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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弟”,乖乖上榻全文阅读

作者:宝马香车     七皇“弟”,乖乖上榻txt下载     七皇“弟”,乖乖上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0、别哭了,我会负责的

    关上门,皇甫长安勾了勾嘴角,走过去站在床头,掀开床帐往里头瞧了两眼。

    李青驰背对着自己,弓着身子缩在被窝里,睡相绝对算不上好,被子大半都挤到了床脚,只有一个角是盖在身子上的,两只脚都露在了外面,看样子似乎是觉得冷了才蜷着身子取暖,模样儿看着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皇甫长安砸了砸嘴巴,觉得有些可惜,要是这年代有个照相机神马的就好了,把他这丑样儿拍下来,一准能当成威胁他的筹码!

    要是他再敢跟自己抬杠,就把照片贴满大街小巷,让大伙儿都来看看,都来瞧瞧……那个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的狼牙骑少帅,实际上睡相奇差,毫无形象和风度可言,估计见了他这样子,旗下那些对他俯首帖耳的下属都会有种偶像破灭的萧瑟之感。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那叫一个狂帅酷霸拽啊……

    踏马而来,雕翎戎装,居高临下,虎目生威,趾高气扬的样子不可一世,那个时候的她在他的眼里,就像是蝼蚁般的存在。

    还有那次,在山寨遇险,也是这家伙来救的自己……仿若天兵神降,横空杀出,那把缀满了宝石的华丽弯刀宛如有着灵性的神兵,在他手里变幻出迅若闪电的招式,叫人惊叹不已。

    身为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即便有着显赫的家世,能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也绝对不会太轻松,跟破军府的那几位少爷一样,他们这些贵族后裔的功勋,都是靠自己的血和汗在沙场上打拼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府和破军府能在朝中保持着一贯的威慑力的原因。

    因为他们家族本身,就是由一个个天纵奇才的将领支撑起来的,那些运筹幄决胜千里的名将,就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武力!

    对于李府和破军府,皇甫长安一向都是心怀敬畏的,对于两府当家李震和破云炎业,皇甫长安也一直当成长辈来尊敬。

    可是……提着眉梢瞄了眼床上那货,皇甫长安实在对他敬重不起来,特别是一想起他那么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狂妄神态,就很想很想……一点一点地捏碎他的骄傲,好好地玩弄他,玩到他哭出来为止。

    “……滚!”

    忽然间,李青驰开口低骂了一句,眉峰婶婶地皱起,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连那个简单的音节都呛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皇甫长安起先吓了一跳,以为他骂得是自己,然而抬眸看去,他的眼睛却还是紧闭着的。

    可见是梦到了什么恼火的事情。

    骂骂咧咧了两句,李青驰又翻了个身,这下好了,床上的被子被他一股脑儿全踹到了地上去……这死破孩,忒没睡相了,以后搂着娘子睡,岂不是一个不小心就把媳妇儿给踹床底下去了?

    皇甫长安叹了口气,走过去要帮他拾被子,弯腰的当口,又听他怒骂了一句。

    “他妈老子再说一次!谁要再提‘太子’这两个字……老子今晚就让他醉死在这里!”

    哟呵……吵什么呢?连提都不让提啊?她就有这么遭他恨吗?

    扔掉手里头的被子,皇甫长安眯了眯她那么淫邪的眼睛,侧过身来扫向四脚朝天仰躺在大床上的某人,身上白色的亵衣因着他大晚上乱滚的缘故,扯开了大半,露出隐约可见的健硕胸肌,敞着的领口由上而下,由宽变窄,狭缝一直延伸到小腹的位置,特别的……诱人犯罪。

    邪恶地扬起浅笑,皇甫长安一个翻身爬上了床头,双膝跪在李青驰的窄腰两侧,俯身留意他的动静。

    鼻息处,浓郁的酒味儿到现在还没化开,可见是昨夜里灌得有些狠了,哪怕现在已然日晒三竿,一时半会儿也不像是会醒过来的样子。

    垂眸,那张英俊的面庞就在眼睑之下,刀削似的眉,高挺着的鼻梁,薄唇紧紧抿着拉出一道细长的唇线,因为深陷梦境的缘故,表情看起来看着有些恐怖,堪称是凶恶。

    左脸颊上勾勒的繁复花纹,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述的冷酷和妖谲,让人不禁联想到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执枪站在城墙上,居高而下望着千军万马的厮杀时,脸上所露出的那种冷漠与凉薄的气息,明明胸口流淌的是温热的血液,却要在那种残酷的历练中,将自己训练成冷血无情的修罗……只因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皇甫长安抬起手,伸出指尖贴上他的脸颊,沿着那图腾的纹路轻轻描摹,似乎能在那上面,感受到战场的酷厉和血腥……

    她知道的,自己穿到了这个身子里,坐在了这样的位置上,终有一天,也要面对那种炼狱般的场面。

    战争,真是个残酷的字眼。

    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可说到底……还是一个罪字。

    皇甫长安并不喜欢杀人,上辈子,她拿起屠刀是为了教父大人。

    这辈子,倘若她不得不再次举起长枪,那一定是为了守护她想守护的东西……父皇,兄长,朝臣,以及夜郎王朝千千万万的子民。

    如果可以,她希望那样的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但若那是她此生的宿命,她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退却半分!

    “啪!”

    李青驰被她摸得有些痒,抬起手来拍蚊子似的,把她的手打到了一边,紧跟着一挥手臂,咬牙切齿的哼了声,抓着皇甫长安的脖子就把她的脑袋摁到了褥子上。

    “……皇甫长安你这个魂淡!”

    得,就连做梦都不忘骂她……到底是有多恨她?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收起纷乱的思绪,醒悟到她刚刚爬上床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忧心国家大计神马的,而是为了好好地蹂躏一番这个老喜欢跟她作对的兔崽子!

    扬了扬手,抚上李青驰敞开的亵衣,轻巧地游走了几个来回,便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欣赏着那完美绝伦的身材,皇甫长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宽肩窄腰,八块腹肌清晰可见,还有小腹下那条性感的人鱼线……啧,真是极品!

    嘴角的邪笑越扯越深,皇甫长安自知节操君已壮烈牺牲,连七魂六魄都已经被狗叼走啃了个干净,便再没什么顾忌,伸出两只手指在李青驰的裤腰带上轻轻一勾,相当轻车熟路地把他的亵裤也给扒了丢到床下……酱紫一来,李青驰便就全裸了。

    光这样,显然还是不够的,为了把犯罪现场倒腾得更逼真一点,皇甫长安十指齐下,小心翼翼地在李青驰的身上弄出一个个红印子。

    最后,皇甫长安犹豫了大半天,到底还是一狠心……!

    小青驰,不要怪本宫口味重,这可都是你逼的……嘤嘤嘤,肿么办,弄完就后悔了,好想剁手!

    弄了些茶水洒在床单上之后,皇甫长安就解了外套,弄乱了头发,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等等,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在手里夹根香烟神马,才更有流氓气质?

    对,就是这样……走到窗边招招手,喊来了白苏。

    “抓紧时间,快去帮本宫弄个烟枪来……”

    白苏面色一紧,有些防备地看向皇甫长安:“殿下……你、你该不会是要用烟枪来、来……唔,烟枪会不会太长了一点?属下觉得,还是黄瓜茄子神马的……比较有快感啊……”

    “……你想到哪里去了?本宫怎么可能会做那么禽兽的事情!”

    这白苏,真不知打哪儿学的,思想越来越不纯洁了……连她都要被污染了!

    白苏还是有些不放心,踮起脚尖越过皇甫长安的脑袋,往屋子里瞅了眼,隐隐约约,看得并不清楚,但还是能辨别出帷帐里的那个家伙是……光着身子的!

    “殿下你都把李少将给脱光了……不是爆菊的节奏是神马?”还、还让她去搞烟枪!

    她堂堂名门子弟,跟着太子殿下,却净干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情,这要是被同门师兄弟知道了,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让你去搞烟枪就去搞烟枪,哪来那么多废话?就算本宫爆他菊花儿又怎么了?去去去……要是晚了本宫就爆你的!”

    担心李青驰醒得早,错过了好戏,皇甫长安不免有些焦灼地催促了两声。

    白苏被她恐吓得菊花一紧,当即领命消失在窗边。

    心下想的却是……看看,现在承认了吧?还说不是玩儿李少将的菊花,太子爷你也就这点儿兴趣和出息,她跟了这么久也不是白跟的,还能看不出来么?

    不过多时,爆菊小助手白苏童鞋就拿了一杆烟枪回来,还特别贴心的选了最粗的那种,足有三根指头那么粗!除此之外,还附带了黄瓜苦瓜香蕉萝卜茄子等等,若干。

    皇甫长安一拆开包裹,眼角就狠狠抽了一抽……这个白苏,思想真他妈龌龊!看来以后有时间,要好好帮她洗洗脑了!

    从里面取出烟枪,皇甫长安把包裹一系,原想将其仍还给白苏,尔后转念一想,还是留了下来,敞开来扔到了床头的地上……做戏嘛,当然是要做全套的,道具不可少!

    点了烟枪,皇甫长安握在手里,靠着床头,尝试着吸了一口……

    “咳咳咳……”这味道,还真是有点呛人!不过……为了演戏,忍了!

    接连吸了好几口,把床帐内布满了烟雾,皇甫长安才罢了手,回过头来瞧了眼李青驰,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嘿嘿,太期待他醒来时候的反应了,绝逼是一出精彩至极的大戏有没有?!

    坐在床头,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大概是等得心急,才过了一刻钟就像是半世纪那么久……皇甫长安频频回头,那醉鬼还是没醒,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四肢八敞地躺在那儿,也不嫌冷得慌。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不经意瞥见了他缓慢挺起的某个部位,一股邪念油然而生。

    烟枪的顶端点着火,玉制的烟头,摸起来有些烫手,但还不算特别热……皇甫长安转了转手指,将烟枪伸了过去,坏心眼儿地敲了敲某人。

    “嘶——”

    李青驰倒吸一口冷气,紧蹙着眉,神色间有几分挣扎。

    皇甫长安倏地收回了手,转过身,屈膝靠坐在床头,佯装吸烟的样子。

    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洒在地面上,泛着些微刺眼的白光,将整个内室照得很是亮堂,白苏隐藏在暗处,明知道不该看,可还是有些担心……时不时递了视线过来,只是距离有些远,有隔着一层纱幔,到底是看不清楚里面有没有发生些啥?

    艾玛,太子爷啊,您可得悠着点而,毕竟这里是李府……要是把人家的独苗苗给玩儿坏了,十万大军包抄过来,都救不了你!

    初冬的天气,万物萧瑟,没有虫鸣,没有蛙叫,只偶尔叽叽喳喳地闹着屋檐上的几只麻雀。

    李青驰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抬手抱着脑袋,没有立刻睁开眼,只暗暗骂了句粗话……靠,昨个夜里被那群兔崽子灌得狠了,怎么出的宫都不知道,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府里,脱了一身脏衣服,连澡都没力气洗,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两指按着太阳穴压了一阵,却还是突突突跳得厉害,仿佛有不好的预感。

    抖了抖睫毛,李青驰迷离着目光撑开眼皮,首先入眼的便是大好的日光,支着手肘正要爬起来,一侧身,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人影,吓得他手一抖,直接摔了回去!下巴重重地磕在床板上,牙齿一撞险些磕破了嘴皮!

    次奥!怎么会有人坐在他的床上?!

    看背影,似乎还有些眼熟?

    那人身材纤瘦,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然而一只脚摊平了,一只脚弓着膝盖,手肘抵在膝盖上,手心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里则捏着一杆硕大的烟枪,大爷似的倚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吐着烟圈……操!这货什么来头?!

    “你是谁?!”

    闻声,皇甫长安幽幽回过头来,对着他的脸,喷出一团白色的烟雾,笑着道:“小青驰,你什么眼光,连本宫都认不出来了吗?”

    见到是她,李青驰的瞳孔急剧一缩,心头大震!

    昨夜里他被她强行塞给了破云雪嬛,又是眼见着她出了宫去了桀王府,后来又听闻了桀王府里的闹剧,他只当皇甫长安要么就是再桀王府,要么就是回了宫,哪想到她会一大早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头?等一下……好像现在也不早了?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那个耷拉着衣服一幅纵欲过度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循着皇甫长安狭笑的视线,缓缓地回望到自己的身上,在触见自己惨不忍睹的娇躯的刹那……李青驰的整张脸几乎在刹那之间完全崩坏!

    随后,是一声雷鸣般的咆哮,仿佛要讲整个屋顶掀翻,嗓门之大,震得整个天地都狠狠地颤了两颤!

    “皇!甫!长!安!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你!对!我!做!了!什!么?!”

    “哐”的一声,白苏险些没从树梢上栽下来。

    这怨气……撼天动地,百鬼夜行都没那么恐怖……

    院子里,所有的仆人都顿下了步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魂甫定地朝少爷的房间看去……少爷啊,我可怜的少爷……

    皇甫长安换了个姿势,交叠着双腿,依旧大爷似的一翘一翘,蛋定地深吸了一口气,尔后继续痞子似的喷在了李青驰的脸上,勾着眉梢睥睨道。

    “本宫没对你做了什么,本宫只不过是‘做了你’而已。”

    听了这话,李青驰气得浑身发抖,哪里还能忍得住,连衣服也顾不上穿,直接抽出一边的弯刀,疯子似的杀了过来。

    “操!老子捅死你!”

    皇甫长安早有准备,拿烟枪架住了他的弯刀,一个转身闪到了身后,当下手肘狠狠往下一沉,抵着李青驰的后背将他压在了床上,趁着他受制的当口儿,伸出另一只手往他的后臀上不轻不重地扫过,满眼戏谑地关切道。

    “那时候心急了点,也不知道是轻是重,你还觉得疼么?要不要本宫用清凉膏帮你揉揉?”

    李青驰原本铁青的脸色,因着她这一句话,疼得就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皇甫长安不说倒还没什么感觉,她这么一说,李青驰眸色一沉,果然觉得那地儿有些不适,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多少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被异物入侵的……异样!

    皇甫长安这个天杀的禽兽!

    她竟敢……她竟敢……真的对他下手?!

    赤红了双目,李青驰从来不曾这般恼怒,反手拔出刺入床板的弯刀,抓住皇甫长安的肩头往地上用力一摔,皇甫长安比不过他力气大,到底还是被摔了下去,只是反应迅速,弃了里衣跳开两步,没有真正摔到地上。

    然而李青驰的动作比她更快,在她还没站稳之前,锋锐的弯刀就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他用的是十分力,皇甫长安避之不及,仅剩的一件亵衣被他割裂一个大口子,露出了光洁的小腹,还有隐约可见的束胸。

    皇甫长安一惊,欲要用手去挡,不想李青驰却是没注意到那个,只紧盯她的破绽,在她抬手去护的时候又一刀割了过来,裂了她肩头的衣衫,直接给卸下了一条袖子……整一件亵衣,方此时已然飘摇欲坠,根本就裹不住她的身子。

    在李青驰饱含着怒火的目光扑面而来的刹那,皇甫长安捉襟见肘,到底还是没能挡住外泄的春光。

    见到皇甫长安胸前的隆起,李青驰先是一怔,尔后瞳孔愈渐放大,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的胸部……半晌,才不可思议地抬头的瞪着她。

    “我操——!你、你是……”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托出口,就被皇甫长安捂着嘴巴压回到了床上。

    “闭嘴!别嚎那么大声!你想让全院子的人都知道本宫上了你吗?!”

    皇甫长安这一句话,喊得不可谓不气壮山河,显然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而外面的人,也确实都听见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先是震惊,又是沉痛,再是叹息……在为自家少爷的清白痛心疾首的同时,更有种将太子爷装进猪笼里面沉湖的冲动!

    白苏捂着眼睛扭过了头,不忍直视……

    不想让人知道还喊得那么大声……太子殿下你脑袋被门夹了吗?现在几乎全院子的人都赶过来了好吗?!

    李青驰没有听进去皇甫长安的那句话,他现在脑子空白一片,飘来荡去,就只有那么一个念头。

    太子爷,竟然是个女的?!

    皇甫长安……居然是个女人?!

    靠……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他妈这不科学!

    对上李青驰那双简直要死不瞑目的眼睛,两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好一怔,尔后,皇甫长安挪开视线,瞟了眼自己的胸口,冷冷道。

    “喂,摸够了没有?可以把你的爪子从本宫36d的大胸肌上拿开吗?!”

    李青驰显然还没有摸够,因为这对他来简直就是个……就是个什么他也说不出来,但一时半会儿要接受,显然很难……

    横竖捏了一阵,恍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李青驰竖着眉梢,连声音都气得发颤。

    “那你那个时候,是用什么……”顿了顿,也没找到一个好的动词儿,李青驰憋红了脸,侧开视线,“弄的我?!”

    皇甫长安本欲坦白,余光一扫,瞧见了地上的那些“道具”,不由撇了撇视线,努嘴道。

    “喏,那些。”

    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在见到地上七零八落的各种蔬菜时,李青驰的一张脸,又立刻从红色变成了紫色,暴怒的面容宛如从阿鼻地狱出来的恶魔,手下的力道猛然一重,抓着皇甫长安的腰身重重压了上去,从磨着牙的齿缝里迸出来几个字节。

    声调不重,甚至算得上有几分温柔,但却比他的怒喝更叫人心惊。

    李小菊花说。

    “操……皇甫长安,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干翻你?!”

    皇甫长安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的委屈:“明明是你喝醉了酒,硬是要在本宫面前脱光光……本宫这才没忍住……”

    李青驰冷冷一笑:“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连东西都带来了,你还敢说你不是蓄意?!”

    皇甫长安坦白至极。

    “那是白苏自带的,跟本宫无关,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她……再不然,你去干翻她好了……”

    所幸白苏离得远,没听到皇甫长安这番卖奴求荣的话,不然定是要被气得一口老血喷出三千尺远……得主如此,当真是人森的一大灾难啊有没有!

    李青驰自然不会再信她,目光一狠,不多说废话,扬手“唰”的就撕烂了她的衣服,不把她拆吞入腹誓不罢休!

    胸前一凉,皇甫长安抱胸大骇。

    “李青驰,你不要命了!你敢对本宫不敬?!你这是造反你知道吗?!”

    对着李青驰那双疯魔的眸子,皇甫长安这才察觉到了一丝丝后怕,忍不住拔高了声调。

    门外的人听见了,不禁齐齐面露喜色,精神为之一振!

    太好了!少爷霸气侧漏,一怒之下终于反攻了!

    干巴爹,干翻了禽兽太子爷!让她一辈子都下不了床!嗯,就是这个节奏!动词大慈动词大慈……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菊花儿最该采……

    李青驰的理智早就被狗吃了!

    燃着一双火一般的眸子,佞笑着拿开皇甫长安的手,颇有些粗糙的手掌揉上皇甫长安光滑细腻的肌肤,不消片刻就在上面蹂躏出了一簇簇红痕,看起来很有些触目惊心。

    皇甫长安仰躺在床上,两只脚还在地上,后腰弯成一个极限的弧度,完全使不上力气,小腹上,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顶着,叫她想哭都哭不出来……这什么情况?!难不成菊花没采成,反而要被采了吗?!雅篾蝶!

    瞅见皇甫长安眸子里的慌乱和警告,李青驰不由更恼火了,气到了极点,却又扯起嘴角笑了起来,唇瓣压下,贴着皇甫长安的耳垂,嗓音已然有些嘶哑。

    “现在知道怕了?你早该在玩弄老子之前,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别拿什么要不要命威胁老子,老子他妈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想造反了!”

    说着,湿热的舌尖像是蛇一样在皇甫长安的耳根扫了一道,皇甫长安浑身轻颤,侧开了头。

    “小青驰,啊不,少爷……李少将!您冷静点儿,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说,不要采取这么过激的行为,君子洞口不动手啊我的爷……”

    “冷静?!你叫我冷静?!”李青驰又气笑了,怒火之外,是滔天的欲火,被皇甫长安隐藏得极好的身材如今就那样妖娆地绽放在他的眼前,她还傻不拉几地让他冷静?!她以为他是断袖对女人没感觉吗?!“特么现在还能冷静下来的他还是个男人吗?!”

    皇甫长安手足无措了,在上身唯一遮羞的最后一块破布被李青驰毫不心慈手软地给扯开之后,她婶婶地体味到了神马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嘤嘤嘤,这是要**的节奏吗……不要啊!霸王硬上弓神马的最讨厌了!明明她才是霸王啊她才是霸王!

    “李少将,本宫错了还不行吗?本宫给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大人大量,就放过本宫这一次吧!以后本宫再也不敢了……本宫发誓,要是本宫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本宫就——唔!”

    李青驰越听越窝火,这个该死的蠢货!

    先是把他推给别的女人,现在又急着跟他撇清关系?切!她以为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被她玩弄了那么久,他也该是时候连本带利地讨回利息了!

    不想让他碰她是吗?!哼……他还就碰定了!

    一口咬上皇甫长安红唇,尔后长驱直入,直接将她整根舌头都拔了出来吞到自己的喉心,李青驰这个吻不可谓不凶残,直接就把皇甫长安给吓尿了,刚要屈起膝盖去抵抗他,一只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大手却抢先抓住了她的脚踝。

    再是猛地一甩,将她整个人都扔到了床上。

    李青驰的身上本来就没穿衣服,这下正好省事,一边强吻着皇甫长安不让她喘气,一边按着她不安分的扭着的小蛮腰,腾出来的手顺势褪下了她的衣物,属于少女的娇嫩身躯彻彻底底地摊开在他的身下。

    松开口,李青驰婶婶地吸了一口气,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在瞟见了皇甫长安身子的刹那彻底灰飞烟灭……脑海里来来回回只咆哮着三个字,要了她!

    哪怕完事之后迎接他的会是灭顶之灾会是万丈深渊会是凌迟会是腰斩……无论会是什么惨绝人寰的结局,他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干翻她!

    平心而论,李青驰并不是个急躁冲动容易情绪失控的家伙,在战场上千军万马地历练过来,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稳,但不管他的外壳有多坚硬,皇甫长安就像是直接扎进了他肉里的刺,随便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能让他崩坏……所谓天生的冤家也不过如此,只要遇上皇甫长安,他的所有冷静和自持都会彻底碎成渣渣!

    话又说回来,好像……不止是李青驰会酱紫……

    但凡被太子爷盯上的家伙,就没一个是跟冷静挂钩的,就连皇甫无桀那么深沉酷冷的家伙,到了皇甫长安面前,一样得暴走崩溃。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太子爷的错……!

    辣个啥……太子爷,你就安心的被上吧,以往都是你连骗带拐地把别人弄上床,要是不被强上这么一次,实在难消众人心头之恨啊!

    床上,李少霸王的身下,皇甫长安抡圆了一双琉璃眼,已经完全被身上那个家伙所散发出来的暴虐气势……完杀了!

    她婶婶地觉得,哪怕力李青驰在下一秒张口咬断她的喉咙,都不见得是个意外……

    瞥见皇甫长安一幅被吓傻了模样,李青驰先是一愣,从她的瞳孔中看见了狷狂的自己,左脸颊上的图纹因为血液上涌的缘故,逐渐染上了几分红晕,看起来多少有些恐怖,在恐怖之外,又弥漫着一股堕落的妖诡气息。

    抓起皇甫长安的长,贴着脸颊抚上那妖红的纹理,李青驰半眯着眼睛,自上而下紧盯着她。

    “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

    “嗯……”皇甫长安先是迟疑地点了点头,尔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立刻拨浪鼓似的摇了起来,一边摇一边讨好,“不不不……一点都不可怕!李少将您永远都是英俊潇洒帅气翩翩玉树临风威武霸气英姿飒爽……”

    李青驰的眼睛眯得更细了,搭在她腰际的手缓缓摩挲着,眸光中似乎在山洞了一簇又一簇的火光。

    “真的?”

    皇甫长安使劲儿点点头,就差掏出心肝儿给他看:“真的!”

    李青驰扯了扯嘴角,笑道:“那你想不想要这么英俊潇洒帅气翩翩玉树临风威武霸气英姿飒爽……的我?”

    皇甫长安咬着嘴唇,心下挣扎不已。

    到底该怎么回答呢?!这样的问题简直比世界未解之谜还难回答好吗?!要是她说想的话,李青驰肯定二货不说就把她给上了,要是她说不想的话,李青驰一怒之下,还是会把她给上了……

    所以,综上所述,无论她怎么说,都是无法逃脱这次厄运的。

    换句话说,她的这把米,是蚀定了!

    嘤嘤嘤,皇甫长安闭上眼睛,不再反抗……事已至此,与其奋力挣扎,不如安心享受,虽然有点儿对不起雪嬛姐姐,可是谁让她之前那么手贱,把李青蛙的菊花儿给捅了呢。

    天做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特么这现世报未免来得也太快了吧?!

    看到皇甫长安那个样子,死鱼似的任人宰割,李青驰不仅没觉得快慰,反而一口血呕上了心头,更窝火了……靠!她这是什么意思?!

    平时也不见得她有多矜持,掰着贞操当狗粮吃,怎么一到了他这里就装得跟贞洁烈女似的,到底是有多嫌弃他?!

    全天下想要爬他床的女人不计其数,她居然不稀罕……真是有眼无珠,暴殄天物!

    眸色一紧,目光一凝,李青驰忍到现在全凭一口怨气,如今又被皇甫长安这样子对待,更是怒从中来,再也顾不上其他,提抢就上!

    “我操你大爷!”

    还没等李青驰开始发泄兽欲,皇甫长安陡然撑大了眼睛……那凶悍的模样,像是要把他撕了似的,就连抓着他肩膀的手,都在刹那间婶婶地抠进了肉里!

    李青驰抬眸,对上那双喷火的眼睛,一下子想不明白,是哪儿开罪了她?

    皇甫长安这次真的吐血了,内伤了,心如刀割了,撕心裂肺了,想上吊的心都有了……

    “他妈你往哪儿捅?在军队里面肥皂捡多了是吗?!”

    妈蛋,真怀疑他是故意的,这下是真的真的……被攻了,天下第一总攻大人的光辉荣耀和强烈自尊,在这一刻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听她这么一骂,李青驰就是再蠢也该听明白了,不由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她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禁伸手想去帮她揉,但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纠结了一阵子,还是不知该如何处置,即便垂头再度吻上了她的唇,吞掉了她所有的咒骂和抱怨,继而才悄悄地,换了个阵地……开始攻掠,占有,拼杀,缠斗,直至赢取最后的胜利!

    在两人的颤栗之中,混合着汗水,酒味儿,还有一股不算太浓,但逐渐蔓延至整个鼻腔的**气息,笼罩在了整床帏之中。

    满是餍足的从一脸光火的皇甫长安身上爬起来,李青驰的身心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颇有种扬眉吐气的赶脚,那种感觉,就好像先前背着一座巨沉的大山,然后忽然间的一个反转,你站到了那座大山的上面,跺一跺脚,整座山都要跟着颤上两颤一样……

    啧,那滋味儿,太**了……恐怕全天下,都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快慰的事情来!

    李青驰发誓,强了太子爷,绝逼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疯狂的事儿!能疯魔上这么一次,哪怕下一秒就给人砍了脑袋,他也觉得不虚此生了!

    只可惜,史官没能瞧见这一幕,没能在史书上记上重彩浓墨的一笔……真是个天大的遗憾啊!

    坐到床头,拾起地上皇甫长安带来的那杆烟枪,李青驰学着皇甫长安先前的模样儿,曲着一条腿,支着肘儿靠坐着,对着烟嘴深深地吸了一口,尔后,缓缓地吐出长长的一缕烟气。

    那番姿态做起来,倒是比皇甫长安更爷们了几分,像是大爷他爹。

    身侧,皇甫长安趴在褥子上,一动不动,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像是shi了一样……要不是他后背上的抓痕还火辣辣地疼,李青驰都要忍不住怀疑,他今个儿奸的是一具雕塑。

    “喂,”拿烟枪敲了敲她的肩头,李青驰微挑眉梢,有些诧异,“又不是第一次上床,何必搞得跟刚破瓜的女人似的?平时那股子嚣张劲儿,都去哪里了?”

    李青驰当然不知道,皇甫长安在意的不是滚床单这事儿,而是阴差阳错之中,菊花君毁节的事!

    那种技术性的失误,对她这个天下第一总攻的而言,堪称是灭顶之灾啊有没有?!

    就是到了现在,她都还不能缓过神来,还不能接受……菊花君已经被强攻了一次的事实!真真是——这辈子无法抹去的污点,奇耻大辱般的回忆,最不堪回首的往事……没有之一!

    戳了几下,见皇甫长安还不肯吱声,李青驰不免蹙起了眉峰。

    按着皇甫长安原来的性子,断不会对这种事耿耿于怀,说起吃亏,太子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他却还是个雏儿,怎么说也是他比较亏……可眼下,皇甫长安好像是真的被伤着了?

    难道就是因为,他对她用了强的,而她不愿意跟他?

    若真是这样,那他……呵,可真够作践自己的……

    白白奉上了自己的一颗心,白白奉上了自己纯洁的**,人家却只当那是耻辱,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婶婶地又吸了一口烟气,在迷雾之中,却是消不下心头的烦躁。

    沉默了好一阵,李青驰哑着嗓子,声调有一些压抑和低沉。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去屎!”

    导演你个坑爹的!本来这句台词应该是她对他说的好吗?!怎么一个峰回路转,就整个天整个地都变了?!

    说!李青驰特么给了你多少钱?!本宫出双倍,不,出十倍!

    把这场戏,删了!改个剧本儿,重拍!

    终于得到了回应,李青驰转过头来,抿了抿薄唇,心底下翻来覆去的搅和,到头来还是没能忍住,借着口里的烟圈儿,把话给问了出来。

    “我说……跟我滚床单儿,你就真的有那么不愿意么?你喜欢的那几个家伙,论皮相,论身材,我哪一点比不上人家?就算是论持久力什么的,我也不见得比旁人逊色吧?你连宫疏影那种家伙都收了,凭啥就容不下我?”

    他就是不甘心,他就是觉着委屈,他就是认定了皇甫长安有眼无珠不识鱼目珍珠!

    听着他颇为抱怨的口吻,皇甫长安只觉得悲从中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还以为我不识好歹,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无法心灵沟通的,哪怕胸口贴着胸口,都体味不到彼此的哀痛。

    叹了口气,皇甫长安支着身子爬起来,套上了衣服走到窗边。

    抬起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那里……有她逆流着的悲伤……

    “跟滚床单儿没有关系……本宫的痛,你是不会懂的。”

    李青驰放下烟枪,套上衣服走了过去,伸手将她围在了窗棂和胸前,垂眸凝视进她的眼里,别样的执拗:“你说我不懂……好,我是不懂,那你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皇甫长安抬眼,看向那张坚毅的面庞,固执的神情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天真……作为一个连神马是攻,神马是受都不知道的家伙,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身为天下第一总攻被反攻了的惨烈心境?!

    这一刻,某太子殿下只觉得……身心俱疲啊身心俱疲……

    见到皇甫长安拉开的眼皮又垂了下去,李青驰愈渐烦躁,还要再问,门口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青驰?!青驰?!你在里面吗?!太子是不是也来了?!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却是匆匆闻讯赶回来的李府当家,李震老爹。

    李青驰面色陡然一变,即刻拉着皇甫长安慌张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最后,拉开柜子的门,抓起地上的衣服,将她塞了进去……

    仿佛,被捉奸在床似的。

    不过,他之所以这么慌,是因为担心皇甫长安的女儿身被识破,如果那样的消息泄露出去,定然会在朝廷上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皇甫长安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青驰?!你再不开门,我就推门进来了。”

    虽说迟早是要送儿子进虎穴的,但那时候管家来报,把情况描述得异常壮烈……李震到底还是忧心独苗儿的身心健康,这才匆忙从练兵场赶了回来。

    仓促地收拾好房间,李青驰才整了整衣服,走过去开门:“爹……找我有事吗?”

    李震推开他,走进房间,抬眸四下转了一圈,眸色微微收紧。

    “太子人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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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父皇!您真相了!

    李青驰打了个呵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什么太子?孩儿没看见……”

    一边的管家听到了这话,当即脊背僵直……艾玛我的好少爷,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么说的!院子里那么多人,都瞧见太子进了屋子了好吗?!那么多双耳朵,都听到……太子爷说把您上了,好吗……!

    不过,父子两说话,管家也不敢插嘴,只能垂头在旁边默默地腹诽。

    李震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太子的半根头发,不由回过身,对于李青驰这样的隐瞒,有些诧异:“太子真的没来?”

    李青驰半倚着靠在门框上,懒懒地抬起头,半眯着眼睛对着院子扫了一圈,犀利的目光即刻将所有悄悄投递过来的视线都挡了回去:“你们都闲着没事干吗?聚在这里是偷懒还是要造反啊?!”

    闻言,众仆人立刻你推推我推推你,忙不迭地作鸟兽散。

    回过头,李青驰似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应声道。

    “昨夜喝得有些多了,现在才刚刚爬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儿也不清楚……不管怎么说,孩儿醒来的时候,确实没看到有其他人在屋子里,更别说太子了。话说这个时候,太子难道不应该在宫里陪着太子妃吗?”

    李震淡淡一哂,并没有立刻说话,只吩咐管家出去关上了门,才走到李青驰面前,抬手抚上了他的左脸颊,目光如炬令人无从闪躲。

    李青驰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就要撇开视线。

    李震冷然命令:“看着我!”

    李青驰不敢忤逆父亲,只能硬着头皮对上那双仿佛能看透他身子的眼睛,袖子下,五指捏紧的掌心已然微微渗出了细汗。

    李震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直视着他,足足有一分多钟那么久,尔后,忽然间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你跟太子做的时候,谁在上面?”

    李青驰被他看得心慌,正胡思乱想着父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又该找什么借口去解释搪塞,以掩护皇甫长安的女儿之身,脑子里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哪里经得起他这一番吓?又听他问的是这样八竿子外出人意料的问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应了一声。

    “那还用说,自然是孩儿在上面!”

    听着口吻,还颇为自豪的样子,李震微微勾起了眼角,似有所悟。

    躲在柜子里头的某太子听了这话,不由得狠狠攥紧了拳头,暗骂着把李青驰从头到脚都诅咒了上百遍!操他大爷!蠢得被人讹也就罢了,还特么在李当家面前说这种话?!泥煤啊!这是要置她这个太子爷于何地?以后见到了李震……要她那张老脸往哪里搁?!

    就这样吧……李小菊花儿,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本宫已从路人转黑,李少将一生黑不解释!

    话一脱出口,李青驰顿然就意识到了不对,撑大眼睛瞪着李震……靠!被诈了!

    “不,不对……儿臣是说,如果有朝一日儿臣被迫和太子……的话……”

    “嗯?”李震微眯着眼睛,四两拨千斤地哼了一声,粗糙的大掌在李青驰的面庞上来回摩挲了几下,嘴角扯起的几许笑意,那叫一个意味深长,“驰儿,要是我不这么问,你打算瞒着为父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以为你瞒得了为父?”

    听他这样讲,李青驰似乎察觉到了几分端倪,然而还是理不清思路,只能含糊其辞,却是百口莫辩。

    “孩儿没打算瞒着父亲……太子殿下确实没有来……”

    “太子殿下?呵呵,你什么时候也会尊称她一声太子殿下了?”

    李震的洞察力却是敏锐得叫人毛骨悚然,李青驰的背上已然起了一层冷汗,面对一手将他调教大的父亲,他还没有那样的能耐可以与其抗衡,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禁有种无所遁形地错觉。

    沉默了好半晌,李青驰才微微咬牙,缴械投降……父亲问得这般笃定,必然是有相当的把握,他掩饰再多,也只能是欲盖弥彰。

    “父亲您……都知道了什么?”

    李震哈哈一笑,见李青驰这般紧张,不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放松。

    从管家那里得到太子来找李青驰的消息,他就知道一定会出事,不过……倘若他猜的都是真的,那这个消息对于李府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而且,看李青驰如此上心的模样,怕是真的对太子动了心思。

    虽然他更希望李青驰能够像常人那般娶妻纳妾,为李家开枝散叶,但按照目前的发展那显然已经成了奢望,就连最坏的结果他都设想过……如今有了这样的转机,也算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身为军人,器量自然要比一般人要大上许多,连生和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对于那些寻常人所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们可以面对得更坦然。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武官们的思维要比文官们来得更广阔,甚至于……更荒诞。

    所以,别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并不代表军人狭隘固执,只不过他们不是两个世界的人罢了!

    思虑了一番,瞧着李青驰忐忑不安的面容,李震动了动嘴唇,吐出了一个更加叫人吓破胆的重磅炸弹——

    “太子她,是个女人吧?”

    李青驰纵然再如何沉稳,陡然间被父亲拆穿了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的真相,也不由得变了脸色,甚至连膝盖都在微微打颤,虽然很快就恢复到了平静,但……方才的那一抹神色,却是逃不出李震锋亮的眸子。

    腆着脸皮,李青驰已经被诈过一次了,这回自然不会再中计……敛了敛眼皮,李青驰试图端出个轻松点儿的姿态,笑道。

    “父亲……您这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隔着一层木板,皇甫长安缩在柜子里,挑起眉梢把李震也从头到脚诅咒了一遍……泥煤!女人你个蛋蛋!劳资这么清纯娇嫩可爱玲珑……怎么说也是个女孩纸好吗?!

    见着李青驰这样不坦白,李震知道,要是他不让他死个明白,哪怕皇甫长安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咬定皇甫长安是个男人!

    “为父是不是开玩笑,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其他的事情你瞒得了我,唯独这一件……你却是瞒不住我。”

    李青驰的小心肝儿愈发七上八下了,但又不敢乱说话,唯恐出了什么差错,一失足成千古恨,只能眨巴着狐疑的大眼睛,半信半疑地将老爹瞅着。

    “父亲,您要是知道什么,就别逗我了……您要只是乱猜,也别想从我嘴里再套出什么,别的事儿孩儿可以全依您的意思来办,可唯独这件……孩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太子!”

    “哦?”

    李震微微挑眉,心下不免在想,这木鱼脑瓜终于开窍了?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啧,孩子他娘,你在九泉之下也该宽心了,这娃儿没长歪,他的袖子……没断!

    “即便那个人是为父,你也要同为父作对吗?”

    剔着剑眉,李青驰紧抿薄唇,袖子下的拳头捏了又捏……窗外鸟雀叽叽喳喳,在窗棂上跳来跳去,却缓和不了屋子里紧张的气氛,李青驰垂眸挣扎良久,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粉身碎骨。

    然而,他到底还是抬起了眼皮,目光坚决,义无反顾。

    “是,哪怕是父亲您……也不行!”

    李震横眉,冷笑着反问:“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你敢违逆我?!”

    李青驰微微松开了拳头,下了决定之后,反而轻松了许多,俊脸之上满是坚毅,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孩儿自小谨遵父亲教诲,凡事依着父亲的意思做到最好,不求别的,只求能让父亲满意……从小到大,孩儿从不曾违逆父亲分毫。可以说,孩儿这十多年来全是按着父亲安排好的轨道在成长,对此孩儿也心甘情愿,并无埋怨。然而,孩儿的人生毕竟掌握在孩儿的手里,其他的事情孩儿都可以妥协,因为那些都不是孩儿的全部,哪怕孩儿再如何看重,却不会以命相许……”

    “所以,你是打算用‘死’来要挟为父?”

    “孩儿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太子对孩儿来说,是特别的。”

    微微抿了抿嘴唇,李青驰有些迟疑,知道皇甫长安还在屋子里,有些话他不太说得出口,可是父亲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却是没有任何闪避的余地。

    不得已,李青驰再度攥紧了手,心道……既然注定要丢脸,那就彻底丢上一次算了,反正他也不是被皇甫长安笑话一次两次了!

    “在遇见太子之前,孩儿眼里只有建功立业,除此之外,这个天下变得怎么样对孩儿来说,其实并无所谓。直到后来遇见了太子,孩儿第一次有了那种特别的心情,想要为了她,征战这个天下……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九洲……捧到她的面前!”

    他对皇甫长安的感情,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是特别的清楚,并非完全都是男女之情,更多的,似乎是一种羁绊和信仰……因为在这个摇摇欲坠的大厦之中,是皇甫长安,让他看到了那束穿透乌云的光芒。

    如果不是皇甫长安,他不会有那样的野心,也不会有那样的热血。

    他的胸口,是为了某个人才跳动得更加的剧烈……他迫切地期待着,皇甫长安带领着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重振久违的雄风,开辟出一个令人震撼的盛世!

    这种话,当着父亲或者其他长辈的面说,或许只会招来嘲讽和不屑,可是在他的眼里……虽然一万个不想承认,但那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太子,确实有着某种无可比拟的凝聚力和吸引力,会让人不由自主,就跟着她的节拍走。

    正因为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压抑氛围下,众人都战战兢兢循规蹈矩,被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折磨地体无完肤……皇甫长安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这个恣意妄为打破了规则的家伙,这个怀揣着狷狂的野心并同时有着相当实力的家伙,才会叫人忍不住心生期待。

    想要看一看,她所创造出来的风景……

    “哈哈!说得好!”意料之外,李震却大笑了两声,手掌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面庞上竟是难得一见的赞扬,“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心,那就要坚持到底,无论后面的路多难走,都不准回头……要是你敢做出半分违背这话的举动来,为父第一个打断你的腿!”

    李青驰微怔,不曾想父亲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以为父亲会勃然大怒……然后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神马的……

    不对,他是家中独子,父亲应该狠不下那个心……果然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还是很有优势的!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娘亲给他生了第三条腿儿,娘亲么么哒。

    柜子里头,皇甫长安听了这样的话,要说不动容那绝对是骗人了……嘤嘤嘤,原来她这么有人格魅力啊!肿么办,她都快要爱上自己了!

    放开太子殿下,让本宫自己来!

    正自恋着,隔着木板就听到李震的声音朝这边“嗖”的射了过来。

    “太子殿下……待在柜子里头不闷吗?”

    吓!被识破了!皇甫长安小心肝儿一抖,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棍……敢情李当家的早就知道她躲在屋子里,说了那么多,不过就是玩儿他们两个的?

    这个贼老狐狸,懂不懂神马叫人艰不拆啊魂淡?!

    李青驰闻言也是一惊,瞅了眼李震笃定的神色,自知多说无益,便匆匆跑到了柜子边,敲了敲木门帮她打掩护:“那个……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方才他把皇甫长安推进去的时候,可是只披了一件外套,哪怕父亲看透了她的女儿身,这要一不小心走了光……那也是极为尴尬的。

    皇甫长安使劲儿捏了捏脸皮,将其倒腾得厚一点,免得待会儿见了李震先自失了气势……如今在李震眼里,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便不会往歪处去想,所以……她,皇甫长安,夜郎王朝的太子殿下,依然那是个高不可攀睥睨众生的总攻大人!

    整好了衣着和长发,皇甫长安才缓缓推开了门,抬脚踩到了地上。

    一抬眸,便对上李震那双饱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的眼睛,心里头……那叫一个小鹿乱撞!

    次奥!大叔您能正经点不,在平时本宫可是很敬重您的,所以请不要露出那种跟皇帝老爹一样猥琐的表情好吗?拿出您一贯的威严来啊亲!

    “李将军,”抬了抬下颚,哪怕皇甫长安比李震要矮上半截,也势必要揣出高人一等的气势!“敢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本宫性别的?”

    李震也不掩饰,坦言道:“太子殿下无须忧心,您平时掩饰得很好,并不叫人生疑,微臣也是刚刚才斗胆猜测的。”

    “哦?这么说来,你从进门开始,就知道本宫在屋子里了?”

    “不错……修习内力之人,均能探到旁人的气息,虽说太子殿下功力深厚,然微臣进门之前太子还未来得及收敛内息,是以微臣料到太子没有走远。”

    李震显然知道皇甫长安还在房里的,他逼李青驰说的那些,也全是说给皇甫长安听。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孩子总归是自己的骨肉,又是他一手带大的,自然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最了解。

    就凭李青驰那张薄脸皮,又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性子,要他主动讨好别人八成是不可能的,让他说句好话也是比登天还难……这样的死德性,要在东宫里争得一席之地,唉,还真是令人堪忧啊!

    孩子不争气,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能帮得上怎么着都要帮一把不是?

    皇甫长安微微颔首,表示了然……但有一点,她还是没想明白。

    “那李将军,又为何如此笃定,本宫是女儿身无疑?”

    若是知道了答案,给皇甫长安一百张脸皮她也是不会问的,眼下因着好奇就这么草率地问出了口,在见到李震眸中露出的那抹暧昧之色后,差点没把她吓得闪到舌头……尼玛今天撞邪了不成,为何有种李将军被皇帝老爹附身了的错觉?!

    皇甫长安这一问,也正是李青驰百思不得其解的,虽然被父亲诈了那么一句,但并不能表明他在上面……皇甫长安就一定得是女人吧?

    “这个……”李震一扬手,指了指李青驰的左脸颊,问向皇甫长安,“你有没有觉得,驰儿脸上的这个图腾,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卧槽……难道竟然是这玩意儿出卖了他们?!简直不可理喻好吗!

    凑上前,皇甫长安仔细观察了一番,虽然乍一看没有区别,但是仔细分辨的话,还是能看出来……在那一簇暗青色的图腾中央,竟然开出一朵暗红色的小花儿,着墨比较浅淡,凑到眼前才能瞧见,约莫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但是很精致。

    李青驰瞅着皇甫长安惊奇的表情,忍不住要抬手去摸脸:“我脸上长了什么吗?”

    “开了一朵花儿……”皇甫长安砸了砸嘴巴,暗暗有些可惜,为毛不是她最爱滴菊花儿……回过头,皇甫长安问向李震,“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李震微微勾起嘴角,平素一丝不苟的脸上,难得见到了几许笑意,连带着整张严酷刚厉的面容都变得温和了起来。

    “那朵花本来是没有的,只有在跟女子欢好之后,才会出现。”

    而且……必须是女子哦亲!

    皇甫长安张了张嘴巴,听到这个解释之后更加惊异了:“难不成,跟女子的守宫砂是一样的道理?!”

    李震颔首:“不错。”

    “靠!”李青驰终于忍无可忍了,剑眉挑得老高,一副快给我条绳子老子要去上吊的抓狂表情,“父亲你怎么给我弄这种东西?!不要告诉我……当初就是为了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才给我刺的纹身?!”

    “这不是为父的主意,”李震淡淡地撇清了关系,在说到亡故的妻子时,深沉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不加掩饰的柔情,“那是你母亲觉得有趣,一时兴起给刺的。”

    皇甫长安回眸,跟李青驰面面相觑……

    觉得有趣,一时兴起给刺的……这样的理由,还真是让人姨妈逆流悲伤成河啊!

    艾玛……给李夫人妥妥地跪稳了,摊上这样的娘,李青驰没被玩坏简直就是个奇迹!

    “对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李震换上了严肃的神态,又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眼皇甫长安,才侧目问向李青驰,“你还记得曾经为父嘱咐过你,这一辈子你只能有一个女人的事情吗?那也是跟这个刺身有关。”

    闻言,皇甫长安浑身一抖,背后嗖嗖嗖地发凉……辣个啥,好像掉进了一个了不得的圈套里面了啊有没有?!肿么办,麻麻,本攻好怕怕!该不会被扣下来做“压宅夫人”吧?!

    李青驰毕竟单纯善良天真无邪,没有领悟到父亲大人的深层用意,去抓着皇甫长安肩头咆哮“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你要对老子这辈子的性福负责!”……反而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在原地愣了几秒,尔后举起双手抓了抓脑袋,一万个想不起来有那茬子事?!

    “靠,完全没印象了好吗?!父亲……你真的有跟孩儿说过吗?!”

    李震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扬手就往他额头敲了一个栗子。

    “自己记性不好,还敢来质疑为父?哼,你自己种的苦果,你自己兜着……要是敢在为父面前耍性子,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又是打断腿……李老爹您究竟是有多想打断他的狗腿啊?!是不是从他一出生您就开始觊觎了?!

    当然……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女人的那种段子,显然是李震见机行事杜撰出来的,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家儿子多几个妾室多几个孙子?

    只不过,李震终其一生就只有一个举案齐眉的嫡妻,故而李夫人倘若当真做出可这种举动,似乎也是无可厚非。

    李青驰吃痛地揉着脑袋,还在魂游西天,使劲儿想从记忆中抠出那么一个片段……完全没有体会到父亲大人的一番苦心。

    皇甫长安只觉得手脚冰凉……她有预感,这个李震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大势不妙!一枝独苗苗,又只能有一个女人,而且她还有把柄拽在了李老爹的手里……这意味着神马?那个不忍直视的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了啊有没有!

    肩膀蓦地一沉,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猛的一坠,抬眸,又是李老爹那双饱含深意的眼睛,只不过这一回,皇甫长安不觉得他像皇帝老爹了……尼玛简直是坑爹好吗!

    “太子殿下,你放心,驰儿这么在乎你,只要你好好对待驰儿……微臣自然会帮你保守秘密。”

    看见没?看见没?!这就已经开始威逼利诱的节奏!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皇甫长安要是再装蠢,只怕对方会来更狠的,但要是就那么弱弱地被挟持了,又又失总攻大人的威严。

    努力镇定下来,皇甫长安忽而扬起眉梢浅笑,当着李震的面捧起李青驰的脸,对着他的薄唇亲了一口,尔后回过头,神色依旧张扬。

    “本宫的男人,本宫自然会心疼,不牢李将军费心!”

    李震微微收紧了瞳孔,笑得别有深度:“那就好。”

    说着,抬手掐了把还未回过神来的李青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心底下暗自一叹,驰儿,为父最多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你好自为之,争气一点!

    女子为帝,虽说荒唐,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者,陛下都已经荒唐到这样的地步了,会做出那种事来倒也不算是太惊人,更何况陛下明着一套暗着一套,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容易对付,若他执意让皇甫长安登基,必定是留了后招的。

    李府本就依附于皇甫一族,与其硬碰硬斗个鱼死网破,不如顺水推舟,让驰儿入了东宫。

    这样一来,李府的势力能得到保全,只是委屈了驰儿,要跟几个萝卜同挤一个坑……不过,这条路是驰儿自己选的,他答应过夫人,不会去干涉驰儿的婚事。

    皇甫长安搂着李青驰,一直等到李震开门走粗,再吱呀一声关了门,即便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臂,冷冷地训了一声。

    “屎远点儿……”

    李青驰被李震那一把掐得可不轻,就是智商为负都该明白过来了,立刻跟上前去把皇甫长安拽回了怀里,笑道:“方才是谁主动亲了我,还说我是她的男人,她会好好疼爱我的……嗯?”

    皇甫长安又是冷冷一笑,白了他一眼。

    “难道小时候你娘没告诉过你,女人说的话都是反的吗?”

    李青驰垂眸,抓住了皇甫长安要推开自己的手:“我娘从来没骗过我,而且……我娘还说,这辈子,我只能有你一个女人。”

    “切!”皇甫长安撇开脑袋,没曾想夜路走多了撞见了两只大黑鬼,怎么想怎么气不过!“是你自个儿用强的,跟本宫有半毛钱关系?李将军方才也说了,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兜着,别妄想本宫会给你开荤……哼,乖乖守活寡去好了!”

