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何方高人
“哼，你以为谁都有跟你一样的癖好？”阎魔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耻，看了一眼车厢内那两条惶恐的身影，眼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不忍，但也仅限于此。
“嘿嘿，那是你们不懂得欣赏美。”妖异青年不以为耻，反而有些沾沾自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折扇，刷的一声打开，折扇上画着九个神态各异的美丽女子，这些女子身上都不着寸缕，做着一些不堪入目的动作。
看着折扇上的那些女子，妖异青年啧啧道：“今天之后，我这九美图就要改成十美图了，真让人期待，不知道美名传遍赵国的京城双殊是何等姿容。”
妖异青年摇着折扇自作潇洒的向马车走去，但没等他接近，十多名身穿黑甲的剑手组成了一道人墙，拦在了马车之前，十几柄染血的剑对准了妖异青年。
早在商人被杀，暴熊毒蛇被打飞落入丛林，那些残存的亡命之徒便开始了撤退，亡命并不代表不惜命，三个老大都不是对手，他们上去也是白搭，聪明的选择了逃跑。而车队六十多名黑甲护卫此时还能站着的便只剩下这十几个人。十几个人，人人带伤，但站在那里确如生了根一般，没有任何怯懦，仇恨的目光紧紧盯着妖异青年，仿佛要将敌人撕成碎片。
望着眼前十几个不知死活的人，妖异青年嘴角微扯，露出一丝邪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我吗？也太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了吧。”
十几个人不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妖异青年。
“罢了罢了，本来还准备饶你们一命，但既然你们自己都不珍惜那就不要怪我了。”妖异青年如桃花一般漂亮的眼睛突然变得狠厉起来，腰间的灵剑发出一声荡人的轻吟，仿若深夜里的女子动情的呢喃。
一道凛冽的寒意瞬间刮过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马车中那名少女痛苦的闭上了双目，不忍心看自己忠心的手下被敌人屠戮，但等了良久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由奇怪的又睁开好看的眸子，接着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
十几名黑甲卫士依然坚定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反而那名妖异的青年身体也僵直在那里，腰间灵剑已出鞘一半，脸上表情凝固，眼睛深处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血线，然后血线越来越粗，最后噗的一声喷出一股血雾，头颅被冲起的血雾抛飞，带着凝固的惊恐表情跌落尘埃。
“咚！”的一声，沉闷的敲在每个人的心间。
还没有离去的阎魔老人此时一脸惊骇，灵剑出鞘如临大敌，七道青色光索从灵剑中探出，将他的身影团团笼罩。
“谁？！何方高人？”
声音因极度惊惧而有些走调。
秋风瑟瑟，夹杂着鲜血的腥甜扑面而来，战场上寂寥无声，隐隐传来未死透的战士模糊的呻吟。阎魔老人身体僵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冷汗从额头涓涓滑落，因为他感到了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机锁定了自己，只要自己敢妄动，必将跟刚刚的寻香客一样身首异处.那诡异的攻击无迹可寻，他根本没有觉察到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一股透彻心扉的森然寒意一闪而过，寻香客便被斩去了头颅。寻香客可是七阶灵剑师啊！虽然不如自己七阶巅峰的实力，但也步入七阶多年，别看他长着一副年轻的面孔，实际年龄并不比他低多少，只是对方会一种邪功善于采补之术，才保持了那样的容貌，但就这样一个七阶灵剑师，却这么不声不响的被人斩去了头颅，即使八阶灵剑师也做不到啊！
未知往往最容易引起人内心的恐惧，等了半天没有见有人现身也未有人回应，阎魔老人心中越来越毛，他不敢肯定那个暗中的神秘高手会不会放过自己，但他不能在这么等下去，不然他自己都会发疯。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虚空大声说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措辞：“不知前辈在此，多有冒犯请前辈恕罪，此剑晚辈不敢染指，就此归还。”
说着将手中的无鞘灵剑向前一抛，灵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形，噌的一声插入地面之中。
做完这些阎魔老人静静的等待，可那笼罩自己的气机丝毫不见减少，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露出一抹狠厉，右手并指如剑猛的往左肩斩去，鲜血迸溅，整条左臂齐肩而断！
忍着断臂剧痛，阎魔老人再次大声道：“晚辈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前辈饶恕，现在自裁一臂向前辈请罪！”
终于，笼罩他的气机渐渐散去，阎魔老人松了一口气，根本不敢再做停留，单手向着虚空一拜，然后向着远处急速遁去，这里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一场针对车队的必死之局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化解，十几名幸存的黑甲护卫都有些难以置信，但他们的神经依然不敢放松，牢牢地用身体护住马车，谁也不知道那神秘高手是为了什么而来，如果是为了灵剑亦或是小姐，那他们也只有以死相拼。
可是坚持了半晌，场中还是没有任何声息，仿佛那出手诛杀寻香客逼退阎魔老人的神秘强者根本不存在。
“阿光，你带人快去救治张都督他们。”马车中一直沉默的少女突然开口道。
“小姐……”一名黑甲护卫转过头。
“不用担心，如果对方真的要对我们不利，大家绝无幸免，既然等了这么久对方还不现身，显然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兴趣，对方也许只是路过的强者，顺手为我们解了围，兴许现在已经离开。”少女轻轻的道，声音轻柔但极具条理让人信服。
那叫阿光的护卫想了想也是那个理，以对方刚刚出手灭杀寻香客的手段，那实力绝对远超七阶，对于一个八阶甚至可能是九阶的强者，一柄上品灵剑对对方确实没有多大吸引力，这么久不现身只能说明己方这些人没有在对方眼中。
“小姐，我们这就去。”阿光应了一声，吩咐剩下的黑甲护卫救治重伤的袍泽，不过出于谨慎依然留了两人在马车旁。
少女看了一眼天空，对着虚空拜道：“小女方柔拜谢前辈救援之恩。”
轻柔悦耳的声音随风传出，没有任何回应。
十几名黑甲护卫来回奔走，终于将所有还有气息的兄弟全部找出，紧急救治。这一次他们的伤亡不可谓不惨，六十多人战死一半还多，加上重伤的九人，他们只剩下二十三人，其中包括重伤垂死的张都督以及那名被击飞的五阶灵剑师。
做完这些，阿光立刻向少女方柔回复。
“张都督和方越大哥伤的怎么样？”
“少帅没有什么大碍，混战的时候只是被马贼击中头部晕厥，现在已经清醒，正在指挥弟兄们处理战场。不过张都督受伤很重，至今昏迷不醒，不过张都督身为七阶灵剑师，应该能扛过去。”阿光说着眼圈一红，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除了侯爷，最敬重的就是张都督了,如今侯爷不在张都督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方柔眼中也满是哀色，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必须要表现的坚强。强忍心中悲痛，取出一只瓷瓶交给阿光：“这里还剩下五粒碧血丹，你用水化开给大家服用。”
“谢小姐恩赐。”阿光感激的拜道，同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有这些丹药兄弟们的命是保住了。
战场很快收拾妥当，马贼的尸体被他们随意掩埋，能喘气的直接补了一剑，对于马贼没有人报以同情，某些时候马贼之祸更甚于妖兽，因为妖兽再厉害也只是兽类，有独有的习性，总有吃饱的时候，人们可以针对防御，而马贼不然，他们狡诈贪婪索取无度，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一般商队或官方捕获到马贼均是直接处死，绝不姑息。只是那两名落入林中的暴熊和毒蛇已经不见踪迹，看来以被那些马贼救走。
袍泽的尸体则被他们分别火化，骨灰收到专门的兽皮袋子中，等将来有机会会寄回他们的家中。之后是收拢跑散的战马，二百马贼留下百十多具尸首的同时也留下了近百匹战马，这些战马如果运用妥当也能对敌人造成一些麻烦，而且还能提升车队的机动能力，不用再担心马匹脚力问题，省去一些不必要的休息时间。
整理完这些车队便要继续上路，因为路边都是山林，这里刚刚经过一场厮杀，血腥味会把很多妖兽招来，不宜久留。但这些那名叫阿光的护卫却匆匆向少女禀报。
“小姐，我们前天救起的那名少年醒了。”
“那名少年？”方柔好看的眉毛轻蹙，一下没有记起来，但很快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因为一路上都在紧张赶路那少年也一直昏迷不醒，她差点都忘了这个人。
“他的伤怎么样？”
“他的伤已无碍，不过有些奇怪，按说他之前那样的伤势即使有小姐的神药至少也要小半个月才能调养好，但我刚刚给他做过检查，伤口都已结痂，错位的骨头也长住了，估计再有两天就能痊愈，这样的恢复速度即使一些灵剑师也比不上。”
“是吗？”方柔蹙着眉头心中隐隐抓到了什么，却始终一无所获，摇了摇头道：“有没有问他的来历？”
“已经问过了，那少年名叫文墨，是个流浪剑客，护送一个商队路过蛮牛山时被妖兽群袭击，他慌不择路逃入山林，最后被妖兽追杀失足落水，名牌也在战斗中丢失。”
“只有这些吗？”方柔喃喃道。
“属下再去详细盘问。”阿光以为方柔怀疑对方的身份连忙说道。也确实，少年的具体来历，护送商队发生的战斗地点，落水地点等细节都没有问清楚，不过根据少年被救回来的详细经过，救对方确实是一个偶然，加上少年只是个普通剑客，并不是灵剑师，这些张都督都亲自检查过绝不会有错，他们这些护卫中任何一人都有轻易斩杀一流剑客的实力，除非少年剑客拥有超一流的水准，但显然不可能。对于一个判定对车队毫无威胁的人，阿光自然没心情详细盘问。
“不，不用去问了。”方柔开口拦住阿光，沉吟了一下道：“他是个剑客，你问他愿不愿意接受任务，护送我们的车队，把将会遇到的危险都告诉他，如果他不愿意就算了，等到了最近的城池让他自行离去。”
“是，小姐。”阿光有些奇怪，但还是领命而去。
车队后方最后一辆马车上，莫问坐在车厢里面，跟车外几名黑甲护卫大眼瞪小眼。
从车队遇袭他就一直躲在马车中，等那些隐藏的强者都现身之后，他用“冷月”一剑斩了寻香客，但也将体内刚刚恢复一半的剑气消耗一空，因为剩下的一半一直都被他用来治疗伤势。还好那阎魔老人自己被自己吓退，这场车队的劫难也自然化于无形。之后他陷入了沉思，考虑着是离开还是再留一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了，车队主人遇到了一些麻烦，有人贪图车队主人的上品灵剑和美色袭击车队，如今的车队似乎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力量，他被车队所救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似乎有些不妥。
还没等他做出决定，车队便准备启程了。那些重伤员虽然经过精心救治，但也只有一小半恢复行动能力，勉强可以乘马，还有五人伤势实在太重，不是断腿就是断手还有两个重伤昏迷，其中就包括那位张都督，他们自然无力骑乘，便只能坐马车。于是后面两辆拉行李杂物的马车便要腾出些地方载这些重伤员。莫问自然被几名帮忙抬送伤员的黑甲护卫发现，事已至此莫问也不再隐藏自己已经清醒的事实。
黑甲护卫立刻禀报了车队临时护卫首领，那名叫阿光的护卫，阿光闻听后立刻赶过来，询问了一些莫问的基本情况，莫问将早已编好的遭遇说了一遍，他故意装出刚刚醒转身体还虚弱的样子，阿光也不好详细询问，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势便向小姐汇报去了。
阿光走后，莫问心中也没底，他编的那些东西蕴含信息很少，也很含糊，仔细推敲绝对是漏洞百出，但他也编不出更好的，因为他的身份本就解释不清，还不如说含糊点让对方去猜，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如果车队要立刻赶他走那便走，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大半，独自一人上路也没什么，蛮牛山不都被他闯过来了吗？
不过等阿光回来却带回来一个让他有些惊异的答案：车队主人想要雇佣他护送车队！
他真的有些糊涂了，他实在无法理解，以车队如今面临的处境竟敢随意雇佣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而且这个人貌似实力也不怎么样。
“小姐让我转告你的就这些，我也不瞒你，车队一路上也许会受到更多的袭击，袭击者包括妖兽，也包括人，而且都是不弱的强者。如果决定受雇的话我们会按照市场雇佣价格支付报酬。”阿光盯着莫道。
他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一个受伤的少年剑客有什么值得雇佣的？而且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小姐竟还命令他不要再打探此人的来历。如果张都督没有受伤就好了，他绝对不会任由小姐胡来的。不行，等下要向少帅禀报，现在只有少帅才能影响小姐的决定。
“我接受雇佣，至于报酬就算了，你们救我一命就当是我报恩，不过在此之前能否把我的剑归还？”莫问没有思考多久，不管车队主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对方毕竟救过自己一次，这个恩必须还。
“你的剑？”阿光一愣，有些愕然的反问。
莫问脸色一沉，低沉的道：“那柄剑是我最亲的一个长辈所留遗物，所以务必归还。”
阿光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对着身边几名黑甲护卫肃声道：“你们可曾见到文墨少侠的佩剑？”
几名黑甲护卫摇了摇头，救莫问回来的那两名黑甲护卫已经战死，这里没有人清楚少年当时到底有没有剑。
阿光神色这才缓和，他还以为有人私藏别人的东西，但大家都摇头，那就绝对没有，他相信自己这些奋战多年的老兄弟。向莫问耐心的解释道：“文少侠，我等并未见过你的剑，当时你昏迷不醒，我想你的剑应该遗落在丛林中了吧。”
莫问眯着眼睛看了阿光一眼，沉默了一下开口笑道：“也许吧，我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混沌，误会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文少侠现在是车队护卫的一份子，我这就命人取来一套兵甲。”
莫问骑着一匹黑色战马走在车队后面，他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黑甲护卫的黑色轻铠，腰间也挂着一柄黑鞘长剑，这些都是战死的黑甲护卫留下的，此时的他跟普通的黑甲护卫没有什么两样。他的眼睛默默的盯着队伍中央一名没有戴头盔，头上却缠着纱布的青年身上，准确的说是其背上的一柄帯鞘长剑，虽然此剑外面套着黑色的剑鞘，但莫问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剑！
其实他在清醒之后发现自己手中的长剑没有了，也猜测过也许是丢了，但那柄剑被他使用大半个月早就烙上了自己的剑气印记，里面残留的气息让他很轻易便能感应到，所以他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剑在这车队之中，而且是在一个被称作少帅的年轻人身上，他早就在注意那名少帅，也发现了此人在车队中不同寻常的地位，所以当所有人表示没有看到自己的剑之后，他选择了沉默，如今实在没有必要跟对方发起冲突，他只是要报马车中那位“小姐”的恩惠，等报完恩情离开之时再去索要也不迟。
一连几天车队都在平静中度过，也没有强人再来拦路抢夺，因为车队马力充足，行进速度要比商队快上了数倍，很快便将那苍茫大山抛在身后。
几天中莫问也弄清楚了自己身在何处，如今他不在江州也不是渝州，而是跟两州以南的青州。
青州位于赵国西南，与江州渝州相交，交汇之处便是蛮牛山，蛮牛山以北是江、渝两州，以南便是青州，莫问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横跨了蛮牛山脉，从山脉以北来到了南部。唯一遗憾的是车队主人的身份他还是不清楚，原因是这些黑甲护卫明显对他这个外人明显提防，有关车队主人的话题从不谈起，甚至连车队最终的目的地也不告诉他。不过从护卫们一些无意的对话中他也知晓了一些信息，车队是赵国一位故去的侯爵麾下，护送他们侯爵的儿子和女儿回封地，只是那位故去的侯爷留下了一柄上品灵剑，对于一些没有上品灵剑的六阶巅峰灵剑师，一柄上品灵剑的诱惑无疑是非常巨大的。
