔夫伦大人让我带来的。”信使对着格尔行了一个礼,将信物和信件交给一边的小米勒,小米勒接过后再送到格尔面前。
格尔看了看信物和信上的暗记,和预先约定的吻合,就指了指椅子,示意对方坐下来,然后才打开信件仔细的研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将近一刻钟后,格尔才将信件合上,闭目片刻后谈话就此开始了。
“把斗篷脱了吧,这里没必要穿着这个东西。”
“是,大人,如您所愿。”
信使将斗篷脱下,赫然是一个外貌清秀的少女,大概也就二十不到,不过脸上时刻保持着一脸正经的模样,倒是让她看起来成熟了些。
“这次情报不会再有错误了吧?”格尔的表情似笑非笑,但在信使眼里,格尔更像是一只盘踞在自己领地上的猛兽,那丝丝弥漫的血腥气息在提醒着她面前的人有多么的危险,如果一个回答不好,很可能就被吞吃掉。
“大人,这次信息绝对是最为准确的信息,塔夫伦大人对于上次的失误非常的抱歉。为了弥补,塔夫伦大人已经派出了所有的力量尽量拖延,绝对不会有问题!塔夫伦大人还调动了北方军团中第一、第三和第四三个中队前来支援,以确保万无一失。”虽然脸色在格尔的威压下有些苍白,但信使的语气依旧坚定。
格尔微微颔首,没有再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之前的格尔正处于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内部有几个有外来势力支持的亲戚争夺权位,外有大兵压境,如果按事实把一切情报提供给格尔,难说格尔不会在压力重重下干脆投靠了卡特伯爵那一方,而卡特伯爵想必也会很欢迎他,毕竟他是正统的科尔本森男爵继承人,掌握住了他,就算王室也没有借口进行插手,远比那几个想分一杯羹的亲戚靠谱些。
特别是在塔夫伦动用全部的情报力量终于知道那些人争夺科尔本森领的目的后,他就更不能放手了。可当时情况难说明朗,塔夫伦不敢过于过于妄动,怕对王子在北方的布局造成巨大的损失。为此塔夫伦在给格尔的情报中选择了更改了卡特伯爵的私兵到达日期的方式,至于北方军团第七中队的事更是提都没提,就是担心给格尔的压力过大。只要格尔不立即投靠卡特伯爵,塔夫伦就有充足的时间看局势的发展再做决定。
现在格尔的内患已经消除,可以专心一志的应付外敌,可以说局势已经明朗,塔夫伦果断的利用王子赋予他的权限调动了三个中队来支援,即向格尔卖了好,又能增强他的信心。
当然,如果格尔在援军赶到之前没能挡住的话,塔夫伦也能用解救格尔或者为格尔复仇的名义直接用那三个中队的力量反攻冬暮堡。
现在双方都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双方正处于合作时期,彼此都相互需要,这种事情在当下有个借口能说过去就行了,至于以后会不会再追究,那就要看事态发展了。
“我要的人到了没有?”格尔转到另外一个话题。
“那位大人在今天下午就回到达冬暮堡,并且您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
格尔把小米勒叫到身边吩咐了下,不一会小米勒就把格尔需要的纸张和笔拿了过来。
摊开纸张,格尔在上面写了一会,然后仔细的查看,觉得满意后折好交给小米勒。小米勒小心的将纸张封入一个信封并在信封口上加盖印章后,再将信交给信使。
“把这个给塔夫伦,顺便给他带一句话,想要的话就立刻过来,过期不候,明白了吗?”格尔身体向后舒展,靠在高背椅上,翘起一直腿,神情淡漠的看着信使。
“是,我明白了。”
“好,你下去吧,抓紧时间。”格尔对着边上的小米勒使了个眼色,小米勒会意的拿出一个布袋交给了信使,里面是几个银瑟夫林。
“谢谢大人的慷慨。”信使行了个礼,跟着小米勒离开了会客室。
现在只是开始,卡特伯爵和塔夫伦不过是旧贵族和王室两个势力的前头兵而已,现在的一切都只能算是试探阶段,这种对抗不是短时间内会结束的,十年,二十年……甚至可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整个科尔本森领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想要在其中获取利益谈何容易,加入其中随时可能被这个巨大的漩涡吞噬,而格尔必然将首当其冲。
但利益动人心,何况这是个可能主导国家命脉的利益,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势力被拉下水,是否能支撑到最后那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可是格尔可没有陪这些人继续玩下去的意思了。
格尔站起身,打开窗子,让有些耀眼的阳光住进了这个房间。
“是该跳出这个坑了。”
第四十章 到来
(谢谢雪格森的评价票,谢谢龙剑天下行的打赏)
冬暮堡,核心塔楼,一楼餐厅。
和往常一样,格尔坐在主位,左右两侧分别是索菲娅母女,然后依次向下是格尔父亲的其他妻妾以及她们的子女。
比起几天前洛夫伦他们在时少了许多人,不过现在的气氛反而更为热闹。
下首的孩子们都在边吃边小声聊着天,数位女仆在一边勤快的为主人们换着菜,脚步也是轻快了不少。
孩子们性子急,吃饭的速度项来很快,不过十多分钟,孩子们就开始陆续告辞,接着就是这些孩子的母亲,最后桌子上只剩下了格尔和索菲娅母女三人。
格尔发现在进餐时索菲娅的母亲塔丽雅夫人一直在对索菲娅打眼色,相应的索菲娅也不时让她的视线在格尔身上一瞟而过。
这几天因为冬暮堡内的局势安稳了下来,索菲娅也就搬离了格尔的卧房,再加上这几天格尔在整个领地里到处巡视处理事务,和她见面也少,见到了也多数都是在餐厅里,两人的交流很少。
喝完汤,格尔推开椅子站起身离开餐桌。
就在格尔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索菲娅的声音叫住了他。
“格尔哥哥。”
“格尔转过身,就看见索菲娅急慌慌的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还差点被椅子绊了一下。
“索菲娅,有什么事吗?”
索菲娅脸色微红,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才低声道:“哥哥,我今天可以去你那里睡吗?”
“塔丽雅夫人让你过来的?”格尔微微转头,就看见了塔丽雅夫人坐在餐桌边向这边投来的关切目光。
显然,这两天格尔和索菲娅的交流减少在塔丽雅夫人的心中造成了一定的忧虑,她很清楚她现在的地位是因为什么而来,相信那些曾经和她算是姐妹的人也同样清楚,不过她们的孩子年龄还太小,并不合适,所以才让塔丽雅夫人占的了先机。
而这两天的变化让塔丽雅夫人感觉到了危机,所以催促着索菲娅回到格尔身边,不给其他人机会。
对于塔丽雅夫人的想法,格尔一下子就明白了,上下打量了一下索菲娅。
黑色的披肩秀发,白色的连衣裙下凸显着已经颇有曲线的娇躯,显得小巧迷人,离得近了,一股淡淡的少女馨香钻入了格尔的鼻子,让他鼻子有些发痒的同时,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打开监控界面,可以发现有心跳加速、血流变快的症状,只能摇头哀叹这具身体还真是年轻气盛啊。
“恩。”索菲娅小心翼翼的回答,然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阿列克斯也很想您。”
格尔失笑,后面那句纯粹是假话,那只猴子能远离个格尔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不过格尔没去揭穿这话,而轻声低笑着回答:“可以,你等下自己上去就是了。”
“好……好的。”少女羞得连脖子都是绯红。
这是小米勒从外面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大人,您等的客人来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格尔点点头,转头对索菲娅说:“你先去吧。”
少女急忙点头,像一只小鹿一样的“逃跑”了。
格尔和小米勒向外走去,在沿着走道转弯时,瞟过的目光正好看见塔丽雅夫人在对索菲娅说些什么,而索菲娅的脑袋都快垂到了她那颇有规模的胸口了。
走道塔楼外,格尔就看见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马车在四个彪悍骑士的护卫下向着这边驶来。
马车停在塔楼门口,车门打开,一个发须洁白,衣着华丽尊贵的老者走了下来。
“欢迎来到冬暮堡,菲利普亲王殿下。”格尔上前行了一礼。
“你好,科尔本森男爵,对于此次的旅行我很期待。”老者面色和蔼的看着格尔,就像看着一个相熟的晚辈。
“我相信您不会失望的,请进,我们进去慢聊。”
沿着螺旋状的阶梯,格尔陪着菲利普亲王来到了六楼的会客室。
两人按主客位做好,亲王的护卫将一个小小的黄铜箱子放在桌子上,在小米勒送上两杯热茶后和他一起离开了会客室,守在了外面。
菲利普亲王毕竟年纪大了,虽然依靠搀扶走上了六楼,但呼吸还是有些急促,脸色有些发白,坐在椅子上就开始闭目养神。
格尔也不催促,捧起杯子轻轻的喝了一口,一股热流瞬间沿着喉咙直接窜入腹部,暖呼呼的舒服异常。
好一会,菲利普亲王才缓了过来,脸上的苍白也慢慢褪去。
“人不能不服老啊,想当年我也来过这,上上下下都很轻松,哪像现在啊……”菲利普亲王一脸的感慨。
“殿下以前来过冬暮堡?”