    听皇甫长安说得这么绝情,李青驰不由心中一刺。

    因着是他用了强的,因着是他倒贴……所以就注定他下贱,要被她一辈子看轻是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不妨再强一次……反正,他在她眼里已经那么不堪了!

    皇甫长安挣扎了几下,到底没能挣开,便侧过脑袋不甩他。

    特么谁让他动了最不该动的地方,犯了她的禁忌,想让她一时半会儿就消气原谅他?哼,不可能!别以为刚刚他对着李震说了那么多好话,她就能不计前嫌……糖衣炮弹还分是神马口味呢,她偏就不吃这套!

    还在恼着,忽而身子一轻,就给人打横抱了起来,皇甫长安立刻转头,怒瞪他。

    “卧槽!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李青驰学着她先前的语气,倒是把“一报还一报”这几个字阐释得淋漓尽致,“我就干你。”

    “艹!本宫数三下,你要是不放开本宫,本宫就——唔!呜呜呜呜!”

    树枝上,白苏掩面,默默地侧开了身……

    太子殿下,再次扑街!

    颤着双腿从李青驰的身下爬出来之后,对着那张满是餍足的俊脸,皇甫长安非常有掐死他的冲动,打定了主意……一等他进宫,就把他打入冷宫!

    妈蛋,别以为她会心软就可了劲儿欺负她……身为伸缩自如的总攻大人,绝逼是可长可短可硬可软的好吗?!

    还敢用强的,哼,特么劳资就硬给你看看!

    打开门,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皇甫长安顿觉灭顶之灾也不过如此……这一趟来了李府,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这下怕是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被攻了!被攻了!攻了!了!

    “哎哎哎,你们快看……太子爷那走路的姿势,都不太自然了呢……”

    “是啊是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欸?你们不说我还没发现,太子殿下走路这样子,同我嫂子刚嫁过来那会儿,特像……”

    “嘿嘿,我们少爷真厉害!”

    “可不是,原本我还担心少爷会吃亏,不过现在看来……太子爷算是栽在咱们少爷手里了。”

    ……

    皇甫长安回过头,咬牙切齿,如寒潮过境:“你们的舌头都痒了吗?!”

    “啊,太子殿下恕罪!”

    一干人齐齐跪地,再也不敢多吭半个字节,然而心下想的却是……看样子太子爷果然被攻了呢,不然也不会这么森气,哦呵呵呵呵呵……

    “哼!”皇甫长安甩袖而去,却是下意识摆正了步子,断不可让宫里头的人瞧出了端倪,不然总攻大人的威慑力就要一落千丈了!

    嘤嘤嘤,都是李青驰的错!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当着众人的面爆了他!

    回到宫里头,果然三位皇兄前前后后都跑来找她求证流言,可见“流言猛于虎”这句话是多么的有哲理,皇甫长安自然是抵死不认帐,誓要将“谣言止于智者”贯彻到底!

    所以,在东宫有了如下的对话。

    大皇兄一脸凝重:“长安,有人说你被李府那小子攻了?需不需要本皇兄去帮你教训一顿?”

    皇甫长安虽然很想点头,但为了面子还是忍了下来:“大皇兄,你看本宫像是容易被攻的人吗?分明是有人嫉妒本宫,故意污蔑本宫,败坏本宫的名声。”

    “原来如此。”大皇兄恍然大悟地走了。

    二皇兄冷冷剔眉:“长安,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帮你削了那小子!”

    皇甫长安赶紧拉住他:“二哥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李青驰不过是不小心摔到了本宫身上,恰巧有下人看走了眼,于是传着传着这事儿就变成了酱紫,唉,谣言真是害死人……”

    “哼,那就饶了他这次,下次再敢摔到你身上,我照样废了他!”

    二皇兄杀气很重地走了。

    四皇兄匆匆跑上前来,手里拽着一个小瓷瓶儿:“长安你还疼不?为兄特意去御药司帮你找了这雪莲冰肌膏,听御医说对治疗……肛裂神马的,有奇效!”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喷到了鼻子里!

    “四皇兄……本宫该拿神马拯救你的智商和你的节操?!”

    “我去把药退了……”四皇兄满怀歉意地走了。

    宫疏影扭着水蛇腰走进来:“虽然有点恶心……不过,小甜甜要是觉得委屈,我这就去帮你攻回去……”

    皇甫长安欲哭无泪,连宫受受都变得如此之攻,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快来拦着本宫,本宫不想活了……

    “没想到……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断袖!”

    “那我还是吃了它吧……”宫疏影啃着黄瓜走了。

    破云雪嬛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地闪了进来:“太子殿下,臣妾这身装扮如何?会不会让你觉得虎躯一震小腹一热?”

    皇甫长安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雪嬛姐姐快别闹了!

    “不……本宫觉得娇躯一颤菊花一紧。”

    “呃,难道太霸气了吗?殿下您等等,待臣妾去换身弱柳扶风的来……”太子妃边照着镜子边琢磨着走了。

    不过片刻,皇帝老爹步履生风地走了进来。

    “长安,听说你把李家那小子给上了?”

    刹那间,皇甫长安……满!血!复!活!

    “父皇!您真相了!您真是明察秋毫洞若观火英名盖世……就在本攻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要抛弃本攻的时候,就在本攻最伤心最绝望的时候,就在本攻生无可恋欲仙欲死的时候……是父皇您,像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本攻黑暗的人森!是父皇您,像一缕清风,打开了本攻窒息的牢笼!是父皇您,像一场甘霖,浇湿了本攻干裂的土地……”

    “咳咳!”皇甫胤桦抬手凑到嘴边,假咳了两声,尔后轻声纠正她,“没大没小的,在孤王面前,你要自称儿臣,亏得现在没有外人在……你要孤王说多少次才能记住?”

    “可是本攻……”

    “嗯?!”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好了,我们再来一次……长安,听说你把李家那小子给上了?”

    “……”父皇你这是演戏演上瘾了还是怎么滴?!刚刚那段台词太长了,儿臣背不下来好吗!

    因着先前早就做了决定,在破云雪嬛入宫之后,李青驰也会被送进宫来,皇甫胤桦来找皇甫长安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一个是破军府的小姐,一个是李府的少爷,两家都安插了人在皇甫长安身边,虽然表面上看着好像是个巧合,但若非得到家族的支持,他们也是进不了这东宫的。

    所以,即使不是李青驰进宫,也会有李家的小姐进宫,毕竟李府和破云府分庭抗礼多年,断不会在这种事上落后对方,就像当年两家同时送了皇贵妃和丽妃进宫一样,而皇甫胤桦之所以没选择其中一个登上后位,一个是碍于太后的意思,一个……也是不想让两家的势力失衡。

    只有李府和破军府不闹事儿,夜郎王朝才能保得一方安宁,否则一旦天平倾斜,夜郎王朝就只能沦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皇甫胤桦同皇甫长安分析了一番其中的厉害,才起身离开。

    皇帝老爹一走,皇甫长安更糟心了……特么她又不是人妖,可男可女,怎么可能兼顾得到两个人,来个雨露均沾神马的?!原本来打算当个红娘牵根红线,把雪嬛姐姐和李青驰凑成一对儿,可自从去了一趟李府,当真是整个天地都变了……

    哎,这下咋办?雪嬛姐姐的性福,要如何才能给她?

    托腮趴在桌上,皇甫长安不无头疼地考虑着这个史上第一难题,不知不觉,脑子里竟然蹿出了上官无夜的影子……下一秒,立刻就给皇甫长安拍飞了!

    不行!上官无夜虽然身强体健精力旺盛,放到现在的牛郎店,绝逼是王牌般的存在!别说是一个雪嬛姐姐,哪怕是十个雪嬛姐姐,都可以伺候得妥妥的!

    可鸳鸯谱不能这么乱点,上官无夜情殇未愈,对雪嬛姐姐交付不了真心……就这么把他们强凑在一起,那是禽兽才干的事儿!

    罢了,这事儿先拖一拖,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因着心烦,皇甫长安踩着月色在御花园里逛了一圈,采了些毒草回来,又想到了一种妙药,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回宫的路上,不巧经过了三公主的院子,在转脚处撞见了那个嚣张跋扈的皇姐。

    皇甫长安心头一沉,暗叹倒霉,然而那个女人这次竟然出人意料没有找她的茬,只在经过她身侧的时候哼了一声,即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似乎在赶着什么。

    “切……”皇甫长安不屑地对着她的背影踹了一脚,跟着就转身走开。

    三公主不咬人就算是万幸了,她才不要跟丫一般见识!

    才走出没多远,就见一个人影在百步开外的地方闪了过去,皇甫长安眯着眼睛望去,隔得有些远,黑影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出是个男人,似乎还有那么几分熟悉……看那家伙前去的方向,正是三公主所在的阁楼。

    啧……皇甫长安灵敏的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

42、来!捉!女干!(票子呢!)

    赫赫赫,奸情神马的最有爱了,要是再来点儿春宫之类的一饱眼福就更好了!速度看戏去,祈祷一定要是全程无尿点的激情戏啊!

    翻身入了院子,皇甫长安不紧不慢地追着那影子,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靠近了屋子,寻了个比较隐蔽的角落窝着。虽然角度不是最佳的,但胜在看得清楚,这三公主可真是色迷了心窍,胆儿也忒肥了点儿,安妃还在院子里住着,她就敢把野男人往里头带。

    皇甫长安瞅着那男人的背影,先前隔得远只觉得眼熟,现在靠近了便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是上官无夜那浇灌了无数寂寞少女少妇的猛男又是谁?

    啧……先前惹了一堆的桃花债,显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摆脱,他现在还在侯府待着,若是有了什么异样上官老狐狸肯定会怀疑,所以只能继续委屈他的小鸟儿,充当着上官老狐狸的亲善使者……反正对上官无夜这个心死成灰的男人来说,上哪个女人都一样,比起逛妓院来还不用付嫖资,算不上吃亏。

    不过,自从知道了乌真女皇真正的死因之后,上官无夜复仇心切,在应付女人的时候没了先前的热忱,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对于这一点,旁人察觉不出来,但三公主一颗心全吊在了他的身上,却是敏感得很。

    “无夜哥哥……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这么久了都没来看我,这次要不是我暗中派人去找你,你是不是都把我忘了呀?”

    一阵细碎的声响过后,三公主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的声音直把皇甫长安激出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特别是那一声绵长而又暧昧的“哥哥——”,那叫一个恶心得寒毛直立!

    艾玛窝的小心脏,三皇姐您能正常点不,平时的泼辣劲儿去哪里了?!青楼里的老鸨儿叫得都没你这么腻味儿,不去当声优配床戏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没有,你别想多了。”上官无夜揽着她的腰,将她推倒在了床上,作势就要去解她的衣服。

    深沉的眼眸底下,一闪而过几许乏味和厌恶,然而眉眼却是笑着的,透着一抹别样的温柔和火热……对付这种肉欲旺盛的女人,只要上个床就可以解决了,根本就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然而三公主到底是长了个狗鼻子,明察秋毫,握住了他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眼神里除了暧昧之外,还夹带着几许质问。

    “你的身上,有别的女人的脂粉味儿,别以为我闻不出来!”

    “别的女人的脂粉味?呵……”上官无夜勾了勾嘴角,从怀里掏出了一盒胭脂香粉,直接塞到了三公主的胸口,“这盒胭脂我在六妹身上闻着香,就给你讨了过来,你擦一点儿,我喜欢闻。”

    上官无夜行事谨慎,周旋在数个女人之间,难免会露出某些端倪,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不禁可以瞒天过海,还能讨得美人的欢心,可谓是一石二鸟……皇甫长安听他那么一说,愈发笃定了,回头一定要在民风开放的地方开个牛郎店,让上官无夜当头牌,生意想不火都不可能啊有没有!

    这男人,忒懂得拿捏女人的软处了……亏得她是个汉纸,不然都有些招架不住啊!

    三公主听到他这样**,脸颊登时绯红一片,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儿,眼角弯着好不娇羞,抬手轻捶了一下上官无夜的肩头,肉肉麻麻地嗔出两个字:“讨~厌~”

    皇甫长安脚底一滑,险些没从房梁上摔下来。

    泥煤啊!你才讨厌,你全家都讨厌……啊不对,不小心把自己给骂进去了……艾玛,真讨厌,劳资兽不鸟了!各种尿急!

    上官无夜没心情跟女人**,只想早点完事儿走了,堵着她的双唇就倾身压了上去,手下的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扒衣服跟剥香蕉皮似的,嗖嗖嗖几下就成了,看得皇甫长安一阵惊艳……心想,回头得跟他讨教讨教一下扒衣手法,为断遍天下袖奠定良好的技术基础!

    越看越兽血沸腾,皇甫长安托着腮帮子满脸鸡冻地欣赏着内殿的真人春宫秀,不得不承认皇甫枭齐这男人的身材确实很完美!

    单是那条理分明的八块腹肌就叫人直流口水,御女术又研究得很透彻,前戏还没完就已经把三公主伺弄得欲仙欲死,唔……技术跟自己有的一拼!

    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皇甫长安双拳紧握,目不斜视,坐等激情画面!

    眼看着就要达到**环节,不料半掩着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推了开——

    床上的两个人骤然停下动作,面露不快,皇甫长安比他们更不爽!

    循声转眸,却见一个女人翻窗跃了进来,在看清来人面貌之后,上官无夜和三公主齐齐变了脸色,皇甫长安却是大喜……赫赫赫赫!

    比春宫戏更激情的狗血剧……即将上演!铿锵铿锵,铿铿锵!

    艾玛这一趟夜游真是爽爆了,居然叫她撞见了这么精彩纷呈**迭起的场面,看来以后有事没事都要多出来逛逛,这皇宫里面永远都隐藏着你想不到的意外惊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无夜在宫里的另外一个女人,而且还是给皇帝老爹戴了一个大大的绿帽子的荡妇——丽妃!

    说起来,她还是李青驰的姑姑,只是不知道李家出了这么一个败坏门风的女儿,李老爷子要是知晓了内情,会不会跟李当家那样,气得把她的狗腿儿打断?!

    来来来,赶在好戏开场之前,我们先来采访一下丽妃娘娘:“这大半夜的,您特意从窗口跳进来,闯进人家的闺房坏了人家的好事儿,是为了神马?”

    丽妃眸光一狠,盯着床上那对狗男女,几乎要喷出大姨妈来!

    “来!捉!奸!”

    就在刚刚,上官无夜还跟她在寝殿香软温存,她自然也察觉到了上官无夜的怠慢,只不过丽妃没有像三公主那样直接问出了口,而是派心腹丫鬟跟在了上官无夜的后头。李府出来的人多少会些功夫,那丫鬟的轻功虽然没有上官无夜好,追了一阵就被甩了开,但多少看出了上官无夜赶去的方向。

    丽妃得到回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儿,在床头辗转反侧的一阵子,最终还是揣着狐疑找上了三公主的闺房。

    不曾想,这一来果真验证了她心头最坏的推断,被她撞见了两人在床上苟合!

    那一瞬间,丽妃气得手指都发抖了,一个是曾经许诺她美好未来的男人,一个是在宫里头跟她相交甚好的晚辈……被这样两个人齐齐背叛,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你们……你们居然……哈哈,哈哈哈……报应啊,真是报应……”

    惊怒之后,丽妃忽而仰头大笑了起来,面容狰狞而疯狂,情绪激动得无法自控,双手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美眸泣血,一步一步地逼近床上的两人。

    “亏我还那么相信你们,不料你们一早就已经勾搭上了!好啊,真是好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算我这辈子瞎了眼睛,才会看错人……”

    加快凌乱的步子,丽妃一边凄切地控诉,一边攥紧了匕首飞蛾扑火似的冲了过去,直刺被上官无夜挡在了一边的三公主,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男人,疯狂的丽眸之中满是怨怒与悲戚,玉石俱焚般不顾一切——

    “你只能是我的!敢动你的女人都该死!”

    卧槽!气场全开,霸气侧漏的节奏啊!是不是李家的人都这么有血性啊?!好恐怖有没有!

    皇甫长安挂在房梁上面,眯着眼睛看好戏,并不打算插手……争风吃醋起内讧神马的,真是又狗血又悲情,偷情被撞破神马的,最刺激了有没有!

    反正底下那两个女人她都很讨厌,一个三天两头跟她作对,一个不仅给皇帝老爹戴绿帽还试图联合外人谋害亲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嘶——!”

    就在丽妃扑过去的同时,三公主亦是面色一寒,腾手从枕头下快速摸出一把长剑,径直一刀刺入了丽妃的胸口,瞬间穿心而过带出一地的血腥,有少数溅在三公主白净的脸上,点缀出了诡谲的图案。

    丽妃当场气绝,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喉咙微张却是什么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停滞了几秒后轰然倾倒在地上,蔓延出一片浓郁的血泊。

    “哼,不要脸的荡妇,这是你自找的!”

    三公主勾着细眉冷冷一哼,转而贴上上官无夜的肩头,伸出细软的舌头舐去上面的血渍,唇角是得意与胜利的笑容,画面看起来性感而妖诡。

    “你那是什么破眼光,连这种年老色衰的老女人都会要?还为了她瞒着我?嗯?”

    上官无夜轻哼一声,似舒爽又似不耐,无动于衷的神情冷峻而漠然,甚而还有几分嫌恶,只是不知嫌恶的是谁。

    “还记得上回我刺杀陛下未遂,丽妃让你掩护我出宫的事吗?她便是拿那件事威胁的我,你也知道,像她这种深宫寂寞的女人很难缠的……不过,现在她死了,我就只是你一个人的了……”

    挑起三公主的下颚,上官无夜又是一顿缠绵热吻。

    “我杀了她,你不觉得我狠心吗?”

    “我就喜欢你这样狠心……”

    “嗯?看来你对她真的很无情啊!”

    “呵……我只对你有感觉……不过,她死在这里,会不会有麻烦?”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啊!别,你轻点儿,咬到我了……”

    “轻不了……我现在就想把你吃进肚子里……”

    呢喃间,三公主被男人吻得气喘,迷离着双眼,看不见上官无夜眉峰深处那抹隐藏的杀意。

    皇甫长安坐在房梁上砸了砸嘴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丽妃真像那一簇簇华丽的烟火,刚一升空就熄灭了,死得未免忒快了些,特么她还没看过瘾好吗?!

    大床上,幔摇曳,那对狗男女也够狠的,地上躺着个死人不管,还在那儿你侬我侬缠绵不休,眼见着又要到达了**的环节,窗户吱呀一声又晃了一下——

    皇甫长安泄气,万分的窝火,有种把来人拖出去砍成鱼段子的冲动!

    特么丫不能早点来或者晚点来吗?时间掐这么准,无夜哥哥的小鸟儿会被你玩坏掉的有没有?!

    “谁?!”

    抓起一件衣服套上,上官无夜拿着剑就追了出去,皇甫长安估摸着这场春宫是看不成了,趁着头顶的月亮没入厚重的云层,跟着俯身跳下了房梁,追在了上官无夜的后头。

    方才那个从窗口溜走的丫鬟,想必是丽妃的心腹,见主子遇害慌了心神,才在逃走的时候露出了破绽。

    上官无夜的轻功极好,那女婢一时半会根本摆脱不掉,暗器接连不断追尾而来,乱了她的步子。

    皇甫长安有心救她,赶在拐弯的一刹那,扔出一块石头打落了上官无夜刺来的长剑,一把拉住女婢的手臂将她推到了另一边的巷子里,叮嘱道:“速去东宫!”

    月亮穿出乌云,照亮了大地,女婢抬眸看清了皇甫长安的面容,认出了她是太子,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使劲儿点了头,就蹿进了暗黑的巷子里。

    “什么人?”

    上官无夜后一脚就追了上来,知道有第三者插足,不禁冷冷出声。

    “矮油,无夜哥哥……不要这么凶嘛,人家好怕怕哦!”学着方才三公主的语调,皇甫长安不嫌恶心死人,衔着几分戏谑从角落里款步走了出来。

    听着那恶心的声音,上官无夜愣是没认出来人是谁,一挥长剑就刺到了对方的脖子上,直到看清楚那人的面貌,才收回了手,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

    “太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刚才一直在……?!”

    “哎呀你别紧张,本宫没看见多少,咳……就看到了你跟三皇姐抱着亲在了一起……”皇甫长安眯着笑,扯起谎来得心应手。

    上官无夜却不信,冷哼了一声:“太子在一边看戏看得很开心是吗?”

    就凭她刚才学的那一嗓子,就足以说明她从头到尾都在听墙角好吗?!这个没节操的家伙,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操……!

    皇甫长安上前一步,不掩好奇:“话说……对于不喜欢的女人,你的小伙伴也会有反应吗?”

    上官无夜将长剑插回剑鞘,尔后猛的一甩手,把皇甫长安推到了墙上,他的个头比皇甫长安高了整整一个脑袋,这般威压而下,就像是一座倾覆的大山,瞬间就将皇甫长安笼罩在了阴影下面。

    “别说是女人,就是对男人也能有反应,你要不要试试?”

    显然,上官无夜是被皇甫长安气的。

    旁人用什么眼光看他他都无所谓,可是皇甫长安知道了他在乌真的事情,又目睹了他这样的不堪,还用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调侃他……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扒光了站在她面前,有种难以言述的羞辱。

    “咳咳……”

    面对近在咫尺的某兽男,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颊上,惹得皇甫长安一阵发毛。

    玩笑开过了头,倒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官无夜这话听起来是戏谑,可那阴鸷的语气实在有些恐怖,搞不好一怒之下他真的把自己给压……不说别的,就凭他那种出神入化的扒衣功力,皇甫长安都得忌惮三分。

    伸出手指抵着他的眉心,缓缓地推开到半米的距离,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双臂中钻了出去,尴尬地笑了两声。

    “好了好了,本宫不问了还不行吗?”

    “哼……”上官无夜这才收回手,双臂抱胸立在一旁,不屑地切了一声。

    月色洒在他那高大的体魄上,透着几分冷峻的气息,明明是最叫人不齿的奸夫淫男,可有那么一刹,皇甫长安却觉得这男人比谁都要来得坦荡,比谁都要干净。

    因为他精心守护的那份感情,自始至终,都纯粹得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瑕疵。

    “无夜。”

    夜风拂过,皇甫长安轻声唤了一句,口吻是难得的温柔。

    上官无夜却被她这样的语调惊起了一身寒毛,有些防备地回看她:“干嘛?”

    “你要是不愿意跟那些女人纠缠,就不要再跟她们来往了,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已经开始有动作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露出狐狸尾巴……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上官无夜眸光微动,听出来皇甫长安这是在关心他。

    一个人磕磕碰碰如履薄冰地闯荡了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情实意地心疼他,虽然那个小贱人刚刚还看他的活春宫看得津津有味,不过要让皇甫长安说出这种话恐怕也不容易……上官无夜不由觉得心头微微一暖,然而面前依旧是装逼的不屑。

    “切,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啧啧,什么态度,本宫难得说句好话,你不感激涕零也就罢了,还不领情……”果然,皇甫长安又来了,“快,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叩谢本宫隆恩浩荡!”

    上官无夜直接不鸟她,撇了撇嘴角,转移了话题:“那个女婢方才什么都看见了,你留着她是打算揭我的底吗?”

    “本宫揭你老底干嘛?现在你和本宫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本宫保你还来不及,留着那丫头,本宫自然另有用处……我艹,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宫答应帮你报仇就一定会帮你报仇……也不想想,本宫真要弄死你,还不是勾勾手指头的事儿?”

    “那你告诉我,那个宫疏影……究竟是什么来头?”

    对于那天在天香楼里的情境,上官无夜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宫疏影出剑的速度太快,他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嘿!”皇甫长安扯起笑,朝他勾了勾食指,待上官无夜靠了过来,才得瑟地道,“他啊,是本宫的男人,哈哈……”

    上官无夜即刻瞟来一记眼刀,冷冷道:“你果然是不信我的。”

    皇甫长安两手一摊,靠在墙头。

    “别说是你,就连父皇和皇兄他们本宫都没说,咱们要尊重人家的**嘛……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本宫可以告诉你,小宫他啊……在风月高手榜上,有另一个名字。”

    闻言,上官无夜又是眸光一闪,他知道皇甫长安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而这样的信息……差不多也已经足够了。

    两人随后又扯了几句,继而才分道扬镳。

    上官无夜回头看了眼三公主的那座阁楼,抿了抿薄唇,虽然心下十分厌恶,但为了不引人起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到底还是回去知会了一声,打消了三公主的后顾之忧。

    皇甫长安回到东宫,那个小女婢倒也是个伶俐的孩子,知道丽妃出了事儿不能明目张胆地在宫里头晃悠,便偷偷潜入了东宫,其下场自然是被东宫的大管家宫疏影给抓了起来,关到了屋子里头。

    听到开门声,女婢立刻迎了上去,满脸的不安与惶恐。

    “太子殿下,丽妃娘娘她——”

    皇甫长安面露沉痛,她当然不能坦言自己作壁上观欣赏了很久,便稍微沉默着哀悼了几秒,才开口道:“本宫都知道了……只可惜本宫去得晚,没能救娘娘一命。”

    “呜呜……”女婢自幼跟着丽妃,不管丽妃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主子一死,伤心是难免的,不由得捂着嘴巴抽泣了起来,断断续续地哽咽,“是三公主杀了娘娘,太子殿下,奴婢求您了……现在也就只有您能帮娘娘做主了。”

    虽然求太子爷去对付三公主不太合适,但现在她走投无路,而且跟在丽妃身边久了,她也知道三公主和太子爷的梁子结得很深,这才会对皇甫长安开口。

    “这件事本宫自有分寸,你只管在这里呆着,哪儿都不准去……本宫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奴婢拜谢太子殿下!”

    等皇甫长安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直柔若无骨似的靠在门框上的宫狐狸才直起身子跟了过去,挑眉问道:“怎么,李府的那个娘娘死了?不会是你干的吧?”

    皇甫长安翻了个死鱼眼,有种拿臭袜子堵他嘴的冲动。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本宫像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吗?你要是再乱嚼舌头败坏本宫的好名声,本宫不介意多喂你几颗丸子,让你一辈子都硬不起来!”

    虽然宫疏影打心眼里不觉得皇甫长安有好名声,但还是被她后半句狠话给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笑着赶上前搂住她的腰,哄着赔罪。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舍得脏了你的手,你要是看谁不顺眼想削了谁,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这辈子我的剑就为你一个人拔……怎么样,感动不感动?”

    皇甫长安回过头,阴阳怪气地一笑,反问道:“真的?”

    宫疏影握住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胸口,满眼认真。

    “我的心都在你的手里握着,你说真不真?”

    皇甫长安还是阴阳怪气地笑,撇着嘴角道:“那……本宫看你不顺眼,想削了你,你削还是不削?”

    宫疏影红唇一扁,又开始撒娇打滚满屋子上吊,口里面还念经似的唠叨:“小甜甜……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喜新厌旧了?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

    皇甫长安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等等,纠正一下,本宫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宫疏影眼眶一红,险些委屈得要哭出来。

    “小甜甜,我的胸口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看着他眨巴着眼睛,妖娆的桃花眼中腾起一片水雾,下一秒,一滴晶莹的液体就从那微微上翘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在白皙的面庞上划开一道银线……皇甫长安不由瞪大了眼睛,心下忍不住暗暗感叹,人才啊,这孩子真入戏!

    宫疏影瞅见了她眸子里的吃惊,更加卖力地挤起了眼泪。

    不料,皇甫长安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靠过来吻住他的唇,或者是用舌尖拭去他眼角的泪纹,而只是伸手中指尖挑起了他滑落脸颊的眼泪,凑到嘴边舔了一下,尔后笑着点了个赞。

    “唔,咸的,不是假的……继续哭,卖力点儿,本宫喜欢看。”

    我操你个大爷!

    面对皇甫长安这种油盐不进的石头,宫疏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束手无策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兔眼,一万个委屈地将皇甫长安望着,没再撒泼没再卖萌,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只那眼泪儿无声无息的淌着,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落,砸在皇甫长安的手背,像是烙铁一样烫手。

    这下,终于轮到“铁石心肠”的皇甫长安慌了,她不过逗他一逗,没想到这孩子死心眼儿就真的跟他杠上了!

    次奥……麻麻,孩子好难养啊!求本育儿经!跪求!

    “喂喂喂……哭什么啊?本宫不过是跟你说笑,你还真就给本宫哭上了,这眼泪流的,你晚上水喝太多了还是尿道堵塞了?”

    抬起袖子,皇甫长安忙不迭地往宫疏影的脸上抹,奈何越擦越多,湿了她整个手背。

    宫疏影咬着红唇,委屈得连一张妖媚的脸都皱成了包子。

    “你说……你不爱我……”

    “你娘小时候没教过你吗,女人都喜欢把话反着说……”

    宫疏影还是很桑心,越哭越凶:“可是我不喜欢听反的,你这么说,我好难受……好像整个天都塌了,整个地都陷了,整个……整个不下去了……”

    皇甫长安给他逗笑了:“得,这会儿还能上排比,想必是未到伤心处。”

    宫疏影一把抓住她要收回的手,贴着掌心捂着那张泪脸:“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皇甫长安立时收敛了笑意,板起脸,手背上扑簌簌落着泪,烫得她有些心烦意乱。

    “本宫叫你别哭了!”

    宫疏影泛红的眼睛愈发兔子了:“你凶我……”

    麻麻!好想摔死这缠人的孩子肿么破!

    扬手一掌把宫疏影拍到了墙上,皇甫长安恶狠狠地压了上去,威胁道:“你要是再不停下,信不信本宫就在这走廊上把你给做了?”

    话音未落,宫疏影已经很自觉的去解衣服了。

    皇甫长安眼角狠狠一抽:“卧槽……你这么积极干嘛?!你不是吞了药,药性还没过吗?”

    宫疏影终于止住了泪,尔后缓缓勾起那妖媚而狭长的眼尾,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有种惊心动魄的蛊惑:“我去把解药偷出来了……”

    皇甫长安陡然一震,有种钻进了套子里的错觉,赶紧伸手推他想要退开,却还是晚了一步,宫疏影的衣服哗啦落地,想花儿似的坠到了地上,摊开在皇甫长安面前的,则是一具全然光裸的身子……牡丹一样妖艳而妩媚。

    不远处,已经有人被惊动,匆匆往这边赶了过来欲要探个究竟。

    皇甫长安要是这时候闪开了,宫疏影就彻底走光了……这熊孩子,是打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艹!别闹了,快把衣服穿起来!”

    宫疏影的双手搂着皇甫长安的腰,不让她走离,也不急着穿衣服,就那么紧紧地贴着她36d的大胸肌,垂头搭着下巴在她的肩头,口吻还是很委屈。

    “快说……说你爱我,就一次,一次行不行?哪怕是骗我的……”

    那个语气,那叫一个低声下去。

    走廊那头,已经有交谈声传了过来。

    皇甫长安咬了咬嘴唇,那三个字,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哪怕是教父大人……她也没有开过口。

    她虽然很喜欢开玩笑,喜欢天花乱坠地扯蛋,即使是扯谎话都是信手拈来睫毛都不抖一下,但有些话……她不会乱说,因为一旦说出口,就是一辈子的承诺,就是一辈子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她跟宫疏影的关系纵然亲密,但到底有没有那般深,那般厚……就连她自己,都不甚明了。

    扪心自问,如果让她在宫疏影和教父大人里面选一个,她会不会犹豫?

    看到皇甫长安缄默,宫疏影只觉得一颗心在以不能承受的速度往下掉,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惶恐过,生怕从皇甫长安嘴里得到一个叫人绝望的答案……

    这一次,是他僭越了,明明知道他们的关系还不足以用爱来衡量,却忍不住揠苗助长,迫切地想要在皇甫长安的心里抢占一个不容旁人争夺的位置。

    这段时间,围在皇甫长安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多,他的危机感一日比一日重,要是再不抓紧时间争个名分啥的……啧,以后的日子就是用脚趾头想都很难过好吗?!

    于是,他忍不住问出了口,眼前……皇甫长安还在沉默。

    搂在皇甫长安腰际的手,因为无法克制的忧惧而在轻微的颤抖,一寸寸的收紧,却似乎……无法拉近两颗心的距离。

    宫疏影从来没觉得时间这样漫长,漫长到如此煎熬。

    与此同时,却又希望时空在这一刻停滞,他错了,他后悔了,他不应该这样自不量力……所以,如果是那样难堪的结局,那他宁愿自欺欺人,永远不要知道答案。

    “我爱你。”

    轻轻的三个字,像是鹅毛一样飘落到了肩头。

    却在刹那之间,在宫疏影的心头炸成一声惊雷……兔子眼大大的瞪着,仿佛幻听了一般,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小甜甜……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踮起脚尖,皇甫长安攀在他的肩头,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咬着那三个字,咬得很慢,很仔细,却是发自肺腑的虔诚。

    “死狐狸……我爱你……”

    是的,对于那个选择,她犹豫了。

    即便最后,她仍然会义无反顾地投奔教父大人的怀抱,可若是失去了宫疏影,她会觉得不安,她的人森……从此都不完整了!

    这只死狐狸,在她的心尖尖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尖细的牙印,就是再好的整形手术,都没办法将其清理得毫无痕迹。

    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吧……?

    “我也是!我也爱你!”听到那明明白白的六个字,宫疏影高兴得喜极而泣,又哭了!“而且!我比你好!我只爱你一个!”

    不远处的走廊转交,刚要探出来两个脑袋,听了宫疏影那一嗓子,立刻又躲了回去,碎碎念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但在静谧的夜色中还是清晰可闻。

    “哎呀……好像是殿下和公子呢!”

    “啊?好像真的是耶……那我们还是快点走开吧,别打扰了他们……”

    闻声,皇甫长安脸上僵硬的神色在一瞬间咔嚓碎成了一万片啊一万片……尼玛,要是知道下人们都这么自觉,她根本就不会被宫狐狸坑这一把好吗?!

    那厢,宫疏影已经抖着手开始解她的衣服了。

    皇甫长安立刻拍掉他的手:“艹!你做什么?!”

    宫疏影哆嗦着嗓子:“我快冻死了,我需要你的身体来温暖我……”

    皇甫长安怒不可遏:“去屎——!”

    于是,宫狐狸为了自己的僭越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一连三个晚上都被罚着在皇甫长安的床头,只能看着皇甫长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扭着小蛮腰露出大白腿,却偏生碰不得……生生的没把他的一口银牙给忍碎了。

    第四天一早,皇甫长安才下床穿好了衣服,东宫就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

    李青驰二话不说就拉着皇甫长安往外走。

    “跟我来,父亲准备了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哎!太子殿下等等!”

    眼见着见皇甫长安就要被拽出门外,小昭子立刻追上去拦下她,有件事本想等皇甫长安吃了早点再说,免得恶心了主子……不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李青驰,小昭子凑到皇甫长安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耳语。

    “殿下,今日辰时有人在花圃了发现了一具尸首,您猜是谁的?”

    皇甫长安秀眉轻扫,横了他一眼:“嗯?!”

    想着那个倒霉的家伙跟自家主子一直不怎么对付,见人死了小昭子也不觉得伤心,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只不过这祸事发生在自家园子附近,不免也认真了起来。

    “是丽妃娘娘,已经死了好多天,连皮肉都烂了。要不是那块绣帕还留着,恐怕连陛下都难以辨认……”

    皇甫长安闻言眉头一挑,果然是丽妃!

    自那夜过后,丽妃失踪的消息就已经在后宫里传开了,不过皇甫长安断定三公主不会私自将她藏在宫里,自己没有足够的证据,就算亲眼目睹,再加上一个小丫鬟的证词,也不足以掰倒对方……毕竟地球人都知道她们两个人事死对头,而且三公主的生母安妃娘娘,背后也有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所以,皇甫长安没有率先揭穿,却不想她来了这么一出李代桃僵。

    “要不要毁尸灭迹?”

    小昭子轻声询问,不管怎么说这种麻烦还是少惹为妙,以太子爷的名声,一旦缠上了什么事儿就是白的都能给描成黑的有没有?!

    “不。”

    皇甫长安敛眉,却是当着李青驰的面开口。

    “马上把丽妃娘娘的死讯传出去,如实禀告给父皇和皇后,一个字也不要差!”

    有人搭了这座桥,她怎么能不给面子唱出好戏呢?现在上官老狐狸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一个造反的名号,那她不妨就给了他这个借口,来一出“引蛇出洞”!

    边上,李青驰听了这话,不由脸色骤寒。

    “什么?你是说姑姑她……已经死了?!”

    丽妃失踪一事,现在还只有后宫的人知道,皇帝老爹压下了消息,没有泄露出去。所以即使李府当家暗中得到了消息,也不会马上宣扬,所以李青驰还被蒙在鼓里也是正常。

    皇甫长安面色微冷:“是的,刚刚有人在花圃发现了丽妃娘娘的尸体。”

    李青驰面露杀机,虽然他跟姑姑算不上亲近,但毕竟是李府的人,敢杀丽妃就等于是跟整个李府作对,连皇后都不敢轻易下毒手!

    “是谁杀了她?”

    皇甫长安提眉:“倘若本宫说……是本宫杀了丽妃呢?”

    “不可能!”李青驰却是想也没想,一口断然回绝,“你没那么蠢!”

    好吧,居然是这种理由……

    还以为他会牵着她的手目光炯炯地说——不可能,你那么善良单纯天真无害,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呢?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你!——这样的。

    唉,果然李青驰是个睁眼瞎,都没有发现她的善良啊!

43、太子侧妃?

    见皇甫长安不语,李青驰微蹙眉梢,又问了一遍。

    “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晓得凶手是谁……还是说,那家伙对你很重要,重要到让你宁愿给他被黑锅?!”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眼皮子一抖,心想这男人的想象力真是不可限量!要是她再不坦言,只怕李青驰越想越歪,顺着自个儿的思路歪到他看不顺眼的那几人身上,那就真的鸡飞狗跳了。

    收敛神色,皇甫长安凑上去,对着他的脸侧小声耳语。

    “是三皇姐。”

    “她?!”李青驰面露意外,有些不明所以,“她跟姑姑平日不是来往得挺亲密的吗?为什么要杀姑姑?”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自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上官无夜给牵扯出来,便只是避轻就重地解释。

    “具体是什么情况本宫也不太清楚,只是本宫的人恰巧救了丽妃的贴身女婢,听说是为了什么事两人起了争执,三皇姐一怒之下才痛下杀手……”

    不等皇甫长安说完,李青驰一按腰间的弯刀,转身就要走人,神色愤然,却是丝毫没有怀疑。

    “贱人!杀了人还妄图栽赃嫁祸给你,老子这就去收拾她!”

    “哎——等等!”皇甫长安赶紧拦住他,“你脑子被熊挠了啊?!就这样冲过去是想造反不成?”

    “你放心……”李青驰神情冷峻,目露寒冰,就连脸颊上的瑰丽图腾都显得愈渐妖诡了起来,“凭小爷的身手,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她,哼……简直易如反掌!”

    皇甫长安显然不信,捏着他手腕的五指收得更紧了。

    “去去去!别在本宫面前装相……就你那点儿本事本宫又不是没见过,连白苏都打不过,还想在皇宫里乱来,回去在练个百来年还差不多!”

    树上,白苏正叉腰咆哮——泥煤啊!皇甫长安你特么给老娘说清楚!什么叫做“连白苏都打不过”?!老娘很强的好吗?!

    李青驰微微勾起他那么俊俏的眼尾,夹着几分自负的浅笑。

    “你当真以为,我就那点儿能耐?倘若真是如此,早两年我就死在战场上了,别说打胜仗,恐怕连自保都是问题。”

    “咦?”皇甫长安跟着扬眉,似乎发现了一个小秘密,“这么说来,你先前跟白苏对打,都是让着她的了?”

    说来也是,李府和破军府虽然凡事儿都要较一较劲儿,可在这一茬上面,破军府好歹有三位少爷,李府才一朵独苗苗……要是李青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用皇帝老爹的话来说,李老爹也不要活了!若非有足够的把握能够保全李青驰的平安,李震绝不会那么草率地将其送上战场。

    不过……她就是扒光了丫的衣服也没能看出来,李青驰这货尼玛还真会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就这么看不起小爷?”

    李青驰被皇甫长安怀疑的目光盯得十分不爽,撇了撇嘴角,道。

    “实话告诉你……要完杀白苏,小爷就是只用七成功力,都是绰绰有余。”

    “啧……”见他不像是在夸大其词,皇甫长安不禁砸了砸嘴巴,并没有像李青驰预料中那般投去崇拜的目光,反而扁了扁嘴唇甚是惋惜,“原来白苏这么弱啊!看来是该找个机会把她给辞了,反正留着好像也没太大的用处啊……”

    不远处的树枝上,白苏怒不可遏——艹!什么都不用说了!亮剑吧!

    感觉到皇甫长安松开了手,李青驰只当她是同意自己去教训三公主,即便拔腿又要走,不想还没迈开两步,就又被她给拽了回去。

    “那也不许去!眼下丽妃的尸首是在东宫附近发现的,除了东宫的人说不定还有别人看见了,再加上有心人舌灿莲花散播谣言……要是真凶也死了,本宫就真的是跳进镜湖也洗不清了!”

    考虑到有这个可能性,李青驰微拧眉梢,察觉到皇甫长安话里有话。

    “你平时也不像是会把这种破事往自己身上揽的,要真心想撇清干系,早些把尸体给处理掉不就成了?旁人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如今大张旗鼓地通知大伙儿,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被李青驰识破,皇甫长安也不在意,抬眸瞅着他看了好一阵,才道。

    “你来了正是时候,刚好可以陪本宫演一场戏。”

    李青驰挑眉:“演戏?演什么戏?”

    “那只老狐狸现在还多有忌惮,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本宫不妨帮他扫清了障碍,让他把这条路走得更顺一点……再来个快刀斩乱麻神马的,咱们也能过个好年不是?”

    李青驰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情愿。

    “你是说,让我借姑姑的死,跟你翻脸?”

    “哟……”皇甫长安眸中一闪而过惊艳,笑道,“你也不笨嘛!”

    李青驰喉间一滞,强按下将她拍到墙上的冲动,冷哼一声,可傲娇地扭过了脑袋。

    “不行!我不干!”

    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跟皇甫长安的关系本来就很糟糕,正想方设法地把先前撕裂的那道大裂痕给缝上,要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唱一出内讧,到头来便宜了别人害苦了自己,再要有人从中作个梗弄得假戏成真,李府和皇族翻脸神马的……他找谁哭去?!

    见他拒绝得这么干脆,皇甫长安不由在心中暗暗揣测,看来光靠哄是肯定哄不了的,得给块糖让他往坑里跳才是。

    “事成之后,本宫就收你当太子侧妃,如何?”

    闻得此言,正在执剑杀来的白苏“咚”的一声,撞到了柱子上……太子殿下你这个禽兽!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下限在哪里?!

    李青驰虎目一瞪,几乎要在皇甫长安那种贱到了极致的笑脸上烧出两个洞来,捏紧了拳头才忍下了爆出口的冲动——

    侧泥煤啊侧!老子怎么说也应该当正牌好吗?!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子是男人啊!妃泥煤啊妃!

    “怎么样,你考虑一下呗?这个条件本宫可从没跟旁人提过,就连小宫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哦……”

    跪在床头的宫疏影婶婶地怨念了,虽然稀罕得不得了,但还是自欺欺人地在心下腹诽:哼,不过是个侧的,没权没势,还不如当个小妾受宠……嘤嘤嘤!李青驰你要是敢答应老子就一剑切了你!

    对上皇甫长安那双蛊惑的眸子,李青驰心头蓦地漏了一拍。

    肿么办,居然有点心动了……可要是真的答应了,李府的脸面岂不是都叫他丟尽了?父亲肯定会一怒之下拿棍子打断他狗腿的吧?好害怕!

    皇甫长安继续眯着眼睛诱惑地笑,丫没有立刻拒绝,就说明是在犹豫。

    可不是嘛,有个破军府的太子妃,怎么着也得来个李府的侧妃,这样一碗水才能端得平不是?看,其实她才是皇帝老爹亲生的,多继承他那坐拥三千后宫还能循序有秩稳而不乱的风范呀!

    “机会本宫已经给你了,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了,本宫数十下,你要是不说话本宫就当你是默认了哈……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卧槽!李青驰的睫毛唰的就竖了起来,两只眼睛因为诧异而睁得大大的,尼玛他还没来得急反应丫就已经数完了是要闹哪样?!“

    ”喂喂喂,哪有数得这么快的……我……“人家还没想好呢,遇上这种事儿,多少要矜持一点是不?

    ”嗯?!嫌快?本宫这是在帮你好吗,你居然都体会不到本宫的良苦用心……“

    你丫明明实在坑蒙拐骗强买强卖好吗?!

    ”算了。“李青驰垂眸,比起一辈子的性福,颜面能值几毛钱?

    ”算了是什么意思?这么不愿意啊……那就是不肯喽?本宫不强迫你,你走吧……我们的友谊尽了!“

    ”不是!我、我……“

    眼看着皇甫长安侧过了身,李青驰一把拽住她,张着嘴巴红着脸”我“了半天,也没能把”我愿意“三个字给吐出来,到底是脸皮薄。

    皇甫长安回过头来,觉得他这模样十分可爱,不由戏谑的弯起了眼睛,调戏到:”你什么?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李青驰缩紧了瞳孔,尔后眸色一凛,扬手按上腰际的配到,冷冷道。

    ”什么都不用说了!拔剑吧!“

    翻译过来就是——我愿意!

    ”呵……“

    皇甫长安阴谋得逞,心满意足,从墙上抽出了长剑,摆开架势正要开打,小昭子忽然冲到了两人面前拦住了他们。

    ”等等等等!“主子俩说的话实在是太深奥了,不是他这等小屁民能够听懂的,在旁边等了一阵听了一段,倒是把他给听糊涂了,”那现在……奴才还要不要去禀报啊?!“

    ”我擦咧!本宫还以为你已经禀报完回来了……“皇甫长安白了他一眼,很是失望,”跟了本宫这么久,居然连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学会,真是的……你的智商长到菊花里去了?“

    小昭子满脸通红,默默地低下了头。

    ”奴才错了,奴才这就去禀报——!“

    嘤嘤嘤,你才智商长到了菊花里!你全家都智商长到了菊花里!

    当一行人气势汹汹赶过来的时候,皇甫长安和李青驰正在进行剧烈运动!

    从院子的这头杀到那头,又从地上杀到屋檐,把整个院子拆得七零八落,一看就知道是真刀实枪地在打,而且打得很激烈,两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特别是断袖太子爷,这一回,丫的袖子是真的断了,露出白嫩嫩的一截手臂来。

    ”住手!“皇后厉声喝止,凌厉的目光横扫而来,”你们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不料,两人完全没有把皇后凉凉放在眼里,对她的喝止充耳不闻,继续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打得酣畅淋漓不亦乐乎,势必要把对方捅成蜂窝!

    见状,皇后凉凉气得不轻,脸色一阵白一阵清,对着随后赶来的紫衣卫冷然下令。

    ”驰上将,还不快去把他们拉开!“

    ”是,皇后娘娘!“

    驰北风抱拳应声,尔后对着下属吩咐了两句,几人飞身而上,一阵混战之后才终于将两人分了开,一前一后带到了地上,围在屋子下的宫人这才赶着上前七手八脚的拦着太子爷和李少将。

    被中途打断的两人却不领情,吹鼻子瞪眼的破口大骂。

    ”艹!谁他妈敢拦着本宫?!放开本宫,本宫今天要是不嫩死那个以下犯上目中无人的兔崽子,下半辈子本宫就倒着走!“

    ”滚!放开老子!皇甫长安你给我等着!老子今天非操死你不可!“

    ”操你大爷!你要是再敢往本宫头上扣shi盆子,本宫就诛你九族!“

    ”你害死了姑姑,又对老子做那种事……操!老子要你亡国!“

    ”他妈你这是在找shi!“

    ……

    听两人骂得越来越粗鄙,越来越荒唐,一群宫妃听得各种面红耳赤各种心惊胆战,皇后面色威严神情冷峻,心下却止不住在冷笑……她就知道,皇甫长安这种人根本不用花太大的心思去对付,就凭她那种惹是生非的性子,迟早会捅出大篓子来!

    这个李青驰也是,本身就心高气傲,唯我独尊,从来不将皇族的颜面放在眼里,要不是有个李府顶着,早就被拔了舌头扔到乱葬岗了。

    好在他跟皇甫长安一直就不怎么对付,虽然陛下有心撮合,到底是弄巧成拙……这两个家伙闹得这样厉害,倒是省去了他们不少麻烦。

    三公主站在皇后身后,面露嘲讽,但也不敢太过张扬,不曾像往日那般走上前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毕竟她才是杀死丽妃的真凶,就算大家都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也免不得有几分心虚。

    当初丽妃和贴身丫鬟齐齐失踪之时,陛下曾派人在私下搜过宫,当时除了太后和陛下的寝宫,也就只有这东宫在皇甫长安的阻挠之下不曾放人进去。

    三公主要销声匿迹地掩埋丽妃,最好的选择无疑就是东宫。

    而且,她素来与太子不合,丽妃跟她是一条船上的,即便闹得没有她那样厉害,然而在她跟皇甫长安吵架的时候,往往也会补上几刀……如是一来,皇甫长安会对丽妃怀恨在心,从而在气氛难当之下对其痛下狠手,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呵……不要怪她这个当姐姐的狠心,怪就怪皇甫长安她自己脑子太蠢,又太过不自量力!

    等到那干架的两人在众人的劝阻下骂骂咧咧地平息了几许,皇后才清了清嗓子重出江湖,款步走上前,瞟了眼横眉竖目的李青驰,继而转头对驰北风下令。

    ”李青驰辱骂太子,以下犯上,甚而藐视皇族威严,口出妄语,诅我夜郎王朝……此等罪行令人发指,罪不可赦!先行拖下去关押地牢,听候陛下发落!“

    ”是!“

    ”卧槽!你——唔!“

    李青驰脸红脖子粗,还要开骂,却被驰北风干脆利落地拿布条塞上了嘴巴,只能抡圆了眼睛,鼓着腮帮子那目光砍人。

    白苏在树干上拿帕子擦着剑,一边冷笑着欣赏下面的戏码,不由暗暗点了个赞……这李青蛙的演技还真不是盖的,特别是跟皇甫长安对骂那一段,真是啥好的都没学,光学了那些搬不上台面的!果然跟着太子爷久了,都会混成跟她一样的死德性!

    夜郎王朝的未来……真心堪忧啊!