人们在成为灵剑师之时，必须沟通一柄灵剑得到其认可，因为条件的不同每个人不可能都有得到高级灵剑认可的机会，很多人在成为灵剑师之时，手中的灵剑却是中下品居多。不同品质的灵剑其剑灵强弱不同，蕴含灵力也差距极大，灵剑师修炼必须靠灵剑炼化天地灵气为己用，灵剑品质越高修炼自然越轻松快捷，反之每柄灵剑力量有限，当潜力耗尽不仅不能为主人提供帮助，反而会成为制约主人修炼的桎梏。
如一柄高等下品灵剑，它可以帮助主人一直修炼到三阶，这之后主人就要靠自身努力，如果主人潜力很强的话自然能够突破桎梏达到四阶，此时灵剑也能因主人进阶而获益提升到中品层次，但人力有时穷，天下的天才总是少数，很多灵剑师因其本身灵剑不足而困在原地一生不得寸进。当然天无绝人之路，资质不足可以从灵剑身上着手，把自己的灵剑换成高品质，这样便弥补了自身不足。
第十六章 变故
当然，舍弃修炼多年的灵剑强自炼化别的灵剑不是那么容易，可能要用一部分修为作为代价，但能够往更高层次冲击，这点代价也就显得微不足道。
那位侯爵留下一柄上品灵剑自然会引起众多中阶灵剑师的窥觑，甚至一些低层次的高阶灵剑师也会心动，这些在前几天的袭击中便证实了。
“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八阶灵剑师。”莫问望着不远处的丘陵，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昔日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已经能够斩杀七阶灵剑师，人生无常莫过于此。
“少帅有令，原地宿营！”阿光的传令声从前方传来。
一处开阔地带，莫问坐在地上，无趣的看着二十多名黑甲护卫忙碌的身影，虽然他现在是车队中的一份子，但众护卫明显对他这个半路加入的身份不明的人报以警惕，什么活也不让他干，也没有人命令他，除了每次伙食多他一份之外，基本上将他无视。他有心上去帮帮手，但黑甲护卫们并不领情，那怀疑警惕的目光让他识趣的不再凑热闹，每次宿营便呆在一边看着。
二十多人分工明确，有的架设营地，有的执行警戒，有的搜集干柴寻找水源，有条不紊极具效率，很快一个不大的营地便落成，并且升起袅袅炊烟。
这次的伙食依然跟往常一样，一碗肉干熬制的汤水配上几块行军干粮，领取了伙食之后莫问便回到自己的角落，隐在黑暗之中继续做透明人。
几名黑甲护卫的低声交谈声从不远处隐隐传了过来。
“明天过了这山岭便到青岭城了，等小侯爷表明身份便可征召剑师堂的灵剑师护送，到时候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是啊，希望今晚太平，张都督和王都统还都重伤未愈，光凭我们几个恐怕连五阶灵剑师都挡不住。”
“别废话了，抓紧进食休息，下半夜轮我们执勤。”
青岭城吗，这么说那位侯爷的封地就在青州境内，不然是无权征调青州诸城的剑师堂的，不知道那封地在青州哪座城池，不过莫问兴趣不大，他在意的是也许明天就能离开了。那黑甲护卫说的很对，有剑师堂的灵剑师护送，不会再有人明目张胆的袭击车队，因为那样等同于叛乱，剑师堂代表的是朝廷颜面。
只是离开之后自己该何去何从，莫问不禁有些茫然，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问题，不管如何他现在的目标就是修炼，修炼成为天下最强的灵剑师！
将面饼就着肉汤囫囵吞枣的塞进嘴里，但当肉汤下肚的时候莫问却皱了皱眉，身体里微微传来一阵不舒服的感觉，然后便消失了，这让他脸色微变，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在蛮牛山脉生存了大半个月，野外生存能力匮乏的他误食过不少毒果，也吃过带有毒素的妖兽肉，但他都顽强的活了下来，那些毒素并没有对他经过改造的身体造成伤害，只是微微有些不舒服，很快便被他的身体消化，而刚刚喝肉汤时正是那种服下带有麻痹作用毒物的感觉！
有人在肉汤中下迷药！莫问目光微闪，抬头扫向不远处忙碌的众多护卫，能够在肉汤中下药只有在场的自己人有这个能力，没想到几天来平安无事最后问题会出现在内鬼上。只是谁是下药的人？
莫问不动声色的一个一个看过去，首先排除的是那对姐弟，然后是张都督和那名五阶灵剑师，两人都是重伤状态，没有能力接近食物，最有可能的就是负责烧火做饭的护卫，还有……
莫问目光一震，微微眯着看向不远处正在挨个给每名护卫殷勤的添加肉汤的“少帅”，那些护卫一个个面露感激，神情激荡，恐怕不会想到他们尊敬的“少帅”给他们的不是肉汤，而是索命的勾魂汤！
“小兄弟，要不要再来点？”少帅微笑着站到了莫问面前。
莫问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但遗憾的是对方似乎是个非常善于隐忍的人，看不到其他多余的东西。将空碗递了过去：“谢谢。”
少帅笑着从身边两名护卫抬着的汤桶中舀出一大勺添进碗里：“多吃点，这一路上虽然有惊无险，没有小兄弟出手的机会，但每日提心吊胆也非常辛苦。明日就要到达青岭城，干粮也没有必要再节省，今晚让大家吃个尽兴。”
莫问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但他的淡然态度惹怒了那两名抬汤桶的护卫，均对他怒目而视，看样子要不是少帅在旁边，一定会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没有礼数不知感恩的少年剑客。
面对莫问的冷淡回应，少帅却显得非常大度，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两名护卫向营地外围执勤的护卫们走去。
莫问看了看手中的肉汤，一饮而尽，然后靠着一棵大树抱剑而坐，默默打坐修炼，丝丝天地灵气被纳入体内壮大着丹田内的剑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倒是想看看这位少帅想干什么。
夜深了，远方偶然传来几声夜兽的嘶吼，整个营地一片寂静，莫问依然静静的修炼，等待着变故的发生。
但没等他等到变故发生，自己的身体却发生了变故，那枚安静多时的蓝玉小剑突然再次一动，传递出了一道冰凉的气息进入了体内。一个月前的那一幕再次重演，体内所有灵力剑气一瞬间全部被冻结！
“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发作？”
莫问暗骂一声，虽惊不乱，有了头一次的应对经验，这一次他依葫芦画瓢，首先用自己的全部精力夺回丹田内一丝剑气的控制权，然后一点一点蚕食被冻结的剑气，直指疏通全身经脉。但这需要时间，而此时他似乎缺少的正是时间！
营地中的变故在这时出现了，营地警戒巡逻的数名黑甲护卫同一时间不声不响的软倒在地，没有惊动任何人，整个营地一片死寂！
一会儿，一条身影从一座单人行军帐篷中钻出，衣甲穿戴的异常整齐，正是那位少帅！
少帅首先环顾了一圈营地中的情况，走到不远处和衣而卧的一名护卫前，轻踢了两脚，确定对方醒不过来之后，紧绷的脸上才露出如负释重的表情，接着被一丝阴霾贪婪所取代，英俊的面庞显得有些狰狞。
他大步走到营地正中心那顶最为精美的帐篷前，呛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冷笑一声挥剑横斩，刺啦一声，坚韧的帐篷帆布被轻易从头到尾划开，里面的情景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
帐篷中佳人侧卧，似是被帐篷撕裂的声音惊醒，睁开了双眼，清丽脱俗的脸上满是惊惶，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名手持利剑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方越大哥，你、你要干什么？”
少帅嘴角微微上扬，冷冷一笑：“我的好妹妹，既然你醒过来了就不用麻烦我动粗了，把剑给我。”
方柔一脸不解：“剑？”然后想到了什么脸色肃然一白：“你，你竟然直呼父亲的名字！”
“父亲？”少帅脸上露出一丝讥讽：“那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
“你说什么？”方柔惊呆了，不敢相信从自己的大哥口中听到的话。
“哼！”少帅冷哼一声，似是触到了内心的痛处，脸色有些扭曲的嘶吼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那是你们的父亲！不是我的！我只是被你父亲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野种！”
少帅激动的挥剑乱砍，半毁的帐篷终于不堪摧残彻底倒下，帐篷下，一条小小的身影蜷缩着充满惊恐的望着如疯魔一般的“大哥”。
发泄了一番，少帅逐渐平静下来，瞪着眼前的姐弟喘着粗气道：“把那老匹夫的剑给我，作为我在你们方家做了二十年奴才的补偿，从此我们各不相欠。”
“方越大哥！你……”方柔依然不敢相信。
“住口！不要叫我大哥！我不是你们的大哥，你们也从未把我当成大哥，我只是你们家养得一条可有可无听话的狗！”少帅怨毒的叫声传遍整个营地，但却无法惊醒任何一个人。
“把剑给我！”
少帅失去了耐心，一把抓住方柔的肩膀用力推开，方柔半坐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向一边，露出遮挡在身后的弟弟。
男孩握着一柄灵气逼人的长剑，惊恐的望着少帅，竟是被吓呆了。
看到灵剑，少帅脸上扭曲的表情立刻被贪婪所代替，大手抓过去将灵剑抢到手中，激动的抚摸着剑鞘。
“有了这柄上品灵剑足以让本少帅一辈子衣食无忧，再也不受你们方家呼来喝去。哈哈哈哈……”
“把剑还给我！”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男孩不知哪来的勇气，爬过来抱住了少帅的腿。
少帅脸上闪过一丝戾气：“滚开小畜生！”
大脚一蹬，男孩像皮球一般被踢出数尺远，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小云！”少女悲呼一声，从地上爬起踉跄着扑向自己的弟弟。
“畜生！”
第十七章 逆伦
一声愤怒的低吼从旁边一座帐篷内传出，伴随着刺啦一声布匹撕裂声，整座帐篷从上到下一分为二！
张都督立在当中单手握剑，双目赤红，如愤怒的野兽一般盯着少帅。
少帅脸色霎时惨白，连退了七八步，一直靠到一颗树上才停下。
“好！很好！侯爷养了一个好儿子！”张都督惨然一笑，两行热泪倏然流下。
“这一路上，我们无论怎么伪装，怎么改变路线，甚至分三路出发，但总是被敌人准确追上，我早就怀疑我们之中出现了内鬼，但我没想到那个内鬼竟然是你！”张都督双眼豁然射出两道慑人的目光，如择人而噬的猛虎。
少帅目光闪烁的望着张都督，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站直了身体：“没错，是我，是我将行踪泄露的，为的就是消耗你们的实力。本来我联系的买家是青州三霸，但人算不如天算，阎魔老人和寻香客横插一足，本来以为这次会血本无归，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杀出个神秘高手帮了我的忙，救下了你们这群残兵残将。这是老天给我机会！”
“好！你好！”张都督深吸了一口气：“方越，侯爷当年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将你救出来，收你为义子，将你辛辛苦苦养大，给你身份，给你荣华富贵，你就是这样报答侯爷？”
“身份？哈哈哈哈……可笑，他给了我什么身份？定北侯的义子？狼牙营的少帅？我只是一个下人！方家的下人！当年我要修炼灵剑师，为什么他不肯？我拥有灵根！世上百里挑一的上品灵根！他为什么不让我修炼？他把剑传给这个还在尿床的孩子也不肯给我！我知道，我永远只是个外人，他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野种，怎么比的上他自己的亲儿子！他怕我修炼之后超过他的子嗣，取代他的方家，好了，现在好了，那个老匹夫死了，还想让我做方家的仆人吗？休想！他休想！我要自己的生活，我要自己当家做主！”方越声嘶力竭的吼着。
张都督平静的望了他一眼：“你说完了吗？”
方越冷冷一哼：“你还让我说什么？这些还不够吗？”
张都督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怜悯：“你就是拥有再多委屈，也始终无法改变你的命是侯爷给的。”
方越脸色一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还给他了！我为方家当牛做马二十年，全都还给他了，现在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张都督嗤然冷笑：“你还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吧？侯爷曾经下过严令，禁止任何人谈及你的身世，现在既然你背叛了侯爷，背叛了方家这条禁令也没有必要再遵守。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你不是赵国人，而是燕国人，是燕国大将平南将军金奕的儿子，你的父亲在二十年前战败南辽城，死于乱军中，你的母亲因受了惊吓在军中早产生下了你，然后自己也死了，本来你是要被作为战利品送到京城给那些王公贵族赏玩，然后阉割送入宫中伺候皇族，但侯爷敬重你的父亲勇武，私下将你藏下，另找了一名燕国奴隶的孩子顶替，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你！”
“不！不可能！你说谎！”方越惊惧的大叫，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怎么可能？我，我是赵国人！我明明是赵国边民的孩子！我不是燕人！”方越彻底恐惧了，还有什么比颠覆一生的认知信仰更让人绝望无助的？他本来是因为觉得方野对他不公平，没有拿他当真正的亲生儿子对待心生怨恨，要报复他，报复方家，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你不是赵国人，而是赵国的宿敌燕国大将的儿子，一个本该被阉割伺候仇人的俘虏，他最恨得燕人是他的亲人，这直接让他的信仰崩溃。
想想自己手上沾满燕国士兵的鲜血，方越几乎感到自己的心快炸了：“不！我不相信！你说谎！”
“你可以不信，现在我也没打算非让你相信。”张都督怜悯的看着他：“你是侯爷亲手养大的，我们这些老部下也是看着你长大，看在侯爷和那些死去老战友的面上这次我不杀你，留下剑你走吧。”
“休想！”方越嘶吼一声，双目释放出野兽般的光芒：“你们毁了我，彻底毁了我！你们让我手上沾满了亲人的鲜血想就这么算了？今天你们都要死！统统去死！”
张都督脸色一变，脸上泛起一抹潮红，但被他竭力压下。
方越嘴角冷冷一挑：“张济！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无非是告诉我你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你那重伤之躯中了我大剂量的软骨散，你即使是七阶灵剑师又如何？现在你站在那里提着剑又能吓唬谁？本少帅即使站在这里让你砍你砍得动吗？”
张都督目光冰冷：“你可以试试。”
方越嘿嘿一笑：“那好，本少帅就来试试。”
张都督沉默不语，手中灵剑剑尖垂地，没有特别动作，但透着一股属于上位灵剑师的压力。
方越脚步刚刚迈动，突然眼珠一转，停了下来：“你想让我过去？你当本少帅傻啊？有本事你就过来！”
张都督眼角微微抽动，终是没有动作。
“哈哈哈哈……”方越仰天大笑：“让本少帅猜着了吧？你不过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既然你不想过来，那我就逼着你过来。”
方越脚下一动，几步跨到正半跪在那里照顾弟弟的方柔身后，一把抓住方柔的长发将其生生从地上拉起。
“啊！”方柔闷哼一声，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方越！你敢！”张都督脸庞涨红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灵剑拄在地上双手剧烈颤抖，方越猜得没错，他确实是强弩之末，刚刚不过是演戏罢了，没想到方越这么狡猾，没有吓退对方却被对方瞧出了虚实。
“哼！我不敢？哈，现在我就做给你看！你看我敢不敢！”方越似是被张都督激起了邪火，抓着方柔秀发的手猛的用力，将其按在旁边一棵大树上，另一只手抓住其一边衣领用力一扯。
刺啦，半边上衣连同整条衣袖被方越扯下，方柔整天洁白的手臂和半边亵衣暴露在空气中。看着妹妹小衣之下那团圆圆的凸起，方越眼中邪火更盛！
“混蛋！她是你妹妹！你胆敢行此逆伦之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张都督大口咳血，声嘶力竭的怒吼。
“天打雷劈？！哈哈哈哈……上苍若是有眼就不会让我经历如此身世！今天我就行此逆伦之事，看它到底有没有眼！”方越狂笑指天漫骂。
“大哥，求你，不可以……”方柔双眼含泪，面对拥有一流剑客实力的方越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出声哀求。
“不要叫我大哥！”方越一把摁住方柔的脖颈，如疯了一般嘶吼：“我不是你大哥！我是你们方家的仇人！我们是仇人！”
