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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忆珂梦惜     捉鬼笔记txt下载     捉鬼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5 香草娘

    对于王二毛这泼皮的讹诈,香草娘很是无奈。老相好最近也不常来,手边的零花钱有点短缺。王二毛对她倒是真的上心,时不时的给钱给她接济接济。

    香草娘离开丈夫旺财就一路采摘路边的野菊花戴在头上,王二毛相邀的地点,就在那有着成片成片的芭毛花,早已断流的一条小河边。

    香草娘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标致人物,要是她在山外,不定还可以找到大富大贵的好人家呢!想到自己那怂样的丈夫旺财,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气有什么用,谁叫自己爹娘穷。旺财家在村里也算是比较殷实的人家,虽说钱财不多,但是却也没有缺吃少穿的。

    在当年旺财老娘用一篮子鸡蛋,就换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村里人有羡慕的,也有妒恨的。都在背地里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也就是这样,那些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们,特别是那死鬼阎屠户。用一斤二两肉就把她轻易的搞到手,想起阎屠户,就不由得想起钟明发。

    实话在村里,最令香草娘看得上眼的也就是钟明发。他浑身有一股子用不完的劲,特别是那敦实高大的身板和冷峻不凡的模样,可以说在全村无人能及。

    在香草娘刚刚来的时候,冷不丁的瞥看到年轻时期的钟明发,对方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吸引她的关注。村里有什么大事,小事婆姨们在扎人堆的时候,大家伙说说笑笑,她的视线,只要落在钟明发的身上,就没法挪开。打心底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兹生在脑海里,这种感觉就像一只毛毛虫,肆意的爬在她的身体肌肤上,痒得难受。

    香草娘每一次看见钟明发,心就会莫名的乱跳,连话都不会说了。

    话说,神女有心襄王无梦,香草娘对钟明发这点小小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

    钟明发面上冷酷,对谁都一样。无论香草娘怎么想方设法的接近,都遭到他冷漠的拒绝和无视。作为一个漂亮的女人,面上凸现的是傲娇漠视一切的神态,但是内心是相当的脆弱。她习惯身上聚焦了众多各种目的目光,对于钟明发的冷酷,很是生气。

    为了报复钟明发和那怂样的丈夫,她给阎屠户勾搭在一起。

    钟明发在阎屠户家,帮助阎屠户驱逐煞气。

    钟明发发现,阎屠户不但是因为身上欠下太多的命债,还一直念念不忘一个人。

    当钟明发把阎屠户身上那股邪气驱逐掉时,阎屠户对他说出了一个名字。之后阎家的人进来,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阎屠户死了,香草娘没有感到失落,相反她觉得少了一个纠缠的臭男人。

    阎家是村里的大户人家,昨晚邻居的香草娘和丈夫还不得买一刀草纸,去蒙混一顿油水餐来吃。

    钟明发在宴席间,豪气万丈,大碗大碗的喝酒。队她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态,在香草娘的记忆里,就只有那次她借故感谢钟奎,去钟明发家里时,他脸上才似笑非笑的有了那么点笑意。

    一边走一边瞭望,看看快到目的地了,香草娘故意一屁股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休息。目的是想吊王二毛的胃口,在她的计算里,对这些个臭男人就得使招。要若即若离,不能让他们对自己产生厌烦和枯燥感。

    王二毛今天喝酒了,脸上是滚烫滚烫,那颗心也是热乎热乎还有些激动。他不止一次踮起脚,遥望香草娘可能来的方向。

    王二毛家里是有老婆的,可惜是病秧子,连年咳嗽阿血,整个人跟一根干腊肠似的。

    香草娘和王二毛在芭茅花鬼混,在家里的香草,却在想法帮助钟奎逃离囚禁室。

    门口时候的汉子,不敢轻易的放钟奎出去。

    这汉子是一个单身光棍,还是受香草娘的嘱咐。才这么忠心耿耿的连尿都没有去阿一泡,就那么死眉瞪眼的盯着门口不挪步。

    不知道怎么回事,汉子总觉得钟奎身上有一股邪气,这种邪气说不清道不明。要不然香草那么漂亮的女娃子,也会被他迷糊得上上下下的疯闹。

    香草把爹偷偷给用来买水果糖的钱,买了馍馍给钟奎吃,还给了守门的汉子。

    汉子也喜欢香草娘,但是只能是心里偷着喜欢,不能实现心里的yín念。在他的心目里,香草娘就是女菩萨,仙女下凡那种。所以她哪怕是支个嘴儿,他也只能是惟命是从。

    香草对于娘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些察觉,只是碍于家丑不可外扬的理念,才一直隐忍在心里,没有告诉老实巴交的爹。

    有时候爹出工,娘就指使香草在院坝里玩,随后就会有一个面生的叔叔来家。娘说,大人要谈事,小孩子不能听,就让她去院坝玩。如果看见爹或则是谁来了,就大声咋呼。

    完事后娘就给香草买一角钱的水果糖,看着十个花花绿绿的水果糖,香草喜滋滋的剥开糖纸,送一颗在嘴里,慢慢的用唾沫融化它。

    香草最喜欢的还是那花花绿绿的糖纸,水果糖吃完了。香草舍不得扔掉糖纸糖纸,就把它折叠得整整齐齐,卡在一个厚厚的书籍里。书籍是爹喜欢翻看,却不认得几个字的什么语录。

    香草从爹的口里得知,爹很小的时候,家里很有钱。因为兵荒马乱,有一次来了一批土匪,把家里的值钱的东西都抢光了。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潦倒也比别人家有气势。要不然香草娘,也不会答应嫁给闷葫芦似的旺财。

    香草告诉门口汉子,说她娘让他去一趟,在山谷那边等他。

    汉子一听感觉有点突然,也有些不真实。但是看香草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来的,就乐呵呵的跑去了。

    汉子一走,香草就赶忙把钟奎扶了出来。此时的rì头有点毒辣,映照着他苍白的面庞,显得越发嬴弱不堪。

    “钟奎哥,你能走吗?”香草担心的问道。

    钟奎强打jīng神,贪婪的噏动鼻翼,呼吸着清新薄凉的新鲜空气。微闭的眼眸在适应外界炫目,有点刺痛的光感之后,努力出声说道:“能行。”

    钟奎说能行,那就能行。

    香草瞅瞅四下无人,就半搀扶半拥住的和钟奎,往树林密集的山路走去。此时正是豌豆胡豆爬满破的时节,坡地里多得总也扯不完从草们,牵袢住那些个爱嚼舌根子的婆姨们。

    村里也有男人闲不住,出了远门。他们大多数是去给人做挑夫,挑夫很辛苦的。挑的都是一些石块什么的,那些有知识的城市里人,称之为是标本。

    半大的孩子们也被婆姨叫去拔草去了,所以现在路上,基本没有人在。

【015】 恶意刁难

    香草从家里拿来食物以及添加的换洗衣物,就看到在藏钟奎的树林里,有两曾经用泥块砸她的大孩子。他们好像是来掏鸟窝找鸟蛋的,一个在扳动毛竹,毛竹在大力的摇曳。纷纷扬扬飘落下些许毛竹叶子。另一个则提起裤子,对着一颗东桑树在撒尿。

    这要是在以往,香草早就悄悄的溜走,才不会给他们俩有什么交接。

    当香草抱住东西出现在俩大孩子面前是,他们俩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没想到,曾经是很不起眼的黄毛丫头,如今出落得水灵灵的,跟荷塘里的荷花那么娇嫩好看。

    香草见他们俩的眼神怪怪的瞅着自己,而且还是浑身上下的溜看着,一颗小心脏紧张得跟撞鹿似的快要蹦出胸膛了。

    话说,这两大孩子中的一个,就是与钟奎打架被吓得差点尿失禁的高个子。另一个则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喜欢恶作剧戏弄钟奎的小个子。俩少年正处在青春懵懂期,对异性早就产生好奇感。偶尔在村落看见,某人家的少妇撩起衣服,掏出**奶孩子时,都敢在一旁借故逗孩子的契机,肆意的瞄看露在衣服外面,那对丰满白皙,还有那两颗突起的紫色葡萄,一直都有一种生理上的冲动,很想伸手摸一把。

    说到这儿,不得不哆嗦几句。那个时候在农村就有这种说法;黄花闺女时,是金**,银**,结婚后就是狗**。只要是**发胀,吃奶都孩子饿了,特么的不分场合,不看环境。一把撩开衣服,掏出**就塞进孩子的口里。这些不经意的举动,亮瞎好多**丝们的眼睛。

    俩少年此刻见香草一个小姑娘,出现在远离村落的树林里,俩人顿时起了捉狭之心。

    扳动毛竹的高个子,放开弹动的毛竹,把脏兮兮的手往裤子上,使劲的蹭几下。看着香草红扑扑,苹果一般的脸蛋,笑嘻嘻的问道:“嗨嗨!香草。哥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你最近怎么没有来水库玩?”

    香草警惕的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比她高出很多的大哥哥。再本能抱紧怀里的包裹时,语调略带怯意的说道:“我来采摘野花的。”

    高个子还没有来得及再说话,旁边的矮个子早就按耐不住,一步走到香草面前伸手就想夺她怀里的包裹,半带好奇半带玩味的口吻说道:“你拿的什么东西?给哥看看。”

    矮个子近前一步,香草赶紧的后退一步。她胆怯的看着这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一想起他们俩曾经用泥块砸自己,而后吓得她一下子跌入水里,在水里扑腾大呼救命时,一个也没有理睬她。心里就感到寒颤,如今见他们俩步步紧逼,心里这个怕啊!

    香草原本想扭头就跑,可是想到钟奎哥还在树林的那边等她,心里就又有一种想哭的感触。

    “不给你们看。”香草大声说道。并且把怀里的包裹楼得更紧。

    矮个子tian舐着嘴唇,阴阳怪气怂恿高个子说道:“哦!老大,你看她紧张得这样,说不定包裹里有好东西。”

    实话,高个子还真的有点喜欢香草,他迟迟没有对她显露恶意,就是想给香草一个好印象。

    矮个子的话,并没有激起他对香草有进一步侵犯的想法,反而把矮个子往身后一拉。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香草那娇小的身子上,他再次努力克制心里暴涨的生理yin念。对香草投以温柔蛊惑的一笑道:“香草,你还没有告诉哥,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来水库玩?”

    “我娘不让来,你们要欺负人。”

    “别介,哥从不欺负女娃,特别是像你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娃。”高个子一边对香草示好,一边慢慢靠近她。

    香草转动晶亮得像夜明珠似的眼眸,看高个子的举动不太对劲。话到口边,她也懒得再说,扭身就开跑。

    俩少年见软硬都不吃的香草,居然无视他们俩的存在,想开溜。就露出一脸的坏笑,相互对视片刻,心里默默数着香草跑离他们的脚程数量。

    几秒钟之后高个子对矮个子说道:“走,咱们今天谁逮住这只山鸡谁就先开荤。”

    矮个子少年早就巴望着心目中的这位老大发号施令。在听到号令时,他浑身就像安装了弹簧一般,早就弹跳开老远追香草去了。

    高个子少年见状心说上当。就出口大骂道:“艹,你小子作弊。”说着他依仗自己身高和腿长的优势,一下子就超越了矮个子,超越之后,还别过头对他得瑟的一笑。

    香草跑啊跑。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也跑不过那两混蛋的。但是只要有一丁点力气,她也要跑。

    钟奎在树林里一阵好等,总也没有看见香草过来。疑心怕她娘回家,把她堵在家里不让出来。就有些着急,一急他就趔趔趄趄的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往来的方向走。