    看着李青驰被人押走,皇甫长安却是不依,指着驰北风的鼻子就骂。

    ”驰北风你丫造反了是吧?!连本宫的人都敢动?!那小子是本宫看中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在本宫手里,你要是敢动他半根头发,本宫就先把你给削了!“

    到了这当口,驰北风见她捅了这样大的篓子,早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落井下石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再听她半句话,当即抽出剑削下了驰北风的一缕头发,在走过皇甫长安跟前时扬手在她的眼前洒了下去,淡笑道。

    ”依微臣看,太子殿下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这个家伙交给微臣就行了……太子殿下轻放心,微臣一定会好好审他的。“

    ”卧槽!驰北风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竟敢这样跟本宫说话?!操!放开本宫!本宫要是不甩他几个耳刮子他就不知道谁是他妈的主子……“

    皇后担心陛下会赶来,又听皇甫长安嚷得这么大声,不禁扫了李青驰,递给他一个眼色。

    ”驰北风,不得对太子无礼,快把人押下去!“

    驰北风这才朝皇甫长安投去轻蔑的一笑,狠狠拽着李青驰的手臂反压在他的背后,下手之重,几乎能听到骨头脱臼的咔咔声,痛得李青驰闷哼不止。

    皇甫长安见状又是一阵叫骂,却碍于被一群人束缚了手脚,没法动手揍人,登时气得一张脸都发青了。

    待驰北风押着李青驰走出了院子,皇后一行才将目光聚集到皇甫长安身上,届时已经宫人将丽妃的尸首抬了出来,那浑身糜烂的样子又是吓得众人一阵发悚,拿帕子捂着嘴巴娇呼着扭开了头,满脸的不忍……便是三公主见了,都觉得有几分恶心。

    ”太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丽妃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没了,为何又会出现在东宫附近的花圃里?“

    这次率先发难的却是皇贵妃,语气不如皇后那般咄咄逼人,但也不见得有多亲善。

    便是知道麟儿跟太子亲近,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得不扮个黑脸,若不然一味地袒护皇甫长安,到时候皇后把她也拉下了谁,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嘿,这个问题本宫比你们更想知道!“

    皇甫长安自然不会承认,那是傻蛋儿才干的事,不过看眼前这架势,不管她承认还是不承认,大伙儿怕是都认定了她是凶手……哪怕不是,也得是!

    ”素来听闻丽妃与太子多有嫌弃,曾几番与太子有口角之争,太子想必是怀恨在心……说起来,对一名宫妃下这样的狠手,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安妃自是站在皇后一边,又是三公主的母妃,对皇甫长安恨不得往死里踩,说起话来夹枪带棒,字字都带着刺儿,一边说着,一边还拉着三公主往后退了两步,提点道。

    ”芷菡你平日也开罪了太子不少,以后行事可得小心些。“

    一句话说得很轻,佯作是说给女儿听,然而声调不高不低,却是恰恰让在场之人都听了个明白。

    皇甫长安闻言即刻大怒,张口就是一顿臭骂。

    ”操!八字还没一撇呢,没有证据你少在那儿血口喷人!更何况以本宫的手段,要是真想削了那个女人,本宫有一百种方式让她直接从这个天底下消失,又怎么可能叫你们抓住把柄?可笑!女人就是他妹的蠢,胸大无脑,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shi!“

    被皇甫长安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一骂,安妃就是再沉得住气,这回也煞白了脸,只是还来不及回话,就被皇后一个眼神横扫了过来,这才恨恨地咬住了嘴唇,只怒瞪了皇甫长安一眼。

    三公主见母妃受气,哪里还能忍得住,不由暗讽了两句。

    ”哼!太子这话口气可真大,就算丽妃不是你杀的,单你说的这番辱骂宫妃的话,就足够论罪了!再说了,真正杀了人的,又有几个会承认是自己下的手?“

    一番话,把”贼喊捉贼“四个字演绎得精彩绝伦,皇甫长安都忍不住要伸手点个赞了!

    ”就是!三皇姐说得没错,太子倚仗父皇恩宠,从来都不把宫规放在眼里,想来失手杀了丽妃也不是不可能的。眼下太子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摆了个迷局想借此洗脱罪名罢了……“

    五公主皇甫瑾瑜乃皇后所出,虽说性子没有三公主皇甫芷菡那般蛮横,但说到底还是一丘之貉。

    ”瑾瑜,这不是你该插嘴的。“

    皇后不愧是皇后,当了十多年的后宫之主,确实是比寻常的宫妃来得更有耐性。

    尽管皇甫长安骂的粗话确实有些不堪入耳,却也只在美眸中闪过片刻的憎恶,待众人把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唤住了五公主,转而对着皇甫长安漠然抬眸……她知道,只要有陛下在,皇甫长安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倒的。

    ”丽妃遇害一事兹事体大,本宫虽然相信太子大抵是被人构陷的,然而……这丽妃的尸首毕竟是在东宫附近的花圃发现的,本宫偏袒不得。现将太子收押刑房,待本宫上报给太后和陛下之后,再行定论。所谓清者自清,若太子真是清白,想必太后也不会冤枉了太子。太子你说呢?“

    她说上报太后和陛下,而不单单只是陛下,可见皇后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其心可诛啊其心可诛!

    一听说要讲皇甫长安收押刑房,小昭子护主心切,当即就冲上去拦在了她的前头,难得声色俱厉一回,大展雄风了一次!

    ”大胆!谁敢将太子殿下押入地牢?!“

    皇后见状冷然一笑,边上的嬷嬷立刻会意,上前扬手就甩了小昭子一个巴掌。

    ”主子们说话,岂是你一个奴才可以插嘴里?当众顶撞皇后娘娘,轻则张嘴,重则拔舌,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你是怎么进宫当差的?!“

    见此情形,皇甫长安彻底怒了!

    尼玛这是什么意思,痛打落水狗的节奏吗?!连个老女人都敢打她俊俏的小太监?泥煤啊!她这会儿还没落水好吗?!

    这贱嬷嬷嘴巴上是在教训小昭子,实际上就是在骂她这个主子不懂规矩!一个奴才都敢爬到她头上来,当真以为她好欺负?!

    皇甫长安一向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是爷们,在该硬的时候就该硬起来!

    一把推开拴着手脚的宫人,赶在那嬷嬷还要扬手打人之前,皇甫长安大步跨上去抬腿就冲着她那下垂得厉害的胸肌狠踹了一脚,直接将她踹翻在了地上。

    ”艹!敢动本宫的人,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特么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来人,给本宫拔了这贱奴的舌头!“

    ”这……“

    宫人面面相觑,却是不敢动手,皇甫长安疾言厉色地扫了一眼,才有人战战兢兢扑了过去,却是被紫衣卫给拦了下来。

    对面,皇后的脸色已然有些发青。

    皇甫长安那一句”打狗还要看主人“可算是把她给彻底得罪了,眼下她要拔了那嬷嬷的舌头,岂不就是等于当着众人的面甩了她一记耳光?!

    偏生她又不是皇甫长安,可以像她那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哪怕她心头再气,也不能失了礼仪扑上去跟皇甫长安狗咬狗,所以皇甫长安叫嚷着厉害,她却不能牙尖嘴利地还嘴,否则就真的给她拖下了浑水去。

    ”秀荷,还不赶紧给太子赔罪!“

    咬着一口银牙,皇后能说的,也就只是这种话了……没办法,谁让她是端庄威仪,大方得体的皇后凉凉呢?

    ”奴婢,奴婢知错了,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那老奴也被皇甫长安这凶悍的气势吓懵了,平素跟在皇后身边嚣张惯了,如今倒霉遇上了太子,才知道自己是被皇后当成了枪使……可等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是为时已晚。

    因为,太子已经被惹毛了!

    ”你要本宫恕罪本宫就恕罪,那本宫岂不成你的狗了?本宫一言九鼎,说了要拔你的舌头,就拔定了你的舌头!“瞅着紫衣卫拦着宫人不让动手,皇甫长安沉声怒喝,”白苏,你坐树上孵鸟蛋呢?!没见着你主子受了气啊!还不快滚粗来帮你家主子泄愤!“

    树上,骤然被点到名的白苏险些又一头栽了下来……

    哎哟喂我的太子爷,拜托有点儿常识好不好?!尼玛暗卫不是这么用的好吗!平时让她充当采菊小助手就已经够委屈她了,现在还要让她充当打架小帮手……嘤嘤嘤,窝看窝还是趁早辞职好了!

    还没等皇甫长安话音落下,众人就只见得一缕剑光闪过,寒光逼人。

    下一秒,在连人影都没看清之前,就听得那嬷嬷一声惨叫,有什么东西划过半空落到了草丛里面,洒了一路腥血。

    ”啊!“有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胆子小的,单薄的身子若柳扶风似的一晃,软软地就倒了下去。

    ”太子你……你还有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

    这一下,皇后真的快要气shi了!倒不是心疼奴婢,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被皇甫长安这样打脸,实在是咽不下去那口气,贤良淑德地样子也装不下去了,对着皇甫长安劈头就是一声咬牙切齿的质问。

    皇甫长安”呵呵“一笑,非常爽快而坦诚地回答了她。

    ”皇后要听实话?显然是没有啊……所以说女人就是愚蠢,老喜欢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再说了,皇后又何尝将本宫放进过眼睛里,本宫不过是以牙还牙,礼尚往来罢了。“

    皇后的肺都要给她气炸了!

    这种时候还能忍下来的,那简直不是人!那是神仙!不,别说是神仙,恐怕就连神兽都受不了皇甫长安的那张贱嘴!

    被气疯了理智,皇后也顾不上其他,当即对着紫衣卫恨声下令。

    ”来人啊,把太子给本宫押下去!“

    ”你们——“

    小昭子还欲向前阻拦,主子对他的好他哪能看不明白,若非是为了他受的那一巴掌,皇甫长安也没必要这样糟蹋她那惨不忍睹的名声……如今这么一来,太子爷这一年多兢兢业业才树立起来的一点儿良好形象,可就这么给毁了啊!

    然而,不等他开口把话说完,就给皇甫长安拎了回去。

    一把拍开紫衣卫的爪子,皇甫长安冷然一哂:”别拿你们的脏手碰本宫,本宫自己有脚,会走!“

    恨着美眸盯着皇甫长安走开,皇后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在皇贵妃一派看好戏的神态下,禁不住闪过几丝阴狠,一扬手冷哼道。

    ”把丽妃的尸体抬走!“

    皇贵妃随在其后,倒是不担心皇甫长安真的会吃亏。

    自从麟儿被她捏来捏去变着花样儿快要玩坏之后,她就已经对那个家伙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了,像她那样的人,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旁人欺负得了她?再加上陛下偏袒得紧,不说在整个九洲,至少在夜郎王朝,得罪了太子就等于是自掘坟墓啊有没有?!

    不过,她奇怪的是,东宫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不见几位皇子出面,甚至连陛下都没有”及时赶到“?这好像有点儿不太合情合理啊?

    这回妆妃没有到场,她是知道的原因的,皇后很清楚妆妃跟皇甫长安的交情,为了堵上她的嘴巴才特地没派人通知她,还叫人封掉了消息。

    皇贵妃想着妆妃来了这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就没有知会她,只是派了人过去,让她直接去到太后的寝宫赶后面的一场好戏。在那儿,妆妃毕竟是个妃子的品阶,说句话也能有些分量。

    只不过,皇贵妃不知道的是,三个皇兄和皇帝老爹都没有赶来救场,全是皇甫长安的意思,是她提前让宫疏影去通知了几人,让他们别来破坏她的好事儿。

    要是他们插了手,打了岔儿,这场好戏可就唱不成这么热闹了!

    她就是想看看,自己要真成了落水狗儿,皇后能嚣张到什么地步,她的狐狸尾巴儿会露得多长,还有那些个墙头草儿似的宫妃和皇姐,到底有几个是存了心想要她的命的?!

    不然,要不是她刻意这样安排,倘若被宫疏影瞧见了她方才那憋屈的模样,怕是早一怒之下把皇后给削了……亏得她早些把丫支了出去,真险!

    所以说,男人不好管啊!尤其是身手比自己好,自己打不过对方的男人更不好管……求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求御男术!求育儿经!各种求,跪求!

    因着太后礼佛,在规定的时间段内是不能打扰,除非是天塌下来了……所以皇后一直压着消息没让皇甫胤桦知道,必须要抢在皇甫胤桦得到消息之前让太后开堂把皇甫长安给审了!

    那厢,皇甫胤桦得到了皇甫长安的消息,便也来了个将计就计,没有提早去横插一脚,他明白皇甫长安意思,是想把这件事儿闹大,闹得越烈越好……这么一来,就顺水推舟帮着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垫了一块恰到好处的垫脚石。

    多体贴的太子啊,奸臣要造反,火药桶都准备好了,就缺根柴火……旁人泼冷水还来不及,也只有皇甫长安会这般无微不至地帮他点上了导火索。

    啧,这么善良的太子爷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有木有?!

    上官南鸿真是给猪油蒙了心,放着这样的好主子不孝敬,还想着造反……早晚会遭天谴的好吗!

    在刑房转了一圈,拉着看守打了两圈麻将,皇甫长安乐得自在,到哪儿都是天堂……不过,硬生生被她给坑了十两银子的守卫却觉得,只要是有太子爷在的地方,就哪儿哪儿,都是人间地狱……嘤嘤嘤,太子殿下,快把银子还给窝!

    被人押着去到永寿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阴沉沉的天宇被乌云罩着,没有太阳,还没到夜里天色就很暗了。

    然而天色再暗,也暗不过皇后凉凉的脸色。

    永寿宫里,满满的坐着各路宫妃和皇子,三堂会审似的,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皇甫长安虽然顶着一身重大嫌疑,却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半分,依旧吊儿郎当地迈步走了进来,在内殿里扫了一圈,尔后假不正经地笑道。

    ”呵,大伙儿都到了呀,可真够积极的……原来娘娘们这么喜欢看本宫的戏啊,改明儿本宫就去跟六音司的师傅学上一段,到时候大家可要给本宫捧场呢!“

    ”太子,在太后面前,说话要注意分寸!“

    皇贵妃开口提点了一句,眼下陛下还没回宫,倒是叫她有几分担忧了。

    对于皇甫长安这样的态度,太后显然很是不悦,听了皇后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后,也就懒得同皇甫长安油腔滑调地辩驳,开口便直接见了山。

    ”太子,哀家只问你,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皇甫长安负手立在一边,并不下跪,她没有错,没理由要跪。

    听到太后问得如此直白,皇甫长安倒也不介意,只淡淡笑了一笑,道:”太后若是相信孙儿,那人便不是孙儿杀的……“

    她觉着吧,自己好歹在大安寺救过太后一回,再者……不管怎么说她姓着皇甫的姓,是皇帝老爹的血脉,哪怕太后是上官家的,嫁到了皇宫里,当真舍得最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下狠手?

    不想,到底还是她天真了。

    太后端坐在七步开外的高台上,居高临下,目光沉沉地望着她,面无表情,不带半丝怜爱。

    ”哀家不信。“

    短短四个字,却叫人如坠冰窖,皇甫长安的一颗小心肝儿顿时拔凉拔凉的……她不是为了自己心寒,她是为了皇帝老爹心寒。摊上这样不近人情的母后,皇帝老爹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没有长歪啊……不对,他已经长歪了!

    不说别的,单从太后这样的表现来看,皇甫长安几乎可以预料得到,皇帝老爹的童年会是多么的悲怆,多么的身不由己,多么的没有童年……

    太后一开口,在场众人除了皇后之外皆是变了脸色,没想到太后对皇甫长安绝情至此,甚至连早就跟皇甫长安串通好了的皇甫无桀几人,都开始忧心起事态的发展来。

    正当内殿陷入一阵窒息的静谧时,门口忽然晃过一道光影。

    ”孤王信!“

    皇甫胤桦不知何时进了永寿宫,迈步走近的同时,三个字掷地有声,不容任何人质疑!

    ”皇帝,“太后抬眸,以往都是顺着那父子两人,这一回,闹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却是没办法再继续不闻不问地纵容下去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44、皇帝老爹威武霸气!(票子呢呢呢

    “这跟意气用事没有关系,长安是孤王的皇儿,没有人比孤王更了解她,只要长安说人不是她杀的,那便不是她杀的。”

    皇甫胤桦说着走近,尔后拿严厉的目光冷冷扫过坐在旁边看好戏的一众宫妃,势要将偏袒溺爱贯彻到底!

    谁敢欺负我家宝贝太子,那就是跟孤王作对,孤王……让她一辈子守活寡!哼!

    众妃嫔被他冷锐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皇后更是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即便她是皇后,入宫二十多年,曾有无数个夜晚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却是从来没有看透过他,猜透过他,更别提得到过他。

    陛下的心思捉摸不透,忽远忽近,对她而言永远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而事到如今,她选择了父侯的势力,陛下早已对她心存戒备,倘若父侯一旦失势,她也难逃厄运,所以……不论如何,她都必须一条道走到黑!

    “丽妃的尸体是在东宫附近的花圃发现的,丽妃出事那日,有不少宫人瞧见丽妃和太子在御花园有过口角之争……”

    不等皇后把话说完,皇甫胤桦便挥手打断了她,阴郁的俊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皇后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糊涂了?没有真凭实据,光靠这些捕风捉影的说法就妄图给长安顶罪,事情还未彻查清楚,就一大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兴师动众地跑到永寿宫来叨扰母后……你的礼仪规矩都丢哪里去了?孤王把后宫交给你打理,你就打理得这般鸡飞狗跳给孤王看吗?!”

    “臣妾……”被皇甫胤桦这么一训,皇后不由目露悲戚,语带哽咽,好不委屈,“不是臣妾不肯彻查,只是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臣妾也是有心无力,彻查不了……这才将此事禀明了陛下和太后,待您二人前来定夺……”

    “皇后说得没错。”

    对于皇甫胤桦对太子一味的袒护,毫无道理的纵宠,太后到底是看不下去了,冷冷地开了金口。

    “巧合多了便不是巧合,就算没有真凭实据,太子跟丽妃的死也脱不了干系,皇帝你要帮太子洗脱罪名,那也得拿出太子清白的证明来,不然……你叫哀家如何跟李府交待,如何堵上那悠悠众人之口?”

    “是啊!丽妃娘娘死得好惨啊……呜呜呜……”三公主见皇甫胤桦对皇甫长安偏心至此,不由得面露急迫,捂着嘴巴小声悲泣了起来,“父皇!皇祖母!你们一定要为丽妃娘娘做主,严惩杀人凶手啊!”

    众人知晓她跟丽妃关系亲近,见状不禁投去了安抚的目光。

    然而皇甫胤桦听了这话,却是勃然大怒。

    “你闭嘴!孤王同母后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

    这一吼,是怒极的口吻,听得在场众人齐齐一惊,花容失色,就连三公主都被吓得噤了声,哆嗦着肩头躲在了安妃身后,不敢再发出半个音节。

    皇甫胤桦这一怒,倒是真的恼火!

    皇甫长安派人交给他的书信里写明了三公主是凶手,且还是跟丽妃抢夺一个男人引起的……纵然他坐拥三千后宫,拥有无数个女人,但身为一介帝王,妃子出墙的事儿虽说算不上新奇,但到底叫人如鲠在喉不甚爽快!

    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女儿跟自己的女人抢男人?!这种事要是说出去,他的脸皮都可以卸下来丢在集市上给人踩成烂泥了!

    得女如此,叫他这个当父皇的怎能不痛心疾首?!

    即便他对其他几位皇子皇女的宠爱没有皇甫长安那般多,但能给他们的他一样也没落下,皇甫芷菡如今被教养成这副模样,他自然是失望至极……早知如此,就该尽早把她给指婚嫁出去!

    皇甫长安也是考虑到了皇族血亲的这一层面,才对三公主手下留情,若不然……现在哪里还轮得到那个死丫头在这儿给自己使绊子?!

    皇帝老爹对她这个“野种”宠得无法无天就已经让她很不好意思鸟,若她还要因着自己看不顺眼就逼得皇帝老爹亲手对付自己的骨肉……嘛,她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做得出来那般禽兽的事儿来?

    不过,她也没有滥好人到帮不相干的家伙收拾烂摊子,所以就干脆把事实真相跟皇帝老爹说个明白,好叫皇帝老爹自行处置。

    至于那名秽乱后宫的奸夫,皇甫长安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自然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把人家给卖了,便只胡乱搪塞了一句没看清……反正,她是奸情的唯一目击证人,是黑是白还不都是她一人说了算?只要她和皇帝老爹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就够鸟!握拳!

    “皇帝,你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混淆视听,不辨是非?!”

    听了皇甫胤桦那一声怒斥,太后寡淡的面容不免紧蹙了三分,对于皇甫胤桦对待太子和其他皇孙那堪比天壤之别的态度,表示了婶婶的无力感!

    他是中了太子的邪了还是怎么着?!太子究竟有什么好,让他这样子袒护?!简直荒唐!

    “孤王如何混淆视听?如何不辨是非了?”

    面对母后,皇甫胤桦不敢不敬,但也并未妥协半分,阴沉的目光在殿内众人的面庞上扫视而过,最后落在了皇后的脸上。

    “你们口口声声都说丽妃是长安杀害的,倒是给孤王拿出证据来啊?若是没有证据,孤王便当你们造谣生事,扰乱宫规,一个一个……都给孤王禁足到元月为止!”

    闻得此言,众妃嫔心生怨怒,知道陛下不是在信口开河,对陛下如此袒护皇甫长安的行径甚是发指,然而又对此无能为力,只得一刀一刀地把嫉恨的目光刺向皇甫长安,恨不得扑上去在她身上咬下几口血肉来!

    皇甫砚真微微拧眉,父皇这么一说,无非就是把皇甫长安推倒了风口浪尖,叫她成为众矢之的……这要放在以前,父皇可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眼下,是因为事态紧迫,父皇才会沉不住气,还是说……这也是皇甫长安的安排?

    思忖着,皇甫砚真回眸去看皇甫长安,却是没有如愿的见到皇甫长安像往日那般露出得意之色,而是战战兢兢地揣着一副小白兔的样子,满脸的惶恐不安,其间还夹杂着几许被人构陷的不甘与怨怒,姿态惟妙惟肖,倒真像是怕了什么似的……

    只不过,她越是这样,他就越不相信她是真怕。

    皇甫无桀也是同样的想法,回眸的时候不经意间与皇甫砚真对上了一眼,两人难得达成一致的意见,选择了作壁上观看好戏,没有帮皇甫长安说几句好话……是她让他们不要插嘴的,那他们就暂且看看,她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

    皇甫凤麟却是个直肠子,见到众人这般污蔑皇甫长安,不免担心众口铄金,皇甫长安一个不小心就在太后的手里摔跟头吃亏,便明里暗里催促皇贵妃搭腔,奈何贵妃凉凉不肯滩这趟浑水……不得已,他只能自己站出来帮皇甫长安撑场子!

    “就是啊!刚才是谁一口咬定了七弟是凶手的?你是亲眼看见还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没凭没据就在这儿疯狗乱吠……切,禁足算是轻的了,那种惹是生非的长舌妇,应该直接拔了舌头去喂狗!”

    “凤麟!你给本宫住嘴!不然本宫第一个就拔了你的舌头!”

    赶在太后发话之前,皇贵妃厉声训了他一顿,端庄的面容上染满了怒气,恨不得把这个脑子缺根筋的死小子给摁到地上踩几脚!

    想她精明一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缺心眼的笨蛋?!

    皇甫凤麟不依,撅着嘴巴冷哼道:“儿臣又没说错……”

    “跪下!”

    皇贵妃恨声打断他的话,抢在他说出更不敬的话之前,抓着他的肩头飞出一脚踢在了他的后膝上,尔后将其押着跪在地上,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了一通。

    见状,一干妃嫔纵然气煞了脸色,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皇甫长安站在一边眼角微抽,心下忍不住暗暗感叹……这尼玛,本宫还没跪下呢,丫就先跪了,四皇兄啊四皇兄,让本宫说你什么好?

    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太后这次是铁了心要教训皇甫长安,皇甫胤桦又是遑不相让,双方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忽而,一名宫娥托着一个盘子匆匆走上前来,下跪道。

    “太后,陛下……这是在丽妃娘娘的手心里找到的,丽妃娘娘死的时候紧紧地抓着这块破布,想来是在凶手身上撕扯下来的……”

    闻言,三公主心头猛的一震,抓着安妃的手攥紧了几分。

    安妃吃痛,不由回头看她:“菡儿,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三公主慌乱地撇开脑袋,抬眸紧紧地盯着那盘子上面的破布条,却因为角度的关系看得并不真切,直到太后抬手拈起那破布条,她才看了个清楚……还好,不是她的衣服!

    尔后,身心一松的刹那,三公主不由在心头失笑。

    是啊!怕什么呢!当时丽妃执剑刺过来的时候,她可还光着身子的……丽妃就是想抓些什么证据,也抓不到啊!

    转眸瞥了眼皇后,果然在她的嘴角瞄到了一丝阴险的浅笑。

    嘿……栽赃嫁祸……

    父皇不是想要证据吗?这不证据就来了?

    皇甫长安,这回可是连老天都要灭了你,就算父皇偏心又如何,怪只怪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你要是不死……大伙儿可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太后拾起破布,先是瞄了眼皇后,继而转向皇甫胤桦,心下已然看了个明白,但还是要装着样子问上一句。

    “去查查,这是从谁身上撕下来的布条?”

    话音才落下,宫门外就有人接了腔,时间掐得刚刚好,仿佛是一早就算计好了的,衔接得天衣无缝,让人毫无争辩的余地!

    “回禀太后娘娘,那块破布就是从杀人凶手……也就是从太子殿下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驰北风大步流星地走进,字字铿锵有力,俊酷的面容上携着冷笑,一派证据确凿的神态。

    皇甫长安这才反应过来,那群女人多费唇舌地闲扯了这么多,原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驰北风去伪造证据……呵,为了扳倒她,他们还真是费了一番不小的功夫!

    行至太后和皇甫胤桦的跟前,驰北风单膝下跪,将摆着皇甫长安外套的托盘奉了上去。

    “这件外裳便是太子在丽妃出事当日穿的,衣角处有被撕裂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认出来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将那片从丽妃娘娘的尸体上找得的破布条,同这衣角的缺痕比对一下,到底太子是不是凶手……一眼即明!”

    没想到会是驰北风站出来指控皇甫长安,皇甫胤桦的一张俊脸顿时黑到了锅底,气得指头都发颤了。

    “驰北风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气死孤王吗?!”

    “恕微臣斗胆,陛下您对太子着实纵容太过,微臣不希望陛下为了太子而与太后生出嫌隙……微臣身为紫衣卫上将,担负着整个皇宫的安全,而太子恶名昭彰劣迹斑斑,如今又草菅人命,心狠手辣地杀了丽妃娘娘!此等罪行天理难容,陛下若是一味袒护太子,只怕群臣不服啊!”

    亲!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听真爱粉一声劝吧!

    “啪!”

    皇甫胤桦险些气炸了肺,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把驰北风扇偏了脑袋,侧开脸的刹那,驰北风的嘴角立时就见了血迹,可见陛下下手之重!

    “驰北风你吃了豹子胆了?!竟敢这样同孤王说话?!孤王什么时候也要你来教训了?!”

    被最信任的属下当着众人的面这样打脸,要不是永寿宫不得佩剑而入,皇甫胤桦恐怕早就一剑捅死了丫的!

    什么玩意儿!女人女人要跟他作对!母后母后要跟他翻脸!好不容易跑出来个“忠臣”,不帮他撑场子就算了,还合伙来坑他?!

    全天下到哪儿去找比他更悲催的皇帝?!

    尼玛……导演啊,劳资不干了,劳资回家洗洗睡了……!

    “微臣不敢,望陛下三思……”

    驰北风垂着脑袋,没有伸手去抹掉嘴角的血痕,也没有朝皇甫胤桦投去怨怒的目光,口吻诚恳而真挚,全然是在扮演着忠犬的角色,一副痛心疾首忧患不已的模样。

    “哀家倒是觉得驰上将方才所言,字字在理……”

    太后也不想跟皇帝闹得太僵,毕竟皇甫胤桦才是这个王朝真正的主人。身为太后,她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是不能在皇帝面前对皇甫长安动粗。

    “皇帝,哀家知道你跟婉妃伉俪情深,婉妃过世得早,又只留下太子这一条血脉,可你再是宠爱她,也不能纵容到这样的地步!这江山是老祖宗呕心沥血打下来的,皇甫一族世代金戈铁马,功垂千秋……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不成体统的皇子,而亲手毁掉这一切?”

    如今证据确凿,皇甫胤桦无从辩解,便干脆不再辩解。

    抬眸对上太后的视线,皇甫胤桦满脸严肃,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所以,母后这是下定了决心要治长安的罪吗?”

    听了这话,众人心头齐齐一松,心想陛下这般说话,想必是打算松口了。

    一个是母后,一个是皇子,纵然陛下再如何宠爱皇甫长安,也不可能真正跟母后闹翻脸。“孝”之一字,对于一国之君的重要性几乎是不言而喻的,这下子……皇甫长安终于要跌跟头了,而且还是一个大大的跟头!

    驰北风侧眸,朝皇后露出一抹浅笑。

    皇后敛眉,微微收紧了五指,试图保持庄重的神色,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在眼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抬起美眸,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朝皇甫长安投去轻蔑的一瞥。

    皇甫长安微抿双唇,眉眼之间狂傲依旧,哪怕就是在最狼狈的关头,也不肯输掉半分的气势!

    开玩笑……总攻大人的气场,必须是史上最强的!

    太后沉然点头,目露钝痛:“是。”

    她知道,一旦她说出这个字,他们母子间的情分……就算是彻底断了。

    可是她也是身在局中,由不得自己。

    她是上官家的女儿,肩负着整个上官家族的荣辱。早在进宫之前,就被从小训诫如何才能给上官家族带去最丰厚的庇佑,即便她还有另一重身份,是先帝的妻子,是皇甫胤桦的生母……但有些事情,早在她生在上官家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她自然是最不想看到两个家族反目的那个人,可若只能从中选择一个,她还是会选择自己的母族。

    因为这便是她此生的使命,无法割舍,无法摆脱……从她成为上官家的女儿开始,这样的观念就已经根深蒂固,如同现今的皇后一般,永生都无法挣脱那样的印记和束缚。

    不过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节,敲在皇甫胤桦的心头,却比利刃还要伤人!

    自幼母后便对他十分严苛,用尽手段也要将他捧上帝位,若非母后执意如此,他对这个位置其实并不十分热衷,如果可以选择,他更想当一个闲散逍遥的王爷……只可惜,他对母后心存的那几分念想,在今日终于还是被撕了个粉碎!

    瞅见了皇帝老爹眼底的悲恸,皇甫长安不免有些小小的心疼,小步挪上去拉住了他的手指头,企图能给他些许安慰。

    特么……不都说虎毒不食子吗?

    可尼玛这上官牌毒妇,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

    也难怪皇帝老爹铁了心要铲除上官一脉,按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上官家族迟早要把皇甫一脉取而代之!

    只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就真的以为皇甫氏族都是任人宰割的孬种吗?!

    啊呸!少看不起人了!

    敢欺负皇帝老爹的贱人,劳资要你们后悔得吞粪自杀!

    感觉到手指被人抓住,皇甫胤桦垂眸,只见皇甫长安一脸义愤填膺的神态,却是比他还要气恼……一颗骤然冰封的心便因着她那关切的眼神而款款回温,不再像方才坠入了冰窖般刺骨的寒凉。

    至少,这个孩子对他是真心的。

    他也不贪,毕竟在皇族,在权斗的漩涡中心,一旦登上了帝王之位,就意味着高处不胜寒……无论是何种感情,都是一种奢侈,甚至是一种禁忌。

    他不爱江山爱美人,偏宠皇甫长安走的就是一招险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好在上天垂爱,他用对莲弟的歉疚和眷恋浇灌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没有辜负他,甚而回报给了他一颗炽热的真心。

    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反手握紧了皇甫长安小手,皇甫胤桦冷然抬眸,于平地乍起一声惊雷,话才出口,就险些将一干女人从位置上给震下来——

    “若太后执意要惩处长安,那就连孤王一并处置了吧!”

    他说的是“太后”,而不是“母后”,自称的是“孤王”,而不是“儿臣”!

    一个皇帝耍起无赖来,那真的是摊谁身上都招架不住!

    太后面色煞白,惊得险些坐不稳。

    “皇帝,你莫要再冥顽不灵了!”

    “哼!谁敢动孤王的宝贝皇儿,孤王便要了他的命!”

    “你……你……你放肆!哀家是你母后,难不成你连哀家都要对付吗?!”

    “母后,这是儿臣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皇甫胤桦寒着嗓音,表情骇人,是前所未有的酷厉,一字一字,敲在人的心头,像是要把魂魄都给敲碎!

    “来人,送太后回房!”

    众宫妃早已惊得七魂散了六魄,半晌不能回过神来。

    驰北风双膝跪地,额头重重敲在了地板上。

    “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霎时间,满殿的人齐齐下跪,连声音都因为过度的惊惧而在微微颤抖——

    “臣妾(儿臣、奴婢、奴才)……恳请陛下收回成命!陛下三思!三思啊陛下!”

    满殿的人,除了太后之外,就只有两个人没有下跪,一个是皇甫胤桦,还有一个……便是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势要做一回恶太子,自然不会为太后求情,更何况……那个女人就在刚才还咄咄逼人地要皇帝老爹惩处她,她脑子养金鱼了才会为她下跪!

    殿外,白苏从树枝上被陛下那霸气侧漏的一句话给震了下来,半路倒挂在树上,膜拜得五体投地地狠点了一个赞字!

    尼玛啊!陛下真是太威武了!冲冠一怒为太子啊有没有?!

    他这一嗓子,当真是连神仙来了都挡不住!只此一事,昏君之名就彻底坐实了!太子的祸国殃民之罪,也差不多就这么给奠定了下来!

    父子两在永寿宫的这一闹,彻底把仁义尊卑、规矩律例给踩了个粉碎,可谓是从头黑到了脚,这样一来……那谁谁谁要造反,也就顺理成章地有了打得响亮的名头,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这对十恶不赦的狗皇帝和狗太子射成刺猬!

    太后气得险些闭气过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抬手指着皇甫胤桦的鼻子恨声道。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便就再也吐不出其他,直至最后一掌拍向了桌面,裹挟着敲击的闷响而骂出愤怒到极点的话,“皇帝,你好得很!”

    见宫人都不肯起身,皇甫胤桦回头,吩咐皇甫长安:“长安,你去送太后回房。”

    “是,父皇。”

    皇甫长安这会儿可听话了,扬眉应了一声,便步子轻快地跑了过去,伸手递到太后面前,笑着道。

    “太后,本宫送你回去。”

    听她自称本宫,太后又快气晕了,当即一掌甩开她的手,怒不可遏!

    “滚开!哀家自己会走!”

    皇甫长安勾了勾眼尾,收回手抱胸站在一边,淡淡一哂。

    “那你就快走吧!”

    闻言,太后气得双腿一颤,险些摔在地上!

    白苏倒挂在树枝上,双手捂着脸,觉得很有些惨不忍睹……太子爷真尼玛作死的节奏啊!嘴巴也忒毒了点儿吧?!知不知道神马叫尊老爱幼啊?!不过,对付这种为老不尊的女人,还真尼玛是大快人心啊有没有!

    待太后走离,皇甫胤桦冷冷扫了眼在地上跪着的众人,语气并不见缓和,完全是迁怒的架势!

    “你们喜欢跪就使劲儿跪着吧!没有孤王的命令,谁都不准起来!还有……今日之事,倘若谁敢传出去半分,谁敢再造谣生事半个字,孤王就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树上,白苏忍不住抬手抠鼻,心下暗暗腹诽:陛下您骂得这么大声,尼玛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了好吗?所以……您确定今天的事儿能保密?不会泄露出去?!

    皇甫长安微蹙眉梢,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上摆着的丽妃的尸体,问道。

    “那丽妃……要如何处置?总要给李府一个交待吧?”

    皇甫胤桦眯了眯眼睛,想了个四两拨千斤的借口。

    “传言下去,丽妃失足落水,其女婢为了救她亦跟着跳下了镜湖,不幸……双双溺毙!”

    “呃……这种理由……”皇甫长安抽了抽嘴角,总觉得不太合适,“虽然不是不可能,但多少儿有点骗三岁小孩的嫌疑啊!”

    皇甫胤桦挑眉:“那你说,用什么样的理由?”

    皇甫长安挠着鼻子,丽眸中一闪而过微光,淡笑道:“反正近来宫里头刺客多,不如说丽妃娘娘是为了帮父皇挡箭才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如此,再厚葬了丽妃,多少能给李府些安抚不是?”

    皇甫胤桦颔首:“那便按你说的办。”

    周身,一干人听那父子二人如此草率地讨论如何销赃灭迹的事儿,心头不禁拔凉一片,只觉得秋风扫落叶般萧瑟……这太子,当真是坏到了骨子里,这陛下,绝逼已经无药可救了……嘤嘤嘤,好恐怖的父子二人组,谁撞上谁倒八辈子的霉!

    逛了一趟永寿宫,皇甫长安连跪都不曾跪下,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分明是人赃并获,却硬是给皇甫胤桦颠倒了黑白!

    对于这样的结果,皇贵妃不是没想过,只是万万料不到会是这般激烈的过程,这般凶残的手段!

    太后被软禁,最为惶恐的就是皇后,方才那一会儿真是差点儿连心脏病都给吓了出来,好在陛下没有拿她开刀,不然能不能竖着走出这永寿宫都是个问题!

    三公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对皇甫长安的怨憎上升到了顶点,然而忌惮于父皇的那番话,却是再也不敢上门找她麻烦了……

    不然,不受宠的女儿,就只能是炮灰的命啊有没有!

    特么她都怀疑自己不是捡来的人,尼玛是情敌生的吧?!

    离开永寿宫,皇甫长安没有马上回到东宫,而是跟着皇甫胤桦去了书房。

    关上门,皇甫长安终于收敛了神色,开始讨论起正经事儿来——不错,刚才那场戏,不过是开胃小菜,满汉全席神马的,还在锅里头炒着。

    不过……今天这么一闹,上官南鸿怕是坐不住了吧?

    “父皇,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哼……”一说起这个,皇甫胤桦就来气,“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藏得深,孤王派人暗中追查了这么多年,收集到的证据还是不够多……”

    “查不到?”皇甫长安斜斜拉长了眼尾,眯起眼睛想了想,继而在情眸之中乍起一丝妖诡之芒,“查不到也没关系,皇后今个儿不是刚教了咱们一招?”

    皇甫胤桦一点即明:“你是说,栽赃?”

    “对!儿臣手头刚好有个很不错的人手,办这事儿绰绰有余,只要咱们额外倒贴老狐狸几样罪证……别说是死一回,就是叫他死上一百次都不是没可能!”

    见皇甫长安胸有成竹,仿佛已经想好了怎么办坏事儿,皇甫胤桦不由大悦,一扫之前在永寿宫染上的阴霾,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记得办漂亮点儿,可别把老狐狸给玩坏了。”

    “父皇放心,”皇甫长安贱笑着抛了个媚眼给他,一派邪魅的神态,“儿臣对老骨头没兴趣,才不会玩他……到时候等儿臣办完了事儿,父皇就该知道有多爽了。”

    没来由的,皇甫胤桦被她那小眼神儿看得一惊,背后发凉,好似自己被她算计了似的,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孤王倒不是特别担心,只是他勾结了地方都督,屯兵不少,眼下那些军队被化整为零转移到了皇城附近……到时候,如若那些逆贼真要挣个鱼死网破,势必会给皇城带来一拨浩劫,再加之上官南鸿结党营私,在朝中大力笼络官员,一旦撕破了脸皮,我们也不见得能占尽优势……”

    “与其坐以待毙……”皇甫长安目光微烁,搭在桌沿的五指微微收紧,一想到要收拾那惹人厌的一家子,就忍不住有些小鸡冻!“不如先下手为强?”

    “嗯?”皇甫胤桦不明所以,“怎么先下手为强?”

    “父皇,儿臣想开杀戒了,儿臣想……血洗皇城!”

    瞅着皇甫长安眸中掩藏不住的迫切和热衷,皇甫胤桦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越靠近她,就越觉得这家伙邪门,甚至还有一些,变态!

    “你打算……怎么血洗?”

    “哼,就算上官南鸿想高调登场高调唱戏,那也得有人给捧场不是?”

    皇甫胤桦想了想,在领悟了皇甫长安的意思之后,顿然觉得自己也变态了:“那就洗吧,洗洗更健康!”

    入了夜,冬季的天有些寒,东宫却莫名的热闹了起来,一问,才知道是先前帮衬着皇后,使劲儿往太子爷脑袋上踩的某些睁眼瞎妃子终于看明白了形势,屁颠屁颠地跑上门来赔罪。

    “哟!见过皮厚的橘子,小爷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宫疏影一把团扇将众人拦在了门口,没好气地冷嘲热讽,居然联合起来欺负他的小甜甜,真想一个个刮花她们那张不堪入目的脸!

    “先前是谁言之凿凿地断定我家太子是杀人凶手,落井下石火上浇油闹腾得欢脱的?怎么这会儿又赶着贴上来,不怕被人怀疑惹得一身骚么?再说了,我家太子也是你们配讨好的么?像你们这种残花败柳,给我家太子提鞋都不配……去去去,打哪儿就滚回哪儿去,别来污了小爷的眼睛,脏了东宫的地儿……”

    “喂你……”

    一干嫔妾被他说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无从辩驳,更何况她们现在是来赔罪的,也不好公然翻脸,便只能忍气吞声,讪讪地陪着笑。

    “我想宫公子你是误会什么了!”

    “是啊!事情不是那样的。”

    “咱们应该好好谈谈……”

    “艹!”有嫔妾忙着解释,情急之下就要伸手抓上来,惹得宫疏影一阵恶心,拿团扇一把排开了对方的爪子,后退了两步冷笑不止,“小爷可没空儿跟娘娘们互相了解,也不想跟娘娘好好谈谈,就让我们彼此误会彼此恶心下去吧!”

    “疏影——”

    屋子里,皇甫长安听得脸部一阵抽搐,赶在众人快要发飙之前才出声走了出来。

    众嫔妾闻言即刻一喜,正要迎上去,却听皇甫长安下一句哂笑道。

    “说得真好,来,赏你一块桂花糕吃……”

    说着,便咬着半块桂花糕迎面贴了上去,还是嘴对嘴儿的!

    宫疏影也不躲开,更没有藏着掩着,就那么大喇喇地张口咬了上去,连带着把皇甫长安的唇瓣吃进了嘴里……

    两个死断袖,就这么在众人面前上演出格的激情戏,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真尼玛够了!

    众人看得一阵目害,于寒风之中凌乱不已,就差抬手自戳双目了!

    “你、你们……”

    “操,你们怎么还没滚?”被打扰了好事儿,皇甫长安不禁皱着眉头一阵不悦,冷冷地对着小昭子下令,“杵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群烦人的女人给轰出去?!”

    “是,太子。”小昭子赶紧应声跳出来,对着一干嫔妾赶鸭子似的赶着,“娘娘们还是快走吧,留在这儿不仅恶心了别人还恶心了自己,何必呢……”

    众人终于忍无可忍,一甩袖子铁青着脸儿转过了身:“哼!我们走!”

    “死断袖,真是瞎了我的眼……”

    “我早就说了不该来这里,你们偏不听……”

    ……

    叽叽喳喳的女人离开之后,东宫才又安静了下来,皇甫长安对着门口淡淡哂笑了一声,回过头,宫疏影却是愈发地千娇百媚。

    “别理她们了,来,我们继续……”

    皇甫长安一把掐在了他的小蛮腰上,退开半步,抬眸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他身后走近的皇甫砚真。

    “二皇兄,这么晚了还来找本宫,是有什么要事吗?”

    皇甫砚真转眸睨了眼宫疏影,尔后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上前两步将她从宫疏影的身边拽了过来,垂头问道:“怎么,没有要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皇甫长安弱弱地陪着笑:“本宫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本宫……本宫……咳,二皇兄你真的没事?”

    “本来是有事的,”皇甫砚真伸手搭在皇甫长安的后腰上,顺势轻轻一带,就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胸口,温热的气息喷抚在耳际,痒得叫人心底发毛,“不过,现在就算是有事,也必须没事。”

    皇甫长安快给他绕晕了:“那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要是二殿下没什么重要的事,就请回吧,我还要伺候太子更衣睡觉呢……”

    一旁,宫疏影亦是遑不相让,贴身靠了上来,自身后环住皇甫长安的腰身,三个人那么紧紧贴在了一起,活像是肉夹馍。

    皇甫砚真大概是受不了像宫疏影那种低级的争宠段数,到底是松开了手,口吻冷得像是快要结冰一样。

    “昭德太妃……仙逝了。”

    “什么?!”皇甫长安闻言大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妃娘娘的身子不是已经大有好转了吗?怎么还会……”

    “自然是有人暗中下的毒手。”

    害死昭德太妃,显然是为了逼执掌神策营的景王出手!

    “呵……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白苏忽然从一角的帷幕里闪了出来,顺手抛给皇甫长安一封信件,“福无双降祸不单行,我看这天啊……就要塌下来了!”

    “乌鸦嘴!胡说些什么?”宫疏影抬手就敲了她一个栗子。

    皇甫长安撕开信匆匆浏览了一遍,越看越心惊。

    操你大爷!那个花语鹤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暗中动了手脚,在朝廷的经济命脉上狠狠切了一刀,榨走了一大笔油水,只留给她一个烂摊子?!

45、真假太子爷?(票子来啊

    艹艹艹!

    一眼看下来,皇甫长安气得不轻,狠狠地把信纸揉成了一团,一副恨不得要吃下去的样子,捏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宫疏影的后腰上。

    “该shi的!花语鹤你最好不要给本宫逮住,不然本宫就一根一根扒光了你的狐狸毛!”

    宫疏影莫名受罪,捂着重伤地后腰扭了两下,皇甫长安动作太快,他还没看清楚信纸上写的是什么就被她收了起来,见她这幅炸毛的模样,不禁有些奇异。

    “发生了什么?花谷主干了啥事儿,能惹你这样生气?”

    通常都是皇甫长安把别人气得跳脚的,这一回……花语鹤能把皇甫长安气成这样,也着实是个人才!

    “哼,他还能做了什么?本宫看走了眼才会错信他,叫他在暗地里捅了本宫一刀……果然奸商就是奸商,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就连所谓的盟友都是拿来插刀……”

    越想越生气,不说别的,单是那笔巨额的银款,就让皇甫长安心痛得站都站不稳了。

    “操!气shi本宫了!本宫一定要插回来!插他个十刀八刀的,叫他把吃下去的给老子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不,不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花语鹤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河拆桥,只有傻子才会以为那是巧合。

    现在,整个夜郎王朝都处于非常时期,太子殿下的名声虽然在皇甫长安几番努力之下略有好转,但到底是毁誉参半,若是得不到多数人的信服,再捅这样一个大篓子就很难在宫中站住脚了,哪怕皇帝老爹往死里护着她……都不一定救得了她!

    更叫人心惊胆寒的是,花语鹤这一招釜底抽薪,抽得又快又狠又准,而且还是在她和皇帝老爹搭台唱戏之前就已经做出了行动,分明是早有打算将她一脚踹下悬崖!

    花语鹤你这只蛇蝎心肠的死狐狸,总有一天老子要扒掉你的皮!

    攥紧了拳头,皇甫长安怒极,运起内劲将纸团碾了个粉碎,白色的碎末从纤细的指缝间簌簌飘落,像是一道长长的瀑布。

    见她这样,宫疏影却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勾着狐媚的眼角倚在一边说风凉话,试图借此机会把花语鹤一脚踩到谷底!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不然……像花谷主那种有钱到可以拿来当柴烧的土豪,对皇甫长安这种又缺钱又缺爱的家伙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力啊有没有?!瞅着皇甫长安先前各种讨好各种狗腿各种倒贴的样儿,就该抓住所有的机会,不惜一切代价地铲除他!

    “像花语鹤那种人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甜甜你是在他手里吃过亏的,怎么还是这样不小心?”

    “吃亏?”对于皇甫长安和花语鹤来往的事情,皇甫砚真并不知情,眼下听宫疏影这样一说,不由微微寒了冰眸,问向皇甫长安,“他对你做了什么?!”

    瞧着皇甫砚真那锋冷的神态,白苏抱胸立在一边挠着鼻子,心下暗叹,啧啧……这二殿下怕是又想歪了!这枚天字第一号醋坛子,表面上看起来清清冷冷冰雪似的纯,其实私底下一颗心比什么都要黑,脑子里的想法更是比什么都要黄!

    皇甫长安还在气头上,皱着眉心想事儿,没有马上搭腔。

    宫疏影一向看得清楚形势……知道什么时候该争锋相对!什么时候该一致对外!便就好心提点了一句。

    “可不就是上回满城疯传太子爷在花街裸奔的事儿,就是叫花语鹤给坑的!那只深山老狐狸,接手风月谷多年,满心满眼的算计,哪里肯吃半点儿亏?离他远点倒也罢了,真要被他盯上了……呵,有谁不是赔得连裤子都不剩?别忘了,当初风月谷的前任谷主,就是被他的好徒儿给净身赶出谷的……”

    风月谷声名显赫,花谷主更是权贵争相巴结的头号人物,不用宫疏影在这儿说他坏话,皇甫砚真也知道花语鹤是个多厉害的人物。

    只是没想到……皇甫长安会跟他牵扯在一起?而且还真就勾搭上了?!

    凤眸微微一眯,皇甫砚真看着皇甫长安的目光愈发紧了。

    这家伙就是喜欢沾花惹草招蜂引蝶,还偏生有那样的本事,勾搭一个便上钩一个,钓鱼都没她那么顺溜,若是再不看着点儿,还不知道要在外头给他招惹多少个男人……不过,像花语鹤那样的人物,一向是不屑于搅和到朝廷权斗之中的,如今的举动多多少少都透着点儿蹊跷。

    “风月谷遗世独立,势力遍布九洲,却是建立在三宫六城之外,虽说为了行事之便与官家多有勾结,但花谷主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犯不着为了钱财做出这种鱼死网破的举动……这件事,怕是还有深一层的内幕。”

    “谁知道呢!就算那魂淡不缺银子,但他嗜钱如命,看着有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兜进口袋里,难保不会眼红!”

    皇甫长安还是很心疼被坑走的银子,她已经很穷了!已经债台高筑了!危难之际她也不奢望花语鹤会出手帮她,但一万个没料到那货竟然会倒打一耙?!这对捉襟见肘的太子殿下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有没有?!两肋插了满满的刀,疼得要命!

    “再说了……如果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这九洲之上,谁还能逼着他干这样的?至少本宫不相信上官南鸿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有这样大的本事!他若有这等能耐,早在十年前就造反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凭一人之力或许威胁不了他,可若是几人联手呢?花语鹤他不是神,终归是有弱点的。”

    听皇甫砚真这么一说,皇甫长安不由抬眉。

    毕竟她阅历尚浅,对这个世界的形势了解得还不够深刻,但皇甫砚真不一样,他自幼生长于此,又是皇族之人,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内情,所以能站得比她高,看得比她远。

    “那依照二皇兄的意思……还有谁,在等着坐收渔利?”

    皇甫砚真仰头看了眼窗外的月色,繁星璀璨,夜空深邃,让人一眼看不到底,一如这浮浮沉沉的人世。

    “想要挑起夜郎王朝内乱的人太多了,天启和紫宸一直都在虎视眈眈,如果上官南鸿跟那两边暗通曲款……事情就变得很棘手了!”