“是啊,让我想想,大概有四十多年了吧,那时候我就坐在这个同样的位置,你的位置上坐的是你的曾祖父,而安德烈就坐在我边上。那时的安德烈真是成熟的不像一个年轻人,可惜了,最后一脸还是没能见到,老朋友又少了一个……”
接下来,菲利普亲王将当年他和安德烈如何并肩作战,一起对抗蛮族,甚至突入北方荒野追击敌人的事迹一一说来。
格尔也不打断,同样津津有味的听着,还不时应和两声。
“……人一老,就容易啰嗦,不说了不说了,先把正事办了。”
菲利普亲王在身边一阵摸索,拿出了一根钥匙,把箱子上的锁打开,打开箱盖,从里面取出一个卷轴递给了格尔:“你和你祖父真像,真沉得住气,他没选错你。”
“过奖了。”格尔笑着接过卷轴,小心的展开,看了里面的内容,正是他所需要的王室对他继承爵位的承认书。
“你希望什么时候进行继承仪式?我随时可以做你的见证人。”菲利普亲王说道。
“这个并不着急。”格尔摇了摇头:“让我们先谈一桩交易,我有个货物想要卖给王室。”
“什么货物?”菲利普亲王眼中的精光一闪,脸上的暮气顿时消散无踪。
“冬暮堡。”
听到这三个字,菲利普亲王的脸上没有半点震惊,只有一丝讶异和欣赏。
“哦,这是个不错的货物,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价格?”菲利普亲王第一次正视起了这个年轻人,而不是之前靠的都是法耶力诺王子的推荐。
“这个价格可不便宜。”
“那正好,我们可以慢慢的谈……”
一老一少对视了一眼,一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
五月二十九日,晴。
碧空万里,天空像是被一张巨大的蓝色地毯铺满,上面又添上了一条蚕丝般的云幕,轻轻的缠住了那巨大的火球,使她原本炽烈的光芒化为了瑰丽的七彩光圈,随着云幕的起伏而荡漾着。
这本来是个外出的好天气,不过此时冬暮堡居民的心情就不怎么样了,就好像碰见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一样,都躲在自己的家里不敢外出。
让这些居民如此反常的原因就是城外突然出现的几百个战士。这些战士出现的时候就整齐划一的在外面摆开阵势,整齐异常,接着明晃晃的战甲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一块巨大的光壁,照的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们眼睛为之一炫,都被那闪烁的光芒灼痛了眼睛,一时之间丧失了视力,难以视物。
还好今天一早在格尔的命令下,吊桥就被收了起来并禁止放下,虽然引起了许多抱怨,倒也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如果不是吊桥收了起来,搞不好对方一个冲锋就进冬暮堡了。
得到消息的格尔在第一时间就上了城墙,不过这时候城外的那些战士已经安营扎寨了,并没什么准备开打的动作。
“第七中队,北方军团中最精锐的中队之一,一直是军团的核心突击力量,前面只是示威而已”跟在格尔边上的塔夫伦拿出一架长筒望远镜观察了一会战士的营地,对格尔耸了耸肩。塔夫伦是昨晚赶到的,代表着法耶力诺王子介入了格尔和菲利普亲王之间的谈判。
由于昨晚在谈判桌上激烈交锋,年迈的菲利普亲王有些受不了,依旧在休息没发起来,来的只有格尔和塔夫伦。
“你说的第一、第三、第四这三个中队比起第七中队怎么样?”格尔对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并不了解,不过也能看出这些战士在扎营时井井有条,显示了良好的纪律性,而纪律性从来就是衡量一个军队战斗力高低的主要指标之一。
“一对一肯定不行,三个打一个那绝对没问题,不过这次估计打不起来了。”
“怎么说?”
“没有任何军令就随意攻击一个领主贵族,就算是北方军团的团长斯亚威达都不敢这么干。不得不说你那晚干的非常漂亮,估计他们在得到洛夫伦他们一个都没跑出来这件事后也很郁闷,本来可以借口维护爵位传承秩序的借口插手的,现在嘛……呵呵……”
“估计卡特伯爵那边可不会那么容易放手。”
“等他们到那也是两天后的事了,到时候也没必要担心了。”
“那走吧,有些条款还需要讨论下。”既然没什么事,格尔也就转身离开,留下伊索尔德和布里安看着就行了。
第四十一章 生日1
拂晓的光芒洒在艾琳湖上,平静而又不带一点波澜的湖面像是并列着无数面镜子一样闪烁着璀璨的光辉。这些光辉也发射到了湖边的军队的甲胃上,大地仿佛一下子从黑暗的支配中挣脱了出来,变得亮晃晃的。
五月三十一日,这一天是冬暮堡新任领主、科尔本森男爵、格里兹曼·沃尔夫冈·科尔本森的生日,按照传统领主会组织居民们庆祝一番,如果领主够慷慨仁慈的话,还能让居民们来个彻夜饮酒狂欢之类的助兴节目。可是,城外这支突如其来的军队打乱了一切,居民们显然没什么心情在这个时候举行什么庆典,虽然这支军队来到城外两天并没有什么意图攻击的举动,但他们本身的存在就是不安的源泉。
格尔倒还真没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生日,这还是索菲娅特地吩咐小米勒将晚餐弄盛丰点时才暴露了,对此格尔是无所谓的态度,但他的亲戚们挺感兴趣,都商量着怎么弄一个不错的生日晚会。
当然这完全取决于城外的那支军队合不合作了,不过这个担忧在塔夫伦说今天事情就能解决而获得了格尔的赞同后,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就在城堡的主人家庭在盘算着外面的军队什么时候能滚得远远的时候,外面军队的主帅也在考虑是否应该撤离了。
埃格伯特是一个有着赤铜色肌肤的高大男子,肌肉像是一块块卵石一样被束缚在皮肤下,头发胡须眉毛都黑的油光发亮,侧面看写着强壮正面看写着彪悍,他在整个北方军团中就是力量的代名词。
作为第七中队队长的他是副军团长兼第二师团长的兰斯多恩男爵的亲信,对于这次兰斯多恩男爵计划的军事行动原本他是充满信心的。
计划的前半阶段都实施的很顺利,可当踏进科尔本森领向着冬暮堡前进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个噩耗——原本在冬暮堡中的接应人都死绝了,一个都没能跑出来!
这一下子埃格伯特就抓瞎了,这不仅导致他们几乎不可能攻下冬暮堡——冬暮堡的城防在北方可是有名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和第七中队介入冬暮堡的理由和大义都没有了。本来他们是以队伍进行拉练训练时接到科尔本森家的贵族求救为名来介入此次爵位继承事件,可现在那些原定求救的人都化成骨头了,这种情况下原本的救援行动就变成了入侵行动了,虽然对于第七中队来说做的事还是一模一样,没有区别,可是这个名义一变那日后的收尾就成为了大问题。
无故侵略受封贵族的领地那是最高等级的重罪,别说第七中队上下,就连埃格伯特背后的兰斯多恩男爵也顶不住,到时候会有无数的贵族跳出咬上一口,那时候不管兰斯多恩男爵有没有事,作为实际军队指挥者的埃格伯特是上定绞刑架了。
那么退回去?埃格伯特想了想,还是算了。据他所知这次行动牵连的势力众多,包括了很多实权贵族,已经投入了众多资源,这也不是兰斯多恩男爵能承受的起的。如果他这样什么都没做就退回去,兰斯多恩男爵能直接剥了他的皮。
其实埃格伯特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趁其不备直接杀入冬暮堡,把里面的上上下下杀个精光,然后就推说科尔本森家里发生内乱,全死光了,推个一二三四五,就说不知道也就过去了。
可惜这个主意在他看到冬暮堡时就破灭了,对方明显做好了充足的防备,连护城河上的城门都没放下来。
左右为难的埃格伯特只能在艾琳湖畔先扎下营地,等待应该跟他们同时到达的寒鸦之手的到来。埃格伯特知道这次指挥寒鸦之手的是卡特伯爵的长子桑迪福,到时候他把指挥权交给伯爵长子就行了,他的责任也就没有了,责任自然由个子更高的来顶,反正卡特伯爵才是这一计划的第一实施人,推给他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问题就是这个该死的寒鸦之手为什么还没有来?都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两天了?会不会他们得到消息直接转身走了,然后用自己来做替罪羊?
想到这里,埃格伯特也有了立刻拔脚就走的想法,但最终权衡下还是只能继续待在这里,多派点斥候出去,等待着那些友军的到来。
不过还算好,埃格伯特心焦的等待终于换回了一个不错的结果——寒鸦之手踏着午后的阳光出现在了冬暮堡之前。
当寒鸦之手到达的时候,格尔、塔夫伦和菲利普亲王都在城楼上,看着这两股军队合二为一。
“恩,没错,是桑迪福,我看到他了。”
塔夫伦收起手上的单筒望远镜,对着边上的两人点了点头。
“那一切都就绪了,塔夫伦,你那的准备呢?”格尔问道。
“您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证三天的时间。”塔夫伦很郑重的回答。
“足够了。”格尔转头面向亲王:“接下来就要靠您了。”
“没问题,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能做这些了,接下来的还需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撑着。”亲王笑呵呵的回复,这次冬暮堡一行获得了比原本预期还要好的收获,这一点让他的心情特别的愉悦。当然,还就差一个完美的收尾了,这一点上亲王对格尔还是有很强的信心的。
……
桑迪福·加尔罗是一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的英武青年,作为卡特伯爵的长子,却因为母亲身份较低,所以他想要继承加尔罗家的家产和爵位的可能性不太高。
在过去贵族家分不到财产的子弟还有着依靠着自身才能去成为教会骑士或者教士的这条路可以走,但在教会已经灭亡了数十年的今天,特别还是和王室不怎么对方的贵族家庭一员,桑迪福想要出人头地而不是和那些只能依靠家族年金过活几代后变成仆人的亲戚一样的话,只能依靠着为了加尔罗家族做出卓越的贡献来提高自身在家族中的地位,获得更好的待遇。
过去桑迪福做的一向都很好,作为寒鸦之手的指挥官他一直是卡特伯爵对外最有力的拳头,这也是这次计划卡特伯爵可以放心交给他让他全权指挥的原因,但这次他感觉有些不妙。
接二连三的出乎计划之外情况的发生,导致现在的冬暮堡形式完全变成了一团迷雾,而在钢铁兄弟会那些老鼠的阻挠下,他也没办法按原时间赶到冬暮堡,错过了最好的翻盘机会。
但桑迪福知道,现在他没有后退的余地,失败的代价是他无法承受的。不过和埃格伯特不一样,作为贵族子弟,还有着一个强有力的家族,桑迪福明白只要能把这事给办成了,不管出什么问题,卡特伯爵都能帮他进行周旋。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在真相上盖上一层或数层华丽的遮羞布从来都是贵族阶级所擅长的事情。
所以在和第七中队汇合并且分析了下最新的情报后,桑迪福马上做出了决定。
“出击!”