    钟奎走了一阵子,浑身不住的冒虚汗。由于出汗多,又没有喝水。喉咙干渴得不得了,当他好不容易走到一棵树下时,就再也走不动了。

    钟奎倚靠在身边的这颗树干上,无奈的擦抹了一把冷汗。视线不经意的瞥看到,眼前这棵树上居然结了很多不知名的果实。

    看着貌似很好吃的果实,钟奎馋得清口水咕嘟咕嘟从喉咙里翻冒出来。幸亏的是,这颗树上的果实已经熟透,就那么抱住树枝摇晃一下,果子就脱离树桠枝掉在他的脚边。

    钟奎捡起一个圆溜溜的果实,用手掌心使劲的蹭几下,就毫不犹疑狠狠的咬了一口。果子肉脯有点像还没有成熟的柿子,但是其味道却一些怪怪的。

    认真吃着果实的钟奎,没有看到就在距离他一丈远的位置,有两个鬼鬼魁魁的身影一闪不见。

    钟奎狼吞虎咽接连吃了三枚果实,才慢慢品尝出果实的味道。果实的味道酸甜中带有一股苦涩,在吞进喉咙时,这种苦涩味道更加明显。

    吃着吃着,钟奎感觉到嘴皮有点麻酥酥不自在,并且还觉得浑身有一股奇怪的热量,在身体血管里蔓延乱窜。弄得他面红耳热,刚才的寒冷也因为果实下肚之后顿然消失。

    身体有了力气,钟奎蓦然想起香草。他急忙快步跑出树林,顺着刚才来的方向疾跑而去。

    香草果然是跑不过这两个小坏蛋的,她被堵住在来树林的路口上。香草无助的从路口遥望村子,还有好大一段路程,心顿时冷了半截。就打定主意,如果他们要进犯就和他们拼。

    高个子看着浑身都有一股野菊花味道的香草,就好像看到一块香喷喷鲜肉馍馍。谗言欲滴额!恨不得一口把这妞给吞进肚子里去。

【016】 驱赶妖物

    香草被俩人逼得无路可走,矮个子猴急的伸手就拉扯她。

    高个子见状,一巴掌搡开矮个子。大声呵斥道:“滚犊子,是老子先到一步。”矮个子被他这么冷不防的一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却不敢说什么,只好撇撇嘴退到一边去。

    就在高个子看着惊吓得,犹如惊弓之鸟的香草,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就撩手上去摸她的脸蛋。

    忽然,一道身影随着一声大喝快若闪电般出现在三人面前:“给我住手。”

    矮个子一见来人就吓得面色大变双腿发软,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连声音都没有出一点,瞬秒间弹射出老远,再回头大喊道:“老大妖物来了,快跑。”

    早就看见来人的高个子也想跑,可是双腿不争气特么的一个劲的抖啊!抖!他眼眸恐惧朝前看,双手下意识的往后面死死撑住树枝一步步离开香草,面对来人一时吓得话都抖不清楚了。

    “你……别,我们是……好人,好人……”说著就跌跌撞撞往矮个子跑的方向而去。

    来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不光是把俩小混蛋给吓得魂不附体。还把香草吓得差点没有晕过去,看见来人对着她一步步的靠近。

    “你别过来,我喊人了。”

    见香草这样来人一惊,急忙出口道:“香草,我是你钟奎哥,你怎么啦?”

    他是钟奎哥?香草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来人。粗短且乱糟糟的眉毛,整个脸庞的五官都走了样。额头一团胭脂红的胎记,还有那在说话时上下滑动的喉结。以及衣不蔽体的个子,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怪物,怎么可能是钟奎哥?

    “不是的,你不是钟奎哥,你是怪物……”香草浑身颤抖,手指反扣住树枝,脚下一点一点的挪动想离开这里。却又不敢大肆的跑开,深怕动作大了,激怒了眼前这个其丑无比的怪物。

    钟奎迷糊了,话说,刚才吓走的俩小混蛋,还以为他们俩真的是怕他才跑的。现在看香草的举动,他愈发觉得纳闷。

    “香草,我真是你钟奎哥,看看你给我的衣服……”说着话钟奎低下头,看着由于身体骨节变大。身高也相应的长高,身上的衣服只能遮盖到肚脐眼位置。“这……这怎么回事?”他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看向困惑不解,停止举动的香草。掩盖在粗眉毛下的眸光,充满疑问和无助。

    难道他真的是钟奎哥?看着对方一脸苦相,香草犯嘀咕了。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怪异?究竟怎么回事?

    无论是怎么回事,好像都已经来不及搞清楚了。因为从山下传来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说是锣鼓其实就是,村里人们用来驱赶野兽才用的木棒敲打盆子的声音。

    香草和钟奎聆听着嘈杂的喧闹声和盆子敲打的‘哐哐’声,都好奇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野兽出现。既然没有野兽出现,那他们在驱赶什么?

    香草竖起耳朵聆听着,视线慢慢的移动到钟奎面庞上那对看着实在不怎么好看的眉毛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由分说拉住呆愣着的这个怪物就跑。

    香草猜得太正确了,山下的人们就是听到俩小混蛋说,山上有一个怪物把香草给吃了。他们才成群结队敲打各种盆子,一路驱赶到山上来。

    香草拉住这个怪物是一路狂奔,终于跑到一处岔路口,一条路是通往深不见底的悬崖,一头通往的是阴森森,黑漆漆的紫竹林。

    再回头看向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狂怒的人们,香草无从选择,总不能让他去跳崖吧!

    紫竹林是村里严令禁止的禁地,无论是谁都没有进去过。但是却传说里面有妖魔鬼怪,据说这些妖魔鬼怪眼睛有灯笼那么大,巨大的口可以吞掉一头牛,就连鼻子也可以吸干一条河。

    可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哪怕是地狱也要去闯一下。要是命大闯出一条路就有救了,想到这儿香草凝重的神色看着这个怪物,真挚的眼神毫无畏惧的盯着他说道:“你真是钟奎哥吗?”

    钟奎无语的点头。

    “你从这里进去,我把他们引开。那包食物我藏在一簇丝茅草下,待会我去取了给你送来。”香草说完含泪跑离开钟奎,她不舍的频频回头看着他,尔后逐渐变成小黑点消失在远处。

    狂怒的人们敲打着木盆,铜盆、拿着锄头,抓耙、在俩少年的带领下浩浩荡荡一路搜查过来。

    有人看见有什么东西在不远处一闪,好像往那条干枯的河床跑去了。人们正好来到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岔路口,特别忌讳那有很多诡异传说的紫竹林。

    既然有人是看见怪物往河滩跑了,再加上一些胆小鬼起哄,就一致同意去河滩搜查。

    河滩上,成片成片一望无际灰白色的芭茅花,就像雪色海洋迎风飘展甚是壮观。搜查的人群,有凑热闹的,有起哄看稀奇的。也有一路欣赏风景的,没有谁认真的检查隐蔽的区域,更没有人注意到就在人群来到河滩时。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悄悄的溜走了。

    当人群置身在这一片无人区域,一袭微凉的清风,吹拂干他们面庞由于紧张沁出的汗水。接着就是一股如有如无的异样味道混淆着河滩,淤泥发出的腥味,沁进他们的嗅觉器官。有好事的人寻觅气味看去,就发出尖锐无比的惊叫。

    惊叫声就像号令,把四处散落的人群惊得驻足观看。几秒钟之后散沙似的人群哗然起了共鸣,他们一起往出事地点跑去。

    灰白色的芭茅花被血染红,一具尸体俯卧状摊在芭茅花的茎干上。看见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骚动的人群顿时自动肃静。

    村保鼓起勇气上去把尸体翻了个看,有人惊呼道是王二毛。

    王二毛死得真心的可怜,浑身上下衣无寸缕就那么赤条条来,赤条条走。后脑勺被重物砸得稀巴烂。红色的是血,白色的是脑浆,混淆在一起让人联想到稀释的涂料。这是妖物干的吗?传闻妖物是吸血来的,怎么就没有把他的血给洗干净?

    人们看现场实在是太过血腥,有的孩子被大人吆喝着回家。

    搜查队伍顿时变成一盘散沙,走的走,散的散,只有几名胆大的被村保强制留下,砍伐来几根斑竹捆扎好一个临时担架,把王二毛就那么抬回家去。

    看着王二毛目赤欲裂的死相,有人说道;“艹,谁都知道王二毛的婆姨得了那样的病,都说她活不久了。谁知道王二毛居然比他那病秧子婆姨还走得快,这就是天意不可违,事事难料啊。”

【017】 王二毛的死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村人们把王二毛送到他家里时。那王二毛的婆姨看见自家丈夫这副死样,好一阵悲悲切切哭得几乎晕厥过去。随同的婆姨们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把她给折腾回来,又有**喊说关押在老斩穴屋里的怪胎钟奎不见了。

    来报信的这位,就是守候在门口的那汉子。汉子名字叫来路,来路给村保说;他就是去撒尿回来发现房门洞开,屋里的怪胎钟奎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

    乱套了,村保急得一个劲的跺脚。看着莽莽山岭,丝带般的夜雾逐渐在扩散开来。

    王二毛的死因还没有查清楚,不能再让事件扩大。

    为了安全起见村保暂时不打算去搜寻怪胎钟奎,得先把这凶死的王二毛事件查清楚再说。

    村里有一个斯文人,斯文人年过半百还没有成家。说他斯文其实是没有力气干活,成天拿着一本别人看不懂的书籍,之乎者也的晃荡着那半秃脑袋,装假斯文的那种范儿。

    起初大家伙儿图新鲜聚在一起听他吹牛,久而久之见他翻来翻去的就那么几句,听听就不耐烦,完后人就腻烦了。各自散去,背地里给他取一绰号‘假斯文’。

    村保对这位假斯文却很器重,无论村里有大事小事都爱把他喊到起来磨叽磨叽。

    动荡的岁月,死个不起眼的人,还不如死了一头猪那么引人瞩目。如是某家死一头猪,村人们就会聚在一起围拢来看,先是对主家一阵不温不火的安慰。之后就是对死猪一阵评头论足,而后议论着应该怎么瓜分这头死猪的肉。才不会因为天热猪肉不能存放而发臭就给lang费了。

    更何况这王二毛原本就是一懒惰成性,拈花惹草,偷鸡摸狗的主。他死了无疑就是给村里减少了一份威胁,可怜的是他那病秧子婆姨。

    可无论王二毛生前怎么怎么不入眼,但是他的死却惊扰了山村的宁静。他的死太不正常,如果是淹死,或则是摔下山崖而死,都不会引起村人们的恐慌。可他这分明是遭人暗算,或则是真的遇到妖物把他弄死的,也未可知。这就得烦劳那位斯文人来查看一番,推测出一个子丑演卯来。

    这样子不但是给王二毛婆姨一个交代,也给村里人们一个理由。

    斯文人是连夜来的,他急匆匆的赶来。在看见仰躺在担架上,一脸死白色的王二毛时,也吓得浑身一颤。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下,才不得强自镇定走上前,茫茫惶惶的在死者身上扫视看了一下。然后故作思考状,闭眼凝神突然开口说道:“这厮是死于风流之时泄精之后。”

    哦~有人情不自禁的发出,貌似明白了的声音。

    王二毛死于风流之事,就有人联想到香草娘。立马就有人附和说之前看见香草娘一个人,发骚似的一边采摘野花别在头上,一边往河滩方向去了。

    说到香草娘,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此刻王二毛家门口就像赶集那么热闹。有曾经想香草娘没有得到,就酸溜溜添油加醋的。还有就建议把这**给捆来审问,更有甚者说把香草娘,弄到荷塘里沉塘。

    香草娘还没有抓来,扎在人堆里的来路按耐不住了。

    来路聆听着人们对香草娘的评价和议论着,要对她的各种处罚,心里就像猫爪子挠似的难受,就急忙大声吼道:“你们别抓张嫂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用石头砸死王二毛的。”

    来路的话惊呆了大家伙。话说,这来路可是十里八乡的老好人一枚。他连走路都怕踩死一只蚂蚁,怎么可能会凶残的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接下来来路在村保等人的威逼下,坦白交代了他所犯下的滔天大祸。

    来路在听说香草娘在山谷等他,就屁颠屁颠的跑了去。一路上他那个心啊,美得跟吃了蜂蜜似的甜。一路跑来,一路采摘了一大把香草娘特别喜欢的紫色小野菊,心里就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惴惴不安的来到山谷。