    闻言,皇甫长安眸色一暗,心尖尖上呼啸而过一万头草泥马,也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憋屈和悲愤!

    不要告诉她,她兴高采烈地布了这么一个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局,到头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成了别人的棋子!

    到了这个世界,她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连懒觉都没舍得多睡一个……可不管怎么说,到底资历浅薄不如人,抵不上他人十年一日的运筹幄。

    这个天下很大,时至今日她还在皇帝老爹庇佑下的夜郎王朝这只小笼包里过日子,甚至没有接触过残酷的战争,没有真正的面临血流成河的凶险,她吭哧吭哧奋斗了那么久,也只不过是把几位皇兄的袖子扯断了……离那断遍天下袖的鸿鹄之志,似乎还远远的,遥不可及啊!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绝对的王者,制人者必将受制于人……”皇甫长安凤眼一狠,音调邪魅,透着一股嗜血的狠辣,“他妈谁敢在暗处玩儿本宫,本宫就变着换花样玩死他!玩到他的菊花烂掉为止!”

    话音未落,小昭子只觉得脊背一凉,菊花一紧。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又要发飙了!

    但凡扯到爆菊这一层面,那就说明太子殿下是真的火了……那谁谁谁,快小心些你的菊花儿!多穿几条贞操裤!多带几根防狼棒!此地有太子出没,请注意人森安全!

    天蒙蒙亮,群臣一如既往地侯在隔厅准备上朝。

    冬日的寒风嗖嗖地刮着,掠过屋檐之时在半空卷起一阵悲恸的呜咽之声,清晰地传入厅堂之内。

    有人在闭目养神,有人正襟危坐,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眉头紧皱……一直跳个不停的左眼皮告诉他们,今天要有大事发生了!

    消息快的人已经得到了情报,朝廷年终的赋税遭了一场不小的浩劫,折损了八成不止!

    不仅如此,朝廷财政中最为重要的铁盐一脉也被有心之人乘虚而入,与之相关的官员悉数被暗杀或者被绑架……在地方造成了极大的恐慌,正常的运营系统因此而惨遭瘫痪!

    如此剧烈的动荡,必然不是一般的刁民可以做到的,眼下嫌疑最大的无疑是两拨人,其一是蓄势谋反的野心一党,其二则是趁着夜郎内斗剧烈之时秘密潜入的敌国之手!

    若是后者,能如此精妙地渗入朝廷的机密之处,则朝中必然有人与之勾结通应!

    若是前者,似乎也不能排除监守自盗,散布**阵的嫌疑。

    外患重重,内乱不休。

    远在皇城之外,破云鸣钰一袭雪衣,安闲地靠在轮椅上,赏心悦目地望着郊野的自然风光,这趟浑水破军府无意搅和,选择了作壁上观。

    当然,这不是他的意思,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原本父亲是打算为二哥报仇,出兵给陛下助阵,一举灭了上官南鸿那只老奸臣的,甚至连调兵的密令都发了出去……不想在半路却是被老爷子给截了回来。

    老爷子心思奇特,不仅没答应发兵,甚而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二话不说让他和大哥把皇城仅剩的破云军精锐给调度了出去。

    如今的破军府,只剩下破云炎业一个人独守空闺,寂寞如雪。

    这就是老年人和中年人所无法逾越的代沟啊代沟!

    而且老人家冥顽不灵,做出的决定谁都改不了,无论怎么争辩都是白费唇舌……破云炎业虽为破军府当家,可破云老爷子很久都没管事儿了,如今言之凿凿态度坚决,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不敢跟老爷子翻脸,只得顺了他这一回。

    大不了,要是上官南鸿真的举事成功鸠占鹊巢了,他再挥军把丫给踹了,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说不定一个运气好,还能自个儿当几天皇帝玩玩……咳!等等,老爷子该不会就是打这种主意吧?!爹!别闹了好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四弟,你说……以太子殿下现在的处境,会不会太危险了?”

    见着破云鸣钰一脸平静,云淡风轻,似乎对皇城之事漠不关心……相比较之下,破云鸣融倒是忧心不少,就算不为皇族着想,三妹还在东宫里待着,皇城要是真乱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她这个太子妃。

    “大哥是在担心三姐吗?”

    破云鸣钰微微勾起眼角,一语点破。

    大哥一直都不看好太子,说得难听点,太子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关心,只不过眼下被局势所迫,三姐又执迷不悟地要嫁给太子,他才对这个极度不满意的妹夫关心一二。

    破云鸣融蹙了蹙眉头,对那个掌上明珠般的妹妹是真的宠爱。

    “当初父亲就不该顺着雪嬛的性子胡来!不然现在也不至于会发展到这样的境地……雪嬛也真是糊涂,那么多青年才俊踏破了门槛提亲,她不要,偏生要嫁给一个不成气候的断袖……真是,真是……唉,气死我了!”

    看他气恼,破云鸣钰又是浅然一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雪白的貂皮上,黑亮的发丝洋洋洒洒铺了一层,如同上好的绸缎。

    声音柔软,听在人的耳里有种安抚的力量。

    “大哥不用担心,只要父亲还在皇城,三姐就不会有事。”

    破云鸣钰越是说的轻松,破云鸣融就越是心焦!

    他跟四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格,他擅武,四弟善谋,从小他就知道,比心眼,比那些弯弯绕绕的肠子,自己不是四弟的对手……所以尽管他是破云府长子,是他的大哥,却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小了他整整七岁的少年,心生忌惮。

    但他也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东西,有些东西,他放开了手脚去争,争得到便是他的……争不到,他也不会心存怨恨,只当是输得心服口服!

    后来,四弟果然在军中崭露头角,锋芒毕露,成了一方军神。

    自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这家伙的脑子比自己好使太多了……所以,智商低不是他的错!

    要是让他带领的军团跟四弟手下的军队交战,他不会输得一败涂地,但不管过程有多么的惨烈,赢的那个人都不会是他。

    如果说他比较像父亲的话,那么四弟几乎就是跟老爷子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老爷子才会特别地喜欢他……不过,叹服归叹服,他其实打心眼里还是很讨厌破云鸣钰的!

    这家伙,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以为然的样子!

    请原谅他智商有限,从来都看不懂他的世界,他们两个人注定是无法正常交流的!

    “你又知道?现在各地的府兵都被调去了皇城,就连父亲都查探不到上官南鸿一共勾结了多少地方都督,到时候皇城一旦被攻破,破军府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何谈保护三妹?真不知道老爷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把精锐调遣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等到皇城真的失守了,我们再赶去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抱着手里头的暖炉,破云鸣钰耐性地听着大哥发了一通大牢骚,一直等到他把话说完了,才微笑着抬起他那单薄而细长的睫毛……阳光下,脸颊边的梨涡细碎而精美。

    “大哥,你太小看太子了……你要是以后还这样看轻她,小心会吃亏哦。”

    “……”

    破云鸣融脸色一僵,被他那个“哦”字恶心得眼角一抽,终于收回了激愤的目光,甩袖怒走而去!

    真是!他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明知道说再多……也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夜郎皇都,无欢宫。

    “啪!”

    朝堂之上已是一派剑拔弩张,户部尚书气得脸色发青,一把摔了手中的笏牌,指着上官南鸿大骂道。

    “你……你血口喷人!老夫尽忠职守克己奉公,廉洁之名享誉朝野,岂是凭尔等三言两语就可污蔑的?!哼,就算是诬陷本官,也要拿出证据来!”

    “呵呵,”上官老狐狸抖了抖嘴边的两撮小胡须,阴沉一笑,冷然道,“诬陷?你以为自己真的做得天衣无缝,没有留下一丝破绽?”

    “哼!废话少说!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不然……老夫就请奏陛下治你这欺君大罪!”

    户部尚书横眉相对,冷哼一声即朝皇甫胤桦摆出上奏弹劾的姿势。

    为官数十载,户部尚书乃是三朝元老,便连先帝也要礼让三分,如今却遭皇甫老贼含血喷人,他怎能不怒?!

    在朝之人有谁不知,自从上官府出了两位皇后得势以来,各地的大小肥缺多数被侯府一党揽入怀中?!如今捅了这样的大篓子,上官南鸿这只老狐狸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把罪责一律推到自己身上?!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好一个指鹿为马!他倒要看看,上官侯爷能颠倒黑白到什么地步?!

    皇甫胤桦高坐台上静观其变,对于两人大吵大闹的无礼之举似乎并不生气,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神情冷峻黑眸暗沉,叫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察觉到被冷锐的眼光一扫而过,皇甫长安讨厌地皱了皱眉头,抬起眼睑很是很不爽地瞪了回去——

    尼玛,找事的来了!

    “既然许大人如此坚持,那老夫就还大人一个‘公道’!”上官南鸿一派成势在胸的架势,对殿外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向殿口,只见一袭青衫痞气十足地飘进来,就算是被人捆了双手押着,也改不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气质。

    是他——

    皇甫长安感觉太阳穴微微一炸,立刻明白过来,在她设套子算计旁人的时候,对方也在挖陷阱埋她……这个男人是天香楼的常客,因为花钱比较大手大脚,又跟她“臭味相投”,所以被皇甫长安当做了狐朋狗友第一人,没事的时候经常拉他去花天酒地,然后很不要脸地让他买单!

    可是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丫竟然是上官老狐狸的人,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她费尽心思地坑来坑去,最后坑的尼玛还是自家的银子!

    次奥!这太浪费她感情了!不开森!

    “他是什么人?!”户部尚书自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瞥了一眼那人,继而嗤笑道,“不要跟老夫说你所谓的证据就是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拎出来的刁民——”

    “他是什么人……”上官侯爷低低沉吟了一句,重复他的话,阴暗而尖锐的目光却笔直看向皇甫长安,“想必太子殿下比微臣更清楚吧?”

    从男人进殿的那一刻起,皇甫长安就知道自己无法再置身事外了……嘤嘤嘤,嗑瓜子看戏是爽,但要是自己被押上戏台给别人看好戏,那就很不爽了!

    见皇甫长安不做声,男人抬起头斜勾嘴角,懒懒一笑。

    “怎么……尊贵的太子殿下,才几天没见就不认得小人了么?小人虽是贱命一条,可毕竟帮太子殿下把事都办妥了,不想殿下如此无情,可真令小人心寒啊……”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见他笑,皇甫长安也跟着笑,笑得比他还痞气,比他还无赖,比他还吊儿郎当!

    “是嘛?本宫可没记得让你做过什么事,本宫只记得上回你故意灌醉了本宫偷了本宫的腰牌,被本宫列入通缉名单四处窜逃,想不到啊……你躲进了侯府的地牢里,还不忘挑拨是非……”笑道后面,皇甫长安的神色陡然一凛,口吻骤然严厉的三分,“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听太子殿下四两拨千斤地回着话,朝堂随之静了片刻,继而响起窃窃私语,不知孰真孰假。

    “原来太子殿下的腰牌真的掉了啊……”上官老狐狸幽幽一笑,自袖中取出一块金牌呈上,“微臣原也不信这宵小的污蔑之词,怀疑这块金牌是伪造之物,不过现在听太子殿下这么一说,微臣倒又忍不住有几分相信了。”

    瞅了眼呈上御座的金牌,皇甫胤桦不由得脸色微暗,即便沉声开口。

    “一块腰牌而已,如何能调配军队调任官职,侯爷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陛下圣明!”

    一边作壁上观多时的李府当家李震,此刻方才开口,借着上官老狐狸的气势推波助澜,扬手直指皇甫长安的鼻尖!

    “陛下切勿轻信了这奸贼的一面之词,微臣暗中探查已久,这奸贼与紫宸多有勾结……这名男子就是紫宸国派来的细作,微臣在他的居所找到了这奸贼与紫宸勾结私通的罪证,这次朝臣被害一事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小动作而已,他们更大的威胁在于掌握了我朝的军力分布!”

    皇甫长安大怒:“操!你特么说谁是奸贼?!”

    李震上前一步,虎目威严,目光如炬。

    “事到如今,你还打算再装下去吗?你根本就不是太子!”

    刹那之间,皇甫长安被他瞪得有些心虚……不会吧?难道李大叔察觉到什么了?不是说好了只是演戏吗?演得这么像是要作甚啊……该不会丫脚踏几只船,关键时刻又跑去和上官老狐狸好上了,然后到她这儿来一发假戏真做?!

    泥煤啊!那坑的就不是爹了,坑的是太爷爷的太爷爷!

    “一派胡言!荒谬!”听了这话,皇甫胤桦差点没从龙椅上跳起来,“孤王的皇儿,孤王还不认得吗?”

    瞅见皇帝老爹几近龟裂的暴走神态,皇甫长安微微测过脸,险些没把兔唇笑裂……虽然她很清楚这种场合一定要严肃,一定要认真,一定不能笑!

    但还是……他妹的太搞笑了好吗?!

    指鹿为马竟然还指到了她的脑袋上,尼玛啊这谁想出来的构陷之辞啊,真是人才啊有没有?!居然还妄图离间她跟皇帝老爹的感情……脑子养金鱼了还是错把春药当饭吃了?!嫉妒她跟皇帝老爹感情好啊?!

    只是,听到李震说的后一句话之后,皇甫长安就笑不粗来。

    李坑太爷爷说。

    “陛下,这个奸贼偷梁换柱,把真正的太子推下了山崖,时至今日……太子殿下才养好了伤势,回到了皇城。”

    话音未落,又是满场惊异!

    皇甫胤桦的一张俊脸几乎要扭成麻花,憋了好一阵才憋着没爆粗口——靠!这群人合着来阴他是吧?!皇甫长安是不是太子没人比他更清楚,但是眼下的情况是,他认定皇甫长安是太子木有用啊,要大家相信才行啊!

    不得已,皇甫胤桦只能憋着怒气,冷哼道:“你说真正的太子回来了,人呢?人在哪里?”

    李震转过身,跟上官南鸿对了一眼,继而开口朝殿外喊道:“请太子殿下进殿吧!”

    一时间,众人齐齐扭头,脖子探得跟长颈鹿似的,就连皇甫长安都伸长了脑袋,非常迫切的想要一睹太子殿下的“真容”!

    然后,几秒之后,众人齐齐喟叹:“果然是真的太子殿下啊……”

    而在他们身后,皇甫长安眼瞎了,脸裂了,菊花儿都颤抖了……泥煤啊!魂淡导演,窝要掐死你!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啊!劳资要罢演啊罢演!

    在太监的搀扶下,颤颤悠悠走进大殿的,所谓的真正的太子爷……唔,你们猜得没有错!

    那个膀大腰圆的家伙,跟皇甫长安减肥成功之前,也就是刚穿越过来那一阵子,长得尼玛不要太像好吗?!

    霎时间,皇帝老爹震精了!大皇兄震精了!二皇兄震精!四皇兄也……震精了!

    各种凌乱,各种崩坏,各种一口老血喷到了银河,阴谋不止,大姨妈不休啊不休……

    “父皇!”假冒伪劣太子爷晃晃悠悠地扑倒了大殿前,情深深意绵绵地喊了皇甫胤桦一声,尔后颤着手指向皇甫长安,悲愤不已地控诉他的恶行,“是他!就是这个奸贼!把儿臣推下了山崖,妄图取代儿臣的身份……父皇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

    看着那家伙演得入戏,皇甫长安不禁抽了抽嘴角。

    艾玛,这是真假美猴王的节奏吗?要不要酱紫?!蛋蛋君表示很疼啊,非常疼,疼得都快裂开了!

    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越来越往无法控制的境地裸奔而去了……这样的情况本身就很荒谬,在别的地儿是绝逼没可能发生的!

    但是皇甫长安很特殊,她不仅变了样貌,就连灵魂都变了……所以难免招人怀疑,上官老狐狸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想到用这样的招数,把真的变成假的,把假的变成真的!

    这下,就连皇甫长安都不得不承认,上官南鸿耍得一手好诡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人才……妥妥地给跪稳了啊有没有!湿父,收了徒儿吧!

    皇甫胤桦被他那一声“父皇”叫得窝火,他自然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搞错太子的,即便厉声骂了一句。

    “荒唐!大殿之上,岂容尔等胡闹?!”

    那西贝太子显然没有料到父皇如此的不近人情,一顿之后,不由拉开了哭腔开始嚎:“父皇,儿臣是长安啊!您不认得儿臣了吗?父皇……儿臣才是您真正的儿子啊!”

    皇甫长安毫不犹豫地投去了鄙夷的一瞥……

    这个蠢货!当众这般逼问不是给皇帝老爹打脸吗?连自个儿皇儿都认不出来,这是要是传了出去,皇帝老爹岂不是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皇帝老爹会认他才怪!

    皇甫无桀见了那张久违的脸,不禁觉得一阵厌恶,就算丫是真的……他也只认皇甫长安是七弟!

    皇甫砚真眸光如冰,清冷的瞳孔里,一闪而过杀气。

    皇甫凤麟看了眼那人,又回头望了眼皇甫长安,尔后,缓缓地把目光移到了她那36d的大胸肌上,心中很是不屑……上官老狐狸找来的那个西贝货,一看就是个男的,可是他们的亲亲七“弟”,实际上是个软软的妹纸哟!哦呵呵呵呵,没想到吧亲!

    李震见皇甫胤桦大有耍无赖不认帐的意图,不由得走上前两步,继续混淆视听。

    “陛下!自从太子换了个模样之后,就性情大变,难道您就一点怀疑都没有……”

    “靠!”皇甫长安打断他,“本宫哪里性情大变了?!”

    众臣默默:这个,性情上……好像是没有变,就是人长得好看了不知道几百倍……辣个李将军,这一点上,还是不要睁眼说瞎话的好。

    皇甫胤桦挥了挥手,完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们咬定长安是紫宸细作,除了这个痞子之外……可还有什么证据吗?”

    “这……”李震面露难色。

    “拿不出来,就是没有了?构陷太子,其罪当诛……李震,你何时也变得这般糊涂了?!”

    这些人,一个个都把矛头对准了皇甫长安,看起来好像对他很忠心,什么都为他着想一样,实际上他们心底下明白得很,对付皇甫长安就等于是对付他……因为他们笃定,他舍不得让长安受委屈,所以一定会为了长安,而做出一些天理难容的事情来。

    如此这般,他这个皇帝也就别想再当了!

    “微臣虽有证据,只不过目前还不足以将这奸贼治罪,以陛下对这奸贼的厚爱……若非铁证如山,想来是难以取信于陛下的,是以微臣原先打算搜集足够的罪证再行定夺……”李震不紧不慢头头是道,口吻中满是笃定,一番话说得却很有技巧。

    一开始,李震态度过激,原本引起了一些中立派的不满,然而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的情绪便又得到了安抚,开始顺着他的思绪往下走。

    可见这男人,不但打仗厉害,口才也是一流,加之他平时冷言少语,一开口就容易极端冲动,比之当下的瞻前顾后,便立刻在潜移默化中将事态的严重性与可信度提高了一半不止。

    皇甫长安挑着眉梢,在大姨妈逆流之中,看着他们自吹自擂,忽然间就开始很好奇……他们到底能把这场戏唱到什么境地?都特么是强淫啊!

    李震嘴上说着证据不足,然而吩咐下属取出来的罪证,却是是厚厚一沓书信,甚至还有——地图!

    在那几张图纸摊开在大殿之上时,全殿齐齐震惊!

    这个时代的官员的文武分派尚未分明,武将懂文,文官知武……只消几眼,所有人都看出了那些图纸是军中机密,关系到整个夜郎王朝的国防安危!

    他们不敢想象,万一这些图纸真的落入紫宸,会是怎样的后果?!

    “呵呵,就凭一沓破纸也想定本宫的罪?!”

    皇甫长安勾着一起冷笑,朝李震款步走起,一步一步,每踩一脚就带起一阵不怒自威的威慑力……明明是瘦小的身子,却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感受,大殿上的气氛瞬间又凝重起来!

    一手夺过案板上的书信,皇甫长安垂眸瞄了两眼。

    不全然都是她的笔墨,但确然有几封出自她手……看来,谷主大人还真是将她卖得彻底啊!

    死狐狸,菊花痒了是吧?洗干净等着,本宫早晚爆了丫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皇甫长安忽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

    只见她快步上前,劈手袭上那痞子的胸口,两指笔直贯入皮肉……比匕首还要锋利!

    另一只手则直接捏碎了那一沓厚厚的“证据”,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迅雷不及掩耳,半点阻拦的空间也没留下。

    与此同时,就在她出手的后一秒,皇甫砚真身影一晃,逼近那个西贝太子身侧,尔后便只听“咔嚓”一声,在对付来不及惨叫之前,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你——”一直在耀武扬威的李震见状不由面色一黑,当即朝两人怒喝,“你们这是干什么?!”

    收回手轻轻一吹,掌心的纸屑顿时飞了起来,飘飘摇摇落在李震英挺的鼻尖,看到他虎目陡然瞪大,皇甫长安笑得特别的流氓。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啊……本宫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李将军还没看出来么?”

    “大胆妖孽!”

    不料皇甫长安会这般无赖,上官南鸿立刻厉声怒斥。

    “竟敢公然在朝堂杀人,可见你根本没把陛下放在眼里!你以为毁掉证据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吗?!哼,现在大家有目共睹,就算没有这些铁证,你也逃脱不了干系!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奸贼抓起来……”

    “大胆!上官南鸿,你眼里还有没有孤王这个皇帝!”

    皇甫胤桦重重击了一掌桌子,面上怒气大盛。

    “陛下!上官侯爷说得没错,这家伙是奸贼无疑,望陛下切莫为妖言所惑,姑息养奸!”一名二品大员自队列中走出,一句话说得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望陛下明鉴,切莫养虎为患!”一群人齐齐出声附和。

    见状,皇甫胤桦墨眉斜竖,碍于众卿的压力不得不当面做出判决,酷峻的目光在皇甫长安脸上盯了半晌,最后才沉声开口。

    “长安……孤王且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有辩解之辞?”

    皇甫长安抬头回望于他,昂首挺胸一派铮铮傲骨。

    “儿臣又没做错,为什么要辩解?”

    “那么,就是说……”微微闭上眼睛,皇甫胤桦撇开目光不去看他,沉痛之色溢于言表,“你没有洗脱罪名的证据了?”

    “太子殿下!”

    眼见着形势急转而下,群官之中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就算他们不相信太子,也是无条件地支持陛下,他们知道陛下并没有怀疑太子,只是碍于情势不得不痛下决定……所以,太子殿下,别闹了啊,快解释啊亲求求你了亲!

    “是。”

    在一部分人的殷切期盼下,在一部分人的阴谋得逞下,在剩下那些人的怀疑猜忌中,皇甫长安抬着她那狂帅酷霸拽的下巴,傲娇地开口。

    “儿臣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只不过……儿臣相信,清者自清!”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皇甫胤桦也是不想的,然而他别无选择,皇甫长安当堂杀人,毁尸灭迹……如此罪行,无论如何也要给众人一个交代,不然今天的局面就没法收场了!

    “来人,将太子和二皇子打入地牢,听候发落!除了孤王的命令之外,谁都不准探视!”

    “是!”

    一队护军迅速奔进来,将皇甫长安团团围住,仿佛早先演练了几百遍似的。

    皇甫长安不屑的嗤了一声,上前挽着皇甫砚真的手,张狂依旧,完全跟狼狈沾不上边儿:“二皇兄,走,咱们去地牢里玩两天!”

    皇甫砚真垂眸,清冷的面容上是难得的温和:“好。”

46、太子威武,逆袭(上)(票子!

    重兵把守的地牢内,烛火黯淡昏沉,外界连一丝光线也照不进来,更别提有风吹进,静谧的空间干燥而沉闷……在地牢的最里端,灯光恻恻,透着一阵阵寒凉,刺骨的冷。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萧索沉寂,压抑,黑暗,令人窒息。

    除了……从铁框里传出来的那支小曲儿,轻快的调子和周边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异常的不河蟹!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小受滴菊花湿哒哒!夜夜想起攻滴黄瓜呀,鸡摸的一朵雏菊花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夜夜想起攻滴黄瓜呀,小受滴菊花更湿啦~”

    皇甫长安一袭白衣镶红边儿,袖口和领子上都用金丝线镶着瑰丽的图案,隐隐透着一股逼面儿来的贵气,只不过……这身衣着跟她那翘着二郎腿靠在墙壁上哼着下流小曲儿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庭径!

    另一侧,骨秀的男人一身素净青衫,垂头端坐在她的左边,此刻正拿着一方纯白的手巾轻轻地帮皇甫长安拭擦指尖上沾染的血迹,就连指甲缝里的血渍都抠得干干净净。

    看着皇甫长安现在这模样,恐怕谁都想不到这个看似游手好闲的家伙,刚才还在大殿上徒手杀了一个人,其手法之狠绝毒辣,着实令人发指!

    虽然说,皇甫砚真不是第一次瞧见皇甫长安出手杀人,但每逢她动手,还是免不得会心惊。

    倒不是觉着她太过狠毒……生于皇族,又能有谁手里是干净的?只是,皇甫长安不出手则已,一旦起了杀意,那股子铺天盖地的煞气,以及一击必杀的气势,还有那迅如雷电的速度,就仿佛……她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皇甫长安自小养尊处优,仗势欺人,要惩处谁从来都是一个眼神一句话的事儿,几乎用不着她亲自动手,所以皇甫砚真有些不解……她这种雷厉风行的杀人手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长安,你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是几岁?”

    “记不清了,好像是五岁的时候……”皇甫长安靠着墙壁哼着调子在盘算着什么,对皇甫砚真的问话没有防备,听他那样一问随口就回答了他。

    皇甫砚真眸光微烁,不免觉得意外……竟然是五岁?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逼得五岁的小孩子动手杀人?!

    等到话说出口了,皇甫长安才稍微回了神,一抬眸便对上皇甫砚真惊疑的眸子,不由得扯起嘴角笑了笑,并不觉得惊慌。

    “二皇兄,有些事本宫没打算瞒着你们,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跟你们坦白,你也不要觉得奇怪……”

    听她那样说,皇甫砚真不免在心头划过一缕失落,却还是垂眸应了下来。

    “好,我不问了。”

    皇甫长安不肯跟他坦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还不够相信他。

    见他如此,皇甫长安就知道丫的玻璃心又开裂了,次奥……男人真是比大姨妈还麻烦,尤其是像二皇兄这种七窍玲珑的家伙,聪明过了头,又敏感又较真……唉,继续跪求育儿手册!不然给本菊花栽培宝典也行啊!

    支起手臂倾身靠过去,皇甫长安一手攀着皇甫砚真的肩头,凑到了他的耳际,蛊惑道:“二皇兄,你要是真心喜欢我,就该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皇甫砚真侧过脸去看他,他们两人本来就挨得很近,这一转头,四片唇瓣险些就贴在了一起,“那么你呢?明知道我想要答案,却说还不到时候?那什么时候,才算是到了时候?”

    牢房外,不远处站着两名守卫,原本是面对面隔了十余步站着的,见状不由得缓缓靠在了一起,偷偷瞄着铁栅栏内的情形,悄声耳语。

    “快看快看,太子殿下和二殿下……亲在一起了!”

    “太子还真是断袖啊……”

    “废话!不然你以为东宫那么多男宠,是养着当摆设的啊?”

    “啧……长到这么大,可算是见到一个活的断袖了……不过太子真特么禽兽啊,连自己的皇兄都不放过。”

    “就是,简直禽兽不如!可惜二殿下那么好的男人,这要是传了出去,得破碎多少千金小姐的芳心啊……!”

    ……

    铁牢内,情深意切的两人似乎忘了自己现在正身陷囹圄,四目相对,一个眼角带笑,一个凤目含嗔,虽然是两个男人,虽然靠得那样近做出那种叫人羞涩的举动,却因为顶着两张俊美的脸皮,并不令人觉得恶心,反而散发着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凝眸看进皇甫砚真的眸子里,皇甫长安并无心虚。

    “我自然也是相信你的,如果我要哄你,大可以编排个借口出来骗你……现在我不说,只不过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觉得无从说起……等哪一天我理顺了路子,再跟你说好不好?第一个就跟你坦白,怎么样?”

    皇甫砚真对她的心意,她自然比谁都清楚透彻,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皇甫长安,二皇兄也不会做出半分伤害她的事情来,但灵魂穿越这么邪门的事儿……摊谁谁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她都花了整整三天才能接受!要是就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指不定人家当她得了失心疯……

    听到那句“第一个就跟你坦白”,皇甫砚真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不再继续深究……清冷的眼眸因着两人挨得太近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许妖冶,便是连嗓音都变得温柔了起来,抚在皇甫长安腰际的手指微微收紧,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那好,我等你跟我说。”

    琉璃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张绝美的面容,狭长的眼尾,微蹙的眉梢,颇有几分禁欲的滋味儿,那种欲迎还拒的模样儿看得皇甫长安一阵心旌摇曳……即便知道在这外头不能乱来,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二皇兄几下!

    背着牢房的铁门,皇甫长安接着两人的身子挡着,忽而伸出手探入皇甫砚真的衣内,贴着那温热的肌肤缓慢游走,时而轻时而重,偶尔还坏心眼的掐上一把……这种类似于在外人面前偷情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刺激和美妙,简直叫她上瘾!

    皇甫砚真清澈的眼眸缓缓迷离了起来,原本已经抬起了手打算制止她,然而瞧见她那狐狸偷了腥似的欢愉神态,不免又心生纵容,便只暗暗忍着,由着她的爪子在身上乱摸……一扬手,将方才那块弄脏了的帕子丢在了边上。

    收回右手,皇甫长安凑到眼前翻来覆去瞧了两眼,不由赞了一句:“擦得真干净。”

    “不,还没有擦干……”皇甫砚真忽而伸手指了指她的脖子,“这里还有溅上去的一滴血渍。”

    “这里吗?”

    皇甫长安抬手就要去抹,却被皇甫砚真在半路抓住了手。尔后,余光中影子一闪,湿热的触感骤然间袭上了颈项……皇甫砚真居然明目张胆地直接拿舌尖帮她舐干净了血迹!而且皇甫长安很怀疑,她的脖子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血点吧?!

    不远处的狱卒瞅见了这一幕,再次悄声交换了此时此刻颤抖不已的心情。

    “艹!老子……真要瞎了!”

    “艹艹!……老子也是!”

    “咳咳……咳咳咳!”长长的甬道内蓦地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连续几声一听就是很假的咳嗽声……唔,更瞎的来了!

    “啊!奴才参见陛下!”

    两名狱卒回过神,见到来人之后不由齐齐变了脸色,俯身下跪。

    心下想的却是——艾玛陛下您可算来了!要是您再不来,还不知道那牢里的两个家伙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到时候,他们是制止好呢还是不打扰好呢?是冷眼旁观好呢还是非礼勿视好呢……

    “你们先出去。”

    皇甫胤桦负手而立,冷冷开口,俊酷的面容上隐约可见几分尴尬,在抬眸瞅向铁牢内的时候,更是夹杂了几许复杂的情愫。

    虽然说皇甫长安和皇甫砚真在明面上是被押进了地牢,但实际上就连铁牢的门都没关上,就那么赤果果的以一副肆无忌惮的姿势敞开着……所以皇甫胤桦一走近,几乎是抬眸就能瞧见里头的情形!

    这两个小兔崽子!外面都要乱翻天了,他们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牢里面谈情说爱?!

    简直无药可救了好吗?!连他这个亲爹都看不下去了!

    见到皇帝老爹走进来,皇甫长安却不忙着同皇甫砚真分开,反而故意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压在了身下,以一种极度撩人的姿势坐在了他的身上,柔软的唇瓣随之贴上了那两片薄唇……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堪称丧心病狂!

    刹那之间!皇甫胤桦只觉得狗眼一闪!脑中哐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七魂六魄给炸成渣渣!

    为什么这种他期待已久的场景,真真正正地在他面前上演的时候,他反而没有了那种意料中的欣喜和宽慰?!满腔的颤抖最后统统化为了一股自戳双目的冲动!

    而在自戳双目之前,他更想把皇甫长安先砍成段子再剁成肉泥然后捏成丸子放进油锅里炸熟,最后一颗一颗地丢到镜湖里去喂鱼!

    艾玛……莲弟,孤王后悔了,快来把你家的小**给领回去,太特么丧尽天良了!

    跟在皇甫胤桦身后,一名蓝衫男子更是一张白脸涨成了猪肝色,瞪大了眼睛半天不能回神……卧槽!这尼玛是什么情况?!太子爷把二殿下给强了?!还是在牢里?!果然娘说得没错,皇宫是盛产丧尸的地方,没有之一!

    “长安,别闹了……”

    关键时刻,还是皇甫砚真制止了太子爷的恶行!当然,不是他不愿意,他是担心再这么发展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就把长安给要了!

    到时候……就什么都不用说了,直接断绝父子关系吧……

    “啊!父皇!您什么时候到的?!”像是才看见皇甫胤桦在牢里,皇甫长安满脸惊诧,唰唰唰就从皇甫砚真的身上爬起来跳到了地上,尔后,还拿目光颇为怨念地瞟了他一眼,“父皇你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下,难不成你有偷窥的癖好啊?”

    闻言,皇甫胤桦简直恨不得一口老血喷shi她!

    “你看孤王的样纸像是在偷窥吗?!”

    皇甫长安更诧异了:“原来父皇的口味这么重啊!还喜欢端着凳子坐一边看别人——”

    “皇!甫!长!安!”

    “嘛……父皇别生气呀,儿臣只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调节调节气氛嘛!免得您老人家太紧张了,看看看看,眉头都皱得快生出皱纹来了。”

    皇甫胤桦冷冷一哼,拍开她的手:“有皱纹也是被你气的!”

    皇甫长安嬉皮笑脸着又哄了皇帝老爹几句,继而才抬眸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笑着道:“这位就是父皇您之前说的兵部侍郎,安白芷安大人?”

    被皇甫长安的目光一烫,安白芷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辣个啥,听说太子爷是个断袖啊!麻麻,窝好害怕啊肿么办?!

    “嗯。”皇甫胤桦淡淡应了一声,还没消气。

    安白芷上前两步,躬身拜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来,抬起头来给本宫悄悄……”皇甫长安噙着笑,忽然间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评估道,“哟,长得还挺俊俏的嘛,身材也不差,特别是这皮肤,滑得跟女人似的……喂,你有家室没有?要是还没娶妻生子,不如进宫伺候本宫怎么样?”

    “长安你够了!”皇甫胤桦刚下去的一口气,登时又噌的蹿了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了丫!

    安白芷吓得腿一软,麻麻……太子殿下好可怕,快喊窝回家吃饭啊!快快快!

    “太子殿下别取笑微臣了……”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本宫没有取笑你啊,本宫很认真的说!”

    “……”安白芷快哭了,太子爷求放过!

    “长安——”冷眼瞅着皇甫长安玩得欢快,皇甫砚真在身后幽幽的传来一句话,“我还在这里。”

    一听这话,皇甫胤桦和安白芷的脸色登时更黑了。

    好在,皇甫长安终于是收敛了一些,抬手拍了拍安白芷的肩膀,安抚道。

    “别怕,本宫跟你说笑呢!虽然你确实长得不赖,不过跟二皇兄比起来,就好比是野鸡跟孔雀,除非本宫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不,不对,本宫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

    安白芷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泥煤啊太子殿下!就算你这么说窝也不会开心的好吗?!用得着为了取悦你、你的二皇兄,就这样埋汰劳资吗?!信不信劳资对你一生黑啊!

    “咳!”

    眼见着安白芷也快给皇甫长安气shi了,皇甫胤桦不得不强忍住把皇甫长安摁进墙里的冲动,赶在安白芷扑上去撕咬之前,把话题引回到正事上。

    “长安,你要孤王把安爱卿带过来,是打算做什么?”

    皇甫长安调戏够了,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人家,转口问向安白芷:“怎么样,侯爷一党的人都查清楚了吗?”

    安白芷身为兵部侍郎,职位不算很高,但也不低。平时为人低调,属于存在感很弱的那种,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却是个心思缜密智力超群的家伙,很得皇甫胤桦特的器重。皇甫胤桦把他安排在那样的位置,就是为了方便他在群臣之中收集信息。

    在今日的早朝上,上官老狐狸指鹿为马气焰嚣张,皇甫胤桦就干脆将计就计,谁敢明着支持上官南鸿,那就说明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瞅着皇甫长安收起了嘴角的那抹诡笑,安白芷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双手呈上一份文书,正色道。

    “回殿下,与上官南鸿有所勾结的官员名单和相关资料都例在了这上面,只是不知殿下……要之何用?”

    接过花名册,皇甫长安随意翻了几页,继而微微上勾眼角,泛起一丝冷笑。

    “呵……不安分的佞臣还真多,这下可有的热闹了。”

    “什么人?!”

    正议论着,皇甫砚真陡然一声冷喝,随声便甩手射出了几枚银针,却是悉数被打落在了地上,紧跟着……众人只觉得鼻尖一香,飘进来一缕香风,再是一个妖艳得不可方物的男人,就连声音都能叫人酥到骨子里。

    “呵呵,二皇子下手可真不留情啊!”

    “怎么是你?”

    见到情敌大驾光临,皇甫砚真不由微蹙眉头,显然十分不欢迎。

    今日的宫疏影,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穿着花花绿绿的宽绰袍子,却是换了一身峻酷的夜行黑衣。

    除去那层浓重的脂粉味儿风流劲后,竟是俊俏得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轻佻的桃花水眸中,一闪而过的凛冽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在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奇特的长剑,剑鞘通体赤红,雕刻了满满一整幅蓊郁的牡丹,有一种清媚而妖冶的味道,一如长剑的主人。

    “是本宫唤他来的……”

    皇甫长安扬眉一笑,走上前将花名册轻轻地塞进了宫疏影的胸口,表情是别样的明媚,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如坠冰窖,冷得连心肝儿都打颤。

    “——把这上面写了名字的人,都杀了!”

    话音未落,几人齐齐一怔,安白芷更是瞬间煞白了脸色。

    还是宫疏影率先回过神来,握着长剑盈盈一笑,求证道:“一个也不留吗?”

    “是啊,一个也不要留……”皇甫长安语气轻松,仿佛像是在说多买几个橘子似的,然而眼眸中缓缓腾起的杀意,却令人不敢小觑,“而且,要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的,不要惊动了无关的人。”

    听了这话,安白芷又是一惊,那么多的人,要杀掉就已经很不容易……还要死得无声无息?不惊动无关的?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然而,面前的男人却似乎对此毫无意义,他更关心的是——

    “先说好,杀完之后有什么奖励?要是酬劳不够丰厚,我的剑就快不起来,到时候只把他们杀到一半死,那可就不好玩了啊!”

    皇甫长安挑眉:“你想要什么奖励?”

    宫疏影笑弯了凤眸,抬头朝皇甫砚真瞥了一眼,继而缓缓伸出一根手指道,反道:“一个月?”

    不用多作解释,在场之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皇甫胤桦喉咙微痒,又想咳了……

    皇甫砚真瞬间冰冷了神色,杀气就连守在地牢门口的狱卒都能感受到!

    “好啊!”皇甫长安答应得异常爽快!

    见她这么好商量,宫疏影不禁贪念大起,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继续道:“两个月?”

    皇甫长安还是十分的豪迈:“没问题!”

    反正,这损害的不是她的利益,哦呵呵呵呵呵!

    皇甫砚真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宫疏影还要不够,弱弱地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头:“三……”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从身后毫不留情地猛踹了一脚:“给我滚!”

    这下,轮到皇甫胤桦黑脸了……真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唉,说到底还是父皇不好,父皇不该让你跟长安在一起,是父皇害了你啊!

    宫疏影自然不甘心被踹,然而碍于皇甫胤桦的面子,他也不能踹回去,只得委屈地朝皇甫长安投去可怜兮兮地实现,抿了抿红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皇甫长安甩了甩道,那叫一个无情:“快滚吧……时间不多了,要是少算了一个……呵,别说两个月,两个时辰也别想……”

    宫疏影:“……”靠!算你狠!

    待宫疏影一闪身消失在地牢之后,皇甫胤桦才陡然明白过来,“血洗帝都”……原来,这就是皇甫长安之前所说的“血洗皇城”!

    边上,安白芷的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皇甫长安如此残酷的命令。

    余光瞥见他暗暗捏起拳头,皇甫长安不由抬眉,微笑着安抚他:“虽然名单是你列的,但人是本宫杀的,而且,要不是你列这单子,或许今晚要死的人会更多……”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安白芷眉峰微蹙,他明白此间的道理,但还是觉得这样的杀戮太过残忍,“微臣只是一时之间……不能适应。”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笑意愈发邪恶了。

    “在朝为政,优柔寡断乃是大忌,你的心慈手软要不得……这样吧,侯府上百口人物,算起来有一半以上都是无辜的,但并不是无辜就能免罪,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就由你亲手了结吧!”

    安白芷大骇,立刻抬头看她,眸中竟是不可思议,甚而还夹杂着几分乞求和怜悯。

    “殿下!这……微臣做不到。”

    “哼,做不到也要做到!既然你选择入仕为官,就应该想到迟早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本宫不是赶鸭子上架,你也不是骑虎难下!倘若不杀鸡儆猴……呵,你以为你救了几个人,实际上只会害死更多,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为你的智商捉急!”

    要不是皇帝老爹看重他,她也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她才懒得跟他多费唇舌,浪费感情!

    实际上,这样的道理安白芷不是不明白,眼下又被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教训,不免又是汗颜又是心焦……蓝带宽袖下的拳头放松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放松,往往复复好几次,安白芷最后终于抬起头来,语气微冷而决绝。

    “微臣明白了,多谢殿下教诲!”

    皇甫长安这才点了点头,满意地微勾唇角……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她虽然是朵善良的小白花儿,但也知道神马时候该硬,神马时候该软!所以,她可不会虚伪地劝安白芷说神马“不必勉强”……该勉强的时候,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做到!不然的话,那些在此之前为之牺牲的人又该如何瞑目?

    从头到尾,皇甫胤桦都没有插嘴半个字,垂眸瞧着这个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孩子,他却忍不住觉得……这丫头,心机之深,手段之狠,简直令人发指啊有没有?!

    亏得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要不然……这妞儿倘若被上官老狐狸给哄了去,估计今夜里被“血洗”的人就是他了!

    艾玛我滴姑奶奶……看来回头得好好抱她大腿儿去!

    什么真儿麟儿桀儿,你喜欢玩就全拿去……孤王,孤王什么都没看到!

    皇甫砚真微抿薄唇,瞧着皇甫长安这番姿态,又联想起刚刚她说的,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杀人……不知怎的,只觉得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细细的疼。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从小就能陪伴在她身侧,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不让她这样辛苦地成长……明明摔得头破血流,却笑得比谁都灿烂。

    黎明时分,寒冷的大地一派死寂,夜色渐渐消退,太阳还没出来,浓厚的雾气溢满了整个天地,叫人看不清十步之外的景物,偶尔响起几声鸟鸣,气氛却显得更萧索冰冷。

    清冷的走道内时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宫人,宫灯明灭不定,护卫军有条不紊地在各处巡视,主子们都还没有起床。

    皇甫无桀却是早早醒了过来,随手披了件长衫走到窗子边。

    “哇,下雪了……”

    不远处,一个小宫女惊喜地叫了起来,站在院子里伸手接着半空飘飘摇摇的雪花,皇甫无桀看着她,不自觉的就在她身上瞧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要是皇甫长安瞧见下雪了,肯定会很开心,只是不知道她在牢里住得习惯不习惯?

    要不是这层身份压着,昨天在大殿上杀了那个假太子,陪皇甫长安一起关进地牢的就是他了……咳,等等,什么时候进地牢这种事也要抢着来了?

    果然跟皇甫长安呆久了,就没一件事儿是正常的!

    窗外的雪渐渐大了起来,天却亮了许多,院子外来来往往热闹了不少。

    皇甫无桀拢了拢袍子,正要转身去穿衣服,转眸的瞬间忽然看见几个宫人携着一队护军自廊桥走过,里头一个清秀的身影别人认不得,他却是一眼就能看出!

    百无聊赖的精神瞬间提了起来,皇甫无桀立时唤进宫人穿戴好衣裳,即便直奔三公主的寝宫而去!

    太好了!父皇没有把长安整夜关在地牢,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在宫内乔装行事,所以……接下来一定会有重要的事发生!

    “啪!”

    猛然推开镶花格子木门,高公公快步闯入内室,对着身后的宫人冷然下令。

    “把三公主抓起来!”

    “啊!高公公——”匆忙赶来的婢子见了这阵仗不免慌神,赶紧跑到高公公身前阻拦,“发生了什么事?高公公这是要做什么?!”

    “滚开!”高公公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掌将女婢拍开了五步远,听得她尖声痛呼才淡漠地冷冷一瞥,“不自量力!”

    一队宫人鱼贯而入,不消片刻就将不明情况的三公主匆匆套好服饰推了出来。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不能先自乱了阵脚,三公主极力镇定,秀眉拧起盯着高公公,语带薄怒。

    “念在高公公是父皇身边的红人,本公主姑且不论高公公这擅闯之罪,只是高公公要在本公主这儿闹事,总要先给个事由不是?!”

    “哼,你看看这个——”

    高公公波澜无惊,令宫人端出一个案板,白布之上平摊着一块玉佩,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痕”字!

    三公主心下微惊,脸色却没怎么变化,蹙着眉有几分不满:“这是什么?”

    高公公懒得同她辩解,冷冷道。

    “这是从丽妃娘娘紧咬的口中挖出来的!此种玉质世间少有,整个皇宫就只有这一块!三公主莫不是忘了,陛下原本打算将这块玉赐给太子,当初可还是三公主您吵着从太子殿下手里抢来的……至于这上面刻着的‘痕’字,想必三公主心里明白。”

    “什么玉?!什么‘痕’字!本公主不明白!”

    三公主白了脸色,就算再蠢也该知道,她这是被人算计了!

    “不明白?”

    皇甫长安幽幽一笑,从人群中跨步而出,随后拉着一个人走上前两步,对高公公使了个眼色,高公公立刻支开众人关上了门,只留下四人在屋子里。

    把身边的女婢往三公主面前轻轻一推,皇甫长安挑着眉梢,冷眼瞅着三公主,笑问道。

    “三皇姐要是想不起来的话,不如就让莲儿把当天晚上……三皇姐是怎么跟野男人秽乱后宫,又是怎么亲手把丽妃娘娘杀害的经过……再重复一遍?”

    皇甫长安改了装,三公主一眼并不能认出她来,直到听她称呼自己是三皇姐,不由面露骇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你……你不是已经被父皇关进地牢了吗?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地牢那种地方,本宫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不可能!你不是太子!你究竟是谁?你要干什么?!来人……来人啊……唔唔唔!”

    高公公快步上前捂住了三公主的嘴,见她反抗得厉害,便干脆点了她的穴道。

    皇甫长安也不想在她身上多费唇舌,即便诡笑着上前捏着她的下颚,让她跪在地上抬着脑袋仰望自己!

    “三皇姐,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的脑子是不是给熊挠了啊?!局势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你居然还没看清,这跟睁眼瞎有什么差别?!唉……多的本宫也就懒得说了,反正你那么蠢也不会懂的……”

    三公主还是死死瞪着眼睛,在瞧见丽妃的贴身女婢莲儿之后,心中就已经生出了很不好的预感,大乱了方寸!

    但是……特么个魂淡!什么叫“多的就懒得说了,反正你也不会懂”?你丫除了骂人,根本什么都没说好吗?!

    瞧着三公主又崩溃又恼怒的神态,皇甫长安笑得更欢了。

    “好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你杀人偿命!第二,把丽妃娘娘的死嫁祸给皇后!唔,本宫数十下,数完你就选一个,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嗯?三皇姐,你选哪个?!”

    高公公的额头爆出一滴冷汗……泥煤,太子爷你数得太快了好吗!

    一边,莲儿心惊胆颤地看着皇甫长安,这样的阵仗她也没见过,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不管皇甫长安要嫁祸给谁……她只求能保命!

    点开了哑穴,三公主张口便骂:“皇甫长安!你竟敢这样对我?你活腻了是吧?!你要是敢动我,父皇不会饶了你的……”

    “看来,三皇姐还是没有看清楚形势啊!”

    皇甫长安扬了扬眉梢,拔出匕首抵在三公主的后臀上,毫不心慈手软地戳了一刀……唔,手感还不错嘛!

    “唔——!”三公主没来得及惨叫,就又被封住了哑穴,只痛得满额头冒冷汗。

    高公公见状,不免又爆了一滴冷汗,满头黑线飘过……拿刀子扎屁股,这手段,还真是史上第一次见!一般来说,不都是割脸插腰的多吗?

    “三皇姐,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想死呢,本宫这一刀就扎在你这里了……”拿匕首的手柄捅了捅三公主的胸口,皇甫长安一脸邪恶,“你要是答应出面指控皇后,就眨眨眼睛……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父皇的女儿,是本宫的皇姐,就算你干了罪大恶极的事儿,本宫和父皇都会尽力保你一个周全。”

    感觉到匕首冷锐的刀锋已经割破了衣服,在她的胸口刺出了一道血痕,三公主这才真正的感到了恐惧!才醒悟到这是真实的,这不是一个噩梦!

    “呜呜,呜呜呜!”

    在胸口钻心的刺痛传来的刹那,三公主终于拼了命儿地眨眼,生怕再晚一秒就死在了皇甫长安的手里!

    “呵呵……这样才乖嘛!早点儿听话,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皇甫长安收回了匕首,笑吟吟地站起身,尔后,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敢耍诈,就不仅仅只是死那么简单了!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和你的母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皇甫长安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三公主喂了一颗最新研制成功的药丸,让她先尝尝炼狱的滋味儿!

    酱紫一来,哪怕是贞洁烈女都能给逼成荡妇……何况是一个养尊处优,受不得一点儿罪的公主?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地上就积起了白白的一层雪,阴沉的云低压压灰蒙蒙,不断有雪片从半空簌簌落下,迷离了人们的视线。

    此刻的皇城笼罩在一片喑哑的沉闷之中,路上行人匆匆,平日里繁闹的街市也因为下雪的天气冷清不少,爆满的酒楼只闲散地坐着几名常客,聊的是都最新的一个话题——

    一夜之间,皇城内离奇死去了数十位大臣,而杀人凶手……却是全然无迹可寻!

    “连夜犯下这么多案子,想必凶手定是一方蓄谋已久的杀手团伙,连吏部尚书也敢杀,未免也太猖獗了……不过,遇到这么厉害的凶手,嘿嘿!衙门那群捕快可有的忙活了。”

    “诶,别说是找凶手了,现在就连那些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我那在陈府当差的兄弟说,那陈大人夜里睡在小妾房中,一晚上什么动静都没有,早上下人去敲门的时候小妾还没醒,被叫醒之后才发觉不对劲,不料一探鼻息那陈大人已经断气了!”

    两名青衫男子沏了壶热酒,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当真这么可怕?”另一桌的粗壮大汉猛然灌了一大口酒,不怎么相信,“莫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冤鬼缠身了吧?那陈狗贼欺市霸行强占民女,哼,就这么死了算他走运!”