桑迪福并没有直接展开攻击,而是让埃格伯特进行攻击前的准备,至于他自己则带着几名亲卫骑士离开了营地,策马向着冬暮堡而去,有件事他必须做在前面,给卡特伯爵制造插手的空间。
在距离护城河有五十多米的距离停了下来,这里是很安全的地方,就算有远程武器攻击,凭借骑士阶的身手,桑迪福和他的亲卫都有把握避开可能的袭击。
“我是卡特·加尔罗伯爵的长子桑迪福,代表约伯那郡最高贵族议会向格里兹曼·沃尔夫冈·科尔本森下达命令,所有未被贵族议会承认的爵位继承均为非法,约伯那郡都不会予以承认。并且任何意图迫害贵族的行为都将被视为犯罪,作为所有约伯那郡世袭贵族的宗主,卡特伯爵命令你即刻前往莫拉市最高议会所在进行答辩,否则你将被视为有罪,剥夺你的贵族身份……”
接过身边骑士递过来的铜皮喇叭,桑迪福对着冬暮堡把上述的话喊了三遍。冬暮堡里对他的喊话没有半点反应,桑迪福本来也就没指望依靠这个让格尔乖乖束手就擒。喊了这一通话就算是为了之后的战斗做了备注,为了保护被格尔迫害的贵族人身安全才发动了战争,最后一扯皮这事也就变成了一笔糊涂账。
当然这事只有挂着伯爵长子头衔的桑迪福能做,换做埃格伯特做了,他就该选择哪种死法的痛苦比较少了。
“回去,准备开始攻击。”把铜皮喇叭交给边上的骑士,桑迪福就准备回马返回营地开始强攻了。
“大人,您看,有动静。”
桑迪福顺着身边骑士所指的方向看去,远处一片尘烟弥漫,经验丰富的他一看就知道是军队行动时的样子。接过单筒望远镜,桑迪福仔细的观察了片刻,立刻从装备旗帜上认出了军队的身份,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北方军团的第一第三第四三个中队!?”
这时,冬暮堡的城门出乎意料的也放了下来,在午后烈日的照射下,被镀的金光闪闪的数骑缓慢的走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生日2
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折射到骑士的铠甲上,光芒四射,令人难以睁眼直视。
桑迪福眯着眼,适应了一会,最先看清了被亲王身边骑士所举着的旗帜。
旗杆超过两米半,旗帜被举在空中迎风飘扬着,可以看见鲜红底色的旗帜上纹着一只展翅欲飞的游隼,游隼的头上还带着一顶金色的皇冠。
见到这个旗帜,桑迪福就知道这次计划可能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是只有王室成员才能使用的徽旗,毫无疑问,这队出城的人马中有王室的成员,而且看起来地位不低。
菲利普亲王策马走在最前方,格尔稍微落后半个身位,再后面就是亲王的护卫骑士以及还在格尔身边的三个钢铁兄弟会骑士。
在菲利普亲王的带领下,队伍的速度控制的刚刚好,在支援而来的三个中队到达冬暮堡边上的时候,菲利普亲王的马正好踏上了护城河对岸的土地。
埃格伯特这时也感觉不对带着人赶了上来,这样就形成桑迪福和菲利普亲王两队人隔着数十米遥遥相望,而两边的军队则在他们背后各自摆开了阵势。
“我是菲利普·尼克劳斯·冯·弗雷德里希,这里是科纳塔斯王室的直属领土,你擅自带兵进入王室的直属领土,是想谋反吗?还是你的父亲想当国王?”过了护城河后,菲利普亲王和格尔他们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前进。
今天亲王特地穿了一身王室外出的正装,配上代表王室的徽章以及身边的徽旗,顿时显得威风凛凛,加上其中气十足的喝骂声,完全忽视了他是一个已经接近暮年的老人。
“菲利普亲王?!”
亲王的喝骂让桑迪福的眼神一阵闪烁。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亲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特别还是菲利普亲王这样在王室中具有很大分量的成员,这可比随便来一个王室成员的情况要来的严重的多。
背后的军队传来了隐约的骚动声,桑迪福知道那是第七中队已经看见了菲利普亲王的徽旗,他们可不是加尔罗家族的私兵,作为北方军团的军人,他们都对王室抱有着相当的敬畏心理。
“日安,亲王阁下,我想这是一个误会。我来此地是为了代表我的父亲维护下属贵族的人生安全,并公正的监督科尔本森男爵传承仪式。恕我冒昧的问下,就我所知这里历来就是科尔本森家族的领地,何时成为了王室的直属领土?”
桑迪福的大脑不停的高速运转想要找到解开面前这个困境的方法,同时也对菲利普亲王进行试探。
菲利普没有理会桑迪福的试探,直接把目光转向了从后面上来的埃格伯特,严厉的喝问道:“你是谁?在北方军团中什么位置?为什么会在这里?”
“启禀殿下,我是第七中队队长埃格伯特。在行军训练时收到了几位贵族大人的求救,所以赶来支援,具体情况……”埃格伯特看了看一边的桑迪福,微微犹豫后一咬牙就下了决定,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先摘出去,不能沿着自己这条线挖到自己的靠山兰斯多恩男爵身上。“……具体情况我现在还不清楚,接下来如何行动请殿下吩咐。”
菲利普亲王盯着埃格伯特看了一会,看的这个壮汉的背后都冒出了冷汗,这才点了点头,声音也柔和了一点:“你带你的人走吧。”
“是,大人!”
看着如逢大赦的埃格伯特急急忙忙的往队伍那边赶,菲利普亲王再次把目光转会了桑迪福:“1732年5月30日,我正式代表王室见证了格里兹曼·沃尔夫冈·科尔本森继承为科尔本森男爵的仪式,我证实一切的程序都为合理有效并予以背书,并且代表王室同意了科尔本森男爵将科尔本森领赠送给王室的要求,从5月31日起原科尔本森领正式归于王室直属领地……”
“赠送给……王室!!!”
菲利普亲王的话宛如一道闪电劈中了桑迪福。
王室参与爵位传承认证这是他所能预想到的,这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案,以王权和地方贵族权之间慢慢扯皮就是了,你承认你的,我这边照样不承认。可一旦科尔本森领变成了王室直属领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虽然卡特伯爵这边同样可以以不承认格尔的继承权合法为由拒绝承认科尔本森领归属于王室,但是王室依旧可以依靠格尔签署的领地赠送证明理直气壮的派兵进驻,卡特伯爵最多串联起贵族来打打嘴仗而已,根本无力阻止。
而一旦让王室在约伯那郡获得了一个稳固的据点并且进驻兵力,那么王室对于北方军团的掌控将大大增加,而相应的以卡特伯爵为首的本地贵族对于北方军团的影响力就会大为降低,进而影响到卡特伯爵对于约伯那郡的掌控权,更重要的连锁反应就是王室可以用科尔本森领为跳板,在原本王室掌控力最为薄弱的北方扩张影响力,那对所有实际上处于半独立状态的北方贵族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灾难。
进入工业革命后,整体国力的提升使得王室对于国家的掌控能力大为增加,不再是以往那种王室等于国内最大贵族,只能掌控住直属领地的尴尬,但王室掌控力的提高就意味着需要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力,这就触及了传统封地贵族的最重要的蛋糕,这就是现在王室和贵族之间的最大矛盾所在。
北方历来就是传统贵族对抗王室的基本盘之一,像是被厚厚的蛋壳包围着,王室一直苦无应对的办法。但现在,科尔本森领就是砸开这个蛋壳的重锤。
作为传统贵族一员的桑迪福天天听他父亲卡特伯爵和他人商量如何对抗王室,对北方贵族和王室之间的关系非常了解,所以下一子就推导出了后果,想到这里他不禁冷汗直流,这完全就是颠覆他们这样贵族命脉的一击,而卡特伯爵无疑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这还只是政治上的问题,还有那个庞大到可怕的金矿,一旦被王室控制住,那又将在对双方的博弈中加上一块重重的砝码。
可问题桑迪福怎么也不敢相信格尔会将领土赠送给王室。要知道对于一个封地贵族来说土地就是延续他们家族命脉的根本,没了土地,就没有了家族,没有了权利,那这个贵族就什么都不是了,否则以安德烈男爵和菲利普亲王的那种生死交情,怎么会到最后也没开过这个口子?
