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来自边军(上)
寒风冷冽,大雪骤降。
嘉木关肃穆的黑色建筑被白雪遮盖,变得不再肃穆而是有些柔和。
站在嘉木关外准备冬祭的边关军士上下此时心中却没有任何柔情之意。因为在平原上来了三万铁骑!
青州边军由于常年呆在边军之中,对于皇权的敬畏感并不重,反而对边军之王的邵东华极为敬畏。
所以,即便二皇子唐启年摆驾而来,在没有军令下达的情况下,也没有人理会那三万铁骑,那位盛唐皇子。
这便是强大的青州边军,这便是边军之王邵东华的底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要说唐启年,即便是当今陛下也未必会走进那六万精兵组成的方阵之中。
然而,张小刀却说他要进去看看,这句话在此时此刻下自然显得荒谬的无以伦比。
张小刀并不觉得这件事情荒谬,敢于走进六万精兵组成的方阵之中,绝对不是无脑之举。
现如今邵东华的意图已经极为明显,盛唐将面临开国以来的最大危机。
这时,可以挽回这种局面的绝对不是他张小刀,只可能是陛下与先生捎给邵东华的那句话,所以这句话必须稍到,必须当面说出才显得有些分量。
当然如果话捎到了自己便会去死,他也不会去做这种蠢事,之所以想走进去敢走进去,是因为先生的那把九天之剑,还有身后的自家媳妇。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张小刀个人很想见见这位边军之王,很想知道青州侠军起义时他在做什么!
基于这些错综复杂的因素,张小刀决定走进六万精兵的方阵之中,看看这冬是如何祭的,看看那人是如何叛的。
唐启年在这时错综复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白色棉袄的王洛菡。
王洛菡似乎听得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轻声道:“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吧。”说完,便想起了龙眼城那一家的孤寡妇孺。
张小刀听到了这句话,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背上的白玉弓,抽出了老青牛腰间箭筒中的一支箭羽。
就像在龙眼城之下一般无二,铁骑上的人儿注意到了张小刀扬起了弓箭,心中骤然一紧。
因为虽然情境仿佛相同,但这里的敌人却不是龙眼城上所谓侠军的乌合之众,而是放眼天下都是最强的军队—青州边军!
但唐启年没有阻拦。在场的盛唐大军便没有人有资格阻拦张小刀。
张小刀目光坚定的看向了满天飘雪的天空,扬弓放箭,箭簇划出一声凄厉的音啸,响彻这肃穆的大地之上。
这一箭同样不对人,也并不是对落满白雪的关卡城墙,而是似乎毫无目标的射向了天空。
但没有人敢于小看这一箭,箭簇打着旋转在半空中不知道刺穿了多少鹅毛大小的雪花,迅速的出现在了人们视野尽头的天空之巅。
只此臂力,便值得夸耀。但张小刀既然射出了这一箭,自然不是毫无目的。
箭簇在天空之巅不知是因为那上面太冷,还是因为风太凄厉,终于承受不住内在与外在的压力爆裂开来。
爆裂开来的箭簇内满含元气。箭体迅速泯灭在了这爆裂之中,磅礴的元气在天空中呈横向汹涌而出,形成难得一见的恒爆画面。
天际上飞速的流云被元气波及迅速变为了几道淡淡的袅袅炊烟,震撼着每一个情不自禁抬头仰望天际的边军儿。
邵宇道有些发呆。他与父亲邵东华已经来到了祭天台下,看着父亲抬头看去,他自然也是抬头看去。
他知道谁来了。他也知道射出这箭的人是谁,想起书院之中屈辱的下跪,他没有任何怒火,因为恐惧。今天再见这一箭,更没了心中那仅存的一点怨念。
当然,他很期盼张小刀走进边关之中,那样的话他会加倍的羞辱他,让他生不如死。
可他却看不懂眼前的局势,既然不敢进来,为何还要射出这一箭?
他身边身材魁梧的足足比他大了三个号的父亲却在这时道:“好箭,很聪明!”
邵宇道不明所以,而实际上在场的人也只有少数人明白张小刀为何要射这一箭,因为他要告诉他的老师他在这里。
一旦那位叫做先生的耍剑先生感觉到他在这里,便可以随时像在大顶山一般,降下九天之剑!
张小刀射完这一箭后,将白玉弓背起。
唐启年也明白如今能够挽回局势的只可能是那句话,但还是道:“我是在不希望你进去。”
张小刀道了声:“看看呗。”
唐启年沉默了片刻,异常郑重的道:“我不会放下你不管。”
张小刀微微挑起眉头,明白唐启年这句话的分量,无论真假值此之际能够说出这句话,已经足够重情重义,他可不想看到三万铁骑与六万精兵厮杀的震撼画面,便道:“放心,如果他早就打算好了与盛唐彻底翻脸,那侠军便不是侠军了。”
“也对。”唐启年点了点头,张小刀拍了拍老青牛的肥硕屁股。
老青牛翻起了白眼,心想着老母牛还没等到,眼看自己可能被千刀万剐,早知道当初跟拓拔烈多好,至少他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腹诽归腹诽,老青牛最终还是喷了喷白气,心想着为了老母牛,鬼门关走一遭又如何,便迈动了蹄子。
老青牛的步伐很是,似乎生怕自己的来到引不起人们的注意,所以扭动臀部的幅度大了一些。
张小刀面目冰冷,骑在老青牛的身上直视着今年扩建了一番的华美祭天台。
人们注意到了张小刀的脱离盛唐大军,孤身来到六万边军身前的画面,有些人心中微微赞许,有些人则不屑一顾。
在张小刀的瞳孔之中,随着画面的拉近,他的心脏便紧缩一分。
远处看六万青州边军不过天地间的一角,但当近距离看时,却只能看到这些盔明甲亮的边军充斥在瞳孔中的全部。
这些边军随时都可以亮出兵器向他刺去,而即便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屹立在原地,那种气势也会压得让人呼吸困难。
然而,老青牛没有止步,张小刀也没有临阵退缩。
率先抵达是最外围的边军方阵,左右两侧的边军儿都不禁的瞥了张小刀一眼,张小刀虽然目光向前,却也感觉到身体随着心脏不规则的跳动越来越紧绷。
方阵之中的边军,手持银芒长枪,虽身未着重甲,但杀气却似乎写在脸上。
强大的军队必然骄傲,他们无法忍受张小刀敢于走进方阵之中,但强大的军队也必然纪律严明,没有军令他们便不会动。
当张小刀穿过两座方阵的中央通道,只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蹄印时,天地间的所有声息在他的耳边清空。
这是一种专注的状态,这种状态会让张小刀摒除杂念,心无旁骛。
他现在必须要这样做,不然他觉得自己的胆子会在这边军阵营之中被目光戳破。
邵东华与一众青州边军大将此时也停止了一切动作,他看着那面目普通的青牛少年笑了笑,在祭天台的石阶上坐了下来,用左手撑起了自己的下颚,目露一丝趣味。
见邵东华坐下,一干将士齐齐的站在了邵东华身后,没有亮出武器,只是与邵东华一般看向了方阵之中笔直前行的青牛少年。
邵宇道目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恨不得现在劝说父亲杀掉张小刀,只是他明白他成年之后在父亲的眼中便不如一坨狗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嗒,嗒。”的声音在六万青州边军之中极有节奏韵律的响起,张小刀看到了不远处祭天台下身着便装身材伟岸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
这表情很奇怪,说不出的复杂,因为在他预想之中的刀疤卷毛似乎应该是粗人一个,但现在看来虽然邵东华拥有他预想中的魁梧体格,但双眸中闪烁的玩味,绝对不是一个没有智慧的人。
而这样文武双全的人,自然是天底下最难缠的人。
老青牛的眼眸左看看又看看,只是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只看到近似相同的风景,它开始怀疑这些边军儿是不是都是假的,要不然为何可以如此不动如松?
想着这个问题,老青牛便‘哞’的一声叫了出来,在这样绝对安静的环境下,顿时引来了数千道目光。
老青牛一见这些人眼珠会转,便知不是假的,立刻不敢再叫,心中想着为了老母牛,为了老母牛,坚定不移的向前前行。
穿过了重重边军方阵,张小刀终于在天空飘雪最为剧烈的时刻来到了祭天台之下。
他抬起头,与边军之王邵东华对视。
目光交错,没有复杂,只有赤/裸/裸的敌意,邵东华开口道:“胆识倒是不错。”
近百位上将在邵东华的身后露出了赞许神色,边军从不吝啬称赞,即便是敌人,但只要表现出了某种珍贵的东西,他们便觉得这称赞值得。
张小刀没有回应邵东华的话,开口也没有说出陛下与老师让他捎的话语,而是沉重的道:“我来自边军!”
……
元启十八年,入冬。
青州嘉木关祭天台之下,张小刀对边军之王邵东华毫不客气的讲述了自己的来历!(未完待续。。)
第180章 我来自边军(下)
“我来自边军。”这五个字在张小刀的口中脱口而出,一点也不响亮,只是有些沉重,沉重之中带着些许放肆!
放肆的原因及其简单,因为在他面前的是盛唐的边军之王邵东华!
魁梧如熊一般的身躯,随着这句话有了些许动作,邵东华放下了支撑在下颚处的大手,将身躯坐直。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在这瞬间张小刀却感觉到了一股杀气的弥漫,让他近乎窒息。
张小刀一路从灵隐县到边军,边军到盛京,由盛京再到青州,虽算不上身经百战,但你死我活的争斗还是经历了一二的。
无论是拓拔烈,还是梁玄,还是通天塔之中都没有人给他过这种犀利的似要撕碎身心的错觉。
然而这种错觉,仅仅来自邵东华坐直了身躯的简单动作,仅此而已。
端坐而立的邵东华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山峰,一座只能让人仰望的山峰。
在他身后的数百名悍将本因鲜衣寒刃看起来格外威武,但此时邵东华坐正了之后,他们便成了陪衬,只是一座巨峰身后的山峦,虽然连绵起伏,但人们的视线焦点必然在巨峰之上!
张小刀仔细的看着邵东华的那张脸,自然看到了他发卷的头发,看到了他脸上浓墨重彩的那一道并不长却显得异常彪悍的刀疤。
邵东华凝视着张小刀,似乎对他说出的五个字很是在意,开口没有责怪,却是问道:“李毅怎么样?”
张小刀没有回答,他刻意的将目光扫视着站在邵东华身后的一排排悍将身上,眼神之中很是平静,最终定格在了邵宇道的脸上。
邵宇道不敢与他对视,眼神闪躲。
张小刀簇了一下眉头。有些不理解邵宇道为什么可以回到青州边军,但这种疑惑一闪而过,盛京中的那几位不是蠢货,邵东华要反,邵宇道可以平安回来,必然是有一定用途。
在张小刀想来,以邵东华之枭雄,即便盛京那几位强留住邵宇道,邵东华该怎么做还会怎么做,那便不如送邵东华一个人情。谈判时没准可以松动一下这位枭雄的心。
可显然,顺水人情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自然盛京的那几位也不曾想过邵宇道自从成年以来,在邵东华的眼中便不如一坨狗屎。
张小刀很快将目光在狗屎身上移开,仍旧没有理会邵东华的问话,而是不吭不畏道:“我受命出京时,陛下让我捎句话给你。”
先是无视了邵东华的问话,后用了一声‘你’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而张小刀如此做。自然也不是因为心中有火,而是他明白谈判时,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弱了气势。
张小刀紧守本心,无视无数眼眸的火辣辣目光。与邵东华的给予他的压力,将自己的声音扬起继续道:“陛下与老师在盛京烧了一锅鸡汤,问你是自己来,还是老师给你送过来。”
先前未出京。张小刀完全不知这句话的含义,直至后来侠军起义,青州边军未有任何动作。他才明白原来陛下与老师早已看出了邵东华的逆反之心。
这句话一出,再无人因‘你’字而面露怒气,张小刀可以清晰的观察到在邵东华身后许多悍将脸色的变化。
只是不时,张小刀便簇起了眉头,因为这些名义上还是盛唐的将领脸色变化的那几人变化的非常一致。
先是露出疑惑,然后释然,再然后便是坚定!
而这仅仅只是一小撮人,大多数人只是惊讶一闪而过便归于平静,甚至还有一些人神色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邵东华的神色也没有变化,他听着张小刀的这句话,便陷入了极度的平静之中,只是不知为何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在他头顶上空无形蒸发。
张小刀眉头紧锁看着天空中的异象,心中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邵东华开始发笑,笑意牵动之下,他宛如山峰的身躯开始颤动,这种颤抖开始影响宏伟的祭天台,继而张小刀甚至感觉到大地在颤抖。
“老夫这一生最受不得威胁。”
张小刀瞳孔微缩。
“如果是李自知在我面前说这句话,我会谨慎的考虑一下,可他却出不了盛京,你真当老夫怕大顶山上那一剑?”
“还是你觉得你家小媳妇,可以撼动老夫?”
张小刀眉头紧簇,邵东华在此时站起。
邵东华身躯在站起后方显起雄伟,张小刀随着他的动作不自觉的将眼神上扬,竟然变成了仰视状。
“老夫很欣赏你,敢于在老夫的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情绪,便是有棱角的人。”
“只有有棱角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才可以走的更高一些,棱角磨没的人可能会在尘世间如鱼得水,但却难成丰功伟业。”
张小刀听着这句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邵东华看着张小刀道:“老夫是一个有棱角的人。”
张小刀沉默。
“如果你愿意来青州边军,老夫可以给予你的绝对要比唐胤龙与李自知的多,你不必急着回答,未来三年你随时可以来。”
张小刀不理解的抬起头。
而邵东华的话语则让他身后的一干将士们露出了张小刀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错愕神色。
众所周知,邵东华治军极严,从来没有半句夸奖,而他夸奖过绍荣,绍荣年近二十六便入了命玄!
张小刀却在这时回答道:“你也说了我是一个有棱角的人。”
邵东华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笑容,转瞬间变为严肃的道:“听闻你曾在书院中羞辱过我儿?”
张小刀看向了不远处的邵宇道,邵东华这时又道:“虽然他是个废物,但毕竟是老夫的儿子,今天既然见到你,你总要还些什么。”
张小刀仍旧不吭不畏。
“虽然老夫不怕你背后的靠山,你的修为在老夫眼中又不如一只蚂蚁,但却不想杀了你。我很期待你未来会如何,不如便跪地道歉吧!”
此话虽说的风轻云淡,但羞辱意味明显,张小刀自来到这里之后便让众人的肚子里压了一股邪火,邵东华身后百元猛将自然高呼:“跪下。”
这些人的嗓门极为洪亮,汇成洪流响彻在天地之间。
随即,六万青州边军整齐一致的大喊:“跪下!”
此声一出,三万铁骑汗毛炸立,音啸直冲天际,冲散了厚厚积云。露出了一贫如洗的碧蓝。
张小刀处于暴风雨的正中心,耳膜似要炸裂,六万人的呐喊绝对不仅仅是震耳欲聋可以形容,这声音可以让灵魂颤栗,抽空你体内所有的力量,继而使你像被抽空的麻袋,软绵绵的爬在地上任人羞辱。
张小刀的身体一软之际,天边的‘跪下’二字仍然在回荡。
不远处的邵宇道一脸兴奋之色,如果不是没有能力。将张小刀羞辱致死必然是他的平生所愿。
只是,这时响起了一道声音,女声!
女声很动听,宛如黄莺出谷。话语之间满是平静,却透露着一股不容否认的强大味道。
“我家男人要跪,也只可能是给我擦脚时的不经意间,凭什么给你跪?”
穿着白色棉袄。白净劲儿有可与雪花一争高下的王洛菡来到了张小刀身边,张小刀立时站稳了。
没有人看到王洛菡是如何来的,所以当她出现时。自然响起了一片喧嚣的倒吸冷气之声。
邵东华眯起了双眸,打量着来到张小刀身边的王洛菡,嘴角微微上扬,却因刀疤略显狰狞的道:“开个玩笑而已,圣女来到青州,到了边关,不走进来让老夫看看,老夫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可见你根本不想进来,便有此一说。”
没有人能理解邵东华的玩笑,因为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邵宇道的脸色就很僵硬,僵硬的仿佛被冰冻。
王洛菡扬起头道:“听闻你已肉身入圣,不畏任何神通,今天看来想必是真的了。”
邵东华回答道:“听闻你已参悟古石,前往大顶山时便以神通横跨万里。应该也是真的!”
张小刀听着这番对话,觉得两人言辞很怪异,只是下一瞬听到两人接下来的异口同声,才明白两人为何要说这些话。
“那便不必打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邵东华身后的猛将们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因为实在想不通这少女为何可以有与边军之王叫板的能力。
邵东华轻声道:“既然你肯进来,想必你们夫妻感情很是不错,只是张小刀,难道你要一辈子躲在女人身后吗?”
这话一出,惹得不少人哄堂大笑。
张小刀却异常奇怪的看向邵东华,问道:“夫妻俩只有在房事时才分身后与身前,至于你羞辱性的言辞,我只想反问一句。”
说道这里,张小刀一顿,他气沉丹田,喝道:“操,有能耐你们也娶一个呀!”
这句话搪塞的众人哑口无言,邵东华第一次簇起了眉头,看着张小刀忽然觉得这孩子很是无耻。
张小刀扬起了手指指着邵东华道:“最后说点事情,来全场注意我的口型”
“我看不起你。”
手指转移,轻轻一划,意指邵东华背后的百元猛将道:“我看不起你们。”
手指再移,张小刀转过了身,指着六万边军一个个方阵:”还有,你,你,你!”