    “这位大哥说的没错,那些狗官本来就该死!只不过这凶手的杀人手法也太巧妙了一些,除了他要杀的人之外其他竟一个都没伤到。”

    一个纨绔公子提着酒壶凑过来,面上一派向往。

    “昨晚本公子在天香楼喝花酒,那白大人就在对面玩乐。听那群舞姬说,当时根本没有什么预兆,倒像是突然间被勾走了魂魄一样,白大人径直就栽在了地上……啧啧啧,要不是没有亲眼看见,本公子还真要怀疑起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一说了!”

    ……

    几拨人三言两语说着,隐隐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皇城的百姓不比其他地方,对于某些风向素来十分敏感,就如这突然变脸的天气一样,他们似乎也察觉到有一场浩大的动乱迫在眉睫。

    酒楼的另一边,一桌五人坐在包厢里,听到外面忽高忽低的论调,不禁齐齐蹙眉。

    “公子,看来皇城要有大事发生了。”白发老者捋了捋长须,叹了一口气,“时间紧迫,得赶紧想办法救出太子才行啊……”

    头戴斗笠的男子轻轻握着酒杯摩挲着杯沿,白纱之后的神情看不真切,只听他淡淡吐了几个字。

    “再等等,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皇城淹没,路人匆匆忙忙赶路,不敢在路上多做停留。

    皇城内的气氛紧紧绷着,两方势力在暗中对峙。

    破军府早先就紧赶慢赶地把精锐调到了边关,端的是袖手旁观的架子,城管大军也因着丽妃之死,李青驰和太子爷翻脸,被强行塞了个名头调出了皇城……各州府兵在上官南鸿的安排下,却是化整为零地被转移了过来,不知道在皇城的那个角落里埋了颗不定时的炸弹。

    景王的神策营虽然距离皇城较近,可昭德太妃的死,还没找到元凶,景王到底会不会出手相助,又是帮的谁……目前而言,似乎也难下定论。

    紫衣卫虽为皇帝亲掌,可也有传言说紫衣卫统领驰北风,似乎在暗地里也跟侯府的人有来往。

    这么看来,侯府一党这回是万事俱备了,就连那一缕东风……都有太子殿下亲自给他煽风点火,给扇了起来!

    反倒是皇族这边,颇有些四面楚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样子……

    难不成……这皇城,真的是要变天了吗?

    无欢宫,正殿。

    宽广的殿堂内满满都是人,除了被幽禁的太后,几乎所有有点儿权势的人都到齐了。

    出于事件的特殊性质,皇甫胤桦破例将后宫的祸端搬上台面,上官老狐狸狡猾多端,自然不肯率先捅破那张纸……可是他耗得起,皇甫胤桦却陪不起!

    所以,要想连根拔掉上官家族这个毒瘤,只能他先动手。

    “只凭一块‘痕’字玉佩,就断定痕儿的杀人之罪……陛下明鉴,此等轻率的判决,恕微臣不能接受!”

    上官南鸿笃定了死无对证,就算丽妃娘娘能借尸还魂,他亦是抵死都不会承认!

    “也许是有心之人刻意栽赃嫁祸,痕儿与丽妃娘娘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冒死加害于她?”

    没想到丽妃的死会以这样的形式被重新翻出来,还牵扯到了上官无痕……这下就连皇后都有些疑惑了,辣个啥,就算真的被抓到了奸情,那也是上官无夜跟丽妃的奸情,怎么被偷梁换柱,变成了上官无痕来顶罪了?!

    转眸看了眼上官无夜,对方亦是回了她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上官无夜木有装,他是真的母鸡!

    他只知道,皇甫长安答应了帮他保密,可谁能想到她会来上这么一招儿?!话说……她这是准备把上官无痕拉下水,然后帮他洗白的节奏吗?

    还真是丫一如既往的坑爹作风啊!

47、太子威武!逆袭(下)(票子啊!

    “无冤无仇?呵……”

    皇甫胤桦冷艳高贵地笑了一笑,鹰眸如利剑,看得皇后一阵心慌。

    “皇后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上官无痕风流成性仗势欺人,几次三番强占民女坏人贞洁,如今更是胆大包天,在孤王的后宫里也敢胡作非为!不仅诱骗公主,甚而还欲染指宫妃……丽妃便是抵死不从,才会被那淫贼刺杀身亡!若非得到皇后你的包庇纵容,他一介外臣如何能在皇宫里肆意妄为?!”

    听着皇帝老爹越来越重的音调,皇甫长安忍不住在心下一阵喝彩!

    艾玛,这演技……简直逆天了有没有?!

    她随口编的一个故事,被皇帝老爹说得跟真的一样……就连她都忍不住相信了,更何况是那些不知内情的观众朋友们?!快快快!点赞小能手们,此时不点更待何时?!

    “陛下……”

    皇后闻言不由一阵脸红一阵脸白,脸红是因为皇甫胤桦所言有七八分是事情,脸白则是……泥煤啊!那秽乱宫廷的男人分明就是上官无夜,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上官无痕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竟然还毫无违和感?!这不科学好吗!

    峨眉微蹙,皇后上前两步,盈盈下跪,原本端庄的面容上婶婶地攒出了几分冤屈的神态来。

    “臣妾、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啊!痕儿是臣妾自幼看着长大的,虽说行为作风颇为荒唐,但也深谙宫廷礼节,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有人意图加害痕儿!望陛下明鉴啊!”

    高台之下,上官无痕被人五花大绑压在地上,对于被强行背黑锅一事表示了极大的怨怒与恼火,正愤恨着一张脸在不断地挣扎。

    “陛下明鉴!切勿听信谗言!微臣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什么诱骗公主,什么染指宫妃……全他妈的扯淡!定然是有人陷害微臣!还有那什么破玉佩,微臣连见都没有见到过,怎么可能是三公主和微臣的定情信物呢?!对,是三公主……是三公主她想陷害我!”

    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上官无痕从小被侯爷捧在掌心里,嚣张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一时之间羞愤交加,就连说话都不曾过脑子……说到后来,已然有些口不择言。

    听他这样指控自己,跪在一边的三公主立时就怒了!爬起身冲过去,对着他的侧脸扬手就是一巴掌,凄切的斥骂顿时响彻了整个大殿。

    “上官无痕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了你!亏我还帮你隐瞒真相毁尸灭迹,你居然、你居然这样出卖啊?!还妄图推得一干二净,把污水全泼到我的头上?!啊哈哈!啊哈哈哈!上官无痕!你好啊!你很好啊!我饶不了你……哪怕是做鬼,我也要拖你下地狱!”

    三公主气疯了头,一边骂着一边还拳打脚踢!各种扯头发各种挠脸各种撕耳朵,但凡女人打架能用上的招儿全用上了!

    那气势汹汹的架头,就好比是正室在对小三捉奸在床,那叫一颗天崩地裂山摇地动,看得在场众人一阵头皮发麻!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操!你这个疯女人!滚开!老子什么时候碰过你了?!住手!你他妹给老子住手!”

    上官无痕彻底被她惹恼了,奈何双手被绑,别说是还手,就连拦都拦不住……激愤之下,上官无痕猛的站起身来,对着三公主的小腹就是一脚狠踹。

    “啊——!”

    三公主痛呼了一声,被踹翻在了五步开外,狰狞着脸色还要爬起来继续掐架!

    安妃却是看不下去!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被搞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忍不住跑上前,赶忙拦住了三公主,阻止她的暴行!

    “芷菡!芷菡你冷静点!别忘了这里是在大殿上!你这样像是什么样子?!皇甫芷菡?!”

    被连名带姓厉声喝了一句,三公主才仿佛回过魂儿似的,安静了几秒之后又立刻挣开了安妃的手,连跑带爬披头散发地朝皇甫胤桦扑去,模样又是疯狂又是狼狈。

    “父皇!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不敢再瞒着父皇了,儿臣什么都说,父皇您就饶过儿臣这一次吧……”

    三公主踉跄而惶恐地说着,忽然间抬手一扬,直指皇后鼻尖,双眼通红歇斯底里,对着满殿的人大声控诉!

    “是皇后!这一切都是皇后的意思!是皇后要丽妃娘娘的命,才让儿臣和上官无痕联手把丽妃娘娘杀死的……还让儿臣栽赃、栽赃给太子……嫁祸太子是凶手,好让李府和太子反目成仇!”

    闻得此言,全殿不无震惊!

    三公主那一番疯狂的打闹,再加上言辞恳切的指控,让众人不由得相信她所说的事实来,毕竟……要不是确有其事,三公主大可以抵死不认,而不至于亲口承认她也是杀害丽妃的凶手之一!

    不管是出于何种因由,她一旦承认罪状,自然也是难逃其咎!试问天下之大,有谁会无缘无故就把不是自己的罪名揽到自己头上……更何况,还是杀人这样的大罪?!

    安妃听了这番话,身子一晃险些摔在地上,好在一旁的婢子眼疾手快地扶着,才没有跪下去,只是美眸之中已然淌下了眼泪。

    “芷菡,你怎么这么糊涂呀你……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母妃怎么办?陛下,陛下……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教女无方!还望陛下重责臣妾……芷菡年纪还小,您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推开婢子,安妃呜咽着跪倒在地上,忙不迭跟皇甫胤桦求情,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敲出了深深的血痕。

    见得此景,三公主难掩悲戚,双手双脚爬了过来,扑在安妃身上抱头痛哭。

    “呜呜呜!母妃,儿臣还不想死……还不想死!母妃救我……救救我……”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下不由百味陈杂,脑袋里的神经紧紧绷着,不知道事情到底会演变到什么地步?

    后宫内斗,皇室杀伐……这些事看起来很严重,却是没有一个真正可以治诛九族的重罪,更何况……如今证据尚且不足,皇甫胤桦这一番动作,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除了打草惊蛇之外,似乎还不能真正铲除侯府一党的势力?

    念及此,群臣心思各异,不知皇甫胤桦打的是怎样的算盘?

    而面对如此变故,最糟心的无疑是皇后和上官南鸿……特么这是神马和神马?!

    三公主怎么会突然反咬他们一口?而且还把自己拖下了水?简直无可救药的好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上官无夜抬眸瞅了眼皇甫长安,竟然没有在她的脸上瞧见得意之色,反而是一派心如刀割的忧切神态……哼,死丫就装吧!

    他就不信,这么阴损坑姥姥的事儿,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上官侯爷沉下脸色,在得到同谋被暗杀的消息之后,他就已心生不详之感。

    事到如今,除了少数要员之外,其他那些能得罪的官僚皇甫胤桦已经都“得罪”了一遍。上官南鸿心里很清楚,皇甫胤桦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可以冠冕堂皇大开杀戒的罪由,然而依照眼下隔靴搔痒似的小打小闹来看,陛下似乎还拿不出什么强有力的罪证?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

    陛下到底年轻了一些,才这样就沉不住气,怎么可能稳坐龙椅?

    辣个啥……皇位皇位,还是快快弃暗投明,到本侯爷的怀里来吧……啊哈哈哈哈!

    “陛下,微臣有话说。”

    在一阵混乱之后,上官南鸿目光深沉,神色镇定,天衣无缝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破绽。

    眼下,朝堂上的气氛一触即发,却是没有人敢率先戳那一下……聪明人都知道炮灰当不得,自古以来墙头草都是活得最顺遂的,因为在形势明朗之前,他们每每都能熬到最后的关头。

    皇甫胤桦抬眸,与上官南鸿正眼对望……不过是一眨眼的瞬间,却似乎生死决斗了半个世纪之久!

    方此时,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没人敢再出声,甚至连三公主和安妃都屏息凝神,停止了呜咽。

    好半晌,皇甫胤桦才淡淡一哼。

    “准奏!”

    上官南鸿由是勾了勾嘴角,眼眸中一闪而过难以察觉的得意,随即沉声开口……状似痛心疾首!

    “对于丽妃娘娘的亡故,微臣亦是深感哀恸!微臣深知,陛下与丽妃娘娘伉俪情深,对于陛下今日的所作所为,微臣亦是十分理解……然而,将心比心,无痕乃微臣爱侄,皇后乃微臣胞妹,陛下单凭一面之辞就治他们死罪,微臣着实不能承受啊!”

    负手立于一边,皇甫长安挑眉看着这出好戏,琉璃色的眼眸光华璀璨,一如既往的张狂霸道,纤丽的眼尾习惯性的上翘,似笑而非笑。

    切!老狐狸这话说的……是在动之以情还是怎么滴?

    “那么……依上官爱卿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甫胤桦垂眸,语气依然冷硬,然而任谁都看出了他的妥协。

    只不过,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就了结!从陛下登基以来的作为可以想见,他虽然算不上是个贤君,甚至说是昏君也不算……咳,太过分……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是个任人摆弄的软柿子!

    现在他之所以按兵不动,是不是因为……在等着什么?

    极少的一部分人想到了这个猜疑,心下顿时一阵波澜起伏!哼……不要看不起墙头草!即便是墙头草,那也是个技术活儿!越早表明忠心才能越容易得到认可,不然还是很容易阴沟里翻船的好吗?!

    所以,考虑到会有这么一个可能,某些墙头草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地微微倾斜了一个角度。

    “陛下,此事疑点重重,尚且有待查证……若是彻查之后证据确凿,微臣绝不有任何的偏袒和姑息!”那厢,上官老狐狸义正言辞,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叫人信服不已!“只不过,若当真有人栽赃陷害,还望陛下能够将此事交予微臣,全权处置!”

    皇甫长安继续挑眉……老狐狸这算是在晓之以理么?

    说了这么多废话,看来他也是在拖延时间啊,只不过……皇甫长安忽而腹毒地弯起了眼睛,他要等的人,恐怕永远都等不到了!哦!呵!呵!

    “启奏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宏亮的声音骤然在大殿门口炸响,在雕廊画柱之间来来回回重复了三遍不止,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被提到了顶点,众人齐齐转头望去。

    大殿入口光影一晃,为首的男人一身俊酷戎装,领着两队人马快步走进,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不一而足的盒子。

    认出了他是上官无夜的手下,上官南鸿的眼睛骤然眯成了一条缝,对着来人冷声厉喝。

    “秦沐,你这是要做什么?!朝堂之上休得胡闹!”

    那名唤作秦沐的男人却没有搭理上官侯爷,只见他快步走到上官无夜身边,对着他的脸侧低声耳语了两句。

    尔后,上官无夜面色一冷,先是哂笑着睨了上官南鸿两眼,继而大步跨出队列,挥手命人逐一打开盒子。

    “启禀陛下,上官南鸿私制龙袍!仿制玉玺!意图篡位谋反——”

    “胡说八道!上官无夜你疯了是不是?!子虚乌有之事,你居然对着本侯含血喷人?!你、你……”

    上官南鸿恨声打断他,脸色铁青双眼瞪得浑圆,甚而连唇边的小胡子都立了起来。

    冷不丁被自己的义子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想不慌都难!上官无夜和秦沐的这一举动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自负行事谨慎谋虑周全,能进侯府的人都是他几经考核才放行的,甚至连上官无夜他都没有完全信任,却不想到头来……竟然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上官无夜抬眉冷笑,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径直走到盒子前继续道。

    “还有这些暗器,也是在侯府中发现的,与上次夜宴中陛下遇刺所收集的暗器完全一致!所以,微臣有理由怀疑……那晚上行刺陛下的杀手,与上官南鸿脱不了干系!”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抬眸瞄了眼上官南鸿快要崩坏的脸色,险些笑出八块腹肌……艾玛,这上官无夜原来也是个大黑货!上次的刺客明明就是他,他居然还可以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拿出来给自己邀功,真是妥妥地给他跪稳了!

    “哼!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听上官无夜越说越过分,上官老狐狸不由得恼羞成怒,厉声喝止!

    见此情状,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想骂粗口了……操!什么叫**独裁?这就是典型的**独裁!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特么他以为就只有他会玩栽赃嫁祸啊?她也会好吗!而且玩得比丫更牛逼有没有?!

    哦呵呵……有没有人来点个赞啊!快来点个赞啊!满足一下本宫的虚荣心!

    话一说出口,上官南鸿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龙袍玉玺之事分明都是旁人刻意杜撰的,至于刺杀的那件事虽然确实是他一手谋划的,然而当时留下嫌疑的罪证一早被他销毁了,不可能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眼下,显然是有人张开了渔网妄想捕他,而且那罪名一个比一个来得厉害,最重要的是……上官无夜竟然临场倒戈,害得他根本无从辩解,推脱不得!

    哼,以为这样就能扳倒他吗?

    未免也太天真了!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宫外忽然传来了排山倒海的滚滚声响,震得整个宫殿都摇晃不止!刹那之间,众人齐齐变了脸色,就是用脚趾头也该猜出来……那是有军队攻进皇城来了!

    上官侯爷随之面色一缓,没有注意到太子殿下那微微扬起的,邪恶的……嘴角。

    大殿之内,秦沐的出现,上官无夜的倒戈……彻底捅破了那层粉饰太平的薄纸,朝堂上的局势一下子明朗起来!

    不管是上官侯爷真心造反与否,皇甫胤桦杀他的决心是显而易见的!

    而且看着上官南鸿那神态,造反的野心估计也是十之**……然而,目前众臣最关心的倒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这场两相夹逼的政变,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是皇甫胤桦,还是上官南鸿,亦或是……另有坐收渔利之人?!

    “嘭——!”

    巨响过后,雪地之上像潮水一般涌入一大片军士,城门被一扇扇接连推到,皇城护卫军来不及应对如此唐突强势的冲击,很快就因寡不敌众而溃不成军!

    朝堂之内的大员也灰常自觉地分成了两派,尽管宫疏影在这之前诛杀了不少与上官南鸿来往密切的党羽,然而……在如今的这个形势下,中立派里面倾向他的官僚亦不在少数,可见老狐狸的势力范围渗透得有多广,多深!

    看到上官南鸿一派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神情,皇甫胤桦不由抓紧了龙椅的扶手,在心底腾起一股汹涌的怒火,有种撕烂丫那张老脸的冲动!

    这奸贼!他倒是要看看……现在笑得这样猖狂,等到哭的时候,该会有多凄惨!

    大殿外的半空中,雾沉沉的云层下面,雪势愈发猛烈,狂风越刮越急,在半空掀起一个个偌大的涡流,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奔涌而近的军队势如破竹,在白茫茫的雪地上铺天盖地的淌过来,疾速的奔驰,高亢的呼喊,摇得整个世界都地动山摇震颤不止!

    有人面如土色,有人强自镇定,有人得意洋洋,有人心怀忐忑……

    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皇甫胤桦似在一瞬间体味到了人间百态。

    视线最终停留在皇甫长安的脸上……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皇甫长安回过脸来看他,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刹,俏丽的面容随之染上了几分温情,目若春花眸似琉璃,璀璨得有些炫目……像是在黑暗之中亮起的一束白光,直接暖到了他的心窝里!

    哎哟喂……某皇帝老爹觉得连心都快要化掉了!

    忍不住再次感叹了一声……得子如此,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别说是三个儿子,就是十个,一百个……他也心甘情愿地往火坑里推,哦不,是往太子床上送……咳,等等,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奇怪?卖儿子的节奏咩?

    不过,话又说回来……身在局中却还能以局外人的姿态看戏,数遍古今九洲,恐怕也只有皇甫长安一个人了吧?这个小怪物,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刷!刷!刷——”

    快速闯进大殿的兵士有条不紊地立于两边,队形规整阵容强大,崭亮的刀戟直挺挺摆在身边,瞬间降服了朝堂上的所有人!

    驰北风身披一袭冷艳高贵的紫袍,自队尾迈步走来!

    他虽然年轻尚轻,借着良好的家世少年得志,平步青云,然而在军中却也极有威望,任谁都不敢轻易违逆得罪于他……只见他仗着腰刀款步走近,目光冷锐傲慢,似乎谁都不放在眼里,又似乎能在一瞬间看穿了所有的人!

    上官南鸿不无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看着驰北风款步走向自己,尔后不禁以胜利者的姿态,微微扫了一眼面沉如土的皇甫胤桦……胸口压抑已久的野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与膨胀!

    破军府再厉害又能怎样?

    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那破云老爷子一早就离开了帝都,就算他不站在自己这边,也不见得就会站在皇甫胤桦那一边!

    李府死了个丽妃,整个案情到现在还没水落石出,更何况连三公主都亲口承认了人是她杀的,李震不是蠢货……在这样的情势下,想必知道怎么做才对李府最有利!而且,自从他出手诬陷太子之后,就已经骑虎难下了不是吗?

    现如今,在这皇城一带,几乎都是紫衣卫的势力范围!

    眼下,皇甫胤桦唯一可以仰仗的神策营还在城外摇摆不定,而自己有李府作陪,再加上各地秘密汇集于皇城的府兵,无论怎么看……哈哈,胜算都很大嘛!

    跨入大殿,驰北风举目扫了一圈,随即径直走向上官南鸿。

    望着对方眉角的那抹笑意,驰北风不由暗自勾起了嘴角,下一秒……伸手抚上腰间的佩刀,出手如电,迅若惊雷!

    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割断了上官南鸿的喉咙!

    瞬间喷涌而出的鲜血随着上官侯爷的轰然倒地,洒落在了他尚且来不及变换神情的面庞上,猩红刺目的滚烫热血很快就淹没了那一脸得逞的快慰……甚至连半个字节,都还来不及吐出!

    陡然间撑大的瞳孔,昭显了他的无从言述的震惊与意外?!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驰北风出手太快了,像是一场诡异的幻觉,甚而令所有看客都来不及反应……这狠绝酷辣的一刀,在瞬间镇住了全殿的人!

    朝堂上的形势急速逆转,几乎没有人看得明白……孰是?孰非?!

    就连皇甫砚真和皇甫无桀都微微变了脸色,四目相望,表示有点儿小小的……震精!

    皇甫凤麟虽然也觉得驰北风会动手杀侯爷这事儿有些不可思议,只不过他想得没那么多,看到这样的场面便只觉得快慰……要是可以,他还想跑上去多捅那只老狐狸几刀,捅到他死透了为止!哼!奸贼,还妄图篡位……下地狱谋反去吧!

    整个大殿上,只有一个人眉眼含笑处变不惊,像是一早就料见了这样的结局似的,并且还顺手点了个赞,这个人——

    就是我们折翼的天shi,史上第一的总攻大淫,皇甫长安童鞋!

    来来来……大家快鼓掌,有请太子殿下上台领奖,发表获奖感言……

    转身走到皇甫长安跟前,驰北风伸出剪刀手,缓缓推到她面前,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老天爷保佑,叛军投降了。”

    皇甫长安挑起眉梢“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

    “艹!这么快?!本宫还以为他们能多闹一阵子呢,怎么这么不禁打啊?!浪费本宫感情!”

    众人闻言不由齐齐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动作整齐划一:太子爷别闹了好吗?我们的小心脏很脆弱的,禁不起您这么玩儿……

    上官无夜走过来,不无阴险地扯起嘴角哂然浅笑。

    “因为……我在那些叛军兵长以上级别的将领身上都下了毒,虽然慢性毒素一下子死不人,但是再过个一年半载就会一个个腐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应该是死了几个中毒比较深的,至于解药……我想除了太子殿下你,应该很少有人能够配得出来吧?”

    “……做得……好……!”

    皇甫长安不自觉地抽了抽眼角,这个男人,果然很黑啊……以后干脆叫他小黑好了,上官小黑泥嚎,上官小黑再见!

    其实,这一场迷局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布下了。

    包括驰北风与太子殿下的矛盾,包括李府李震的反叛,甚至包括破军府的袖手旁观……如此种种,皆是为了最后收网捕鱼所采取的障眼法,为了能够更好地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若非如此,上官老狐狸不会那么快就动手,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蛀虫,也不会得意洋洋地露出狐狸尾巴来!皇甫胤桦精心策划了多年的棋局,再加上皇甫长安天衣无缝的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灰常成功地骗过了所有的人,有时候甚至差点把他们自己都骗了,连睡觉都不安稳!

    不过现在,暂时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一段时日了……

    艾玛,累shi了,活着真不容易!

    随着冬季的第一场雪逐渐放晴,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政变也缓缓落下了帷幕。

    与其说是宫变,反而更像是一出戏剧,还没有正式上演就被迫匆忙落幕,败亡的人不明所以一塌糊涂,赢的人也不见得有多么的轻松与欢快,倒是吓坏了一大片“群众演员”,致使朝政瘫痪了很长一段时间,朝纲差点儿为此一蹶不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子殿下光辉而伟大的形象终于雄起了一回!

    经此一役,哪还有人敢再看轻这个游手好闲的断袖太子爷?不少人甚至还被她吓得不轻,就连不巧碰见了,都恨不得躲着她走……劫后余生的朝臣对太子爷的忌惮,那是如同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深以为太子爷之心狠手辣令人发指!

    当然,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震慑了某些蠢蠢欲动、抑或是不安于室的心思,夜郎王朝迎来了难得的安宁,大伙儿终于可以开开心心地过个好年了喵!

    阴暗昏沉的大牢内,皇甫长安第二次踏入,与前一次不同,这回是以一个探监者的身份。

    “太子殿下。”

    安白芷见到皇甫长安立刻迎了上去,目光中微微有些闪烁不定,艾玛……越来越怕她了肿么办?要是太子爷提出了什么非分的要求,他是该哭着答应呢,还是该笑着答应呢?

    什么?拒绝?!你敢吗?反正我是不敢……

    皇甫长安走到他跟前停下,见他站稳了,忽然又靠近了两步,差一点就贴到了安白芷身上,吓得对方慌忙又退开两步。

    一抬眸,便是那张贱贱的脸上戏谑的笑。

    安白芷又想哭了……

    皇甫长安垂眸,瞥了眼案桌上堆得老高的一叠文书,不由得走上去翻了翻,一双狗眼刹那间就亮了起来,心中难掩鸡冻,春心都要荡漾了!

    “侯府抄家的收获大吗?”

    “上官南鸿为官四十七载,为侯二十余年,其间贪污受贿加上中饱私囊不计其数,如今共缴获黄金二百七十五万八千两,白银八百二十一万九千五百两,商铺两百一十三家,宅院二十七处,良田……”

    艹艹艹!听着那一溜儿的数字,皇甫长安险些没把眼睛给瞪直了!

    土豪啊!这才是真正的土豪啊!

    特么个死老狐狸,还真尼玛能吃!简直喂他吃什么都要……比和珅童鞋还贪啊有木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也好……与其让银子散落四海还不如他一家独揽,回收起来更方便快捷不是?可见当时皇甫老爹把肥缺都塞给他是个很明智的选择,除了没有利息之外,这侯府可是比银行还要安全啊!

    现在,这些钱财都归本宫啦啊哈哈!

    一秒钟变土豪的节奏简直爽爆了好吗?!

    本宫终于有钱了!兴奋得快要不能自理了啊喂!

    大家快来抱本宫的大腿,快来跪着求本宫做朋友吧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蛇精病!

    小昭子弱弱地戳了她一下,提醒道:“太子爷,你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好吗……脸都快笑裂了。”

    皇甫长安立刻伸手拍了拍脸颊,紧张道:“真的?”

    “现在还没有,不过……就快了!”

    “唔!那本宫严肃一点……嗯,这样行了没有?!”

    “……您还是笑吧……就您刚才这表情,就好像是集市上被鸭子铺的老板一棍子敲晕的蠢鹅……”

    “那是啥……?”

    皇甫长安眨了眨眼睛,表示不太能理解小昭子这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比喻,好深奥,好有文化,好有内涵啊有没有……牵着这样的太监出门,瞬间都觉得自己上流了很多啊!

    无视那对折翼的主仆,安白芷双手捧着账目,一样一样报得明晰,账本算得清清楚楚倒是什么都没落下。

    一直等到他念完了,皇甫长安才异常满足地抬眸看向他,眼角噙着笑,盯着他看了一阵,直至看到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殿下……”

    安白芷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她一声,有种左躲右闪的挫败,却在对方猫似的目光下无处可躲暴露无遗。

    皇甫长安收回戏谑的目光,挑起眉梢盈盈一笑。

    “好了,先不说这个……侯府一共三百五十六口人,你抓了几个?放走了几个?!”

    安白芷顿然一阵静默,片刻后才微微抖动嘴唇,正欲回答,却又被皇甫长安抢着打断……口吻还是笑着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的心止不住一沉。

    “限你三日之内把人都抓回来,不然……哼,本宫就把他们埋在你的床下!让你天天压着他们睡!”

    “微臣……遵命!”泥煤好变态!

    安白芷额前渗出一层冷汗,然而太子爷这样说,是不是就表明……把那些人抓回之后,或许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皇甫长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以为自己的仁慈可以救多少人?此番若是轻饶他们留下了案底,以后大伙儿岂不是天天都把造反当饭吃?!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一念之差在以后会害死多少人?本宫劝你趁早收起那泛滥成灾的同情心,不然……你可以直接告老还乡,回家抱着娘子生娃娃了!”

    安白芷被她训得脸颊一阵白一阵红,他从来都没有类似的经历,因而并不能理解皇甫长安的坚持,只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哐啷啷——”

    牢中小吏快速解开链条,继而恭敬地退守一边。

    地牢被分隔成一间一间的小石室,皇甫长安径自走入三公主的牢房中,看着那个邋遢颓废的女人轻轻一哂……害人者人必害之,这是三皇姐咎由自取,不好意思她的同情心很贵,不太舍得施舍给这种无用的人。

    三公主有气无力,听到声音后也只是抬眸看了皇甫长安一眼,眸光懒散而无焦距。

    她不是不甘失败,她只是遗恨——

    上官无夜竟然会抛弃她?!直到最后一刻见到他冷漠地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入死牢,她才彻底醒悟,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相互利用。

    只不过她动了情,而他……根本没有心!

    皇甫长安自然是知晓她的心思的,坦白来说上官小黑其实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对女人,尤其是对情窦初开的女人……可谓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可惜那货被命运玩弄于掌心,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在乌真女皇之后,上官小黑有过那么多的女人,却没有遇到一个真心对他好的家伙……皇甫长安并不赞同在心尖尖上的人儿仙逝之后,就要跟着殉情,看她,连失去了教父大人,不也还是坚挺的活着?

    好好地让自己活着,才能让曾经珍惜过自己的人有所宽慰,不是吗?

    就是不知道,等到上官小黑替乌真女皇报了仇之后,老天爷会不会下个女神来捂热他那个冰封的小心脏?其实她真的觉得,像雪嬛姐姐那种热情如火的性子,跟上官小黑这种冷冰冰的性格,很搭调啊有木有!……嘤嘤嘤,红娘模式自动开启了肿么破?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皇甫长安递到三公主面前,抬了抬眼皮:“把这个喝下去。”

    三公主立刻抬头看她,眸子里兴起几许防备,又有几分忌惮:“这是什么?!”

    皇甫长安眯眯眼儿,很乖很坦白:“毒药。”

    “你……!你不是说会放过我吗?!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三皇姐你的智商真尼玛是给狗啃了……你都已经被关在死牢了,本宫要是想弄死你只要躺在床上等着就好了不是吗?还用得着千里迢迢跑这一趟?”

    安白芷摸了摸鼻子……千里迢迢都来了,太子爷您说实话,您的语文是武术湿父教的吧?

    三公主这才惊疑不定,反问她:“那你让我喝这个……是要干什么?”

    翻了个白眼儿,看在皇帝老爹的份上,皇甫长安难得耐心地给她解释:“父皇舍不得你死,但是必须要给李府一个交待,所以你必须要死……喝了这瓶毒药,本宫帮你诈死一回,到时候将你送出宫去,你只是做不成公主,但一样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如何?”

    “你……你不会骗我?”三公主是尝过太子爷的手段的,对她自然心有余悸。

    皇甫长安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儿,把瓶子放到了地上:“本宫就放这儿,你爱喝不喝。”

    说着,皇甫长安也不多留,转身就走了出去。

    小昭子跟在后头,却是不放心:“太子殿下,不是说要斩草除根吗?您就这样放了三公主,就不怕她怀恨在心,到时候找您……找您报复吗?”

    “怕什么?你真以为本宫那么好心?”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笑得妖冶,“本宫答应过父皇,饶她一命,就不会杀她……只不过,失去了公主的身份,你以为她的日子能有多好过?特别是像她那种自以为是的性子,往后的日子够她吃上苦头了,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问题……再说了,想要本宫命的人那么多,她哪能排上号啊!”

    闻言,小昭子点了点头,尤其是对最后一句话……表示深以为然:“太子殿下……您真有自知之明!”

    “呵呵……本宫一向都很有自知之……艹!小昭子你菊花痒了是吧?连本宫都敢埋汰?!”

    “唔,小昭子知错了……请殿下责罚……”

    “哼!罚爆菊!三百次!”

    “……换一个行不行?!”

    “不行!”

    “……!”小昭子扑街!

    夜幕降临,白雪皑皑的东宫像是披上了一层银装,显得异常的高贵而典雅。

    当白苏靠在窗外,敲了敲窗子,把“花谷主在天香楼下榻”的消息告诉皇甫长安的时候,皇甫长安正在屋子里跟宫疏影互相撕扯着衣服,玩儿着“你脱一件,我脱一件,你嗯嗯,我啊啊”的健身小游戏……听到那个消息之后,太子殿下当即就“噌”的一声就从某狐狸身上跳了起来!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个贱人!他竟然还有脸来皇城?!还敢去天香楼?!操他大爷的,本宫今天不嫩死他本宫就……就在皇宫裸奔十圈!”

    骂骂咧咧的当儿,皇甫长安就已经手脚麻利的下了床穿上了衣服,留着某只欲火焚身的狐狸在床上打滚儿嗷嗷嗷直叫!

    特么个白苏!操!她一定是故意挑在这个时候说的!

    走出门的时候,正巧碰上皇甫砚真,皇甫长安此时此刻报复心切,没有闲情招待他,便直接将他一路捎上!

    走出院子的时候,碰到了皇甫凤麟,二话不说……继续捎上!

    走出宫门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到了皇甫无桀,罢了罢了,都带上吧!

    不想在半路上,还能碰见李青驰……皇甫长安有种自绝经脉的冲动,瞅了眼坐了满满一车厢,就快要打起来的四个男人,咬咬牙,还是把李青蛙给塞了进去。

    不管了,报仇要紧!

    只要一想到被花语鹤那个贱人坑走的那么多银子,她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好不容易撑到了天香楼,皇甫长安暗自庆幸……还好,他们一个个的,今天都比较温顺,没有动粗,不然这马车的车厢非给拆了不可!

    进了天香楼,皇甫长安没有直接去找花语鹤,而是先问老鸨儿要出了花语鹤所在的屋子,然后!经过了一番精密的计划之后——

    “一号一号!发现目标!”

    “二号二号!跟踪正常!”

    “三号三号!准备完毕——”

    “四号四号……四号四号?!操!四号死哪里去了?!”

    ……

    拎着个麻袋,百无聊赖地坐在树枝上放羊的李青驰童鞋,至今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要陪太子爷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1、扒光他的狐狸毛

    此事此刻,被某太子咬牙切齿算计着的谷主大人,还十分怡然自乐地抱着一个精巧玲珑的小火炉,坐在屋子里烧菊花酒喝……完全没有发觉到自己正被当成猎物,有张铺天盖地的网就在黑暗之中缓缓的,缓缓的……朝他扑来!

    屋外,寒风瑟瑟,厚厚的一层雪掩埋了世间万物,一脚踩下去,最深的地方能埋住膝盖。

    六人之中,轻功最好的是宫疏影,十里春风独步,踏雪无痕,端的是潇洒倜傥,如行云流水一般。

    六人之中,轻功最差的是皇甫长安,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偶尔一个不小心栽了下去,白色的积雪就沾满了鼻子眉毛,一秒钟变雪人毫无压力。

    “呸,呸呸呸!”

    吐掉嘴里的枯草,皇甫长安莫名窝火地从雪地上爬起来,抖抖手脚拍落身上的雪,转而把各种不如意、各种不顺心的火气悉数累加到了花语鹤那只铁公鸡身上——哼!特么劳资今晚上要是不玩死他,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在雪地里划行了大半天,皇甫长安终于逮住了李青驰,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当然……也有可能是气的。

    “操!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刚才不是说好了,本宫数到第十下,你就闯进去把花语鹤套进麻袋里的吗?!”

    李青驰抖了抖手里头的麻袋,俊酷而傲慢的脸庞上,表情却是无辜的。

    “我怀疑你是故意为了坑我的……”

    “泥煤!劳资坑你做什么?你有被害妄想症是吧?!”皇甫长安冻得手冷,不停地捂着嘴巴呵热气,没有抬头去看他。

    李青驰继续抖了抖手里头的麻袋,狐疑道:“你要我进去抓花语鹤,好歹也给个大一点的麻袋啊!就这个,还不到我胸口高,装个七岁的小孩还差不多,花语鹤那么大只……怎么可能装得进去?!”

    “欸?是吗?”皇甫长安这才将信将疑地结果了他丢下来的麻袋,翻来覆去看了两眼,纳闷道,“刚才劳资明明拿的是最大号的,怎么变成这么小了,难道不小心拿错了?”

    碎碎念着,皇甫长安随手把麻袋丢到了一边,抬头嘱咐李青驰道。

    “你先在这儿等着,本宫去拿个大的来。”

    于是,李青驰又木鸡般的坐在树梢上,看着皇甫长安匆匆划开,心头……北风那个吹呀,雪花那个飘呀……太子殿下,你真的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太子殿下吗?!

    过了不久,皇甫长安果然兴致勃勃,摩拳擦掌地拿了一个特大号的麻袋回来,往李青驰的肩头一甩:“走!给本宫把花语鹤那只死狐狸给套进麻袋里,本宫要把他挂在天香楼里,拔光他的狐狸毛,弹烂他!”

    虽然不知道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瞅着皇甫长安那凶神恶煞的邪魔神态,李青驰莫名地觉得脊背发寒,虎躯一震……皇甫长安的手段一向很变态,不玩则已,一旦真刀实枪干起来,那简直惨绝人寰!

    把小李子召回原位之后,皇甫长安继续指挥。

    “一号一号,锁定目标!二号二号,投毒完毕!三号三号,封锁出口!四号四号,充当诱饵……”

    “吱呀——”

    房门被缓缓推了开,漏尽一阵寒风,裹挟着浓郁却不呛鼻的香气……不见其人,但闻其香,便知来着是谁。

    花语鹤抬眉,嘴角轻勾,美目如松,未语先含三分笑,道尽万种风流。

    “牡丹公子,别来无恙。”

    宫疏影扬起水袖,关上门款步走近,随意地拉开凳子坐到他身边,桃花眼一如既往的轻佻,嫣红的唇瓣微微开启,笑着吐出几个字:“我是无恙……不过,你很快就要有恙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听得“哐”的一声,花语鹤失力坠了手里的杯子,即刻鼻息凝神,但多少还是吸入了一些毒气,使得反应慢上了半拍。

    再然后,就是冷风飕飕,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了进来,张开虎口大的麻袋往他头上一套!

    最后,是对着后颈的凶悍一棍!心狠手辣,竟是半分也没有怜香惜玉的。

    “合作愉快!”皇甫长安怀抱着一根碗口粗的大棍子,扬手跟宫疏影击了一掌,眸中盛满了快慰,“收工!”

    今夜的天香楼特别的热闹,尤其的热闹……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今晚上天香楼的老鸨儿放出了话,不仅有免费的好酒喝,还有免费的好戏看,至于是什么好戏……嘿,那得先进楼才知道!

    至于要怎么才能进去……?对对对,先交看座费,不贵不贵,一百两一位!

    前些日子的那场政变,来得凶去得也快,把一干朝臣吓得半死,城门被攻,宫门被破,皇城的人至今还余惊未消,所以急需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心中的惶恐,花街的姑娘便是最好的**之处……故而这几日花街的生意十分之火爆,就连花销最大的天香楼,都是夜夜人满为患。

    衣香鬓影,酒香四溢之中,只见得天香楼的正中央缓缓落下了一方宽大的帷幕,大红色的幔布上,用金箔描着龙飞凤舞地几个大字——“弹xx大赛”!

    楼下,花姑娘们兴致勃勃地聚在了一起,有人不掩好奇,问向天香楼的老鸨儿。

    “妈妈!妈妈!什么叫‘弹xx大赛’啊?!好奇怪的说法,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诶……”

    “咳……”老鸨儿拿团扇掩住了嘴,浓妆艳抹的脸上,因为微微抽搐的神色,而抖落了一层细粉,“据公子说,那是玩男人的新手法,玩得好的话,可以让男人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欸?玩男人?怎么玩?”

    “太好了!我最喜欢弹了!”

    “嘿嘿!我也很喜欢!”

    “我也是我也是!”

    “啊哈哈哈……原来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弹友啊!”

    闻声,宫疏影满脸黑线地靠在一边的栏杆上,忍不住在心下吐槽……皇甫长安这是哪儿找来的一群奇葩女人啊?还是说被她进行“长安式”调教以后,就会统统被洗脑,变成跟她一样的货色?!

    话说回来,这些个女人刚进来的时候,多半都是哭哭啼啼如丧考妣似的,现在……啧啧,怕是拿扫把赶她们走,她们也不见得肯走,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物种啊!

    那厢,花语鹤被敲晕之后——他大概在有生之年,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用棍子敲昏,还装进了麻袋里!——就被皇甫长安五花大绑地捆在了椅子上,继而连人带椅被搬到了天香楼的正殿,端端正正地摆在了舞台的最中央,整个人还用一块红布给盖着,奖品似的搁在那儿。

    天香楼里熙熙融融,人声鼎沸,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来得热闹。

    皇甫长安戴着一个彩色羽毛编织而成的面具,花孔雀似的拎着一个铜锣跳上了舞台,“锵锵锵”的敲了三声,待满场逐渐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口笑道。

    “承蒙各位爷捧场,今晚上本公子带大伙儿玩个游戏……客套话本公子就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这天香楼是个温柔乡,各位爷花了大把的银子,无非就是为了找个乐子!人人都说这闺房之乐啊,难登大雅之堂,可本公子偏要把这乐子搬上台面来……嘿嘿,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这样玩儿刺不刺激,有不有趣?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诚如皇甫长安所言,会来天香楼销金的都是些浪荡子儿,喜欢玩些新鲜的把戏,天香楼要是想长久留住他们,就得时不时倒腾些新花样……果然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的兴致都被挑了起来,一个个如狼似虎地递来目光。

    只不过,她在台上说得欢脱,雅间里……几个男人却是恨不得立刻冲下去把她给拽回来!

    特么丫是女扮男装扮久了,真把自个儿当成爷们了吧?一个女孩子家家,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别说是她,就连他们听了都忍不住觉得耳根发热……不行,以后一定要把丫的三观一寸寸地掰正,把丫的节操一点一点地捡回来,喂她吃下去!

    隔壁,烤着炭火的玄字阁里,坐着一名头戴斗笠的青衣男子以及一位未及弱冠的蓝衫少年,还有一个白须老者,边上则立着两名下属。

    青衣男子静静地喝着茶,不叫美姬也不点小倌,仿佛这里只是一处清静的茶楼。

    蓝衫少年支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拿着瓷盘里的糕点一个个堆叠,佯作百无聊赖的样子……实际上,两只耳朵竖着老高,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屋外的大堂里,恨不得搬一张小凳子坐在舞台最前头看热闹!

    听着台上那公子说得越来越下流,一张白皙的面庞也逐渐染上了羞赧的嫣红。

    一旁,白须老者活了一把年纪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险些没气吐血,一连嚷嚷了好几句“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回眸,瞧见蓝衫“少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白须老者不禁轻咳了两声,暗示其非礼勿听……早知如此,就不该带三小姐来这种荒淫之所!

    “不是说太子爷经常会到天香楼来寻欢作乐的吗?这都过去几天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公子,依老奴看……是不是该想些别的办法?”

    “不必了,再等等吧……”被唤作“公子”的青衣男子依旧沉定如水,指尖搭在杯沿上细细磨着,“既然老鸨儿说太子会来,那太子就一定回来。朝廷要镇压叛贼,想必是需要些时日的,我们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两日。”

    “可是……”白须老者面露担忧,“公子你的身子……”

    青衣男子端起茶盏小酌了一口,道:“我不碍事,何伯无须挂怀。”

    白须老者瞧了眼男子微微发黑的手背,不由得垂眸叹了一口气,略显浑浊的双眸里一闪而过杀机……该死!要不是那个毒妇给大夫人下药,公子的身体也不会颓败到这个地步!

    台上,皇甫长安还在手舞足蹈地天花乱坠,极力地用诱惑性的字眼煽动着众人体内蠢蠢欲动的欲火……她要玩,自然就要玩大一点!花语鹤这回栽在了她的手里,看她不玩死他!

    大红色的丝绸下,花语鹤早在皇甫长安敲了那几下铜锣之后就被震醒了。

    听着皇甫长安在那儿介绍游戏规则,还说什么要把他当众扒光了!喂上春药!轮流让天香楼里的女人玩他!每人玩半盏茶的时间,一直玩到他蔫了为止……然后,看看是第几个女人玩坏了他,下注赢了的恩客就可以得到十倍的报酬,并且可以免除今夜在天香楼的一些花费!

    听到最后,花语鹤的一张俊脸险些气得开裂,胸口处火光澎湃起伏不定,千言万语全部汇成了一句话——

    皇甫长安!我艹你大爷!

    只可惜,他现在手脚都被捆着,就连嘴巴里都被塞……塞了一个橘子,吐不出来,又吞不下去,就连咬都无从下口的那种!

    为了营造神秘感和必要的气氛,皇甫长安卖得一手好关子!看着众人迫不及待的神情,却偏偏不让他们如愿,加了各种前戏,硬生生地把时间拖长……比如说,在一溜烟儿的美人上台之后,先是来了一段集体舞,再是一个一个扭着水蛇腰上演脱衣舞,脱也不脱光……就那么留着快布盖在身上,若隐若现的,看得一屋子的男人眼神儿全都直了!

    留着美人儿在台上卖力,皇甫长安先回后厢房中场休息,一推门却不见了那屋子男人,不由得诧异。

    “鸨儿,他们人呢?”

    老鸨儿拿帕子甩了甩,笑着道。

    “都走了,说是自戳双目去了……还说让您玩完了花谷主早些回去,要是还不尽兴,他们陪您玩儿。”

    皇甫长安扬起眉梢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些家伙,还挺自觉的嘛,知道楼下那些姑娘没她好看,不过……免费的都不看,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等等!话说什么叫做“他们陪您玩儿”?!次奥……虎躯一震了有没有?他们这么说了,她哪里还敢回去啊!

    整个花街,知道天香楼的幕后老板沈公子其人的真实身份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不多,老鸨儿要打点各种消息,自然是知道这一层的,不过……她并不知道皇甫长安其实是女儿身。所以,在察觉到皇甫长安和各位皇子间的暧昧之后,就统统地把那几个男人当成了断袖,一边在心下感叹太子爷祸国殃民的同时,一边又忍不住艳羡起太子爷的魅力来。

    然而,瞧着皇甫长安那瘦削的小身板儿,老鸨又不免怀疑起她时常挂在嘴里的——“劳资是总攻,在上面的那个!上面!”——这句话。

    要她真是在上面的,啧……本来就细,又同时跟这么多人乱搞男男关系,这会儿还不磨成针了?

    啊不对,为人下属,好像不该擅自揣摩主子的私事儿……可是,人家真的很好奇嘛!

    甩着绣花帕子袅袅娜娜地走出去,快要关上了门,老鸨儿才忽然想起一件正事来,便又推门走回了皇甫长安身边,小声的禀报:“公子,前几日来了一拨客人,都在天香楼里等了好些时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找我的?”

    皇甫长安不无讶异地抬高了眉头,沉思了一阵,却是完全没有思绪。

    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除了朝廷里的人谁还认识她?沈公子的身份虽然神秘,不过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个开了青楼和赌场的老板,算不上是稀罕事儿。

    那么,谁会特意跑来天香楼等她?

    “对方什么来头,你有查到些许线索吗?”

    老鸨儿摇摇头:“来的一共是五个人,为首的是个头戴斗笠的男人,看不见样貌……其余几人也从未见过,不像是皇城的人,听口音倒像是外地来的。”

    还是外地的?她有那么出名吗?还让人家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来找她?

    “对了,他们找的是‘太子’,还是‘沈公子’?”

    “听他们的意思,是专程来找太子的……看样子是江湖中人,不方便通过官道找您,听说您经常来天香楼,这才特地在此处下榻,守株待兔等着您。”

    听老鸨儿这么一说,皇甫长安更纳罕了……跟朝廷没有关系,还是江湖中人?她可不记得自己跟江湖扯上了什么关系,认识的人里面混江湖的好像就只有宫疏影和玉琉裳……来人那作风,又全然不像是魔宫出品,到底会是谁呢?

    见皇甫长安沉默,老鸨儿以为她不想出面,便问道:“要不要我去回了他们,说您这段时间都不会来了?”

    皇甫长安摆手,扬眉微微一笑。

    “不,本宫要亲自去会会他们。”

    换了身小厮的装扮,皇甫长安没再戴着面具,反正那几人是从外地来的,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儿。

    走到玄字阁的雅间,老鸨儿推门走在了前头,朝一行人介绍道。

    “公子,这位便是在太子爷身边当差的小公公,有什么事儿,您可以先跟他商量。”

    皇甫长安抬眸,在那几人身上扫了一圈,她的眼光很毒,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个蓝衫少年是女儿身,尽管她的胸肌木有自己大,但那妞儿耳垂上有小洞,显然是戴惯了耳坠的……坐在蓝衫少女旁边的是个白须老者,年纪虽大,精神却很强劲,看得出是习武之人。

    在白须老者对面坐着的那个青衣人,如老鸨儿先前所言,头戴斗笠看不见样貌,但从那双修长漂亮的手上可以想见……这家伙长得不会太差,只是那双手的颜色有些不对,比起正常人来黑了不少,比之黑种人又差了很多。

    好奇怪的一行人,皇甫长安跨步上前,浅笑着问道:“是你们要找太子殿下?不知所谓何事?”

    在皇甫长安打量他们的时候,那几人也同时在打量她,虽说她是天香楼的老鸨儿介绍来的,然而事关重大,且……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这个所谓的小公公,长得也太水灵了吧?

    还是说断袖太子爷身边伺候的人,长得都很漂亮?嘤嘤嘤,要真是如此……白纪霜都忍不住想进宫给太子爷倒洗脚水了!一辈子享不尽的眼福啊有木有!

    “在下想同太子殿下交换一件东西,希望小公公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同太子殿下见上一面。”

    开口的是那个青衣男子,音调温良如玉,说话也很有礼节,可见是从名门望族出来的公子,只是声音听着似乎有几分气血不足,气息也有些许紊乱。

    交换东西?皇甫长安盈盈一笑,了然了几分。

    原来是跟她要宝贝来的,这倒不算奇怪,她这个太子当得虽然穷,木有银子花,但毕竟是一介太子,皇帝老爹又那样宠她,有什么好东西都大手一挥往东宫里堆,奇珍异宝倒是堆了好几个屋子。

    “不知公子想交换何物?”

    “这……”青衣男子微一沉吟,继而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美玉,递到了皇甫长安面前,“小公公可否帮忙通融一下,此事……在下需同太子殿下当面商讨。”

    不过就是一笔交易,搞得这么磨磨唧唧是压要作甚?她看起来就长着那么一张不可信的脸吗?!丫自己还不是戴着面具,没有用真面目示人!