当然他不会理解格尔的灵魂可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对这方面的看法完全不一样,格尔认为只要他存在科尔本森家就存在,两者是一体的,至于土地只是一种价值物,当守住的代价远远超过其承受范围时,他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掉。
“格尔,看来这位骑士还不相信,你把证明拿给他看看吧。”
就在桑迪福还在神思不属的时候,菲利普亲王再次开口了。然后他就看见那个在他眼里是引起这一切的元凶,现在的科尔本森男爵策马离开了队伍,右手持缰左手拿着一些文书缓缓向着自己而来。
这个只能算是少年的新任男爵桑迪福了解很多关于他的事,知道他的弓术特别好,还射杀过一个骑士级高手,而且看冬暮堡的事变就知道他的玩弄权术的手法也必然有一手。
看着格尔策马来到两队人的中间就不再前进,仿佛是在等他过去,桑迪福没有犹豫,示意身边的骑士不用跟上来,自己一个人策马迎上,他对自己的身手有绝对的信心。
来到格尔面前,桑迪福能很清晰的看清楚这个少年的面容。神情显得有些淡漠,有些狭长的眼眶中是一对平静的近乎冷酷的眸子,一看到他的紫色眼眸,桑迪福就想到了那些流浪在荒原上的野狼,残忍没有丝毫怜悯。
接过文书,桑迪福看了一下,和亲王说的没有二样,确实是关于领地赠送的条约和证明格尔继承爵位有效的文件。所有的谋划都成了泡影,一股怒气顿时升起,桑迪福就想把这些文书毁了,但他并没有这么做,签署条约的当事两个人就在面前,就算毁了也能时时刻刻再弄出一份来,这只是无用功,徒惹他人耻笑。
那干脆杀了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桑迪福又将目光转向格尔的脖子,但看了看不远处的菲利普亲王,他知道这并不是好的时机,只能恶狠狠的用语言对格尔发泄无处可散的怒气:“别得意,这事还没结束!”
“是嘛?我觉得已经结束了。”
格尔嘴角勾出了一道弧线,右手一动,一声清脆的风吟声响起,腰间的直刀已经出鞘,一道弧光寒如弯月,划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一闪即逝。
桑迪福在感觉到突然爆发的杀气时就知道不对,但格尔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反应能力范围,当他下意识的将剑拔出半截的时候,脖子已是一凉,力气瞬间消失,再也握不住剑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先是一道浅浅的细痕,接着一滴血珠渗出,下一瞬间,细痕扩大为裂缝,鲜血泉涌而出。
“谢谢你,这是个不错的生日礼物。”格尔伸手握住桑迪福的头发,轻轻一踢马腹,战马顺从的连续后退几步,离开了那具无头的尸体。
场中一片寂静,除了知情的菲利普亲王,其余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弄得愣住了。
格尔用力一拉马缰,战马前肢腾空人立而起,将高举桑迪福脑袋的格尔抬起到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高度。。
“加尔罗家擅自出兵王室领地,意图谋反,罪当不赦。现首恶已除,从者投降免罪!”
第四十三章 生日3
(感谢物的语的打赏和评价票,也感谢teny的打赏,很高兴见到又一个老书友回来)
妄图用一句话让这些一直吃加尔罗家的、用加尔罗家的,甚至可能婚丧嫁娶都在加尔罗家办的私兵们投降,格尔可没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唏律律!
在发出了宣布加尔罗家为叛逆的宣言之后,格尔直接一拉缰绳,战马原地转了个圈就向自己的阵地跑去。
就在格尔转身就跑的时候,桑迪福的那三个亲卫骑士已经驱马冲了过来,从他们那布满血丝的通红双眼就能知道一旦格尔落在他们手里会发生什么事。
而再后面的寒鸦之手也骚动了起来,组成攻击型军阵开始向前推进。
因为启动先后的原因,格尔和这三个化身复仇之魂的骑士之间的距离开始明显的缩小,按现在的速度估计在他跑回阵地前就会被追上。
对此,格尔所做出的应对很简单——桑迪福那死不瞑目的脑袋被格尔随意的向后方扔了出去。
和格尔所想的一样,眼见所追随的主人的脑袋飞了过来,三个骑士都下意识的微微缓了下速度,就算接不住桑迪福的脑袋,但也不能踩到碰着。
这一点对于格尔就够了,他的战马在加速,而三个骑士要减速后再加速,这种一加一减的情况已经足够格尔率先跑回阵地,而那三个骑士起码还有二十多米才能过来。
格尔冲回阵地后没有减速,而是在伊尔索德的战马身边绕过并顺手拿起了临时放在他那的金属弓和箭矢。
当那三个复仇骑士进入到十米内的最后冲锋距离时,他们发现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正驱马绕了一个小圈后变成正面面对他们的格尔。
看着那向自己冲过来的骑士,格尔感觉就像是和在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弓箭手幻境中的情况重叠了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战马停下,格尔就坐在马背上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矢,搭在了金属弓上。吱的一声,弓弦已经被绷紧,黑色的金属尖头在烈日的照耀下幻化出淡淡的七彩光圈。
嗤!
第一个骑士的头部猛的向后一甩,格尔在射击模型的帮助下准确的命中了骑士的眼眶,箭矢直接穿透了他的大脑,应声掉下了马背并由于脚挂在马镫上被拖行了许久。
为了躲避被射中的同伴,剩下的骑士不约而同的绕了个弧度,这又给了格尔一次射箭的机会。
格尔深吸一口气,再次张弓。
嗖嗖!
两声弓弦的轻响连续出现,两支箭矢在格尔如同艺术般的动作下几乎同一时间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
噗嗤!噗嗤!
两支箭矢分别准确命中了目标,并使他们也掉下了马背。
由于力量分散导致箭矢的杀伤力不足,这两个寒鸦之手骑士只是伤而不死,摔在地上晕晕乎乎的,但此时护卫菲利普亲王的亲卫骑士已经策马冲上,轻松的砍飞了这两个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敌人的头颅。
此时,格尔这边的军队也支援了过来,已经超过了格尔和菲利普亲王这行人,和寒鸦之手正在迅速接近,战斗一触即发。
“埃格伯特,你还在等什么!”
这带着严厉语气的喊声来自于是菲利普亲王,他借着铜皮喇叭顺利的将声音越过寒鸦之手的队伍,传到了在一边正不知如何是好的第七中队所在。
帮没有关系的贵族私兵还是帮支付他们薪水的王室,这对于普通的第七中队士兵来说做出什么选择根本不用考虑,但这对于埃格伯特就是个大问题了。
帮寒鸦军团,攻击王室亲王,那就是叛国罪,他的士兵哪个肯干啊,就算是他的亲信也不敢跟着他做这个选择。如果他真选择了帮寒鸦军团,那也不用等以后了,搞不好等下就有士兵在他背后射黑箭桶黑刀子,让他不能拖着大家一起死。
那帮王室亲王攻击寒鸦军团?这个第七中队上下都满意了,在亲王那边也有功劳,而且还能算是现今已经变得难能可贵的军功,但唯一倒霉的就是埃格伯特他自己。事情结束后,他的上级还有卡特伯爵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他?动不了别人,动他这个小小的军头撒个气并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两不相帮当墙头草,那是最差的选择,完全讨不到好,根本不在埃格伯特考虑之内。更重要的是对面有三个中队的兵力,就算第七中队和寒鸦之手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更别说就一个寒鸦之手和对方战斗的结果了。
埃格伯特悲愤的抬头望着天空,只觉得今天的一切完全是命运女神在捉弄他,从早到现在心情已经上下起伏了数次,最后还把他放到了如此尴尬的境地,无论做出什么选择,他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区别就是早晚而已。
但这样的动作除了让眼睛由于阳光的刺激而不停流泪,根本无助于改善现在他所面临的的情况。
在肉眼和太阳的较量中失败后,这个强壮的军人已经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已经不能再拖了,手下的军人们都在看着他,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诡异。
“妈的,拼了!”
埃格伯特一咬牙,下达了命令。
“目标寒鸦之手,攻击!”
“开始列阵!”
“重甲步兵上前,快快!”
“弩手准备!”
……
等到埃格伯特一下命令,等待已久的下属们立刻开始组织攻击的准备,整个第七中队立刻变成了一台精密到恐怖的战争机器,这只强悍部队的实力就展现了出来。所有的士兵都不需要士官们具体指挥就能自觉而又准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并履行自己的职责,只是半分钟不到,精准到每个站位的攻击阵型就已经重组完毕,开始向着寒鸦之手进军。
在之前菲利普亲王喊话的时候,寒鸦之手的行进速度就已经一下子慢了下来,后方的阵型也开始微微调整,做起了防备。
要知道之前寒鸦之手和第七中队是在一起的,现在寒鸦之手已经向前进军了,而第七中队还停留在原地,那么就变成了第七中队位于寒鸦之手的后方,一旦第七中队反戈攻击寒鸦之手,配合他们北方军团的同胞在正面攻击寒鸦之手,这就是前后夹攻的局面,原本就处于弱势的寒鸦之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第七中队已经明显摆出了攻击寒鸦之手的姿态,寒鸦之手的队伍后方顿时就产生了混乱并马上蔓延到了整个队伍。他们是加尔罗家的私兵,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在了解现在所处的状况后还会义无反顾的战斗到死,特别现在四个北方军团中队的包围给他们刚刚由于愤怒而显得发热的脑袋浇下了一盆冷水。
在这样下一刻就是全军覆没的状况下,再加上领头的桑迪福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所有士兵都看到了前面被格尔高高举起的脑袋,就算是再强的军心也难免产生动摇。
寒鸦之手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就地组成了防御阵型。虽然他们转换阵型的速度很快,表现出了高人一等的训练水准,但在埃格伯特这样经验丰富的军官眼中,已经看到了蕴含在其中的混乱——军心已经乱了。
四个北方军团的中队也没有着急展开进攻,而是在各个军官的指挥下,相互配合着围住了寒鸦之手,并不断的压缩着战场空间,给寒鸦之手施加更大的压力。
“大局已定了。格尔,接下来看你的了,这次你只能以为安德烈复仇的名义展开行动,我也只能事后帮你收尾,但实际上能给你的支援已经不多了。”菲利普亲王见战局已经不可能出现反复,也就不再关注战场的动态,转头看着身边和已经逝去的老友当年如出一辙的小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寒鸦之手今天必然全军覆没,就靠这些已经足够了。”
格尔单手高举直刀,光滑的刀刃在烈阳的照射下四散着炫目的光华。冬暮堡中的骑士营全体出动,一涌而出,在格尔的身后列好了队形,再加上从北方军团三个中队里抽调出来的骑兵和战马,在格尔背后形成了一个接近百人的纯骑兵队伍,并且基本一人双马。
“殿下,冬暮堡就交给您了。全体出发!”