    香草是唬弄来路的,理所当然他就扑了一个空。

    没有找到心目中的女菩萨,来路有点不甘心。想到之前香草娘说过要去坡地干活的,他就折道往坡地走去。

    可是到了坡地,看见的只剩下香草爹一个人在那,唉声叹气的锄地。他就再次折回漫无目的的往河滩走去,也该是有事发生。无意识走到河滩的来路,发现在一处芭茅花里有动静。

    在芭茅花里有一种黑白色鸟羽的鸟儿甚是好看,也最爱在芭茅花的茎干上跳腾。来路想到那鸟儿,就心痒痒的想捉一只,用自编的笼子关起来那该多好。

    芭茅花那一处的动静一定是鸟儿在跳腾茎干,来路这样想着就静悄悄的,一步步靠近那有动静的芭茅花去。

    可是靠近芭茅花的来路傻眼了,他亲眼目睹心目中的女菩萨,女仙女居然赤身露体露出白花花的细肉,给那村里出了名的泼皮王二毛在翻滚。

    看见了最不愿意看见的这一幕,来路的大脑思维顿时短路,他气毛了。从地上拾起一块十来斤重的鹅卵石,就那么直逼逼的,走向王二毛毫不犹疑的把鹅卵石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被压住在王二毛身子下的香草娘,被飞溅的血污迷糊了双眼,吓得她尖声惊叫。惊扰了附近玩耍跳腾那些个漂亮的黑白色鸟儿们,也把来路给惊醒了。

    老实巴交的来路杀人了,这一道惊天动地的消息,就像一股入侵的冷风,吹进了人们温暖的心,把心也给凉透了。

    来路被村公所给关押,香草娘也因此脱不了干系,被临时看押在那间曾经关押钟奎的黑屋里。

    一夜之间就家破人亡王二毛的婆姨,遭受不住这个沉重的打击,用自己的裤腰带径自悬梁自尽了。

    香草被爹拽回家不敢出来,娘被人带走时,她没有感到难受也没有哭。却同情老爹的不幸,在农村最注重名誉贞洁。没想到娘给老爹戴了无数顶带绿色的帽儿,憨厚敦实的爹却还是忍气吞声,任劳任怨的维持着家的根基。

    旺财不让香草再出去,是有原因的。他在婆姨离开坡地后,一阵唉声叹气无语的继续锄地。实在是想不过就扔下家什,寻觅婆姨去的方向找去。

    来路用石头砸王二毛的情景,他全看在眼里。那隐藏在人性深处的残忍瞬间爆发,以及飞溅出脑颅的血浆,吓得他紧紧闭上眼睛,躲避在芭茅花下是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香草娘在来路的搀扶下,惶急的离开后。再看见香草从另一处跑了来,他才从芭茅花下跳出,一把拉住女儿就往家拽。

【018】 伦理道德篇

    香草惦记在外面的钟奎,心慌慌的来回在家里走动。她看着脸色很是难看的爹,娘出事,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香草有一肚子的话想对爹说;她想告诉爹,王二毛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用石灰水使坏害得钟奎爹失足跌入水库。是他盗窃了钟奎家里的钱,又把钱转送给娘。

    而那个出现在茅坑一闪不见的人就是她香草,香草是找娘来的。有人告诉她,说她娘来后山茅坑了。所以就一路寻找来,熟料到在墙垛外面,听到王二毛和娘的对话。又羞又恼的香草不好意思喊娘,就偷偷的溜走了。在闪身离开时,触碰到悬挂着的破席子,才会惊动茅坑小屋里的两个人。

    当时香草是满脸苦兮兮的神色回家的,不知情的爹还以为谁欺负她了,一个劲的询问。最后还是用两毛钱把她逗笑的,想到这儿香草只恨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娘。

    香草还想告诉爹,第一次来家的陌生叔叔就是阎屠户,那个卖肉的男人,身上始终带着一股肉腥味。那一脸的贼笑,真的好恶心。

    可是这些丑事能告诉爹吗?告诉他了又能怎么样?香草扭头看着爹那副可怜劲。她几次想冲口而出,都被理性的思维制止,爹够可怜的了。再给他讲这些无疑是在久未痊愈的伤口上撒盐,会渍得爹的伤口更疼。

    蹲在一旁没有言语的张旺财,心里苦逼极了。当初见自己老婆比谁家的婆姨都好看,还特么的得瑟了好一阵子。可是后来看婆姨给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时,就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似的,空落落的难受。

    背了千年时,别人家的婆姨都没有出现状况,唯独他旺财婆姨违背道德界限,做了这许多令人不齿的丑事。想到种种,张旺财有一种想死的冲动,呸啊!这不光是丢她娘家脸的份,也丢了张家世世代代清白为人的好传承。

    张旺财再也不想见到那个被带走,现在关押在黑屋子里不知廉耻的女人。临到家属送饭时,他就指使女儿香草给她娘送去。

    香草娘因为亲眼目睹那血腥,心惊胆颤的一幕。一直处在惊恐不安中,却又被抓来关押在这暗黑潮湿的屋子里,她第一次感到恐慌、绝望和无助。

    香草娘迷迷糊糊睡去,迷迷糊糊地看见满脸是血污的钟明发,无声横眉竖眼的瞪着她。看见一点点爬动过来,想拉住她的王二毛。也看见手里拿着一把很长杀猪刀的阎屠户,最后看见的是,对她怒目而视拂袖远去的张旺财。

    村里的女人有羡慕妒恨香草娘的,终于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在平日里给香草娘关系好的,喊得腻歪的什么姐姐妹妹,此刻扬言给她毛钱关系没有。

    来路你这个混蛋……呜呜!香草娘在清醒的时候,就恶骂诅咒来路这个傻瓜。要不是来路,她现在就不会被关押在这里失去自由。还不单单是失去自由这么简单,还失去了很多很多,颜面、自尊、还失去了女儿对自己的爱。

    骂到来路,香草娘就傻痴痴的想。来路去想办法去了,他待会就会来搭救自己出去的。

    等出去了就去找钟明发,钟明发好久没有给她说话了。香草娘这样胡思乱想着,把头都想破了,也没有看见来路的影子。她就又哭又骂,惹得在外面看守她的婆姨,对她好一阵言语上的羞辱和恶骂。

    “你个烂……货,想男人也没有你这样想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怎么就没有把你给撑死,奶奶的。”

    聆听着外面的骂声,香草娘懒得去理会。她自顾自的继续遐想着,忽然想到钟明发,眼眸突然放光。就联想到女儿香草来。想到女儿,她撇撇嘴,颇带自豪的神态暗自得意香草是钟明发的种。却鄙夷怂货旺财来,也不瞧瞧他那样,怎么可能生得出那么好看的女儿。

    香草娘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好丢人现眼的,她觉得女人和男人之间就是相互吸引。只有吸引才会让彼此走到一起,在尝试到各种激情之后,就像抽了一口过瘾的鸦片,很有滋味。刺激中有各种感触,也有瘾头,有了第一次就想尝试第二次,这样反反复复才有意思。

    几个和她有关系的男人,她情有独钟最喜欢的就是钟明发。钟明发有男人气概,有野性霸气。她对钟明发最是念念不忘。也对他倾注最多的情感,就那么一次,十来分钟的时间,在芭茅花里发生了一次意外就有了香草。

    想到这件事,香草娘就很是生气。那一次发生的事情,还是钟明发酒醉之后误把她错认成是水娘,才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故事。

    香草娘觉得自己和钟明发是真正的爱情,没有利用和利益并存。可惜的是他很冷酷,哪怕就是在得知香草是他的女儿后,对她依旧冷漠无情。

    其余的这些男人,香草娘却没有一个上心的。不就是图他们给点好处而已,要不然鬼才喜欢这些龌龊的臭男人。

    房门没有开,却从窗口递进来一碗米饭。香草娘抬眼一看窗口那张跟钟明发极其相似的面颊,就激动的跳将起来,攀拉住窗口木格子,满脸堆笑的说道:“乖女儿,你给娘送好吃的来了吗?”

    香草无语的点点头,看着已然失去往昔风采的娘。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娘,你吃吧!还热乎呢。”

    “娘不想吃,乖女儿,快喊人放娘出去。娘带你去找爹,好吗?”

    香草觉得娘的话,有点疯癫似的,心想可能是娘故意装,想蒙混过这些村人们的眼睛吧!就悄声说道:“娘,爹在家里呢!找什么找。”

    香草娘在听见女儿的话后情绪突然失控,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香草,满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左右看看,貌似觉得安全了,就急忙说道:“告诉你,你亲爹是钟明发,就是钟奎爹。不是旺财那个怂货。”

    香草惊愕的看着娘,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娘,你疯了。瞎说什么?爹就是我爹……”

    “娘没有疯,娘刚才还看见你爹呢!你爹生气说我不带你去找他。”香草娘一本正经的样子,继续游隧香草道。

    在门外看守的婆姨,一直默不作声的聆听着,香草娘娘母的对话。听着听着,她就得瑟的笑开了。

    一大早村里就闹哄哄的,村人们就像得了强迫性神经质。一个个都在重复传递一句话;你知道吗?香草娘疯了,真的疯了。

    村保带着人来看,果然是疯了。

【019】 寻找答案

    在别人眼里香草娘手里捻住一根细细的,随风抖动的蜘蛛网。而在她自个眼里看见的却是一条,很漂亮很鲜艳的红丝带。

    红丝带是每一个预备出嫁的女孩子,才能拥有的嫁妆用品之一。香草娘这一辈子觉得过得很糊里糊涂,糊涂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糊涂的红杏出墙,再糊涂的爱上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香草娘手指轻柔的舞动着蜘蛛网丝,口里一个劲的哼哼道:“红带子飘呀飘,妹妹想哥哥啊情意长。哥哥帮妹扎红丝带,相爱啊到永远。”她手里捻住的这根蜘蛛丝,幻想着钟明发就在眼前,亲自给她扎上红色丝带。

    香草娘想到自己要堂堂正正的嫁给钟明发了,心里自导自演的在黑屋子里,玩拜天地,拜高堂的把戏。

    看着香草娘这样,想看她好戏的人没有了兴趣。最终在村人们的商议下,香草娘没有得到任何惩罚,她被无条件的放出黑屋子。

    从此村里多了一个疯疯癫癫,没有怜惜,没有人在感兴趣的女疯子。却少了一个爱卖弄风情,四处招蜂引蝶的美少妇。

    香草娘的疯话,是不应该有人信的,疯子的话怎么可以信呢?可是在这贫瘠的小山村,人们的素质和见识都还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提升。流言蜚语杀人不见血,那个守在门口的婆姨,把疯子讲的话,添油加醋的在拉家常时,叨咕了出来。

    这样下来,香草就不得不打算离开这座令人窒息的小山村了。香草悄悄的离开,又有人说话了。说香草跟她娘一个德行,喜欢上怪胎钟奎,说不定就去找他去了。

    钟奎在香草离开后,并没有进那阴森森的紫竹林。他选择了往回走的路径,想去寻找自己身上突发情况的答案。

    钟奎记得在之前就是吃了三枚奇怪的果实,随后就发现身体有异样,发热、浑身筋络和血脉胀痛。然后就发生他们看见他出现的那种恐惧神态,甚至连香草都几乎没有认出自己来。

    喧闹声逐渐远去,躲藏在一颗大树后面的钟奎这才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走进来时的树林,钟奎一颗一颗树的寻找。却再也没有看见那颗结满果实的怪树,他以为是自己没有仔细看,或则是看走眼了。他就用石块在树枝上画记号,把走过的位置用石块在树枝上刻下一个y字形体。

    一颗颗稍大一点的树枝都找遍了,依旧没有找到那颗奇怪的树,却无意间找到香草藏起来的包裹。拿出包裹发现里面有食物,还有一个用烧酒瓶子装的清水。

    钟奎倚坐在一颗大树下,拿出馍馍一口水,一口馍的吃着。嘴里吃着东西,肚子里有了填充,就像一架机器充足了能量。能量演变成充沛精力与敏捷的思维,他突然想到一些关于山村发生的事情,包括爹出事之前家里出现的状况。

    家里被翻乱的床铺,是怎么一回事?按照爹死亡的时间来算,他应该就是在阎家出殡时,就再也没有回家过。那是谁进了家里,把家里买猪仔的家拿走了呢?

    想到买猪仔的钱,钟奎就想到那天干的好事,把老祖宗画像撕毁擦屁股。也就是从那天起,好像一切都变了。爷爷走了,爹出事、家里遭盗窃,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事情?