“青州每一个边军我都看不起。”
“军人的天职是什么?是服从命令,但军人的灵魂却是保家卫国。”
“只会服从命令,却不懂得保家卫国,那你们青州边军与大牛哥家养的那条大黄狗有何区别?”
说着他摇头自我否定道:“对不起,口误,狗至少忠于主人,军人至少要忠于国家,你们似乎连狗都不如。”
张小刀的喝骂响彻在天地之间,言辞犀利至极,让人辩无可辩。
然而,他这一句话却还未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青州叛军起义时,你们在哪里?叛军烧杀抢夺时,你们在哪里?叛军强占城池时,你们在哪里?”
“我从来不是一个多么有道德的人,我也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但我生在盛唐,长在盛唐,你们知道叛军之中有多少盛唐人因为你们的放纵而死吗?你们又知道有多少盛唐人,因为他们的死而变得孤寡无依吗?”
“你们自然不知道,因为你们只是连狗都不如的人。”
最后,张小刀扬起头,看向了邵东华,平静轻声道:“一支没有魂魄的青州边军,已经失去了战斗的信仰,即便你叛了又如何?”
张小刀虽然是在仰视邵东华,此时眼神中却尽是藐视之意,重重吐道:“土鸡瓦狗而已!”
话毕,他转身轻声说了句:“媳妇,回家。”
在六万脸色无比难堪的青州边军注视下,张小刀拉起了王洛菡的小手,身后跟着老青牛,沿着那条因大雪覆盖已经没有来时脚印的雪地上行走,口中却欢快的唱着边军儿的民谣。
“盛唐的边军儿,当世最矫勇,盛唐的边军儿,当世最善战,盛唐的边军儿,悍勇不可敌,盛唐的边军儿,有血当汗流!”
本来是一首歌颂边军而的歌谣,此时由他唱出,却是数不尽的讥讽,道不尽的藐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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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这个冬天有点冷
第181章 这个冬天有点冷
银光素裹的世界之中,白雪飘舞。
六万青州边军鲜衣怒马,张小刀一路高歌,拉着王洛菡软弱无骨的小手在其中穿行,留下了一张张难看的脸。
邵东华不知有多久没有如此暴怒,但他知道此时心中的怒不可遏催发出了一团火焰似乎快要将他雄伟的身躯融化。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出手,因为他知道王洛菡可以带着张小刀迅速离开,因为他知道此时不是与盛唐铁骑针锋相对的时候。
忍,对于张小刀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说他幼稚也好,有性格也罢,他便是如此的人。
但忍对于像邵东华一般的人物来说,自然是一门必修课,即便心存菱角,也要学会这一点,不然他也不会成为盛唐六王之一。
张小刀此时正用歌声肆意的践踏着青州边军的尊严,他的歌声有些撕裂,带着心中慷慨激昂的情绪,引得三万铁骑不由得一起跟唱了起来。
声浪就像一把把无形的利剑,剜着青州边军儿的心脏。
可莫名其妙的是,居然没有军卒想将张小刀置于死地,他们听着歌声却露出了复杂的情绪。
张小刀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吁出一口浊气,他如此做,自然也不仅仅只为了出一口气。
既然无法谈下去,那我便恶心你,他的言辞与歌声便是一颗定时炸弹,他想将这炸弹埋在青州边军每一名边军儿的心头。
当他们来日真的与盛唐为敌时。必然会催发出一些效果,张小刀不知道这种效果是什么,有可能只是一个闷屁,也有可能真的是一颗可以炸碎他们的身躯与意志的炸弹。
然而此时,他却不可能想的更深一些,张小刀表面上虽洒脱快意到了极点,实际上心中的忐忑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邵东华带给他的压力,那百元猛将带给他的压力,六万青州边军精锐带给他的压力,常人如何承受?
为了排解这种压力。他只能唱的更大声。试图让自己忘记恐惧感。
张小刀唱着唱着便感觉到心中再无压力,无数道火辣辣的目光再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于是他唱的便越发的欢快了起来。
欢快的歌声,伴随着张小刀的明悟。让他明白唯心有刀锋者。方可承受这非人的压力!
当张小刀与王洛菡走出青州边军的方阵时。王洛菡觉得张小刀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却不知张小刀明白了老师曾经对他说的话,他懂得了如何修心!
修心因人而异,他要修的便是心中刀锋。
要修心中刀锋。便要先为刀锋开刃,方可伤敌!
今天,便是他的开刃之旅,在邵东华与六万边军的见证下,张小刀完成了一次堪称化茧成蝶的蜕变。
踏着白雪,张小刀觉得身后青州边军再无看一眼的必要,脚下的‘咯吱,咯吱。”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与王洛菡来到了三万铁骑面前,张小刀看着眼前那一匹匹健马,看着身穿无缝黑色盔甲的盛唐军士,轻声道了句:“歌,唱的真好听。”
平原中连成一线的铁骑阵营中爆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张小刀听着这笑声,来到了唐启年的身边,仍旧没有回头,却肯定的道:“青州边军,以后无法这样笑了。”
唐启年沉默了片刻,他的地位毕竟与张小刀不同,他必须忧心青州边军成为盛唐的心腹大患后该如何解决。
而他此时能做的,只是拉紧了华服,感觉着盛唐这个冬天似乎会有些冷!
…………
…………
三万铁骑走后,青州边军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冬祭,只是祭词中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嘉木关陷入了尴尬之中。
“愿盛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如今的青州边军是否还应该为盛唐祈福呢?
没有人知道,邵东华也没有因为这小小的疏漏而责怪谁,就像往年一样,冬祭之后,便是万桌宴席。
只是这一次,规格虽然盛大,但边军儿却仿佛没有什么食欲。
不少将领开始忧心青州边军如今的状况,而邵东华却迟迟没有给出一个解释。
青州边军在宴席后便像往常一样四散归了边关,但他们却也不知回来干嘛,青州边军到底是算叛还是没叛。
这种模凌两可的态度,与谈判结果自然飞速的传到了盛京的皇宫之中。
唐胤龙坐在御书房中看完了密信,暴怒之色浮现在了他的脸颊上,他身边的皇后文晴岚连忙安抚,却发现这一次她的作为没有任何作用。
九龙花瓶在华贵的地摊上变成了残碎瓦片,精致的茶壶撒了一地的大片茶叶,热腾腾的茶水冒着蒸汽。
那画着下山猛虎的珍贵屏风,被一脚拆踹出了一个大窟窿,甚至御书房上的匾额,都被唐胤龙踏了个稀巴烂。
文晴岚便坐在这暴风圈的之中,神色有些担忧,却不阻拦。
他知道边军之王刀疤卷毛的态度,让他的丈夫怒不可遏,这时候的他需要发泄,需要像孩子一般去砸些东西。
御书房外,数不尽的侍卫侍女齐齐的跪了不知多少排,以大太监小福子为首,听着那房间中的怒喝便浑身颤抖。
皇城之中雪足足下了一下午,唐胤龙便砸了一下午。
当雪停时,跪在御书房外的人们都可以感觉得到有些重,因为他们的背上全是积雪,压得他们似乎再也抬不起腰。
唐胤龙终于打开了御书房的大门,看到了这堪称壮观的场面。但他却毫不关心,只是喝道:“传圣旨,朕要御驾亲征!”
所有人不禁觉得身体一抖,那积雪从背后落下,通体冰凉。
只穿着一件内衬的唐胤龙似乎也感觉到有些冷,拉紧了衣衫道:“传五王面圣!”
…………
…………
书院后山今天做了一大锅鸡汤,但并不是等待青州边军的刀疤卷毛。而是师娘寒霜儿觉得最近一直如同傻子一般望天的先生有些累。
大雪弥漫了后山,先生收回了他的目光,未等鸡汤炖好,便拿着瓢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顿时觉得体内寒意尽去。
寒霜儿没有责怪。而是问道:“小刀回来了吗?”
李自知答道:“应该快了。”
“刚刚有圣旨传来,宣你进宫面圣。”
李自知砸了砸嘴巴,道:“以圣上的性格,怕是想御驾亲征。”
寒霜儿的脸色一变。明白这看似简单的四个字一旦真的变成事实。会对这天下产生多大的影响。
“你们会同意?”
“不会。”李自知很肯定的道:“一旦陛下御驾亲征。复周会,大荒,西域。便会毫不犹豫的全力一搏。”
“盛唐怕他们?”
“不怕,但却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时间做什么?”
李自知道:“等咱家老大成长起来,或者等小刀那孩子顿悟。”
“这很重要?”
“和尚死后,我便要抗下这责任,自然也要有人抗下我的责任。”
“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直留在盛京,当然我知道你必然有你自己的理由,但如果真的是怕高手潜入盛京行凶,这个理由未免有些幼稚。”
“这个理由并不幼稚,天下间可以一人杀到皇城之下的人不在少数,这个借口足以让大荒与西域相信我留在盛京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他们那里有很多这样的人。”
寒霜儿簇起眉头问道:“真的只是如此?”
李自知苦笑道:“自然不是。”
“那我能听吗?”
李自知点了点头,扬起手指先是指了指南方,然后又指了指北方。
寒霜儿脸色骤变,满脸震撼,甚至忘记了刚刚盖上盖子,如今汤水已然溢出的那锅鸡汤,莫名的觉得这个冬天似乎有些冷。
…………
…………
浮屠寺的闲人很多,所以扫雪扫的很是勤快,这不,这大雪刚刚下完,浮屠寺之中的地面上已经恢复原貌。
法义小和尚穿着棉制的僧袍坐在通天塔之下啃大葱,似乎是因为太过无聊,目光看向了通天塔的塔顶。
灰蒙蒙的苍穹之中云雾缭绕,法义把脖子扬酸了都没看到顶端在那里,不由得莫名的想到这塔为什么这么高,可其中明明只有六层啊。
这种无聊的问题,只有在极度无聊时才可能想得到。
赤脚和尚无海在这时来到了法义的身边,拿起了法义身前的一根大葱,蘸着黑漆漆的大浆啃了一口。
法义小和尚对于分享这个词理解的十分深刻,所以即便是他最爱吃的大葱被人吃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而是问道:“师弟什么时候能下来?”
无海盘坐了下来,似乎也极度无聊的看向了那座塔的塔顶,却肯定道:“快了,到第五层了。”
法义小和尚点了点头问道:“小刀快回来了吧?”
无海点了点头,却问道:“如果将来张小刀要杀人,你却不想那人死怎么办。”
出了通天塔之后,法义小和尚便总会被问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的回答偶尔会让无海大笑,也偶尔会让他愁眉不展。
可他却不希望师父不开心,所以总结出了一些经验,问道:“是不是我如果说全听小刀的你就会非常满意?”
“这个自然。”无海毫不掩饰。
法义小和尚沉默了片刻道:“我得好好想想。”
无海这时却道:“出来了。”
法义小和尚开心的笑了出来,却见师傅消失在了原地。
不时,也就啃三根大葱的时间,一脸憨厚的王大牛随着无海走出了通天塔,王大牛衣着略薄,被寒风一吹,顿时觉得神智清醒了一些。却听修为比他高出了无数倍的师傅道了声:“这个冬天有点冷!”(未完待续。。)
第182章 来喜客栈
乌江城今天没有下雪,但因前几日的雪太大,此时宛若一座冰城。
城前的那条贯穿南北的大江也终于冰封,每日都有城中孩童在冰封的江面上玩耍,自然也有手艺人在江中取冰,用于雕刻美化这座千年古城。
青州边军与盛唐的谈判结果并没有公之于众,除了被夺回的那三座城池迎来了盛唐数不尽的援军外,盛唐似乎仍旧处于风平浪静之中。
二皇子唐启年与大军一起住宅在了龙眼城,跟随徐庆将军学习军事上的一切,玄天馆派出了无数高手守护殿下,而张小刀则奉命赶回盛京。
张小刀如今在军中声望极高,本应有随行护卫,至少百余铁骑的大排场,可因为王洛菡在他身边,一百一千或者一万这些数字便显得可有可无。
当然,没有侍卫也是张小刀期望的事情,他很迫切的想与自己媳妇生个小小刀。
这种迫切要比在军营养伤时更为着急,因为现在张小刀的心中有一股危机感,这种危机感来源于盛唐如今的局面。
他不知道当盛唐需要他献出生命时他会如何选择,但却不排除脑袋一热就去拼命,暴尸横死的下场。
所以他想为老张家把香火续下去,想必即便自己真的死了,王洛菡也不会倍感孤独。
对于这个问题,本来还有另外一种答案,便是如果张小刀死了,王洛菡可以改嫁。
只是小两口经过一番探讨,说的跟真事似的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啵儿,这种可能便无疾而终了。
无疾而终后,这事就变成了必须要生个孩子。
以至于心情格外紧张的张小刀与王洛菡进入乌江城,对那些栩栩如生的冰雕看都没看一眼,便直奔客栈。
以张小刀如今的身价。自然不可能住太过穷酸的客栈,在打听之下来到了乌江城最大的客栈—来喜客栈。
张小刀一见这名字便喜欢的紧,觉得特吉利,见这客栈宛如大家庄园,更是满意,便牵着王洛菡走进了客栈之中。
王洛菡自从进城后便带了一白沙斗笠,又被张小刀用棉袄捂得严严实实,自然不会引人注目。
只是内心很是兴奋,情绪有些紧张的张小刀来到案台前对着掌柜却张口说道:“给我来一间浪漫大床房!”
与世间掌柜几乎无二,拥有肥硕身材的来喜客栈掌柜有些懵。不知道啥叫‘浪漫大床房。’。
王洛菡闻言噗一声的笑了出来,声音宛如银铃脆响,引得周遭客人纷纷侧目,似乎想看穿拥有如此动听声音的女人真容到底如何。
张小刀立刻讪讪笑道:“不好意思,上房,上房。”
掌柜闻言点了点头,问道:“只剩上房甲等间,不知客官?”
张小刀立刻豪气道:“是最好的吗?”
“自然,上房甲等整座客栈只有四间。”
“那就它吧。”
张小刀回过头来:“对了。给我家老牛也开一间,最好离我们近一些。”
掌柜愕然,心想这是哪里来的阔绰少年,连头牛也要开间房?
“怎么?”
掌柜立刻点头问道:“上房乙等可以吗?”
“是最好的吗?”
“除了您那一间外。余下的那三间都住满了,这是最好的了。”
“行,那就这间。”
掌柜见张小刀出手阔绰,收下房钱后立刻喊道:“小二。好生伺候着。”
年纪看着不大的瘦弱男孩立刻点头哈腰,显然已经极为熟悉对待豪客应该采用怎样的态度,说不定豪客心情一好。随手就甩出他一个月的粮饷钱。
只是为老牛开个房间的事儿是在太过招摇,客栈内的客人们纷纷侧目,见那头老牛晃荡着肥硕的屁股穿过中厅,不由得觉得这少年太讨人厌了,给头老牛开间上房乙等,住不起上房的人岂不是比牛都不如?
张小刀没有顾忌自己的土豪气质一展无余,跟随小二一路穿过来喜客栈后院,便看到了不错的景色。
虽说冬天万木皆枯,但眼前白雪,假山,青砖碧瓦,仍旧算的上一幅好画。
进入画中,张小刀的心情便更加紧张,但还记得赏小二些银子,小二便将碍事的老青牛带走,张小刀则与王洛菡步入上房。
推开雕纹极为讲究的上房大门,热气扑面而来,举目望去便见房间之中装饰奢华内敛,华贵近似兽皮的毛毯铺在地面上,三阁三室极为宽敞,繁琐碎花的窗皆对着来喜客栈内那如画的花园,没有任何闹市吵杂的干扰。
王洛菡摘下了斗笠,放在了四方桌上,露出了她那张迷死张小刀不偿命的俏脸。
张小刀也是卸下刀箭,与王洛菡对视笑了一下,却不知脸上笑容有些僵硬。
王洛菡将棉袄脱下,赤足踏在温度适中的毛毯上,在房间中左看看,右看看,似小女孩一般好奇。
张小刀唯一好奇的就是床,他迅速找到了屏风后的卧室,便见这上房甲等不愧是上房甲等,床榻比他想象的浪漫大床还要大了几分,其上轻纱微垂,被褥并没有采用奢华的丝绸,而是棉质纯白,仔细看去却可看见其上的纹路繁密,似是一副百兽朝鸣图。
张小刀恨不得现在就抱着王洛菡滚一次床单,只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张小刀想着生孩子这种大事很是神圣,自然要等自己酒足饭饱才可全力而为增加成功率,又想到本来在龙眼城下时便说要给王洛菡买些小玩意,到现在也没实现,便说道:“媳妇儿,咱俩逛街去吧。”
王洛菡闻言立刻兴奋的点了点头,张小刀莫名的觉得王洛菡有些可怜,怕是在那世外师门之中也从未踏足尘世,决定今天先玩个够再说。
两人将一应沉重物品丢在了客栈,便走进了街巷之中,这一逛,张小刀的腿儿差点没折掉。索性荷包充足,倒不至于扫兴,只是有些痛苦。
“那是什么?”
“冰糖葫芦,我去买。”
“那是什么?”
“小孩玩的拨浪鼓。”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我去买,以后给孩子玩。”
“刀儿,听说城里的女孩都涂胭脂水粉的。”
“媳妇儿,你天生丽质,不用那玩意也照样绝色无双。”
“但我也想试试。”
“好,去买。”
“刀儿,她们穿的衣服好漂亮。”
张小刀看了看街边那几位不知谁家的大小姐穿的隆重的跟要进宫面圣似的。不由得腹诽了一番,却还是道:“走,有成衣店。”
最终,印证了一句千古名言,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一旦逛街,就根本停不下来。
根本停不下来?张小刀想到了一句坑爹的广告词,然后拖着疲累的身躯,在华灯初上的乌江城中著名的沿水巷中跟着王洛菡欢快的步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来喜客栈时,张小刀全身上下背着不知到多少包裹。简单的吃过晚饭,小二早已按照吩咐在客房中准备了两个大木桶。
木桶做什么的?自然是洗澡的!