格尔一踢马腹,战马如离铉之箭一样冲了出去,身后的骑手们紧随而上,扬起滚滚尘烟。
格尔这边的动静显然引起了被包围的寒鸦之手的误会,以为对方将要发起总攻,混乱迅速蔓延到整个队伍,军官也开始弹压不住下面的士兵。
在带着队伍奔过北方军团和寒鸦之手对峙的战场边缘的时候,格尔看到寒鸦之手的军阵中有个看来地位甚高的军官骑在马上不断地在呵斥着什么,隔着那么远,加上如雷的马蹄声,格尔倒也听不清楚。不过下一刻,只见如飞蝗般的箭矢从四个中队的军阵中,像雨点般将这个军官和附近的士兵全部埋葬。
“真是一场不错的生日宴会。”
格尔不再看那个已成定局的战场,目光直指前方。
“下一个目标,莫拉市。”
第四十四章 纳西1
(二更,求三江票,既然有书友说了,那么今天就三更吧,不过我是龟速,可能12点前出不来,反正凌晨可能上传。)
就凭卡特伯爵毒杀了安德烈男爵,格尔和他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死仇了,再加上前段时间的一系列冲突,而且当初被布利德袭击以及可能有问题的坠马事故这两件事格尔也估计和卡特伯爵脱不开关系,所以一开始格尔就没有打算把压力推给王室,躲在王室羽翼下苟延残喘的想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手连根拔起。
这也是格尔现在的目标。
现在随着卡特伯爵最精锐的力量——寒鸦之手的覆灭,正是整个加尔罗家族最为虚弱的时候,也正是把整个加尔罗家族碾成粉末的好时机,错过这个时间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贵族间的私仇就行了。只要卡特伯爵死了并且加尔罗家族成为历史,那么卡特伯爵就是没有价值的东西,而且是最没价值的死人,就算有贵族会帮他啷啷两句,但也不会出什么死力,更何况格尔后面还站着王室这个庞然大物。卡特伯爵的存在本来就是阻挡王室力量进入约伯那郡的最大绊脚石,现在有人能为他们踢掉这个石头,他们也是乐见其成。
……
莫拉市,城郊东北区。
加尔罗庄园。
路边的碧绿草地上,一个由数栋三四层高度的小楼所构成的庄园核心区就坐落在围墙包围的中心处。
庄园的草地上分布着很多的花丛,其中主要以纳西花为主。现在正是纳西花盛开的季节,粉白色的花朵在园中团团簇簇的,使整个庄园就像是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雾境之中。此时夕阳西下,倾泻的橘红色阳光笼罩了整个庄园,仿佛庄园化为了一个湖,烫金色的湖水在其间慢慢流淌。
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入庄园,一些正在庄园中玩耍的孩子和一旁的女仆都迎了上去,卡特伯爵也满脸和蔼笑容的走下了马车,和孩子们进行了些交谈,边走边谈,在人群的簇拥中进入小楼,一时间庄园内充满了祥和的气息。
纳西花的味道是香香甜甜的,用游吟诗人的话来说就是在情人的拥抱中幸福的入睡,这个香味不但弥漫了整个庄园内部,还将庄园外的很大一片区域都覆盖了进去,比如离庄园围墙有些距离并覆盖着墨绿的小土丘。
就在这个小土丘边缘,格尔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眼睛不小心撞在单筒望远镜的后侧,有些生痛。
收回望眼镜,格尔揉了揉鼻子,他倒不知道自己还对这种花香有些过敏,虽然有些麻烦,但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再过一个夜晚,他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退回后面的小树林里,里面到处是席地而坐的战士,这些跟着他连续赶了快三天路的战士此刻大多数都有些疲惫,但只要给予他们一点休息的时间,他们立刻就能恢复成能打架会杀人的好小伙子。
就是战马方面的有些问题。虽然每人都有两匹战马可以轮换,但对于战马的损耗有些大,现在只剩下了出发前数量一半多点的战马,而且大多疲惫不堪,到了后面的进攻时间,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必须转职为步兵。
不过这也不算问题,在塔夫伦动用了钢铁兄弟会在北方的全部力量进行了不计得失的消息封锁行动,很成功的在这段时间内使得卡特伯爵无法得知寒鸦之手的覆灭消息,从而让他还没来得及产生警惕心,这从他今天回到庄园而没有躲在防守严密的城市里就能看出来。
卡特伯爵的到来也拉开了攻击即将展开的序幕。
格尔并不准备拖到深夜里开始攻击,虽然那样更有利于削弱庄园中的防御力量,但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格尔可不想出什么意外,在这个时间节点中是庄园里加尔罗家族中主要人物最集中的时候,只要把他们全部杀光,就算外面留下了些族人也无关大局。
没有相应力量却拥有令人眼红的财物,相信不需要王室打招呼,就会有很多窥视加尔罗家族财富的贵族愿意把手尾处理干净,这方面的专业技能贵族一向很擅长。
“伊尔索德,让他们做好进攻的准备。”
“那么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理?”
伊尔索德指的是那几个被堵住嘴绑起来扔在一边的倒霉蛋,都是些误入这个树林的路人。
格尔看了看这些不断用“呜呜呜”的声音进行不知道是求饶还是咒骂的人,很随意的吩咐伊尔索德:“这次行动完成后就放了吧,那时候也不影响大局了。”
无谓的杀戮并不是格尔所需要的,到了卡特伯爵被灭门的消息被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这些路人作证根本影响不到格尔,所以事后放了也无所谓。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格尔也了解伊索尔德是一个挺有骑士精神的人,如果他下令强制要求杀掉这些无辜的路人,伊索尔德最终会听命,但难免会和格尔之间产生隔阂,这可不是把伊索尔德视为一个不错手下的格尔现在愿意看到的。
格尔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这些离得不远的人听到了,顿时其中的一大部分都松弛了下来,剩下的反抗意识也小了很多。
“好了,去准备吧,三十分钟后开始进攻。”
“是,大人。”
见伊索尔德开始去忙碌了,格尔随便找了一棵树靠着坐下,取出干粮吃了一些,大概6、7分饱后就停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但格尔没有注意到那些被绑起来的人中间有个皮肤白皙的清秀少女正在偷偷的看着他。
伊芙琳·克鲁克森小姐在莫拉市的贵族圈中一直是一个另类。
不爱交际不爱打扮,喜欢看各种关于骑士传说的书籍和听游吟诗人的那些史诗性故事,因为过于沉迷于个人幻想世界,所以导致她性格古怪,在贵族圈中一直属于被排斥的那一个,如果不是她的父亲是约伯那郡贵族议会的副议长,估计她的境遇会更差。
伊芙琳对这种情况也报以无所谓的态度,反正她也不喜欢和那些没有共同语言的小姐少爷们凑在一起,经常独自装作平民外出游玩,莫拉市中心的第三大道喷泉广场就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那里是游吟诗人在北方的最大聚集区域,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游吟诗人到来,给莫拉市带来了无数的传奇故事和诗篇,每一天都能给这个另类的贵族小姐一个新的体验。
今天伊芙琳就是因为在喷泉广场听到一个外来的诗人说城外的加尔罗庄园的纳西花都盛开了,特地赶在落日前这个欣赏纳西花最美的时段过来,结果不幸的遇见了格尔这群人,直接被抓了起来。
当伊芙琳看到父亲派出的一直在她身边不远处保护她的保镖也被抓住,还因为反抗被狠揍了一顿,顿时心就凉了。什么虐待啊、毒打啊、强奸啊然后再分尸啦等一系列她所偷看的禁忌小说中的片段都一下子冲入了她的脑袋,吓的她魂不守舍的,身体的排泄器官都差点失了灵。
直到格尔进入她的视线,并在谈论如何处置俘虏时最后拍板决定放了俘虏,这才让伊芙琳小姐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伊芙琳才有精神去打量这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却成为了这一群彪悍战士首领的少年。
不算英俊的面容,但行进间有着一种从容不迫、坚定自信的气质,特别是他的眼睛,在第一次见面时格尔给伊芙琳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那有些狭长的眼眶中是微微泛着紫光的双眸,别有一种凌厉至极的气息。再加上那些岁数远大于他的战士对他的恭敬神情,更凸显了他的领导气质,顿时让这位贵族小姐把格尔和她在自己幻想世界中制造出来的骑士对应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骑士?太像了,这气质!紫色的眼睛,我的头发也是紫色,我们很有缘分啊。”
没了外来威胁的逼迫,有些脱线的贵族小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作为一个被传奇小说洗了脑并自认为很有理想的贵族小姐,伊芙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一个和她想象中一样的骑士做她未来的爱人。这是一个伟大的理想——对于她自己来说,但对于她的父母这是一个荒谬的理想,并准备把她送到帝都的学院去好好教育改造一番。不过她现在似乎看见了希望。
格尔忽然间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睁开眼顺着感觉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被俘虏的少女急忙缩着脑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显然刚才就是这个少女在偷偷看着自己。
“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就在格尔有些疑惑的时候,伊索尔德来到了他的身边,通知进攻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恩,开始行动吧。”
格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灰尘,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格尔发现刚刚那个偷看自己的少女突然挣扎了起来,脸也憋得通红,眼睛直直的瞪着他。
想了想,格尔走到这个少女边上,拿去了堵住少女嘴巴的布料,看看她想说什么。
“你……你是骑士吗?”第一次尝试搭讪,贵族小姐有些害羞。
格尔以为她问的自己是不是骑士阶的,微微皱了下眉,耐住性子回答:“是的。”
瞬间伊芙琳就兴奋了起来,她从未感觉到自己离梦想那么的近,顿时一股热流从腹中升起,带着酥麻的感觉流转了全身上下,可同一时间她感到了一件有些尴尬的事情,一激动她就感到尿急了,而且马上就要来不及了……
“骑士大人,我……我想……方便……方便一下……”伊芙琳一时间羞愤异常,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是这种情况,这让她太尴尬了。
但尴尬的还在后面。
听到这个要求,格尔眉毛一扬,直接把布料重新塞回她的嘴里,并留下一句“就这样方便吧。”后直接转身离开。
天真的贵族小姐目瞪口呆。
这怎么和小说中的完全是两回事啊!