    皇甫长安不无鄙夷的瞟了他一眼,没有立刻伸手去拿那块美玉,只不屑地轻哂。

    “太子岂是尔等草民想见就能见的?再说了,万一你们是刺客怎么办?就凭一块破玉就想收买小爷,嘿……未免也太天真了!就这点儿玉石,在天香楼里叫个上等的小妞都不够,还妄想见到太子?真是异想天开!”

    “喂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见那小公公说话毫不客气,白纪霜也是个急性子,不由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容满面地横了她一眼!

    在山庄里,谁不是对大哥恭恭敬敬的,从小到大,她和大哥何曾受到过这种冷眼讽刺?而且这块玉佩少说也价值千两,这小太监分明就是看不起人!

    皇甫长安继续鄙视……她现在有钱了,可以横着走一段时间了哦呵呵!

    “我说得有错吗?还想贿赂本公公……切,别说只是一块玉佩,就是十块,本公公也不稀罕!”

    “你——!”

    忿忿地合上宝盒,白纪霜忽而眸光一凛,赶在皇甫长安转身之时,唰的抽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直抵她的脖子……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小公公,得罪了!在下本无意在此滋事生非,只不过我同大哥确实有要事同太子殿下商量,还望小公公行个方便!太子殿下,我们是见定了!”

    “纪霜,把匕首放下。”

    青衣男子也没料到白纪霜会这么冲动,不由开口低喝了她一句,虽然那小公公说的话是刺耳了些,但这儿到底是在皇城。

    皇甫长安却是瞟也没瞟她一眼,挑着眉梢儿,丝毫没有顾及到脖子上的匕首,自顾自转过身,抬脚就要走人……竟是完全把白纪霜当成了空气。

    “喂!”白纪霜终于沉不住气,忍不住恨恨地催了一声,“你别太过分了啊!”

    “啊,这样就算过分啦?小爷还能更过分一点呢……”

    皇甫长安扬眉一笑,忽然出手如电,点了白纪霜的几处大穴,继而提指一弹,将颈间的匕首笔直打到了柱子上,随后抓起少女的肩头,在她的后膝上轻轻一踹,再往下重重一按,当即就迫得她单膝跪在了地上。

    “拿着匕首抵在别人脖子上威胁的家伙,实在太没礼貌了……你要见太子殿下,怎么说也得先把规矩学好嘛!”

    真是的,她最讨厌被人威胁了!

    随着膝盖骨与地板的撞击声猛然响起,白纪霜只觉得双膝一阵疼痛,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脸上却掩不住对小公公的一身武艺表示震惊——这家伙,明明比年纪小,但是内力却比她还要浑厚!都说皇城卧虎藏龙,看来她之前确实太大意了。

    “三少爷……!”

    “纪霜!”

    桌前两人见状,齐齐疾呼一声,然而还未等他们出手拦架,就见那小公公松了手转身便走。

    白纪霜知道是自己唐突了,只得不顾疼痛爬起来追了上去:“哎!等等……那要怎么样,你才肯答应帮我们啊?”

    皇甫长安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笑着瞧了她一眼,又转眸看向青衣男子,口吻忽然就变得暧昧了起来:“要见太子殿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那位青衣公子,肯脱光了衣服……去后院的温泉找太子便是。”

    闻言,在场之人骤而变了脸色,只有老鸨儿还是笑着的……艾玛,太子殿下又调皮了,不过这些人也着实无礼了些,合该吃些苦头。

    白纪霜目光轻烁,一双眼睛本来就生得大,眼下被她这么一瞪,几乎就要脱眶而出。

    酝酿了半天咒骂的字句,最后吐出来的却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一定要是大哥,我……我不可以吗?!”

    “呵呵……”皇甫长安忽然掩嘴笑了笑,翻起眼皮淡淡一扫,欠扁道,“你当然不行,我家殿下喜欢温柔一点儿的美人,不好你这种呛口小辣椒。”

    看着那个俊俏的身影趾高气扬地消失在珠帘外,白纪霜只觉得胸腔一阵血气翻涌,几乎没喷出来。

    “大哥你千万不能去!听说太子爷是个断袖啊!而且很变态!很禽兽!总之你一定不能去!”

    “是啊,公子!我看我们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哎,早知道夜郎太子是个禽兽,就不该白跑这一趟!”白须老者跟着相劝。

    “咔嚓!”

    青衣男子一个没有掌控住力道,捏碎了手里的玉杯。

    黑色的纱布下看不清神情,只听得沉沉的几个字节:“都走到这里了,断不能空手回去。”

    “大哥!你这是往火坑里跳啊!”

    “公子!三思啊公子!”

    厢房外,皇甫长安靠在墙壁上听着里面的鬼哭狼嚎,心里顿时腾出一股莫名的快感来……反正太子爷的名声已经很差了,救也救不回来,不如继续糟蹋,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采菊的小行家,大风大雨都不怕!一边走,一边采,今天的菊花真正俏,不采就太浪费啦!

    “发生了什么?笑得这样奸诈?”

    宫疏影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冒了出来,皇甫长安登时吓了一跳,再回头,险些没把心脏病给吓出来:“操……你做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只见宫疏影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甚至还化了妆,面容被描画得极为妖冶,眼尾处勾得又细又长,使得本就狭细的桃花眼看起来更为妖魅,再加上眼睑处洒着的桃红色银粉……只消一眼,便能勾人魂摄人魄,极尽魅惑之能事!

    眼下他穿的衣裳本就不多,却还像是不怕冷似的,襟口拉开了大半,敞开的缝细一直向下延伸到小腹处,明晃晃地显露出一大片如玉似瑕的肌肤……可谓是春光尽显,明骚暗媚。

    “我这样……”宫疏影忽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倾身靠了上来,“美吗?”

    皇甫长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乍一眼有些震精,然而细看之下,却不免动心:“美……shi……了……你这个妖精!”

    闻言,宫疏影笑得更媚了。

    他原本是走了的,可又觉得不放心……皇甫长安的性子别人不了解,他还能不知道?又贪财又好色,花语鹤财色兼有,她哪能真的下得了手?

    果然,转了一圈回来,花语鹤还在台上绑着,皇甫长安一拖再拖,愣是没有下狠手。

    就她那点小心思,骗得了她自己,却骗不了别人,所以他才特地赶了回来……推波助澜,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宫疏影低下头,正要开口在皇甫长安耳边吹风,雅阁里却传出了脚步声,皇甫长安立刻清醒过来,拉着他匆匆消失在了拐角。

    “快,跟我来……又有好玩的了,哦呵呵……”

    白瑛最后还是说服了另外两人,只身走了出来,随着带路的丫头进了后院。

    一路庭院种满了红艳娇灿的梅花,如果不是被厚厚的白雪覆盖,此时应是满庭花香焰红似火,奈何天气转寒,冻结了不少花枝。然而即便梅树被白雪悉数倾覆,鼻尖仍是清香不断,醉人心扉,与花楼中浓郁的脂粉酒气全然不同,叫人心旷神怡一阵清心。

    “太子殿下就在假山后面,你自己过去吧。”小丫头提手往前方一指,便不肯再往前踏一步。

    白瑛点了点头,言语间一派温良:“有劳姑娘了。”

    踩着七彩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温热的暖气一阵阵拂面而来,到了后半夜,空中飘飘洒洒竟又下起了小雪来,成片成片的雪瓣徐徐飘落在屋檐上……然而到了这里,雪却落得少了很多,越往里走,热气越甚,大瓣的雪花落到半空便就化作了雾水,没再落到地上。

    岩石边的草地上绿草绒绒,长得尤其肥硕脆艳,全然不像是冬天的颜色。肥绿间枝繁花茂,种满了遍地的蔷薇花,不分季节地繁茂盛开,也全都是灼眼的红色。

    拐过弯道,没了假山的遮挡,视野豁然开阔,白瑛才一抬头,脸颊就烫了三分。

    尽管湖面烟雾袅袅,挡了几分外泄春光,但因他靠得近,眼前的场景依旧清晰可见。

    最先入眼的是那名香肩半裸的绯衣男子,睨着丽眉斜斜靠在一边的石台上,眼角描着的金线斜入云鬓,遇水也不见晕染,妖媚得叫人惊心。

    只不过他的目光却很冷,仿佛扎了数千枚银针,只一眼便见敌意!

    视线往边上挪去,才看见那靠在绯衣男子怀中休憩的少年,鹅蛋脸儿十分俊俏,下巴看着瘦削,却又不至于尖细,玲珑的鼻子挺得笔直,显得有些英气,月牙般的双眉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半分不浓半分不淡……那勾着戏谑的眉眼,不是方才在雅阁里见到的“小公公”,又是谁?

    果然,他早该猜到……那样标志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个太监?

    偏生三妹不知礼数,又得罪了她。

    此时,少年正闭着眼睛养神,那个绯衣男子似乎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白瑛只身站在岸边,微握拳头不免有些窘迫。

    “太子殿下……在下白瑛,有一要事相求……”

    等了良久,却听不到回应,白瑛站在岸边,头一次有了把那个蛇精病的家伙摁到水下的冲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家伙?!

    又等了好半晌,才见太子爷缓缓睁开了凤目,见到他穿着衣服进来,头上还戴着斗笠,不免露出薄怒的神色。

    “艹!你当本宫的话是耳边风吗?出去,把衣服脱了再进来!”

    白瑛没有鸟她的无理取闹,只自顾自的开口:“在下手中有一份藏宝图,想必太子殿下会感兴趣。”

    藏宝图?!

    一听这三个字,皇甫长安的狗眼噌的就亮了!

    不过一转眼,便又暗了下去……皇甫长安剔眉浅笑,抬手抚上宫疏影的胸膛,解开那一层早已湿透了的衣襟,青葱的玉指顺着那平滑细腻的肌肤缓缓向下游走,口吻之中满是狐疑。

    “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自己留着,轻易就转送给别人……本宫看起来像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宫疏影被她撩拨得难耐,忍不住轻吟出声,一双凤眼溢满了潋滟的**,看得白瑛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好想走!

    “据在下所知,夜郎王朝连年战乱,国库亏空……”

    “等等!”不等白瑛开始发表长篇大论,皇甫长安就开口打断了他,口吻听着很不高兴,“你凭什么说我朝国库亏空,你进过国库吗?!”

    这种事可不能传出去,国库没钱,可是会动摇国家根基的!

    听她这一句,白瑛立时也察觉到了自己措辞不当,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先前在下见到夜郎的军队,不论是衣着还是装备,都有些陈旧,故而在下猜测……太子应当会对这份藏宝图感兴趣。对于藏宝图的由来与真实性,太子若是有所怀疑,大可向风月谷的谷主求证。不瞒太子,这份藏宝图在在下的手里,不仅无法获得其利,反而会给在下招来灾祸,因为在下没有那样的能力去求得宝藏……”

    “哦?听你的意思,是说本宫有那样的能耐了?”好吧,皇甫长安承认,这话她爱听!

    “不论成与不成,太子殿下不妨一试,倘若能得到宝藏,想必会给夜郎王朝带来极大的帮助……”白瑛循循善诱,把手里头的宝贝夸得各种好。

    皇甫长安不想跟他打太极,便直接追问:“照你这么说,似乎光有藏宝图还不行,要怎么才能得到那笔宝藏?”

    白瑛闻言微微一顿,太子爷看着荒唐,实际上还是很犀利的……说!

    “太子殿下……可曾听说过六城七剑?”

    听到最后那四个字,皇甫长安和宫疏影不由回眸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宫疏影才挑起他那绮丽的凤目,问道:“这跟六城七剑有什么关系?”

    白瑛垂眸,知道接下来说的话……有些强人所难。

    “要想打开宝藏的入口,成功进到地宫里面,而不被机关所伤……就需要借用那七把剑,当成钥匙。”

    而那七把剑,恰恰是最难求的。

    别说是拿到剑,就连剑在什么地方,握在什么人手里……都还无从知晓。

    但是,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她……心!动!鸟!

    因为最难得到的那把剑,就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手里,而且……有花语鹤在,还怕撬不开他的嘴巴,让他去搜罗其余六把剑的存在吗?!

    嘤嘤嘤,突然有种天上掉黄金的感觉啊有没有?!

    看来,她今年的财运非常亨通啊,刚不久前才抄了侯府,一秒钟变成了土豪,现在又多了一份藏宝图……老天爷这是要用金子埋了她的节奏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啊!本宫又要兴奋得神经错乱了……

    “不用考虑了,把藏宝图收下吧!”

    花语鹤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冒了出来,神出鬼没的,差点又没把皇甫长安吓shi!

    “艹!你怎么出来了?!”

    花语鹤幽幽一笑。

    “你以为就凭那几根绳子和那包药就能捆住本谷主?呵呵……要是本谷主那么容易就被绑架,现在早就端着口破碗蹲在城门口要饭了。”

    “……”这比喻,皇甫长安摘掉了额头的黑线,又问,“你那么有钱,还稀罕藏宝图吗?”

    花语鹤继续幽幽一笑,只不过……这一回特别的幽怨。

    “哎,往事不堪回首……本谷主,破产了……”

    “哈?!”这不科学!艹艹艹!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她会那么那么的心痛?!

2、跪求二次穿越!

    花语鹤款步走过来,又重复了一遍。

    “本谷主……破产了。”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声泪俱下,甚至没有一丝丝的哽咽和哀恸,口吻平静得像是……跟shi了一样……古井无波似的。

    痛到了最深处,反而感觉不到痛了……说的大抵就是这种感觉。

    在场之人,除了皇甫长安,大概谁都不能理解花语鹤眼眸中的那一缕死寂,那是心思成灰才有的怆然啊!

    这一刻,皇甫长安忽然有些同情起眼前的这个男人来,尽管他还是一身宽绰的绣袍,袍子边角繁复的花纹都是霓裳馆里最好的师傅一针一线缝制的,霓裳馆最普通的一块手帕都能卖上十两银子,更何况是工艺如此复杂的一件衣服?

    花语鹤一向懂得享受,不论何时何地都会保持着优雅而高贵的风度,单是那个人往边上一站,就金子似的叫人膜拜不已,跪舔不止……所以,想要看到他狼狈落魄的模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宫疏影和白瑛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完全不曾想过富可敌国的风月谷谷主,全天下最有钱的那个男人……竟然会破产?!这……这简直……天都要塌了呀。

    但是皇甫长安信了。

    在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瞬,她几乎毫不迟疑地就信了。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花语鹤纵然破产,也不会穷到哪里去……而一个人失去了最挚爱的宝贝的那种悲伤,逆流成了一整片大姨妈的海洋……那种情态,是装不出来的。

    “到底是……怎么、怎么一回事?”

    皇甫长安捂着胸口,各种心如刀割,各种撕心裂肺,各种痛心疾首……这种心情,比当初听到国税被损竟然还要更加的煎熬万分!

    因为谷主大人一旦破产,她觊觎的那些银子,就真的要不回来了好吗?!

    花语鹤没有立刻开口回答,而是缓步走到了池子边,然后……在白瑛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缓缓地……脱下了外袍,又……脱下了内衬……露出了精壮而完美的上身,随后一步一步走下了水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石壁上泡着。

    这……原来……竟然……真的是这样吗?!

    难怪风月谷谷主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娶妻成亲……想不到,居然是个断袖啊!

    当初爹还心心念念地想着把三妹许配给花谷主的,眼下看来……怕是水中捞月,镜里看花,一场空了啊……

    水池的温度是经过人工加热的,故而水温比较高,称得上是烫人,但在这样大冷的天里泡在里头,却是从脚底一直舒爽到了脑袋。

    花语鹤难得点了一个赞,暗叹太子殿下竟也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他还以为像她那样的土包子……宁愿抱着金砖睡觉都不舍得把钱花掉。

    等到微烫的池水把他冻得有些僵硬的四肢泡软了之后,花语鹤才回眸,睨了一眼站在岸上的白瑛。

    白瑛头戴斗笠,隔着一层面纱,本是看不清样貌的,然而花语鹤那一眼,犀利的像是能看穿他的心似的,叫白瑛不由得忌惮了几分……在山庄呆久了,果然不是件好事,外头人才济济,天外有天,看来他还要对自己更严苛一些才行啊!

    皇甫长安看出了花语鹤的意思,便扬手轻轻一挥,笑着道。

    “白公子,你先下去吧,本宫玩男人的时候可不喜欢被外人观赏……当然,要是你也愿意下水的话,咱们可以一起玩儿,似乎玩个三飞什么的也不错嘛……”

    宫狐狸这时候倒是没有闹别扭,反而特别配合得勾起了狭长的眼尾,侧过脸来伸出了尖细的舌头,对着皇甫长安的耳根轻轻一扫……那画面,隔着一层朦胧氤氲的水雾,看得清楚,却又不够真切,要多撩人,就有多撩人……

    白瑛陡然僵直了脊背,僵硬地吐出几个字节:“在下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地,便就转身匆匆走离,仓皇的背影夜幕中踉跄了一下,似乎滑了脚险些摔倒。

    “呵呵。”

    皇甫长安的笑声丝毫没有掩饰,就那么脆亮的响在了院子里,又暧昧又放荡。

    花语鹤瞧着她那纵情声色的模样儿,忽然间有些怀疑,自己这趟跑来夜郎皇都,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他本是听说了夜郎政变一事,听闻了太子爷的“丰功伟绩”,才觉得太子殿下或许是个值得托付而又算不上是太讨厌的人……但是眼下看来,这个家伙从头到脚都不像是靠谱的样子啊!

    等到白瑛走远了,皇甫长安才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花语鹤,但是宫狐狸却没那么快就松了手,一手环在她的腰际,一手抓着她的肩头,就那么当着“外人”的面,将皇甫长安往身后的石壁上轻轻一推,尔后……是个绵长而又炙热的深吻,香艳而又撩人。

    皇甫长安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一下子来不及推开,两人的体位又是她处于弱势,到底是被摁着强吻了一通。

    想着有人还在对面直勾勾的盯着,且比起在场的另外两人,皇甫长安的脸皮算是薄的,这种时候难免血气上涌,红了耳根……特别是想到自己竟然在风月谷谷主面前被宫狐狸攻了,忍不住又是一阵气愤,尼玛这要是传出去,风月榜上的天下第一总受估计又是她了有没有?!

    恼火着,皇甫长安抬手狠狠掐了一把宫疏影,本是想暗示他收手。

    不料宫疏影这只骚狐狸,像是得了受虐症似的,经她那一掐,不仅没消停,反而尤为**蚀骨地呻一吟了一声,用在场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哎呀……你别碰我那里,我会忍不住在这里就要了你的……”

    艹艹艹!这只死狐狸!混淆视听,歪曲事实真相!丫不要脸,她还要呢!果然以后不能带他出来遛,这一遛就把她仅存的那点名声都给败光了。

    感觉到宫疏影的气息愈渐急促了起来,皇甫长安的脸颊登时就红了,口吻却是冷得很。

    “你要是再不松开,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拧断了丫?!”

    这一声威胁,忒狠了点,池子里的两人都冷不防地觉得某处一痛,宫疏影顿时就收敛了许多,松开手退开了一些,靠在石壁上微微喘气儿……别以为玩这样的游戏他就很好受,对着皇甫长安他可收放自如不起来,刚刚就算皇甫长安不威胁他,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不然,估计又是被皇甫长安一记手刀砍晕的下场……哎,当男人真是难!

    “咳……花谷主,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吗?你是怎么破的产?还有,我朝的年终税收折损了八成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掌管铁盐的官员又是被何人绑架暗杀?”

    当初得到那样的消息,皇甫长安差点没气得跳脚,然而二皇兄说得没错……风月谷遗世独立,势力遍布九洲,花语鹤又是天字第一大土豪,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犯不着为了钱财做出那种杀鸡取卵的事儿……所以,对于这件事她不是没有怀疑的。

    然而,怀疑归怀疑,若是不曾跟花语鹤打过交道,皇甫长安也不会那么看不惯他!

    正因为在花语鹤手里栽过跟头,皇甫长安才下意识觉得,若非那番动作是他的意思,普天之下又有什么人那么腻害,居然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到那样的地步?

    故而她才会先入为主,认定了花语鹤就是幕后主使!不然,也是他收了旁人的贿赂,从旁推波助澜……这么想着,就有了今天的这个“拔光狐狸毛”计划,只是没想到中途会杀出一个白瑛,还给她献上了藏宝图这样的玩意儿。

    后来,又听说了谷主大人破产的噩耗,拔光狐狸毛的行动才被迫暂且中止。

    她倒要听听,谷主大人会给她怎样的一个解释,若是说得通,那她不妨大发慈悲地放他一马,若是说不通……哦呵呵!现在她是土豪,不用再抱谷主大人的大腿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继续把丫的狐狸毛拔光光为止!

    三个人虽然同时泡在一个池子里,然而那池子大得很,花语鹤与皇甫长安两人又是面对面靠着两边的石壁,离得不算太远,但也不近。

    皇甫长安的声音就那么踏着水面轻飘飘地飞过来,沾染了一片氤氲水汽。

    因着方才同宫疏影**,清亮的嗓音中不免夹着几分**,哑哑的,却又不是很明显,听在耳朵里尤为撩骚。

    花语鹤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平日呆在谷里数着银子,清心寡欲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而自从见过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绝色容颜之后,对女人的样貌更是挑剔,这才孑然一身没有勾搭良家少女,但禁欲久了,一旦受了什么刺激,反弹起来那叫一个厉害。

    尤其是对面那没有节操的两个家伙,一个国色天香,一个下流无耻,看方才那白瑛的反应就知道这两人多能挑事儿!

    皇甫长安的一张小脸原就生得精致,只不过扮着男装,又多是些促狭猥琐的表情,再加上年纪小还没有完全长开,看起来就失色了许多。

    眼下,亮堂的灯火打在她那张小脸上,经过方才一番嬉闹,脸颊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长发也在**中被散了开,洋洋洒洒披在肩头,软化了几分英气,显出了少女的娇柔,姣好的容颜朦朦胧胧地映照在水面上,宛如一朵娇俏的出水芙蓉……竟是别样的美艳。

    只那么不经意的一眼,还不曾来得及细看,花语鹤的黑眸随之闪烁了两下……尔后,便似乎感觉到水面底下,某个地方有了些反应。

    然而下一秒,视线落到了那抹贱兮兮而又不怀好意的狭笑上,某谷主大人才兴起的一点儿火星子,登时就给浇了个通透,任由皇甫长安在那端如何的骚如何的媚,都只让他觉得极度不爽快……方才在天香楼的大堂上那一番话,他可是一字不落,连标点符号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事说起来话长,谷里面的情况你也不了解,说了你也不明白……”

    花语鹤的语气很差,一副“你很蠢,劳资不想跟你浪费口水”的样子,深一层含义就是,你别问了,知道本谷主破产了就好!

    皇甫长安哪能不问个明白,又不是只有他破产了,这里面也亏了她大夜郎不少银子好咩?!哪怕是shi,也该叫她shi个明白吧?

    “那你换个本宫能听明白的说法呗!”

    “呵……”花语鹤抬头,望着那灰蒙蒙的天,以及那纷纷扬扬飘落半空的雪花,大姨妈再次逆流,“简单点来说,就是本谷主的管家抛弃了本谷主,还卷走了本谷主的大半家产,跟别的男人跑了!”

    噗——!

    皇甫长安发现,其实谷主大人幽默起来,也是很搞笑的。

    特别是当他蜕开了那层金光闪闪的外衣之后,这般我见犹怜的姿态,还真是让人想好好的蹂躏一番,疼爱一番啊!

    不过……

    “风月谷的钱库不是只有谷主你一人可以打开吗,就算是被自己人坑了一把,也不至于叫人家卷走银子吧?啧啧……那得是多少银子啊,哪怕是用牛车拉都能拉上几天几夜,哦不,是一年半载了吧?!”

    听了这话,花语鹤忍不住递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儿。

    “你以为那是拉柴火啊?还用牛车拉上一年半载!风月谷的钱库是在本谷主手上没错,但要维系整个风月榜的运作,以及下面的那些商铺经营,同样需要大笔的流动资金……花容跟在本谷主身边十余年,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如今他将底下的产业毁了个一塌糊涂,不仅油水都被榨了个干净,还把摊子都给砸烂了……要修复整个体系的运转,哪儿哪儿花的不是钱?不然你以为,本谷主那么容易就能破产吗?”

    “切!”皇甫长安的胸口还在滴血,各种恨铁不成钢有没有?!“你牛掰个什么呀,还不就是因为你懒,想当个翘脚老板,把活儿都交给了下属……哼,要是你平时能多管点事儿,至于落得这么个晚景凄凉的下场吗?”

    晚景凄凉……花语鹤鼻子一酸,特么他还没老好吗!这一刀,当真是扎在了他的心窝上。

    “谁能想到……花容会是旁人埋在风月谷的棋子?他可是师傅留给本谷主的管家,从小就在风月谷长大,那人也算厉害,这一埋,就埋了十七年……换成是你,你能保证独善其身,不会掉进这个大坑里吗?”

    卧槽!十七年?!

    皇甫长安表示她和她的小馒头们都惊呆了!

    这一刀果然狠啊!哪个家伙这么大耐性?竟然可以等上十七年?这种人……估计就算到了高一潮,也能喊停就停吧?!艾玛,太可怕了,无法理喻,不能想象!

    “到底是谁在幕后搞鬼啊,这么恐怖?他还是个人吗?”

    花语鹤继续望天,继续大姨夫逆流中,一般人他早就套上麻袋吊着抽了……可是那家伙,还真是不好对付,不然他也不用跑来夜郎这种破地儿,找皇甫长安这个破太子共商大事了!

    “是紫宸太子,南宫临渊。”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一惊,宫疏影一乐。

    皇甫长安着实是受到惊吓了,连花语鹤都觉得头疼的人,绝逼不好对付,而她也不是没有领教过紫宸太子的手段……时至今日,她还能记得当初南宫璃月受到的追杀和屠戮,明明都已经“逃”到了夜郎来避险,却还是面临各种意想不到的威胁。

    紫宸太子耍得一手好胆略,杀人杀到邻国,还能那样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可见其人不仅蛇蝎心肠,更是长了一颗了不得的脑袋。

    嘤嘤嘤……这么看来,她是不是押错宝了?

    南宫璃月虽然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但毕竟年纪小,阅历不够丰富,打怪兽升级的经验值也比较低,要是他斗不过他大哥……那她先前帮的那些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更有甚者,还可能惹恼了紫宸太子?

    肿么办?跪求时光机!跪求二次穿越!她婶婶地觉得,可能还是孝敬紫宸太子,比较有出路啊!

    那厢,宫疏影之所以觉得快慰,倒是没有太复杂的原因,单纯到让人想哭——

    紫宸太子这么牛叉,想必难搞得很,最好把南宫璃月那家伙搞死搞残搞怀孕!酱紫,就又少了一个情敌了有没有?世界顿时就变得美好了呀!

    “紫宸太子的野心很大,为人残暴酷厉,但却出人意料地得人心,手下肯为其肝脑涂地的死士很多,花容跟了我十几年……十几年的情分,却抵不过他一个命令……”

    某谷主继续说着,一颗心啊,那叫一个拔凉拔凉的……多少能体会到了那些遭到负心汉遗弃的深闺怨妇的忧桑和哀怨。

    皇甫长安垂眸,递过去一个虎摸的眼神儿。

    “那依你看来,紫宸太子和紫宸九殿下比,哪一个登基为帝的机会更大?”

    闻言,花语鹤扬眉,一副“你这是在开玩笑吗”的神情:“紫宸九殿下?跟紫宸太子?哈……你不会跟紫宸九殿下勾搭在一起了吧?不是本谷主打击你,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每听花语鹤多说一个字,皇甫长安心就凉了一截,想要把他掐死的冲动,也更重了一分,但……越是逆境,咱们就更要乐观一点儿!

    “这话怎么说?现在不行……那以后呢?”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本谷主是卖消息的,又不是算命的。只不过……照目前紫宸的情势来看,九殿下的胜算不大,他要培植势力,那也得有个时间不是?可惜现在紫宸帝君的身子骨不太好,每况愈下,怕是撑不了几年了,紫宸太子又是个喜欢强取豪夺的……”

    皇甫长安:导演导演!快快快!时光机来一发!本宫要穿越到半年前,去把璃月小美人的脑袋割下来,送给紫宸太子爷当皮球踢!

    花语鹤还在那儿叨叨,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若是把紫宸九殿下比作狐狸,那么紫宸帝君便是只狼,而紫宸太子……怕是只豹子。你说,这三种动物在一座山上,谁活下来的几率,比较大?”

    宫疏影提着眉梢,妖娆地靠在一边说风凉话。

    “那还用比吗,小狐狸指定儿没戏……小甜甜啊,依我看你还是趁早断了那个心思吧,趁现在还来得及收手,免得到时候陷得太深,给他连累了去……”

    皇甫长安回眸怒视,赏了他一只爪子:“去去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宫疏影却是不怕挨揍的,反正他也已经给掐习惯了,要是每天不给丫掐上几次,还觉得少了些什么不自在……靠过去搂紧了皇甫长安的小蛮腰,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瑰丽无双。

    “怎么,你舍不得人家?”

    听他这么一问,皇甫长安的脑子里即时浮现出了南宫璃月那张狐魅的脸来,妖孽得无法用任何的词句形容,睥睨而狂傲的气质,又叫人打心底生出一种将其扑倒压在身下的冲动!

    如此尤物,要是就这么给舍弃了,那简直比生生的从她的心肝上剜下一块肉来还疼啊有没有!

    当然,当着宫疏影的面,她自然不能这么说,当着花语鹤的面,她就更不能这么说。

    清了清嗓子,皇甫长安一手抚开他,佯作深思熟虑的样子,沉重道。

    “紫宸太子野心在外,倘若叫他登基为帝,必犯周边各国,夜郎王朝想必首当其冲,逃不过一场浩劫……所以,为庇佑我夜郎子民,必须要阻止他!”

    听皇甫长安再那头说得铿锵有力意气风发,花语鹤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关心这个九洲谁称帝谁为王,他唯一的一个心愿就是……特么把从劳资手里坑走的钱,全都吐出来啊魂淡!

    不然,劳资这辈子跟你没完!

    宫疏影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前,对朝政也是毫不关心,他自己就是个杀人不眨睫毛的侩子手,所以根本不会去关心旁人的死活……可现在,他喜欢上了这个家伙,自然是爱屋及乌,想要守护好她想守护的东西,想要把她稀罕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好跟她换几次滚床单的机会儿!

    长安所想,即是他所想,长安所求,即是他所求。

    人森啊,就是这么简单!

    挑起皇甫长安的一束长发,宫疏影媚眼如丝地卷在手头把玩了一阵……如今池子里的另两个人,一个要报仇讨债,一个心系天下苍生,都是苦逼的娃儿,就数他最欢愉。

    滚滚床单儿调**,再斗斗情敌神马的……又爽快又不无聊,日子真是越过越有滋味了!

    眼见着雾气缭绕中的气氛有些低迷,宫疏影不由浅笑着开口,安慰了两句。

    “嘛!紫宸帝君也不是那么容易挂掉的,南宫临渊就是再野心勃勃大逆不道,想来还不至于做出弑父这种事来……你们急个啥?过完了这个年再慢慢商量,船到桥头自然就直了,不直咱还可以掰直不是?”

    难得宫疏影说了句人话,皇甫长安高高吊起来的一颗小心脏儿顿时放平了许多。

    身为夜郎太子,又白捡了个把她当成祖宗供着的皇帝老爹,皇甫长安自然是不希望夜郎被人踏平的,更何况……她还有着断遍天下袖的雄心壮志!

    所以,她不会那么轻易就妥协!

    管他丫是狐狸也好,是恶狼也好,是豹子也好……要是惹恼了她,统统都串上棒子,拔光了毛烤起来吃!

    这么想着,皇甫长安的小宇宙又熊熊燃烧了起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能闯到哪里是哪里,在总攻大人的世界里,就只有攻和被攻这两条路……要是不想被攻,就只能攻到底了哦呵呵呵!

    神马紫宸太子,有种就放鸟儿过来吧,看本攻不爆了你!

    剔眉一笑,皇甫长安回头,捧起宫疏影的俊脸“吧唧”就赏了一口!

    “矮油,狗嘴里都会吐出象牙了,不赖啊!”

    宫疏影拉长了眼尾瞟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没好话。

    “哼……狗嘴你还亲?”

    “本宫就喜欢亲怎么了?来,再给本宫亲一个……本宫教你法式湿吻……”

    环着宫疏影的后颈,皇甫长安眯着眼睛扑了上去,因为用力过大,直接连着自个儿把给他扑到了水里,噗通一声溅起一圈的大浪花来!

    池子那端,花语鹤虽然不知道法式湿吻是神马,然而见了眼前这情状,脑子里便只有一个想法,这吻……还真够湿的。

    而吻得太湿的后果就是,被呛到了气管!

    “咳咳,咳咳咳!”

    皇甫长安通红着鼻子,裹着一张衾被坐在床上,双手捧着一碗热姜茶在小口小口的啜饮。

    屋子里,各个角落都放着炭火,因而尽管外面雪花纷飞,屋檐上的冰棱子挂得有一把宝剑那么长,里头却是暖得很。

    花语鹤依旧穿得不多,一件内衬,一袭长袍,明摆着要风度不要温度,装逼遭雷劈。

    宫疏影支肘靠在床头,两条又白又长的腿儿环着皇甫长安的腰,不安分地在被子里挠她的痒,暗示她快点把花语鹤弄走,好继续先前在东宫里未完成的大业!

    喝下小半碗的姜茶,皇甫长安将瓷碗放在一边,有件事儿她必须先确定了,不然一晚上惦记着,她今夜里就别想睡好觉了。

    “阿花,那个白瑛所说的,你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阿花?!

    花语鹤顿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开口回视她:“你刚才是在叫本谷主?”

    皇甫长安挑眉。

    “这屋子里还有别人姓花吗?话说,你这个姓氏也太骚了,跟你的谷主身份一点都不符合嘛!像你这种人,就应该姓个‘钱’啊‘金’啊‘银’啊神马的……才更符合你的气质嘛!”

    听了这话,花语鹤撇开了视线,不太想继续跟她说下去了……这种连别人的姓氏都要吐槽的家伙,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气氛僵持间,还是宫疏影的狗嘴里吐了颗象牙。

    “小甜甜,这你就不懂了……‘花’这个姓多好啊!你想啊,这‘有钱花’,‘随便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但谷主大人就不同了,‘花语鹤’三个字往桌面上一摆,可不就是‘有钱花’、‘随便花’?”

    一句话,把皇甫长安逗笑了,把谷主大人也哄高兴了。

    皇甫长安回眸一瞟,捏着宫疏影的下巴挠了挠:“什么时候嘴巴变这么甜了?跟谁学的?”

    宫疏影俯身靠了过来,靠着靠着,就靠到了被子里,整个人树袋熊似的挂在了皇甫长安身上,继续媚眼如丝,继续吐艳……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不行吗?你要是想听好话,等花谷主走了,我给你说一千句,一万句……好不好?”

    话音未落,花语鹤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泥煤!呆不下去了!他这就走!

    “哎哎!别走啊小花——!”皇甫长安赶紧叫住他,“你先回答本宫刚才的问题啊!那个白瑛说的藏宝图,是不是真的?还有那神马六城七剑……那七把剑都在谁那里?你知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七个人的消息搞到手?!”

    花语鹤并没有停下脚步,只回头朝宫疏影瞄了一瞄,继而勾起嘴角对着皇甫长安轻轻一哂。

    “有一把剑,不就在太子你的床上吗?”

    闻言,皇甫长安即刻转头同宫疏影对了一眼,心跳顿时漏下了半拍……果然谷主大人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孔不入!他他他……是不是连她攻过几个男人都知道啊……嘤嘤嘤,好害羞!

    临出门前,花语鹤又道。

    “还有一把,如果本谷主没有猜错的话,也在这皇城里,而且对方很有可能就是太子殿下认识的人……至于其他五把,暂时还没有人问本谷主买过消息,所以本谷主现在还不知道,但要是你确定想找那个宝藏,到时候三七分,本谷主可以考虑帮你查到他们的下落。”

    皇甫长安一喜,关心的是:“三七分?你三我七?!”

    宫疏影微诧,更关注的则是:“……谁问你买了我的消息?”

    花语鹤又是勾唇浅笑,一如既往的潇洒酷雅,一如既往的欠扁犯贱。

    先是看向皇甫长安:“自然是我七你三。”

    再是转向宫疏影:“关于买主的信息,按规矩是要保密的,除非……你出钱向本谷主买……”

    对于花语鹤来说,在这个天底下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所以他不稀罕皇位,也不稀罕权势,只要有足够的钱……他想要什么,都会有人乖乖的送上门来,如此逍遥自在的生活,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他狮子大开口,皇甫长安不由大怒:“卧槽!你怎么不去抢钱庄?!我六你四,再多没有了!”

    宫疏影微蹙眉头,却道:“你要多少钱?”

    花语鹤老神在在,有恃无恐……他不一向不喜欢讨价还价,别人也知道风月谷的规矩,所以基本上都是一锤子买卖。但是皇甫长安比他还爱钱,要她让步几乎不太可能,所以他一开始才会把价位压得那么低,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还可以再多坑一点儿!

    微挑眉梢看向宫疏影,花语鹤灰常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推到了对方的身上。

    “只要你说服太子,拿到宝藏以后五五分,本谷主就告诉你。”

    未等话音落下,床上的两个人立刻又四目相对,只不过这一回没了先前的浓情蜜意,反而隐隐透露出几分……咳,火气来。

    皇甫长安的表情是——

    死样儿,你敢开口试试?!整整一成的银子啊,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好吗?!成天呆在家里吃软饭也就够了,居然还敢跟劳资提这样的要求?你要是吭一个字,本宫就把你挂到天香楼当头牌,卖肉收银子去!

    宫疏影的表情则是——

    钱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更何况那什么破宝藏……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答应花谷主又如何,空少套白狼的事儿,完全不用考虑嘛!

    瞅着那黏在一起腻歪了大半天的人起了争执,花语鹤又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所以啊……这个世界上,没有神马是钱办不到的!

    等了大半天,花语鹤站得脚都麻了,不由开口催了一句:“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好!五五分就五五分!”

    “不行啊,再打个折成不?”

    话一出口,花语鹤微微有些愕然,因为前一句是皇甫长安说的,后一句才是宫疏影说的……她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松口了?这不科学!

    宫疏影也是一脸诧异,伸手摸了摸皇甫长安小心脏:“这儿不疼么?”

    皇甫长安点点头:“简直……心!如!刀!割!”

    宫疏影心头一暖,抱紧了她:“果然……你还是爱我的……”

    皇甫长安推开他:“别自恋了,本宫之所以答应他……只不过是因为,本宫也好奇那个答案,想知道是谁花了这么大手笔想买你的消息而已……”

    拿下巴蹭了蹭皇甫长安大胸肌,宫疏影笑得春光灿烂,狭长的眼尾几乎都斜到了鬓角里。

    “别找借口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舍弃那些银子的,呵呵……不要害羞嘛,承认你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捏起他的下巴扭到了一边,皇甫长安淡淡一哂:“别再自欺欺人了,有意思吗?尊严呢?!”

    花语鹤:“……”男宠的世界好难懂,太子的世界更难懂!

    “所以,是谁问你买的消息?”

    “这个嘛……自然要先等拿到宝藏之后才能说啊!”

    这只阴险狡诈一毛不拔的死狐狸!皇甫长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卧槽!你这是在怀疑本宫的信誉?”

    花语鹤还是一派从容优雅:“敢问太子殿下……您有信誉可言吗?!”

    皇甫长安彻底怒了,一脚将宫疏影踹下了床!

    “我操你大爷,本宫怎么没有信誉了?你到底说不说?!”

    花语鹤淡淡扫了眼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某男宠,不禁心生怜悯,到底还是——

    “不说。”

    “吱呀——”“嘭!”

    紧密的长廊里,顿而想起了一声迅疾的开门声,还有重物砸在门板上的巨响!

    皇甫长安气得一连在床上跳了好几圈,才把火气逐渐压下去……艹艹艹!花语鹤你个魂淡,等到得那几把剑的消息,她一定要把他五花大绑的捆起来,吊在房梁上,亲手弹烂了他!

    第二日,皇甫长安命人去问了那白瑛索要的东西之后,便回到了皇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一进宫门,还没来得及回到东宫,就被人召去了皇帝老爹那儿。

    政变之后,侯府一党与各州官员的惩处一经落实,整个朝政的官僚体系瞬间就空虚了不少,皇甫胤桦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这样的局面,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难怪上官老狐狸胆敢造反,他的势力之广,触手之多……简直叫人胆寒!故而这场政变即便没有掀起过大的杀伐,也足够皇甫胤桦忙得焦头烂额了。

    所谓朝堂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宫乱的余波还没有完全平息,群臣便又有意无意地给皇甫胤桦施压,督促他尽早立后,以便稳固人心。

    然而,上官皇后被刺死,丽妃又被三公主杀了……眼下后宫里面能够担当国母大任的,似乎就只有皇贵妃了。

    可是皇甫长安很清楚,皇帝老爹为了平衡破军府和李府,是断然不会让皇贵妃登上后位的。

    只是群臣催得紧了,皇甫胤桦不免一个头两个大,这才想着把皇甫长安叫去商量……若是能叫长安提早登基……哦呵呵,那么这些烦心事儿,就全部跟他木有关系了有没有?

    虽然这种做法好像不太厚道,不过他先前就跟长安提了,叫她来年三月登基……眼下不过是提早了三个多月,也不算很过分嘛!

    皇甫长安推开书房的门,迈步跨了进去,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被最亲爱的敬爱的可爱的皇帝老爹如此“恶毒”地算计!

    “父皇,您找儿臣?”

3、给太子殿下补补身子

    光影一闪,皇甫胤桦闻声抬头,见到来人之后,未语先笑,那笑意……看得皇甫长安森森地打了一个寒战,有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皇帝老爹虽然宠她,但也没少坑她好吗?!

    而且他对她的好,全都是那种他自己以为的好……大概是当久了帝君,颐指气使惯了,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去琢磨别人的心思,又或者根本就是心知肚明,但依然还是坑死人不偿命!

    “长安,过来坐。”

    皇甫胤桦多少是有些心虚的,没有直接开门见山,而是招招手满脸慈爱地把皇甫长安拉到了身边,牵着她的小手儿寒暄了好一阵。

    知儿莫如父,皇甫长安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旁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皇位,硬塞给她她也不见得会稀罕……说到底她和自己是一样的脾气,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个大靠山可以倚着,然后各种游手好闲,各种吃喝玩乐,她断她的袖,他找他的人,人森便就圆满了。

    只可惜,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他们父子两人当中,必须有一个人当靠山,这也就意味着只有一个人可以不务正业。

    哎……这种父子相残的局面,还真是叫人心如刀绞啊!

    皇甫长安垂着眼皮,看着皇帝老爹握着自己的爪子一遍又一遍地爱一抚,他每摸一下,她的小心肝儿就颤一下,这叫什么?这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实在受不了皇帝老爹那恶心巴拉的肉麻关怀,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拿出了壮士断腕的勇气,开口问道:“父皇,你坦白说吧,你又想怎么坑儿臣了?”

    “你这孩子……”皇甫胤桦笑盈盈地戳了戳她的脑门,轻斥道,“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做‘坑’你?父皇对你多好,旁人看在眼里都要嫉妒疯了……偏你是个没心肝儿的,竟是一点也不体谅父皇的良苦用心!”

    皇甫长安强忍住扶着墙壁呕吐的冲动,婶婶地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抬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所以,父皇您的良苦用心……指的是什么?”

    “咳!”被皇甫长安盯得有些发悚,皇甫胤桦微微侧开了脸,顿了一顿,终于鼓起了勇气,以一种向暗恋已经的男神告白的口吻,缓缓道,“长安,那个……择日不如撞日,这月底……你就登基了吧?”

    “哐!”

    皇甫长安腾的站了起来,撞翻了椅子,双眸中冷冽的视线一闪而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不!可!能!”

    果然,她就知道,皇帝老爹突然间变得这么肉麻……肯定没好事儿!居然还这么不要脸,这么年纪轻轻就要撂担子下岗,太过分了!她才十五岁好吗?过了年也才十六岁,这是在压榨青少年的劳动力啊有没有?!《劳动法》学过没有?快去罚抄三百遍!

    皇甫胤桦也知道这事儿颇有些强人所难,又见皇甫长安态度如此强硬,不免软下了口气,做可怜状:“那,你要怎么样才可能登基啊?只要父皇做得到,父皇都答应你!”

    “哼!”皇甫长安一抬下巴,可傲娇地甩向了一边,“这事儿没的商量,要是父皇还没有别的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说完,皇甫长安便迈开步子要走人。

    见状,皇甫胤桦立刻恼了,“唰”的站了起来,厉声喝住她:“孤王心意已决!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把这鸡给我蹬了!”

    皇甫长安回眸,勾起眉梢淡淡一笑,并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父皇你要是再逼儿臣……儿臣就离宫出走!”

    今时不同往日,反正现在她有钱了,整个国库都掌管在她手里,皇帝老爹想要以权压人,她大可以卷铺盖走人……哦呵呵,金库在手天下我有,谁怕谁呀?!

    “你——!”

    皇甫胤桦面色一变,看着皇甫长安倨傲的神态,不像是在开玩笑,不免又缓下了气势,挥挥手做哀怨状。

    “走吧走吧……趁孤王反悔之前赶紧滚蛋,大不了孤王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皇甫长安扯了扯嘴角,心道,你本来就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不过,皇帝老爹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有些奇特……皇甫长安本来就是那种“别人横,她更横,别人软,她更软”的性子,见皇帝老爹如此这般,不由得又有些心疼。

    “嘛!到底发生什么了?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商量的,非要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您这不是没病找抽么?”

    皇甫胤桦坐回到位置上,端了杯茶抿了一口,继而才道。

    “你没上朝当然不知道,这几天朝堂上吵得跟赶集似的,孤王头都大了……侯府一党覆灭之后,朝中很多职位都空了出来,谁都想把自己家族里头的人往里边填,叽叽喳喳闹得不可开交……另一边,襄王和破军府趁机施压,想要孤王立皇贵妃为后,如今丽妃和皇后都不在了,安妃又因着芷菡的事去了佛堂,妆妃先前得过那样的‘病’,与后位也是无缘……算来算去,确然只有皇贵妃可以封后……”

    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嗑着瓜子儿,听皇帝老爹说得沉重,即便非常不负责任地丢出了一句话。

    “那就立皇贵妃为后呗!这不没的挑了嘛?多好,不用做选择题,省事儿!”

    “噗——”

    皇甫胤桦一口水才喝到嘴里,立刻就喷了粗来,瞪着皇甫长安的目光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皇贵妃是破军府的人……要是立她为后,容王和李府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这有什么……”皇甫长安抬了抬眼皮,还是没当回事儿,“大不了再去李府挑个皇妃呗?”

    “哼,你说得容易!”这个主意皇甫胤桦也不是没想过,只可惜……“现在李府没成家的小姐都跟你差不多大,孤王一把年纪了,还去糟蹋小姑娘……别说李家的人心里不痛快,孤王也没那个心思。”

    名门世族,尤其是像李府这种的权贵,如今都瞅着把女儿嫁给各位皇子,要是他纳给纳进了后宫……倒不是说不可以,但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而且他现在对女人的兴趣也不大,弄个后宫就是为了充门面,且女人一多是非就多,烦人得很。

    虽说这都过去了十几年,然而没有找到莲弟的下落,他到底是不甘心的。

    瞧着皇帝老爹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皇甫长安多少有点儿理解他心里头的想法,抿着嘴巴沉默了一阵,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便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声。

    “嘿……儿臣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父皇你答应不答应?”

    皇甫胤桦眼下是黔驴技穷,哪怕不相信皇甫长安的狗头里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却也还是抬起眼皮答应了一声。

    “说来听听?”

    开谈正事儿,皇甫长安不禁收敛了神态,扬手理了理衣服,拍掉了衣襟上的瓜子壳儿,微眯着眼睛凑上前去,笑得特别正经!

    “依儿臣看,父皇您干脆就立了贵妃娘娘为皇后……至于那李府的小姐,您不想娶,儿臣可以娶啊!”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原本以为皇帝老爹会一拍大腿,然后喜出望外地说……“对啊!孤王怎么没想到!长安你真是孤王的贴心小棉袄啊!么么哒!”……这样。

    只可惜现实和理想到底还是有差距的,皇甫老爹不仅没有喜出望外,还特别担心地投来惊悚一瞥,小心翼翼地反问她。

    “那啥……长安啊,你该不会是男人当久了,改了口味儿喜欢女人了吧?!”

    断袖都有,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啊……皇甫胤桦越想越可疑,越想越心惊,特别是听说了太子爷和太子妃相处得特别和谐的消息之后,他就更加地心痛了起来……嘤嘤嘤!要真是这样的话,他那几个宝贝儿子,下半辈子该怎么活啊!

    “……!”皇甫长安强忍住喷他一脸狗血的冲动,义正言辞道,“不,儿臣的意思是,娶李青驰当太子侧妃!”

    药药切克闹!终于说粗口了!好紧张!

    虽然当初为了诱骗李青驰,她想也没想就在他面前夸下了海口,可说完就觉得棘手了……这种事儿先别说朝臣会不会炮轰她,就连父皇这一关,还有皇兄们那几关,能不能闯过去都是问题好吗?!

    父皇再是宠她,到底是皇兄们的亲爹,定然是心疼那几个儿子的!

    宫疏影来得早,父皇和三个皇兄就是看不惯他,也不好把他赶走,可是李青驰不一样哇……

    宫疏影他再怎么滴那也是个男宠有没有!

    几位皇兄别说是名分,就连正大光明地跟她手牵手都要给人说三道四,就差上奏折给皇帝老爹了有没有!

    李青驰这一进宫,就捞了个侧妃当,别说是皇兄们,就连她都觉得……艾玛太便宜这小子了有没有!

    他凭啥啊凭啥啊?!

    一个破了她天下第一总攻禁忌的家伙,居然还能讨到这样好的待遇,啧……这事儿怎么越想越不对路子了?可是话都已经说粗口了,覆水难收了啊有没有!

    不管了,就先这么着吧!既能解决父皇的燃眉之急,又能兑现同李青驰的诺言,似乎也没理由推脱嘛!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等李青驰进了宫,就关门放皇兄……让他们自个儿内斗去,她就搬个小板凳儿在一边看着,打是亲骂是爱嘛,多干几架感情就粗来了!

    这厢,皇甫长安的一个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那厢,皇甫胤桦闻言只觉得心头一个咯噔,暂时还没想到儿子们的“性”福问题,最先跃上脑子的第一个反应是——

    “长安你胆儿可够肥的哈!原先孤王还只当你是说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打了这样的主意……那个啥,李青驰你也敢下手,那可是李府的独苗苗!你要真把他给弄进东宫里头,孤王怕只怕……李老爷子和李震找你拼命啊!”