呲——
布料翻飞，方柔另一条手臂上的衣袖被扯下，上身差不多完全裸露。
“求求你，不要！”方柔脸色惨白惊恐哀求，她无法想象今夜若是**在此她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生和死都无法摆脱的耻辱！
“哈哈哈哈，反正这个天下已无我的容身之处，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方越彻底疯魔，将方柔从树干上拉开，猛的摔在地上，翻手将自己头上的头盔摘掉扔到一边，然后大力撕扯衣甲。
“方越！你个畜生！”张都督目眦欲裂，哇一口鲜血，身体再也无法支撑，扑倒在地，他竭力抬头对天悲吼：“侯爷！张济无能啊！无法保全您的子嗣！”
“放开姐姐！”随着一声稚嫩的大喝，男孩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一柄护卫的长剑向方越奋力刺去。
方越眼中暴戾更甚，竟以肉掌单手握住了剑刃，任凭锋利的剑刃割破手掌流下涓涓鲜血，向前一带将男孩拉到面前，另一只手一把扣住男孩的脖子，将其生生提起！
男孩脸庞涨的通红，双腿在空中乱蹬，虽然他拥有二阶灵剑师的实力，奈何年龄实在太小，还未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更无一丝打斗经验可言，面对一流剑客实力的方越毫无还手之力。
“小杂种！你去死吧！”方越手上用力，男孩的脖间立刻传出轻微的嘎嘣声。
“不要！求求你不要杀他！求你了！”方柔抱住方越的胳膊，哭着哀求。
“求我？哈哈哈哈，你们也有求我的一天？你们不是高高在上吗？谁都可以对我呼来喝去，现在终于轮到你们求我了！”方越盯着方柔那哀怜的面容，眼中邪意大盛。
“好，我不杀他，现在把衣服给我脱了！立刻！马上！”
“不、不行……”方柔痛苦的摇头。
“哼！”方越手上立刻加力，手掌几乎陷入男孩的脖子中。
“不！不要！我脱！我脱……”方柔几乎崩溃，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无意识说出的，颤抖的双手就去解自己的亵衣。
“哈哈哈哈……”似乎看到满意的结果，方越疯狂的大笑起来：“老匹夫！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和儿子现在正匍匐在我的脚下！哈哈哈哈……”
“你笑够了没有？”
一个淡漠的声音突兀的从一边黑暗中传来。
第十九章 交易
“谁？”方越豁然一惊，望向声音传来的黑暗处。
一条身影缓缓的从大树的阴影中走出，借着月光，黑色的头盔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
“是你！？”方越双眼微缩：“不可能！我亲眼看你喝下肉汤，那软骨散的药力即使六阶灵剑师也能放倒，你怎么会安然无恙？”
莫问没有回答，对一个死人没必要回答，刚刚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眼前这个心理极度扭曲阴暗之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也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呛啷！长剑出鞘。
方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手将男孩扔在地上，反手将自己的佩剑抽出，幽冷的剑身上正有一道细小的裂缝，正是原本属于莫问的上品灵剑剑胚！
“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解除软骨散得药力，但你既然插手今天的事，那你就去死吧！”
方越仗剑直刺，拥有一流剑客的实力，这一剑已经基本做到身与剑合，一剑刺出隐隐带着风雷之声，一股凌厉的战场杀伐之气迎刃而出！
这是来自沙场的杀人之剑，一般江湖上的一流剑客都不敢硬接，只能暂避锋芒。但这一剑在莫问眼中却是慢如龟爬，破绽百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剑次来，莫问的脑海中突然涌出无数残影，每一道残影都是应对这一剑的方法动作！
这些……莫问心中有些明悟，这些残影信息恐怕是他从山庄剑池内那万千残剑灵力中获得的，灵剑本就是为战斗而生，每一柄剑恐怕都经历过无数大战，久而久之那些战斗本能就融入到了灵剑的灵力之中，自己吸收了那些残剑灵力，也就将那些信息吸收，平时这些信息杂乱无序毫无规律可循，隐藏在他的记忆深处，但一进入到战斗之中，那些战斗本能便被激发出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莫问选择了一个最简单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抬剑一拨，剑尖正贴中方越次来的长剑剑刃之上，然后一勾一带，莫问的长剑划出半个优美的弧线，轻松将方越气势雄厚的一剑拨向一旁，同时那道优美的弧线一样隐藏着凌烈的杀机，那道弧线划过了方越持剑的右手，一只手连同一柄长剑飞上了半空。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方越踉跄着后退，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齐腕而断的右手，任凭血液从断裂处喷涌而出。
“心剑合一！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只有十几岁怎么可能是超一流剑客！假的！一定是假的！”方越语无伦次，今夜连续经历的一切让他的精神彻底处于崩溃边缘。
“假的！是障眼法！你骗不了我！给我去死吧！”
方越突然嚎叫着纵身前扑，鲜血随着他的断臂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血线。对于这一下莫问始料未及，两人本来离得就近，方越的胸口直离他的剑尖还不到两尺，几乎是方越刚刚一动身便已经撞到了剑尖之上！
噗嗤！
锋利的长剑轻易洞穿方越的身体，直没剑柄！方越双目圆睁，仅存得一只手竭力甚至向莫问的脸上虚抓，但他永远也抓不到，夹杂着内脏的血沫不停的从口中溢出，最后浑身抽搐了两下彻底丧失了生机，手臂无力的垂下。
这名本该死亡却在异国他乡被自己的仇人养大，因为生活中养父的某些不足因嫉生恨，最后癫狂辱妹杀弟，这样一个结局也许是其最好的归宿。
莫问轻叹一声，将方越那兀自圆睁的双目缓缓合拢……
远远的，一座城池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青岭城，这座因山而得名的小城已经距离众人越来越近。
城门外，莫问策马赶到方柔姐弟乘坐的马车前：“方小姐，现在已经到了青岭城，不用我再护送。再次感谢你的救助之恩，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莫问催马就要离去。
“文公子，您等一下！”掀开车帘突然喊道，她的脸上已经再次遮上了面纱，但那朦胧的轮廓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方小姐，还有何事？”莫问停下身形，转身看向方柔。
方柔脸颊微微一红，竟然不敢直视莫问的眼睛，目光偏移了开去，低声道：“文公子要回何处？若有机会将来也好拜访。”
“恐怕让小姐失望了，在下以四海为家，居无定所。”
“这么说公子暂时并无去处？”方柔连忙接道，急促的语气中难掩的透出一抹喜意。
莫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公子何不继续跟随车队，护送我们到达飞石城？至于报酬方面文公子尽管放心，我们将以市场价三倍的价格支付佣金。”
“这……”
说实话莫问确实有些意动，此时他的身上毫无分文，当初为了保持现场他并没有动车上的任何东西，那母亲送得三百两金子自然也不会去动。如今只身在外，没有钱恐怕是寸步难行。方柔承诺的三倍报酬虽不算太多，总能缓解一下现在的状况。
“文公子请放心，您是拥有超一流实力的剑客，我们自然会以四阶灵剑师的价格支付报酬。”方柔加大了自己的筹码。
这次莫问彻底心动了，三阶和四阶是一个分水岭，雇佣三阶以下实力的灵剑师和剑客并不需要太多，一般每天十两银子算是顶天了，但四阶以上则完全要用金子计算，报酬翻了足足十倍！
“好吧，我同意护送。”
方柔眼中的喜色终于不再掩饰，说出了她最终的打算：“护送任务结束后文公子似乎也没有去处，张都督和刘都统如今都身受重伤，恐怕没有一两个月无法好转，舍弟如今正是启蒙修炼的最佳年龄，耽搁不得，所以小女子还想恳求文公子到时再逗留一段时间，负责舍弟的启蒙剑术指导，等张都督和刘都统伤势复原，文公子即可离去，小女子会支付五百两黄金和一瓶上品疗伤丹药作为报酬。”
莫问一愣，他没想到方柔的最终目的竟是这个，让他做小侯爷的剑术指导！？这……也太看得起他了吧，他哪有什么剑术？完全是因为残剑灵力中的残留信息片段无师自通的，一些简单的斩、削、劈、刺等基础剑术他还知道点，毕竟在铸剑山庄时经常看山庄弟子训练，但说到高深的剑术理论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给别人上课，别人给他上课还差不多。
看到莫问犹豫，方柔却没往其他方面想，以为是对方觉得报酬不够，便咬了咬下唇抛出了最大的筹码：“另外我还可以为公子提供一条古灵剑师遗府的消息。”
“古灵剑师的遗府？！”莫问心中巨震，如果说如今对他吸引最大的东西，当属古灵剑师的灵剑！自从经历剑池之变，让他知道如今天下间的灵剑跟古时候好像有很大不同，从“剑灵”一事上就能看出，现在的灵剑剑灵他说不出的厌恶，虽然能够沟通，但那内心深处的厌恶让他不愿去沟通，反而古时候流存下来的灵剑残骸他却由衷喜爱，那些残留的剑灵给他一种舒服甚至同类般的感觉，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能够从那些残剑中获得力量！这些从“小黑”中就能证明。他有一种想法，如果有足够的“小黑”那样的残剑，他的修为将会无限增长！短时间内达到天下的巅峰也不是不可。但如何寻找“小黑”那样的残剑却是如今最大的问题，古灵剑师的遗府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好，我答应！”莫问最终咬牙道，古灵剑师的遗府对他的吸引实在太大了，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至于答应之后如何教导小侯爷的剑术，到时候再说吧。
车队顺利进驻青岭城接待贵客的驿府别院，城中的各级官员面对这对身份显赫的姐弟尽可能的巴结讨好，虽然人家老子不在了，但爵位可是传了下来，可见朝廷的恩宠，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位小侯爷一飞冲天，现在巴结总没错。
方柔姐弟一直忙到傍晚，才将各级官员接待完，然后独自一人走进张济修养的房间。
“张叔，我将文公子留下来了，但我们这样好吗？”方柔担忧的说道。
张济躺在床上，爱怜的看了她一眼：“小姐，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那文墨我看不透，他所展露的实力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我虽然无法感应其灵剑师的气息，但他绝对不只是一名普通剑客！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隐藏自身气息的秘法，这个文墨也许正是用什么方法隐藏了气息也说不定。如今我和刘都统都身受重伤，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你和小侯爷身边只有十四名黑风铁卫可用，力量实在太过空虚，虽然现在能够让调动灵剑堂的灵剑师，但毕竟不是我们的人，所以这名文公子我们一定要争取，至少要等到我和刘都督恢复。”
“可这位文公子来历不明，我们就不怕……”方柔没有再说下去，莫问的来历依然是其最大破绽。
张济摇了摇头：“不会，这位文公子志不在此，侯爷的剑他恐怕还看不上眼，否则昨夜他就会动手了。”
方柔不由想起了昨天那惊心动魄的夜晚，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手仗三尺青峰，那时那个并不高大的身躯却是那样坚毅挺拔，渐渐的竟有些痴了……
第二十章 飞石城
飞石城，青州乃至整个赵国最为偏远的小城，位于赵国的最西部，再往西便是不知多少纵深的大荒山脉，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交通极为不便，仅有一条驰道连同外界。作为这样一个飞地毫无战略价值可言，但其却又是青州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整个青州一半的石料建材都需要它来供应，同时大荒山脉遍地的妖兽让其成为一个很好的狩猎场，青州有相当一部分的剑客灵剑师在此狩猎妖兽，或为生存或为修行。
说是小城，其人口密度已经不输于普通的中型城池，当然大都以商人、流浪剑客、灵剑师等流动人口为主。城中少数平民不事生产种植，基本上以开客栈、打猎、采药为生。可以说飞石城完全是一座商业城市。
望着眼前这座边长不过四五里大小的四四方方城池，很难让人想象其中竟然塞了二十万人口！而就是这座二十万人口的城池在今天迎来了它新的主人。
定北侯方野十八岁从军，以一名普通军卒积功至赵国四大剑士营狼牙营的都帅，三十四岁被朝廷封侯，冠以定北称号负责整个北方军务，整整十载，燕国在其威慑下未南下一步，反被其设计夺回数座失陷多年的边城，其功绩足以堪比赵国开国之初那些开疆拓土的元老功臣。所以方野死后，朝廷特许方家世袭定北侯爵位，并将飞石城作为封地永久封给方家，赵国拥有侯爵爵位的不在少数，但像这种世袭爵位又拥有一城为封地的侯爵却绝不超过三家。
对于方柔姐弟的到来，飞石城的官员早就接到驿报，老早率领城中各级官员以及依仗剑士在城外列队恭迎，从今天以后飞石城的各项官吏任命不再属于朝廷，而是这将要到来的新主人，所以没有人不上心。
迎送队伍前列，几名身穿崭新各色官袍的大人们虽然脸上满是喜色，眼睛深处却隐藏着一缕淡淡的忧虑，第二纵列中一名身材肥胖的官员趁着擦拭脸上汗水的空闲，小声的对站在队伍最前列的一人道：“司空大人，朝廷突然派来一位侯爷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上面有所觉察？”
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面露威严，一看就是常年掌权发号司令养成的，他目光严厉的瞥了一眼这胆小的下属，低声斥道：“不要胡思乱想，朝廷若真有察觉肯定会派钦差特使前来，怎么也不可能将飞石城分封出去，而且我们做事极为小心，根本不可能泄露。你且放宽心，听说定北侯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几年不过五岁，女儿号称京城双殊肯定花瓶一个，到时候只要我们把他们哄开心，这飞石城依然是我们的天下。”
“是，是，卑职明白了。”胖官员连连点头，眼珠却咕噜咕噜转，不知想写什么。
司空大人又盯了一眼胖官员，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来了！来了！”
突然城墙上的望塔中传来剑士的示警呼喊。
果然不一会儿，东方驰道尽头一道黑影渐渐浮现，依稀可辨是一队人数在三四十左右的车队。
莫问老早就看到城门外规模庞大的迎接队伍，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剑客和一般灵剑师常穿的蓝白剑袍，这是方柔亲自送过来的，毕竟他的身份已经是小侯爷的未来剑术教习，再穿着黑风铁卫的铠甲有些不合适。所以此时的莫问一点也不起眼，外人看来只当他是一名普通的侯府剑客。
“恭迎城主！”
迎接的官员在飞石城司空和司剑两位一把手的带领下齐齐拜倒，数百依仗剑士更是跪倒一地。看来对这次迎接这些官员可是下了一番功夫，不仅礼仪尽到最大，称呼上也经过一番斟酌，因为此时定北侯之子刚满五岁，赵国律法规定不满十六岁是不能继承爵位的，所以如果称其为小侯爷显得就不够庄重，而城主这个称呼，准确、大方、高贵、霸气，集所有优点于一体，正适合当下。
小侯爷方平紧张的端坐在车辕上，被眼前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早把姐姐的交代全抛到了爪哇国，瞪着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伏倒一片的人群。
“大家都起来吧，舍弟还未继承爵位，大家不必多礼。”最后还是方柔不得不出面救场，从车厢中探出身来。
随着她的出场，明显可以听到下方一片吸气声，在场都是大老爷们，方柔虽然带着面纱，但那轮廓那气质那气息无疑不深深吸引刺激着每一个雄性生物。
“谢……谢大小姐！”一直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的司空大人也罕见的出现失误。
从地上站起身，司空大人就调整过来，显得从容多了，对车上的姐弟道：“请城主和大小姐移驾别府，下官等准备了一桌酒席为城主大人和大小姐接风。”
方柔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如今风尘仆仆终于赶回家乡，她只想尽快歇一歇，属下那些护卫也都疲惫到了极点。但终是没有推辞，毕竟以后这里就是弟弟的领地，城池的治理还要靠这些官员，联络感情也是必要的。