张小刀收拾起颓废的身心,拉着王洛菡走回了房间之中,然后将房间中一切可以锁上的东西全部锁上。再回过头来,却发现王洛菡已经钻入了硕大的木桶之中,美人湿发,何等诱人?
张小刀的心脏开始加速。并暗暗后悔着没有看到王洛菡褪去衣物的那一幕,他便三下五除二脱的只剩内衬,却没踏入王洛菡身边的那座木桶之中。而是来到了她的身后,贱到极致的问道:“我给你捏捏背?”
王洛菡泛着桃红的脸颊,轻微的点了点头,张小刀便将那双大手放在了她的香肩上。
此时房中烛光浮动,将一切事物映得有些泛红,热气旖旎,将两人的脸颊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张小刀却不急色,捏背之后便钻入了木桶之中,在热水的侵泡之下渐渐闭上了眼眸,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十足紧张,心境平和。
王洛菡眨着睫毛,透过层层气雾看着张小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问道:“刀儿,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张小刀睁开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王洛菡,先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水渍,柔声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王洛菡抓住了张小刀的手,腻歪到极致,却也甜到了极致的道:“我都喜欢。”
“那就生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我现在有点紧张。”
张小刀坦诚道:“我也有点紧张。”
“那快点吧,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
张小刀的确看出了王洛菡非常紧张,这句话里前言不搭后语。
没等他同意,王洛菡便轻拍了一下木桶,山峦起伏的玉体冲出水面,带出了几朵鲜红色的花瓣甩着水珠儿飞舞,白沙在半空中迅速遮掩了她的曼妙,她一步踏去,便消失在了张小刀的视野之中。
张小刀神色木讷,用手扒掉黏在脸上的花瓣,踏出桶外,元气一迫,水珠蒸发,他披上内衬,心中百感交集。
十几年的相濡以沫,让他与王洛菡拥有一份近乎柏拉图式的完美爱情,今天这份爱情即将开花结果,本来因泡澡舒适平静下来的心,自然而然的再次躁动了起来。
但张小刀却一点也没怂,他大踏步的迈步,他知道那张山水屏风后,必有美人横卧图,他已经做好了做好了一切准备,却万万想不到,这时紧靠水桶那一侧的墙塌了!
“轰”的一声巨响,砖瓦四射,将那两座木桶击碎,一片灰尘泥泞卷起,张小刀错愕的看见到了两个男人。
一人身穿粗布麻衣,面目是寻常中的寻常,万里挑一的平凡。
一人身着华服,即便狼狈不堪的跌倒在水渍中,也掩饰不住他的器宇轩昂,只是一抬头,露出那双眼眸时,却宛若桃花,含情脉脉,秋波荡漾!
张小刀收回了错愕的神色,转为暴怒,二话不说,右臂一抬,挂在不远处的皮鞘之中一声嗡鸣传来,杀猪刀转瞬入手!(未完待续。。)
第183章 大表哥
窗外的乌江城景色尚好。
窗内手持杀猪刀的张小刀准备杀人。
张小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任谁碰上这样的事儿都有杀人的冲动,更何况他的脾气一向很不好。
扬起的杀猪刀划出了一道寒芒,银光乍现。
磅礴的元气自寒光迫出,形成一股无形的风浪,吹的流淌在地摊上还未渗进去的洗澡水有些褶皱,吹的大木桶顺着墙窟窿消失无踪。
脸色平凡的男子面露肃穆,没了脸上的抱歉,而是伸出了一根如剑一般的手指,档在了眼前,寒芒袭来没入他那亮晶晶的手指之中,他吃疼的呼喊了出来。
这声音宛如杀猪一般的惨叫,然而实际上他却屁事没有。
在不远处的桃花眼男子立刻大嚷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有心的,您见谅,见谅!”
“有你妈!”暴怒的张小刀双目赤红,转瞬间又是十刀,刀气化作长虹,似将眼前的景物分为数十段。
桃花眼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挺身而出张开了十指修长的手指,做势摘下。
张小刀只见他的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捻,本来气势磅礴的刀气顿时成了乖巧的小猫,没有触碰周遭的任何装饰,来到了他的手中。
他双手重复,反复十次之后,动作堪称优雅的将张小刀的刀气化为虚无,却闷哼了一声,那张妖孽一般的脸微微泛白。
“张小刀,张小刀,是我,我是绍荣,你记得不记得我?”
张小刀本感觉似乎敌人有些过分的强大,此时闻言看见那张平凡的让他都记不起来的脸颊,才想起眼前这男子似乎真的是绍荣。是在九阳城城墙上留下一道剑痕,却路痴的绝世刺客。
这时已经穿的严严实实的王洛菡来到了张小刀身边,听到绍荣的话语这才没有动手,只是疑惑的看向了自家男人。
张小刀在记忆中思索了半天,如果不是他的记忆力极佳,怕是真不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绍荣。
见两人似乎认识,穿着华服如今却是落汤鸡一般的俊俏男子,道:“呃,原来认识啊,那便好解决了。好解决了。”
正自顾自的嘟囔着,他似乎想起了某个关键词汇,看向张小刀的桃花眼似有情绪变化,不时惊呼道:“你是张小刀?你真的是张小刀?”
张小刀放下了杀猪刀,扶着额头,一脸的无奈与辛酸,骂道:“都他们赶紧给我滚犊子。”
王洛菡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哀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今天生娃大计没有成功。有些惋惜。
那桃花眼男子无视张小刀喝骂,立刻指着自己有些污渍,却扬起俊俏的脸颊道:“张小刀,我是大表哥。大表哥。”
张小刀听着这话,气急攻心,自己什么时候有表哥了?立刻怒骂道:“我他妈还你大姨妈呢!”
这话一出,张小刀立刻品过了味。这不是在骂自己吗?暗叫了一声糊涂,看着眼前两人就觉得心中又是一阵烦躁。
“你不知道大表哥?我真是大表哥,我叫陶花!”
绍荣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道:“自家人怎么能打自家人,这事儿误会了,误会了。”
自称大表哥,又叫做陶花的男子闻言立刻肃穆,骂道:“绍荣,我草你娘血奶奶,你他妈还有脸说是自家人,邵家叛了你不知道?今天老子就代表盛唐杀了你这叛徒。”
两人作势又要打起来,张小刀却没了心头烦躁,似乎隐隐记起在九阳城因为绍荣的傻/逼作为,他们哥几个不得不奔到荒山中,绍荣那时便说过让他去盛京之后给桃花眼带声好。
可去了盛京,这事儿便忘得一干二净,也从未听过桃花眼是谁,怕便是眼前这男子了。
在听这两人对话,张小刀获得了几个信息。
第一,绍荣原来是邵家的人。第二,陶花是绝对是效忠盛唐的,第三,两人绝对是至交好友。张小刀肚子里本就憋了一股邪火,闻言立刻道:“你是邵家的人?”
陶花立刻道:“对,他是就叛徒。”
张小刀撸起了袖子,王洛菡也没拦着,便见绍荣直接蹲在角落里大喊:“打人不打脸,踢人不提鸟。”
迎接他的自然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其闷响听的王洛菡有些震耳欲聋,她却没再管,而是推门而出,善后去也。
…………
乌江喜相逢,当举杯对饮。
一万两银票塞住了来喜客栈小二与掌柜的嘴。
而楼上的张小刀与陶花对绍荣的殴打却还没有结束,除了没下杀手。狠手,剪刀手,阴手全下了。
王洛菡解决完一切问题之后,推开门见凉风涌动的墙壁窟窿旁两人仍在揍着绍荣,便轻声道:“小刀,你们是朋友吧?”
张小刀停下了手,有些气喘吁吁的道:“算是吧。”但脸颊中仍然带着对今晚没能圆房的遗憾之色。
“什么叫算是吧,我是你大表哥,你大师兄见了我都要叫大表哥。”陶花有些不满的道。
张小刀对于大表哥这个称呼嗤之以鼻的道:“大表哥,你到底谁啊?”
在脚下被揍成猪头的绍荣陪衬下,陶花甩了一下他刚刚在地上打滚沾染了水渍,如今冻成了一缕缕的秀发道:“盛唐六王陶大友之子陶花,曾踏遍天下青楼,江湖人送外号大表哥!”
王洛菡看着陶花的动作,听着陶花的言辞,不由得觉得很有喜感,笑了出来,在张小刀闻言被震的情况下,她问道:“那为什么要叫你大表哥呢?”
听着悦耳的声音,陶花再次甩了甩秀发,道:“因为老子花开满盛唐,无论是当红清倌,还是头牌姑娘,要开苞老子从来都是第一个。”
说着陶花志得意满的又踢了一脚绍荣道:“像这货,永远只能在我后面吃灰。当然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所以我的外号是大表哥!”
张小刀用手按住太阳穴,觉得一阵头疼,这他妈逗哪里来的奇葩,王洛菡却道:“刀儿,我叫了宴席,打累了去吃会儿?”
“张小刀,这位是?”陶花立刻问道。
“我媳妇。”
“贤惠。”陶花竖起大拇指!然后踹了踹绍荣道:“没死就起来吃饭。”
…………
本是完美的一夜,如今却变成了荒诞的一夜。
先是莫名其妙的有人因打架撞碎了客房墙壁,后是冒出了莫民奇妙的绍荣与大表哥。更莫名其妙的是张小刀与大表哥狠狠的揍了绍荣一顿,最莫名其妙的是揍完之后,三人竟坐在一桌开始吃饭。
来喜客栈的服务很是到位,大厨精心准备了很多菜肴,不知是不是王洛菡那一万两银票的效果。
只是,一边吃着,张小刀便一边纳闷,不由得问道:“媳妇儿,你为啥要叫一桌席?”
坐在温室如春的包间中。以真面目示人的王洛菡簇了簇眉头道:“我本是下去赔钱,掌柜一看银票,便问道要不要来桌席,我觉得反正银票也给了。一会儿你们打累了也总是要吃饭的,便要了。”
张小刀颇有无哭无泪的感觉,但还是道:“好媳妇。”
另一边,陶花正举着饭碗痴呆的一般看着王洛菡。时不时扒上一筷子,却都扒到了嘴外,满脸白饭米粒。
张小刀一筷子就丢了过去骂道:“看你大爷。在他妈看,扣瞎你眼珠子。”
王洛菡腼腆一笑,夹起了羊肉条,放在了张小刀的米饭里。
被骂的陶花立刻赞叹道:“张小刀,我不过就离开盛京一年有余,怎么就冒出个你这种人物。”
这话张小刀愿意听,只是对于这个自称踏遍盛唐青楼的大表哥眼神是在厌恶,狠狠的道:“你不信,是不?我真敢扣瞎你!”
陶花立刻捂住了眼眸道:“你媳妇儿太漂亮,还不让人多看两眼。”
被打得鼻青脸肿,吃饭却如狼似虎的绍荣道:“陶花,你这种人,早该被扣吓眼珠子。”
陶花闻言立刻暴怒,张小刀却在他之前一拍桌子道:“绍荣,我真的在考虑杀不杀你。”
绍荣扬起脸颊,用那肿成一条缝的眼眸看了看貌美如花的王洛菡道:“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不至于真杀我吧?我让你们揍个够还不成?”
张小刀顿时觉得自己是在与外星人对话,用手扶住了额头道:“邵家叛了,你的实力我见过,你死了怎么看都对盛唐有好处!”
这番话让本来看起来荒谬的宴席陷入了压抑与沉闷。
绍荣与陶花对视了一眼,神色沉重。
张小刀这番说的没错,在场的人都明白,私交归私交,但牵扯到家国利益,必然是要分成生死。
陶花放下了碗筷,将下巴上的米饭粒一把抹掉,站了起来,语气郑重道:“小刀,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应该杀了他。”
“但是,你是有媳妇儿的人,在这见血不好看,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保证让绍荣暴尸荒野!”
王洛菡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张小刀,却见陶花一脚将绍荣踹翻,绍荣惊呼一声,被陶花拉着脖领子走出了包间。
包间中只剩下了张小刀与王洛菡,夫妻俩对视一眼,均觉得自己的思维似乎跟不上‘大表哥’的行动。
“他真的会杀吗?”王洛菡是在弄不清眼前的状况。
张小刀夹了一根青菜,放在了王洛菡的碗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杀个屁啊。”
…………
陶花一路像拽着一条死狗一般的将绍荣拖出了客栈之外,见绍荣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又不由得狠狠踹了他一脚,直接将绍荣踹翻了三根跟头。
在雪地之中打滚后,绍荣懒得起身,便趴在了雪地之中装死。
陶花哀叹了一声,看向了天边道:“今晚月亮好圆,是个吃花酒的好日子。”
绍荣立刻翻身站了起来,虽然鼻青脸肿却仍抵不住那眼眸中的精光,问道:“去哪儿?”
“乌江的风月楼一般,听说怡情园不错。”
“走走,省得张小刀要杀我。”
“他要真想杀你,只一句话他媳妇就把你轰杀成渣了。”
绍荣挠了挠头,道:“不提这个,怡情园头排叫啥?”
陶花狠狠的给绍荣来了一个板栗道:“头排都是本少爷的,你看你鼻青脸肿的,什么姑娘会喜欢?”
绍荣立刻做出虔诚模样,揖手道:“今晚什么姑娘伺候,就看大表哥的手段了。”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一路踏雪而去,不知这一晚又要糟蹋几个姑娘!(未完待续。。)
第184章 好一座乌江城
陶花拥有一张近乎于妖孽的面孔。
白皙堪比少女的肌肤,挺拔如剑的鼻梁,笑起来格外迷人却略薄的双唇,眼角微微上挑似总是蕴含着无穷情义的桃花眼。
陶花的身材也极为挺拔,如同一杆长枪,似乎永远不会弯下腰去,这冲淡了他脸部的阴柔之气,而阳刚与阴柔撮合在一起,便是一种特有的气质。
这种气质,对女人杀伤力十足!
当然,对于常年混迹在风月场所的姑娘来说,即便是看一眼便会出水的气质,也不能比银子的诱惑力更大。
可陶花这些年出入风月场所,何时出手不阔绰?
银子与气质的结合便是盛京风月场所极为著名的大表哥!
熟悉他的老鸨与姑娘们,只要看到他,就恨不得在他面前自慰,原因无他,因为她们是在太爱大表哥。
乌江的怡情园对于陶花来说不算熟悉,可当他随手丢出一张千两银票后,怡情园便和他熟了。
陶花与绍荣站在一起,便是高富帅和矮穷挫的鲜明对比。
当然为了讨好高富帅,有些姑娘还是不在意去哄哄矮穷挫的,只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绍荣实在太过矮穷挫了一点。
但陶花何等人也,人送外号大表哥,银子与脸蛋都是外在条件,内在条件是他调教姑娘的手段神乎其技。
也不知道他那张嘴是怎么说的,反正怡情园的头排姑娘最终被他哄进了矮穷挫绍荣的房里伺候,而他在于众多姑娘们推杯换盏后,耳朵一动听到了绍荣房间传出的**声音后,便抽身而出,一路返回来喜客栈。
喜客栈中,张小刀没了圆房的冲动,大掌柜屁颠屁颠的又安排了一间房。他却睡不着,因为他真的想过要杀绍荣。
王洛菡也没睡,而是衣着单薄的盘坐在床榻之上,与张小刀闲聊着他的所思所想,为他排忧解惑。
小两口正说着,便传来了敲门声,张小刀披上了一件外套,打开大门看见是陶花,便道:“暴尸荒野了?”
俊俏的陶花露出了无奈之色道:“回来便是说这事儿。”
“进来说,还出去说?”
“出去说吧。”陶花的音调有些底。
张小刀点了点头。也不再披件衣服,便道:“媳妇儿,我出去唠会磕,你先睡。”
房间深处传来了‘哦’的一声,张小刀与陶花便走进了客栈中幽暗的长廊。
两人一路穿行,来到了中厅,要了两坛子好酒,几碟小菜便坐了下来,张小刀率先端起碗。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喝到见底才放下。
陶花有些为难的开口道:“我与绍荣认识了十年。”
张小刀仍旧没开口,听着他喃喃的道:“我们一起去楼子,一起喝酒。一起吃饭,一起杀人,甚至还一起玩过一个姑娘。”
张小刀正喝酒,闻言差点没喷出来。道:“你俩不互相玩,就成。”
陶花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正沉浸在回忆之中:“我爹三年前去了西域。我一年前也跟去了,当然我不负责去做什么事儿,即便到了西域我也是吃喝玩乐。”
“后来,有消息传来,说邵家叛了,我立刻通过我的手段联系到了绍荣。”
张小刀簇起眉头。
陶花继续讲着道:“他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即便如今局势已成水火,他本不应该告诉我他在哪里,但是他还是告诉了。”
“我与父亲说,我来杀绍荣,便回了盛唐,事实上我也一直准备杀死他。”
张小刀斟满了陶花的酒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陶花拿起大碗狠狠的喝了一口,道:“但我下不了手!”
张小刀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厅堂外的圆月,问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劝我不要杀死他?”
“我看得出来,绍荣拿你当朋友,不然不会让你揍他,他自然也不会防备你杀死他,况且你媳妇儿很厉害,只要你一句话,绍荣绝对没有活路。”
“如果他不拿我当朋友呢?”