    钟奎也想到曾经给爹撒谎的那件事,由于村里孩子们受到大人们的影响,一个个都视他为怪物。才会被冷淡和排斥。

    爹出工,一把大铁锁锁住大门,开始钟奎还哭闹。后来就习惯一个人呆在家里,他喜欢看着土墙上那些弯弯曲曲的裂缝曲线。那些曲线盯久了,就让他盯出名堂来。

    一条条细小的曲线,可以看成是有生命的物体。有可以看成是一个老太婆的头,还有更像是人的头发。墙壁上,有很多人,有女人、男人、小孩、还有各种动物。

    爹出工,钟奎就在家里给墙壁上的人儿说话。虽然他们都很安静没有给自己说一句话,但是钟奎很容易满足。

    让钟奎折服的是那两个,行踪诡秘来无影去无踪的一黑、一白两个人。他们俩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在发现香草不见了时,他就直愣愣的盯着水面发呆。

    就在钟奎盯着水面发呆时,两个朋友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眼前。

    钟奎知道他们俩就像哑巴,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但他们俩完全看出他内心的活动,居然毫不犹疑的就纵身跳下水库,托出已经淹得奄奄一息的香草。

    吃着香草送来的食物,想着救起香草的事情。钟奎忽然觉得应该去看看香草的情况,她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转来?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钟奎不敢进村,不是说他胆小,而是在发现自己的变化后。他怕引起公愤,特么的村子里少说也有百把十人。如果都把他当成怪物来对付,要想平安逃跑那就比登天还难了。

    钟奎只能瞧瞧的躲避着,等待天黑。

    夏季末的天还是很漫长,为了消磨时间钟奎就四处转悠。

    最初钟奎站在可以遥望村落的至高点,他看见整个村子就像一座船。南北村是船尾,东西村是稍微宽阔的船身。临近黄昏时分,船尾和船身都缭缭升起些许炊烟来。

    钟奎不想把视线停滞在那,充满心酸记忆的船身处。他慢慢转悠离开了至高点,想起村人们骂他是墓地所生的妖物,他就想起要去看看那座墓地。

    钟奎自怨自怜不停的安慰自己,也许爹给他们有什么过结,才会胡言乱语说他是墓生子。细想之下,一座冷冰冰阴森森的墓地,怎么可能会生孩子。

    一边走一边想,钟奎就来到村里墓地集中埋葬地。一座座长满丝茅草的墓地,就像一个个可怜兮兮的老汉,缺了门牙在冷风中饱受煎熬。坟茔上随风起伏的丝茅草,好像是一双双孩子的手,在欢迎他的到来。

    钟奎一座一座的查看,一处一处的寻找。在记忆里,爹从来就不允许他来这里,所以对于墓生子的说法。他也只能是听见,却没有什么真实可靠的依据来证明他的身世。

    钟奎走到一座光秃秃貌似很新鲜的坟茔前,停住了脚步。他看了那么多的坟茔,唯独觉得眼前这座坟茔最奇怪。

    这座坟茔没有墓碑记载是谁的墓穴,而就在这座坟茔的隔壁不远处,却是一座较大的墓穴。钟奎从光秃秃的坟茔走到那座较大的墓穴前,伸手扒拉开茂密的丝茅草,看着墓碑上刻画的字体。

【020】 跌入坑洞

    钟奎扒拉开墓碑前齐腰深的丝茅草,突然‘嗖’地从扒开的位置,射出一条敏捷的小东西。他还没有看清楚,那小东西是什么来的,已经从他的小腿部位窜腾开去。

    扒拉开的丝茅草后,墓碑上龙飞凤舞般的文字展现在钟奎眼前。

    话说,钟奎一字不识,无论是什么文字他都看着像是图案来的。他看着这一图形似的文字,挠挠头思量许久也没有悟出一个完整的答案出来。

    墓碑上看不出答案,钟奎很是无语。他往后退了一步,就欲离开这座墓地。看看天色已临近黄昏,天边那一霎明亮还久久不愿离去。他暂时还不能下山去探看香草,就得再逗留一会儿才行。

    钟奎心里有事,都是一些毫无头绪的破事。刚才清晰的思维,被纷乱繁杂的破事搞得是心烦意乱。就在这时,头顶上方树稍处,飞掠过一只黢黑羽毛的老鸹,老鸹扑棱着翅膀口里发出‘呱—呱’鼓噪的鸣叫,惊得他微微一怔。

    钟奎打小就听爹说过,看见这种老鸹会给人带来不好的运气。

    呸!钟奎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重新把视线投在墓碑上。随即矮身蹲下,手指捻住墓碑上的图形文字。他想用记忆把这些文字给强记下来,可是却发生了一件,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就在钟奎手指戳在那些凹槽般的图形文字上时,墓碑一阵微微的震动,他还来不及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脚下一空,踩踏的位置突然下陷,他的身子就像一块沉重的陨石跌入万丈深渊那般迅速。

    身子一下子腾空,这是钟奎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在一阵慌乱之后,就伸出手臂本能的乱抓。手臂伸直抓到的是,一股股从指间滑动的气流,根本就没有实体可以搭手抓住的。貌似这就是一个空洞,也许是村人们预防野物挖的什么坑吧!这荒诞的想法从大脑冒出,他自己也觉得是不可能的。这里是墓地,谁闲的蛋疼会在墓地的墓碑下挖坑洞?

    寒森森的冷意没头没脑,袭击着不停下坠的钟奎。他见伸出手臂起不到什么作用,就干脆撩腿乱踢,哪怕是踢到一块石头什么的也好。

    可是撩腿的功夫,钟奎下坠的速度加快,还没有来得及收腿。‘呯’一声沉闷的重响,夹带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着地了。

    刚刚从墓碑下跌入坑洞的钟奎,眼前完全是一抹黑。肉眼无法穿透暗黑,就只能用手摸索。手指摸索到的是,湿漉漉凹凸不平的坑洞底。指尖感觉到有沙质感触,他试试腿脚看是否有受伤。

    幸亏的是腿脚没有感到大的疼痛,只是胳膊肘和脚髁有擦刮伤的可能。在手指试探着摸到时,有点黏湿的感觉,看来是破皮渗出血丝了吧!

    钟奎没有畏惧眼前深陷之处,他慢腾腾的爬起来,尽管手肘和脚髁处疼痛得厉害。疼得他是呲牙咧嘴,他也要试着从这里寻找出路,更何况香草还在等待他去查看,更或者需要他去搭救呢!

    钟奎一直把香草当做是自己的妹妹,他无数次的悄悄发誓,要不惜一切的保护好这个妹妹。

    虽然钟奎不知道香草的想法,但是就因为她对他的好,不嫌弃。也应该保护她,想到这儿他就更加迫切的想走出这里。

    此时的钟奎给盲人没有区别,他伸直手臂向前直走。腿杆也没有闲置下来,每走一步,他就把腿前后左右的挠。总想触碰到什么实体之类的地方,这个空间真心的大,大得他感觉自己好渺小。

    就在钟奎跌入墓碑下的坑底时,香草给娘送饭。

    娘疯了,香草绝望了。她实在不想看爹那副挫败沮丧的模样,不忍心把心里堆积的秘密说出来,不能忍受村里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她毅然打了一个小包袱,从家里偷偷溜走了。

    钟奎跌入墓碑下,香草是全然不知情。她只能到所知道的位置,去找他的钟奎哥。

    香草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次扑空了。

    欲哭无泪的看着阴森森黑黢黢的紫竹林,她不敢踏入一步。

    “钟奎哥,你为什么就不在这里等我一下,说好的你为什么要变卦?”

    香草不能继续呆在原地等死,她得继续想办法。抹干泪痕,她循原路返回,取看看藏起来的食物,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那么钟奎就进了紫竹林,如果没有在的话,他有可能拿走了食物,去别的地方等自己了。

    夜风徐徐带着凉沁沁的感觉,拂动在香草的面庞上。她找到藏食物的地方,探手一摸,自然是摸了个空。食物没有了,是好还是坏?

    找不到钟奎哥难不成还得返回村子?香草迟疑的扭身看向身后通往紫竹林的方向,犹疑着要不要只身进入紫竹林。

    香草在犹疑之际,脑海里冒出紫竹林各种恐惧的传说来。

    香草最终决定暂时放弃去紫竹林,她要返回村子。

    当香草走到距离村子不远处,看着缭缭升起的炊烟时,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别人家都好好的,自己的娘现今不知道,走到那一个沟沟壑壑去了。

    娘始终是自己的亲人,村人们在传输着香草娘疯了的消息时。香草四处寻找娘的下落,好不容易找到时,看见娘的身后,追赶着一群闹哄哄的孩子。孩子们手里拿着泥块,把香草娘当成是移动的靶心,手里的泥块就像雨点似的对着她砸来。

    香草跑上前,用身体护住娘,对着那些孩子大喊不许打娘的话。引来了不少大人们的围观,大人们不但不制止自家孩子的行为,反而教唆孩子骂香草是野种来的。

    张旺财一直把自己关闭在家里,他默不作声的关注着一切。女儿香草不是自己的?这问题早就知道,只不过没有戳穿而已。没想到这个丢进张家颜面的婆姨,在疯了疯了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给自己留下好处,把这个埋藏在心里十几年的秘密给曝光了。

    香草第一次给爹吵架,那是因为爹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骄纵她,疼爱她。无论她说多少话,爹他就是不让香草带娘进屋。

    香草在跟爹吵架时,没有提防娘的再次出走。当她回过身来,找娘时人已经不见了。

    香草出走,让张旺财陷入绝望的无底深渊。他无心料理农活就四处寻找女儿。

    当香草返回山村时,迎头遇见满脸沮丧头发乱草堆似的爹。

【021】 传奇遭遇

    话说,人的弱点就是心软,爹怎么可能给自己养育了十几载的闺女生气。他黯然无声接过女儿肩膀上挂的小包袱,径直走在前面。

    看着爹微微弯曲的脊背,香草心里何尝好受。

    “爹,对不起。”香草在张旺财的身后,愧疚的语气说道。

    张旺财听见香草的话,微微一怔,稍着停顿。先咳嗽一声,继而说道:“没事儿,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你想要娘回来,咱们就去找她回来。”

    “真的吗?”香草喉咙一硬,很想很想紧挨在爹的身边,重新感受那份温暖的呵护。可是脑海中作怪的窜腾出,娘在黑屋子里说出的话;“你是钟明发的闺女,跟张旺财半毛钱关系没有。”她就尴尬的停住,呼之欲出的举动。僵直的走在爹的身后,可是心里却还是放不下钟奎哥。

    钟奎在暗黑的空间里,摸索行走着。就在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出,酷似蚊虫鸣叫的‘嗡—嗡’声,在耳畔索绕盘旋很是扰人。

    声音在暗黑死寂般的空间里,叫得很丧气。钟奎不由得想一巴掌拍死这丫的,就伸出手在空间里挠挠。可是无论他怎么挠,怎么抓,那声音就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往左边抓,声音闪到右边,往右边挠,声音立马跑到面门处。

    娘的!钟奎低声诅骂道。‘嗡—嗡’那声音好像听得懂他的话,在骂出娘的时候,还挑衅的故意鸣叫,得瑟的在暗示它,它就距离他的面门正中,几毫米的位置。

    钟奎恼怒了,他暗自打定主意,预备要一击拍死这丫的死虫子。就高高举手瞄准方向对着自己的面门狠狠一拍——钟奎这一拍不打紧,拍出大事来了。他在拍打中自己的面门时,那种诡异的‘嗡—嗡’声戛然而止。他的瞳孔就像滴入了一种很很神奇的药液,居然可以在没有任何照明的状况下,看清楚身边的环境。奇了怪了?他自个嘀咕一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环顾着身处的位置。

    钟奎感觉自己在冥冥之中,好像无意识的拍开了面门上方第三只眼,也就是额头上那一抹显眼的胭脂红。

    这是一方方正正就像墓穴的坑底,黑黝黝坑壁上斜插着黑乎乎不知道有多么久远的火把。火把上也同样是挂满细细白色丝儿般的蛛网。

    而在坑底的正中央,有一个平台似的阶梯,阶梯下端搁置有一个什么牌位。牌位上也是挂了不少蛛网,顺阶梯上去摆放着一把泄射出一股煞气的宝剑,以及一条脏兮兮的布袋。

    看见这近乎神奇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幻象情景,钟奎难以置信这是真的,他不敢轻举妄动。慢慢的搜看着坑底其他位置,还有没有别的异常。