    “嘿,这个就不用父皇你担心了……”

    瞅着皇帝老爹捉急的模样,皇甫长安不曾想他率先考虑的竟是这一层,不由得心头大暖,皇帝老爹果然是最关心她的,简直就是真爱啊有没有!

    “这事儿儿臣已经同李将军商量过一回了,而且李将军他……也同意了。”

    “哈?!”皇甫胤桦眼珠子一转,险些掉下来,尔后拧着眉头满脸狐疑,“你骗谁呢,孤王不相信!除非,除非……”

    一想到是那个可能,皇甫胤桦的脸色又是一变,尔后用压低了几分的声调问道。

    “李震他知道了?!”

    皇甫长安弱弱地耷拉下眼皮,弱弱地点了点头,颇有种闯了祸犯了错的内疚感……那么大的一个秘密被捅了出去,她应该早些跟皇帝老爹讲的,只是那时候气昏了头就给忘了,后来又赶着收拾大奸臣,就一直没得到机会说。

    “他、他怎么会知道?你告诉他的?!”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皇甫胤桦反而镇定了下来,脑子里转来转去,已经开始计划着如何才能……杀人灭口了!

    “都是儿臣不好,是儿臣大意了!”

    瞅着皇帝老爹那一脸的凝重,皇甫长安就知道坏事儿了,立刻先态度诚恳地认了错,继而才把李震是如何发现她是女儿身的来龙去脉,经过一番恰到好处的“修饰”,小心翼翼地讲给了皇帝老爹听。

    待她说完,皇甫胤桦是久久的一真沉默,沉默得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七上八下的,就怕皇甫长安一扬手把她拍到墙壁上去!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皇甫胤桦才理顺了脑子里的思路,抬眸瞟了眼皇甫长安,眼眸里却是染上了几分笑意,不仅没有斥责她的粗心大意和私生活不检点,反而抬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两下,赞扬道。

    “做得好!就这么办!”

    “呃……”这下,轮到皇甫长安受宠若惊了,“父皇,你不生气吗?”

    “孤王为什么要生气?”

    这时候的皇甫胤桦完全没有考虑到皇甫长安担心的那几点,反而看着皇甫长安越来越觉着顺眼!

    “你做得很好,很好……这样一来,李府算是给稳住了!你还记得当初父皇为什么一定要让李青驰给你做侍卫么?可不就是为了让他多跟你亲近亲近,他可是李震和李老爷子的心头宝儿,如今你把他给吃得死死的,就等于是把李府吃得死死的,哈哈哈……孤王高兴还来不及呢!”

    皇甫长安满脸黑线,所以……原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吗?!

    不,现在的皇帝老爹先是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头疼,后来又被喜悦冲昏了脑袋,想必是还没有考虑到那一点!为了避免等他脑子清醒之后,半路变卦,皇甫长安觉得……她还是很有必要在这种时候提醒丫一句的!

    “可是……倘若儿臣当真纳了李青驰当侧妃,三位皇兄那边,又该如何交待?”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说,皇甫胤桦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总算意识到了这个事件的复杂性。

    “对哦,他们该怎么办?”

    皇甫长安眼角一抽,你问我我问谁去?

    皇甫胤桦眯了眯眼睛,似乎也觉得为难:“当初你娶破军府三小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太乐意了,这回娶的还是个男人……哈哈,依孤王看啊,你那东宫怕是要热闹上一阵子了!”

    皇甫长安……瞬间石化了!

    所以!皇帝老爹你这是幸灾乐祸的节奏吗?!而且!就算你觉得有趣……那也不用当着本宫的面笑得这么大声,表现得这么高兴吧?!劳资特么好想把你浸猪笼有没有?!

    甩了甩手,皇甫长安终于领悟到了一个人森的真谛……这个世界上,绝逼没有爹是亲的!尤其是皇帝这种生物,卖起儿子来,那叫一个顺手!坑起儿子来,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后来,事实证明,对于给太子殿下纳太子侧妃的这件事,皇甫胤桦比皇甫长安还要积极一万倍!

    在皇甫长安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甚至来没有给几位皇兄来一点暗示的时候,皇帝老爹就已经……“路见不平一声吼呀,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具体过程据说是酱紫的。

    虽然说太子是个断袖的事实已经深入人心,普遍为世人所接受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心存幻想,企图能把她掰直……这其中,把女儿推入火坑的破军府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

    所以,要把李青驰纳为太子侧妃,即便是过了李府那头最难的一关,对于朝中的许多大臣而言,依然是相当不可理喻的!

    为了能让大伙儿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皇甫胤桦耍了一手好心机,把众人的小心脏过山车似的颠来倒去玩了几圈——

    首先,扔出一枚重磅炸弹,说是要在下个月退居太上皇,把皇位禅让给皇甫长安!

    这个消息一出来,直接把朝廷炸开了锅,甚至还有三位大臣几乎是当场就撞柱子来了个死谏!虽然后来都被救活了,但依稀可以想见当时状况的惨烈!血溅朝堂啊有没有!把皇甫胤桦都吓了一大跳,总算收起了他那“卑劣”的小心思,考虑着让位一事,或许该循序渐进。

    这一撞,却是把皇甫长安撞爽了……尼玛就该是这种架势!撞醒皇帝老爹!免得他成天想着撂担子走人!

    让位不行是吧?让位不行,那就封后,别得意,封的偏不是皇贵妃。

    封的是个名不见经传,但时下正当宠的一个贵人。

    这下可把破军府和襄王急坏了,整页整页的奏折,写得满满当当,堆了一桌子……如此折腾了好几日,把大伙儿都累成了狗,陛下才终于肯松了口。

    好吧,你们都说要立皇贵妃为后……就立她为后吧,孤王体谅尔等劳苦功高,暂且满足一下你们!

    不过,孤王让你们爽了,你们是不是也得让孤王爽一把?

    众臣也明白这个道理,事不过三,已经大动干戈了两次,要是再跟陛下对着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陛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主上,撂了陛下的颜面,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所以,在众人惊魂甫定的时候,皇甫胤桦一说要把李青驰封为太子侧妃,一干朝臣险些没惊掉下巴,一个个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别说是桃子,就是塞个西瓜进去都不是没可能,当然……是那种小西瓜。

    只可惜,同陛下唱反调的机会,已经在前两次用光了。

    这一回,哪怕大伙儿再怎么痛心疾首,肝肠寸断……到底还是强忍着,没有从狗嘴里吐出太激烈的言辞来。

    如此这般,皇甫胤桦乐了,笑眯眯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的话,那这件事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药药切克闹,搞定!

    至此,皇甫长安再也不敢鄙视皇帝老爹了……多阴险狡诈的一狐狸啊,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鬼神!这速度,这手腕,这效率……吓尿了好吗?!

    不过皇帝老爹出马,给皇甫长安在前头开天辟地,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比如,当几位皇兄一个接一个前来质问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可以可了劲儿装无辜,装可怜,装小白花儿!

    “什么?!真的吗?!本宫完全不知道好吗?!父皇他肿么可以酱紫?!啊,真是太受伤了……为了拉拢李府,居然就这么把本宫给卖了……嘤嘤嘤,本宫的命好苦啊!嘤嘤嘤,不想活了啊!嘤嘤嘤,皇兄你一定要给本宫做主啊!”

    对此,皇甫无桀的反应是——

    一把将皇甫长安揽入怀中,继而打横扔上床,如山那般巍峨的身躯猛的倾覆而下,势必要把那天晚上在喜船中没有洞掉的洞房给洞了!

    对了,那歌儿怎么唱来着……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滴孩子像根草,离开了妈妈滴怀抱……性福向我讨……”

    对此,皇甫砚真的反应是——

    门儿一摔!帐一扯!衣服一撕!俯身一吻!压着皇甫长安一边做健身运动,一边低声喘着各种色诱。

    “纳侧妃也是明媒正娶,破军府出了个皇后,李府心下定然不悦,这时候你要是把阵仗搞得隆重一点,李府多少能宽慰许多……”

    皇甫长安一边嗯嗯啊啊,一边诧异,这死醋坛子竟然没有吃醋,太阳从地心里钻出来了不成?

    “……那,要怎么才能隆重一点?”

    皇甫砚真眯着眼睛,伏在皇甫长安身上细细吻着她的耳根,哑声道:“比如,拜个堂什么的……”

    皇甫长安难耐地侧过脸:“又拜堂?”

    “对……”皇甫砚真的眸子眯得更紧了,像是捕猎的兽类一般,忽然对着皇甫长安的蝴蝶骨轻轻咬了一口,“到时候,把李青驰打晕了扔到床底去,让我跟你拜堂……”

    皇甫长安痛呼一声,眸子骤然睁大!

    卧槽!所以,实际上二皇兄打的竟然是这样的主意吗?!他还在吃着大皇兄成亲那天跟她在喜船上的那回事儿……的醋?这都过去多久了啊魂淡!

    他这醋酿得可真陈啊!妥妥跪稳了有没有!

    对此,皇甫凤麟的反应是——

    抱着皇甫长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拿一朵小菊口花儿,一瓣一瓣地摘掉。

    “亲生的,捡来的,亲生的,捡来的,亲生的……”

    “操!果然是捡来的!”

    “罢了罢了,长安我们洗洗睡吧,不要再想这么桑心的事情了……”

    等到皇甫长安把各位皇兄都安抚了一遍,皇帝老爹才终于良心发现似的,命人送了个食盒过来,皇甫长安掀开眼皮凉凉一瞥,怨念深深。

    “那食盒里装的是什么?”

    “陛下念着太子殿下这段时日多有劳顿,担心太子殿下累坏了身子,特地命御药司煎制了这碗十全大补汤,说是给太子殿下补补身子……喏,刚从罐子里倒出来没多久,还烫着呢,太子殿下趁热喝吧?”

    皇甫长安:“……”你特么给劳资去shi啊!

    眼看着年关将近,刚不久前又才纳了太子妃,这太子侧妃一事,还有立后之事,就都推到了年后。

    皇甫长安必须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性子,皇帝老爹这样坑她,她自然要讨价还价,约好了三年之内,不准再谈“蹬鸡”的事!

    皇甫胤桦想起那日朝臣的激烈反应,对此也是心有余悸,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只是还提了一个条件——让皇甫长安参政!

    不是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学习如何处理政务……只有这样,皇甫长安才能慢慢接手这个朝廷,而那些大臣在潜移默化之中,也能认同她这个储君。

    皇甫长安原本是坚决不干的,结果没过几天,就听到了皇帝老爹因为操劳过度病倒的消息……一开始,她还当那是皇帝老爹的苦肉计,直到皇帝老爹一连烧了两个晚上,她去伺候丫的时候瞅了眼桌上堆成山的奏折,才知道当皇帝神马的……真心是要过劳shi的啊!

    到底还是心疼那个蛇精病的父皇,皇甫长安又踏上了一秒钟变贴身护翼的节奏的,开始充当起了皇甫胤桦的左臂右膀。

    甫一听说皇甫长安松口,皇甫胤桦可谓是大喜过望!

    然而,第二天上朝,他就笑不粗来了。

    因为太子殿下一开口,就把全朝堂的官员都得罪了……说起来,太子殿下也没说什么,总结起来就只有四个字“改革政法”!

    可恰恰这四个字,是所有朝臣的禁忌,就连支持革新的大臣,都忍不住觉得……太子爷这一刀,切得太狠了!

    不管是旁人敢说的还是不敢说的,太子爷的嘴皮子一张一合,就全都说了!而且一来就是改革政权,劝诫皇甫胤桦把“任人唯亲”的体制转换成“任人唯贤”,收回亲王与卿大夫大家族的封地与兵权……如此一来,朝堂上就立刻掀开锅,差点没把整座皇宫掀翻!

    一连好几天,皇甫胤桦都没敢再让皇甫长安上朝,但也没让她闲着。

    这个冬天的气候有些酷寒,下了三天三夜的雪难得放晴,屋外阳光烂漫,偶有婉转的莺语……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檀香袅娜催人欲眠,皇甫长安拿着一卷书趴在桌子上,睡得十分欢畅。

    “大殿下……”

    殿外的女婢正欲拜礼,却见皇甫无桀挥手制止了她们。

    轻声步入殿内,看着案上睡得香甜的小家伙,皇甫无桀的目光即便温和了起来,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然而即便是这样轻微的动作,也把皇甫长安给闹醒了。

    皇甫长安抬头,见大皇兄下了早朝,不由得坐直身体凑上去,好奇道:“怎么样怎么样,今天那群大臣安分一点了没有?”

    “都已经吵了七八天了,”皇甫无桀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果然皇甫长安天生就是个祸害,搁哪儿都能兴风作浪,“该吵的都吵完了,也是时候闹够了。”

    “嘿嘿,”皇甫长安得瑟一笑,对自己的破坏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就是说本宫明天就可以上朝了?”

    “父皇好不容易才停下了风波,你要是明天去了,恐怕朝堂又要起火,依我看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

    皇甫无桀眉头轻蹙,自从皇甫长安提出了这样的改革之后,朝臣反对不说,甚至还有人试图进宫刺杀皇甫长安……是以这段时间皇甫长安连出宫都不被允许,像是罪大恶极的重犯似的被看管了起来。

    闻言,皇甫长安小脸儿一垮,有些不开森。

    “那好吧。”

    极少见到皇甫长安吃瘪,皇甫无桀不免觉得可爱,就那么瞅着欣赏了好一阵,才在皇甫长安的白眼下收敛了神态,换了个话题。

    “你让我出宫去拿的东西,我拿来了。”

    “真的?”听了这话,皇甫长安的狗眼顿然又亮了,立刻扑了过去,“快拿出来看看!”

    自从那日回宫之后,她就一直没得空再去天香楼,便让大皇兄把白瑛要的一味稀有药材给送了出去,那白瑛又说藏宝图带在身上不安全,就叫皇甫无桀跟着跑了一趟远路,来来回回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才把东西给带了回来。

    皇甫长安还以为藏宝图是很大一卷羊皮纸的那种,却只见得皇甫无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继而从中取出一卷烟头大小的东西。

    抽了抽眼角,皇甫长安不可置信:“卧槽!这也能叫藏宝图?!”

    泥煤啊!电视上明明不是这么演的!

    皇甫无桀笑着摊开来:“起初我也不信,不过……这布料也算得上是奇特,薄得惊人。”

4、老子迟早废了他!

    皇甫长安支着双臂撑在桌上,挑着眉梢很是狐疑地瞅着那卷所谓的藏宝图,直到皇甫无桀把薄如蝉翼般的图纸缓缓摊开在桌面上,皇甫长安的心头才逐渐地腾起一丝丝小鸡冻……药药切克闹!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嘛!

    虽然说在这之前抄了一窝贪官污吏的家底,得了不少财产,但银子神马的……谁会嫌多啊!

    而且夜郎地处西南,原本就不是个十分富庶的国家,在撂倒侯府一党之前,国库亏空得让她连化身大盗打家劫舍的心有了!

    如今即便是追回了一部分损失,也只能说是稍微缓解了燃眉之急。

    诚如白瑛先前所言,夜郎的军需就如嗷嗷待哺的小狼,为了增强国防武装,还要源源不断地进行投食……哎,她这个太子殿下真是又当爹又当娘,不仅要清理门户,还要要努力赚钱养家,真是越想越觉得辛酸啊!

    比武力,跟天启斗是鸡蛋碰石头,比财力,跟紫宸斗是小巫见大巫,哪怕夜郎搁下老脸去抱人家大腿,若是没点儿能耐,人家只怕连正眼都不会给一个……嘤嘤嘤,这肉夹馍的状态真是叫人憋屈,咱就算是小笼包,那也是有尊严的小笼包好吗?!

    所以,就眼下的形势而言,在清理门户之后,改革政法和富国强兵都是当务之急!

    在前世,皇甫长安的身份有两个,一个是杀手,一个是医生,对政治几乎没有太多的接触,好在她的学习能力比较变态,宫廷又是个赶鸭子上架的地方,皇帝老爹算不上太靠谱,但也绝对不差劲儿,再加上以前学的一点儿历史常识……唔,不管行不行得通,反正夜郎王朝就这么个要死不活的状态,要打破僵局,隔靴搔痒显然是不行的。

    皇甫长安有一点很爷们,不……她全身上下都很爷们,但有一点特别爷们!

    那就是喜欢豪赌!要玩,就必须玩大一点!

    她说了要改革政法,那就一定会贯彻下去,至于白瑛献上来的宝藏……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试上一试!

    不然,看得见吃不着,那得多闹心啊!

    她原本也不是贪财的性子,可自从穷怕了以后,当真是捡着一文钱都能咧嘴儿笑上半天,这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宝藏……要是真能搞到手,哦呵呵,她光是躺床上想着都能自high到高口潮好吗!

    “长安?长安?!”

    见皇甫长安目光如炬地盯着某一处,半天没有反应,只嘴角扯得老高,一副快要升天的神态,皇甫无桀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完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突然间就变得那么兴奋了……而且,顺着她的视线看,她灼热的目光恰巧落在了自己的……身下。

    “轰”的一声!皇甫无桀骤然觉得脑子里烧起了一把火,跟着耳根就热了起来,就连深沉的眸子,都逐渐染上了几丝**。

    “长安……”

    一连听到好几声叫唤,皇甫长安才从yy中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到了大皇兄的怀里,一抬眸,就对上那双满含欲诱的黑眸,耳边是灼热的呼吸,还有略显沙哑的低沉嗓音。

    “你……是不是想要?”

    “呃……想要什、什么?”

    被大皇兄突然的发情搞得莫名其妙,身子被紧扣在坚实的胸膛里,在摩挲中感觉到了某处一团火热,皇甫长安忍不住微微一颤,完全不明白状况……刚刚,到底发生了神马?!

    皇甫无桀跑了一趟远路,半个月没见到皇甫长安……所谓小别胜新欢,眼下软玉在怀,自然是特别的敏感。

    说话间,一只大掌就已经探入了皇甫长安的衣服内,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衬,缓缓的摩擦。

    皇甫长安不是吃素的,大皇兄都已经撩拨到了这份上,她要还不明白他刚才问那话的意思,就真的是作到死的节奏了!

    一把抓住皇甫无桀的手,皇甫长安讪讪一笑,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藏宝图,轻轻推开他。

    “别闹了大皇兄,这里可是御书房,要是待会儿父皇过来瞅见了,非得把我们吊起来扒一层皮不可……”

    皇甫无桀被撩起了欲火,却是没那么容易妥协,坚实的手臂箍紧了怀里的小人儿,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低声发笑。

    “连我们兄弟三个都敢要,你还会怕父皇么?”

    “怕,怎么不怕了……上回给父皇罚跪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从来都没见过父皇发那么大的脾气,那时候真心想一头栽进地下不要拔出来了……”

    皇甫长安说着就想要挣开,然而两人靠得太近,她几乎是整个人都趴在了皇甫无桀身上。

    皇甫无桀懒懒地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侧着一张俊脸,微眯着眸子笑看着她。

    呼吸之间,满满都是这个男人独特的气息,跟皇帝老爹身上的龙涎香不一样,跟二皇兄身上清莲的气息也不同,跟宫疏影那种妖媚浓郁的味道更不像……大皇兄身上的气味闻起来有些阳刚,像是秋收之后那种被曝晒过的麦穗,有种别样的温煦。

    不知道是不是靠得太近的缘故,皇甫长安逐渐的也燥热了……

    察觉到她有些紊乱的气息,皇甫无桀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方才被皇甫长安拦住的爪子继续探入,游走在那片柔腻的肌肤上。

    “长安……我想要你……”

    听他说得这么直白,皇甫长安忍不住老脸一红,张口却是——

    “要p!父皇下了早朝肯定也会过来的!大皇兄你平时不是挺沉稳的么,出了一趟门怎么就变这么浪了……次奥,还学会了掐人!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寂寞难耐,找姑娘消火了?”

    瞅着皇甫长安愈发通红的脸颊,诱人得紧……皇甫无桀缩紧了瞳孔,手下的力道不由更重了一些,嗓子微哑,却是性感到了极点。

    “有个妖精似的七弟在宫里头,为兄惦记还来不及,快马加鞭来回赶了几千里,别说是女人,就连女鬼都没见着一个……憋了半个月的火,你不给我消,谁给我消?”

    意识到皇甫无桀是来真的,皇甫长安心头一紧,即刻扭开了脖子。

    “大皇兄!你冷静一点……咱们先换个地方不行吗?!不然要真被父皇撞见,他一定会打断本宫狗腿的!”

    然而,皇甫长安终究明白得太晚了些!

    这个时侯皇甫无桀的理智早就被燎原的欲火烧了个干净,对着谁他都能沉住气,唯独对着皇甫长安……呵呵,冷静是啥?可以吃吗亲?

    揽过皇甫长安的后脑,修长的五指探入青丝之间……皇甫无桀没再说话,对着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就吻了上去,霎时封住了皇甫长安絮絮叨叨的废话,舌尖轻轻撬开皓齿,有些迫切,又有些眷恋地伸了进去,缠住了皇甫长安本欲闪躲的小舌,不无霸道的品尝着她的香甜。

    皇甫长安倏地睁大了眼睛,使劲儿瞪他、瞪他、再瞪他!

    奈何丫闭着眼睛,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浓密黑长的睫毛刷子似的盖在眼皮下,一双深邃的眸子合成了一道细缝,这下真的是没法看清他眼神里装的是什么了……不过,不用看也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啥,无非就是怎么扒光她!

    随着炽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伸入她衣服内的两只大手也变得特别的不安分起来,然而皇甫无桀被欲火冲昏了头脑,皇甫长安可没有!

    前几日父皇下了早朝,商量完事儿之后,或早或晚都会跑来跟她分享一下心得和最新进展,所以今天也不可能会例外好吗!可是大皇兄这只禽兽……

    泥煤啊!为什么她以前还会觉得这个家伙沉稳可靠,是个可以让人信任的家伙?!

    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有没有?!

    死丫发起情来,根本就不顾场合不顾时间,张口说要就真的扑上来了……简直,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魂淡!以后找男人绝逼要带着x射线看人啊有没有!

    “大……皇兄!泥垢了……”

    好不容易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撑开他,可她也不是清心寡欲的圣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加速奔涌,这一推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力道,微微有些发颤的声音更让某人兽性大发。

    皇甫无桀睁开眼睛,黑眸之中火光一片,像是要把皇甫长安烧得连灰都不剩!

    乍一对上那双眸子,皇甫长安登时心头一跳!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炙烤得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融化一样!翻滚涌动的岩浆,滚烫得仿佛连空气都扭曲了……她就那么直直地坠了进去,瞬间被点燃,被焚烧,被挫骨扬灰!

    “长安,长安……”温热的唇瓣在她的耳根来回摩挲,一遍遍叫唤,“……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皇甫长安只觉得心跳加剧,口中干燥,仅存的理智终于被汹涌而来的**推入了万丈深渊。

    难耐地扭动着腰肢,双手紧紧搂住皇甫无桀的肩膀,某太子媚眼如丝,猫儿似的撅起了嘴唇,缓缓吐出两个撒娇的字眼,腻得人骨头发酥。

    “我要!”

    在她脑后,忍得颇有些面目狰狞的皇甫无桀终于无声地勾起了嘴角,放开一切,攻城掠地……

    然后……就杯具鸟。

    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怕什么来什么!

    当皇甫胤桦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皇甫长安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坐在皇甫无桀的怀里……只不过这个时候皇甫胤桦刚跟某个大臣吵了一架,正在气头上,一下子也没想那么多,大步流星地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水喝了几口,皇甫胤桦才稍微消了些火气。

    抬眼,见皇甫长安还在皇甫无桀怀里靠着,不禁微微蹙眉。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长一块去了?不是孤王说你们,关起门来在寝殿里随你们怎么腻歪孤王都没意见,可现在是在御书房,当着孤王的面……你们多少也该收敛一些吧?!”

    闻言,皇甫无桀颇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抱在皇甫长安腰际的手臂却是收紧了几分。

    “七弟说她有点冷……儿臣才抱着她,叫她暖和些。”

    这种理由……骗鬼啊!

    在皇帝老爹狐疑的目光下,皇甫长安的一颗心碎得四分五裂,恨不得召唤一个法海粗来,把她给收了!

    嘤嘤嘤,她就说不能在外面乱来啊,大皇兄这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啊……他自己找shi也就算了,还要拉她当陪葬的,这尼玛是什么心态啊?!完全不能理解啊!

    皇甫胤桦将信将疑地瞅了他们一眼,转而见到了桌上摊着的一张图纸,不免被分散了注意力,只淡淡哼了一声。

    “觉得冷就多加些炭火,抱在一起算是什么样子?来人……”

    眼见着皇帝老爹就要招人进来,皇甫长安和皇甫无桀齐齐一惊,赶忙阻止。

    “不用了父皇!屋子里头怪闷的,再加炭火就要熏死了……”

    “是啊父皇!”皇甫长安侧身抱紧了皇甫无桀的手臂,尔后蹭了蹭,耍赖道,“我就喜欢窝在大皇兄怀里,反正现在也没外人嘛!”

    皇甫胤桦翻了个白眼,一副“你们肯定不是我生的,我不认识你们”的神态,转而伸手去拾起那张图纸,问道:“这是什么?”

    见皇帝老爹换了个话题,两人这才在心底松了一大口气,僵硬的身子稍微放软了不少,脊背上已经吓出了一层细汗。

    “据说是张藏宝图,儿臣也才拿到手,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

    “藏宝图?”皇甫胤桦对这个倒是有些感兴趣,抬了抬眉梢,对着图纸细细地扫了起来,在瞄到被打了标记的地方时,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唔……孤王好像有些印象,以前是有人在孤王面前提过这件事,你看这里……画了一朵红莲的地方……”

    闻言,皇甫长安顺着他所指之处投去了视线,在见到红莲图腾之外,还瞧见了两个工整明晰的小篆,依稀可以认出来,那上面写的是——“乌真”。

    “那宝藏在乌真国?也就是现在的西凉城?”

    “呵……”皇甫胤桦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雪龙山果然有宝藏,不枉孤王发兵攻下了乌真……”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不由轻抽眼角……辣个啥,虽然早就从上官小黑那里了解了一遍乌真往事,但是亲口听到皇帝老爹用如此愉悦的口吻说出为了宝藏灭了一个国的事实,她还是觉得这个父皇真尼玛太不靠谱了好吗!

    明明被人当枪使,居然一点儿察觉都没有……还在这儿沾沾自喜?!

    被人卖了还乐颠乐颠地帮别人数票子的家伙,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肿么办,感觉肩头的担子陡然又沉了几分,不仅要赚钱养家,还要照顾一个脑子缺根弦的老爹……麻麻!这日子没法过了!求找个万能老爹啊有木有!

    夜郎发兵攻打乌真的时候皇甫无桀年纪尚小,没有参与朝政,因此也只知道有那么回事儿,却是不清楚其中来龙去脉。

    眼下还是第一次听父皇说到宝藏的事,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既然父皇早就知道乌真有宝藏,还特意出兵攻下了乌真,那……为什么又没有去找那宝藏呢?”

    “谁说孤王没有派人去找?只不过孤王得到的消息还不够多,只知道那宝藏在雪龙山……”

    说起那件事,大概是因为折腾了大半年,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皇甫胤桦觉得十分没有面子,有损他一介帝君英明神武的形象,便就没有详细说明,只简单概括了几句。

    “雪龙山在乌真的最西境,孤王拿下乌真之前,也没想过雪龙山会那么大,不仅绵延百里,更是高耸入云,险峻非常……攻下乌真之后,孤王前前后后派了三支队伍前去探寻,不想第一支队伍直接有去无回,第二支队伍也损失了大半,第三支依旧是一无所获……后来,在朝臣的反对之下,孤王便就作罢,把宝藏一事搁了下来没有再议。”

    说罢,皇甫胤桦仔细检讨了一下方才讲的那一番话,自认为很是体面,并没有什么值得吐槽的地方……然而,一抬头,还是对上了某人十分不屑的视线。

    “长安……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皇甫长安挑了挑眉梢,傲慢道。

    “别怀疑了,就是鄙视的眼神儿……连地形都没探查清楚就发兵把人家一个小国给灭了,父皇……你那时候该是有多缺钱啊?还是说你一直从那时候穷到了现在?!”

    被人揭了老底,还是被自个儿的儿子揭了老底,皇甫胤桦的一张老脸彻底挂不住了,心酸之下,狠狠地瞪了一眼回去。

    “别以为你现在很惨,当初孤王接手国库的时候,比现在还磕碜好吗!”

    一句话说出口,三人齐齐一怔。

    尔后,四目对望,相顾无言,泪落千行……

    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露出了歉疚的表情……皇帝老爹当时的心情,恐怕全天下也就只有她能够体会了,原来她不是最穷的,皇帝老爹才是最穷的!

    父皇,儿臣知错了,不该揭您老的伤疤……人艰不拆啊有没有!

    沉默时刻,还是皇甫无桀开口打破了低迷的气氛,扬手指了指那张地图:“那,依照父皇的判断,若是有了这张地图指引,能够找到宝藏的机会有多大?”

    闻得此言,皇甫胤桦才转瞬破涕为笑!

    当年他在乌真国的宝藏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没少挑灯夜战地研究,对于乌真的地形,怕是比乌真女王她自己还要了如指掌……是以眼下只消瞅了几眼那地图,就能辨出真伪。

    然而雪龙山地势险峻,派出去的考察队伍收集回来的资料也不够全面,所以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张藏宝图应当是真的,上面的路线画得也很清楚,只是雪龙山地势复杂,就算有图纸做指引,想要进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难得能拿到这张地图,不妨试上一试!若是能得到那批宝藏,我朝的国力想必会有很大的提升!”

    瞧着皇帝老爹一派憧憬的模样,皇甫长安心下就更鸡冻了!

    如此说来,那宝藏里面肯定埋了很大一笔财宝!对于这种大发横财的机会,傻子都会蠢蠢欲动好吗!而且,皇帝老爹所担心的难题……她已经想好办法解决了!

    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拿到那七把打开宝藏的剑……哟西,战斗力又满满的了有没有!宝剑宝剑,快到本宫碗里来!

    接着又闲扯了一阵,才好不容易送走了啰嗦的皇帝老爹,皇甫长安香汗淋漓地趴在皇甫无桀的肩头,绝逼不是因为做了某种健身运动而累粗来的,完全是被吓粗来的好吗!

    皇甫无桀搂着她的小蛮腰,显然也是惊魂甫定。

    垂眸瞧见皇甫长安泛红的耳根,皇甫无桀眉梢轻扬,却是忍不住逗弄她:“原来,你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啊……”

    “次奥!你还有脸说!还不都是你给惹出来的!”皇甫长安立刻抬起头来,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尔后重重搡了他一把,“尼玛快粗去,我要下去了!”

    皇甫无桀的眼尾抬得更高了,摁着皇甫长安的后脑再度压了上去。

    “还没完事呢……现在父皇走了,我们继续……”

    “继续泥煤!劳资不干了!”

    皇甫长安嗡嗡了两声,正要跳开,却不想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吱呀”一声,把屋子里的两人吓成了雕塑。

    回眸,却见皇甫胤桦匆匆走了进来,尔后奇怪地瞥了他们一眼:“你们干嘛用那种眼神盯着孤王,孤王的脸上长草了吗?”

    两人齐刷刷摇头:“没有!”

    捎上了忘带的东西,皇甫胤桦还有旁的事要处理,便也没再多留,只在离开之前对着两人颇为怪异的姿态,吐了个槽:“你们俩那么坐着不嫌累么?长安你也不是小孩了,赶紧下来,让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要说得多天花乱坠……”

    皇甫长安乖顺地点了点头:“唔……儿臣这就下去!”

    然而嘴上是这么说,身上却没动作……皇甫胤桦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句类似于“为什么放弃治疗”的感怀,即便推门走了开。

    一直等到皇帝老爹走没了人影,皇甫长安还没能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倒是皇甫无桀比她蛋定多得多,甚至还掀了掀她的衣摆,砸了砸嘴赞叹道。

    “这袍子不错,遮得严实……”

    三百六十五无死角啊有没有!打口炮必备啊有没有!

    所以……她这是被大皇兄调戏了的节奏吗?!

    所以,她这辈子注定不是走在调戏的路上,就是走在被调戏的路上吗?

    天下第一总攻表示不能忍好吗?!大皇兄你shi定了!本攻会让你为你的野蛮和得瑟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的!

    躲在御书房里又窝了几日,险些孵出一只小鸡来,皇甫长安本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再加上有藏宝图的诱惑,一颗心老早就跑了出去。

    奈何朝堂上的形势还是很严峻,纵然在皇甫胤桦的极力安抚之下,众人的气焰收敛了不少,然而至今为止仍没有人肯妥协就范……不过,皇甫胤桦父子二人决心已下,无论如何也要把改革新政推行下去!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巩固皇权,防止再有人重蹈上官老狐狸的覆辙,防止夜郎王朝像前朝一样分崩离析!

    这段时间在御书房呆得无聊,皇甫长安便拣了几本史书看。不管怎么说,她既然要在这个世界过活,多少是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势的,翻了史书才知道……原来这个九洲并不是一直都分裂着的,在三百多年前还是一个统一的王朝!

    那个王朝被称作紫炎,在九洲之上称霸了近千年的历史,在开国之初甚是繁盛广阔,直到四百年前才开始衰败消亡,被各地藩王瓜分为天启和紫宸两个大饼,夜郎这个小笼包,以及秦都等一系列旺仔小馒头……其间的因由虽然复杂,但真正致命的也只有那么几点。

    紫炎王朝最开始的崛起,就是由拉拢势力庞大的异姓家族而成就的霸业,只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炙手可热的大家族就像是一把双刃剑,紫炎王朝最终还是因为无法控制日渐雄厚的卿大夫大家族,导致了最后的分权和垮台。

    这也就是为什么……天启和紫宸会对夜郎虎视眈眈,被蓬勃的野心所驱使,想要再度统领整个九洲!

    对于帝王而言,再也没有什么比一统天下名扬千秋更令人热血澎湃的追求了!

    当然,皇甫长安对权势没有太大的兴趣,她的追求跟那些雄心壮志的君主根本没有可比性,但若要论难度……咳咳,可能她的人森目标要更艰难一点!

    权力神马的那都是死物,谁更强大谁就能拥有,可要断遍天下袖……倘若她看上的是一般人的菊口花也就罢了,要是看上了权势滔天的……哦呵呵!那她或许应该考虑一下,怎么shi才能shi得更**一点?

    不过,即使知道前面都是刀山火海!

    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天下第一总攻大人对小雏口菊的追求和热爱!

    所以,为了给断遍天下袖做好铺垫,皇甫长安必须得先把自家的大靠山给整顿好了,这样才能一鼓作气勇往直前后顾无忧……嘤嘤嘤,求给力啊亲!跟着本攻有肉吃啊,别闹别扭了,本攻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坑泥们呢!要坑,那也是坑泥们的爷爷啊!

    现在的夜郎王朝,显而易见……虽然把大部分的权势都掌握在皇族与姻亲家族的手里,但是本质上与紫炎王朝的政局并无太大差异。

    更可悲的是,皇帝老爹的权力完全没有强到可以用武力逼迫群臣就范!

    无奈之下,皇甫长安才怂恿皇帝老爹颁布那样的法令,目的是……以退为进!

    亲王大夫就是再张狂也不可能对着皇权肆无忌惮,不敢明目张胆挑衅皇家的尊严,是以只要皇都老爹对其妥协,收回先前那些过激的政令,然后再颁布一个法令,将‘任人唯亲’与‘任人唯贤’结合起来,在原有的世袭举荐基础上,另设一个以科考选拔布衣人才的途径,群臣的心态就会缓和许多,也没理由再抗拒皇命。

    果然,掐准了时机,皇甫胤桦再次采用迂回的手段……哪怕众臣看出了这是皇甫胤桦的阴险心思,却还是不免入了套,没有理直气壮的借口阻止新政推行,最多也只能在推行的过程中动些小手脚。

    而对皇甫胤桦和皇甫长安而言,只要能迈出第一步——

    哦呵呵,腰带都解开了,离脱光光还会远吗?

    在离过年差不多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众臣为了能过个好年,总算是松了口,皇甫长安的安全危机也算是得到了解脱。

    只是宫疏影为了黏着她,偏要以保镖的身份跟在她后面,一张国色天香的脸抢尽了太子爷的风头,搞得皇甫长安十分不爽,最后恼羞成怒……把一张描着大菊口花儿的面具拍到了他脸上!

    那厢,花语鹤估计也是求财心切,为了尽快恢复风月谷的生意,重振天字一号大土豪的雄风!办事效率那叫一个快,不出一个月,就把另外六把剑的详细信息收集到了手。

    皇甫长安更捉急!一听说他去了天香楼,后一脚就跟着迈了进去。

    推门而入,谷主大人风骚不减当年。

    本以为他破了产,又要东奔西走,定然会消瘦憔悴许多,只可惜皇甫长安注定是要失望的,花语鹤养尊处优惯了,亏待了谁也不会亏待自己。

    就在来夜郎皇城的路上,谷主大人还顺路去了一趟霓裳馆,赶制了几件过年的袍子……那可是一件值万金的袍子啊!

    瞅着虎皮软榻上那个金贵得一腿的男人,皇甫长安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深重的打击!

    有人天生土豪命,就是在人森最落魄的时候,也比她最有钱的时候,活得更滋润……哎,人比人气shi人!辣个,土豪啊,本宫不嫌弃你破产了,呐呐……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对上皇甫长安水汪汪的一双眼睛,花语鹤勾眉一笑,狗嘴里永远没有好话。

    “太子殿下这是被畜生附身了?做什么用那种小猫小狗儿的眼神瞅着本谷主,看得本谷主怪心慌的。”

    一句话,只消一句话,皇甫长安就想把他的舌头拔出来剁烂了喂鲤鱼!

    “啪!”坐到桌边重重一拍,皇甫长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吧,另外那六把剑在谁手里?!”

    花语鹤支肘倚靠在了软榻上,全身上下没有骨头似的……虽然长得很英气,言行举止也相当的优雅得体,但实际上比宫疏影还要骚包!

    不说别的,就看他大冬天还只穿着薄薄的一件袍子,还把大长腿露在外面,就知道这家伙……呵呵,有多爱显摆自己的身材了!

    而且他这种暴露癖和宫疏影全然不同,宫疏影一般不会穿那么少,每每晃着他那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的时候,全然是为了勾引她……换句话说,宫疏影只脱给她看,只在她面前招摇放荡。

    可是谷主大人不一样,他在谁面前都是如此,丝毫不懂得避讳……夏天卖胸肌,冬天卖大腿,比她还没节操!

    眼下,花语鹤也不急着说,他永远都是那么的气定神闲,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真正的慌神,哪怕现在就是天塌了地震了,他也还是不紧不慢的架势,眼睑毛都不回为之多抖一下……至少,皇甫长安无法想象,像他这种没心没肺,无欲无求的家伙,会为什么事儿乱了阵脚?

    细嚼慢咽吃掉了口中的甜点,花语鹤才斯文优雅地拿帕子擦干净薄唇,坐直了身子回答她。

    “还记得上回本谷主说过……太子殿下认识的人里面,还有另外一把剑吗?”

    皇甫长安扬眉,这话她记得。

    起先她怀疑是李青驰,因为那家伙说自己真正的实力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而且又是风月高手榜上有排名的家伙,可他用的是圆月弯刀,而不是剑。

    后来她又怀疑二皇兄,二皇兄的武功似乎也是深不可测,不过比起宫疏影来,似乎还差了那么些火候。

    再者,所谓六城七剑,其渊源跟六城有关,跟三宫却是没有关系的,所以应该不会是皇族的人。

    思来想去考虑了半天,皇甫长安也没个准确的人选,便干脆不去想了,反正眼前就有现成的答案,何苦要她去废那个脑子?

    “少卖关子了,你说……是谁?”

    知道谁手里有剑是一回事,能不能拿到手,又是另一回事。

    可见要拿到那个宝藏,实在是件艰难万状的事儿,也难怪白瑛肯将藏宝图拱手让人……不过,正因为过程如此多艰,才更能表明那座宝藏里面,确实藏着了不得的玩意儿不是吗?

    花语鹤偏生是个懒散的,见皇甫长安心急,却只是舔了舔嘴唇,呵出了两个让人吐血的字。

    “你猜?”

    皇甫长安真心想把手里的茶盏泼他一脸,然后大骂一句“猜泥煤啊猜”!

    只可惜现在她有求于人,撒不得泼,只能恨恨地把认识的人挨个儿念了一遍,最后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谁,便试探着问:“……不会是白苏吧?”

    话音未落,屋子外,冰天雪地里,白苏生生的拧断了手臂粗的树枝……太子殿下你特么是有多看不起劳资?!

    屋子内,温暖如春……花语鹤拢了拢衣袖,还是摇头。

    皇甫长安彻底没辙了,扑上去拽着他的衣摆甩来甩去:“快说快说,别打哑谜了,本宫就认识这几个……再多没有了!你确定本宫认识那家伙?!”

    花语鹤瞅了眼她的手,提醒道:“这衣服的料子不耐撕……”

    不等他说完,皇甫长安立刻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风月谷的时候,被这只吸血蝙蝠坑走的巨额债务!

    见着皇甫长安一脸惊悚,花语鹤心情舒畅了,便就没再卖关子……只叹了口气,为某人觉着不平。

    “太子殿下,你都娶了人家的姐姐,还说不认识人家……会不会有点儿说不过去?”

    闻言,皇甫长安倏地抡圆了眼睛,回头跟宫疏影面面相觑了一阵,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说……鸣钰大美人?!”

    话音一落,宫疏影立刻不高兴了,捏着皇甫长安的下巴凑上前来问:“鸣钰大美人?嗯?他有我美?”

    皇甫长安讪讪一笑,拍开他的爪子,知道自己说漏了嘴。

    “吃不到的总是更好的……”

    话一说完,宫疏影的脸色更黑了:“你还想吃他?!”

    皇甫长安继续讪笑:“他都那样了……本宫就是想吃也吃不了啊!”

    宫疏影完全没有因为她这么说而高兴半分:“那就是说,你承认你想吃他了?如果他的腿好了,你是不是连他也想弄进东宫?!”

    皇甫长安关注的焦点跟他全然不一样,男女间的差异由此可见一斑——

    “他的腿能好?!”

    见两人闹矛盾,花语鹤非但没有上前劝慰,却是在一旁幽幽地煽风点火。

    “能啊,谁说不能了?只是比较难而已。”

    皇甫长安的狗眼“嗖”的一亮:“真的?!”

    宫疏影“唰”的站起身,五指往佩剑上一暗:“哼!你别想了,就算以前能治,现在也不能了!老子现在就去废了他!”

    皇甫长安立刻跳到他身上,双手双脚缠住他,威胁道:“你要是敢动他,就先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

    宫疏影气红了眼睛:“老子迟早废了他!”

    “嘛……本宫跟你说笑的……”皇甫长安却是挑起眉梢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继而捧着亲了一口,见他还生气,又亲了一口,“破云鸣钰那只小狐狸,你是在他手上吃过苦头的,那种人不好对付,就算本宫是太子,也没权力逼他交出剑来……”

    听皇甫长安这么一解释,宫疏影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所以……你打算用治疗他的腿伤为条件作为交换?”

    皇甫长安点了点头。

    “至少是个不错的方式……”

    见两人聊得欢快,花语鹤又幽幽的插进来一句:“你们别把本谷主的话当成耳边风啊……破云三少爷的腿伤,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不然,就凭破军府的实力,还轮得到你们动手吗?”

5、将微臣纳入东宫

    哗啦啦,一桶凉水,当头浇下。

    皇甫长安竖起凤目,幽怨地瞪了一眼花语鹤。

    “人艰不拆啊懂不懂!你就不能让本宫高兴一阵子吗?!”

    花语鹤洒然一笑,贱气四射。

    “不能。”

    宽绰的袍子因着他抬了抬手肘,从软榻上滑落了下去,丝绸的质地水一样流淌到了地面上,微微轻飘,绣在衣摆处栩栩如生的黑蝴蝶,摆动着翅膀像是要飞出来一样。

    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男人,若是他不开口,皇甫长安甚至想把他当成天神一般供着……可是他一开口,皇甫长安就特么有种把他塞进黑白相框里,烧三柱香拜上一拜的冲动!

    他是看不得别人高兴还是咋滴?

    贱人她见多了,可是贱成谷主大人这种程度的,只怕数遍全九洲也找不出第二只!

    可是……土豪大大,本攻还是想跟你做朋友肿么破?!

    忿忿然地坐回到椅子上,皇甫长安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倘若换成别人,她一早就扒光了衣服倒挂在床头,各种香蕉茄子胡萝卜伺候几百遍了……可惜花语鹤这个贱人用处太大!不说别的,单是丫手头的消息网就让她眼红成了兔子!

    除非,她跟银子过不去,不然就得……忍!艹艹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瞅着皇甫长安憋闷的小脸,宫疏影却是扬起眉梢笑得别样的明媚,对花语鹤的敌视感不自觉地减弱了几分。

    款步上前坐在皇甫长安身后,宫疏影伸手环住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低头靠在她的肩窝处,劝慰道:“太麻烦就别治了,他既是夜郎臣子,理当为王庭效命,不管他有几个身份,只要他有一日拿着朝廷的俸禄,就没理由拒绝皇命……不是有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么?这不还没叫他死呢,交出一把剑算得了什么?”

    “你说得容易……到时候他要抵死不承认,我们还能撬开他的牙齿逼他承认吗?”

    皇甫长安只要一想起破云鸣钰那温温柔柔的笑,还有他出手杀人时的那股子狠辣,胸口处的小心肝儿就忍不住抖上三抖!

    那家伙,虽然年纪小,但却绝逼不是容易招惹的!

    他可是破云军中的一代“军魂”好吗!连成千上万的将士都被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她哪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总之,对付鸣钰大美人儿,来硬的是肯定行不通的,来软的……嘤嘤嘤,她的36d大胸肌够不够软?!

    诚如皇甫长安所言,宫疏影是在破云鸣钰手里栽过跟头的,那一回要不是皇甫长安救他,恐怕他现在早就香消玉殒了……比武力,要打败破云鸣钰算不上是难事,可比阴谋诡计狡猾多端,宫疏影不得不承认,他不是那个少年的对手。

    破军府出品,果然不是块好啃的骨头……啊!

    除非破云鸣钰心甘情愿把剑交出来,不然这茬子事儿完全没戏!然而他那种人,又不见得会善良体贴到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拱手相让……在这一点上,丫的斤斤计较和花谷主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上回皇甫长安开口跟他要个人,都是以刺杀破云鸣霄这么危险的行动为筹码的。

    所以,不找个大点儿的诱惑,鸣钰大美人显然不会乖乖交出小雏菊,哦不,是乖乖交出剑。

    想了想,皇甫长安还是觉得不甘心,便抬眸问向花语鹤。

    “听你的口气,想必是知道有方法可以治好破云鸣钰的腿疾,这样吧……咱先不管难不难,行不行得通,你先说给本宫听听是何办法?纵然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本宫也要试一试,不然……也好叫本宫趁早死了这条心,免得连做梦都惦记。”

    闻言,花语鹤云淡风轻的一笑。

    就在皇甫长安以为多少有些转机的时候,那货却扬起眉梢投来了一个“本谷主觉得,你听了以后会更绝望的”……的眼神!

    皇甫长安心头微动,再次腾起了不祥的预感。

    耳边,是花谷主那贱贱的声音。

    “你知道火麒麟吗?”

    话音未落,皇甫长安和宫疏影皆是双双变了脸色,颇有些惊异地对望了一眼,一边对谷主大人的无所不知深感震惊,一边又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缠在了身上,如芒在背。

    火麒麟,魔宫圣物,但凡跟魔宫扯上了关系,果真是叫人束手无策,哪怕是纵横沙场的破军府也无能为力!

    懒洋洋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瞧着他们那样的反应,花语鹤就知道他们听说过火麒麟的事儿,便就省略了介绍,转而吐出了一句更叫人好奇的问话来。

    “那你们知道,火麒麟现在……在谁的身上吗?”

    “在谁身上?”

    抢先问出口的却不是拥有水麒麟的皇甫长安,而是猛然收紧了手臂险些把她的小蛮腰勒断的宫疏影,因为火麒麟一旦被人服入了体内,若是得不到掌控,很有可能会反噬……而反噬的严重后果之一,就是会发狂一般寻找水麒麟的下落……并且,更严重的是!还会强迫对方与之交合!

    尼玛!真是操蛋的人森!这么一来,皇甫长安岂不是很危险?!

    当然,这一层内幕,宫疏影为了不让皇甫长安担心,并没有跟她坦言。

    而花语鹤对魔宫的内幕了解得也并不多,甚至不知道皇甫长安体内藏有水麒麟,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消息……咳咳,其实全是因为在辣个,很多年以前啊,破军府曾经花了重金问他买过介个消息。

    只可惜,到头来还是水中望月,镜里观花,破军府就算得到了最终的答案……他们也没有能耐去拿到火麒麟,甚至连拥有火麒麟的男人,都没有办法见上一面。

    因为,吞服了火麒麟的那个人,就是——

    “魔宫宫主。”

    听着从花语鹤潋滟生香的那两片薄唇中吐出来的四个音节,坐在暖房里的两个人,却在刹那间……如坠冰窖!

    皇甫长安之所以如坠冰窖是因为……好绝望啊好绝望啊!

    居然是魔宫的宫主大人?!泥煤啊!原来花语鹤方才真的不是在鄙视她,而是这样子的答案,本来就比得不到答案更让人无望好吗!

    要是不知道火麒麟的下落,或许还能抱着一丁点儿的希冀。

    可现在火麒麟落到了魔宫宫主的手里,哦呵呵……趁早死心吧!做梦都别想了!那个大魔王跟她根本不是活在一个次元的有没有!

    宫疏影攥紧了五指,妩媚的眉眼骤然变得冷峻。枉他自负剑术超绝,可若对方是那个男人……他也没有绝胜的把握。

    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这个人就算是废了!

    将二人那种如同从天堂坠入深渊般的神态尽收眼底,谷主大人表示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对,要的就是惊吓!

    不过,拿不到破云鸣钰的那把剑,他也觉得很苦恼啊……毕竟那宝藏有一半是他的。

    理了理垂落肩头的长发,花语鹤换了个姿势,支起手臂撑着脑袋,横卧在软榻上,软声解释破云鸣钰的病症。

    “一般人若是腿部受到了重创,大多都是下肢麻痹没有感觉,或者是无法自行控制腿的动作,然而破云三少爷的情况却很不一样。他有感觉,也可以自由运动,只是稍微使力就会产生剧痛,走几步甚至还会痛晕过去……这种情况极其罕见,本谷主命人查探多时,才找到一种比较可靠的说法。”

    皇甫长安在现代也算是个名医,疑难杂症见过不少,听花语鹤这么一说,不免又重燃了几分盼头,想着或许可以借助她在现代所学的医疗技术,治好鸣钰大美人儿的腿疾?