第四十五章 纳西2
(三更终于完成了,感谢幽蓝鬼眼的打赏)
战斗在加尔罗庄园卫兵们的措不及防间展开。
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的敌人从几个方向对着加尔罗庄园展开了攻击。
现在加尔罗庄园内私兵不过三十多个,都是质量比较蹩脚的那种,在冬暮堡和北方军团联军的四处进击之下根本无力抵抗,很快就被压进了一间间的屋子内,只能依靠室内障碍物进行抵抗。
火光开始从个别屋子中冒出,惨叫连成了一片。
格尔的命令是斩尽杀绝,一个都不能放过。
原本庄园中那一丛丛粉白的纳西花在火光和夕阳最后一缕光辉的映射下变得红彤彤的,比血还要红。
格尔策马站在土坡处,身后是十多个骑手,并没有一开始就加入对加尔罗庄园的进攻,而是在等待可能出现的突围人群。
胯下的战马可能被前方的景象弄得有些亢奋,不断的摇着脑袋打着响鼻,不是格尔不停的进行安抚,可能它早就带着格尔冲了过去。
“这真是匹适合战场的好马。”
发出赞叹的是格尔身边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他是塔夫伦派过来帮助格尔的助手,名字叫做瓦来里安。
“你的人有什么发现?”格尔平静的观察着庄园内的情景,等待着轮到他出击的那一刻。
“大人请放心,这里的土质并不适合挖过长的地道,而我们的人已经集中到了方圆十公里内,如果卡特伯爵通过可能存在的密道撤退,只要到了地面上,那一定会被我的人发现。”瓦来里安给予了自信满满的回答。
格尔点点头,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加尔罗庄园。格尔最担心的一点就是庄园里有一条可以越过包围圈的密道,现在钢铁兄弟会的情报系统保证没问题,那么格尔也就把这方面的监控交给他们,自己则全神关注庄园内的情况。
一时间,土坡上除了偶尔战马的低声嘶鸣声和马蹄刨土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一阵轻风吹了过来,原本满是香气的风这次携带的却是焦臭的气息,像是把毛发、肉块混在一起烧的那种。格尔对这种味道很熟悉,这是战争的味道。
“来了!”
在格尔的低语中,在一些庄园私兵不计死伤的掩护中,三匹马在人的驱使下冲了出来,顺利的跳出来了步兵们的包围圈,向着庄园外疾驰而去。
“伊索尔德,你带三个人,不需要俘虏,直接杀了。”格尔背对着这个唯一留在身边的钢铁兄弟会骑士——另外两个已经带兵进入庄园了,给他下达了命令,
“是,大人。”
“兰博、雷吉、布莱尔,跟我走。”
“是。”
在马蹄和大地重重的撞击声中,伊索尔德带着三个骑手从土坡往下冲,从侧方截向了这支逃亡小分队。
那逃亡的三骑显然也发现了来势汹汹的伊索尔德一行人,死命的鞭打着胯下的骏马,想要避开伊索尔德的截击路线。
可这在有着正式骑士身份的伊索尔德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看的小伎俩,伊索尔德带着小队在不降低战马速度的情况下,不停地微调着前进的方向,一直没有让逃亡者脱离出他的拦截范围。
双方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近,绝望的逃亡者拼命的嘶嚎着想要让马匹更快一点,但对于已经把速度催生到极点的马匹来说这已经是不肯能完成的任务。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两方人马已经猛烈的撞到了一起,跟着伊索尔德的一个骑士和逃亡者中的两人同时被抛飞了出去,剩余的那个逃亡者直接被伊索尔德的十字剑一分为二。
没悬念了。
格尔收回目光,继续观察庄园的形式。
静谧再次笼罩了土坡。
一直夜雀扑哧着翅膀的声音传来,瓦来里安伸手让夜雀停在手腕上,解开挂在夜雀脚上带着的铜环,拿出里面的情报:“北方,三公里处,有十多个人从地道中出来。”
“地图。”
瓦来里安从身边取出地图,飞快的进行对照查找,数秒后就锁定了位置。
格尔看了看,是一个平原,当机立断道:“我给你留部分人手,接下来由你指挥。”
“是,大人。”
在瓦来里安的回应中,格尔选了十个人跟上,立刻朝着这批人逃窜的方向而去。
战马的速度极快,加上格尔不吝啬马力的催促赶路,不过四五分钟,格尔带着他的队伍已经来到了逃亡者被发现的地方。
一个在身上绑着各种枝叶活像一棵树的人员就站在那里向格尔招手,正是瓦来里安安排在附近的情报人员。
“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全步行,没有马匹。”
对着情报人员点了下头,格尔立刻调整方向向着逃亡者追去。
这次没多久,格尔就看见了在前面奔逃的人影。
逃亡者同时也被身后的马蹄声惊醒到,只见他们停顿了一下,立刻分为了三部分向着三个方向逃窜起来。
格尔抬起左手,做出了一个分队的手势,身后的骑兵们立刻根据对方分散的人数进行相应分队,四个骑兵继续跟着格尔向最大那一股敌人追去,另外六个分成两个三人小队,分别追赶另外两队人数较少的敌人。
格尔追逐的这面有七个敌人。
能靠人腿跑赢战马的人不是没有,但绝不包括现在被格尔追逐的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前面奔逃的人也感觉到了死神的临近,拖在最后的两个人知道跑不了了,猛一转身,面带狠色的就向着跑在最前面的格尔飞扑过来。
在撕裂空气的哧哧声中,两把十字剑如同毒蛇一般一左一右向着格尔刺来,加上战马的速度,使得这两剑接近的速度更是得到成倍的提升,在格尔的视线中化为了两道虚影,转瞬及至。
冷哼一声,格尔持刀的右臂已经挥出,皎月般的光华一闪即没,下一瞬间他右方的敌人瞬间如遭雷噬向后抛飞而起,身体在半空中已经分成了两截。
而格尔左边的敌人正在欣喜格尔选择攻击的是他的同伴,而他的攻击显然已是格尔躲闪不了的时候,一根弯曲的金属棍状物已经竖在了他的攻击路线上。
铛!
马匹巨大的冲力完全沿着剑身传递到了这人的身上,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弹向空中,此时他才看到从他身下策马冲过的格尔是用什么格挡了他的进攻——一把金属弓的弓背。接着在他身体翻滚着下降的时候,他看见的最后景象是跟在格尔身后的两个骑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马刀,利刃的光华流转之间,已经在他的身上交错而过……
格尔越过了两人的阻挡,眼前再没阻碍,在剩余五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间已经驱马撞了进来,一个人当先被撞飞,被撞击的后腰部位猛的向前方凸起,而身体向后折叠,后脑勺几乎碰到了脚跟,显然已经活不了了。
而格尔的直刀也在同时刺出,从自己右侧的敌人脑后刺入,刀尖从口中探出,手臂再一用力就将此人的身体抬到空中甩了出去。而剩余的三人也为了躲开格尔的冲撞翻滚在了一边,面临的将是跟在格尔身后骑兵们的围剿。
没有意外,只是几个呼吸,这些逃出庄园的人都成为了尸体。
格尔端坐在马背上,看着手下下马去检查尸体,并将一具具尸体的脑袋砍下,呈现到格尔面前让他检阅。
不出意料,没有卡特伯爵的尸体,格尔一扯马缰,直接向着另外一队人的方向过去。
又是一次屠杀,在依旧没有发现卡特伯爵的尸体后,格尔带着人马继续往最后一组人的方向而去。
这次那组分出去的骑兵跑到有些远,还需要绕过一个小山包。
当数分钟后绕过了山包,格尔终于看见了他的三个手下,不过此时他们看起来已经变成了尸体,躺在了草地上,而尸体身边则是三个被他们追击的敌人。这三个人已经控制住了原属于地上不动了的那几位的战马,正准备驱马离开。
五十米。
格尔长刀入鞘,手臂轻舒,金属弓已经入手展开,箭矢卡入滑槽,弓弦张到了极致,下一刻,一溜黑光瞬间跨越空间,出现在最后面的敌人面前。
铛!