宴会开在司空的府上，本来莫问想要跟随那些黑甲护卫一同前往下人席位，但方柔却叫住他，把他生生让到了主席，仅次于张都督，因为身为五阶灵剑师的刘都统都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看到这其貌不扬的少年竟被方柔让到主位，同桌的司空司剑等高级官员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看向莫问的目光露出一丝凝重。
“这位是舍弟的剑术教习，拥有超一流剑术的剑客文墨公子，一路上多亏文公子护送我们才能安然赶回飞石城。”方柔主动介绍。
各级官员这才释然，纷纷向莫问敬酒，一名超一流剑客的确受人尊敬，因为想要成为超一流剑客剑术必须达到剑随心动的心剑合一之境，这个境界是剑术的极致表现，九成九的剑客终生都不能领悟，可以说超一流剑客的数量比四阶灵剑师的数量还要少的多，因为身为高阶灵剑师不一定在剑术上达到超一流之境，一些七阶八阶甚至九阶灵剑师也不一定能够做到剑随心动，他们只是剑气上的修为突出而已。所以像莫问这样这么年轻剑术就达到超一流之境的人更是难能可贵，不过他们仅仅是敬重而已，不成灵剑师终是凡人一个。
之后各级官员开始自我介绍，首先是身为城池军政一把手的司剑和司空，赵国惯例，每座城池的最高执政长官是城主，一般由赵国贵族或者皇族阶层子弟担任，根据身份能力不同管理大小不等的城池，这一类人往往是不大真管事，真正管事的是城池的司空和司剑，司空主政，负责城池除军事外所有事务，司剑主军事，负责城池防务战事，所以司空和司剑可以说是一座城池的一把手。
原飞石城的城主是一名贵族子爵，自从飞石城被封为定北侯封地之后便被调离。那名贵族不知在这里受了什么刺激，调令一下竟然立刻离开，连向下任城主交接的工作都省了。
“下官黄仁建，现为飞石城司空，以后便为城主大人代为管理城池。”那带头迎接车队的官员站起来道。
“下官魏炎，飞石城司剑。”司剑大人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行事如普通军人一般一丝不苟，介绍没有什么废话。
“下官飞石城剑师堂堂主柳刀。”
“下官飞石城典民杜黑水。”
“下官飞石城典刑史一斤。”
“下官飞石城典库庞光。”
“下官飞石城典尉王霸。”
“下官飞石城典军赵青山。”
“下官飞石城典需余盛。”
……
随着二线三线官员介绍完毕，酒宴便接近尾声，一般正常程序这个时候大家都见过上官之后，会请些歌姬舞姬助兴，甚至招来青楼风尘女子助酒，待上官喝累了直接服侍上官休息做暖床之用，可如今他们的上官刚刚五岁，还有一个如花似玉还未出阁的姐姐，找这些东西助兴不是找抽吗？所以直接省略了，接风宴的主要目的也是让上官跟下官互相认识一下。
不过即使这样，一场酒宴下来天也擦黑了，方柔一行被安排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城主府邸。莫问因为其特殊身份被安排了一座独立的小院。
站在院子中，莫问抬头望向天幕上悬挂的月亮，在那里隐隐看到母亲的音容笑貌，心中隐隐抽痛。他按着胸前挂着的蓝玉小剑，喃喃自语：“等着吧，我会回去的。”
蓝玉小剑在那天夜里第二次发威，之后他的剑气再次凝练了一分，修为更有精进，从时间上来看蓝玉小剑第一次发威和第二次相隔正好一个月，他大胆推测蓝玉小剑可能每隔一个月会发出一道气息，这样再经历几次淬炼，他的修为将会再突破一个层次！当然这要等下一个月到来时确定。
第二十一章 大周天剑诀
“先生，弟子已经准备好了。”
一座环境优雅的庭院之中，方平持剑而立，恭谨的向莫问行礼，只是他那还没有剑长的身高显得有些滑稽。
这是莫问来到飞石城的第三天，方柔姐弟经过短暂的休息初步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便将弟弟方平送到了自己这里请他教导剑术。这两天，张都督分出去的作为掩护的另外两队人马也分别赶到飞石城，这两队人马明显也经历过各种厮杀，不过情况要比他们好的多，都有**十人平安归来，其中包括两名五阶灵剑师都统，七名四阶灵剑师都卫，有这些新生力量的加入，整个城主府的力量瞬间提升数个层次，大大威慑了城中有异心的各级官员。
莫问看着眼前这对自己一脸希翼的男孩，干咳了一声：“把你学过的基本剑术演练一下，让我看一看。”
“是的，先生。”
方平应了一声，然后开始舞动灵剑，比他身高还长的长剑使他的动作看上去多少有些笨拙，不过一招一式倒是有板有眼，显示出其扎实的基本功。
基础剑术，顾名思义是最基本的剑技招式，无论是剑客还是灵剑师，首先接触的便是基础剑术，这是剑技的根本。整套基础剑术共十二段三百六十五式，对应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的周天之数，又称大周天剑诀，任何上乘剑术甚至绝技秘剑都离不开这些基础剑术的影子，就连莫问如今掌握的“冷月”剑式，从起手到出剑，之中便包含十数种基本剑式，并且他有种感觉，这是他没有“剑式”具体心诀或者修为不足的缘故，并没有完全参悟透这式诡秘的剑技，其中肯定还有更多的变化。但即使这样，这式剑诀的威力已经不同凡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即便七阶灵剑师也能一剑授首！
周天剑诀作为启蒙剑诀同时也是一部内外兼修的基础剑诀，不仅能够满足剑客锻炼剑技，也是灵剑师锻炼气感的根本剑诀。十二段剑式正对应人体十二条正经，一套剑诀下来正构成一个大周天循环，但也正因为它的平衡，各方面都不出众，锻炼剑诀所引入体内的天地灵气极薄，想要靠它成为高阶灵剑师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人们也只是用它作为启蒙训练以及对资质属性的判断。
天地灵气并不是混元一体，而是分属五行属性，构成这个世上各种各样的物质，人也离不开这个范畴，但每个人不可能做到个属性平衡，或多或少都有各自的侧重点，比如有的人火属性比较突出，其相关经脉就能更快的吸纳火属性灵气，而有的人则是偏向于水，或者木、金、土，都有可能。而练习大周天剑诀，有经验的灵剑师就能从演练着各段剑式对天地不同属性灵气的亲和度来判断其资质和所属属性。
莫问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哪一种属性，他从剑池中获得的无名心法类似一套基础功法的总纲，有点像大周天剑诀，各方面都很平衡，所有属性的天地灵气都能一股脑的引入体内炼化，他也没发现自己偏重于哪一属性，任何天地灵气入体都被体内剑气炼化吞噬，他不知道这个现象是好是坏，但至少至今没有发现任何坏处，反而因这无名心法让他走上了灵剑师的道路。
看着方平将大周天剑诀一式式演练出来，天地之中不同属性的灵气丝被抽离随着灵剑舞动被引入周身窍穴，沿着相关经脉缓慢的运转，最后被淬炼成微弱的剑气，莫问似有所悟，脑海中那些庞大的信息片段纷杂而来，急速的变幻各种形态，以他那经过无数残念洗礼的坚韧神经竟感到头脑发涨！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搅在一团的信息片段之中突然啵的跳出一段清晰的信息，竟然是大周天剑诀的第一式剑式！不过比方平所演练的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动，但就是这一点细微的改动让这第一式剑式看上去更加趋于完美！
而这仅仅是开始，随着第一式剑的影像出现，接着第二式、第三式、第四式……一式式影像接连跳出，最后汇成一套完整的大周天剑诀！
这？！莫问心中惊异，这种计算能力在他吸收了无数残剑的残留信息开始便出现了，而且随着几次运用越来越完善强大，如今甚至能够主动捕捉相关信息进行推算！
“请先生指点。”
一个稚嫩的童声唤回了失神的莫问。莫问收摄心神，点了点头道：“你的大周天剑诀练习的不错，不过有些地方稍显不足，我亲自演练一遍，你自己对比修正。”
“是，谢先生指点。”方平表面上恭顺请教，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这一套大周天剑诀是父亲亲自传授，然后张都督、刘都统等五阶以上的灵剑师都细心指导过，其中的错误之处几乎没有，虽然超一流剑客剑术造诣绝顶，但怎么能够跟包括父亲在内的那么多高阶灵剑师比？
方平心中的那点小九九莫问一眼就看出来了，毕竟是一个刚刚五岁的孩子哪有什么城府，高兴不高兴全显在脸上。不过他自然不会跟一个五岁的孩子去较真，全当没有看见，抽出随身佩剑走下了空地，然后开始一剑一式的演练起刚刚被自己推算修改过的大周天剑诀。
三百六十五式大周天剑诀一式连着一式，没有任何停顿，如行云流水一般从莫问手中挥洒而出，各种属性的天地灵气在莫问周身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可视循环，带动了整个庭院内的空气跟着流动。如此神异的一幕令方平不由张大了嘴吧，完全忘记了刚刚他心中还正不忿莫问的教导，只差双眼冒光的崇拜了。
城主府深处一座楼阁之上，坐在窗边眺望的张济瞳孔猛一缩，良久之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张叔可看出了什么？”方柔站在张济轮椅侧后方轻声问道。
张济缓缓点头：“此子能够用大周天剑引动如此庞大的天地灵气，其魂力至少也在七阶以上，不过看他的年纪……”
说到这里张济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没有再说下去，但方柔已经明白，以莫问如此年纪竟然拥有灵剑师七阶以上的实力，简直太过恐怖，即使是历代剑圣打娘胎里开始修炼，这个年纪也不过如此，如当今剑圣白慕辰成年之时不过六阶修为。
“也不知是谁家子弟，不，也许是三大秘地出来的也说不定。”张济摇了摇头，对方柔认真的道：“小姐，此人非池中之物，只可结交不可立敌。让平儿跟他多亲近亲近，也许以后有好处。”
“张叔，方柔明白。”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
“小姐，府外有城民喊冤，属下不知如何定夺。”一名黑风铁卫在楼下禀报。
方柔绣眉微蹙：“城中司法刑律自有典刑处理，为何来我们城主府？”
那名黑风铁卫答道：“回禀小姐，那喊冤之人状告乃是司空府典民，称城中官员官官相护不给立案，才到城主府求城主为其做主。”
方柔不知如何决定，看向张济。
张济已经调转轮椅轻叹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情况？”
黑风铁卫看了张济一眼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忐忑的低声道：“回张都督，那鸣冤之人闯府之时有四名典刑司的捕快尾随而来，属下等……呃……一不小心，跟他们发生了冲突。”
张济脸上不露喜怒，平静的道：“有没有弄出人命？”
“这个没有，属下等手下有分寸，只是稍微教训了一下他们。”黑风铁卫咽了口唾沫，神情更加紧张。
张济点了点头：“你下去，通知府内所有铁卫进入战时一级戒备，所有大小统领在议事厅集合，另外把那鸣冤之人带到会客厅，我和小姐有些事要问他。呃，还有，请小侯爷也一同过去。”
“属下遵命。”这名黑风铁卫悄悄的松了口气，忙领命退下。
等黑风铁卫走后，方柔看向张济：“张叔，这是……”
张济的脸色阴沉下来：“小姐，飞石城比我想象中的复杂，这两日我已经遣阿光暗访过城中各方面的情况，城中各级官吏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草菅人命，在上任城主的放纵下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就我们外面的城墙，已经十年没有修缮过，恐怕一次低级兽潮就能将其冲垮。城卫军备更是松弛，吃空饷偷卖军备以次充好的情况极为严重，六卫城卫军不足正常编制的一半，而且多为老弱病残，这样的军队放在北方战场连炮灰都抵不上。我们跟这些人的冲突是必然，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这次城民喊冤对我们来说是个契机，虽然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但也要敲打一下他们，至少将部分权利收回城主府。”
方柔不再说什么，张济是自己父亲生前最忠心的部下，其能力更不用说，父亲麾下最精锐的黑风铁卫便是由其统帅。对一些事情她只需知道就行，至于怎么做那就是张济的事了。
第二十二章 诡案
“将你的身份所受冤情如实道来，如果所述属实，城主大人自会为你做主。”黑风铁卫对跪在大厅中央的一名猎户打扮的老者道。
这名老者五十岁年纪，脸上刻风霜之色，但跪下的腰杆却挺得笔直，虽是下跪却有一股不屈的意志，他首先看了坐在上首的方柔姐弟，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你这老人怎么不说话了？如果谎报冤情可是欺瞒之罪，还有你冲撞城主府邸更是重罪！”那黑风铁卫目光也有些焦急，如果这老头没有确实冤情欺瞒之罪也少不了他们这些守门护卫。
老者脸上终于动容，最后咬了咬牙带着一丝绝然的道：“城主大人在上，小民王铁乃是飞石城猎户，祖居飞石城，世代以打猎为生，现在小民要状告飞石城司空府典民杜黑水阴谋残害我的儿子和孙儿！”
方柔俏脸微变，想要开口但想到张济的交代，只好忍下不语。
黑风铁卫继续追问：“王铁，你要对你的话负责，杜黑水虽然品级不高但也是朝廷命官，诬告朝廷命官可是要以诬告罪名治罪！何况他一城典民有何必要谋害你的儿子和孙儿？”
王铁似乎也豁出去了，大声道：“小老没有诬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
“好，那你将详情一一道来。”铁卫神色不动。
“是。”王铁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悲色：“事情发生在三年前，那时正值深秋，低阶妖兽活动减少是狩猎的冷季。城中猎户大都过的艰辛，有一日，司空府典民突然贴出告示，称飞石城安防人手不足，需要临时应招一批壮勇补充，以作巡山警戒之用，给出的报酬也非常丰厚，小老的儿子便带着孙儿一同前去应招，很容易就双双通过测验，被编入临时巡山队参与巡山任务，开始两次执勤都很顺利，哪知道第三次执勤便一去不回，说是巡山队遇到了五阶妖兽突袭全军覆没！小老当时就傻了，我那儿媳更是天天以泪洗面。本来这种事情旦夕祸福谁也说不准，我那儿子和孙儿是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别人，但之后几个月陆续有巡山队遭遇妖兽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到了年底一个大队新招的二百名巡山队员竟然折损了九成！此时小老终于有些怀疑，这飞石城近郊山林怎么突然出现了那么多高等阶的妖兽？城卫军为何不出动围剿，反而让新组建的实力低下的巡山队频频出击？这个疑问小老一直埋在心底不敢向任何人吐露，因为我发现突然有几位老朋友因为意外死于非命，而他们的家人莫不是曾经加入巡山队，而且正是失踪的一员！小老更是惊恐，根本不敢表露任何怀疑。之后又过了几个月，典民杜黑水再次贴出告示，要继续扩大征召，增强飞石城外围防御力量，所许报酬更加丰厚，许多人都纷纷心动，甚至一些外来者都忍不住诱惑，这一次足足征兆了一千人的庞大巡山队！但不出意外，每隔几天便有巡山队遇袭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很快一千人下降至五百人，幸存的巡山队员纷纷要求退出，司空府不得已再次提高酬劳，大半的人选择留了下来，之后虽然也有遇袭全军覆没者，但明显频率下降很多，许多人因为这个报酬丰厚的工作让家里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虽然有风险，但没有人再去在乎。就这样司空府陆陆续续又征兆了十余次，始终将巡山队维持在不低于五百人的程度，小老暗中计算了一下，这三年下来已经有三千人被妖兽袭击而亡！前些日子，小民实在无法忍受心中的煎熬，心下一横决定查出事情真相，看我那苦命的儿子和孙儿是不是真的死了。我连续跟随巡山队四五日，终于在其中一次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说到这里，王铁眼中被一层深深的恐惧笼罩，如呓语般道：“小民发现那一队五十人的队伍在行至一处峡谷时突然全部倒地而亡，接着一群蒙面黑衣人从密林中钻出，将他们的尸体全部运走。小民当时惊惧之极，不敢继续再跟踪，逃回家中闭门不出，直到前天听我那儿媳说新任城主已经上任，而且是定北侯的儿子将来要继承爵位的，小民觉得定北侯是我赵国北方守护神，他的子嗣定当也是英雄，便一狠心冒死前来陈述冤情，恳请城主大人和小姐为小民做主！”王铁说着将全身跪伏于地，涕不成声。
方柔已经六神无主，她在帝都豪门长大，如何听说过民间疾苦？王铁的冤情陈述让她义愤填膺，但张济的交代让她不敢乱作决定。最后憋了半晌，才道：“老人家，您先起来，你的事情我和城主已经知道，一定会追查到底。”
“多谢小姐和城主大人。”王铁这才直起身，不过依然跪在地上。
那黑风铁卫沉吟了一下道：“王铁，你的意思是说典民杜黑水将那些失踪的巡山队员全部暗害了？”
“是，那征召告示正是以他的名字签署的，而且巡山队是他一手指挥，每次巡山任务都由他安排。”
黑风铁卫向方柔点了点头，后者才又继续道：“老人家，这件案子城主会派人去查，但为了您的安全您不能再回家里，我会安排人让你在府中住下，直到案件明了再让你出去，你看如何？”
“全凭小姐和城主大人安排！”王铁激动的再次拜倒。
等王铁被黑风铁卫带下去之后，大厅偏门之中张济推着轮椅走出。
“张叔，这件事如何处置？是不是直接将杜黑水抓起来？”方柔罕见的俏脸上出现一丝煞气，这位定北侯之女也有嫉恶如仇的一面。