“他会干净利落的杀死你,因为是你盛唐年轻一代中现在最出名的人物。”
张小刀沉默了片刻,又饮了一碗酒道:“你知道,绍荣已经命玄,一个命玄对邵家有多重要你应该了解。”
“我明白。”陶花愁眉不展。
张小刀问道:“如果我不杀死他,以绍荣的手段和性格,未来会杀死多少盛唐人?”
“我明白。”绍荣垂下了头。
“那你为什么还护着他!”
绍荣抬起头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张小刀想起了去年在翼州的山林里,绍荣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无奈的摇头道:“虽然我和绍荣也算是朋友,而且的确他拿我当朋友看,但我不是你,你与他的情义较深,我每次见他都倒霉,第一次惹祸上身,第二次破坏我传宗接代,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不杀他。”
陶花沉默了下来,沉默的极久,问道:“如果我有办法让他不参与这些事情呢?”
张小刀道:“不可能,绍荣既然是可以把命给朋友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回到生他养他的邵家?”
陶花郑重的说道:“他很好骗!”
张小刀又差点没喷出一口酒,问道:“难道你要说你得了艾滋病,离死不远,利用他对你的友谊黏住他?”
“艾滋病是什么?”陶花没有理会道:“我是准备说我得了花柳病,离死不远。”
张小刀这次真的喷了出来,喷了陶花一脸。
陶花也不在意,用长袖拂去水渍,道:“就这么决定了,这个方法一定可以奏效!”
张小刀挑着眉头问道:“你确定?”
陶花道:“等我好消息!”说罢站起了身,张小刀扶着太阳穴道:“等一下。”
陶花面露苦涩。
张小刀轻轻敲击起了桌面道:“不是我冷血,而是毕竟阵营不同,如果你感觉你要拖不住他时,你就必须要杀死他。或者用强硬的手段困住他。”
陶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对。”
“那大表哥,慢走吧。”
陶花一脸颓败,转身走向客栈之外,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张小刀则仰天长叹,想着这两人的友情,不免想到了如果有一天自己要亲手杀死法义,或者王大牛,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论他的立场到底在何处!
…………
友情这种东西看起来虚无缥缈,然则实际上对于有情的人来说,人生在世如果没几个推心置腹好友知己。实在是憾事。
昨夜的乌江城气候有些回暖,导致来喜客栈的房檐上出现了一排排冰锥。
张小刀早早的醒来进行洗漱,准备今天在陪自家媳妇儿溜达一上午,下午在乌江城出发,赶回盛京。
王洛菡今天没有披散着自己的头发,而是用一根古朴的木簪穿过了长发,将完美脸颊尽显无余。
因昨日买了太多胭脂水粉,一早清早,她便开始勾勾画画。
张小刀洗漱完。便蹲在一旁看着王洛菡,觉得化妆技艺不算纯熟的王洛菡实在不适合浓妆,素颜最美。
王洛菡最终也感觉出了自己的手有些笨,便洗了一把俏脸。回复了平常模样,挽着张小刀的手臂走出了客栈。
逛街时,张小刀忽觉有些沉默,王洛菡似不像昨日那般欢快。便问道:“怎么了?”
王洛菡抿了抿嘴唇道:“其实我这次出来,也是有事在身。”
“什么事?”
王洛菡一五一十的将婆婆的预感说了出来,张小刀不知道婆婆的修为如何。但却明白婆婆这等人物的预感必然有所依据,关心的问道:“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
“送你到盛京我就走,至于什么时候回,我不确定,但如果有机会,自然会回来找你。”
张小刀叹了一口气,却看不出什么失落,而是问道:“早上去吃点什么?”
王洛菡想了想道:“豆花?”
两人笑了起来,只是王洛菡挽着张小刀的手却越发的用力了一些。
豆花一向是盛唐百姓最喜欢的早餐之一,如今更是因为皇后娘娘的传奇经历,导致做豆花的人越来越多,自然延展出了越来越多的做法。
张小刀与王洛菡来到的这家豆花店口味偏甜,两人吃完后对视一眼,似乎都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思,便不再逛街,直接回了客栈。
此时,早就归来的陶花与绍荣正坐在中厅之中吃着早饭,张小刀两人进来后立刻便看到了陶花一脸严肃,仿佛食物难以下咽,而绍荣则根本没有动筷子,肿成一条缝的眼眸中似乎有晶莹溢出。
张小刀神色错愕,喃喃道:“绍荣不是真的信了吧?”
王洛菡纳闷的问道:“信了什么?”
“我去问问。”说着张小刀来到了两人的面前坐了下来,道:“绍荣你怎么了?”
绍荣立刻收起了眼中的晶莹,举起一根手指,站起了身子,低声道:“嘘。”
王洛菡不明所以,张小刀却明白了这个家伙真的信了,侧眼看了一眼陶花,发现陶花立刻施了一个颜色,张小刀既无语,又莫名其妙感动的拍了拍绍荣的肩膀道:“我们走了,恩,不多说什么了,再见。”
绍荣没有什么心思与张小刀道别,陶花则巴不得张小刀赶快走,四人的相遇到此便戛然而止。
正午时,张小刀与王洛菡便牵着老青牛走出了城门,这时正艳阳高照,整座乌江城晶莹剔透却沦为了两人渐行渐远的布景色。
不时,张小刀回过了头,看了看那座城。
想着他与王洛菡的爱情足迹。
想着大表哥陶花的可笑谎言之中对于友情的虔诚。
想着近乎白痴一般却相信着善意谎言的路痴刺客绍荣。
他轻叹了一声:“好一座乌江城!”(未完待续。。)
第185章 星空为榻
这个冬天对于盛唐来说非常冷。
没有人会为盛唐受这冷风吹,只有盛唐裹上厚厚的棉袄才可能安然度过。
棉袄要裹自然要裹在身体最单薄的地方,青州现在便是盛唐最为单薄的躯体部位。
如今的青州虽然看似和谐,但如果刀疤卷毛真的有所动作,只需要一个昼夜便可生灵涂炭。
中州源源不断的向青州输送兵力,圣上唐胤龙震怒后虽然被盛京中的四王压住,但最近几天似乎盛唐皇宫成为了这天下最冷的地方。
唐胤龙的盛怒在这些天来从未平息,即便是与他相爱了大半生的皇后娘娘文晴岚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青州二字。
而相比青州来说,实际上最让人忧心的是南州。
青州边军一向与南州边军同气连枝,更重要的是南州是盛唐的经济重州,每年都会贡献盛唐全国税务的百分之四十,一旦战火蔓延,便如同断了盛唐臂膀。
唐胤龙连下了十二道诏书,命令南州大将军徐峰返回盛京,但这十二道诏书却犹如石沉大海。
今天,是第十三道诏书走出盛京的日子,没有大张旗鼓,没有随行护卫,没有皇家威严,只有一个男子。
男子喜欢穿奢华着装,却因如炭一般的黑色肌肤,让他无论穿什么带颜色的华服都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他在御书房中接过圣旨后便于陛下告辞,毫不在乎的将圣旨叠成了手帕样式踹进了怀中,走出了皇宫走进了盛京城。
按照常理来讲,作为传旨人必然要快马加鞭连夜赶出京城,可他走出皇宫外却在莲花巷吃了一顿宴席,然后走进了风月楼深处的小院。
院落内冷清依旧,除了李婉儿之外,便是那名姓小命厮的少年。他没有理会李婉儿,反而与小厮道:“我走了,去南州。”
小厮正在扫地,闻言放下了扫帚,沉声了片刻道:“爹是不快回来了?”
“如今局面,大哥必然要赶回来。”
小厮看了看不远处的李婉儿,莫名其妙的说道:“我们成亲吧。”
李婉儿正坐在竹椅上饮茶,闻言没有喷出茶叶,而是看了看小厮平静道:“那也要等你父亲回来。”
华服男子忽然笑了出来,道:“这是喜事。为盛唐冲冲喜。”
华服男子又道:“这次老子去南州恐怕是有死无生,要是看不到你们成亲实在是平生遗憾。”
说着他从怀中连带着圣旨掏出了一叠叠被蹂躏的凄惨无比的银票,然后把圣旨在装回怀中道:“这算礼金,虽然放在李家根本不够看,但老子除了钱实在拿不出别的东西。”
李婉儿看着那被手抓过留下油渍一叠银票,微微挑起了眉头道:“你难道不知我二人要成亲的目的?”
男子沉着了片刻,他本粗人一个,幼年混迹江湖,要不是大哥带着他。他不可能有如今在盛唐的地位,但能混到这个地位,脑筋自然灵活,此时听到李婉儿点明。立刻明白这二人便是用婚期要挟他,希望他能活着回来参加喜宴。
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老子争取。”
院内二人再没吭声,看着男子走出了院落,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南州!
他是许三德。曾经跟随色痞混迹黑道三十年一起推翻了大周建了盛唐的黑道枭雄!如今他是盛唐大供奉!
…………
…………
许三德携带圣旨出发的同一天,大荒圣殿也派出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的任务是将一封信送到盛京。
马车自出发时。大荒圣殿便传出了荒人们的歌声,这歌声缭绕响彻九天,似乎压抑了三十年的烦闷终于有了宣泄口。
拓拔烈站在圣山山顶上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莫名的想到,下一次他便也要用这种方式去盛唐,去挑战张小刀。
大顶山一役,拓拔烈侥幸生还,跟随那不知名却与大祭司一道的男子去了一趟西域,在西域他得到了教廷掌教赐予的一束光明,虽然修为已废,但却重新拥有了修炼的根本。
简单来说看似极为简单,但实际上拓拔烈却在这束光明下经历了让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如今,他只是一个拥有炼气境下品的气练者,但这并不妨碍他有信心重新踏足灵源,甚至命玄,然后去击败他最想击败的敌人。
山巅间,狂风呼啸,圣殿殿主来到了他的身边,指了指盛唐的方向道:“战场,才是迅速提升的捷径!”
拓拔烈重重点头,没有与这位曾经自己的师傅在说半句话,而是收拾行装下了圣山,找到了一只看似极为弱小的部落加入其中,成了一名士卒!
…………
大荒有马车奔向盛唐,西域自然也有车舆向盛唐进发。
与大荒相同,车舆的目的也是向盛唐送一封信,这封信的信封上写着挑战二字。
曾经与大祭司在大顶山并肩作战,在先生那九天之剑落下后大祭司却将他送走的男子打着哈气,站在光明之中,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消失在了视野尽头,便回到了教廷光明大殿之中,只是仍然哈气连连。
这种哈气声,在神圣的教廷之中似乎出现便意味着亵渎,身材高大的教廷掌教在那似乎琉璃一般的透明巨大神座上问道:“孙小昭,你能不能不这么懒。”
名为孙小昭的中年男子继续打了一个哈气道:“掌教,你不会死吧?”
“不一定,谁知道那和尚是不是已经要破碎虚空。”
孙小昭问道:“那为何不等他真的破碎虚空?”
“西域与大荒都没有那么多时间,在给盛唐三十年,我们如何自处?”掌教没有半分威严的解释道。
孙小昭不耐烦的道:“听这事儿我就觉得心烦。”
“但你总要坐上大祭司的位置。”
孙小昭沉默了片刻道:“能不能不做?”
掌教轻声叹气道:“这个世界什么都是靠争来的,真不知道大祭司选你做接班人是对是错。”
孙小昭随意的扣了扣鼻屎道:“不是还有苦行吗,我听他的就好。”
想起叫做苦行的男子,掌教的担忧尽去,他轻声道:“也对。”
对话在‘也对’二字后便归于了平静之中,孙小昭见掌教不再说话。知道大战之前他需要充足的休息,便连声告辞也没有的滚回了自己教廷中的狗窝,呼呼大睡了起来。
…………
同一时间,这天下间总会发生很多事情。
张小刀与王洛菡终于骑着老青牛进入了繁花似锦的中州,却一路都没有走进某个城镇歇脚,而是直奔盛京。
张小刀本来希望这路途漫长一些,只是昨日收到了老师的信,不得不加快脚步,一边郁闷的想着生小孩的机会怕是没了。
老青牛的脚程极为迅猛,在一个繁星密布的夜晚终于抵达了盛京外的荒原。它懂事的停下了脚步。一路扭着大屁股去找好草吃,给小两口留下了单独告别的机会。
张小刀拉着王洛菡的手坐在雪地中,抬起头仰望着满天星宿,似有很多话想说,却一时理不出半丝的头绪。
王洛菡依偎在了他的肩膀上,指着天边一颗最亮的星星问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最亮的那颗叫做北斗星。”
张小刀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严肃的道:“以后出去不许穿那么少。”
“呃?”王洛菡灵气十足的双眼转了转,感觉着张小刀的小醋劲。便觉得心中蜜罐被打翻,肯定道:“我以后出门穿棉袄。”
张小刀又道:“得穿鞋,不然脚凉,女孩子最怕脚凉。”
王洛菡轻微的点了点头。
“出门在外要多吃饭。少干活”
“好。”
“哦,对了,最好就把那斗笠带着,省着别的男人看你。”
“恩。”王洛菡应着。
“还有。有危险能跑就跑。”
“是。”
“不要逞能。”
“恩。”
张小刀的叮咛就像年少时离家母亲对自家孩子的唠叨,虽然听着不厌其烦,却会让人心头暖暖。
在王洛菡的‘恩’‘是’‘啊’‘我知道了’的回应下。即便再长的叮咛却也终有结束的时候。
实在找不出任何话语后,张小刀苦笑了起来,星光映在他的脸颊上,似乎为他平添了一丝忧郁气质。
这时,王洛菡站了起来。
张小刀没有站起,有些不舍的仰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那种酸腐到极致,却真诚的让人融化的情义将气温不断拔高。
王洛菡的俏脸上渐渐出现了绯红色,她拉了拉张小刀的手,张小刀以为她要走,死活没动屁股。
像孩童一般的两人就这样反复拉扯了数十次,王洛菡终于气的一跺脚道:“我又不是要走。”
张小刀先是愕然,然后不明所以的问道:“那去做什么。”
王洛菡垂下了头,似乎挣扎羞愧到了极点,静谧的月光打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凸显了那份红晕,她知道张小刀看的很清楚,所以便越发觉得害羞,但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生孩子去。”
张小刀脸色僵硬的站了起来,没等说话,便见王洛菡扬起了泛红的脸颊,举起了纤纤素质在半空中一划!
天边的星辉在这一刻化作无数道银光神奇的来到了她的指尖汇集成了一道光辉。
王洛菡看着指尖闪烁着让天空夜色都黯淡无光的光辉,在身前写下了一个‘门’字!
在张小刀目瞪口呆之下,她推开了那道门,那其中是近在咫尺的璀璨星空。
“星空为榻,不知夫君可否满意。”
没等张小刀答话,王洛菡的红唇封住了他,他便被粗暴的推进了那扇门中!(未完待续。。)
ps: 卡情节,加上有事。。。我努力12点之前再来一章!
第186章 云雨过后
初夜是一个美好的词汇。
只是张小刀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的初夜居然会在天上。
眼前的场景如梦似幻,流云在指缝中穿过,繁星仿佛触手可及。
静谧星光的打在两人的身上,并不骤亮,而是带着**旖旎的暗色调光芒为这迷幻般徒增色泽。
张小刀向下看去,发现脚下万家灯火,虽已看不清盛京城的模样,但那点点光亮却在透露着此时盛京城的喜乐祥和。
清风撩人,王洛菡看着近在咫尺的张小刀左顾右盼,单手轻轻一招。一片巨大的云朵来到了两人身下。
张小刀倒在了白云之中,王洛菡似乎豁出去一般的坐在了他的身上。
他有些紧张道:“这算野战,不太好吧。”
王洛菡没有吭声,抿起了红唇,模样娇媚欲滴,似有无尽柔情。
本来王洛菡这等模样,张小刀说什么也不可能把持的住,但他现在有些害怕,因为他躺在了如同棉花糖的白云间,他甚至怀疑如果真有修为不错的举目望来,岂不是可以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现场直播?
“不会有人看到吧?”张小刀忐忑的问道。
王洛菡簇了一下黛眉,模样撩人,开口却道:“你怂了。”
张小刀闻言立刻气的不行,用手指指着自己道:”我怂了?你男人顶天立地,什么时候怂过!”
话毕,他用强劲的臂弯拦住了王洛菡盈盈一握的腰肢,似水一般的冰凉双唇被他封堵,一双魔手扯开白色棉袄的纽扣,逐步深入后微微一触,那动人心魄的细腻与弹性,让张小刀体内一团浴火猛然蹿升至头部,再也没有任何思维。
王洛菡双眼迷离。双手将张小刀的脸捧起,用尽了全身力气,似不甘示弱,似发了狠。
两人渐渐的融化在了云端之中,相濡以沫了十几年的情感尽数释放,为即将到来了离别划上了完美的句号,但这句号绝不是永别,更多的则意味着他们两人步入成熟真正成为夫妻的开始!
…………
老青牛回到了盛京城外的高原雪地之中,牛眼四处张望,却感觉不到张小刀与王洛菡的气息。
它扭着大屁股在周边迅速奔跑了起来。可鼻孔都喷出了白气却还是没有找到它的主人与女主人。
老青牛忽然感觉有些心慌,这几年相处下来,它对张小刀的感情已经极为深厚,不由得用牛语哞哞的叫了出来,似是在说张小刀这没人性的家伙,有了媳妇忘了牛!