    不看则已,一看还真的把钟奎吓了一跳。

    就在距离钟奎几尺远,也就是阶梯的靠左边角落处,有两具同样是挂满蛛网的人体骷髅架纠缠在一起。

    大字不识一箩筐的钟奎看着牌位,许久都没有悟出一个所以然来。之后他扭头看着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骨,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这件事就像那次偷偷撕毁了老祖宗画像那么严重。他在跌入这个墓穴时,惊扰了两位前辈的安宁。

    想到这儿钟奎膝盖一软,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那牌位就扑通一声下跪,口里兀自祷告道:“这实在是无心之过,小子钟奎希望二位前辈不要见怪才好。”

    牌位上其实写的是;‘吉日佳辰,万圣宴降,徘徊九霞,流散晖光,三叩九拜,汇聚方圆。’说的就是钟奎,他将是人类的福星。

    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他钟奎就是那些邪恶妖魅的克星。记得钟奎在被钟明发捡回家时,曾经出现一个道士,试图阻止钟明发收养钟奎,想带还是婴儿的他走并杀之。

    却不料遭到钟明发的拒绝,后来屡次无法再下手,是因为有两个神秘的‘人物’一直在暗中保护他。

    而这个道士是何许人也,后面自有交代。

    钟奎这一跪,又发生了一件事。就在他伏下头叩拜时,一股阴冷的冷风,带着一股凌厉的煞气‘嗖—嗖—嗖’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而过。随即身后传来,金属磕碰在岩石上发出的‘叮’响声。

    而这种奇怪的现象,恰好是钟奎俯身叩头之际发出来的,当时是把他惊得浑身一冷。暗中庆幸那玩意没有刺中自己的咽喉,或则其他部位。

    这种跟刚才的‘嗡—嗡’声有点相似,都很轻微不注意的情况下,很难听到。

    钟奎惊惶的看向身后,想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从头皮掠过,又落在什么地方。

    钟奎比对着身后有可能落下那东西的位置,就径直走了过去。果然就在比对的方向坑壁下,发现了三枚铮亮且尖利无比,跟女人用的绣花针差不多的玩意。

    钟奎没有伸手去捡,只是用脚扒拉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么慵懒的用脚扒拉一下,才不至于把命送掉。那细如毛发的钢针上,喂有剧毒。粘手即死,而且毒药的量,完全可以毒死一头健硕的耕牛不成问题。

    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骷髅是什么来路,引起了钟奎的好奇。

    实话,一个活生生的人,身处在冷幽阴森的墓穴里。害怕吗?怎么可能不害怕。况且还有两具狰狞可怖的骷髅,这钟奎是麻起胆子想看骷髅究竟是什么来路。

    结果这一看不打紧,看得钟奎是心惊胆颤。这两具骷髅的肋巴骨处,看来是扭打中,各自用锋利的匕首刺向对方。现今这匕首虽说是锈迹斑,但也不难看出,他们俩当时都想致对方于死地,要不然匕首也不会刺穿肋巴骨直至肺部。他们俩身上不但有匕首是致命的,还有咽喉部那细如发丝的钢针,也是致命的要点。

    钟奎想不明白的破事,因祸得福跌入墓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宝贝。他的后事如何,先不忙,得把这段给挂起,来看看香草的情况。

    香草回家心里念念不忘钟奎的安危,她不光是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对钟奎产生了情感。而是她对他有了另外一种依托,这种依托应该是在钟奎第一次救起她之后。

    往往大人们的所作所为,都会影响到自己的下一代。香草也就成为这场悲剧的牺牲品,还间接成为娘的影子,被人发泄的替代品。

【022】 血色狰狞

    香草娘是骚!却成了疯子,正常人不能给疯子一般见识。却可以把积累下来的怒气,撒在跟疯子有直接联系其亲属的身上。

    更何况原来的话题是扯在钟奎那怪胎身上,可是怪胎貌似被野物吃了,说来说去怪胎的话题淡漠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主动提及到他。

    香草娘变成疯子,人们的视线从怪胎钟奎身上,转移到香草娘的身上。各种闲言碎语像雪片似的,飞进香草和爹的耳朵里。

    也就是迫于各种状况,香草和爹很少出门,但凡出门也是直奔坡地,去锄草什么的。香草娘貌似在故意躲避家人的寻找,有人看见她曾经在集市出现过,也有人看见她晚上卷缩在别人家的牛圈里睡觉。

    反正变得跟乞丐没有两样,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看谁都笑。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什么红丝带,新娘子等别人听不懂的话。

    特别在看见稍微有点挂像钟明发高个子的男人,香草娘就会做出超乎异常的举动,或则是傻笑着给人跪下。更或者是拉住人家,喊人去睡觉,吓得那个人是不要命的跑。

    香草和爹尽可能的不给人接触,这样就避免遭到那些长舌妇的羞辱和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但是有件事却让香草感到恐怖不已,也就是从山上跟爹回家之后。她接连做噩梦,噩梦里出现是很诡谲的一幕。

    香草觉得自己真就变成娘的影子,轻飘飘飘出屋子,然后就融入进暗黑无止境的空间。直至飘忽到那有着成片成片芭茅花的干枯河滩,河滩安静得很可怕。周遭的环境也充满蛊惑的邪异感,在一簇芭茅花下附身着一个男人的背影。而这个男人的背影很熟悉不停的颤动,好像一直在吃着什么东西。发出的咀嚼声就像猪们,哄闹猪食挤进食槽发出的那种嘈杂声。

    在梦境里香草很想看清楚那个男人是谁,吃的又是什么东西。可惜的是,每一次在那个男人,要转身时面对她时,她都会强迫自己马上醒过来。所以每一次在关键时刻,她都没有看见想看的真实情景。

    香草一直不间断的做这种噩梦,心里很是不安。她隐隐感觉要出什么事,但是却不能断定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一晚香草早早的洗洗睡觉,爹闷闷无语的抽烟。尽管烟的烟雾把他呛得不住的咳嗽,他照样还是在睡觉前习惯的抽一袋水烟。

    香草习惯听爹水烟袋发出的这种响声,当水烟袋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就像摇篮曲伴随着香草进入梦乡。

    夜深人静时,树林里发出虫子鼓噪的鸣叫声。时断时续,像是在耳畔,又像是离自己好远。

    香草从床上起来,轻飘飘的出了屋子。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感触到门外有不好的东西存在。但是一种莫名的蛊惑力,诱惑着她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还是在那干枯再也没有水流声的河滩上,眼前看见的黑乎乎的芭茅花。芭茅花下还是那一个熟悉的背影,在背对着她啃食什么东西。

    香草极力控制内心的恐惧,她暗自下决心这次一定要看清楚这个人是谁……

    想法成立还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眼前看见的那个人,仿佛感觉到香草的存在。他颤动的脊背稍停片刻,慢慢的扭动脖子,一点、一点的想转过来看她。

    呃!香草感到很不妙,她的一颗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心脏跳动的频率加速,她完全可以听得清心脏沉重跳动发出的‘咚~咚’声,嗓子眼也干燥刮蹭得紧,她突然害怕了。想即刻醒来……

    清晨淡淡的薄雾缭绕着山林之间,丝带般的山路崎岖一路延伸爬向山顶。早起的村人们扛着锄头,去坡地翻土挖新鲜的红薯,准备用来挤榨淀粉。

    有人在河滩芭茅花发现了一具女尸,女尸的面部就像被抽空一般凹陷下去。更突出了两只暴突的眼珠,十分骇人不说,浑身的白,更是让人看一眼就怵目惊心。

    尸身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芭茅花丛里。当时有细心的村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女尸死的地点恰好是王二毛遭凶杀的地方。

    闻讯赶来的村保和村公所的人,一时无法辨认出是谁。

    女尸浑身衣着襟烂,头发被血液凝固。让人惊惧不已的是,女尸额头部位目测被什么东西给tian舐过,完全是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丁点血迹。

    从尸体整个来看,尸体的脑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脑髓和血液就是从这个洞里吸干的。不光是额头没有留下血迹,连尸身上也离奇的没有残留一丁点血迹,好像被什么东西挨个tian舐干干净净的样子。

    在发现女尸后,有人提说到香草娘。

    是啊!好久都没有看见她在村子里走动,难不成这具看着极度狰狞恐惧的女尸是香草娘?

    在那个时候没有身份证,唯一可以证明尸体真实身份的就只有死者的亲属。

    香草来到现场,看一眼就昏厥过去。慌得在一旁的婆姨们,赶紧的给她掐人中……

    香草爹也在同一时间来到现场,在众人围观的状况下。他神情木讷的瞥看着女尸。身子就像冷风中的枯柴,一动也不动,不敢走向前。

    张旺财原本就是胆小懦弱,村人们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要不然那么多年来,妻子的做法太过,他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张旺财对于眼前的女尸,完全是一副漠视的神态,好像发生的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有人撩开女尸的腿杆,让旺财赶紧的辨认。许久之后他才抖动着嘴唇,嗫嚅着说道:“是香草娘,她腿部有一块灰褐色的胎记。”

    听到张旺财的话后,众人是面面相觑,胆小的婆姨们那还敢继续逗留在此,都纷纷寻找借口散去。

    香草被人搀扶离开了现场,她脑子一片空白。大脑里残留着刚才看见女尸的惨状,女尸是娘无疑。

    就因为香草在第一眼看见娘的惨状时,猛然想起最近几天做的噩梦。联想到噩梦,噩梦里的情景就像走马灯似的,转动着浮现在脑海。

    娘为什么会出现在梦境里?难道是娘在向自己求救吗?那一直蹲在她身旁啃食的男人是谁?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凶手!香草悲切切的泣立着,任由邻居把她搀扶回家。

【023】 炫目重击

    旺财虽然胆小出了名,但是婆姨死得如此惨状,他还是感到万分痛心。神情晦暗默不作声的他,没有马上离开现场,在村保的吆喝下,捆扎好一副临时担架,把尸体抬回村子里,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村里自从钟明发开始就不间断的出事,王二毛被来路砸死。来路被判死刑可能已经遭毙了,香草娘发疯,这会子居然死在王二毛惨死的地方。

    村里人们一个个心慌慌,暗自议论这有可能是王二毛变成厉鬼来索命的。说到厉鬼那是让人十分忌惮的话题,每一个人心里很害怕,却不敢大肆的讲述出来。

    人们的眼光开始变得迷离困惑,神态也变得紧张起来。在窃窃私语之后,把对香草娘的那种议论丢弃,转移到厉鬼开始索命这件事上来。

    村里不知道是谁开始带头,搬运山头上的石板往家里运送,用来把房屋重新砌一遍。土墙胚被换掉,换上了坚硬无比的石板墙。

    村人们都在忙活换墙,婆姨们也没有了闲功夫嚼舌根,家家户户都呈现一派忙碌景象。

    村落里没有了长舌妇们的走动,以及孩童们的玩闹,忽然显得冷冷清清没有了以往的生气。

    香草和爹还是忙活他们的坡地,对村里的忙碌似乎不感兴趣。

    香草娘的事情大概过了一个礼拜,村里少有了说三道四的话,香草爹一贯的木讷态度却变得有些卑微。无论是看到村里的小孩,还是老人,或则是与之同辈的人。他都要躬身满脸挂着巴结的讪笑,目光一直尾随着恭送到看不见人家的背影才完事。

    香草不喜欢爹这样低首下气的样子,她回家就数落说道:“爹,咱们家不欠谁的,你干嘛还非得做成那样?”

    爹没有言语,他一个劲的抽吧着水烟,一双老眼下,目光深邃且木木的盯着前方。

    香草害怕看见爹的这种目光,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的。每一次看见爹的这种目光,她就情不自禁的打冷战。

    娘疯了间接走了,香草忽然感觉很孤独。村人们虽然在娘死后,没有谁在提说到娘。但是对她的态度却依然冷漠,这让她想起了曾经也有过这种遭遇的钟奎。

    想到钟奎,香草扳起手指算算,她和钟奎已经大半年没有见面了。

    娘的坟头长出嫩绿的丝茅草,香草也长个子了。她提起篮子来给娘祭坟,墓地很空旷也好阴森。自从出了娘这件事后,村里的人少有来这里走动,墓地就更加的冷清死寂。

    墓地里的石碑就像一个人的脊背,香草看着一面面面对自己的石碑,她想哭,想大喊……

    “钟奎哥……钟奎哥,你听得见我的话吗?”