张济微微摇头：“抓一个杜黑水容易，但也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如今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他们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要人？王铁不是说他们都被杀死了吗？”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想最大的可能是那些人并没有被杀死，只是被药物迷倒，而被王铁误认为杀死，如果想要弄些死人没有必要这么麻烦。”
“张叔有何计议？”
张济点了点头眼中迸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以集训阅兵之名首先收回兵权！”
当天，城主府颁布谕令，城主要于三日之后在城东校场检阅全军，所有军职在身者必须在三天后辰时以前应卯！
司空府，司空黄仁建端坐在上首，双目微闭，脸上看不出喜怒。下面一干属官以及两位武官脸色阴晴不定，各自想着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黄仁建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幽幽的道：“老史，这件事你怎么说？”
飞石城典刑史一斤浑身一颤，咽了口唾沫低头道：“司空大人，是下官失职。”
“哼，我是问你怎么办？”黄仁建轻哼一声。
“下官，下官明日再去要人，一定将那老东西要出来！”
“要出来？你怎么要？那里是城主府！不是你肆意妄为的民宅！”黄仁建啪的一声将茶杯放在茶几上，茶水四溅。
其他几人登时噤若寒蝉，典民杜黑水肥的形如猪蹄的手掏出一块洁白的带着清香的手帕，略带颤抖的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壮着胆子打圆场：“司空大人息怒，那老东西不过一普通猎户，又能知道什么东西？最多向城主大人告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遮掩遮掩也就过去了，这飞石城还是靠我们才能正常运转。”
黄仁建弹了弹衣袖上的水泽，不再去看史一斤，在场诸人都松了口气，这个问题算是揭过去了。
“那今天城主府颁布的谕令你们怎么看？”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典尉王霸翁声道：“司空大人，城主大人是不是想收回兵权？”
黄仁建瞥了他一眼：“你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如何应对吗？”
王霸眼中露出一抹阴狠，啐了口唾沫：“奶奶的，就那还未断奶的小毛孩刚来没几天就想收回老子的兵权？门都没有！阅兵？嘿嘿，阅他娘的鬼头兵！我城卫军四卫兵马才不管他什么城主不城主的，到时候一个也不去，我看他阅什么！”
黄仁建微微点头：“不过魏炎和赵青山也需提醒一下，若是还想要以后每月五成的给养就让他们掂量着办，想抱城主的粗腿可以，找城主要给养吧。”
“司空大人高明，下官佩服！”典库庞光忙适时的拍上一记马屁，但他这马屁却拍的不是时候。
黄仁建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庞光脸上立刻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唯唯诺诺的道：“下官，下官正在办，不过……不过还没有进展，城主府在城主他们进驻后第一件事便将所有侍女仆人辞退了，整个城主府内现在一个下人也没有，下官安排的那些眼线一个也没用着，而且这几天他们也没有请下人的意思，府内完全军事化管理，那些黑甲的大头兵一个个冷冰冰的不近人情，收买的几率几乎为零！”
黄仁建眉头一皱：“不是还有一个叫文墨的剑技教习吗？他好像不是侯府的人。”
庞光一脸苦色：“此人确实是唯一的突破口，不过此人自从来到城主府后就没出过门，下官根本无从下手，不过下官已经派人在城主府外全天候盯梢，一有机会便会行动。”
“很好，那叫文墨的少年年纪轻轻便有超一流剑术，身份恐怕不简单，不过在我们飞石城就是龙也要给我盘着！你抓紧去办，先用怀柔的手段，如果他不识时务就教教怎么做。”
“下官明白。”
第二十三章 寒铁精矿
飞石城的汹涌暗流跟莫问却没有多大关系，他只是一个暂时寄住在城主府的过客，第二日上午指点了方平大周天剑诀几处不足的地方后，下午便走出了城主府，这是来到飞石城后第一次出门。
修炼不是时间越长便是好的，一个人的身体每天接纳的天地灵气都是固定的，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不然吸收再多的天地灵气也没用，反而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莫问的身体特殊，但也不能毫无节制的吐纳天地灵气，一般打坐三个时辰之后，身体便达到饱和，这段时间莫问一般都是选在夜间，白天的空闲时间还是相当丰厚的。
但这次外出莫问也不是抱着游玩的心思，从他在剑池接受神秘铸剑师铸体之后，他的道路就注定跟一般的灵剑师不同，除了正常的炼化天地灵气之外，那些上古的灵剑残剑也是能为他提供力量的源泉，这次外出正是为了寻找这种残灵剑的线索。
将灵觉放开，莫问便开始了游逛，他主要注意的是出售灵剑的店铺和一些专门收藏古剑古玩的店铺，但是很遗憾，他连续看了十多家相关店铺，里面都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转眼日渐西去，莫问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正准备回去之时灵觉中突然探测到一股微弱的特殊灵气，不同于天地之灵和灵剑灵力，但这股灵气却让他的身体产生了一股饥饿感，对，就是饥饿！就像是一名酒鬼闻到了酒香，莫问整个身体的细胞都活跃起来。
莫问循着感觉望去，入目是街道中心一座名为“藏珍楼”的豪华四层建筑，宽广的入口处竟有两名长相俏丽的少女剑客佩剑而立。
犹豫了一下，莫问还是决定进去一看，潜意识中那样让他的身体产生饥饿的东西对他今后的修炼有很大帮助。
藏珍楼外那两名少女剑客并没有阻拦莫问，而是很笑容甜美的弯腰行礼。
步入一楼大厅，发现这里跟一般出售兵甲装备的店铺没什么区别，只是东西分类更加齐全，规模更大。扫过一座座陈列着普通长剑，护甲，药物等物品的货架，并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灵觉中那件东西还在上方。
莫问环视了一眼大厅，在角落中发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不过楼梯口却站着两名抱剑大汉，一股股危险气息从他们身上传出，竟然直追黑风铁卫！
两名实力达到一流剑客的守卫确实能让大多买客望而却步，但对莫问却构不成丝毫威胁，迈步向楼梯走去。
“来人止步！”两名剑客伸臂挡住了楼梯口，其中一人打量了一眼莫问，略带轻蔑的道：“二楼是灵剑师专属购物场所，客人还是就此止步。”
莫问微微愕然，怪不得一楼那么多长剑没有一柄是灵剑，而且护甲、药物也大多是下品居多，原来好东西都在楼上。
“那怎样才能进入二楼？”莫问没有打算破坏对方的规矩，和颜悦色的问道。
那剑客眼中轻蔑更甚：“我都说过来，二楼是灵剑师专属购物场所，当然只有灵剑师才能上去。”
莫问微微皱眉，最后还是强忍着心中不悦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嘿……”那剑客嗤笑一声：“有当然是有，只要你在本店购买价值超过十两金的商品，成为本店铜级客户就拥有进入二楼的资格。当然还有一种更简单的，就是大败我二人，自然没有人阻止你上二楼。”
“这样吗？”莫问双眼微眯，这两名剑客接二连三的轻视态度勾起了他心中的火气，想他堂堂铸剑山庄少庄主即使不受人待见，也没有被人这么刁难过，提剑的左手不由自主的加大握力。
“混账！”
就在莫问正要发作之时，楼上突然传下一声呵斥，一名中年锦袍男子从楼上快步走下，“啪！啪！”给了两名剑客一人一个耳光。
“混账东西！城主大人的剑术教习也敢阻拦！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快给我让开！”
两名剑客根本不敢反抗，乖乖的让至一旁。
这时那中年锦袍男子才向莫问微躬着身子，脸上带着商业式的微笑：“文公子莫要见怪，我这两名手下有眼不识泰山，您若没有资格进入二楼，这飞石城还有什么人有那个资格？”
莫问缄默不语，看着这中年锦袍男子演戏。
那中年锦袍男子不以为意，继续道：“在下赵光，添为这藏珍楼的掌柜，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另外，为了补偿敝楼刚刚冒犯之过，就由在下做主，这二楼商品公子可以任选一件，本楼将以五折结结算，而且以后公子在我们这购买物品也一律享受七折优惠。”
莫问始终没有吭声，尾随着赵光上了二楼，二楼的商品果然比一楼高了一个档次，陈列的长剑全是下品灵剑，护甲药品也是中上品居多。只是可惜，莫问依然没有在这里发现要找的东西，那道奇特灵气依然在头顶上方。
见莫问扫了一眼二楼的物品兴致缺缺的模样，赵光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没有文公子满意的商品？”
莫问点了点头。
“文公子想要什么东西尽管说来，我们这藏珍楼乃南方第一楼，南方五州各个大小城池均有分号，所卖商品可以说是赵国最全的。”
莫问依然不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角落中的楼梯，那里通往三楼。
赵光心中咯噔一下，不由有些恼火，这小子也太贪得无厌了吧，竟然把主意打到三楼，那里可是中阶灵剑师交易的地方。但想到之前那人的嘱咐，只得硬着头皮道：“既然二楼没有文公子看上眼的东西，那就上三楼看看，今日一定要让公子满意。”
三楼，陈列的东西远比一楼二楼稀少的多，只有寥寥数柄中品下的灵剑，上品极品护甲倒是不少，还有许多疗伤圣药。很快莫问的目光就被吸引到一座架子上陈列的物品上。
那是一块奇特的金属，通体成银白色，如秘银一般，但绝对不是白银，因为其上冰凉的寒气四溢，仿佛蕴含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正是莫问感受到的奇特灵气。
寒铁精矿！
莫问一眼认出了这种物品，这是打造中品以上灵剑的材料，他们铸剑山庄年年都会采购一批寒铁精矿以供铸剑之用。
莫问面色古怪，没想到让他的身体产生一种饥饿感的东西竟然是一块金属！难道要把这铁疙瘩吃掉？这也太荒唐了吧。
不由自主的莫问走向这块寒铁精矿，就在他刚刚站定在木架之前，寒铁精矿上一股气息受到自己身体气机的吸引突然冲入了体内。
莫问神色更加古怪，他明显感应到自己的身体贪婪的吸收掉那道气息，身体的强度竟然有了那么一丝细微的增长！难道说自己的身体也像灵剑一般需要金英之气淬炼吗？
一旁的赵光却微微松了口气，这块寒铁精矿虽然值钱，但比一柄成品中品灵剑差的远，他还真担心莫问选一柄中品灵剑，现在看到莫问对这块寒铁精矿感兴趣，心中舒畅的就差鼓掌了。
“这块寒铁精矿是两天前刚收进楼里的，净重三十四斤九两八钱，市值一百金，文公子既然喜欢只需付五十两金便将其拿走吧。”赵光连忙在一旁道。
莫问目光一怔，心中苦涩，半抬的手也放了下来，不是不想要，而是他如今身上不过十三金，这还是来到飞石城之后方柔预支给他的报酬。
赵光是何样精明之人？立刻看出其中的端倪，轻咳了一声道：“公子可是手头有些拮据？”
莫问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这个完全不是问题，公子可以先行赊账，等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在清帐也不迟。”
“你们不怕我赖账？”
“公子说笑了，以您的身份怎会在乎这点小钱？”赵光打了个哈哈。
莫问犹豫了一下最终道：“我先支付十两金子，其余四十两我会在一个月内还你。”
“好嘞，在下这就让人打包送到城主府。”赵光仿佛完成了一桩大生意，满面红光的吩咐下人将寒铁精矿打包。
“慢！”一个略带高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莫问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中年人慢慢的走来，腰间长剑之上释放出一股不弱的灵气波动。
莫问神色微动，此人他认识，在几天前的城主接风宴会上同坐一桌，正是飞石城剑师堂堂主柳刀，一名五阶灵剑师，而且已经快要步入六阶，所用灵剑是一柄中品中位灵剑。
柳刀昂着头走到两人身前，抬眼瞥了一眼莫问对赵光道：“赵掌柜，这块寒铁精矿我要了，一百两黄金。”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金票递了过去，赵光一脸为难：“柳堂主，您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此物我已经卖给文公子，怎么好再收你的钱？”
“赵掌柜，此言差矣，此物文教习并没有付全款，交易就不算完成，两人竞购自然价高者得，如果文公子觉得不服可以出比在下更高的价钱。”柳刀看了莫问一眼，眼中难掩一丝鄙夷之色，超一流剑客对普通人来说确实高不可攀，但对身为五阶灵剑师的他却丝毫不用在意，五阶灵剑师的力量已经能够完全压制超一流剑客，不是技巧能够弥补的。
第二十四章 你不是剑客
“柳堂主，话是这么说，但我已经说过将此物卖出，怎好再出尔反尔？这样吧，再过半个月本楼还会进购一批金英矿石，成色品种也要比这块好的多，到时候我给阁下打七折优惠。”赵光急的脑门见汗，竭力劝阻。
“不行，本堂晋阶在即，急需一些金铁之精淬炼灵剑，重炼剑体提升材质，以提高晋阶成功率，半个月本堂可等不了！”柳刀一拂衣袖，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文公子，您看这……”赵光实在没了办法，求助的望向莫问。
莫问沉吟良久开口道：“赵掌柜，下一批矿石到了之后通知我。”
赵光先是一愣然后大喜：“多谢公子。”
“柳堂主，这块寒铁精矿您就拿走吧。”
柳刀提了包好寒铁的兽皮，临走之前讥讽的瞥了莫问一眼：“剑技再高有何用？不修灵剑终究是废物。”
莫问的手骤然紧握，冷然看向柳刀，对方毫不示弱的还以讥讽。深吸了一口气，莫问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手，柳刀却以为莫问示弱，哈哈大笑着下楼而去。
“文公子……”赵光在一旁轻唤了一声。
莫问收摄心神，脸上沉静如水，丝毫看不出刚刚受辱的样子：“赵掌柜，下次贵楼再有寒铁精矿这种金英矿石记得通知我。”
“在下明白，楼中一有货物一定知会公子。”赵光连连点头。
莫问转身想要离去，但四楼楼梯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文公子暂且留步。”
莫问停身看去，只见一名眉目清秀的年轻小厮快步走了过来，对莫问躬身行了一礼声音绵绵的道：“我家主人仰慕公子已久，还请移步四楼一晤。”
莫问身上一阵恶寒，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名小厮，对方胸部鼓鼓喉部也无喉结分明是一个女子穿了件小厮的衣服。认出对方的身份莫问心中的恶寒才稍去，随即皱起眉头，他不记得飞石城除了方柔姐弟等人还有谁会认识自己。
“你家主人是谁？”
小厮被莫问目光一看，双颊微微泛起红晕，低头轻语：“公子见了自会知道。”
小厮的女儿家娇羞作态看的莫问心中一荡，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干咳一声稍作掩饰恢复了平静：“带路吧。”
藏珍楼的四层没有想象中的摆满奇珍异宝，毕竟作为高阶灵剑师交易的物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根本不可能摆出来。宽敞的大厅中陈列着几张古朴的座椅，茶几上香茗热气袅袅，典雅而不失庄重，大厅四角各有一个角门，莫问尝试散出灵觉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挡而不能寸进，莫问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角门以及周围墙壁的材质竟是沉灵木，这种木材莫问在一本记录奇珍异物的书籍中见过，其内材质特殊蕴含一种奇特的灵气波动，能够阻隔灵剑师的灵觉感应。
“哈哈，文公子！当日宴会上便觉得文公子少年英雄，早想结识一番，今日冒昧相邀，还请公子不要见怪。”座位上一名留着三寸鼠须的瘦小中年人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热情的握住莫问的双手。
看到此人，莫问心中已然警觉起来，此人正是飞石城典库庞光，当日同为一席。这飞石城当地官僚与城主的紧张氛围他不是感觉不到，只是他自知不会长留此地，打着置身事外的态度面对这些，但现在看样子别人不想让他如意。
“文公子请坐。”庞光热情将莫问让到座位上：“婄儿，还不快给文公子上茶。”
小厮羞答答的点头为莫问满上香茗，欲羞还迎的模样惹人怜惜，但此时莫问已经心如止水，不再将目光往这名女扮男装的少女身上多投分毫。面对莫问的冷漠，那少女脸上稍显黯然，明眸深处透着一抹失望。
“文公子不知在我们飞石城住的可曾习惯？”庞光一脸关切的问道。