于是老青牛决定放挺,等张小刀回来找它,便撅起了蹄子,用牛肚腩冲着天空。模样装得挺写意,其实却是很着急。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青牛看到了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已升起。
它还是没有等到张小刀,不由得站了起来。用后蹄子在雪中凿了起来,纯属发泄。
不久后雪地中走来了一名女子,女子身着素袄,罗裙拖雪。
老青牛察觉到了脚步声。便回头看去,见一风韵犹存的女子姗姗走来,不由得兴奋的叫了两声。
师娘寒霜儿看着老青牛着急的跟憋了泡尿不敢释放一般便莞尔一笑。快步来到了老青牛身边摸了摸它的牛角,老青牛立刻老实了下来,却还是哞哞的问着什么。
寒霜儿似乎可以听得懂它的意思,她指了指天空道:“他们在上面。”
老青牛不解,又叫了两声。
寒霜儿耐心的解释道:“他们在造小孩。”
老青牛闻言双眸一亮,心想自己的女主人漂亮的跟仙女似的,生出来的小孩一定很好看,可不免又想到张小刀那张大众脸,想着可千万别遗传了张小刀。
寒霜儿跨在了老青牛的背上,在腰间娶出了酒壶,轻轻的饮了上了一口不免无奈的道:“这都折腾一宿了,还没折腾完,真是……”
老青牛啥都懂,听着寒霜儿的话,立刻用蹄子在雪地里画了一头牛。
寒霜儿轻声笑了起来,拍了拍它的牛头道:“就你聪明。”
老青牛没了被抛弃的危机感,与张小刀呆了几年别的没学会,耍贱卖萌到是自成一家,立刻摇起了它那日渐肥硕的臀部。
寒霜儿也不嫌颠簸,却问道:“小姑娘怎么样?”
老青牛不再摇晃屁股,毫不犹豫的在雪地里又画了一头牛,引得寒霜哈哈大笑。
此时,缠绵在云间的两人浑然不觉,眼前是一片纯白,但张小刀觉得怀中玉人更白。
王洛菡本就拥有冰肌雪肤,此时赤条条的蜷缩在张小刀怀中,说不出的风情动人。
昨夜,张小刀辛勤耕耘,就怕怀不上小小刀,幸运的是他媳妇儿不是普通人,乃是神女,这点小风小浪自然经受的住。
云朵触手柔软,张小刀不知道王洛菡施展了何等神通,但却知道自己身下的大床比席梦思的床垫子还舒服。
他轻轻摘下了一朵云,然后用手捏出了一朵玫瑰花,别在了王洛菡的耳畔。
王洛菡倚着张小刀的胸口,抿着嘴唇虽然在半醒半梦之间却也难掩小女儿的羞涩。
耳间的触觉,让她睁开了双眼,但她却不想动,将那条修长却散发着如玉光泽的美腿搭在了张小刀身上,似想继续睡一会儿。
张小刀觉得现在要是手中有根烟便美妙到了极致,但即便没有他此时的内心也被幸福填满,这种感觉平生从未有过。
两人便这样静悄悄的躺在云朵之中,肆意的享受着幸福,直到王洛菡眨了眨眼睛道:“有人来了。”
张小刀问道:“谁?”
“很强大的女人。”
张小刀簇起眉头道:“不是师娘吧?”
“那应该就是了。”王洛菡莫名的俏脸又一红,急忙的站了起来,山峦起伏的完美身段顿时展现在了张小刀眼前。
张小刀笑着道:“怎么脸又红了。”
王洛菡披上了内衬白沙,非但没有遮挡住娇躯的美好,那朦朦胧胧间却更添诱惑。
张小刀耸了一下鼻子,极为出息的流出了鼻血,连忙运元气止住,想着师娘到了不能让她久等,连忙不敢再看王洛菡。
王洛菡则回答道:“自古师如父,你师娘便等同你娘了,我是你媳妇儿,下去便要见她,怎能不紧张些?”
穿完衣服的张小刀抱住王洛菡的腰肢道:“师娘一定很喜欢你。”
王洛菡傻傻的‘嘿嘿’一笑,只是想着不久就要与张小刀分开,不免又黯然神伤了起来。
…………
老青牛瞪大了双眸,它认为这大白天不应该闹鬼,但在它的眼前却出现了一道门。
这门看起来只是一个图形,并不真实,只是当门被推开时,便证明了门的真实,老青牛自然吓的退后了好几步。
张小刀牵着王洛菡自门中而出,便看到了带着有些坏意笑容的师娘寒霜儿。
饶是张小刀自问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禁脸蛋一红,王洛菡更是有些紧张的抿起了嘴唇。
寒霜儿并没打趣两人,而是下了老青牛,率先揖手道:“小女子寒霜儿,见过圣女。”
此番举动,是对王洛菡表示友好与尊重,只是这时如此做便有了些调笑张小刀的意思。
王洛菡连忙还礼,道:“小刀的师娘,就是我的师娘,师娘叫我洛菡就好。”
寒霜儿眉头一挑,觉得这女孩顺眼了不少,一点没有神门出来的人应有的傲气,却不知她只是看到了王洛菡的另一面,对于张小刀从不吝啬柔情的这一面。她笑了笑道:“这样也好,省的扭捏。”
老青牛这时翻着白眼,似在说去造小孩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老子在这雪地里苦守了一夜。
迎来的自然是张小刀的一记大飞脚,踹的它哞哞的叫了好几声。
这一幕倒是化解了不少王洛菡与寒霜儿之间的尴尬,寒霜儿道:“不知王姑娘,是要进京,还是要就此与小刀道别?”
王洛菡如实回答道:“是想走的。”
寒霜儿眉宇一挑道:“既然来都来了,自然要去婆家坐坐。”
婆家这二字用的极妙,王洛菡闻言簇了一下黛眉,道:“师娘盛情,只是确是有急事,因为小刀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
张小刀这时刚想开口为王洛菡推脱,却又想自家媳妇儿多留几日,便不再开口。
寒霜儿道:“王姑娘,盛京未必没有你寻找的东西。”
王洛菡闻言神色肃穆,没了因为张小刀而在寒霜儿面前以晚辈自居的谦卑模样。
张小刀见王洛菡严肃下来忽然间气质一变圣洁无双,不免想到昨夜**时,应该叫王洛菡板板脸,便有些骄傲的给老青牛施了一个颜色。
老青牛不屑的翻起牛唇,似要吹口哨表示不屑,暗想着女主人说给我找老母牛呢,你等着,早晚老牛我也有在你面前显摆的一天。
过了片刻,王洛菡问道:“先生的意思?”
“王姑娘毕竟是小刀的媳妇,当老师的自然是要把把关,虽然王姑娘的身份背景有些吓人,但以后自然都是自家人,自家人那有路过家门不进之理?”
王洛菡看了看见到师娘老实的跟鹌鹑似的张小刀,无奈的笑了笑道:“师娘说的极是。”
张小刀乐呵呵的牵起了王洛菡的小手,他觉得师娘太有才了,不用几天,这小小刀铁定妥妥的怀上!(未完待续。。)
第187章 痕迹
隆冬时节,气温骤降,奇怪的是有雪时还会暖和些,无雪时反而冷的让人受不了。
只是在这座千年来从来都是天下中心的雄城中没有人会畏惧寒冷,即便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未被清除的雪堆,喷着白气,盛京的百姓也要为生计忙碌起来。
这是王洛菡第一次来到这座闻名已久的城池之中,虽然只是清晨,但她却感受得到这座城中的生机勃勃。
王洛菡没有感慨什么,甚至也没有了因为媳妇见公婆的紧张感,她只想着在这座城之中她究竟可以看到什么?
很快随着师娘步伐众人便进了书院后山。王洛菡微微一愣,便看见了即便隆冬时节,风景依旧亮眼的后山风景,自然也看到了那几座小茅屋。
先生李自知正在火灶旁边鼓捣着什么,拿着火折子点了半天也不见火苗蹿升,不由得微微一怒对着柴火点了一指。
炉灶中的干柴被这一点忽然爆发出了火光,吓得李悦眉连忙向后一跳,埋怨道:“到底会不会做饭?”
李自知黑着脸抬起了头,用手抹了一把脸有些没骨气的道:“几十年没做饭,居然连点柴都不会了。”
李悦眉闻言挑眉,看到了师娘已经来了,立刻眉开眼笑的道:“师尊,师尊,你家男人不会做饭,你快来吧,不然徒儿要饿死了。”
说完,她便看向了张小刀与王洛菡,却没有与张小刀寒暄,而是将目光定格在王洛菡身上道:“姐姐,你长的真漂亮。”
被无视的张小刀立刻回答道:“这是你嫂子!”
李悦眉道了声:“切,师兄你以为我傻啊,你长得那么丑,怎么可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小嫂子?”
张小刀觉得头顶有乌鸦飘过,王洛菡却问道:“这是你师妹?”
“只会吃的师妹。”张小刀话音还未落。李悦眉便屁颠屁颠的跟着师娘去看锅灶。
李自知对王洛菡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推开了小茅屋的门,张小刀与王洛菡走进其中,他开始了最拿手的茶艺,似要为刚刚的尴尬挽回一些颜面。
不同于师娘,先生见到王洛菡开始便没有寒暄,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张小刀面对自己的老师也并不拘谨,连忙拿起了茶壶给王洛菡斟满道:“得敬一杯吧?”
王洛菡闻言点了点头,端起了茶杯道:“老师。”
李自知终于开口道:“不敢当。你是神门圣女,按照辈分来讲,我可比你低了很多。”
“老师乃是婆婆当世中少数夸过的人,自称担得起这个称呼。”
李自知笑了笑,问道:“小刀,这趟大顶山如何?”
张小刀道:“受益良多,只是老师,我去青州边军时,那一箭你看到了吗?”
“自然看到了。”
张小刀想着自己那一箭果然没错。却听李自知道:“不过没有任何意义,邵东华不是大祭司。”
张小刀不明所以,却想起了王洛菡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便是邵东华肉身成圣。他将这些记忆抛去。问道:“大师兄呢?”
李自知道:“他啊,去通天塔了。”
张小刀笑着点了点头,不时草屋外便响起了师娘招呼吃饭的声音。
…………
师娘烹饪的手艺一向不错,以至于李自知也不知多少年没碰过炒勺。
王洛菡在尝过第一口卤肉后便赞不绝口。似乎与师娘找到了共同话题,两女在饭桌上便开始说起了烹饪,听的李悦眉即便在吃饭也一边吃一边流起了口水。
张小刀很享受这种祥和的气氛。他不停的给师娘与王洛菡夹着菜,这一顿饭下来,气氛融洽不说,王洛菡与师娘的关系自然已经拉近了不少。
吃过丰盛的早餐,李悦眉便被师娘不知带去了那里,李自知则坐在了门外的椅子上,望起了天。
王洛菡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李自知身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张小刀见两人久久也不说话,又很是神情专注的看着今天一贫如洗的蓝天,也不知做什么好,最后还是选择与王洛菡一起坐了下来,人家在望天,他在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正午的阳光渐渐有些刺眼,李自知终于开口道:“如果让你在神门与张小刀之间做个选择,你会怎么选?”
张小刀闻言惊愕的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的老师。
王洛菡则没有半丝犹豫的道:“我不会选择,一个是我男人,一个是我家,反正都是我的。”
李自知的清秀面孔上出现了一丝笑容,然后道:“神门在上古时只是神门,后来分裂开来,各成一家,但无疑神门的任务便是保证这个世界不被破坏,我说的对吗?”
张小刀第一次听到关于神门的秘闻,立刻竖起了耳朵。
王洛菡点了点头道:“是,但实际上如今天下元气匮乏早已不是千年前,自然很难出现化羽飞升的人物,而没有这样的人物,其实南北神门便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哪怕是圣殿,教廷,盛唐!”
张小刀看了看自己的媳妇儿,深吸了一口气,注意力格外集中,似乎是想把今天老师与王洛菡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但是你这次入世的目的自然不是来和小刀过平凡日子,你去了大荒西域,逗留了数日,可查到了什么?”
李自知这句话实际上问的有些唐突,然而实际上因为张小刀的这层关系,这句话说出口便显得很是坦诚。
王洛菡也没有顾忌什么,轻声道:“婆婆有些不好的预感,便是一定是出现了有可能破坏天地的人出现,而这样的人必然只可能出现在盛唐,大荒,西域。”
“临走时,婆婆说盛唐唯一有可能成为那个人的赤脚和尚已经大限将至,老师你如今也未破六境。这盛唐自然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人了。”
“那么,我就要去西域与大荒看看,我率先去了大荒,但没有察觉到蛛丝马迹。”
“剩下西域,却因为小刀耽搁了时日。”
先生闻言点了点头,神色不再风轻云淡,而是肃穆非常的道:“其实我现在是在赌博。”
王洛菡簇起黛眉,俏脸上出现凝重之色。
张小刀从未看过王洛菡出现这种神色,那是因为无论是在灵隐县还是后来的青州,王洛菡都有能力去应对一切场面。而现在王洛菡出现了凝重之色,便代表事情似乎要超过王洛菡的能力之外。
“我们去浮屠寺?”
“好。”王洛菡郑重点头。
浮屠寺与书院坐落在盛京的一南一北,要穿越大半个盛京,但对于要去这里的人来说,却花不了多久的时间。
似乎早就得知这件事情的赤脚和尚无海早早的来到了通天塔下,在他的身旁是两位徒弟,王大牛与法义。
李自知带着张小刀与王洛菡来到这里后,双方都没有半句寒暄,无海和尚只是指了指通天塔道了一声:“请。”
王洛菡看了一眼张小刀。
张小刀瞬间明白了这一眼的含义。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个世界上很难有能留住王洛菡的地方,无论西域,大荒,还是盛唐。但这座塔似乎是个例外。
张小刀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她便笑了笑,决定要走进去看一看。
在她迈动步伐时,无海微微一笑道:“好气魄。”
王洛菡却罔若未闻。身影迅速没入了塔中。
张小刀不明所以问道:“老师,为何要让她进塔?”
李自知道:“有些东西,只有亲眼看过才会相信。”
张小刀想着塔中的景象。略一沉默,心想老师与和尚不可能加害自己的媳妇,以王洛菡的能力很快便会走出来,便放下了心。
进入通天塔的王洛菡刚一踏入便双眸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这并不是因为通天塔中的各种布置能对她造成震撼,而是这座塔中时间的流动速度。
她沉默了片刻,一路畅通无阻的登塔,越走便感觉这真的是时间规则,不由得心生惘然,直到看到了穿着破旧棉袄的大师兄。
大师兄看到王洛菡很是惊讶,但还是露出笑容道:“王姑娘,你怎么进来了?”
王洛菡微微揖手道:“师兄,我有重要事情要做。”
大师兄点了点头,便看着王洛菡大踏步的踏过了已经困了他数月的关卡,不由得叹道:“小师弟的媳妇儿好厉害。”
不提大师兄,王洛菡一路登至塔顶,然后确定了心中所想,便踏出了通天塔,来到了塔下,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怎么可能?”
无海拿出了一块破烂石头,道:“圣女请看。”
王洛菡接过这放在山林间寻常可见的石头,神色更为凝固,她轻声叹道:“不可想象,这石头从何而得?”
赤脚和尚道:“很多年前,那时贫僧还未逾越六境,一次远行归来后发现盛京有些不一样,于是便在盛京中走了十年,刻下了这块石头!”
王洛菡赞叹道:“大师果然有擎天之能,但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何大师会感受得盛京城内的不一样。”
无海轻声道:“心无杂念时,神智空明。”
王洛菡看着眼前虎背熊腰的无海和尚道:“如若给大师三十年,必当羽化。”
无海双手合十罕见的道了声:“圣女谬赞。”
一旁的张小刀,则仍然在云里雾里。(未完待续。。)
第188章 和尚的抉择
正午艳阳高照,映着院中挂满银白的小树上似有琉璃五彩之色,看起来煞是好看。
李婉儿在小树下看了很久,觉得眼睛有些涩了时,才缓缓收回了目光,然后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不惧风寒的闭目养神了起来。
小厮在屋中搬出了个小木凳,放在了李婉儿的身旁,坐了下来,两人似一起享受起了午后的闲暇时光。
不过多时,李婉儿便睁开了双眸,看似轻松,言语之间却尽是疲累的道:“这件事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来人很强吗?”小厮问道。
“很强。”
“所以暗杀不可能了?”
“其实光明正大的杀也未尝不可,但你应该明白一旦盛京中的高手有所异动,浮屠寺一定会有所察觉。”
小厮沉默了少许道:“我相信武定王无论怎么做都是为了盛唐好,何不交给他自己处理?”
李婉儿看了一眼小厮,轻声道:“你我坐到这个位置的责任是什么?”
小厮闭口不答,沉默不语,李婉儿道:“我们是盛唐双眸,这双眸子不仅仅要看到天下事,但有时也要装作看不见,闭上休息一下,不然这双眸子早晚都要废掉。”
小厮叹了口气道:“道理虽是如此说,但是我觉得有必须让武定王知道,由他做决断,如果他默许我们去暗杀,那我们在做不迟。”
李婉儿挑起了稀松平常的眉梢,那张平凡的脸没有一丝俏丽之意。
小厮却在这时问道:“这家谁说的算?”
李婉儿眉梢放下,苦笑了一声,便见小厮走出了小院,怕是直奔皇宫而去了。
…………
数日前有一辆马车,一辆车舆自西域和大荒分别出发,在行出本国后,便变为了携带大量贡品的车队。以使团名义向盛唐进发。
但毫无疑问,他们目的只有一个,抵达盛京,然后在皇城中宣布一件事情。
目前,青州边军的态度模棱两可,盛唐不可能单方面宣布青州边军叛乱,那不仅仅会造成黎民百姓的恐慌,更会造成将青州边军彻底推向盛唐的对立面。
大荒与西域也并未向盛唐宣布开战,在这敏感之时,大荒与西域的使团。自然边会引起盛唐上下的关注,只是月明殿一直在苦苦的封锁这个消息。
小厮与李婉儿商量好直奔皇城,见到了当今陛下唐胤龙,然后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唐胤龙轻声道:“你们猜测使团的来访只是为了下战书?”