    钟奎根本没想到这无意间的跌入墓穴一呆就是半年之久,刚置身在墓穴里他还不习惯这种阴森的环境,情绪有点急躁不安。要不是可以看见墓穴里的环境,他根本就没有勇气生存在暗黑的空间里。墓穴原本就是十分晦气的地方,还要给那两具腐朽的骷髅作伴,这让他很是无奈加郁闷。

    钟奎也是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环境给搞得糊涂了点,在看清楚骷髅时。他脑海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有想到把他们俩的尸骨收敛埋葬。之后在查看地形时,才自拍了一下有点晕乎的脑袋瓜,暗自骂道:“奶奶的,这里就是墓穴,还需要埋葬神马?”

    不错这里是墓穴,不光是埋葬了两具骷髅,还埋葬了自己这条活鲜鲜很年轻的生命。钟奎仰望着头顶处从丝茅草缝隙处渗透进来的细弱光线,很沮丧的胡思乱想。

    钟奎在墓穴里无所事事,就想要走上阶梯拔出去试试抽出剑鞘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破玩意。死就死吧!管他的,奶奶的,等十几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钟奎一步步的接近那把看似很古老的剑鞘,心紧张得来回撞击胸腔。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双腿看似稳健骨子里也在微微打颤。

    实话,钟奎怕的是那细如发丝的钢针,那玩意刺进人的皮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看那两具骷髅就是列子,有可能在他们俩打架时,惊动了某一个机关什么的,钢针‘咻’的飞出,毫不费力的刺进他们俩的皮肤,也许在刺进他们俩的皮肤时,俩人只感到一阵酷似蚂蚁夹肉的轻微疼痛感,之后就产生麻痹状再加上匕首的致命伤,俩人就那么轻轻巧巧的死了吧!

    钟奎极力的扩展想象力,目的也是想分散由于恐惧给心理增加的压力。当他安全的抵达置放剑鞘的位置时,‘呼’重重的出了一个粗气。

    视线落在剑鞘上,钟奎还是有些迟疑要不要伸手去触摸这把,从表面看很精巧也很古老的玩意。

    手指伸在半空,凝眉注视这把古老的剑鞘良久。钟奎粗眉一拧,手指已经紧紧捏住横搁置在台面上的剑鞘。

    肌肤和剑鞘接触之后,钟奎才知道什么是冰一般的冷。剑鞘冰冷得跟霜冻之后水库里的水一般,刺骨的冰冷侵透肌肤,从手指迅速扩散蔓延到全身。

    钟奎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手指试图松开剑鞘。他轻微的撒手,忽然惊颤的发现,手指跟剑鞘貌似融为一体了一般,不能脱离开剑鞘的捏握。

    “奶奶的,这……”钟奎慌神了,他使劲的抽回手,剑鞘却在他的抽动下脱离开搁放的位置。随着他的身体动弹着,接着一道炫目的光束从剑鞘里飞了出来,直击钟奎的胸口。

    那束莫名的剑鞘之光冲击着钟奎的胸腔,发出‘呯’声沉闷的闷响。

    闷响之后,钟奎顿时觉得胸口就像遭到,巨型重力重击一般,身子摇摇晃晃眼前一花。整个人失去平衡,趔趔趄趄,脚下也失去路数的胡乱迈动脚步。三步、两步……扑通一声,他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就在钟奎栽倒之后,俩鬼鬼魁魁的身影‘嗖’不带一丝风声,静悄悄的出现在墓穴里。

    看着地上直挺挺躺着的钟奎,两人实在不怎么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鬼笑,再次一闪不见。

    钟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里他和香草在一起。香草依偎在他的身边,他给香草头上插满紫色的小野菊。

    香草怎么可能唤得醒沉睡的钟奎,他是在睡眠中完善自己不足的修为。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村子里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024】 噩梦延续

    香草从娘的坟场回到家天已经傍黑,一路上惹来几声犬鸣。树上的叶片逐渐枯黄,在夜幕来临前显得微不足道的模糊。风微微加深了薄凉的寒意,香草紧了紧衣领,知道家里的爹已经煮好晚饭在等她。

    因为亲眼目睹了娘的惨状,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总是感觉恶心看见什么都像是血。

    草草的吃了一点早早的熄灯上床,躺在床上的香草老也不能入睡。她睁开眼睛看着黑黢黢的窗外,看着黑乎乎房间里的空间。内心深处蓦然兹生出一种恐惧来,她害怕进入之前在梦境里出现的情景。

    娘死了那么久,香草是夜夜梦见娘,梦见她浑身是血站在面前。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什么,面部的表情很着急的样子。

    香草每一次梦境中挣扎醒过来,浑身都是汗湿透衣服。

    香草觉得这个梦很奇怪,就像是在接续前面的梦境。之前做的梦境是看见一个人背对着自己,蹲在芭茅花里吃着什么。结果是娘遭到杀害,现在却梦见娘屡屡出现在梦境里,好像要告诉自己什么。

    香草侧翻了一下身子,想要排斥大脑里想的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可是无论她怎么排斥,那画面却总也驱赶不掉,跟烙印似的深深印迹在大脑里。

    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周遭的一切都处于静态状。香草梦境里再次出现那诡异的一幕,她能够感觉到身体,飘离开木床缓缓轻飘飘的走到门口。

    房门无声的开启,香草继续往前走去。

    四周都是黑乎乎的一大片,村庄、田野、山林、跟墨汁一样黑。香草没有感觉到有风吹动发丝,也没有聆听到村落里有狗们的吠叫之声。

    香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轻飘飘的影子,在一种肉眼无法穿透的蛊惑下,不受控制的飘向一个地方。

    香草这次去的地方不在是有芭茅花的河滩,而是一家住户。

    这家住户香草记得好像来过,应该是娘带她来窜门的。

    越是靠近这家住户的房门,香草就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感。她想抗拒这种蛊惑,想拒绝进入房门。可是身子就像不属于自己的,完全不受她控制无声悄然的飘进了这家人的房门。

    香草无暇顾及什么环境,她木木看着眼前诡异的画面。

    此刻的香草,就像在看电视剧里恐怖时段的**,那个男人的背影依旧背对着她,脊背还是在颤动着。应该是在啃噬什么东西,引起的轻微颤动。

    更加诡异的是,背影目测知道香草来到。他在慢慢的扭动脖子,试图想扭头面对后面的香草。

    香草猛然从梦境中惊醒过来,冷汗侵透全身感到浑身冰凉。

    香草睁开眼睛,茫然无措看着黑乎乎的空间。视线投在渗透一线光亮的窗户,窗户外树枝桠投射在纸糊的窗框上,随风摇曳的影子真的跟鬼魁似的,蠢蠢欲动就像要扑将进来一般。看着这一幕,香草浑身不由得一抖,赶紧的拉紧被褥把头脸都遮盖起来。

    就在这时,香草听见自家房门发出‘呯’一声响动。

    家里就香草和爹,房门响动应该是爹起夜小解吧!香草没有多想,也不敢探出头来看什么。就那么把头蒙在被褥里,直到迷迷糊糊睡去。

    早上一声声鸟啼把睡梦中的香草惊醒,她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抬眼看向窗户已经亮晃晃大天光了。

    香草撩开被褥翻身坐起,在撩腿下床时视线瞥看到脚丫子上,顿时僵住了。

    香草摇摇头努力回想昨晚有没有洗脚上床,在回想数秒之后。她肯定的记起,昨晚是洗脚之后上的床。可是这脚又怎么会沾惹起泥巴呢?她一边狐疑的瞎想,一边把脚往床边的布鞋里套。脑海里浮现出梦境里出现的画面,难道自己是打着赤脚真的走了出去吗?

    香草还没有收拾好走出房间门,就听见门口传来有**喊爹的嗓音。

    香草扣好扣子撩开碎花布门帘,走了出去看见是‘假斯文’在给爹说着什么话。

    “闺女,快洗脸吃饭。”张旺财看见香草,急忙对她喊道。

    “哦。”香草答应着对‘假斯文’投以腼腆的一笑,赶紧的进厨房洗脸吃饭。

    香草吃着饭心里还是在纠结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一口饭,夹一筷子自家做的胡豆瓣。还没有送进口里,视线落在饭桌上那蓝花土碗里红兮兮的豆瓣,胃里一阵痉挛蠕动就感到恶心感涌到喉咙,一阵干呕之后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假斯文’说完话就走了,爹听见香草发出呕吐的声音,赶忙走了进来。

    “丫头怎么啦?不舒服?”

    香草摇摇头,怔怔的盯着饭桌发呆。思维纠结着梦境里出现的画面,手里的木筷缓缓放在饭桌上。

    “丫头,你……”张旺财看着女儿过于苍白的面颊,心疼的询问道:“丫头,你不舒服就得去瞧瞧,看你瘦得这样。”

    张旺财说着说着喉咙就硬起来,莫名想起婆姨的好处来,要是她没有死,没有做错事该多好。

    “我没事。”香草放下碗筷,安慰爹道。接着又问道:“假斯文来干嘛?”

    “唉,你还是别问,就在家里蹲着。”爹慌乱的收回视线,叮嘱香草道。

    “是不是他们又在骂娘了?”香草认真的看着爹问道。

    “不是,给你娘相好的那位嬢嬢,昨晚出事了。”

    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把香草给震撼住了。

    嬢嬢!难道是昨晚梦境里出现的那家人?香草记得娘没事总爱去她们家窜门子。在村子里,也是娘最好的毛根姐妹,(同年结拜的非血亲姐妹)可惜的是在娘出事后,她倒打一耙,把娘曾经给她说的话,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害得香草和爹没有少挨骂,可是嬢嬢是怎么死的?

    香草果然听爹的话没有出去,她呆愣着双手抱膝,半卧在床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墙壁发呆,梦境里的情景就像书页似的,层层叠叠翻腾开来。书页上的字密密匝匝,模糊一片。她一个也不认识,也不知道画面里的情景是怎么一回事。

    胡思乱想着香草不由得看向,遮盖在被褥里的脚丫子。如果说自己是做的噩梦,为什么脚上会沾上泥巴?

    “啊啊啊”越是想,越是凌乱。香草急躁的抓扯头发,泪流满面的哭叫着。

【025】 那张脸

    宅在家里的香草隐隐约约听见村里传来哭喊声,那是嬢嬢的孩子,在哭他们死去的娘。这位干嬢嬢的丈夫在外帮人做挑夫,一天也就是10块钱的收入。嬢嬢走了,不知道她的丈夫回家没有?

    想着、想着香草呆不住了,她要去看看嬢嬢是怎么回事。

    香草锁好房门一阵小碎步出了家门,走过那片小树林,拐上大路就可以看见嬢嬢的家。

    香草看见嬢嬢家门口堵了好多人,男人、女人、还有少数老人。他们一个个的面上,都挂着惊惧肃穆的神态。

    逐渐走近的香草觉得此种场合,貌似少了点什么。她秀眉拧紧想了许久,才想明白。大人们没有了以往那种一扎人堆就发出,大惊小怪的私语声,更没有了孩子钻人堆时的嬉笑玩闹声。

    人们没有了言语上的谈论,那抹猜疑无比恐惧的目光却暴露无遗。第一个这样死法的是香草娘,第二个死的是香草娘的干姐妹,那么下一个会是谁?

    有人看见香草,就像躲避瘟神似的,急忙闪开。

    香草没有进去,在门口呆愣住,耳畔传来人们断断续续的耳语声。还有叽咕声,她懒得去理会这些长舌妇们说话的内容。也深知她们牙尖十怪说的也包括她和娘,看见爹在里面拿出一把锄头和戳箕。

    “爹。”

    张旺财看见香草,吃了一惊说道:“丫头回去,爹待会就回来。”他说着还不得在主家的吩咐下,进进出出的继续帮忙。

    看见爹在忙碌,香草不能跟进去,就继续呆在门口想滞留一会就离开。

    婆姨们的私语声尽管很小,却一句不落的溜进香草的耳里。

    “邪了门了,咱们这村有了这祸害,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唉!什么时候是过头啊!”