莫问面无表情，直直的注视着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庞光打了个哈哈：“看来文公子喜欢直来直去的爽快人，那本典库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庞光说着轻击两掌，大厅左边的一座角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人拖着一张托盘走了出来。
莫问瞳孔微缩，不是因为黑衣人身上不弱的气息，而是托盘上的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黝黑金属！浓郁的金精之气深深的刺激着莫问浑身的细胞。
玄铁！千年的寒铁精矿中才能孕育出的玄铁！这是极为高级的炼剑材料，能够炼制上品灵剑甚至绝品灵剑。
“这块玄铁原矿本是本人在藏珍楼寄卖之物，既然文公子需要此类物品，本人就赠与公子。”庞光捻须微笑着说道。
莫问从托盘上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庞光，沉吟良久开口道：“你想用什么交换？”
“哈哈，果然还是跟聪明人打交道最简单，本人在这里只是代表飞石城诸位同僚向公子传达一个意思。”庞光顿了一下认真的道：“城主能够给公子的，我们也能给公子，甚至比城主大人给的更多，只要公子愿意跟我们合作这样的玄铁公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
庞光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莫问后背被人轻轻拥住，两团坚挺的饱满深深的顶住了后背，勃颈处温润的吐息思思绵绵。
“这样的美女想要多少便有多少。”庞光露出一个大家都明白的眼神哈哈大笑起来。
莫问体内剑气微微一荡，震开身后抱着他的叫婄儿的少女，在对方惊疑的目光中缓缓起身：“诸位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再叨扰。”
庞光脸色一变，他没想到眼前这少年面对如此庞大的诱惑丝毫不动心，阴沉着脸道：“文公子是不打算与我们合作了？”
莫问看了他一眼：“我对你们和城主的矛盾没有兴趣，一个月之后我便会离开，希望不要打搅到我。”
“哼！”庞光冷哼一声，阴测测的道：“文墨，别以为拥有超一流剑客的身手便自以为了不起，在飞石城你这样的实力顶多算个中流，如果不是你城主教习的身份你以为本典库会在这里跟你废话？这藏珍楼四楼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
莫问看着撕破伪装的庞光，淡淡的问道：“你想怎样？”
庞光面带冷笑：“藏珍楼四楼是接待本楼金牌贵宾和高阶灵剑师的地方，你私自潜入藏珍楼四楼偷盗玄铁，此次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可说？”
莫问眼睛眯了起来，竭力压抑着胸中的杀意：“你这颠倒黑白的话会有人相信吗？”
庞光冷笑连连：“用不着别人相信，只需我们相信便可，即便把你击杀当场城主府也无话可说。”
随着庞光的话音，四股浓郁的灵力波动出现在大厅四角，每一股都不弱于飞石城剑师堂堂主柳刀，甚至其中一股远远超出。
莫问环视一眼，大厅的四个角各出现一名头戴斗笠的持剑之人，气机牢牢的锁定住他。三名五阶，一名六阶，莫问通过对比做出了判断。
这样庞大的阵容如果对一名普通的超一流剑客恐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但可惜他们面对的是莫问，能够秒杀七阶灵剑师的莫问！
“文公子，你是聪明人，如今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庞光惬意的抿了一口茶水，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莫问仿佛没有看到大厅中突然出现的四名灵剑师，淡淡的道：“如果我想选择第三条路呢？”
庞光一口茶差点没噎到喉咙中，看向莫问的目光怪异无比，像是再看一个疯子，一个小小的超一流剑客面对四名实力在五阶之上的灵剑师，竟然还这么狂妄，不是疯子是什么？
“好，好！”庞光怒极反笑：“既然你这么不识时务，也别怪本典库心狠手辣！”
“挑了他的手筋！”
一名五阶灵剑师听闻命令，带着斗笠的头微微抬起，体表释放出一股浓郁的剑气波动，与其腰间灵剑灵力相合，催动身体倏然向前，瞬间出现在莫问身前三尺之外。
呛啷！
一道犀利的白炽剑气砰然绽放，如飞瀑临尘霸道无比的斩向莫问。但就在剑气堪堪触及莫问身体的瞬间，这道剑气却戛然而止，缓缓消散在空气中，露出银白的的剑身。长剑就这么指着莫问的身体却不敢妄动一下，因为一抹锋利的剑尖顶在了他的喉咙上，而剑尖的主人正是眼前这拥有超一流剑术的少年。
五阶灵剑师头上带着斗笠，无法看清其表情，但从遮面下露出的下巴上一滴汗水沿着剑尖缓缓滑落，可以体会到这名五阶灵剑师心情。
整个大厅中一片死寂，没有动手的三名灵剑师同一时间将手按在了剑柄上，庞光也双目圆睁大张着嘴巴像一条溺水的鱼，眼前这一幕完全颠覆了原有认知，一名五阶灵剑师竟然连一名剑客一剑也接不下！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要知道实力达到五阶，剑气已经相当浑厚，千斤之力加于身也能轻易震开，何况一平凡之躯手中的剑？
“你不是剑客！”
第二十五章 剑体强化
庞光哪里还有刚才的镇定，惊恐交加的向后倒退，跟身后椅子一起栽倒在地，然后连滚带爬的冲向那名六阶灵剑，似乎只有到对方身边才能寻得一些安全感。
“我没说过我是剑客。”
莫问平淡的说道，手中长剑一颤，没有任何剑气和灵气波动，眼前这名五阶灵剑师头上的斗笠倏然裂成两半飘落，露出一张被不解、惊疑、恐惧所扭曲的脸，而这脸的主人正是刚刚从他手中抢购寒铁的剑师堂堂主柳刀！
“不可能，你没有用剑气，你的剑也不是灵剑，怎么可能破开我的剑气？”柳刀紧紧盯着莫问恨不得将其生吃了。
“我说了我是剑客。”莫问再次强调了一下，手腕一翻，长剑自然而流畅的下划，速度不快，但看在柳刀眼中却根本不知道如何阻挡，就像刚才莫问那一剑简单的“仙人指路”，轻易破开了他的剑气顶住了他的咽喉，而这一剑“投石问路”更让他无可招架，眼睁睁的看着它划破了右腕手筋，手中的灵剑再也拿捏不住，叮当掉在地上。
“呛——”另外两名灵剑师竟然顶不住压力露出了半截剑刃，而那名六阶灵剑师右脚也微挪半步，随时做出出手准备。如今眼前的情景太诡异了，一名少年没有动用任何剑气和灵力就凭最简单的大周天剑诀中的剑式两剑废了一名五阶灵剑师！眼前这少年根本不是表面上一名剑客那么简单！
“你……你竟然废了我……”柳刀难以置信的看着右手手腕，浑身剧烈的颤抖。
“不！你怎么能废了我？我是青城柳家的人！你怎么敢废了我？”柳刀怨毒的嘶吼道。
莫问微微皱眉，青城王家他在山庄之时也听说过，是青州一霸，跟他们莫家的铸剑山庄一个性质，并不是一座朝廷承认的城池，而是一座家族建立的庄园被柳家之人叫做青城而已。整体实力不弱，但比之他们铸剑山庄却远远不如，家族中仅有一名实力达到八阶的老祖，也就能在这偏远的青州称霸，但其内七阶灵剑师不少，以莫问如今的处境实力的确不易招惹。但做了十六年废物，突然间获得了力量，那颗躁动的心却不是说压制就能压制的，心中甚至涌起了要跟对方争锋的念头。
平息了一下激荡的心情，完全将柳刀的威胁无视，看向躲在六阶灵剑师身后的庞光。
“你，你别过来！”正探头张望情况的庞光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的向后一缩，色厉内荏的叫道：“上，都给我上！谁杀了此人赏玄铁百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百斤玄铁价值万金，足够顶的上一柄上品灵剑，三名本来还犹豫不决的灵剑师立时呼吸变得凝重起来。
那两名五阶灵剑师首先安奈不住，灵剑出鞘各迸射出一道两丈左右的剑气，一前一后交错斩向莫问，鉴于柳刀的下场他们明知的选择了远攻。
莫问长剑一转，随意两剑划出，两道气势非凡的剑气砰然消散在空气中。
两名五阶灵剑师浑身一震，已经不是惊骇，而是恐惧，别人不知道，但作为发出那两道剑气的两人却清晰的感应到眼前这少年随意两剑正斩在自身剑气的最薄弱处，直接让其崩散！这种眼力剑术别说超一流剑客，就是高阶灵剑师也不一定能够办到！
见两名手下又有些畏惧退缩，庞光气急败坏的叫道：“混蛋！养了你们这么久，连个小子都收拾不了，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堂堂五阶灵剑师，本来他们是受藏珍楼供奉，平时藏珍楼提供他们修炼的资源，当藏珍楼遇到麻烦出手解决，但不是就成了藏珍楼的打手，此时庞光下的明显是违背藏珍楼做生意宗旨的乱命，他们有权拒绝。所以此时听了庞光的话莫不是气的剑气暴走，互望一眼对莫问一拱手：“阁下，此事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之处还请原谅，您和庞光的恩怨我们不再插手，告辞。”
两人说着收剑纵身闪向楼梯口，看样子竟打算一走了之。
“混蛋，你们敢走？不怕我让藏珍楼追回你们以前的所有用度？”庞光指着两人怒吼道。
其中一名五阶灵剑师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今天的事我们自会如实上报青州总楼，是非曲直自有大执事决断。”
“你，你们……”庞光被噎了半死，指着两人的背影说不出话来，接着他感到眼前一花，那个一直被他挡在身前作为盾牌的六阶灵剑师竟是不告而别，闪身下楼而去。
庞光呆住了，本来稳操胜券的一场布局，自己反成了那瓮中的乌龟，站在那里完全傻了。
莫问瞥了他一眼，伸手将托盘上的那块玄铁拿起，入手之后脸上微现讶色，因为这看着不过半个拳头大的矿石竟然有数十斤之重！
“此物是我在这里捡的，是不是？”莫问看向自己身后跌坐在地板的那名叫婄儿的小厮轻声问道。
女孩小嘴微张，傻傻的点了点头，但随即明白过来脸色惨白的连连摇头，惊恐之极的向后缩着身子。
莫问又看向庞光：“你没意见吧？”
“我，呃，没、没意见。”庞光咽了口唾沫，头摇的像拨楞鼓一般，等莫问从他身边走过下楼而去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号。
“玄铁！我的玄铁！混蛋！藏珍楼是当朝左相严松大人的产业！你竟敢抢严松大人的东西！你罪该万死！”
……
回到城主府住处，莫问迫不及待的盘膝而坐，双手拖住玄铁全力吸收其中的精气，一缕缕精纯的铁英精气被身体贪婪大的吸收，其坚韧强度缓慢而有力的增强着。
当最后一缕精气被身体吞噬，莫问睁开双眼，窗外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一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玄铁，其上的光泽已经完全消失，恢复了普通铁矿石的那种杂灰色，而且质地轻盈，轻轻一捏砰的一下化成点点铁屑滑落衣襟。
莫问握了握手掌，突然握拳一挥，嗡——竟然凭空响起金属撕裂空气的嘶鸣声。
呛啷！吴伯所赠的上品灵剑剑胚出鞘，用剑刃轻轻在手指上划了一下，这锋利异常的上品灵剑剑胚竟然只在手指上留下了一道白痕，连皮都没破！
这身体……莫问眼中前所未有的明亮，因为此时他又找到了一种变强的方法，吸收金铁精气竟然能够淬炼身体！现在自己的身体应该达到中品上位灵剑的坚韧程度，如果再多吸收一点金英精气身体会达到什么程度？上品灵剑？极品灵剑？还是更高的层次？！
……
城主府后园楼阁之上，张济失声道：“你说什么？剑师堂堂主柳刀被人挑断了右手手筋？”
下首一名五阶灵剑师的黑风铁卫都统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属下奉命盯着柳刀，昨日下午见其进入了藏珍楼，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从楼中出来之后右手手筋已经被人斩断，对了，属下还看到了文墨教习，他是在柳刀之前出来的，藏珍楼的护卫好像都很畏惧他。”
“文墨！”站在张济身后的方柔失声轻叫。
张济双目一亮，喃喃的道：“是他，难怪了。你到底是什么实力呢？”
“都督，如今柳刀已经离开飞石城，剑师堂堂主之位空悬，我们该怎么做？”都统追问道。
“剑师堂虽然没有高端灵剑师，但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现在正好让我们收回，傅青，你持城主令符去接收剑师堂，我给你一天时间整肃，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他们在城东校场为小侯爷站岗！”
“属下遵命！”叫傅青的都统领命而去，浑身散发出一股杀伐之气，今日注定又是一个流血之日。
张济望着傅青的背影幽幽的道：“文墨，你可给我们惹下一个大麻烦。”
方柔不解的道：“张叔，怎么会是麻烦呢？文公子不是给我们解决一个大麻烦吗？不然我们怎么能顺利收回剑师堂？”
张济摇头苦笑道：“小姐，你可知柳刀是什么人？”
“他不是剑师堂堂主吗？”方柔讶然道。
“不只是剑师堂堂主，也是青城柳家安排在飞石城的棋子，主要负责柳家在飞石城妖兽皮毛稀有矿石等制甲材料的采购以及市场监控等事宜，飞石城是柳家一大制甲材料源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文墨逼走了一条狗但可能会引来一群狼！”
方柔怯怯的道：“不是还有张叔吗？”
“我的伤还要一个月才能痊愈，就怕他们不给我们这个时间。”张济涩然叹道。
“不是还有文公子吗？”方柔在心中补了一句，偷偷瞥了一眼张济，心虚的样子像做贼一般。
“算了，这些事先不想，明日是我们跟飞石城旧势力的第一次较量，一定要做好周密的安排。小姐，文墨公子身为小侯爷的剑术导师明天那种场合理应到场，别忘了请他。”
“知道了，张叔。”方柔想到马上要跟文墨见面，不由脸上发热。
第二十六章 校场点兵
去东城校场阅兵莫问本不想参与，但面对方柔的软语相邀实在无法狠下心拒绝，他知道一旦他出现在东城校场，等于是打上了城主府的标签，彻底绑上了城主府的战车，再想独善其身恐怕不可能，不过自从废了柳刀的右手他就等于卷入了飞石城的斗争漩涡，这次答应也是出于内心的歉疚，毕竟青城柳家是他惹上的。
天际刚刚放亮，城主府除了少数留守铁卫便全数在东城校场集合，点将台上五岁的城主定北侯世子方平端坐在主位之上，两侧是方柔和张济，不知出于何意张济竟在方柔之旁为莫问安排了一个座位，其余五阶灵剑师都统四阶灵剑师都卫都是侧立一旁，并没有座位。
点将台下一百煞气逼人的黑风铁卫整齐列队面对校场拱卫着高台。一旁还有二三十名灵剑师脸色发白的站着，队形不怎么整齐却一动也不敢动，充满敬畏的望着他们前面站着的新任剑师堂堂主傅青，这些人大多是二三阶的低阶灵剑师，只有少数四阶灵剑师，其根基资质也不怎么好，都是一些无根的散修灵剑师。昨日傅青整顿剑师堂，当场击杀拥有五阶灵剑师实力的副堂主，吓走了一批人，但多数还是选择留下，没有剑师堂提供的资源他们这些无根散修在修炼道路上根本是处境艰难。
“都督，卯时已到！”下方一名铁卫高声叫道。
张济微闭的双目豁然睁开，沉声喝道：“击鼓！”
沉闷的鼓声急促而有力的在校场中响起，一刻钟之后鼓声平息，整个校场没有任何动静，竟没有一名剑士前来应卯！
张济脸色阴沉，眼中涌起一股嗜血的杀机，这要在北方战场他绝对会大开杀戒，但现在是在飞石城，他只得压下心中杀机，低沉的喝道：“二击！”
鼓声再次响起，校场西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数百骑士驰掣而来，挟裹着一股百战精锐的凌厉气势，数百骑士竟如千军万马一般。
张济的目光陡然亮出一抹精光，这飞石城的军队也不完全让他失望，就眼下这数百骑士虽然整体实力不如北方战场精锐，但气势已丝毫不弱。
骑军在点将台前骤然止步，数百剑士齐齐下马，动作整齐一划仿若经过无数次演练一般，两名统领打扮的中年剑士越众而出，为首之人赫然是一名五阶灵剑师，而另一人也有四阶灵剑师的修为。
两人一前一后对着点将台拜倒。
“下官飞石城司剑魏炎。”
“下官飞石城典军赵青山。”
“率麾下护城二卫参见城主大人！”
张济扫视了一眼下方拜倒的数百剑士，目光寒意汹涌，不是因为对方迟到，而是这数百剑士身上甲胄破旧不堪，有的人佩剑甚至连剑鞘都没有，这样的军队简直跟乞丐军没什么区别。压抑着胸中怒意闷声道：“免礼。”
魏炎和赵青山抬头看了张济一眼，知道眼前实力恐怖的灵剑师是如今城主府的实际掌控人，拜谢一声站了起来。
“魏司剑，为何只有护城军前来应卯？城卫军何在？”张济目光森寒的逼视住魏炎。
魏炎垂下眼帘，淡然道：“下官不知，下官所能节制军队已经全数到齐。”
张济大声怒喝：“荒谬！你身为飞石城司剑，整个飞石城军队皆有你辖制！一句不知便能推诿吗？”
魏炎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先不说城卫军的事。”张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向一旁的赵青山：“赵典军，飞石城军册上共有护城军两千人，如今这里只有六百人，剩下一千四百人你告诉我在哪里？”
赵青山浑身一颤，将头垂在胸前干巴巴的道：“下官麾下只有六百二十四人，如今已全数到齐，至于军册所记下官不知。”
“又是‘不知’！你们很好！”张济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豁然喝道：“魏炎！赵青山！赵**律，主将点卯一鼓不到该如何处置？”
魏炎身形一怔，抬眼向台上扫了一眼然后很快继续垂下，嗡声道：“主将点卯，一鼓不到受十军棍。”
张济淡淡的道：“那好，带着你的人下去受刑吧，本都督还要继续点卯。”
魏炎和赵清华猛然抬头，脸上带着惊异、疑惑又有那么点……喜意，在台上冷眼旁观的莫问差点以为这两人有自虐倾向，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这其中原因。