“是的,不然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个时间段来到盛唐,当然下战书也是西域与大荒的态度,这一点仍旧是做给青州边军看的,以大师在这世间的威名,自然不可能不接下这份战书。而大师一旦败北,青州边军的倒戈近乎便是已成定居。”
唐胤龙眯起了双眸,看着眼前的小厮道:“你父亲应该与那使团差不多时间归来。”
“陛下的意思是?”
“盛唐现在很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既然来下战书,下这个字便是关键,无法下,他们又怎么战?”
小厮没有说话。唐胤龙说完这句话后便苦笑了出来道:“但你父亲估计不会去做,武定王怕也是等这天等了很久。”
小厮的眉头舒展开来,唐胤龙大手一挥:“这件事情就你来办吧。你多跑一趟浮屠寺,这件事情毕竟还是要听他的。”
小厮跪倒在地道了声:“陛下英明。”便迅速退出了御书房,留下了唐胤龙一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喊道:“让淼淼过来陪我会。”
门外的侍卫,立刻便赶去传达圣上口谕。
…………
小厮还未赶到浮屠寺时,李自知,无海,与王洛菡上了钟塔。
张小刀,王大牛,法义没有跟上去,而是坐在了通天塔下闲聊。
“小刀,刘亦晨那边有没有消息。”王大牛目光炯炯。
张小刀摇头道:“现在这时候,那有心思管他。”
法义笑嘻嘻,似乎永远没有忧愁的问道:“小刀,那就是你媳妇啊,长得真好看。”
张小刀闻言傲然道:“是不是?”
王大牛则道:“小刀,等会帮我问问婆婆近况如何,要是方便的话,我下午出去买件新衣裳,让弟妹有时间给捎回去呗?”
张小刀闻言,想起了在灵隐县婆婆对王大牛的知遇之恩,点了点头道:“好,不过送礼就送大点。”
王大牛表情略显尴尬道:“我没银子啊。”
张小刀自怀中一掏,拿出了一张万两银票塞给了王大牛道:“零花钱,零花钱。”
王大牛不识几个字,但数字都认得,一看这数额,立刻吓的脸色发白道:“小刀,你这是做啥去了,怎么有这么做银子?”
张小刀想起了赵东海,然后笑着道:“进盛京认识了一位大伯,穷的就剩银子了。”
王大牛暗暗咋舌,但也明白张小刀不是作奸犯科的歹人,便安心收下了这零花钱,想着听说女人都喜欢胭脂水粉,那玩意死贵死贵的,婆婆一定喜欢。
三人就这般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大概有半个时辰,无海三人走下了钟楼,虽然张小刀不知三人聊了什么,但想必一定事关重大。
王洛菡回来了脸色无异,李自知正与无海告别时,小厮来到的通天塔下,揖手道了声:“李叔,武定王。”
张小刀与王大牛自然是不认识小厮,但小和尚却笑呵呵的道:“小厮,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身打扮。”
“圣僧取笑了。”小厮淡然的回答着。
张小刀发现小厮称呼中对自家老师的亲近,只是却发现老师的神色似乎有异,正想着这事情有些奇怪时,却听小厮开门见山道:“武定王,大荒与西域的使团自翼州要进盛京。”
这句话的含义虽然对于张小刀几人来说不明所以,但对于赤脚和尚与李自知来说自然是明明白白。
无海笑着看向了李自知,李自知面露愁容。无海问道:“行不行?”
李自知问道:“多活几天不好吗?”
“本已生平无憾,现在只剩下了这一件事,未曾想过这两人居然敢于如此主动,自然是心痒难耐。”
“想打便打吧。”
无海点了点头看向了小厮道:“纵容他们在盛唐的一切作为,剩下的事交给我!”
小厮虽然早知道自己心中敬仰的武定王一定会如此骄傲的决断,但此时确定后,仍旧神色震撼难言,未曾想过他居然如此干脆利落了做出了这个决定,默默然的退出了浮屠寺,却不时发出了重叹之声。
…………
自从再一次回到盛京便觉得糊里糊涂的张小刀回到了后山。傍晚时王洛菡也参与了师娘晚餐大业,一时间后山饭菜飘香。
张小刀没有问王洛菡上那钟塔与老师和赤脚和尚谈了什么,李自知却招呼着张小刀坐到自己的身边问道:“小刀,如果有人要与你进行生死决战,你不能不接受,你会选择在哪里?”
张小刀听着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联想到了今天下午那小厮与无海的对话,顿时心惊胆战的道:“那使团是?”
“下战书。”李自知轻声道。
张小刀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的问道:“教廷掌教,大荒殿主?”
“不然谁有资格挑战大和尚?”
张小刀看着老师平静的神色。冷静了下来道:“我觉得应该把使团的人全部杀掉。”
李自知微微挑眉道:“现在是和尚鼎盛的时期,再过些日子便不一样了,即便他们不来,和尚也会去找他们。”
张小刀默然。想着当今天下顶尖力量的相互制衡的局面,一旦和尚真的死去会发生着怎样的变化,便觉得身体有些冷。
李自知又道:“他们不知道和尚的大限将至。”
张小刀这时回归到了第一个问题上,问道:“选择地点很重要吗?”
李自知道:“如果和尚胜在盛京城外。日后即便青州边军宣叛,盛唐百姓也不会恐慌,但失败的话。恐怕会对盛唐上下造成很大的影响,即便我逾越六境,对大荒和西域形成威慑也难以弥补。”
张小刀似乎明白了李自知问他这个问题的目的,像很多长辈一样,他也在培养着张小刀坐在很高的位置上看待问题。
“如果在边关之外,和尚胜与不胜,其实都无关紧要,只要我逾越六境,那至少盛京便不可能乱,盛京不乱,盛唐天下便能稳住,即便是西域与大荒大军来袭!”
张小刀道:“无海大师想必已经有了他的选择。”
“是的,他选择在盛京城外,这又是一场赌博。”
张小刀佩服无海的魄力,叹道:“人生或许本就是一场赌局。”
“我赌了你媳妇儿永远会站在你身边。”
张小刀抬起头,心中微暖,却又感到巨大的压力,道:“老师,我现在不确定我可以担起这份责任,如果盛唐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会不会撂挑子跑路我也不知道。”
张小刀说出了他心中的大实话,而李自知则微微一笑道:“灵隐县时,你敢亮出杀猪刀,盛唐危机时,你便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有时候人这一辈子往往最不了解的便是自己。”
张小刀默然,另一边传来了师娘的吆喝声:“吃饭了。”
王洛菡正端着一盘盘菜肴来回穿梭,李悦眉紧随而至的用小鼻子不停的嗅着一盘盘菜肴,模样像是饿死鬼托生。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自知与张小刀同时用鼻子抽了抽,异口同声的道:“先吃饭吧。”(未完待续。。)
第189章 前夕(上)
风雨欲来的盛京城惘然未觉。
风雨欲来的天下却早已警钟长鸣。
自书院后山告别后,张小刀便与王洛菡师娘送她的小院。
老青牛熟门熟路的晃悠了一圈,最后懒洋洋的趴在了自己的窝里,似乎觉得这一路着实累坏了。
王洛菡进屋后便开始打扫尘灰,张小刀则坐在了门槛上木讷的看着日落,心中所思所想复杂到了极致。
赤脚和尚无海即将与圣殿的殿主,教廷的掌教分出个高下。
如果换做以前他不会觉得这事和他有半毛钱关系,但如今他是李自知的学生,他是二皇子的好友,他是当今陛下看重的年轻人。
他完全无法想象如果无海大和尚败在盛京城外,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更无法想象的是他必须在这之后充当盛唐之中的重要角色。
这种压力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弯了他的脊梁。
正当他眉头不展时,“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张小刀打开大门,却见到了大太监小福子。
张小刀苦笑,小福子与张小刀也有数次面缘,他叹了一口气,虽不能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是明显。
与自家媳妇儿暂别,张小刀登上了马车,一路直奔皇宫。
坐在马车中,张小刀仍旧有些发呆,掀起车帘看着街道中脚下匆匆的行人,看着孩童玩耍,不知为何将他有些烦躁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他苦笑着喃喃道:“那有过不去的坎?”
坐在他身边的大太监小福子,微微一笑,似乎非常明白张小刀肩上的压力。
马车碾碎白雪,一路平直的在皇宫中内罕见脚印的雪地上留下了辘印,张小刀随着小福子一路直奔御书房。
御书房中气候温暖,唐胤龙正坐在那长长的案台旁批阅奏章,张小刀走进来后,他抬头了头。轻声道:“小刀,先坐会儿。”
张小刀‘呃’了一声,便看到不远处在御书房中不停转悠的唐淼淼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而这房间之中却不止三人,在唐胤龙身边站着一位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年轻人器宇轩昂,不怒自威,活脱脱的唐胤龙年轻版。
不用猜,这人便是盛唐大皇子唐启明。
唐启明见张小刀后微微点了一下头,张小刀揖手见礼后,唐淼淼却来到了他身边道:“小刀。这里没意思,我们出去玩吧?”
张小刀不知如何回答,却见唐胤龙抬起了头道:“小刀,你就陪她出去转转吧,一个时辰后回来,省的在这里烦我。”
唐启明却簇起了眉头,似乎对自己妹妹的表现很不满意,侍奉父皇批阅奏章,这是多大的荣幸。居然说这里没意思?他却忘了,唐淼淼从小便跟着唐胤龙批阅了不知多少奏章。
张小刀自然是听唐胤龙的,退出御书房后便牵起了唐淼淼的小手。
唐淼淼瞪着大大的眼睛,似乎对于张小刀这个亲近的举动很是满意。只是御书房外的侍卫宫女们却露出了一幅瞠目结舌的模样。
“我们去哪儿玩?”
唐淼淼甩了甩马尾辫,道:“听说你媳妇和你一起回来的?”
“呃?”
“去看看她好不好?”
张小刀挠了挠头道:“等会还要见陛下,赶不回来。”
“那就堆个雪人吧,就在这。”
“天冷。”
“没事。我不怕冷。”
张小刀无奈道:“好吧,只是在御书房外堆雪人真的好吗?”
“父皇小的时候经常带我在这堆雪人的。”
张小刀道:“不如咱俩去唠会磕吧?”
唐淼淼闻言,双眼一亮道:“也好!”
…………
与唐淼淼闲聊的地方不是宫殿之中。而是距离御书房不远的六菱凉亭中。
凉亭的身前便是一片人工的琥珀,只是此时已经冰封,看不到微波荡漾,莲花浮水的漂亮风景,只有一片银白。
两人坐下后,立刻有侍女在周围放上了数个火炭盆,并准备了些吃食,但两人却都没有动上一口。
张小刀也不知要与唐淼淼聊些什么,唐淼淼却开口问道:“对于青州的事情你怎么看?”
张小刀簇起眉头,看着脸蛋仍旧稚嫩却似小大人的唐淼淼,忽然又一种似乎正在与陛下或者老师谈话的错觉。
见张小刀这副神色,唐淼淼也并不在意,只是道:“刚才父皇骂我了。”
张小刀听着这无厘头的两句话,不由问道:“为何?”
“说我出馊主意。”
“你出什么主意了?”
“无论是青州边军,还是南州边军,他们毕竟都是盛唐人。”
张小刀簇起眉头。
“只要把他们的亲人抓起来,轮着杀,这六关之中的边军如何不崩溃?”
张小刀心中寒意大作,看着唐淼淼平静似水的面容,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唐淼淼。
这个注意的确阴狠,效果也必然会出现唐淼淼口中的‘崩溃’局面,站在掌权者的位置上,只要能有效的解决问题,牺牲一些人自然是可以做出来的,更何况盛唐法制严明,连坐之罪沿袭至今,青州边军儿叛了,他们的家人自然也算罪无可恕!
唐淼淼没有在意张小刀的神色,而是道:“最重要的是武定王这一战后,无论胜负,这两关的问题都必须去解决,那为何不趁着现在武定王的威慑力还在,一并统统解决掉?”
张小刀将手放在了唐淼淼的脑袋上道:“淼淼,你想的没错,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唐淼淼抬起头,还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张小刀却又道:“但你不知道生命是多么可贵的东西。”
唐淼淼闻言忽然沉默了下来,张小刀道:“掌权者如果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子民找想,那要这掌权者又有何用?”
唐淼淼似乎明白了什么,叹声道:“不想这些事了,好无聊。”
张小刀也沉默了下来。觉得时间似乎过的特别慢。
…………
再次回到御书房时,大皇子唐启明已经不在,唐胤龙靠在宽阔如榻的椅背上,微闭双眸,似有疲倦之意勃发而出。
张小刀与唐淼淼不敢打扰,默默的呆在一旁足足有半响时间,唐胤龙开口道:“唐启明如何?”
张小刀不知道这话是问谁,但唐淼淼却看向了他。
唐胤龙道:“自古帝王世家多愁儿女,我却不同,唐启明稳重。识大体,为人光明正大,却不乏刚猛手段。唐启年虽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却有热血,关键时刻绝不会犯糊涂,最小的女儿更是厉害,冷静睿智,往往一语中的,可以解决我的烦恼。只是还缺了些历练。”
张小刀更为莫名其妙,实在不知道陛下说这些做什么。
这时唐胤龙轻声的咳嗽了起来,再开口时却终止了这个话题,而是道:“邵宇道是我放回去的。”
张小刀问道:“陛下是何用意?”
“废物就要利用。我许诺了他很多看起来很值钱,但实际上却都不值钱的名头与待遇,他会在适当的时候刺杀他的父亲。”
张小刀震骇至极,道:“怕他也只是虚与委蛇吧。”
“他自然是存了这个心思。但朕看得出来,如果真到了青州边军大厦将倾的时候,他一定会去推一把。”
“毕竟是亲生父子。血浓于水。”张小刀轻声回应着。
唐胤龙露出了苦笑摇着手道:“邵家人都是天生的叛徒,告诉你这个事情,你也不要多介怀,很多人都知道,朕只是希望如果未来你们有机会利用这一点,便不要放过。”
张小刀点头,唐淼淼道:“父皇,您的身体?”
唐胤龙道:“无妨,只是最近气急攻心,说什么朕也要再看盛唐三十年,看你们都成长起来。”
张小刀无言,见唐胤龙将唐淼淼拥入怀中。
“小刀,听说你媳妇儿来头挺大?”
张小刀立刻回道:“陛下调笑了。”
…………
张小刀对于今天入宫的遭遇感到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家中,除了陛下告诉他邵宇道的事情还算想得通之外,他完全想不通陛下为何要谈起自己的子女,更不明白最后竟然和他扯起了家常。
想不通的便不再去想,王洛菡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张小刀狼吞虎咽之后已是三更。
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这一天来实在接受了太多信息的张小刀感到了疲累,但还是悄悄的看了王洛菡一眼。
王洛菡被这一眼便看红了脸颊,却二话没说,悄悄的钻进了被窝。
张小刀满意的点了点头,洗漱了一番,脱下了衣物直扑床榻,两人一番嬉闹后,张小刀不由得问道:“还走不走?”
王洛菡椅子在了张小刀的胸口上道:“等看完大师打架在走。”
张小刀掐指一算,那使团车队怎么说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到盛京吧,便开心的笑了出来,问道:“听闻啊,听闻。”
“你又听闻了什么?”
“我听闻,生孩子这种事情,和姿势有很大的关系!”
王洛菡脸颊一红,张小刀用一本正经的口吻,今天一天难得喜笑颜开表情道:“后进式经过科学研究表明,受孕几率较高。”
话音刚落,他将棉被掀起,将两人彻底遮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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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前夕(下)
互相学习,一向是人类的良好品德。
在等待大荒与西域使团抵达盛京宣布必然会举世皆惊的消息这段日子中,张小刀与王洛菡互相学习的良好品德发挥到了极致。
王洛菡每日都会有意无意的讲述一些关于修行中的技巧,以及天下间的辛秘见闻,这不仅让张小刀对于修行的理解更加深刻,也让他的眼界更为开阔。
而张小刀能让王洛菡学习的,自然是一些房中秘事,花样技巧层出不穷,堪称一门博大精深的学文!