箭矢没有如同格尔所料的那样命中敌人,这个敌人手中的十字剑轻巧的一挥,箭矢已经被挡开。
骑士阶?
格尔现在已经对骑士阶有了一个判断方式,其中能在这种距离挡下他射出箭矢的必然是骑士阶。
那这次应该没找错了。
“建立射击模型。”
“……资料收集完毕,模型建立。”
格尔没有理会敌人在挡开他箭矢后对着他发出的带有挑衅性的嘲笑,这三个敌人已经开始加速,不多时就能脱出他的有效射击范围。
六十米。
又是一支箭矢射出,跑在最前面敌人的马匹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前蹄一软就栽倒在地,背上的人也被甩了出去。
六十五米。
和上一人如出一辙,也被摔倒的马给甩飞了。
七十米。
仅剩下还骑在马上的敌人终于看清楚了格尔做了什么,他选择射击的方位是马蹄和马腿之间的关节,这种位置坐在马上的骑士几乎不可能防御。所以当格尔再次弯弓射击的时候,这名骑士只能主动松开了马镫跳了下来,以免被受伤的马给甩下来。
射人先射马。
第四十六章 纳西3
“混蛋!胆小鬼!你有本事过来啊……”
平原上回荡着骑士不甘的吼声,将一边准备入林过夜的鸟类都惊了起来,于空中不断的环绕飞舞,形成了一个硕大黑色漩涡,在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的照耀下被染得像是一圈凝固干涸的血液,壮观而又诡异。
在这些贡献了奇景的鸟儿见证下,又一位骑士走上了末路。
辛克莱尔愤怒而又绝望的挥舞着手中的十字剑,划出一道道光幕想要挡住面前这个可怕而又无耻的敌人的攻击。可惜他的体力已经快接近极限了,身上插着的几根箭矢不断将生命力从他的体内扯了出去,而敌人依旧在20米左右距离上不紧不慢的开弓张箭,就是一场狩猎游戏一般悠闲,这种情况更是让辛克莱尔激愤欲狂。
只要他一旦想前冲拉近距离去进行近战,那个可恶的敌人就会策马跑开,而跟着的那些骑兵就会从侧面做出直接绕过他直接攻击他所侍奉的主上的动作,逼得他不得不后退去保护主上,然后又一轮的狩猎游戏继续开始。
格尔安坐在马背上看着这个骑士,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从他表现出来的不下于当初布利德的剑术和体能,格尔猜测他应该在加尔罗家族中地位应该不差。
再看看被这个骑士保护着的两个人,其中第一个摔下马的看来受伤不轻,需要一个人扶着才能移动,从他偶尔回过头对着格尔激射出怨恨目光时露出的面孔,格尔已经认出了他正是这次的主要目标——卡特伯爵,而扶着卡特伯爵的那个战士经过格尔估算也是骑士级,不过比这个拦在最前方的骑士差上许多。
现在主要的障碍就是这个拦路的骑士,这种级别的骑士已经摸到了大骑士的边上,一口气杀上十来个普通士兵是没什么问题的,近战不是什么合理的选择,弓箭在这个距离对他有一定的威胁,但在他体力充沛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尝试射击了几次后,都没有取得太好的效果,如果格尔想要尽快除掉卡特伯爵很可能因为这个骑士的存在受到很大的损失。
不过,格尔马上就找到了他的弱点,就是他的主上卡特伯爵。
只要对着卡特伯爵射击,这个骑士一定回去帮忙挡开,有时候用剑来不及拨挡还会用身体做肉盾以免箭矢伤到卡特伯爵,现在他身上挂着的几支箭矢都是这么来的。后来格尔干脆就盯着卡特伯爵射击,间隔也对着辛克莱尔射一箭,让他疲于奔命。
事实上,格尔对辛克莱尔表现出来的能力和精神是挺敬佩,如果不是现在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他倒是愿意和这个英勇的骑士面对面公平较量一番,不过现在可惜了,以后两人已经很可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辛克莱尔已经死定了——除非他现在就抛开卡特伯爵独身逃跑,那还有一点机会。
就在辛克莱尔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如同救命声一般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而且根据不同间隔间马蹄声的位置判断,这就是笔直的朝着这里而来的,速度极快,只是几个呼吸,格尔这边已经能够看到远处那隐约的人影了。
可惜只差一点点了。
“冲锋!”
格尔面色凝重,这个意料之外的情况打乱了所有原定的步骤,心中未免有些叹息,但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刻,为了尽快解决掉卡特伯爵,格尔立刻选择了全体冲锋。
听到马蹄声,辛克莱尔精神一振,仿佛身上所有的伤都已经消失无踪,而精气神都回到了最巅峰。
“尼克,你保护伯爵大人。”
对着身后的同伴高呼一声,辛克莱尔反身向着冲锋的骑兵们扑了上来。
一道巨大的白色光弧出现在了格尔的面前,辛克莱尔已经腾跃在了空中,双手持剑超过了战马高度直接向着格尔砍来,根本不在乎自身的保护。辛克莱尔很清楚,只有挡住格尔身后的卡特伯爵才有希望能脱身。
格尔的眼神开始凝重,但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右手已经重新拔出直刀,挡在了身前。
战马的哀鸣穿透了巨大的金铁交击声,不但格尔的身体瞬间麻木,他所骑的战马也竟然吃不住这个力量,从冲锋状态被硬生生的拖入静止状态,后退一弯就倒了下去,身体还在麻木的格尔也从马背上被甩在了地上。
相应的,辛克莱尔的状态只会更惨,为了阻止格尔的冲锋,格尔的力量和战马的冲击力完全作用在了他的身上,整个人瞬间就被撞飞出去,在空中他的双臂就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原本嵌在身体内的箭矢竟然被这作用在体内的强大压力给弹了出去,带起一块块的血肉,巨大的压力使他体内的血液像是被捏柿子一样从各个创口喷涌而出,不过这些痛苦跟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他在空中就失去了呼吸。
加尔罗家族所属第一骑士辛克莱尔战殁。
但他的付出是值得的,格尔短时间内已经不可能威胁到卡特伯爵了,这足够支撑到援手的到来。
翻滚在地的格尔徒然间看到从远方来人中一道黑影急速的脱离了队伍,向着这边赶来。那黑影如同鬼魅,速度竟然比奔马还快,在格尔所属的骑兵攻击到卡特伯爵时,她已经挡在了卡特伯爵面前。
银色的光线在空中交织而过,化为了两团闪烁的光球,下一瞬间,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骑兵顿时向着侧面抛飞,在空中就已经分裂成了数块。
好快!
呜!呜!呜!
这还没有结束,后面接着传来的是一阵奇怪的破风声,冲锋中的战马当头的几匹顿时摔倒在地,把骑兵们的阵型弄得一团混乱。
是弩!
格尔看清楚了远处跳下马做成射击姿势的三个人手中拿着的武器,视线接着一转,挡在卡特伯爵前面的黑影已经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如同火焰般耀眼头发的年轻女人,面貌秀丽,身材修长,双手各持一长一短两柄银色刺剑。
她站在那里,就有股冰冷锋锐的气息迎面扑来,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
“带伯爵走。”
她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格尔,这里就是他给她带来的威胁感最大。
“继续攻击,这个女人交给我处理。”
格尔紧握刀柄,他知道今天如果不干掉她的话,那就很可能功败垂成。
马蹄声从身边远去,喊杀声随之传来,双方的人马进入了严酷的厮杀阶段,那声音在格尔耳中遥远的仿佛身处在另外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很小,就剩下眼前这一块,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
根本不需要言语,第一眼看见对方,他和她都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死敌。
银光一闪,数条银线在空中划过,顿时将格尔包围在其中。这是她的攻击,依靠她远比格尔快的速度率先展开了攻势。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剑芒已经到了格尔的面前,剑尖隐隐吞吐着森冷的寒意,让格尔的颈部后侧皮肤冒出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抬手,直刀正正直直的刺出,明明看似缓慢像是刀身上压着一座山,但瞬间直刀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进攻线路上,刀剑交鸣声一时响成一片。
双方一触即退,格尔的皮质护肩瞬间裂出数条口子,而她却丝毫未损。
没有停顿,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向着对方扑去。
两把刺剑化为两条银蛇不断的在格尔身边环绕,随时想在他的身上咬上一口,而格尔的每一剑都没有任何花俏,看起来缓慢但每一次出剑必然能截住她组织攻势的节点,看起来她每出三剑格尔才能回上一剑,但格尔就像一块海浪的礁石,一直在她如同飓风海啸的攻势中稳稳的守了下来。
“力量约1.3,敏捷约2.7,体质约1.5,极端的敏捷型。”
这个凶悍女人的数据在战斗中被快速的收集了起来,反馈到了格尔的脑中。
“未知目标剑术模型开始建立。”
格尔在她源源不绝的攻势下没有任何表情,全身心的集中到了这场战斗中,慢慢熟悉了对手的套路,对她的那种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击有了渐渐适应了很多,偶尔也会反击几次,也开始可以占据一两分的攻势了。
神秘女人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她已经隐约感到格尔的反弹力量越来越强,而她自己并不以耐力擅长,再这样继续下去,最先维持不住的只会是她。
突然,格尔的一次反击后回剑的速度慢了一拍,终于露出了一个破绽。
“机会。”神秘女人的心里一喜,右手刺剑划出去招架格尔的直刀,整个人顺势欺入格尔的怀中,左手刺剑直刺格尔的腹部。
但是就当她欣喜的挡住格尔的直刀并将给格尔的要害部分一次重创的时候,直刀上的力量瞬间变化,反而缠住了她的刺剑,而与此同时格尔身形迅速上前一步,主动迎上了刺向腹部的刺剑。
“不好。”
她的脸色突变,没想到格尔竟然会使用以重伤来引诱她的招式,但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停止,只能硬生生的看着刺剑刺穿了格尔的腹部,同时握剑手的手腕也被格尔的左手牢牢握住。
第四十七章 纳西4
(感谢找不到方向、幽蓝鬼眼的打赏)
巨大的黑影一下子遮盖了她眼前的所有空间。
砰!