“是！”两人躬身领命，竟比领赏还干脆，带着六百多剑士走向校场边缘，那里摆放着足足上百条军棍！自己动手互相行刑。
“继续击鼓！”张济将手一摆。
第二阵鼓声完全落下，校场再无一人赶来。
张济嘴角带着冷笑：“再击！”
第三阵鼓声，校场终于又有了动静，南门之处七八名衣着光鲜的军官勾肩搭背的步入校场，发出放肆的笑声和喝骂声，其中几人手中竟然还提着酒瓶。
张济将手一抬，鼓声戛然而止，此时的他目光极为平静，平静的像看着一群死人。
七八名军官跌跌撞撞的走到高台之下，对着台上随意拱了拱手，乱糟糟的叫道：“下官飞石城典尉王霸、典需余盛，东城门都卫……，西城门都卫……”
“见过诸位城主大人。呃，嗝——哈哈、哈哈……”
一群人轰然大笑，几个人更将酒瓶抛入半空。
张济嘴角勾勒出一抹森然的笑意，悠然对刚刚受刑整队完毕的魏炎道：“魏司剑，主将点卯二鼓不到如何处置？”
魏炎受过刑之后竟显得神采熠熠，肃声道：“赵**律，二鼓不到受军棍四十。”
“军前失仪呢？”
“受十军棍。”
“军中嗜酒呢？”
“受二十军棍。”
“藐视上官呢？”
“受三十军棍。”
“数罪并罚！”
“当斩！”
张济微微一笑：“斩就不必了，城主大人第一次阅军，不易见血，正好数罪加在一起一共一百军棍，魏炎！你替本都督行刑！”
“领令！”
魏炎大手一挥，麾下立刻有十数名剑士越众而出，两人一组扭住一人，就往行刑场地拖。
眼见这是玩真的，众多兵痞的酒登时全醒了，一百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普通剑士足可以打成肉泥，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王霸身为一城城卫军主官实力自然不弱，四阶灵剑师的实力是货真价实，大喝一声挣脱了两名剑士的押解，大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本官是飞石城典尉！谁敢动我？”
“我敢动你。”旁边一人冷冷接口，只见典军赵青山不知何时出现在王霸面前，灵剑出鞘，两剑削在王霸的左右手腕上。
本来王霸拥有四阶灵剑师的实力不至于这么容易让同样实力的赵青山得手，但他沉迷于酒色多年修炼早已荒废，加上又喝了不少酒，竟没有反应过来。知道手腕上传来痛楚才知道自己的双手被废了！
“赵青山！你竟敢废我的双手！我杀了你！”王霸疯了一般扑向赵青山，但身后两名剑士死死将他压住，只有红着眼睛嘶吼：“赵青山！你不得好死！你们全都不得好死！司空大人会为我报仇的！”
典需余盛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此时已是吓得手脚瘫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哀号：“城主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罪该万死，饶命啊！”
其他典尉典需的属官也纷纷哀号求饶，但今日他们注定难逃一劫。不一会儿校场上便想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这些行刑的护城军剑士不知道是不是受过这些人什么气，一个个牟足了劲狠狠抡着棍子，不过一二十棍便已经打得七八个人皮开肉绽，拥有剑气的武职人员还好，像典需余盛等几位后勤文职人员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第三通鼓声继续轰鸣，直道最后一锤完全落下，一群黑压压的人影出现在校场边缘，期期艾艾似乎极为畏缩的向校场中央靠近。这些人都是四卫城卫军的剑士，他们的主子为保险起见在二鼓之后才去点卯，却让他们三鼓之后再去。因为赵**律，三鼓不到是要处以极性，城主自然不可能把他们数千人全杀了，但没想到仅仅迟到二鼓的诸位上官却受到那么重的刑法，跟死刑没有什么分别！这两千号人不知道自己迎接自己的命运是什么，逃也不敢逃，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呼啦，两三千人跪倒一地，向着点将台上山呼请罪。
张济扫视了这两千多衣着光鲜的城卫军，发现其中十二三岁的孩子六七十岁的老翁都有，甚至有几人身患残疾，胸中的杀意已经快要炸开了！
“队长以上军职全部出列！”
两千多人一阵骚动，最后只有寥寥几人出列。
张济冷哼一声：“隐瞒身份者——斩！”
斩字一出，下面骚乱更甚，众多军官再也沉不住气一个个越众而出，足足走出了一小半。
看着下方这高达七八百人的庞大军官队伍张济气极反笑：“好的很！四卫城卫军满编才不过五百名队级军官，你们不过两千人却整出八百军官！哈哈，好，大家都是官，魏炎！”
第二十七章 青城少主
“属下在！”魏炎不自觉的将自称也改了，彻底认同了张济的领导地位。
“你身为飞石城司剑，城中守军空额军官超编，你有什么话说？”
“属下无话可说。”
“我治你失职之罪你可有异议？”
“属下无异议。”
“好，失职之罪暂且记下，等此间事了你自去城主府领罚。”
“属下遵命。”
接着张济指着台下八百多名军官：“这些人三鼓不到该当何罪？”
“斩！”
张济冷酷的将手一挥：“推下去，斩！”
八百多人立刻哗然，他们没想到城主竟然真的敢杀他们，这可是八百多人啊！杀了他们城卫军谁来领？但是现在情形不由得他们不信。
“妈的，城主这是要赶尽杀绝！大家反了他娘的！”
“反了！咱们八百多人怕了他们？”
“弟兄们，上！杀了那小儿城主！一个小孩子竟敢骑到老子们头上！”
“对！血洗城主府！”
下方一千多普通城卫军剑士也骚动起来，张济的手段太狠辣了，主官一个个被判死刑，他们这些小兵恐怕也难逃一死。
张济冷酷一笑，像是再看一场猴戏，清晰的声音传遍全场：“尔等城卫军听令，这些人叛逆谋反，现在命你们立刻平叛，平息叛乱后可免你们点卯不到之罪！”
本来想加入叛乱的城卫军剑士获得了一丝生的希望，登时便有一大半的人打消了反叛的念头，纷纷拔出长剑向自己原来的上官扑去，一场不是特别激烈但极为血腥的激战就此展开。
这些军官都是城中各级官员的亲属朋友，靠着关系混到军中吃点军饷，哪有什么真本事，一千多城卫军虽然荒废训练多久但对付他们还是搓搓有余。
很快八百多名军官被斩杀当场，一千多城卫军也死伤数百，减员至一千以下。那边城卫军军需处各级主官的行刑也已经结束，八条血肉模糊的尸体伏在地上，粘稠的血液将下面的土地都浸染成了黑红色。
“魏炎听令。”
“属下在。”
“我命你率领护城军城卫军封锁四城城门，全城实施戒严，凡有闹事者杀无赦！”
“属下遵命！”
魏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大手一挥开始宣布一条条命令，很快近一千刚刚经过厮杀的城卫军被他整顿完毕，跟随他那六百名护城军精锐开出校场。
“傅青，你带领剑师堂配合魏司剑行动，但凡有变你可自作决断。”
“其他人留守校场，随时准备驰援！”
一场清洗毫无征兆的展开，针对的是飞石城城卫军各级军官的亲属，面对这些不安分因素只有一个办法，斩尽杀绝！也在今日之后，整个飞石城的军权被收回城主府中。
“混蛋！混蛋！他怎么敢这样？他凭什么敢这样？！”司空府，黄仁建一连砸毁十多个名贵瓷器，他完全没有料到城主府做的会这么绝这么狠！
八百多人啊，说杀全杀了！他就不怕引起城中动乱？直到此刻他才幡然醒悟，他一直进入了一个误区，他这次面对不是那些只知尔虞我诈满腹黑水的政客，而是一个从战场而归杀伐果决的铁血军人！
“大人，要不要向左相大人求援？”庞光弱弱的道。
黄仁建狠狠的瞪向他，那目光恨不得将他吃了。庞光吓的双腿一软差点瘫软在地，再也不敢吱声。
狠厉的目光在众多属下脸上一一扫过，嘶哑着声音道：“飞石城是我的，我的！谁也夺不走！”
粗重的喘了几口粗气，黄仁建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你们别得意，柳刀就快回到青城山庄，很快，很快就有你们受的，青城这一代少主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色棍，你们等着吧……”
接下来，飞石城似乎恢复了平静，张济接收了兵权之后着手恢复飞石城的防卫力量，以六百护城军和一千城卫军为骨干招募新兵扩充军队，很快便恢复了满额编制，接下来就是训练新军。司空府也并没有为难，对新军的组件异常支持，装备物资足额供应没有任何克扣，看上去似乎失去了跟城主府争权的野心，但明眼人都明白，这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城中的紧张气氛比之前尤甚之。两方都在积蓄力量，等待獠牙露出来的那一刻……
莫问的生活开始变得规律起来，每日上午指导方平基础剑术，下午游走全城寻找一些炼剑用的稀有矿石，晚上以矿石炼体同时修炼无名心法，实力在一丝一丝稳步的增长着。只是遗憾的是，不可能再找到像玄铁那般的奇物，即使找到了他也买不起，这些天收购的都是一些较为普通的云铁铜母，其内精气蕴含很少，都是吸收了很多身体强度才出现那么一丝增长，但总是聊胜于无。
十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城北方向突然疾驰而来数十骑士，清一色灵剑师，数十股不弱的灵力波动汇聚成一股庞大的灵气潮汐，向着飞石城远远压来。
北城门早已接到城外警戒剑塔的示警，新任城门都卫是一名原黑风铁卫都卫，闻讯立刻登上城楼，灵觉中感受到那一股庞大的灵压脸色微白，其中竟有一股不弱于全盛时期的张济！更有两股明显属于六阶灵剑师，其他最弱的也在四阶灵剑师层次，这股力量足以压倒他们城主府！
很快，数十骑士赶到城门之下竟然一点减速停下的意思也没有，排队进城的商队行旅流浪剑客纷纷闪避，其中几名实力不弱的灵剑师也闪到一旁，毕竟数十骑的声势实在骇人。
“来人止步！”一队城卫剑士挺剑拦在了城门之前，为首队长对着对面骑士喝道：“城门禁止纵马！请立刻减速下马！”
最前面一名年轻骑士在马匹快要撞到剑士之时堪堪停下，野马长嘶，前蹄高高扬起，那马上骑士已经怒喝出声：“滚开！本少的路你也敢拦？”
马鞭高高扬起，带着猛烈的罡风抽在了剑士队长的身上，这名仅有三流剑客实力的队长毫无反抗能力的倒飞出去，重重摔入城洞之内。
其他剑士一阵骚动，有些怯懦的向后退了退。
“阁下何人？为何打伤本卫剑士？”北城门都卫手按剑柄，大步走了出来，眼中满是怒意的盯着眼前这名跋扈的年轻骑士。
这名年轻骑士冷笑一声：“这狗奴才敢拦本少得路，赏他一鞭子算是他的造化，你就是这里的城门官？快快让你的手下扫清道路，迎接被少入城！”
都卫握剑的手指节微微发白，强忍着怒意道：“此处是飞石城，定北侯大帅的封地，不是任何人能够放肆的，阁下还请自重！”
那年轻骑士哈哈一笑：“自重？本少也一点也不重，不就一个死鬼侯爷的封地吗？本少爷能来是他的福气。”
“侮辱大帅——当诛！”都卫终于忍无可忍，他本是一沙场悍卒，想让他忍辱负重根本是不可能，面对敌人哪怕对方是剑圣也能出的出剑！
灵剑悍然出鞘，向那年轻骑士斩去，但那年轻骑士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一身修为却达到了五阶巅峰，面对都卫的一剑只是脸带嘲讽，像是看一个死人。果然身后一道比都卫耀眼数倍的剑气后发先至，轰然斩破都卫的剑气，斩在了其胸口。能够抵挡四阶灵剑师剑气的黑色胸甲瞬间支离破碎，整个人也倒飞出去摔在远处生死不知。
年轻骑士见状微微皱眉：“小剑，为何不杀了他？”
他的身后一名模样秀美的年轻女剑师冷冷的道：“此人是定北侯府的人，少爷还要迎娶定北侯的女儿，还是留些余地好。”
年轻骑士这才哈哈一笑，伸手在女灵剑师滑`嫩的脸上捏了捏：“还是小剑想的周到，今晚就多疼你一次，本少刚钻研的几个妙法还没有试呢，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被称为小剑的女灵剑师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羞愤，但很快被空洞的冷漠取代，一言不发的望着前方。
“呔！都给我速速让开，本少青城少城主柳月穹，今日要向你们城主的姐姐求婚，耽误本少得喜事有你们好看的！”年轻骑士举着马鞭向着前面虚空处猛抽。
众多剑士哪里还敢阻拦，连滚带爬的让到一边，有机灵点得见势不妙悄悄溜走向城主府报信。
见到剑士行人纷纷辟易，柳月穹非常有满足感的哈哈大笑，双腿一加，烈马再次奔腾起来，身后众多骑士紧随其后。
从一家铁匠铺中走出的莫问豁然抬起头，望向了北城方向，虽然相隔甚远，但那庞大的灵气波动清晰的传入灵觉之中。
“怎么回事？难道张济又有什么行动？”想到这里莫问摇了摇头，不打算理会，沿着街道继续向前走。
但走了大约半条街，莫问猛然停下脚步，目光闪烁：“不对，这不是城主府那些灵剑师!”
第二十八章 逼婚
马队沿着南北主干道驰掣，沿途行人纷纷走避，平时桀骜的独行灵剑师此时也不敢丝毫阻挡，最多等马队过去狠狠啐上一口。
很快一座高大雄伟的府邸出现在街边，马队上的骑士纷纷拉动缰绳，在府邸门前停了下来。
一名微缩着身子的骑士从后面钻了出来，凑到了柳月穹的旁边，如果莫问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此人正是被自己废去右手手筋的原飞石城剑师堂堂主柳刀！
“少城主，这里就是飞石城城主府。”柳刀指着眼前宏伟的府邸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柳月穹眼中闪过一丝热切的期盼，在马上整理了一下并不散乱的着装，对柳刀抬了抬下巴：“去叫门。”
“是。”柳刀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府邸大门石阶之前，对门前四名站岗的黑风铁卫冷喝道：“青城柳家少主驾临，快叫你们城主出来迎接！”
四名黑风铁卫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压下，当前一人不冷不热的淡然道：“阁下请回，我们城主大人事务繁忙不便见客。”
“大胆！我们少城主贵为青城少主！区区一小城城主竟敢避而不见？”柳刀大声喝骂。
四名黑风铁卫面无表情，冷冷的盯着他。
柳刀被四人冰冷的目光逼视，不由心生怯意，倒退了半步，随即又反应过来，不由恼羞成怒：“混蛋！你们四个小小的一流剑客竟然也敢欺本堂主？！”
四名黑风铁卫依然闭口不语，根本不再看他。
柳刀几欲发狂，曾几何时一名小小的剑客也不把他放在眼里？都是那个少年！是他废了自己一生，让自己现在像条狗一样靠向主家摇尾乞怜来生存！
柳月穹神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幕，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冷笑：“避而不见就能躲过去吗？你不想见，本少今天非要见！”
柳月穹翻身下马，淡淡的道：“小剑，开路。”
一条纤细的身影从身后激射而出，正是那名被称作小剑的女灵剑师，直接一剑斩出，长达数丈的剑气将四名黑风铁卫全部笼罩，气息之强竟然直追六阶灵剑师！
没有丝毫意外，四名黑风铁卫四散跌出数丈之外，浑身的黑甲崩裂血肉模糊。这也是女灵剑师留手的结果，不然凭借六阶灵剑师的剑气，足以将四人碎尸。
“哼。”柳月穹不屑的轻哼一声，大步迈入府邸大门，身后数十灵剑师跟随而入。
前院，近百名黑风铁卫整齐列阵，拔剑在手，森然的寒意笼罩整个庭院。
柳月穹站在这近百名杀气森森的铁卫面前没有丝毫紧张之意，仿佛在自家庭院一般，直接将这近百人无视，目光紧紧的盯着这百人方阵之后，那一名脸罩薄纱的白女少女。
“阁下，你强闯城主府是为何意？当真不把赵国皇室放在眼中吗？”张济站在方柔和方平之前冷冷的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养，他已经脱离滑椅独自行动，不过距离实力完全恢复还要一段时间。
柳月穹却仿佛没有听到张济的质询，痴迷的盯着那白色身影，啧啧叹道：“美，太美了！果然不愧为京城双殊，本少玩过的那些女人跟你一比根本就是糠糟！”
张济目含隐怒，一丝杀机释放而出。
柳月穹后方，一名老者轻哼一声，身上属于七阶灵剑师的气机释放而出，瞬间笼罩住了张济，将其杀机生生冲散。
张济脸色一白，身体微晃，目光看向那名老者，眼神中露出一丝忌惮，这一次高阶灵剑师的气机交锋他完全落于下风。
柳月穹似乎好无所觉，依然对着方柔评头论足，最后一脸狂热的叫道：“美人儿，你是我的！我要定你了！”
柳月穹哈哈狂笑起来，就像刚刚确定了一件心爱物品的归属。
在场所有城主府的人脸上都露出一丝愤怒和屈辱，狠狠的瞪着得意大笑的柳月穹。
“放肆！”张济脸色一阵青白，对方简直是将他们定北侯府的颜面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如果是平时，他早就一剑斩了这精`虫上脑的狗屁青城少主，但现在他却不能冲动，对方今日带来的力量完全将他们城主府压制，数十名四阶以上的灵剑师！这股力量足以横扫整个飞石城守军。
柳月穹终于从自我陶醉中清醒，眉毛深深拧起，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张济，一脸厌恶的道：“哪来的衰人？敢呵斥本少？”
张济深深压着内心的愤怒，冷声道：“本都督……”
“慢着！”柳月穹将手一摆：“你是谁本少没兴趣，看样子你是管事的，本少现在告诉你，这女人本少看上了，今日是专门来提亲的，快点让她洗漱打扮，今夜就在这里拜堂成亲！”
“混账！”张济勃然大怒，这年轻人已是一而再在而三的挑衅他的极致，已经是忍无可忍。侯爷刚刚入殡，这些跳梁小丑就跳出来肆意践踏他们侯府的尊严，真该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你该死！”张济直接灵剑出鞘，遥遥一斩，一道凌厉的剑气横跨十丈之距，狠狠的向柳月穹斩落。