都说酒色财气最让人沉迷,张小刀最近无疑沉浸在‘色’这个字之中,以至于最近走路都觉得有些脚步虚浮。
这天清晨,一缕眼光透过繁密的窗棂投进房间之中,照亮了整洁的房间,只是床榻上却凌乱至极。
张小刀睁开双眸,揉了揉眼睛,发现王洛菡还未醒来,紧闭的双眸睫毛上翘,脸上还有一抹红晕,美艳动人。
他想起了昨夜的一夜疯狂,不由得心疼起了自家媳妇,翻个身将她抱住。
似乎感觉得到张小刀的胸膛温暖,王洛菡在睡梦中下意识的钻进了他的怀抱之中,一双**撩出棉被外,缠住了他。
张小刀这个姿势本有些别扭,可觉得王洛菡应该很是舒坦,便硬挺了下来。
足足过了有半个时辰,房间内的晨光大亮,王洛菡才睁开了双眸,然后两人对视一笑,却仍旧没有起身的动作,换了一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黏糊了起来,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
清晨的盛京城也在这时有了些烟火气,张小刀所住的院落外,渐渐有了些脚步声与人们言谈话语声。
小两口终于腻歪不住了,便准备下床。可只是一个穿衣的环节,两人便足足嬉闹了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衣衫稍整,两人说好不闹了后一起走出了房间,张小刀打水,王洛菡备盆。
然后,两人动作格外整齐一致的将脸探进了水盆中,更加整齐一致的擦脸,对视,不由得齐齐笑了出来。
随后便是买菜时光,张小刀负责这个。王洛菡则负责做,当丰盛的早餐摆在桌面上时,两人又齐齐一笑,尽显傻态。
或许幸福便是两个人傻/逼乐呵的无论做什么无聊的事情,都会觉得极为有趣。
无疑,张小刀与王洛菡便处在这种幸福之中,并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所以每一天都过的格外充实。
这种日子,足足持续了十余天。大荒与西域的大使团终于抵达了盛京,并在金銮大殿见到了盛唐皇帝唐胤龙。
然后,他们在文武百官面前拿出了挑战书,出人预料的却是盛唐皇帝唐胤龙一口许诺。并言明决战地点便在盛京外,届时他将登上斑驳城墙,与盛唐百姓一同观战。
如此轻易的允诺,并且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的模样让来自两国的使者震惊莫名。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陷阱,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遍了盛唐上下的每一个角落,盛唐百姓的反应极为一致。那便是战意滔天,赤脚和尚必胜无疑。
一时间不知有多少手头还算有些闲钱的子弟向盛京进发,希望看到这惊天一战,而在盛唐之外,这件事情前所未有的引起了民间的一致支持,大荒与西域上下颇有拧成一股劲的势头。
原因无他,赤脚和尚在三十年前,无论是给大荒还是西域都留下了太过骇人的威名,人们渴望赤脚和尚失败,比渴望盛唐衰落的愿望更为强烈。
张小刀对窗外事了如指掌,却仍旧过着自己的幸福小日子,他知道这一战后王洛菡可能便要走了,而他自己在这一战之后要去做什么,想必也必然不会轻松。
王洛菡与张小刀的反应相同,即便偶尔会出去逛街,耳朵中总会充斥着盛京百姓对于这一战的热议,但她却再没有上过书院后山,也没再踏足浮屠寺,就像个普通百姓一般,买菜,做饭,洗衣,伺候自家男人。
对于老百姓来说,生活似乎因为这一战的即将到来而悄然发生了变化,酒馆中永远都充斥着口沫横飞的男人,街道中的孩子开始装扮谁是赤脚和尚,谁是大坏蛋,当然在这种过家家游戏中赤脚和尚总能最后胜利,而这时孩子们眼中的大坏蛋踏足盛唐了。
蒙汉巴库的身材魁梧,在山林间行走总是要弯下腰肢躲避着支出的树木枝干,连续翻越了不知道多少荒山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即翼关,看着这座阻挡在大荒面前三十余年的宏伟关隘不由得叹了口气。
一头黑色毛驴自远方走来,李毅坐在毛驴上,眉头紧锁的来到了他的面前,没有问好,而是道:“壮了不少。”
连日赶路的蒙汉巴库咧开了宽厚的嘴唇,对着李毅用标准的盛唐话道:“你也精进了不少。”
塞外天地之间早已满是银霜,李毅跃下了爱学马叫的大黑,踩出了地面的两圈涟漪,来到了圣殿殿主面前。
蒙汉巴库身着大荒装束,虽不显华丽,但狂野十足,李毅顺手摘下了大黑身上的包裹,丢给了他道:“相对西域来说,我还是喜欢大荒一些,这里面是些平常服饰,你总不能穿成这样去住店,不然很有可能会被百姓群殴。”
蒙汉巴库粗壮的眉毛微微一挑,接过了包袱,问道:“为何喜欢大荒多一些?”
李毅此时又上了黑驴道:“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大荒人的确善战,我敬佩,既然你去盛京送死,当然在你临死之前要说两句好话。”
只身一人的蒙汉巴库问道:“至此一点?难不成是因为我没带一支仪仗队?”
“既然去送死,何必带那么多人,难道看自己笑话?”
冰天雪地间,蒙汉巴库豪放的笑了出来,看着李毅道:“不用言语之中总是针锋相对,我走出圣殿的目的又不是来杀你,何必如此讥讽?”
“盛唐讥讽大荒是理所当然的。”李毅肯定的说着。
蒙汉巴库微微挑起了眉毛道:“要是我死了。你有没有兴趣去大荒做殿主?”
这句话比寒风更为让人冰冷,李毅闻言挑了挑眉道:“你有病啊。”
蒙汉巴库摇头道:“你知道大荒的生存环境,你也了解大荒,最重要的是你了解盛唐,难道你甘心永远在刀疤卷毛之下?”
李毅对这番挑拨,只评价了两个字:“幼稚。”
蒙汉巴库没有恼怒,甚至在李毅面前没有一丝的威严的挠了挠头道:“你知道大荒人不会拐弯抹角的,我也只会用这种手段,这一点大荒人自愧不如,你们盛唐人一定是心眼多的那个。”
李毅看着蒙汉巴库的模样。不知为何情绪开始变得复杂,叹了一口气道:“你死后,我给你收尸。”
蒙汉巴库没有觉得这话不吉利,而是拿起了腰间的一壶烈酒丢给了李毅道:“这三十年过的真快。”
李毅接过酒壶,打开瓶塞狠狠的灌了一口,将酒壶丢给蒙汉巴库,蒙汉巴库也狠狠的喝下了一口,唱起了荒歌,大踏步的越过李毅。在漫天风雪之中渐行渐远!
相比圣殿殿主蒙汉巴库来说,西域掌教的出行队伍便格外庞大。
神舆足足有三丈高,顶端镶嵌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散下的层层白沙宛若一束束光线。
在这辆神舆之前。便是三百教廷的黄金骑士,他们的盔甲在寒风中熠熠生辉,行走在纯白世界之中自然成了银白世界之中唯一的亮色。
神舆后方是数千名教廷的赤足苦行者,他们虽然名为苦行。但却身着华服,霓裳拖地,哪有半点苦行的样子。
这队人马自西域一路直到了青州边关。
青州边关没有列队欢迎。刀疤卷毛也干不出这种事情,然而他却亲自来到了关外,站在了空凉的城门之下,仰着头看着自己刚刚放出的大鹏在天空翱翔。
三百名黄金骑士乃是教廷中的精锐,见邵东华如此猖狂,不由得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而这时神舆中却传来了声音,掌教的声音。
“我去会会老友,你们待命。”掌教的话语随意,但却无人敢于有任何异议。
神舆的光束在这时被一掌大手掀开,走下的不是一名中年人,而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虽已年迈,但身材却极高,甚至比世人皆知魁梧高大的邵东华还高。
老人的背也不驼,走起步来可带出风声,他的容貌也远谈不上老,但却让人看不清楚,似隐有光明在脸部闪现,无疑这徒增了老人的神圣之感。
三百黄金骑士,以及过千人的苦行者迅速跪拜在地面上,老人却连理都没理,大步的来到了邵东华的眼前。
率先开口的是邵东华,他问道:“你有把握?”
“不然本座来盛唐送死?”
邵东华沉默了少许时间,想起赤脚和尚大将降至的秘闻,却没有说出口,而是道:“那祝你好运。”
“本座希望你信守承诺。”
“承诺?”邵东华重复着这个字眼道:“这东西一向如同狗屁。”
教廷掌教站在这个世界巅峰已经有数十载的老人却意味深长的看了邵东华一眼道:“有时候还是有些效果的。”
这时天空中展开翅膀的大鹏鸟儿迅速下坠,遮出了一片阴影,最终落在了邵东华宽阔的肩头,他道:“看心情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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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人头尚在?
气温骤降,严寒侵袭,有寒霜上眉梢,似乎人人都成白眉大侠。
张小刀在院子中一边对着手吹着哈气,一边凝望着穿着笨拙棉袄盖住了美好身段的王洛菡,心神摇曳。
王洛菡察觉得到这种目光,目露微笑的用力将扫帚挥舞,将院落内的雪扫到了张小刀身边。
吹完热乎气,张小刀抡起铁锹,将雪堆积的不时便有了半人来高。
王洛菡看着张小刀开始拍打积雪,便想起了灵隐县时张小刀送给自己的指环,她下意识的抬起手看着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甜美一笑,这时张小刀转过头来问道:“你说整个啥好玩?”
王洛菡摇头,虽然她是这天下最了解张小刀的人,但对于他的奇思妙想,也只能惊叹其天马行空。
张小刀将积雪拍实后,开始雕刻,王洛菡则看向了寒气缭绕的天边,想着以那两人的脚程怕是要到了。
蒙汉巴库换上了李毅送他的盛唐普通衣着,只是因为他的身材实在太过魁梧,穿起来有些紧绷看着很怪。
他也将他蓬松的如同一根根钢针的发丝拢起,露出了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看起来便不似荒人,而像是一名边军大汉。
同时,蒙汉巴库还会一口流利的盛唐话,似乎对盛唐翼州的风土人情也知晓一二,所以他进入盛唐后没有惹到一丝的怀疑。
路上他听闻了灵隐县的野味还算不错,似乎很久都没有吃过这类食物的大荒圣殿殿主便决定走上一遭。
很快他抵达了灵隐县,并在村口碰到了一条大黄狗。
大黄狗有些愤怒,声嘶力竭的对他叫唤,但他却没伸出一指,而是走进了灵隐县深处。
有孩子在嬉闹,扮演大荒圣殿殿主的孩子似乎表演的极为投入,在中了扮演赤脚和尚的孩子一掌后。飞跌在雪地之中,喷出了一大口吐沫,仿佛这时这吐沫便是鲜血。
这一幕看的蒙汉巴库哈哈大笑,然后他走进了灵隐县的集市之中。
灵隐县的集市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初具规模,各种野味在这里买下后,店主会立刻翻炒,飘香四溢,人流也是络绎不绝。
蒙汉巴库在一个贩卖鹿肉的摊位坐了下来,虽然只是正午但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这里开始喝酒,并喧闹着一些有关于他的话题。
隔壁桌的今儿个正喝的高兴的孙箭大喊道:“要我说。赤脚和尚打那两人都不带出手的,脑袋一低,光头锃亮,直接晃瞎了对手。”
“净他妈瞎说。”有人立刻反驳道:“你们懂啥,人家好歹也是什么圣殿的殿主,那位也是教廷的掌教!”
听着耳边的喧闹,以及红了脸的叫嚣,蒙汉巴库一边感慨着盛唐这小县城的富裕,一边在旁边道:“你们都不懂。”
孙箭几人立刻回过了头。此时酒劲儿正浓,他带头问道:“你懂?”
“我懂啊。”蒙汉巴库点了点头。
只见孙箭几人拿着一坛坛的酒放在他这桌上道:“既然你懂就说说,说的好这顿我请,说的不好。你把老子的酒账也结了。”
蒙汉巴库笑道:“看你几人也算是气练者,可知纳气入体分几个境界,赤脚和尚,圣殿殿主。教廷掌教又在那个境界?”
众人对视一眼顿时哑口无言,蒙汉巴库也不客气夺过了一酒坛子,张开大嘴狠狠的倒入口中。
孙箭见其豪气。便坐了下来喊了声:“老板,拿手菜都给我上来。”
老板那边叫了一声好嘞,喝完酒的蒙汉巴库道:“赤脚和尚逾越六境,乃当今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他身具佛门大修罗神通,战时即便只是威势便无可匹敌!”
众人一听顿时双眼发亮,觉得比他们干巴巴的吹牛带劲多了。
蒙汉巴库又道:“但大荒殿主也不是软柿子,三十年前虽曾败在赤脚和尚手中,却每日励精图治,如今也是逾越六境的人物,只是他虽肉身成圣,但其神通不过只是一力降四会,即便是用了大荒秘术,若论实力也的确打不过赤脚和尚。”
“但教廷掌教,无论是在三十年前还是在三十年后都未曾出过手,身具大光明神通已是必然,但其隐藏实力却无人知晓,这一战如果赤脚和尚败,必然是败在他身上。”
听着口若悬河的话语,众人连连惊叹,蒙汉巴库呵呵一笑,拿起筷子,尝了两块刚刚烤好的鹿肉,便听孙箭道:“难不成你认为赤脚和尚会败?”
蒙汉巴库摇头道:“尚未交手时,不可知。”
见他故作高深模样,孙箭立刻道:“故作高深,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使团去盛京宣布挑战时的情景?”
“未曾听说。”
“当今陛下立刻允诺,显然赤脚和尚胸有成竹!”
蒙汉巴库簇了簇眉头,端起了酒杯道:“那我们祝赤脚和尚大胜如何?”
这话众人爱听,立刻举起了海碗,将酒水一饮而尽!
这顿酒吃下来蒙汉巴库与众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听闻他是外地人,孙箭极为讲究的给他安排了住所。
第二日,蒙汉巴库决定要走时,这帮酒肉哥们还送来了灵隐县特产,尽显大方热情。
灵隐县县口,孙箭将一大堆土特产挂在蒙汉巴库的脖子上道:“兄弟,虽然咱认识的时间短,但好歹也喝过一顿酒,以后要是没地儿混了,来这。”
说着孙箭拍了拍胸口道:“兄弟罩着你!”
蒙汉巴库大笑,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告别终于踏出了灵隐县。
这年冬天,大荒圣殿殿主蒙汉库巴被寻常盛唐百姓拍着肩膀说要罩着他,他则苦笑着踏上了赶赴盛京的路程,依稀记得模仿自己的孩子倒在雪地中喷着吐沫,也记得那条大黄狗的凶狠叫声!
蒙汉巴库的路程中充满着趣味,而教廷掌教这几天的脸色却有些阴沉。
阴沉的原因无他,进入盛唐后,教廷看起来极为威武的仪仗队便受尽了屈辱,而他们自然不可能对平民百姓动手,更重要的是一旦他们敢于动手,决战立刻便会到来。
招摇过市的三百黄金铁骑在走进乌江城后,迎来了白菜梆子,臭鸡蛋,菜叶子组成的烟花礼。
只一条街没走完,教廷的仪仗队便没有了任何威严,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坐在神舆中的掌教老人脸色阴沉,施展了净化术,顿时天降光明,污秽尽去,仪仗队又回复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如果这是在西域,如此异象足以让百姓叩首,惊呼神迹。
但这是在盛唐,妇女们虽然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神奇,但却嗤之以鼻,心疼的拿出自家好菜丢了出来,不时街中传出了‘西域狗,西域狗’的侮辱性大喊。
“顽固不化。”掌教低声说出了这四字,心想着光明教廷无论是大周时期与大荒时期都未将信仰传递到这片肥沃的土壤上,便觉得这些百姓不过只是老天遗弃的孤魂野鬼。
仪仗队终于穿过了乌江城,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才穿出乌江城,教廷的这队人马在这一天中也狼狈到了极致。
这时,掌教老人开口道:“世人愚昧,不知光明,待这一战胜后,你们便可来这里传教,让丢给你们污渍的人们跪拜在光明之下。”
只一句话,看似寻常,但对于信仰狂热者来说却瞬间让他们心中的负面情绪全部消失。
“继续走吧。”掌教老人靠在了神座上,眯起了双眸小酣了起来。
…………
教廷仪仗队进入盛唐的消息已经传播开来,随着他们日渐接近盛京,一股难言的紧张感弥漫在了天地之间。
进入中州后的仪仗队放缓了脚步,盛京上下这时开始彻夜难眠。
浮屠寺大门外无数热血百姓高喊着大师必胜,虽然看起来显得有些傻,但无疑是淳朴百姓心中最诚挚的所愿所想。
张小刀仍旧与王洛菡过着平凡朴素的日子,就像最为寻常的小两口,只是总会去下意识的看看盛京那古朴斑驳的城墙。
盛唐官府也在这时开始发力,封锁盛京北城墙,紧锁城门,北城墙之外的平原也被禁止出入,越来越多的紧张感开始充填人们的心头。
而这时,这一战中绝对的主角赤脚和尚,却已经来到了古朴的城墙之上。
今日寒风如刀,穿着单薄的赤脚和尚迎风而立,在他身边的是先生李自知,与国库赵东华,以及山羊胡子文清风。
就像很多年前一般,盛唐大军攻下一座城池,这几人便会上城墙去看看风景,只是如今岁月变迁,少了两人不说,其中还有一位似乎已经背叛了盛唐。
酒壶在四人间来回传递,众人都没有说话,望着天边的月朗星稀,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似曾相识,当年西域派人来阻击盛唐,便是我们几人在城墙上等着。“
李自知听着赵东华的话,笑道:“每次你都吓的捂住双眼。”
赵东海苦笑道:“估计这一次我也会。”
赤脚和尚回过头来,看着哥几个道了声:“人头尚在?”
余下三人闻言立刻高喝道:“待你信手拈来!”(未完待续。。)
第192章 城下
三十年前,如今盛唐的各大城池之上,总会响起这样一句话。
“人头尚在?”
“待你信手拈来!”
喊出人头尚在的人儿,便会跃下城墙,即便眼前千万人,吾往也!
在那峥嵘岁月中,每当城墙上响起这样的喊声,无论面对有多困难的局面,盛唐军队都相信必胜之!
因为,人头信手拈来!
三十年后,大战即将来临的夜晚,盛唐六王其中的四位像三十年前一般喊出了那让人热血沸腾的话语,只是这一次没人跃下城墙冲进千军万马之中,而是响起了发自肺腑的笑声。
如今六王大多已经年过半百,笑声不如年轻时豪气冲天,但这个世界上能让他们笑出来的事情已经很少很少,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笑过。
大荒圣殿殿主,西域教廷掌教!
任这世间匹夫无数,但听到这两个名字的人儿又有几人不会腿软?