格尔用额头和她的鼻子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虽然额头有些阵痛,肯定是红肿了,但对比这位给他太大压力的美女可要好上了很多,凭借短短接触中反馈到额头的触觉,格尔可以肯定,对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凸起的部分。
剧烈的撞击中,她先是听到了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耳中嗡嗡作响,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就是极为猛烈的酸的痛的一下子充斥了她的脑海,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就流了下来,像是开了闸的洪流,眼前一片模糊。
但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血腥味还在口腔中游荡,恶心的感觉一波又一波冲击她的时候,她透过眼泪在模糊中看见一根又大又粗的黑杵直奔她的面门而来。
嘭!
失去了躲闪能力的她再一次被准确命中,在又一阵的剧痛席卷了她的脑部并剥夺了她所有的感知能力之前,她终于看清了那根黑杵就是格尔的手肘。
这次情况还要糟糕,狠狠挨了格尔一肘子后,她的嘴巴、眼角、耳朵都渗出了丝丝血迹,她的身体随着大脑的震荡也再不停的抖动着,已经无法维持住身体的平衡,膝盖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就要向下跪倒。
借着这一次肘击,格尔已经把直刀收了回来,就在她的身体还被痛苦的自然反应给操纵的时候,直刀刺出,刀尖从她的下巴没入,从头顶探出。
一切就此凝固。
格尔拨开她依旧握在刺入他腹中的刺剑剑柄上的手,向后退了几步,直刀也随着格尔的动作从她的体内退了出来。
点点鲜红色的血迹洒了一地。
砰!砰!
两声撞击声。
一个是她倒地时和地面撞击产生的声音,那不可置信的神情永远的凝固在了她的脸上。另外一个则是格尔单膝跪地时膝盖和地面的碰撞声。
见到这个至今未知自己遇上的最强大敌人被自己亲手干掉,兴奋和疼痛同一时间冲击着格尔的神经,让他的嘴角扯出了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痛苦产生的弧线。
深吸一口气,格尔用稳定的右手将腹中的刺剑缓缓拔出,没有再加深伤势。虽然经过严密的计算,格尔已经避开了柔软的脏器和血管密集的地方,但这次受伤依旧严重的影响到了他的状态。
“力量:1.17(1.43),敏捷1.32(1.71),体质0.93(1.57),精神2.1(2.16),状态:受伤中。建议尽快治疗。”
这是身体监控系统反馈出来的数据,可以说格尔和这个神秘的敌人算得上是两败俱伤,不过这个美女的运气更差点,直接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过这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格尔很清楚自己的目标就是卡特伯爵,杀掉这个神秘女人只是因为她就是阻止杀卡特伯爵最大的障碍。
捂住腹部的伤口,格尔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周围环境,自己带来的骑兵正和那些援助卡特伯爵的人处于激战中,双方人数都不多,一时间倒是势均力敌,分不出个高低,而格尔这边已经分出胜负的状况还未被其余人注意到。
扫视了战场一会,格尔很快就找到了卡特伯爵的踪迹,他正在他那个护卫骑士的帮助下向着一匹空马走去,而他后面则是纠缠在一起的两方战士,如果再给他点时间,可能格尔今天真的杀不了他了。
格尔从地上找回自己的弓和箭矢,小心的抽出一根特制的纯金属箭矢,搭在金属长弓上,吱的一声,弓弦绷到最大限度。
“永别了。”
……
卡特伯爵是一个很传统很守旧的人,作为约伯那郡传统贵族的领袖,他一向视维护贵族的传统为最高目标,对于现今工业革命而引发的王室侵占传统贵族权利这一现象更是深恶痛绝,认为这完全是引发动乱的源泉。
可是他只是一个偏远地方的伯爵,虽然有钱有地有人,但离能影响到整个国家还差的很远,所以他一直只能尽力压制约伯那郡的新兴工业力量,勉力维持着领地内贵族的传统。
但随着国内工业群体的日渐庞大,就算是偏远的北方也开始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民众的心思越来越难被控制,每天都有很多人偷偷的溜去了那些工业发达的地方,田地开始荒芜,治下人民开始稀少,更可怕的是竟然有些贵族也开起了工厂,偷偷的招收那些逃民!
这是亵渎!这是背叛!
这完全超越了卡特伯爵的心理底线,但他却无能为力,这一切都令他无比的痛苦,仿佛就像是从小的信仰在面前慢慢破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是他整夜整夜的失眠。
直到隐修会找上了他。
卡特伯爵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国度内还存在着那么一个伟大的组织,所有人都秉承的一个信念,也是他一直所持的信念——维持贵族的传统,而且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甚至比这个国家的历史还要悠远,目的就是为了对抗王室,维护贵族的权利。
卡特伯爵兴奋了,他突然发觉他并不孤独,他有着太多志同道合的同志,对,就是同志,这是引导他加入隐修会的人告诉他的新名词。大家可以一起谈天论地,指责王室的贪婪永无止境,背叛传统的贵族目光短浅,而民众则是愚昧无知,只知道利益,那时候卡特伯爵是幸福的,他认为他所梦想的理想世界终有一天会实现。
有了隐修会的支持,卡特伯爵对于约伯那郡再次拥有了强大的掌控能力,那些胆敢背叛传统的贵族要不乖乖的关掉工厂,重回传统贵族行列,要不就干脆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这个世界从来就没出现过这样一个家族一般。民众都被禁止随意流动,有一段时间内,莫拉市城门口的用来处刑的木桩都不够用,天上成群结队的肥硕乌鸦眼睛都是通红的。
约伯那郡安稳下来了,那种“祥和”的气氛让卡特伯爵沉醉不已。
但这不够,只是一个约伯那郡这么“幸福”怎么能够满足卡特伯爵的伟大理想,让整个国度甚至整个世界变成这样才是最伟大的成就。
这时候,隐修会带来了一个消息——约伯那郡有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金矿,一个能够颠覆整个国家经济的金矿,只要掌握了它,他们将会向着梦想跨进一大步。
不过有个麻烦,这个金矿在科尔本森领的冬暮堡下面,而科尔本森领的统治者安德烈男爵向来不服从卡特伯爵的领导,其刚硬的性格更是闻名于整个北方,要是想通过他弄到金矿那是绝对没有希望的。
可这点麻烦在卡特伯爵眼中完全不是问题,绊脚石踢走了就是,谁也不能阻挡他的道路!
一切都非常的顺利,但莫名出现了一个变数,一个从未被卡特伯爵放进眼里的废物破坏了这一切。
在庄园被袭击的时候,虽然一开始有些慌乱,但很快卡特伯爵就冷静了下来,他猜想可能是对科尔本森领的行动出了问题,但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那么整个约伯那郡就还是他说了算,一切终究会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但他没想到在出了地道以后竟然会遇到格尔的追杀,还差点死在格尔手上。不过这也没关系,按照约定在庄园出事的时候,隐修会的人就会来约定的地方接应他。果然隐修会没有令他失望,在最后关头赶了过来,领头的还是他见过的一个高手,就算是他手下最强的骑士辛克莱尔也不是对手,有她挡着格尔,卡特伯爵很放心。
“等着吧,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悔的!”
在上马前,卡特伯爵狠狠的对着后方看去,并在心中立下了誓言。
但是,他愕然的发现他所依仗的高手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那个破坏了他一切计划的少年正向着他张开了长弓,身姿如同一具恒古不变的雕像,金属箭头所散发的寒意就算隔的那么远他都能感觉到,身上顿时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下一刻,黑色的流光穿越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眉心微微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了,但还来不及细想,卡特伯爵的思维永远的停顿住了,脑袋上出现了这么一个拳头大小前后通彻的洞的人是不会具有思考能力的。
格尔满意的放下长弓,刚刚射出的那一箭准确的命中了卡特伯爵的眉心,特制的箭矢直接把他的脑袋射穿,已经不可能活过来了。
卡特伯爵的死引起了隐修会援军的惊呼,转头看向格尔这边,就看见在他们眼中战无不胜的领袖竟然死在了格尔脚边——他们可不会天真的认为是睡着了。
士气大泄的他们一下子就被格尔带来的骑兵压倒,再加上格尔在一边射冷箭,不过几分钟,隐修会的人就四散而逃,只有那个陪在卡特伯爵身边的骑士向着格尔发起了自杀性的冲锋。
在格尔把这个忠诚的骑士的脖子射穿后,这场意料之外的遭遇战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