    “你看看,那眉眼给她那骚娘们一模一样,长大后指不定又是一骚狐狸精。”

    “嘘!这鬼精灵精明着呢!你就积点口德吧!”

    香草翻起眼白瞥了这些嚼舌根的婆姨们一眼,挪开步子故意给她们保持距离,懒得搭话说什么。

    这家主妇的死状,跟香草娘的死状如同一辙。同样的是脑门遭敲开一个洞,房间里凌乱不堪,血腥味塞满一屋。

    尸体已经摆放在堂屋里,呈仰卧状放置。死者面庞的颜色白得瘆人,主妇的娘家人在给穿蓝白素衣。三五个孩子,跪倒在一旁哭哭啼啼好不凄惨。孩子们大的跟香草是一般大14岁,老二是12岁,老三是10岁。就因为孩子多,家里才贫困,就是因为贫困主家男人才山高地远的跑去做挑夫。

    主家男人还没有回来,主妇娘家就是本村不远,也是伤心得眼珠子都泡红了。按照农村习俗,有丧事应该是要办酒席宴请宾朋,可是如今这个连肚子都填饱都成问题的年代,那里有多余的钱来大肆操办丧事。还不得赶紧的挑选吉日埋葬了事,怕的就是什么尸变啊什么的。

    在农村也有这么一个传说,尸体躺在堂屋里,如果被猫儿跳了尸,就会尸变。尸变那是很可怕的事情,尸体就像僵尸一样咬人,而且还会伸直手臂蹦跳着前行。

    话说;人命关天也只是针对法律体系完善的时节,如今这个年代还不足以给人们这种保障。唯一的主事部门就是村公所,村保跑了几次请村公所的人来,都没有请到。

    村保把话带到主家,哭丧着脸说道:“村公所说了,死人属于正常现象埋葬了事,何必麻烦搞什么调查。”

    原本就是伤心欲绝的家属,在听到这些没有一点人性化的话后,哭得更加伤心。堂屋顿时陷入呜咽的海洋中,围观在门口的人都忍俊不住的抹眼泪。

    杵在门口的香草也是鼻子发酸,眼泪随即滚动在眼眶里。

    香草哭的是娘,想起娘在死后,被人当做是一条死狗似的撩在那,无人问津。

    香草爹被人喊去挖坑,据说邻村的斩穴人不愿意来。可能是村里接连出事的缘故,加上这些死人死得太恐怖。还有就是村里人一直在传说,是王二毛变成厉鬼索命,传说被描绘上各种恐怖的色彩,就更加真实。

    香草是一路洒泪哭泣着跑回家的,此时的她迫切希望钟奎出现。她害怕黑夜的来临,更害怕睡觉。一睡觉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就会飘到不愿意去的地方,看见那一抹可怕的背影。

    香草不敢进房间,不敢看见那间床,不敢一个人呆在屋里。她端一根凳子,对着爹回家的方向坐着,眼巴巴期盼着爹快点回家。

    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家里,香草还是第一次感到害怕。回头看着房门黑洞洞总是感觉,那黑洞洞的后面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不敢继续看,就只好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回家的路口。

    爹到底还是很晚才回家,香草眼皮不停的打架,也撑住不敢闭一下。

    张旺财心疼女儿,刚刚回家赶紧的把中午的稀饭热热,让她一个人吃了。他就奇怪了,在以往女儿可是很有自主能力的。最近是怎么回事,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怕什么来什么,香草这一夜一直不敢睡觉,刚刚眼皮要瞌上的时候。就置身在另一个环境里,根本没有感觉到飘出去的细节,就那么直接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也就是说,香草刚才的努力完全是白费了。哪怕她整夜的不睡觉,魂儿也已经离开了她的躯体并且还飘出了屋子,才会是在刚刚入梦时,就出现眼前看见的情景。

    这次来的地方,不是香草所熟悉的位置。这里的住家不宽,倒像是一个单身汉的住家。想到单身汉,香草猛然想起‘假斯文’下一个目标是他?

    香草记得娘那件事就是‘假斯文’捣鼓出来的,要不是他多嘴,娘就不会疯掉。娘不会疯掉,也就不会出事离开他们爷俩,到另一个世界去。

    娘没有死,嬢嬢会死吗?香草一阵不着边际的遐想。发现这次看见的情景不一样,屋里很安静,没有看见前几次看见的背影。只看见床上睡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假斯文’。香草很想告诉他快起来,有人要杀你来了。

    可是香草张开口喊了几次,也没有喊出声来。

    就在这时香草却貌似有人在耳畔喊她的声音:“闺女,闺女。丫头……”

    香草一个急转身回头看向喊自己的人,眼前看见的这一张脸……

【026】 瘟疫

    香草看见这张脸……张大嘴还没有来得及把噎着喉咙口的恐惧释放出来,耳畔传来熟悉的喊声。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爹,爹的脸几乎凑近她的脸,一股带着烟味的热气,直接喷在面庞上。

    张旺财在灶间弄早饭,女儿在发梦魇就急忙跑了进来。喊了无数声都不见答应,吓得他只差没有把手伸来掐香草的人中了。

    看见香草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张旺财的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急忙出口问道:“闺女,你没事吧!”

    香草黏湿的头发丝耷拉在额头,一线凉沁沁的感觉,她茫然的眸光,从爹的面庞上收回视线。喉咙一伸如有所悟吐出一个字道:“哦”完后欠身起来,视线重新落在爹身上又说道:“爹,你喊我?”

    张旺财懵了,感情这丫头最近是不是撞邪了,失魂落魄的不说,还有些颠三倒四的。想到这儿他伸出粗糙厚实的大手,随意的搭在香草额头上,说道:“丫头,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可别瞒着爹。”

    香草挪开头,把爹的手撩在半空中,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舒服,就是老做噩梦。”说着话,她张开嘴打了一个大大很不雅的哈欠。晃晃头又说道:“爹,我还想睡。”

    “起来吧!村里乱哄哄的不能睡安稳觉了。”

    这是香草娘结拜姐妹出事后半月之后发生的事情,张旺财一早去村口溜圈儿,结果给挡回来了。

    “怎么?”

    “咱们村子,遭禁了。”

    香草扑闪大眼睛,好奇的问道:“什么是遭禁?”

    “就是严令咱们村子的人进出,说村子感染了瘟疫。”

    “瘟疫!瘟疫是什么?”香草宝石般的眼珠子,充满好奇问道。

    “就是一种奇怪的病,这种病一直蔓延,直到感染的人全部死亡为止。”爹丧气的语气道。

    “爹,我害怕。”香草带着哭腔道。可是她还是不明白村里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为什么又说是瘟疫来的?

    张旺财给香草拉了拉被褥,说道:“快起,你村保叔他们都在想法,悄悄的从村子里撤走,咱们也试试看。”

    香草听到这儿,赶紧的翻身起来,麻利的穿戴好衣裤。跳下床,套好鞋子,三两步尾随在爹的身后出了房间门。

    香草照例要去山上采摘小野菊,给娘插满坟头。娘在生前是最喜欢这种小野菊的,所以看见秋天临近,满山偏野的小野菊都在凋零中。她觉得挺可惜就想趁在凋零前,采摘一大把插在娘的坟头。

    刚刚走到村口,一个面相凶恶手臂戴着红色袖套的男人,拦阻了香草的去路。

    “回去,那也不许去。”男人一副职业权威相,凶巴巴的对香草吼道。

    “为什么不可以去,我要去看娘。”香草也不甘示弱的尖声抗拒道。

    “小丫头片子,想找死?”这时另一个稍微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对香草狠狠瞪了一眼大声说道。

    香草被来人的声音呵斥,吓得浑身一震。同时她瞥看到,就在距离村口几米远处,一管乌黑指头粗细的铁管,对着村口。

    那铁管是什么?香草很想知道,但是看眼前这两人的凶相。她是断然不敢开口询问的,无奈的她只好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暗自纳闷,爹早上说村子里有瘟疫流行,为什么这两个人没有戴防护口罩?还有就是那位嬢嬢明明死于遭人杀害的,干嘛要说是瘟疫感染?

    香草在退后村子后,发现更多的人涌向村口,但都是徒劳而返。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抱着包袱携家带口回到各自的家中。

    不能出村子,那就给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香草曾经听爹说过,集市就是村子给外界联系的唯一地点。如今不能出村子,也就不能去集市了,那么更不可能从集市获取外界一点点信息。

    村子里死一般的宁静,残阳如血映照在晃荡着细碎水纹的水库水面上,打眼一看,整个水库的水全部染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村人们没有回家的就呆滞般,围坐在水库周边。傻傻的看着血红色的水库,这水怎么了?为什么人吃了掉头发。面上长了很多包块?就像疹子那样蔓延在皮肤表层。

    香草始终是懵懵懂懂,好像这一切都是在梦境中。她觉得自己就像影子,四处走动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香草回到家,爹在收拾包袱。

    “爹,没用的。”香草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灰心丧气道。

    张旺财没有理会女儿,照旧一直忙碌着。把香草的衣服装进去,把他几件可以露面的衣服塞进包袱卷里。

    “爹,嬢嬢的死是不是跟娘一样?”

    “不一样,你娘是遭人害死的。嬢嬢是瘟疫死的,她的头发在一夜间掉干净,浑身没有一丁点血色。她的皮肤就好像血流失了,血管里没有一丁点血液的白。”

    香草捂住嘴,是不是爹给搞错了,她记得嬢嬢的死,是死于后脑勺被敲了一个洞来的,怎么可能是死于什么瘟疫?

    张旺财发现女儿有些走神,急忙停止手里的动作,放下包袱卷。看着香草苍白的面庞,作为爹的他心里隐隐感到愧疚心疼。

    “闺女,你怎么啦?”

    香草忽然对爹说道:“爹,今晚还要死人。”

    张旺财乍一听女儿痴呆一般的呓语,深知女儿自打从婆姨出事后,就有些神神叨叨,此时听见这番话。他更是骇然大惊道:“丫头你别吓唬爹,心里有什么憋屈你尽管对着爹来。”

    香草苍白着脸看着爹苦笑一下道:“爹,我没事,是他们有事。村里不是瘟疫,是有魔鬼。一个嗜血的魔鬼,他进屋要杀人了。”

    张旺财见女儿这样的神态,心里越发的发憷。他急忙从灶间端来热水,用帕子侵湿透了。一把就给香草捂在脸上,帕子带着冷冰冰的湿意就像一张置人于死地的贴纸,贴在香草的面门上,完全阻止呼吸瞬间就要窒息一般难受。

    一刹那间,香草觉得是爹想杀她了。短暂的呼吸困难之际,她忙乱的乱抓,指甲剜在爹粗糙的手背上,感觉有肉丝进了指甲缝隙。

    “不要爹……唔~唔”香草狂叫着,把帕子从脸上拉扯下来。

    从那天起,香草觉得爹的眼眸有绿光,总是在不注意时就会偷偷的窥看着,当她回眸一望时爹就会慌乱的埋头不说一句话。

【027】 谁不正常

    香草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此时无论她走到那,总是感觉身后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盯着她看。

    而且香草还觉得,不光是人对她不怀好意,就连那些静止不动家里的家具都在窥视她。

    香草开始排斥家里那最高大的木柜,木柜在夜间就像一个巨人虎视眈眈的瞅着,睡梦中的她看。说不定最近做的噩梦,就是这个木柜在作怪。

    香草喊爹把木柜弄出去,张旺财对于女儿的吩咐是一一照做。没有问理由也没有多话,只要是他能够办到的,都没有一句抱怨就像一头老牛似的围绕着女儿转悠。

    香草不敢走出去,村子里不停的死人,不停的出事。每一个人都不在相互信任,就连爹他眼里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慈祥和蔼的目光,就更别说那些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人,会对自己能好?