可赤脚和尚无海却已经期待这一战很久很久,他的人生中本就满是彪悍,也收下了两位逞心如意的徒儿,唯一缺的怕便只是一个漂亮的句号。
句号用大荒圣殿殿主以及西域教廷掌教的光芒来勾画,必然璀璨圆满,赤脚和尚无海自然希望他可以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完美谢幕!
笑声渐渐飘散了在寒夜之中,赤脚和尚与兄弟几个正准备大吃大喝一顿,远方一望无垠的银白雪地之中却出现一抹黑点。
黑点迅速在人们的视线中放大,首先进入眼帘了是一匹马的屁股,再近一些后,四人看到了马上的人,不由得又是一番大笑。
倒骑马的色痞,坐在他那匹只会倒着走的马儿身上随着颠簸摇晃着身子,似在半梦半醒之间。
色痞虽已近中年。并不修边幅的蓄起了胡须,但却遮挡不住那棱角分明的俊俏模样,在加上胡须带给男人的男人味,与岁月积累的成熟男子魅力,如有小女子在这怕是会瞬间迷的神魂颠倒。
听到远方大笑,色痞微微睁开了双眸,他生着一双丹凤眼,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看到城墙上的哥几个。他嘴角微微上扬,说不出的潇洒不羁。
“还是这幅欠揍的模样。”李自知调笑道。
无海则赤足登上了城墙,遥望着远方道了一声:“城墙如何上得?”
远方的色痞闻言,开口道:“自然是打上去。”
话毕,他单脚一抬,整个人忽然腾空,西域名贵的皮毛靴狠狠的踏在了马儿的屁股上,整个人忽然消失在半空。
李自知,赵东海。文清风三人双眸一亮,转瞬便看到了色痞已经站在了无海对面的虚空上,没有二话,色痞似懒洋洋的踢出了一脚。
这一脚踢出后城墙迎面而来一阵飓风。无海纹丝未动,只单掌一拍,飓风忽然停滞在他的面前,似空气之中有无数湍流。却无法前行。
色痞忽然呵呵一笑,打了一个指响!
倏地,一切静止的湍流猛然炸裂。眼前的空间仿佛被切割成无数碎片,赤脚和尚簇起眉头一掌压下,异象消失,色痞却已经上了城头。
在文清风与赵东海的惊骇神色下,李自知轻笑道:“大友,这三年西域没白去。”
色痞闻言不知为何英俊的面孔有些恼怒之意道:“先生,以前就和你说了一万次,不要叫我大名,很难听!”
“那叫什么?”
“叫色痞挺好的。”
“西域的妞怎么样?”
“玩多了就腻歪了,还是盛京的姑娘水灵。”
此时,无海才回过头来道:“色痞,你现在什么境界!”
四人忽然肃穆了下来,名叫陶大友却从不愿意有人叫他大名的色痞摊开了掌心,众人定眼看去,见其掌心忽有龙卷飓风升起,天地间的元气迅速被纳入其中,不由得全部面露惊骇!
“掌御!”李自知说完这二字之后,忽然狂笑了起来。
众所周知,神通境巅峰乃是掌御,这天下间到了这个境界的人一只手就算得出来,即便是大顶山上的大祭司,也未拥有过如此神秒。
而这并不是众人不可思议的原因,以色痞的资质如果当年不受伤,在这个年龄抵达这个境界应该不算困难。
但那一次,他体内气海损坏严重,七经八络断裂半数。
所以,无论是赤脚和尚还是先生从未想过,色痞可以肩负一些责任。
但今天色痞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摊开了掌心!
这意味着,盛唐不必担心先生之下的断层,先生可以放心的逾越六境,这也意味着盛唐拥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应对当今乱局。
更重要的是,李自知因为色痞的存在可以走出盛京!
可以让这个天下看看他真正的剑!
三十年前,每每在盛唐险胜后赵东海总是浑身颤抖的跪在城墙上,大声呼喊着:“感谢苍天,感谢大地。”
文清风则应该摇着他的羽扇一脸胸有成竹。
先生与赤脚和尚一脸从容淡然,色痞则与卷毛勾肩搭背的吵吵着要去玩儿姑娘。
但今天是三十年后,决战尚未开始。但色痞进入掌御境界,仍然是一针强心剂。
赵东海跪在了城墙上习惯性的大喊:“感谢苍天,感谢大地。”
先生与赤脚和尚一脸微笑,本应摇着羽扇的文清风却因今日手中无扇,只是捋起了山羊胡子。
色痞陶大友则一脸臭显摆,即便到了中年似乎仍旧没什么定性,像个孩子般道:“老子就知道老子能行,怎么样?怎么样?”
无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日后我走了,自知要出去,你便要呆在盛京中,哪怕是在窑子里玩完后半生。”
闻言后的色痞陶大友立刻苦下了脸,赵东海却在这时拍了拍胸脯道:“【嫖】资我出,玩十辈子都够。”
文清风则在这时道:“既如此,今日我等当把酒当歌!”
“风月楼?”
“盛唐五王去窑子。你不觉得丢人。”
李自知轻声道:“便在这儿吧。”
文清风轻声道:“我去安排。”
…………
星空下,盛唐五王城墙之上把酒对月,张小刀则刚刚吃的太撑抹了抹嘴角,一脸幸福写意。
经过这些日子的王洛菡的悉心照料,张小刀明显已经开始发胖,眼睛看起来越来越小,却越来越聚光。
尤其是在晚上钻进被窝的那一瞬,他那眼眸比天边星辰还亮。
吃完晚饭后,王洛菡将桌面上的一切打扫干净,然后怔怔的看向了窗外。闭起了双眸道:“明早差不多就到了。”
张小刀本准备意思意思收拾一下被褥,毕竟晚上还是还滚床单的,但听到这句话,顿时没了心情道:“那得早些起床。”
王洛菡点了点头道:“休息吧。”
张小刀吹熄了蜡烛,两人上了床榻,却什么也没做,王洛菡靠在了张小刀的肩头,两人享受着最后的安静,似等待天明。似昏昏睡去。
清晨的曙光照亮了盛京,北城门已经周边区域已经被禁足,不知碎了多少外地赶来观战热血青年的心。
盛唐皇帝唐胤龙早早的便携手皇后文晴岚登上北城墙,引得城墙下警戒线外驻足的百姓齐齐跪地高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除了唐胤龙之外。翰林书院的学子,大内高手,宗门掌教,朝中六部高官几乎全部登上城墙。平添了百姓心中的紧张之感,气氛越发的剑拔弩张。
张小刀与王洛菡简单的吃过早饭后便骑着老青牛向北城门进发,除了感觉得道今天盛京的清晨格外热闹。更多的则是心中的肃穆。
一路来到北城门,在无数目光注视下,张小刀携妻登上城楼,却被人引上了一座城墙上的哨塔。
哨塔上自然拥有更好的视野,刚一登楼张小刀便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是陈青竹一群同届学子还能是谁。
这哨塔中人并不多,只有张小刀在书院的好友,他对此安排微微错愕,不由得想到,怕是先生希望他们几人能在这一战中有所感悟,互相参悟。
不提王洛菡与陈青竹等人寒暄,张小刀自哨塔上向下一望,便看到了多少五颜六色的官府,心想这是干嘛?要是人家一剑碎了城墙,盛唐的精锐岂不是尽数丧失?
没人关心张小刀关心的问题,一旁的李悦眉兴致勃勃的拿着瓜子与众人分享,而此时盛京北城门的银白平原,走来一人!
此人孤身,周围并没有随从,大踏步的向前,每一步都会踩出格外深的脚印。
本来还有些吵杂的城墙之上顿时鸦雀无声,男子虽孤身而来,却仿佛在风霜中顶天立地,随着脚步渐近盛京,他便气势越来越盛。
这千步对于自大荒而来的蒙汉巴库来说是一种气势上的积累,他双眸看向城墙上时,精光乍现,无穷威压笼罩盛京,颇有一人便敌一城之无上气势。
在他身后,不时传出了声响,三百黄金骑士映入眼帘,在晨光的映衬下高贵的宛如天神下凡,不敢让人直视。
随后那光明大作的神舆仿佛飘在半空中一般越过了黄金盔甲的骑士们,光束被掀开,老人走下神舆,看了看远处的盛京城,叹了声:“好大一座城!”
他的惊叹没有得到回应,巨大盛京北城门的开门声开始响彻天地,其内的幽暗逐渐被晨光照亮,无海身着浮屠寺简单僧袍,披着血红袈裟,赤足踏雪而来!(未完待续。。)
第193章 掌印
盛京的北城门高有三丈,宽有十丈,红漆新着,铜陵金黄!
平日里北城门从不打开,在其左右两侧的侧门便已足够商旅通行。
许久未开启的北城门今日打开,走出的人也并不多,只是孤身一人的赤脚大和尚。
但却没有人觉得他一人行走在那宽阔的城门之中显得空旷,他只一人便可给人一种千军万马之势,之前因为教廷掌教与大荒殿主到来的那种压抑感顿时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血脉喷张。
披着血红色袈裟的赤脚和尚踏出了城门,那双如同白莲一般细嫩却巨大的脚掌踏在雪中,留下了一行笔直的脚印。
蒙汉巴库的神色变得波澜不惊,可想着三十年前的那一战,想着那条叫做永河的大荒耻辱,他的体内热血实际上几近沸腾。
赤脚和尚无海的面目与三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
他的身板依旧那么魁梧,他的面目依旧那么可憎,他身上披着的红色袈裟,依旧鲜血如血!
教廷掌教见过从未见过赤脚和尚,但只一眼便面露肃穆,并不是他觉得赤脚和尚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多少,而是因为赤脚和尚面露的慈悲微笑。
无海不笑时不怒自威,此时微笑看似慈悲,却隐露峥嵘,比其严肃时更为让人心惊胆颤。
斑驳的城墙之上,没有发出任何欢呼声。
坐在软榻上的唐胤龙捏紧了皇后文晴岚的手,在他身边的盛唐四王则站了起来,没有喊出那句让人热血沸腾的话语,只是看着无海的身影,想起了很多很多回忆。
无海踏出城门百步,每一步都会让人觉得他的身材高大一分,百步之后他的背影成为了人们眼眸中唯一的存在,在无他人!
双方都没有开口。相隔百尺遥遥相望,此时尚未关闭的北城门中又走出两人。
作为赤脚和尚的亲传弟子,法义与王大牛并肩走来,只是停在了城门下,便盘坐而下,溅起了一地白雪。
王大牛挺直了腰板,他甚至不知道师傅的对手是谁,更不知道什么圣殿,什么教廷,但他却知道似乎场面有些大。他不能给师傅丢人。
法义则更为平静的坐了下来,想着师傅今早的嘱咐话语,似隐有不详之感,所以便看向了师傅的敌人,看的格外仔细,似要将每一根毛发都看得清清楚楚。
无海见徒儿坐在了城墙下,轻声道:“今儿个给你们上最后一课。”
这声音不大,却传遍了天地间,法义与王大牛没有哭爹喊娘。只是郑重点头。
大和尚罕见的双手合十道:“佛日: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修心者,唯心不动,方才算是初入。”
无海和尚凝视着面前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对手,轻声道了声:“盛京不动,则盛唐不动,你二人既然来此,无功而返还是身首异处?”
这句话是决战的帷幕,话毕便是帷幕拉起!
蒙汉巴库向前踏出一步,迎着如刀一般的寒风道:“和尚,不动决不过是缩头乌龟的神通,何须交给你徒弟?”
无海回答道:“和尚我缩过头?如连不动决都破不了,你来此城下做甚?”
掌教老人此时微微一笑,抬手一招,被苦行者与黄金骑士包围的神舆中巨大的神座忽然腾空来到了他的身后。
神座仿佛白玉打造,比这银白色的大地还要纯净几分,落地后没带起一丝涟漪,掌教老人懒洋洋的坐在了上面,支起了下颚,似要高高在上的俯视圣殿殿主与赤脚和尚这一战。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自然不屑于二打一。
只是掌教老人习惯性的高高在上让大和尚簇起了眉头。
让坐在城墙上的陛下簇起了眉头,让四王簇起了眉头,这等于让盛唐人簇起了眉头!
没等蒙汉巴库有所动作,赤脚和尚看向了掌教老人说道:“下来!”
掌教老人轻蔑一笑,赤脚和尚却重复道:“我叫你下来!”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就此变得滑稽荒谬,城墙之上的人听着赤脚和尚的话语却未觉得有何不妥,因为盛唐人足够骄傲!
掌教老人这时也簇起了眉头。
而赤脚和尚也并未重复小孩置气一般的话语,单脚轻轻一踏,脚下银白瞬息间变成了惊涛骇浪。
只是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盛京北城门的大地便开始了剧烈的震动,无数白雪飘起,随着波浪形状前行!
蒙汉巴库双脚腾空,漂浮在了半空,而那异象白浪却迅速淹没了那白玉神座!
掌教老人不曾想赤脚和尚居然会因为自己一个动作而暴怒,他双指并列成剑,轻轻的在白浪中划动,阻挡了白浪淹没他身后的仪仗队伍,只是身下白玉神座已化为虚无!
老人的脸色有些难看的落在了地面,脚下格外晶莹剔透的星星点点便是神座的尸首。
他隐含愤怒的看向了赤脚和尚,而此时赤脚和尚却已微微分开了双脚道:“开始吧。”
这三个字是在通知蒙汉巴库,却也是在藐视掌教老人。
可偏偏蒙汉巴库便在这时伸出了他那粗壮的手臂,他的拳头很大,在攥紧时青筋毕现,他挥舞起了拳头,隔空狠狠一砸。
天地间出现了一声巨响,宛若平地惊雷!
城墙之声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层次足够的修行者可以感觉得到半空中的元气聚集,可以感受得到那平原上的无上威压!
赤脚和尚没有任何动作,不动决便是不动决,即便他的头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拳头他也微丝不动,直到那拳头落在他的身上瞬间幻灭!
幻灭后的拳印,没有任何元气涟漪,仿佛只是凭空消失。
赤脚和尚保持着他微分双脚的动作。轻蔑的看着半空中的蒙汉巴库问道:“这种试探,何必?”
巴库没有理会,而是身体在半空中不断腾空。
他身着的皮甲边角在寒风中猎猎废物,直至升至人们眼中的太阳中,变为了黑影这才罢休。
箭楼中的张小刀扬起脖子举目望去,看着阳光下的男子,心中震撼莫名。
然后,他又看了看白银平原上赤脚和尚洋溢起的嘴角,忽然想起了刚刚赤脚和尚所说的那句话“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不知是有所感触,还是心有所悟,张小刀闭上了双眸,握紧了王洛菡的软弱无骨的手。
王洛菡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张小刀握的有些疼,她只是怔怔的看向着赤脚和尚。心中感动莫名!
世人皆知,赤脚和尚,大荒殿主,教廷掌教乃是人世间一流人物。
这三人对战。不可能出现轻敌之类的弱智情绪,但现在的赤脚和尚便是在轻敌,他用不动决准备抗下蒙汉巴库这种肉身成圣逾越六境的人攻击,不仅仅只是轻敌。甚至看起来有些傻。
然而在傻的背后却是一种传承!
神通境靠悟性,有人可能修行百年止步于此,有人可能刚进入命玄巅峰便一脚踏入神通。
但无疑。悟性虽然重要,但踏入神通境必然要有所触动,才可能有所悟。
今日,盛唐精英荟萃的站在了城墙上,法义与王大牛坐在了城墙下,赤脚和尚愿意让他们观战绝不是为了听到可笑的欢呼声,而是想让他们有所触动!
而这种触动,可能要用赤脚和尚的生命去换,可能会用他彪悍一生最终的悲惨落幕去换!
这是何等的勇气,这是何等的魄力!
王洛菡的心中惊叹没有取得任何人的共鸣,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天空中的魁梧男子,等待他下坠的那一瞬!
这一瞬很快来临,蒙汉巴库化作了天空中的一块陨石,虽然他的身形在空中看起来极小,但开始下坠时却有巨大的压力坠在人们心头,压的人们喘不过气来。
屏住呼吸的这瞬间,蒙汉巴库的身后有火焰拖出,他似飞火流星一般的来到了赤脚和尚的头顶。
两朵巨大的莲花倏地在赤脚和尚脚下盛放,花瓣纯白,数目有千,看起来神圣纯洁,不染一丝尘埃。
花瓣被寒风轻抚,微微摇曳,一道元气屏障如同彩虹一般遮挡住了赤脚和尚的头顶。
“轰!”的一声巨响,震碎人们的耳膜。
北城墙猛然剧烈晃动,天地间的战场中央被纷纷扬扬的白雪切得格外零碎。
大地开始下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陷!
就像空中有一只天神的手按在了地上,按出了一个呈圆形的深坑。
赤脚和尚在这深坑之中,他仍旧没有动作,他的身边是干裂的大地,缝隙之中隐有火苗蹿升!
大坑的边缘处站着蒙汉巴库,他此时全身沐浴在火焰之中,火焰渐熄后,全身上下冒出了数百道青烟,轻轻一咳,却是吐出一口黑烟。
而在这时,在人们的神经最为紧张时,王大牛却在城墙下大喊:“师傅,我懂了。”
赤脚和尚没有回答王大牛,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了蒙汉巴库道:“来一掌。”
于是,他举起了手,轻轻向前一推!
巨大的掌印极为突兀的出现在了天地之间,掌心由浓密的元气组成,栩栩如生,甚至可见掌纹。
蒙汉巴库毫不犹豫的消失在了原地,闪过了这看似极为缓慢的一掌,却听到了远方巨大的轰鸣之声,大地再次一阵震颤。
城墙上的众人看向远方,哪里有座山,山上有个巨大掌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