    “什么说法?破云鸣钰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当初只听说他是因为坠马才摔断腿的,然而眼下看来,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儿。

    花语鹤抬眸,瞧见了皇甫长安眸子里的那几粒火星子,不由勾起嘴角笑得更深了三分,凤眸之中盛满了狭谑,觉得……在无聊的时候啊,如此颠来倒去地玩弄这个自负狂妄的太子爷,似乎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快感。

    “有一种很冷僻的病症,跟破云三少爷的腿疾极其相似,也就是说破云三少爷并不是摔坏了腿,而是在他的双腿受伤时,被一种名为‘白丝冰蚕’的寄生虫所附着。”

    “白丝冰蚕?那是神马?!”

    皇甫长安眸子里的火星子顿然灭掉了一半!

    尼玛啊!这已经跟巫蛊之术挂钩了有没有?!完全超脱了医学的范畴啊魂淡!操你大爷……太特么欺负人了!

    花语鹤还是笑,眼神轻润,面如冠玉。

    “古籍上有记载,白丝冰蚕性懒喜静,稍微有点儿刺激就会暴乱噬咬,虽然繁殖较为缓慢,但随着时日的延长,数量会越来越多……依照破云三少爷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多还能撑个三五年,不然那双腿是留不得了,否则……”

    “否则什么?!”

    “呵……性命堪忧。”

    噼里啪啦……皇甫长安眸子里火星子骤热被浇了个通透,一颗也烧不起来了!

    花语鹤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在白丝冰蚕大量繁殖之前拿不到火麒麟的话,她那俊美无俦温柔可人俏若白梨的娇柔小雏菊……为了保住性命,就不得不面临被截肢的惨痛抉择?!

    次奥!好心疼啊有没有!

    那双又白又嫩又直的大长腿要是就这么给割了……嘤嘤嘤,得是有多暴殄天物啊!

    抬眸瞧见花语鹤眉眼处的淡漠,皇甫长安灰常不爽地回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那么悲惨残酷的事情,这货却还能用如此轻快的口吻说出来,简直没人性啊有没有!丫就算真的不关心人家的死活,好歹装个样子默哀三秒钟不行吗?!

    “难道除了火麒麟,就没有别的办法把那变态的虫子弄死吗?!”

    “没有。”花语鹤毫不心慈手软地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白丝冰蚕寄居在血管内,饮血而生,要是想毒死它们……估计等人死透了,它们还能活上十天半个月。”

    “……”好蛇精病的虫子!“那你怎么知道火麒麟可以治好破云鸣钰的腿疾?”

    “其实真正可以治好破云三少爷腿疾的,并不是火麒麟,而是魔宫宫主的血。”

    而要在魔宫宫主身上取血……赫赫赫,就算你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能拿到魔宫宫主的血就可以了?”

    皇甫长安却是个不怕死的,而且……她的乖儿子可不就在魔宫里呆着?

    还是魔宫少主有木有?!想必见到魔宫宫主的机会比较多,虽然说他现在完全把她这个爹爹忘掉了,泪奔……但好歹她在大安寺的时候救过丫一命,凭着这个人情,问他讨点儿“血”……应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还没等皇甫长安寻思完,花语鹤再次给了她致命一击!

    “坦白来说本谷主真的很好奇……像太子殿下你这么天真的人,到底是怎么在皇宫里活到现在的?”

    皇甫长安怒目而视:“艹!你什么意思?!”

    花语鹤轻轻一叹,表示对太子爷的智商婶婶地感到担忧。

    “像白丝冰蚕这么挑剔的虫子,对食物的要求定然是很高的,冻结的死血怎么可能挑起它们的兴趣?想要引出它们,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要有更香甜美味的血,去诱惑它们。所以,眼下就只有魔宫宫主用身上经过火麒麟长年酝染的活血,才能把它们引诱出来。”

    听到这里,皇甫长安抿了抿嘴唇,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丝稻草,在苟延残喘地挣扎!

    “艾玛……一定要是火麒麟吗?据本宫所知,魔宫的圣物除了火麒麟之外,不是还有水麒麟吗?凭啥水麒麟就不行了?”

    温润的目光像是月华般投射在皇甫长安的小脸上,将她脸上的神情和眸子里闪烁的微光尽收眼底,尔后,像是联想到了一件值得玩味的事儿,俊秀的眉峰随之轻轻抬起,花语鹤目若秋月,眼角灿烂如山花。

    “怎么,难不成你有水麒麟?”

    “本宫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只不过这水麒麟和火麒麟照理说是不会在同一人身上的,眼下要拿到火麒麟又比登天还难,所以本宫才想着……水麒麟若是派得上用场,会不会要好找一些?”

    皇甫长安自然不会承认水麒麟就在自己体内,这一毛不拔的谷主大人虽然现在是跟她坐在一条船上,但他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可以坦诚相见的地步好吗……想从她嘴里套话,别说是门,就连狗洞都木有!哼!

    花语鹤其实也是随便一问,然而他洞察力惊人,听着皇甫长安这样说,即便没有在她脸上发现什么端倪,却还是能察觉到她隐瞒了自己什么。

    垂下眼眸,花语鹤搭着手腕落在扶手上,修长的五指漂亮而干净,那莹润的质地看着比女人还要柔韧,圆滑的指尖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了细致的修剪,露出来的指甲片只有短短的一截,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观手知其人,就这么一双手,便能看出它的主人,生活得有多么的富贵淫逸。

    此刻,那只漂亮的手勾出了两根指头,敲在红木扶手上,一下,一下……像是在考虑什么。

    沉吟了一阵,用皇甫长安的话来说,就是等得菊口花都谢了,那个尊贵无比又慵懒得像是树袋熊附体的谷主大人,才缓缓开了口。

    “水麒麟和火麒麟乃同源而生,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听了这话,皇甫长安眼睛大亮。

    “真的?!”

    对上她眸中那抹异样的光彩,花语鹤忽然扬起眉梢笑了起来,而且还是笑得很大声的那种!

    “哈哈!你真好骗。”

    霎时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皇甫长安终于忍不住跳下了椅子,抡起拳头就要去揍那个万贱齐发的男人!

    操他爷爷的!这件事情很严肃好吗?!

    三番四次故意不把话说完整,变着法子打击她不说,还敢耍她?!

    看来丫真的是匊花痒了!

    “长安,长安!别鸡冻……别鸡冻……不要跟那个贱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宫疏影红衣轻扬,立刻追上去环住她的肩膀,拉着她!

    经过了这么多次艰苦抗战,只要不是眼睛长在匊花里的人都能看出来,太子爷她……不是谷主大人的对手!至少嘴皮子上斗不过人家!

    谷主大人毕竟从事的就是买卖消息的行业,而且还是个中翘楚,套话神马的自然最在行,应付这种人就该沉默是金装哑巴,不然越说越漏口风……

    不过,眼下既然已经被谷主大人瞧见了狐狸尾巴……宫疏影有一个疑惑憋在胸口,却是忍不住想要跟他求证。

    “既然水麒麟和火麒麟是本命一体,那么两者之间会不会有相互感应?或者说……拥有火麒麟的人会对水麒麟有特别的占有欲吗?!”

    “据本谷主得到的消息来看,两者虽是同宗之物,但只要麒麟石中的精魂不被牵引出来,就不会有相互间的感应……”

    发现了皇甫长安身上的秘密之后,花语鹤自然就明白了宫疏影担心的是什么,然而……谷主大人显然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性子,在瞧见宫疏影的面色稍有缓解之后,又淡笑着追加了一句。

    “所以……魔宫宫主对水麒麟应该没有太大的兴趣,只会对……‘双修’比较热衷。”

    话音未落,宫疏影的脸色即时就变得……很难看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皇甫长安从来都没有这么讨厌一个男人过!

    可偏偏花语鹤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她把丫装进麻袋里吊起来揍一顿就能扭曲现实的……如今破云鸣钰的那把剑还没想到好法子去交换,倒是听闻了他腿疾快要重伤不治的噩耗,皇甫长安的心情随之沉痛了几分……看着那明媚的阳光照在雪地上,都觉得刺目得像要流眼泪。

    可怜的娇柔小雏菊,哎……那双大长腿,该怎么办才好啊!

    临出门前,皇甫长安又问了其余五把剑的情况,花语鹤是个喜欢卖弄关子的,再加上他觉得太子殿下的智商有些捉急,就没有浪费唇舌详细解说,只给出了让人大姨妈逆流的四个字——“都不好拿”。

    皇甫长安婶婶地觉得……她不满足,她不信胡!

    出师不利,皇甫长安对宝藏熊熊燃起的满腔热火,在花语鹤接连着泼了好几盆冷水之后熄灭了不少,不得已之下只能从长计议。

    而意外了解到了鸣钰大美人儿腿疾的内幕之后,太子爷对这朵娇弱小雏菊的怜爱之心更重了几分,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便就寻了个借口去破军府找他。

    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直到花语鹤那么说了以后,皇甫长安回想起来才隐约发现了一些痕迹。

    比起第一次在那个种满了曼珠沙华的院子里见到的美少年,最近一次见到他时,破云鸣钰的身子好像是差了不少,只不过那时候她没在意,只当他是染上了风寒。

    却没想到,上天竟然对他这么残忍……啊啊啊!老天真是眼睛长在匊花里了!为什么不让那种虫子长在花语鹤那个贱人身上?!

    行至破军府,下了马车,皇甫长安抬头看了眼那巍峨雄伟的门楼,光是从那气派浩然的大门就能闻到破云军严苛威武的味道。

    行兵打仗,深宅内斗……到了这个地儿,皇甫长安第一次觉得,没有生在破军府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幸事!

    投胎到破云家族的男孩纸,上辈子八成都是折翼的天shi!

    摊上一个不近人情的军国主义酷厉老爹也就罢了,还要面对来自家族的各种威胁,就是因为比较讨破云老爷子的欢心,鸣钰大美人儿就被某些用心险恶的人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甚至还用白丝冰蚕那么变态的虫子加害于他!

    皇甫长安很难想象,当初破云鸣钰伤了双腿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七八岁的年纪……那么一个咪咪小的一个娃儿,到底是凭借什么样的心智才能坚持到现在的?

    不仅身残志坚地活了下来,甚而还在正常人都无法忍受的残酷战场上,创造了一代军魂的传奇……本来皇甫长安自认为她已经很牛叉了,可是比起鸣钰大美人儿,她的那些“丰功伟绩”,似乎都拿不上台面了啊!

    虽然每次见到鸣钰大美人儿的时候,那厮都是一脸温柔如水的笑意,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那货的性格之所以扭曲成那样,十有**便是同他的腿疾有关。

    就算他什么都没有说,她也能看出来,那个温雅如莲的少年……其实很想像正常人那样跳跃,奔跑,策马驰骋……

    毕竟,不管他多么的聪睿沉定,多么的英明机智,不管他带过多少次兵,打赢过多少次战役……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可是对寻常人来说最简单不过的一种技能,于他而言却是梦寐以求的奢侈。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见皇甫长安目光涣散地对着大门前的一座石狮子发呆,出门迎接的管家不由得多唤了两声,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这座石狮子有什么问题吗?”

    摸了摸鼻子,皇甫长安回过神来,目光聚焦的一刹那,险些吓了一跳。

    “操……好凶!”

    “……”镇宅的狮子不都长这样吗?!

    跟着管家进了府,大概是因为她娶了破云雪嬛为太子妃的缘故,破云老爷子对她放心了许多,没有再像先前那样,防火防盗防色狼似的提防着她……只可惜,这种日子持续了没多久,在皇帝老爹下了诏令要把李青驰也弄进东宫时,破云老爷子瞅着她的眼神儿比以前就更犀利了!

    这不,才走进院子没多久,破云老爷子就亲自迎了上来,拉着她又是喝茶又是下棋又是侃天侃地……试图把她的精力都消磨干净,才在皇甫长安几次三番的暗示之下,“陪”着她去了破云鸣钰的园子。

    这一回,鸣钰大美人儿没有在沐浴,只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静静地看书。

    皇甫长安走过窗口,斜着朝里望了一眼。

    只一眼,就被夺走了呼吸。

    莲如美人,美人如莲……如果水上白莲的精魂有朝一日能够幻化成人形的话,那么大概就是破云鸣钰这个样子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微顿步子,皇甫长安都有些不忍打扰他。

    然而破云鸣钰却是敏锐非常,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从书卷中抬起眸来,见了是她,薄唇微抿,勾勒出一弧浅笑。

    皇甫长安的小心肝儿不由自主地又漏掉了一拍。

    如果说宫疏影是属于那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类型,那么破云鸣钰的这一抬眸,这一浅笑……就是大雪初霁,百花齐妍,春江水暖柳叶柔。

    “咳咳,咳咳咳……”

    破云老爷子本是走在前头的,走了两步不见皇甫长安跟上来,不由回头去看……见到皇甫长安和自家的宝贝孙子“深情对望”的场景后,赶忙就假咳了两声,提醒皇甫长安不要太放肆!只要有他在,是绝对不会让她对破云鸣钰下毒手的!哼!

    听到那几声很重的咳嗽声,虽然一听就知道是假的,皇甫长安还是一脸关切的迎了上去,扶着破云老爷子的手腕,询问道。

    “哎呀!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是不是这几日气温变化大,惹您老染了风寒?都是本宫不好……这天寒地冻的,还要劳您大驾陪着本宫……要不,您老先回房歇着,本宫命人去宫里头请御医过来,帮您老把把脉,开些暖身子的方子?”

    “太子殿下多虑了,老朽这把骨头硬得很,那些小毛病根本不在话下……”不过是咳了几声,就引来皇甫长安这么一番长篇大论,还妄图把他赶走?破云老爷子眯了眯眼睛,更加笃定皇甫长安来找破云鸣钰说事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方才只不过是呛了口水,才多咳了两下。”

    皇甫长安瞧着破云老爷子那戒备森严的架势,就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便也没戳破,只笑着松了手,应和着进了门。

    屋子里,见到有客人来,破云鸣钰已然收掉了书卷,转着轮椅迎到了门口。

    阳光照进来,正好打到了他的身上,反射出一层薄薄的微光,如同笼罩在自身散发出来的光晕之中,有种叫人炫目的即视感。

    临着近了,皇甫长安再抬眼看他,忍不住在心底感叹……美人就是美人,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几乎每次见着破云鸣钰,她的狗眼都会被美瞎一次!

    因着坐在轮椅里,破云鸣钰的脑袋比她矮了些许,此刻正微仰着面庞看向她。

    完美俊逸的面容上,一双澄澈的黑眸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细碎的长发覆盖在那片光洁的额头上,垂到了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上,身上是一如既往的素洁白衣,白衣之下……是皇甫长安见过不止一次的俊美身躯,细腻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温润如玉,就是连女人都比之不及。

    秀净的脸颊上,在白光的映照下不见丝毫红晕,却是透着一丝丝病态的苍白,叫人看着不由收紧了小心肝儿。

    然而便是精神不济,鸣钰大美人的身上也无时不刻不流露出尊贵淡雅的气息,看起来尤为赏心悦目。

    打从进门起,皇甫长安的视线就没从破云鸣钰的脸上挪开,看得破云老爷子一阵心慌,恨不得走上前去把皇甫长安的面庞拧开!

    破云鸣钰却是不以为意,退开几步将两人迎了进去。

    “明天就是元月了,太子殿下不在宫里面享乐,怎么有空到破军府来?”

    皇甫长安拉过椅子,挨着破云鸣钰坐下,破云老爷子见状,不声不响地拉着椅子挤了进来,硬是将两人分开了一些距离。

    “本宫特地跑来破军府找你,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对于破云老爷子颇显幼稚的举动,皇甫长安倒也不介意,只觉得这老头儿好玩,然后表示完全无法想象……他之前行兵策马的时候,到底是以怎样的形象指挥千军万马,立下汗马功劳的?!

    破云鸣钰跟皇甫长安接触不多,只打过几次交道,原本他并不把这个太子放在心上,直到皇甫长安杀了破云鸣霄之后,他才开始另眼相看。

    再后来,侯府一党被灭,旁人在忌惮太子爷的时候,对她的能力多少还是心存狐疑的,只觉得太子爷耍起狠来招惹不得,但对于整个局面的权谋……他们还是觉得,那是陛下设的圈套。

    然……破云鸣钰却下意识觉得,这其中太子爷的手段也不可小觑!

    是以这回皇甫长安来找他,必然不止是拉他闲聊那么简单。

    微微扬起眼角,破云鸣钰笑得温和:“不知太子所为何事?”

    “咳……”这下轮到皇甫长安假咳了,要真说有什么正事,她还找不到什么借口,可在这种喜庆的日子里提到腿疾,定然又会惹得这爷孙俩不快……稍稍沉吟了片刻,皇甫长安实事求是,却是回头转向破云老爷子,“此事事关重大,不知老将军能否回避下?”

    破云老爷子闻言立刻虎目一瞪,明摆着不会妥协!

    “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老朽的面说的?鸣钰知道的事,可没一件会瞒着老朽……太子殿下你直说便是,不用忌讳什么!”

    听他态度坚决,皇甫长安就知道是赶他不走的,但又不想让藏宝图的人被太多人知道,想了想,便勾起嘴角笑道。

    “本宫这趟专门赶来破军府,是为了问三少爷要一样东西,不知道三少爷肯不肯割爱?”

    不管了……反正现在没主意,不如先探探口风,说不定鸣钰大美人儿心情一好,脑子一进水,就答应了呢?

    不等破云鸣钰答话,破云老爷子就嚷嚷了两句:“老朽还当是什么要紧事儿呢,不过是样东西……太子你且说要什么,只要破军府拿得出手,还能不给你送去么?”

    这时候,破云鸣钰的狡猾就表现粗来了。

    只听他等着破云老爷子把话说完之后,就立刻追加了一句。

    “爷爷,你别答应太快了,还不知道太子殿下管破军府要什么……若太子要的是虎符,陛下还没下诏,咱们也能给么?”

    “唔,”破云老爷子微微一顿,觉得自个儿孙子说得很有道理,即便投去赞赏的一眼,转而问向皇甫长安,“太子你不会真的要虎符吧?”

    “打仗又不好玩……本宫要那个做什么?”

    皇甫长安忍不住对破云鸣钰翻了个小白眼儿,果然这家伙……不好坑啊不好坑!

    破云鸣钰对她的不满特别的安之若素,眉眼儿弯弯,月亮似的,继续问道:“那太子要的是什么?”

    稍微收敛了几分神态,皇甫长安目光悠远,上下打量了几遍破云鸣钰……她是见过他出手的,也知道他武功不弱,但着实没看出来,面前这位双腿不便的少年,会是名满天下的“六城七剑”之一?

    破云老爷子瞧着皇甫长安盯着宝贝孙子看,不免又在心头警铃大作……袖子下的拳头暗暗捏紧,心想,太子爷要是敢开口要鸣钰的话,他就把这个shi断袖儿打晕了扔粗去!

    就不信陛下真会由着她为非作歹!

    收回视线,皇甫长安半眯着眼睛,没再理会破云老爷子的小心思,抿起了嘴角,缓缓吐出几个字。

    “本宫想要……白驹剑。”

    话一出口,破云鸣钰和破云老爷子的脸色皆是微微一变,虽然不适很明显,但还是显露出了几分惊异。

    只不过,才一转眼的功夫,两人就恢复到了原来的神态。

    破云鸣钰面上的笑容依旧温润,如杨柳扶风,桃色满园:“太子怎么知道,白驹剑在微臣的手上?”

    皇甫长安也不跟他们打哑谜,直接坦言。

    “是风月谷谷主告诉本宫的。”

    花语鹤人虽贱,这名字却是块金字招牌,好使得很!

    果然她这么一说,破云鸣钰的清眸中就闪过了了然之色,然而他心思缜密,却是没那么容易放松警惕,便又追问了一句:“花谷主还说了什么?”

    皇甫长安心里很清楚,要是她把腿疾的事情说出去,破云鸣钰就不会再怀疑了,可是当着他的面……皇甫长安自诩善良体贴,却是开不了那个口。

    顿了顿,皇甫长安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始了卖男宠的节奏……忽然倾身靠过去,在破云鸣钰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把破云老爷子吓了一跳。

    只是他还来不及跟着凑上前,皇甫长安就坐回到了位置上。

    再回眸,他的宝贝孙子已然被妥妥地拿下了!次奥!这不科学!居然在他面前还叫太子得逞了……她、她这是耍诈!

    其实皇甫长安也没说什么,她只是把宫疏影给卖了,揭破了他是梅见公子的老底儿……反正破云鸣钰本来就有怀疑,这事儿真要瞒,也瞒不了多久。

    再者,宫疏影如今进了东宫,杀他一次没杀成,就不会再杀第二次……破云鸣钰差点儿把他给弄死,想必也是不会再计较之前的事儿。

    眨了眨他那好看的睫毛,破云鸣钰微微颔首,承认道:“不错,剑是在微臣手里,只不过……”

    皇甫长安俊脸儿一垮:“你不想给?”

    “剑可以给你,但是微臣有三个条件。”破云鸣钰却出奇的好商量,喜得皇甫长安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扑上去给他一个大么么!

    破云老爷子面色微微一沉,想要制止他:“钰儿,其他事爷爷都可以不管,可白驹剑……怎么可以轻易转手给他人?”

    皇甫长安侧目……第一次觉得破云老爷子太不讨喜了,嘤嘤嘤,嘛都要管,你丫又不是他老婆!

    破云鸣钰还是一脸温油,回眸安慰破云老爷子道:“孙儿自有分寸,爷爷不必担忧。”

    破云老爷子见他坚持,便也不再干涉,只是看着皇甫长安的眼神儿……不太和善!

    皇甫长安在心头手舞足蹈,趁机还回了他一个鬼脸,继而才问向破云鸣钰。

    “说说看,你有什么条件?”

    破云鸣钰微抬眼眸,漆黑的瞳孔中仿佛盛满了一汪春水,看得人心都化了……以至于皇甫长安都没仔细去听他说了什么。

    若是听明白了,恐怕她整个人都要化了。

    鸣钰大美人说。

    “微臣恳请太子……将微臣纳入东宫。”

6、还是不是人?!(上)

    “什么?!”

    破云老爷子堪称是凄厉的惊叫了一声,腾的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上颇为扭曲的神情几乎可以用“花容失色”来描述!

    只见他颤抖着指尖儿,一万个不能理解的,指着破云鸣钰的脑门再次确认……心下暗暗祈祷,方才那一刹只不过是他的幻听!

    “钰儿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进东宫?进东宫……给这、这断袖当男宠?!”

    皇甫长安起先是被他的大叫吓了一跳,噌一下七魂六魄悉数归体,再一听到破云老爷子翘着两撇胡子瞪着自己,还管她叫“这断袖”,不免有些不开森……什么这家伙,本宫还在这里呢,鄙弃之意能不能不要表达得这么明显?!

    瞟了个白眼儿,待稍一缓神,皇甫长安才倏地惊觉……不!等一下!刚才那句话的重点根本就不在称呼上面!

    这老头儿刚才鬼叫了“进东宫”?“当……当男宠”?!

    艾玛,这真是鸣钰大美人儿亲口说的?!

    双手捂着36d大胸肌,皇甫长安一脸惊奇地转向破云鸣钰,那娇柔小白莲儿的眉眼还是那般柔情和煦,仿佛掐上一把,都能揉出水来。

    比起破云老爷子的惊慌失措,鸣钰三少爷的神态显然要蛋定得多得多。

    浓密纤长的眼睫毛扇子似的轻轻一合,再度张开,漆黑清亮的眸子里仿佛有一道流光划过,打在皇甫长安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给打酥了。

    微微颔首,破云鸣钰浅笑着应下:“是,我要进东宫。”

    不是“我想”,不是“我决定”,也不是“我打算”,而是……那两个**蚀骨的字节。

    “我要”……

    皇甫长安从来没有觉得这两个字可以妖娆妩媚到这样的境地,不用脱衣服,不用秀大白腿,不用裸色诱惑……单单只要从鸣钰大美人的薄唇里听到这两个字,她就能一秒钟变禽兽,直接把他扑倒在地上狂艹三百回合!

    次奥……鼻血都要喷粗来了啊有没有!

    就连宫疏影那妖孽在床上媚眼如丝的喊着这两个字勾引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如撞鹿,鸡冻得不能自己!

    边上,破云老爷子似乎一时间不能接受这样的噩耗!愣怔了半晌,大姨夫都逆流成了汪洋,才抖抖着嘴巴上的两撇小胡子,探过手去……抚上了破云鸣钰白璧般的额头,覆盖住他眉心的殷红凤翎,迟疑道。

    “钰儿……你的脑子烧坏了吗?”

    说着,又抬起手来抚上自己的额头。

    继续恍惚:“还是我的脑子烧坏了?”

    弱弱地,皇甫长安抓住了破云老爷子的大手,将其掌心正对着贴上自己的前额,俊俏的小脸上是同样的惊诧……

    “不,本宫觉得……是本宫的脑子烧坏了……”

    破云鸣钰也不忙着推开,似乎能叫这一老一小两人露出这般神态,是件极度有成就感的事儿……破云老爷子身经百战,纵横沙场,哪怕是几十万帝君叫嚣城门,也能沉稳如钟,不动如山!太子殿下更是狂傲不羁,睥睨天下,逆贼攻陷了皇城还能安之若素笑颜轻狂!

    如今,这两人被他一句话,就惊成了这般神情……呵呵,原来他的杀伤力竟然这么大啊!

    微微敛起笑意,破云鸣钰侧开视线,越过皇甫长安的肩头望向门外白皑皑的雪景,刺目的阳光打在雪地上,反射着强烈的光线,令人一眼望去适应不了那样的光亮。

    他要进东宫,自然不是为了当男宠。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能上吊的梁……咳,等等,导演你能把后半句去掉吗?好像不是很应景啊。

    某些秘密太子殿下捂得严实,保密措施做得也近乎是滴水不漏,但不代表旁人不知情……破军府就一定会不知道。

    比如在白安山那座道观后的山洞里,一直人迹罕至的地界突然间变得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骡子上山下山,且几乎都是驮满了东西进去,空着箩筐出来……破云鸣钰特地派人去查过运进山里的东西,除了道士炼丹用的原材料之外,还有很多铜铁之类的材质。

    而且,即便是炼丹的材料,数量也实在大得有些惊人。

    不仅如此,他的密探还在山上发现过那个被成为天手神匠的男人——雷震天的身影。据他所知,那个家伙很久以前就被紫宸的人抓走了,现在却突然出现在夜郎的皇城,难免会招人生疑。

    更让破云鸣钰耿耿于怀的是,太子殿下和二殿下皆与白安山的老道长来往密切,与此同时……李府少将李青驰,也会隔三差五的跑去一趟。

    破云鸣钰曾亲自去过白安山一次,撞见过李青驰和太子爷一同下山。

    那个时候,李青驰脸上所表露出来的那种兴奋和激动的神态,是他从来没有在那个倨傲的少年身上见到过的……那种兴致勃勃难掩惊艳,甚至还破天荒地拉着太子爷手舞足蹈的模样,就好比是一个贪玩的孩子得到了非常稀罕的玩具。

    而能让一介武将感兴趣的东西,除了兵法,装备,武器……这些东西,还能有什么?

    所以,能让李青驰心潮澎湃的玩意儿,同样也会让名将出身的破云鸣钰一样好奇纳罕,心生眷顾。

    如果说李青驰的狼牙骑是以其所向披靡的锋芒征战沙场的话,那么破云鸣钰帐下的破云神羽营就是靠精密的谋划与天衣无缝的战术绝杀千军的!

    李青驰横空出世的杀伤力作为前锋而言,有着血溅天下的威慑力,而破云鸣钰剑走偏锋的阵法通常会在敌军意料之外给以灭绝人性的一击……别看这位少年主柔柔弱弱的,一旦疆场上出现了神羽营的旗帜,那对敌军而言绝对是挥之不去的噩梦般的存在,让人恐惧绝望到想尿都尿不粗来!

    正因为破云鸣钰是凭借缜密的思维调兵遣将的,所以他的观察能力和判断能力十分惊人。

    上回皇甫长安刺杀破云鸣枭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怀疑皇甫长安了,再加上关于断袖太子的各种绯色传说名扬四海,而李青驰那么倔强刚毅宁死不折的家伙……居然愿意入宫当太子侧妃,活森森地被太子爷给掰弯了?

    甚至就连宫里头的那几位皇子,也跟太子爷亲密无间,没有碍于太子殿下的断袖之名而心生芥蒂有所嫌隙……

    从上述种种迹象表明,太子殿下其实是女儿身的答案……简直就是呼之欲出啊有没有!

    哪怕这个真相颇有点儿惊天地泣鬼神,但破云鸣钰不是顽固守旧的老臣……他是朝廷新锐,战场神话!自然是想常人所不敢想,猜常人所不敢猜,如若他的推断是真的,那么皇甫长安将李青驰纳入东宫一事,又将辣么多的秘密与其共享……是不是表明她对李府寄予了更多的厚望?

    侯府一党被灭,上官氏被株连九族,虽然从表面上看是他们造反在先咎由自取,然而看着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轰然倒塌……其他那些王侯权贵在心生忌惮之外,也不免为自己的前景忧心。

    再加上前段时间皇甫胤桦以太子为刃,提出了新政改革,表明了中央集权的强硬态度。

    破云鸣钰不是多疑,只是形势发展得如此迅猛,一夕百变……若他还察觉不到什么,怕是到时候连匊花儿肿么被爆掉的都不知道!

    当初皇甫一族自立为王的时候,破云军的势力和李家军的势力其实并不比皇甫族要来得羸弱,只不过是因为皇甫帝君擅用将才,比较具有领袖风范,才吸引群贤为其效力……然,不管如何,破军府乃百年望族,他绝对不允许家族衰亡在自己的手里!

    皇甫长安若是打着拉拢李府转而各个击破的主意……那么,这小三儿,破军府是当定了!

    哪怕是硬挤……嘤嘤嘤,他也要挤进去。

    当然,单凭这一层考虑,还不足以让鸣钰大美人儿只身犯险,自个儿把自个儿往火坑里推,往老虎穴里深入……甚至还主动往断袖太子爷的荡床上扑去!

    破云鸣钰之所以开口要入住东宫,更多的是为了能跟太子爷……咳,别想得那么不纯洁!

    鸣钰少爷是如此的纯情,如此的天真,如此的白嫩……怎么可能会想那么龌龊的事儿!

    他要进宫,显然不是为了同太子殿下同床共枕培养感情,而是他那敏锐的嗅觉告诉他……当初辣个狗尾巴草似的黏在太子爷身后叫“爹爹”的少年,十有**还会出现在皇甫长安身边。

    先前皇甫长安把他隐藏得太好了,以至于破云鸣钰错过了无数次抓他去跟魔宫宫主交易的机会,直到玉琉裳被魔宫的人救走之后,他才知道那个软糯得像是没长大的少年……竟然就是魔宫的少主!

    如若能再次遇见他,破云鸣钰自然有办法见到魔宫宫主,如此一来,他腿上的白丝冰蚕也能尽数除去……想到这里,搭在双腿上的修长手指不由得微微蜷起,破云鸣钰敛起眸光,白璧无瑕的面容上透露着几许少见的执拗。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放弃自己的双腿,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希望,他也要努力地去争取,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去尝试。

    从破军府粗来的时候,皇甫长安就连走路都是找不到北儿的。

    尽管在鸣钰大美人儿说了那样的话之后,破云老爷子盯着她的眼神儿就像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但是出乎意料,他竟然没有一刀捅死她!

    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破云老爷子默许了呀!啊哈哈哈哈!

    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艾玛,光是想想都要鸡冻得笑出八块胸肌了啊……!

    做梦都没想到的好事儿居然就这么发生了,皇甫长安难掩窃喜,走路都没法踩到脚跟,就辣么一蹦一跳,扭着小蛮腰儿,抖着小翘口臀儿,走出了破军府的大门。

    身后,守门的护卫忍不住对了个眼神,用只有他们两个好基友才能懂的语言交流。

    “哎哎……你看太子爷走路的那姿势,是被蛇精附身了还是怎么滴?”

    “嘿,依我看啊……太子那是得了蛇精的病,简称蛇精病……”

    “有道理……哈哈!还是你有文化!”

    “过奖过奖!不瞒你说,哥的启蒙老湿,就是个捕蛇滴……说起来,他在我们那儿还小有名气,姓法名海,字降妖,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咦?就是辣个……法~海~你不懂爱~雷锋塔要掉下来~”

    导演:“……”卧槽!你们两个别乱入啊喂,就算是酱油党,特么也给劳资有职业道德一点好吗?!嗯哼,抢镜者一律拖走爆匊三百遍,小惩大诫!

    酱油兄弟虎躯一震:尼玛,这明明是大惩小诫好吗!

    那厢,故事的主人公还沉浸在娇娆小雏匊投怀送抱的喜悦中,久久不能还魂……踩着马鞍翻身上了马背,皇甫长安还是情难自禁,忍不住放声高歌。

    “天上~掉下~钰美人~哎~”

    导演:“……”卧槽,泥们够了!妈蛋,劳资都要得蛇精分裂症了!

    好在皇甫长安就会那么一句,吼完之后就找不到调儿了,只能拾起马缰甩了甩马爷性感的大翘口臀,换了个曲儿边走边哼。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采匊!我挥着手里的小黄口瓜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的哗啦啦湿了一身衣~”

    马爷:艹艹艹!去泥煤的小毛驴!劳资明明是脱缰野马,风一样的马!

    正在皇甫长安颠儿颠儿着踏马在青石板上,南辕北辙地往皇宫走,尔后在车夫不忍直视地纠正下,转过头来继续走……的时候。

    寒冬料峭,裹挟着冰冷的寒风从身后传来一声轻唤,音调冰薄,完全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又有种令人为之神魂颠倒的**之感,宛如催命之魔音。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左右瞅了一眼,青石板铺就的长长大道上,除了堆积在墙角的厚厚雪层,并没有别的行人走过,确定那人是在叫自己,皇甫长安不由得蹙眉,扭过头哼了一声。

    “眼睛长匊花里了?喊谁姑娘呢你?劳资明明就是男……”

    一句话来不及说完。

    在皇甫长安回过了身,看清了那人面容的一瞬间。

    几乎所有的语言和意识……都冻结在了那个男人比寒风还要冷冽,比冬雪还要冰白的目光之中。

    “轰——!”

    风卷云涌,雷电交加。

    一股无以言说的情绪排山倒海扑面而来,皇甫长安措手不及,就连闪避都显得多余,在刹那之间被彻底淹没在了复杂到极致的惊喜之中。

    从不曾哭泣的双眸,在这一刻却有了落泪的冲动。

    百步之外,男人负手而立,一袭白衣胜雪,衣袂飘飘……有若谪仙之姿,更似九天神祗。

    即便是隔得那么远,即便是连眉眼都不曾看得太清晰,但是那张脸……就算是在大雪飘摇间一晃而过,皇甫长安也绝对不会认错!

    因为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早已深深地烙在了她的灵魂里,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royi……?”

    红唇轻颤,再简单不过的字节,却仿佛酝酿了千百遍才敢脱口而出……一声轻唤,道尽无数深埋在心底的缱绻思恋,喑哑着百转千回的哽咽。

    “果然。”

    男人却只是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淡紫色的冰眸中闪过一丝明了,并无重逢之喜悦……甚至,就连一丝丝熟悉的色彩也没有。

    就好像……于他而言,这仅仅只是第一次见面。

    因为太过震惊和意外,皇甫长安对他毫无防备,而那个男人的轻功更是好得惊人,只一眨眼的瞬间,皇甫长安就被他一记手刀砍晕了过去,整个人被拦腰托在手心,像是被一棍子敲昏的鸭子一般,从马背上抓了开去。

    “——殿下!”

    白苏跟在马车后面,连男人的正面都还不曾瞧见,完全就来不及反应!就只见到皇甫长安被那个男人掳到了百米之外……再要追上去,寒风之中破空而来三枚冰针,径直洞穿了她的肩胛骨,根本就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分毫!

    一手捂着剧痛的肩膀,白苏翻身跃下墙头,严峻的面容上满是骇然之色!

    尼玛!那人的武功太恐怖了!还是不是人?!

    别说是追上他……她习武十几年,方才若非那人手下留情,那三枚冰针贯穿的就是她的眉心!

    匆匆赶回到马车边,意料之中,驾马的车夫已命丧黄泉。

    临死前的表情还来不及变化,没有半分的痛苦……却像是见到了什么惊艳至极的场面,抡圆双眼,嘴角含笑,仿佛奔赴极乐世界。

    操!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看方才太子殿下的反应,似乎是认得那个白衣人……

    想不通啊一万个想不通,太子爷怎么会跟那种人扯上关系?

    而且,居然一次都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

    这真是太不正常了好吗?!

    依照太子殿下平素的性子,若是见过这般出神入化的高手,早就在他们面前把牛逼吹到天上去了有没有?!

    不过,眼下似乎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明天就是元月了,太子爷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掳走……还,生死未卜。

    估计等她回去把这个消息传开,整个皇宫都要乱套了……真真是头疼欲裂!导演你个混蛋,直接让我死掉了么好了!

    某导:……请看我慈祥的微笑。

7、还是不是人?!(下)

    那一手刀劈得够狠,皇甫长安晕得彻底,脑子里的意识就像是骤然被拔掉电源的台式机,一瞬之间全数运转的部件都在刹那间熄灭,连一点儿电光都闪烁不起来。

    再后来,似乎迷迷糊糊之间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情形很朦胧,甚而连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楚,只记得有那么一个梦,梦中的自己捂着胸口,有种难以描摹的悸动……然而到底是为了啥事儿抽搐了小心肝,却是半分也没有印象。

    就只记得……心脏曾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细细的悸动。

    当皇甫长安恢复了知觉之后,是被窗棂上跳动着的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闹醒的,抖抖眼睫毛儿睁开双眸,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后颈有些痛,脑子晕忽忽的……支起手臂半坐起身,皇甫长安抬手敲了敲脑门,却完全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印象中,她好像驾着马车刚刚出宫,准备去趟破军府找鸣钰大美人儿……关心关心他的小雏匊,咳……是关心他那孱弱娇柔的身子。

    再往后想,脑子里就混沌一片,像是被人一棍子敲在了脑袋上,完全失去了意识……就连那种被一棒打晕的痛楚,都完全没有印象!

    真诡异,太诡异了!

    到底发生了神马?!难道……该不会……又穿越了?!

    次奥,不用那么玩她吧!会被玩残废的有没有?!

    唰拉一下掀开被子,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出宫时候的那一身……唔,还好,那么蛇精病的事故没有发生,不然……嘤嘤嘤,这日子真的没法儿过了!

    稍微平复了心境,皇甫长安才坐直身子,掀开了床上挂着的帷帐,探出视线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

    看着这房间的装扮,富丽堂皇,贵气逼人,不论是摆设还是布局,都显得很有品味和格调,架子上放着的器皿一看就是值钱货,桌椅屏风上面的花纹也是精雕细刻……唔,高端大气上档次,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拿不出这样的手笔。

    不过,整个屋子的装扮风格,不论是跟皇宫,还是跟李青驰的闺阁,抑或着鸣钰大美人的闺房……都有着显而易见的差异,别样的风韵看起来倒像是出自不同的风土人情。

    艾玛……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她又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微蹙着眉峰,皇甫长安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怪事儿,不免有些心有惴惴,正要撑着床板儿爬起来,忽然眼角影子一晃,似乎有人走了过来,紧接着门就“吱呀”一声被推了开。

    皇甫长安立刻嗖的一下,侧头看了过去。

    来人看着是个女婢的打扮,然而跟夜郎皇城的衣着确然有些不同,夜郎说到底还是个比较正常的国家,常人衣着也比较保守,没有走争奇斗艳的夸张风格……而刚刚推门而进的这位姐姐……艾玛,辣个胸露得那叫一个低,倘若丫再抹点红唇扎个发髻,皇甫长安都要怀疑这是冯导大片《夜宴》的拍摄现场了!

    女婢款步进门,仿佛是习惯性地垂着脑袋,目光只看眼前七步远,一直走到了床边,才发觉皇甫长安醒了过来。

    对上皇甫长安赤果果的眼神儿的那一刹,女婢平静的眸子里才稍微闪过一缕微光。

    继而很快便又回归淡然,见她醒了也没觉得特别的兴奋和欢喜,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只微微朝她拜了一礼。

    “公子,夫人说您现在差不多该醒了,便让奴婢送了这盅七花粥过来,让您先趁热喝粥,等夫人忙完了手里的事情,随后就到。”

    剔着眉梢,皇甫长安就那么直勾勾的瞅着女婢的脸颊,见她伸手递过粥来,也不去接,一直盯着女婢脸颊发红,才不无浪荡地开口笑道。

    “你让小爷吃……小爷就吃啊?难道你爹没有教过你,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万一你在这粥里面下了毒怎么办?喏……”舀了一勺粥,皇甫长安笑眯眯的递到了她嘴边,“你先吃一口,给小爷试试毒。”

    “……奴婢不敢。”

    没想到这小公子长得秀气,性子却是这样的无赖,女婢无端受调戏,脸颊不由得更红了,稍稍侧过头,露出微恼的神态。

    见她如此,皇甫长安却愈发的变本加厉,直接把一勺粥凑到了她的嘴边,口吻却是别样的温柔:“好姐姐,尝一口嘛……你看小爷我都亲自喂你了,别这么不给面子呀!”

    抬眸对上那双目光炯炯的眸子,盛满了友善的笑意,令人不忍拒绝。

    女婢默了一默,终是拗不过她,轻启红唇含了一小口。

    确定她把粥都吞了下去,皇甫长安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收回手笑着数了三下:“三、二……一!”

    话音未落,就是“哐当”一声,女婢失力打翻了手里的瓷盅,全身瘫软的跌坐在了地上,方才还通红的面色霎时间惨白一片。

    “公子你、你在粥里下了药?!”

    方才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皇甫长安的手,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完全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下的药,又是怎么下的药!

    “姐姐别担心,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皇甫长安得瑟一笑,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眉眼依旧慈祥而善良,然而闪烁着寒光抵在女婢喉心的匕首,却是没那么友好了,“说,这是什么地方?!是谁把小爷带到这里的?!”

    麻麻从小就教育窝们,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且,皇甫长安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地儿隐藏着危险,透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怪异之感。

    女婢微微往后仰着,对皇甫长安这干脆利落的偷袭颇有些忌惮。

    “这里是白帝城,是城主夫人……把小公子您带进府中的。”

    白帝城?!

    一听到这三个字,皇甫长安的脸色就变了!

    次奥!白帝城离着夜郎皇城千山万里,就是日行千里快马加鞭的赶,最少也得花上五天的时间!特么这也就是说,她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五天?!操蛋,这岂不是连年都过了?!尼玛,这可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一个除夕夜啊,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不能忍!

    艹艹艹!等等等等……这个女婢刚才说了什么来着,把她带过来的家伙,是白帝城的……城主夫人?!

    泥煤啊!怎么会这样?!他们无冤无仇的,她怎么会突然找上她?!

    据说啊,在江湖上流传着一个说法——宁惹夜叉,勿见白姬!

    而这里面所说的白姬夫人,就是白帝城城主的女人,也就是方才这女婢口中的“夫人”!

    皇甫长安平时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听白苏鬼扯江湖中的奇闻异事,没少听到白姬夫人的恶行,如果说魔宫是江湖中人最不敢招惹的门派,那么白姬夫人就是江湖众人最不想遇到的女人!

    甚至连民间的麻麻们恐吓哭闹不止的小孩,都会用上一句“再哭!再哭白姬娘娘就把你抓到山里去喂鳄鱼!”然后小孩就会立刻止住哭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惊恐!

    对!你猜得没错!白姬夫人极其变态的一个爱好就是养鳄鱼!

    当然,鳄鱼这种动物还是蛮可爱的,如果白姬夫人不是用……死人去喂的话!

    白姬夫人的残忍暴虐是全九州都出了名的,但她不会滥杀无辜,只要没有招惹到她,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你麻烦,再加上她生得一张蛊惑人心的貌美容颜,把白帝城城主迷得七荤八素的,所以寻常人也不至于像讨伐魔宫那样讨伐她。

    然而,一旦跟白姬夫人结了仇,哦呵呵……那你的好日子就完了,不,应该是你全家的好日子都完了!

    白姬夫人还有一个变态的嗜好,那就是杀人,喜欢杀满门!

    故而在江湖中,白姬夫人的仇家也不算太少,只可惜白姬夫人的武功很高,又有白帝城城主的庇佑,一般人自知寻仇无望,有担心被盯上了株连嫁人……才没有频频找白姬夫人的麻烦。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居然把她掳到了白帝城里?!哎呀我滴个大爷,她要干神马?!难道她喜欢玩弄娈童,然后看上了她的美腻?!就想把她圈禁在这里好生折磨?!不要啊麻麻!这里果然好危险好可怕,窝要回宫!

    收回匕首,不等女婢多说,皇甫长安就已经自己把自己给吓尿了!

    趁着那女魔头木有来之前,赶紧一骨碌儿蹿了起来,准备趁早闪人!

    却不料才走了几步,因着连躺了几日,脑袋一晕脚底一晃,出了个重大的技术性错误——踩到了衣摆上!

    尔后脚尖骤然一绊,皇甫长安咧着嘴儿倾身向前俯冲,双手不由自主向前抓去,说时迟那时快,门口又是人影一晃,推门走进来一个人。

    下一秒,惨剧发生!

    在听到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的惊呼后,皇甫长安只觉得她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众人惊呼——“夫人小心!”

    操她大爷啊!死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还害她将丫给扑倒了……泥煤啊!劳资不要喂鳄鱼啊!劳资不是长安牌饲料啊亲!

    见到白姬夫人避之不及被皇甫长安猛然扑倒在地,众女婢见状即刻目瞪口呆,一时间噤若寒蝉!

    完了完了,看到了不该看的……白樱小筑又要出人命了!

    意识到自己扑倒的是全九州最惹不起的女魔头之后,皇甫长安瞬间大骇,立刻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双手顺势抵上来人的胸前,正欲爬起……然而就在那电石火光的一刹那,皇甫长安脑中一片空白,随即闪电般裂开一条缝,从头划到尾……!

    艹艹艹!尼玛啊!谁能告诉她!为神马这个叫做白姬夫人的女人……胸部竟然是平的?!

    一只手不知死活地在白姬夫人的前胸蹭了蹭,皇甫长安更加惊悚地发现一个大秘密——

    白姬夫人老人家……没有胸啊卧槽?!

    依年龄,白姬夫人不过三十左右,依外貌……皇甫长安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瞬间被惊艳到了……那冰山美人的气质怎么看也不过双十年华啊!再说了,就算是一个只有a罩杯的妹纸,胸前至少也是软的好吗?!

    可、可眼下这位,胸膛简直比飞机场还要平坦,甚至还算得上是……精壮?!

    喂喂喂!丫是人妖吗?特么就算是泰国人妖也有挺拔昂立的酥胸好吗!

    皇甫长安哆哆嗦嗦地移开手,拿余光战战兢兢地觑着白姬夫人的神情,额上的一撮呆毛一颤一颤的,素来狂妄的面容上,此刻却是惊恐到了极点的神态!

    艾玛这下真的是shi定了,踩到地雷了!妖怪不可怕,魔王也不可怕……尼玛变态才是最吓人的啊幼儿米有?!

    周遭的一干侍女早已一个个下跪伏地,魂飞魄散,就连脑袋也不敢抬一下!

    “摸够了?”

    白姬夫人的脸上却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在眼角多了几道冰薄的笑纹,看得皇甫长安的心拔凉一片。

    生气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在这种时候还能笑粗来,那才是真的可怕!

    皇甫长安撑着身体伏在那儿,一动也忘了怎么动,仿佛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般。艾玛快找个洞让她钻下去吧!

    白姬夫人伸手捋开她额前的呆毛,冷冰冰的语气听起来竟有些温柔,不知是不是皇甫长安因为太过紧张而出现的幻觉:“你今年几岁?”

    皇甫长安寒碜地咽了下口水,鬼使神差地开口回答:“……十五岁,哦不,过了年,应该是十六了……”

    闻言,白姬夫人眼中的光芒愈发柔亮,抬起一只手抵在皇甫长安身上,自胸前一路向下缓慢滑移。皇甫长安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甚至还抖了三抖!

    白姬夫人的修长的手指最终停在了皇甫长安小腹的位置,尔后轻轻地摩挲了三圈,抬眼问向她。

    “水麒麟在这里?”

    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态。

    皇甫长安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猛然拍向地面意欲跳开,却不想白姬夫人比她更快出手,冰凉的触感贴在后颈,皇甫长安的头被慢慢按下,半点挣扎不得!

    只见白姬夫人缓缓闭上眼,皇甫长安顿觉一阵莫名,直到唇上骤然传来湿润的触感……白姬夫人张开嘴,长舌一挑,有一条灵活的生物迅然滑入皇甫长安的喉舌!

    两边的侍女伏在地上战栗不止,皇甫长安顿时觉得通体冰凉,掌心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白姬夫人的笑容很微妙,看起来不知怎的总让人觉得有点假:“刚才喂你的那条小蛇叫做执手偕老,蛊母在我体内,顾名思义,以你的才智想必不用我多说。”

    皇甫长安抿抿嘴,站起身拍拍衣袖,脸色恢复如常,只是嘴唇依旧十分苍白。

    白姬夫人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说话像是在拉家常,惹得皇甫长安有一瞬间的恍惚,脑中闪闪地划过一道光,却抓不住……有什么在破茧而出,却停在了土壤的最表层。

    “执手偕老虽是蛊毒,但平日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水麒麟解得百毒,对蛊的作用却是不甚了了,所以你也用不着白费心机……”

    白姬夫人说着便弯下身,对着她的眼睛浅弯眼角。

    “好不容易找到你,若非逼不得已,我是不会害你的。”

    皇甫长安闻言一怔,继而一哂,场面话说得倒是好听,可实质上不一样也是威逼利诱?只是无论她怎么搜肠刮肚,空白的那片记忆依旧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据闻白姬夫人一向惜字如金,眼下却不然……见皇甫长安一直不开口,竟然还来了兴致:“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来便是。”

    皇甫长安抬眉,望着眼前这个冰白的女人,她的骨架并不宽,确然是女人的体态,身材也不十分高挑,倒显得有些瘦削轻巧,可是这样一个女人中的极品,竟然没有胸?!皇甫长安感到不可思议之外,不免浮想联翩,连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连水麒麟这种宝物都有现世,那么那些所谓的缩骨神功也不可能仅仅只是信口开河天马行空。

    略一思量,皇甫长安挑眉,在气势上她可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嗯哼,小爷可是天下第一总攻好吗!

    “我只问一个问题。”

    白姬夫人似乎很喜欢她这个倔强的样子,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反抗过她,皇甫长安是第一个。

    “你说。”

    皇甫长安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眸中晶亮纯粹,比琉璃还要粲然:“你究竟是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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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一女多男,溺爱无边,美男如云。 * 拼死拼活才把那个冷艳高贵的教父大人弄上床,就他妈坑爹地穿越了! 沈轻眉,杀手界的魔鬼,医学界的天才; 皇甫长安,夜郎王朝举国耻笑的废物太子,土肥圆中的航空母舰! 尼玛!七皇“弟”,乖乖上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七皇“弟”,乖乖上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七皇“弟”,乖乖上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