    香草信了村人们流传的话,她的钟奎哥的确死了,很有可能就是被变成厉鬼的王二毛给吸干了血和脑髓,说不定现在已经变成风干了的干尸。

    香草想到这儿,她心里就毛抓抓的难受。几次想冲出村口,都被蛮狠的阻挡回来。

    香草还是在做那恐惧的噩梦,她梦见谁,谁就死。死状一个比一个恐怖,死人的尸体都不是亲属收敛下葬,而是被那些闯进村子里的,手臂戴着红袖章的人给抬走了。

    有村人们开始在暗夜里逃窜,幸存下来逃出去的人,逃进了那阴森森的紫竹林。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村里余下的人,就议论这些逃进紫竹林的人,是生还是死?

    ‘假斯文’死了,他死在香草的梦境里。

    香草一直没有敢看那个男人的面孔,还是一如既往的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背影。

    爹的话越来越少,一天下来给香草只能是三句话:“吃早饭,中饭、晚饭……”然后各自怀揣心事睡觉。

    村里人心惶惶,村保也没有了官架子。他脸上失去了那种油光光的色彩,晦暗占据了面庞。整个人都嫣嫣的没有精神头,他的婆姨整天在屋里哭闹。

    不知道为什么,香草突然很想回到以前。她无数次的来到水库旁边,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一直要站到爹那佝偻的背影出现为止。

    村里人有点惧怕香草的出现,她最近老爱木木默不出声,然后冷不丁出现在人的背后。简短的告诉你,说你今晚会死!!!

    但凡是人在听到香草的话后,吓得一溜烟跑回家,把窗户封闭严实,甚至于连老鼠洞也不放过。可是到了第二天,某人就会变成冷冰冰的尸体,然后被放上担架抬出家门……

    村里的人数在逐渐减少,村保一家子对张旺财突然客气起来。把多年存放的番薯、土豆、还有玉米,大米、面粉等都无条件的赠送给他。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村保是怕死才这样做的,他在贿赂张旺财,希望香草不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说那句是人都忌惮害怕的话。

    香草梦境里继续出现血红,那抹背影距离自己很近,近得都能够听见他的呼吸声,还能感触到他身体的体温。

    香草出门了,她很想告诉昨晚梦境里出现的那个人。很想救他的命,她告诉他们的目的其实是想提醒,要注意你会有麻烦。

    可是在此刻的氛围和环境下,没有人想到这是香草的善意提醒。

    当香草再次出现在一平日里爱贪小便宜,爱诅咒人的婆姨面前。说道:“今晚你会死时”

    婆姨一声大喊,香草第一次遭到众多人的围攻。她麻木感受着拳头和脚踢来的痛楚,没有流一滴眼泪。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浑身伤痕和满身的泥土,一步步的往家里挪。

    婆姨果然在那一晚死去,她的家人彻底疯狂了。拿着锄头和刀具,来张旺财的家捉拿会巫术的香草。

    香草百口莫辩,不明白这些已经被死神勾了魂的人们,为什么会给自己安上一个会巫术的名称。愤怒的人们,闹嚷嚷推搡开张旺财的阻挠。从床上抓起香草就往外面拖拽,香草吝惜自己的头发,她喜欢这齐腰的黑发。

    香草拼命的护住头发,哪怕是身上遭到更加严重的抓踢,她也没有哼一声。手指死死把头发拉住,眼泪滚落在面颊,嘶声的哭喊道:“别弄坏我的头发。”

    张旺财被来人推到在地,久久都没有爬起来。他绝望的看着女儿,被气势汹汹的人群掳走后,就连滚带爬的爬进堂屋,给供奉在堂屋正中央的先祖们,叩头、祷告、一定要保佑女儿香草平平安安。

    驻扎在村口戴着红袖章的人看见村民在闹事,闹事的对象是一纤柔面容苍白,却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立马就出面,大声呵斥制止了,这场即将发生焚烧巫婆的闹剧。

    香草被戴红色袖章的男人救起,那一晚村子里好像格外的安静。

    爹在戴红袖章男人的带领下,领走饥饿了一天的香草。

    刚刚回到家的香草,嗅觉敏锐的她,就嗅闻到一股久违了的肉香味。

    果然爹从锅里端来一大碗带骨肉,好久没有进荤腥的香草,好一顿狼吞虎咽后。出口说话道:“爹,这是什么肉。”

    “吃吧!把肚子填饱比什么都重要。”爹好像不想告诉香草这是什么肉,故意岔开话题道。

    香草知道爹是善心人,从不杀生。他跟来路一样心善,如是看见路上有蚂蚁排队,他们宁愿绕道行走,也不直接踩到它们。

    可是这肉是什么来的?香草心里搁置着这个问题,洗脚、睡觉。躺在床上,抹一些爹自酿的药酒,擦抹在疼痛的伤口处。渍得她秀眉一直挑动,却没有哼一声出来。

    香草今晚没有梦见那种嗜血的噩梦,却梦见爹在啃骨头。她看见爹抱住一块人的头骨在啃食,猛然联想到在晚上吃进肚子里的肉是人肉。食管就一阵剧烈的蠕动,喉咙貌似有千万只蛆虫爬动,挠扰得喉咙痉挛不已。

    香草从梦境中呕吐醒过来,感情是好久没有吃肉,胃撑得难受。所以想呕吐,起身之际梦境里的情景浮现在脑海。她浑身一震,丝丝寒意侵进身体……

    香草半夜从家里跑出来,她想告诉人们。爹疯了,吃人肉。

    香草跑在路上,跑过的村子里全部没有人,空荡荡除了冷风肆意的刮吹,毛人都没有。这时她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黏糊住行动有些迟缓。她慢腾腾的提起一直脚,就着阴森惨白的月光,看向脚底……这一看差点没有把她晕死过去,脚底粘连着一丝丝就像蜘蛛网似的血丝……村里的人全部死了,被梦境里的凶手杀死了……

    村里人都死了,那么接下来凶手就要杀死自己了。想到这儿她急速回头一望,果然在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快速向自己奔来。

【028】 特殊病人

    上面的故事看明白了吗?没有看明白就接下来继续看。下面的故事,跟上面的故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能不看,必须得看。

    医院不是一般随便人来的,可如今医院偏偏就成为人们经常来光顾的地方。比如车祸,烧伤、烫伤、还有最轻微的感冒发烧,以及在自然灾害中奇迹般存活的人都称之为病人。他们都得进入这个不是一般人随便来的地方,进行生与死的考验,展开与死神赛跑的生死时速。

    一辆120急救车呼啸着冲进医院,随即就是科室里的医护人员,倾巢而出推动着四个轮子的单人急救车,从走廊不但传来医护人员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就是‘咯吱—咯吱’急救车轮子摩擦地面发出的滑动声。

    医护人员更是严阵以待,每一个人面庞绷紧了紧张肃然的神态。就在几分钟前,他们科室接到上级命令,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位从a市后山墓穴里找到的病人给救活。

    小护士迈着碎步,扭动着握柳细腰。轻盈快速的闪进手术室。把手里病人的简要资料报告给主治医师。

    “病人男性,年龄不详,身高不详,血型待查……”

    另外在a市当天头版头条的新闻报纸上,刊登了一则醒目的文字:a市铜川县后山一座墓穴里发现三具尸体,其中两具是已属死亡并且肌肉严重腐烂,完全成为两具骷髅的男性尸骨。另外一具则是一位年轻壮汉,年龄暂时不祥,这位男子在墓穴里呆了长达将近俩年零一个月的时间。在看见此人浑身长出一层毛茸茸的汗毛仔细检查,惊奇的发现他居然还有生命气息存在。在这位男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离奇的故事,为什么他会在只有死人才呆的墓穴里还能生存?他吃的是什么?又是什么让他如此顽强的活下来了?据医院相关部门的检查,发现该男子胃里存放了许多难以置信的物体。

    该男子曾经误食了三枚有剧毒的无名果实,这种果实可以给人产生各种幻觉,还会让人体血液逆流等综合症状。无名果实会根据身体的体质,来决定各种难以描述的不舒适感。另外,该病人的胃里还存在有大量没有消化掉的青苔,据发现该男子的勘查队讲述,墓穴石壁上的石壁上光秃秃,留下很多指痕划痕,可能就是该男子用手指甲一点点,抠到青苔送进肚子里的才保全生命没有流失掉。病人的手指甲已经完全磨损,但是手里紧握着一条体积不小的蛇骨,从蛇尸骨腐烂的程度来看,他不但在偶尔的清醒时刻,食用青苔还吃了这条有轻微毒素的蛇。

    新闻播出之后,相关部门的记者纷至沓来。把a市六楼住院部挤得水泄不通,在医生和护士的大力阻挡下,他们还是没有进入病房采访到这位神秘病人的相关信息。

    09号独立重症监护室,各种医疗仪器发出轻微的鸣叫声。昏迷不醒的病人在进行查胃、脑波扫射等一系列的检查。

    医护人员均被这位有着顽强生命意志力的病人折服,他虽然是昏迷中,心脏也时起时落,给看守的医护人员一阵阵悬吊吊的感觉。深怕一个小小的闪跳,这条好不容易搭救过来的生命就完结了。

    但是他却以顽强的意志力,挺过重重困阻艰难的活过来了。

    当病人在一个月之后睁开嬴弱的眼眸时,刺目的洁白刺得他神经质,不安的痉动了一下身子。许久之后再次缓慢睁开眼眸,床边已经围了好几名负责治疗他的医学界权威人士。

    病人舒醒时刻,就好比医院迎接一位从另一个世界回来的勇士。他创造了生命的奇迹,也给了医院一个创新的课题。人的时生命可以是脆弱的,也可以是坚强的,还可以是神奇的。

    “嘘!你还不能说话,保持安静平和的心态,才能配合我们给你治疗。”主治医师和蔼的附身,对着睁开眼眸的病人,轻柔的絮叨道。

    病人虽然没有能力言语,但是从他的眼眸里不难看出,他是听懂了医师的话。

    氧气罩发出‘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声音,病房里肃然安静。连一声咳嗽的杂音都没有谁发出来,进出替换药物的护士也是轻进,轻出、平日里的那‘哒哒’高跟鞋的声音,也在这时段暂时消失。

    在医生办公室,主治医师对所有参加会诊09号病人康复问题的事件上,认真的指出关键性的问题。

    “最初给病人吃流质性的食物,尽可能的不让外界(记者)打扰他的休息和睡眠时间。随时勤查病房,一定要保持零失误的状态。”

    病人终于脱离危险期转入10—12号普通病房,躺着轮滑病床上的他,耳畔传来传动床轮子发出的轰隆隆声,眼眸里充满困惑不解和询问的目光。几次努力噏动鼻翼,欲张口却还是不能说出话来。

    随同进入病房的护士,把一切准备好。男护工伸出有力的大手,托起这位身高和体重严重不协调的病人。就像搁置一件易脆的宝贝,轻轻且慎重轻放在铺垫好的病床上。

    “霞霞,昨天转进咱们科室的病人怎么样了?”护士一边在病人手背寻找扎针血管,一边随口询问旁边一位面容姣好的护士道。

    叫霞霞的护士,从身上粘贴的医用胶布,撕了一只下来递给对方说道:“我看是这些人闲得没事做,还有就是钱多得撑了。旅游吧!你也不该去什么那无人村庄吧!去了就去了呗,偏偏还去招惹些……”霞霞说着话,左右看看,放低声音继续说道:“据说还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回家。”

    “哦,是说,这个病人进咱们科室,无论怎么查找病情都属于正常的。可他就是闹嚷嚷说有病,说老是做噩梦看见有一个披发女人要掐死他。”

    “哼!神经病,搞得我们都吓得的。”霞霞把最后一张医用胶布递给对方,撇撇嘴不以为然的口吻说道。

    病人一直眨巴着眼睛,看着,聆听着两名护士张口说话的口型和好听的声音。他也努力樶起嘴唇,想说什么,可是努力几次都没有说出一句囫囵话来。只能在努力之后,喉咙发出‘熬—熬’含糊不清的语调。

    护士看见急忙竖起纤细的手指,玩笑道:“别急,慢慢来,你许久没有给人相处,也没有说过话。一时半会可能要适应一下才可以正常发音呢!”

    病人似懂非懂的看着给他说话的护士,眼泪滚落下来。

    “王琳,他是想找什么人吧!”霞霞看出病人忧伤的瞳孔中,凸显出一抹空洞深邃的眼神,就出口说道。

    叫王琳的点点头,答复道:“嗯,有可能。走,咱们去给主任反应一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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