一条纤细的身影斜刺里闪出，站在了柳月穹身前，举剑横挡。
轰！巨大的冲击将庭院中的几株观赏青树生生折断，女灵剑师闷哼一声，连退三步，左肩洒落点点鲜红，而张济身体微微一晃，虽然没有倒退，却是体内气血翻腾脸色微微涨红。
柳月穹微微皱眉，低骂了一声：“废物！”
女灵剑师脸色一白，捂着左肩不敢吱声，低头退向一旁。
“李护卫，杀了他。”柳月穹看向张济，目露杀气。
“是。”身后一名中年灵剑师迈步上前，身上的气息赫然也是一名六阶灵剑师！
张济双目闪过一丝绝然，低喝一声：“动手！”
身后己方三名五阶灵剑师和六名四阶灵剑师同时上前一步，灵剑出鞘，诡异的是他们的气机瞬间连在了一起，仿佛化成了一个人一般，然后齐齐向前斩落，九道剑气凝成一股十几丈长的剑气，威力直逼七阶！
“剑阵！？”柳月穹身后那名一直未曾动手的七阶灵剑师老者脸色一变，腰间灵剑出鞘，一层黑色灵光浮现化成一只巨大的玄龟虚影挡在了前方。
剑气击在玄龟虚影之上黑色的灵光剧烈的波动，但终是没有被斩破，将这道威力堪比七阶灵剑师的一击消磨干净。
就在这老者的脸色刚刚松弛，却立刻又是大变，因为他气机一直笼罩着的张济突然从灵觉中消失了！接着一道幻影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飞速的凝实，正是消失的张济。
此时的张济竟然手握两名灵剑，其中一柄灵剑上浮现出一头银狼虚影，庞大的灵力威压让七阶灵剑师都感到心惊。
“幻狼剑！”老者失声叫道，脸色立时惨白，但他并没有束手待毙，全力催动自己的灵剑，玄龟虚影更加凝实。
张济手持“幻狼剑”直接向着老者的咽喉刺出，灵剑刺入玄龟虚影中，两股不同的属性的灵力相互碰撞摩擦，发出雷震般的轰鸣声，空气中可见一银一黑两道灵光纠缠在一起相互磨灭，周围的人被庞大的灵压压的纷纷倒退。
“喝！”老者双目圆睁最后怒吼一声，那一直缓慢前行的灵剑剑尖最终在距离他的喉咙一指之处停下。张济手臂剧烈的颤抖，一缕血迹从嘴角滑落，但无法在推进一丝一毫。
“哈哈哈哈！幸亏你的手少阴肺经旧伤未愈，剑气催动不畅，现在已经力竭了吧？给我开！”老者大喝一声，黑色的灵光大盛，玄龟猛的一挣，生生将幻狼剑逼了出去。
张济连退七步，口中大口咳血，强行在未痊愈的经脉中催动剑气已另他腑脏严重受创。看着得意的老者，张济脸上满是苦涩，天不从人愿，势在必得的一击竟被敌人挡住，他没想到对方竟是一名偏重于防御的灵剑师，以至于功亏一篑。
接连两次让他置于险地，柳月穹眼中已经满是戾气，懒得再考虑后果冷喝道：“杀！除了那个女人一个不留！”
身后数十名灵剑师却没有失去理智，平时欺侮一下这失势的侯爵遗孀也就罢了，真要是把对方杀光恐怕赵国皇室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事关朝廷颜面。但要违抗这位少主的命令却更是不行，数十人互望一眼，硬着头皮加入了战场。
近百三阶实力的剑士对上整体实力在四阶以上的护卫毫无悬念，被完全压制，迅速的减员，如果不是熟悉战场厮杀配合，本方的九位灵剑师也分去了一些压力，恐怕一个照面便被全灭。
庭院中剑气激荡，那名七阶灵剑师老者收手而立，并未再出手，高阶灵剑师自有高阶灵剑师的矜持，张济由那名女灵剑师和中年六阶灵剑师合力接下。旧伤未愈，又添新创的张济一时也被压制。
柳月穹见场面已完全控制，冷笑一声大步向方柔走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慑退
“哈哈，美人儿，让哥哥好好疼爱一番。”柳月穹目露淫邪，**的目光似乎要剥光方柔身上的衣物。
方柔花容失色，向后连退，被身后客厅门槛一绊身形更是踉跄。
“哈哈哈哈。”柳月穹眼中邪意更盛，他最欣赏的就是那些女子在他面前惊慌无助的模样，这能够完全激发他心中的占有欲。
“畜生，焉敢？”张济一剑猛然迫退两名六阶灵剑师，向着柳月穹急射而来，但一道浑厚至极的剑气斜刺里射出，将他前路封挡，两名六阶灵剑师乘机再次上前将他困住，出手的正是那名七阶灵剑师老者。
两名黑风铁卫拼着断臂冲出了战团，欲拦截柳月穹，柳月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找死！”
拔剑横斩，五阶灵剑师的实力展露无疑，两名黑风铁卫连同手中长剑被瞬间撕裂成两半。柳月穹前面再无阻拦，大步迈入客厅。
方柔背靠身后大厅深处的案几，惊惶的望着走进来的柳月穹。
“嘿嘿，美人儿，咱们就在此处拜堂成亲如何？贡品蜡烛一应俱全，这就是你那死去的爹吧？啧啧，正好长辈也在。”柳月穹一脸淫笑，正看到案几上摆放的灵位贡品，眼睛登时一亮。
方柔羞愤欲绝，眼前这人简直淫`棍至极，灵堂之中竟然也能说出这样遭天谴的话！
一条瘦小的身影拦在了柳月穹身前，高抬剑尖直指对方咽喉。柳月穹眉头一蹙，看着眼前这还没有剑长的孩童轻哼一声，屈指一弹，蓄满剑气的手指弹向眼前剑尖。
但就在他的手指将要弹到目标之时，剑尖突然下划，诡异的绕过他的手指。刺啦一声，胸口的衣襟竟被划出一条裂口，柳月穹惊出一身冷汗，差点被开膛破肚，但很快被羞怒取代：“小杂种！看在你姐姐的面上本想留你一命，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猛然拔出灵剑向着方平头顶直斩而下，五阶灵剑师的剑气完全释放。
“不要！”方柔惊惧交加，这些日子方平剑技虽然进步很大，但在五阶灵剑师剑下绝无幸免！
但一道玄黑色剑气从门外急射而来，后发先至撞在柳月穹剑上，将其上剑气撞的一偏，贴着方平的身体斩在了地上，坚硬的大理石地板轰然崩裂。
柳月穹先是一呆，然后充满杀气的看向大厅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那名七阶灵剑师老者。
那名老者背负双手，并没有将柳月穹的威胁放在心上，淡淡的道：“此人是朝廷指定的定北侯爵位继承人，杀了他会很麻烦。”
柳月穹目光闪烁不定，最后恨恨的哼了一声：“给我滚开！”
一脚踢在方平胸口，将其踢得吐血倒飞。老者微微皱眉，但终是没有阻止，冷眼旁观。
前路再无阻拦，柳月穹大袖一甩向方柔走去。
“你不要过来！”
寒光乍现，方柔从袖中拔出一柄短剑，抵住了自己的脖颈，一脸绝然的喝道。
柳月穹止住了脚步，望着方柔目光逐渐阴沉下来，森然道：“本少看上的女人还没有人能忤逆我的意志，念在你是初犯我给你一次机会，把剑放下我会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今生做一个女人！”
方柔紧咬下唇，握剑的右手更加紧了紧，洁白的脖颈被锋利的刃芒划出一道血痕。
柳月穹双眼微眯：“不要以为死了便能解脱，本少有的是法子泡制你的尸体，绝对会让你比活着更加绝望！”
方柔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内心的恐惧已达极致，眼前这人简直是恶魔化身。
柳月穹双目一亮，抓住方柔心神被夺的瞬间一剑刺出，一道细小的剑气一闪而逝。
方柔痛哼一声，短剑落地，右手手背出现了一道血痕。在她反应过来要再去捡剑之时，柳月穹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锁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身体按的向后倒仰，整个上半身躺倒在供桌案几上。
伸手扯落方柔面上的面纱，一张因为痛苦涨红的娇嫩脸庞暴露在空气中，凄美的模样更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让人恨不得好好蹂躏。
柳月穹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体内的暴力因子纷纷复苏，双目开始泛红，释放出野兽一般的光泽。
客厅门口那名老者微微皱眉，知道自己这少主的兽欲已经完全爆发，发起疯来绝对六亲不认，一甩袍袖便准备离开，但其刚刚转身，灵觉中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气息一闪而逝，接着他就听到一声凄惨的嚎叫，那声音的主人正是柳月穹！
老者豁然转身，入目的情景让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只见他们的少主整条左臂不翼而飞，完好的右手正抱着左臂创伤惨烈至极的哀号。
“什么人？”老者大声疾喝。
但回答他的是一股更加强烈的森冷气息，冲着他极速袭来，已经有所警觉的老者大吼一声，催动了灵剑之灵护体，巨大的玄龟虚影堪堪将他笼罩，便见其上猛烈一颤，其上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深深凹陷，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剑斩中几欲崩散。而灵光中的老者更是痛哼一声，脖颈上出现了一道细长的伤口，鲜血喷洒而出！
“八阶强者？！”老者捂着脖颈伤口疾步倒退，骇然望向大厅门口，一名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长剑斜指地面。
“不对！为何没有剑气波动？”老者一脸难以置信。
看着老者莫问心中微微失望，到底修为不足跟七阶灵剑师有些差距，虽然“冷月”能够斩杀七阶灵剑师，但如果对方有防备或者拥有偏重于防御的灵剑，依然能够接下自己全力一剑。
“阁下何人？青城柳家在此办事，还请阁下自重！”老者沉声低喝，话语中透着深深的威胁。
莫问冷冷瞥了他一眼：“滚！”
老者呼吸一滞，没想到眼前这少年竟然不惧青城柳家之威，立时恼火之极，但想到刚刚那仿若鬼神般的一剑，胸中火气登时消散大半，涩声道：“阁下，不要太过分！我们青城柳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但也不是任人可欺之辈！”
“那你们就可欺别人？”莫问冷笑反问。
老者语滞，心中憋火之极，想这青州谁人不看着他们青城柳家脸色？即使青州之主也不敢明面上跟他们柳家撕破脸皮，今日却被一名不知哪里冒出实力深不可测的少年连番羞辱，不仅少主被斩去一臂，自己也差点被削掉脑袋！眼前这少年到底依凭的是什么，这样有恃无恐？
莫问冷冷的盯着他：“十息之内，如果还不退去，全部诛除！”
老者脸色一变，以少年刚刚那样诡异的剑术，诛除他们并不是难事，眼前形事已经完全颠倒，再硬撑只能吃眼前亏，咬了咬牙道：“今日之赐，我青城柳家来日定当全数奉还！”
草草包扎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转身抱起已经疼晕过去的柳月穹，并将其断臂也携起，然后迅速离开客厅。很快，厅外的厮杀声停息，一阵密集的马蹄声遥遥远去。
直至对方远离灵觉范围，莫问全身一松，身体传来一阵阵疲惫之感，两式“冷月”已经完全抽空了他体内剑气，心神也消耗甚巨，如果那老者胆子再大一些，绝对会露馅。
青城柳家留下的狼籍很快清理干净，这次的损失对于城主府来说堪称巨大，百名黑风铁卫折损一半，剩下的人人带伤，相当一部分人重伤致残，未来能够拥有战力的只剩二三十人。幸亏那九名灵剑师使用剑阵对敌，到未有折损，否则失去这些高端力量震慑，刚刚在飞石城取得的局面将会土崩瓦解。
“文公子，恐怕要让你多留一个月了。”张济在手下的搀扶下苦笑一声道。
莫问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城主府的这次劫难也算是他间接导致，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其实看张济如今的状态，连续多次受伤，内腑经脉伤了好好了又伤，已留下严重隐患，即使好了也会留下暗伤，而且再多一个月也未必能够痊愈。想到这莫问更有些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下道：“我正要在飞石城多逗留一些时日，等到你的伤势痊愈再离开也不无不可。”
张济神色一松，方柔脸上则露出喜色。
莫问却话音一转继续道：“不过我也有些私事要处理，每天要入山一趟，恐怕抽不出多少时间教导小侯爷剑术。”
“入山？”张济方柔均是一怔。
莫问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两人也没有多问，以为对方是要入山修炼，不过两人却难免心中忧愁。
“文公子每日要离开多久？”张济问道。
“我会在巳时（上午9点——11点）离开，申时（15点——17点）返回。”
张济眉头深皱，这样以来等于是莫问白天不在城内，如果再遇今日这般局面可就没法解围，沉吟了一番心中有了决断，从怀中取出一只拇指粗细的金属筒，对着天空一拉底部。
金属铜发出一声闷响，一道流光喷射而出，到达高空出砰然炸开，赤色的光焰四射，逐渐形成了一朵庞大的火红云朵，异常显眼。
“此为我赵国边军传讯示警所用警筒，方圆五十里内尽皆可见，还请文公子不要离开此物示警范围。”
莫问蹙了一下眉，五十里，只涉及大荒山边缘山林，但他也没有更好办法，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第三十章 猎妖
进入大荒山脉狩猎是莫问不得不做出的决定，那些炼制灵剑的金英矿材俱都价值不菲，这些天下来他已经身无分文，许多高品质的材料矿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错过，所以才决定以狩猎赚钱。
妖兽身上的皮毛爪牙都是上等的兵甲材料，有的特殊的甚至能用以炼制灵剑，价值极高，很多商铺商人都做这些材料的回收生意，这也是飞石城狩妖盛行的原因之一。
飞石城西去二十里便是大荒山脉，这座赵国最大的山脉到底有多大没有人知道，因为从未有人穿越其中，即使九阶灵剑师也只能深入千里，传闻赵国当代剑圣白慕辰年轻时曾尝试深入，但在一千四百里处止步，并且是重伤而回，可见这大荒山脉的凶险。
“能让剑圣重伤而回，除了超阶妖兽没有其他力量能够做到。”莫问望着西方苍茫群山暗自沉吟，心中涌起了无限期待，终有一日自己要看看这大荒山脉的另一头是何方世界！
因为张济的约定，莫问只能深入大荒山脉三十里，这个范围是相对安全范围，普遍是低阶妖兽，飞石城一般的猎户也是在这个范围狩猎，好在低阶妖兽实力不怎么样，繁殖能力却远远超过中高阶妖兽，飞石城立城数百年也未将这个范围内的妖兽诛绝，反而有越来越繁盛的趋势。
这也是没有办法，人力终是有限，大荒山得天独厚的条件给妖兽创建了优越的生存环境，又有山脉广阔的地域作为后盾，不比那些小山小林，人族不可能将其绞杀干净。
第一次进入大荒山脉狩猎莫问收获颇丰，猎得了三只碧额狼，一只暴牙兽，都是三级妖兽，一二级的妖兽莫问是懒得动手，他一个人带不了多少东西，只能捡好的拿。
不过因为气息内敛，没有灵剑师的气息威慑，莫问的丰厚收获却引来了诸多贪婪的目光，在一座密林中被四名剑客拦住了去路。
“小子，把那三张碧额狼皮和暴牙兽的獠牙放下，然后滚出大荒山脉。”说话的是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剑客，身上破旧的皮甲半敞，露出黝黑茂盛的胸毛，一脸凶恶之相。
看着眼前这名剑客，莫问不由想起刚离开铸剑山庄遇到的林奕等三名剑客中的胡山，两人都是大胡子，但做人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你们这样做，不怕城主治罪？”莫问看着四人问道。
“城主？”络腮胡子呸了一口，像看白痴一般看着莫问：“这里荒山野岭的即使杀了你城主也管不到，识相的话放下东西赶快滚，大爷今日心情好留你一条小命。”
莫问微微摇头，听着语气，四人没少做杀人越货的勾当，本想低调解决看来是不可能了，一缕杀机在心中渐渐升起。
“住手！你们干什么？”
一声喝问从远处传来，只见一队十人的小队向着这里快速赶来，这十人均是身披飞石城守军最低级制式皮甲，但身上配置除了一柄长剑之外，肩上都斜背了一柄猎弓和一袋箭枝。
十人快步赶到，为首一年轻人俊秀非常，身材也略显单薄，看到络腮胡子四人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杨石！又是你们！”
声音尖细清脆，没有男子的浑厚浓重，莫问怔然，此人竟是一女子。
络腮胡子一脸晦气，不阴不阳的回道：“夏守玉，又是你！”
“赶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夏守玉将肩上猎弓一摘，搭上了一只羽箭。
络腮胡子脸色难看，恨恨的道：“你别得意，哪一天你也被吃进妖兽肚子！”
目送四名剑客不甘的离去，莫问却有些愕然，没想到自己被人救了？而且是美女救英雄！
“你没事吧？”夏守玉见到莫问有些发呆，蹙眉问道。
莫问回过神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对方大概二十左右年纪，相貌也不错，只是眉毛却不是普通女子那种淡淡的柳叶眉，而是偏浓、偏直，看上去英气逼人，别有一番风味。
“我没事，刚才多谢解围。”莫问如普通剑客一般拱了拱手，道谢一声。
“你看着很面生，是新来飞石城的吧？那四个家伙南城泼皮，经常做些抢夺新人猎物之事，以后遇到这种事就大声呼救，我们巡山卫在这方圆五十里都有人手巡逻。”
夏守玉的嘱咐让莫问有些哭笑不得，但别人的好意也不能置之不理，连连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等夏守玉带人离开，莫问摇了摇头往城中返回，只是没想到杨石四人还不死心，在他进城处理猎物的时候，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中再次将他截下。
杨石一脸狰狞，看样子在夏守玉那受的气要在这里发泄出来，莫问已经懒得跟他们废话，出剑收剑入鞘，整个过程不超过一息。
杨石四人先是一呆，然后各自抱着右手跳脚惨嚎，地上多出了四节血淋淋的小指，这还是听夏守玉说四人只是泼皮无赖，虽有恶习但并罪不致死，所以每人断了一根小拇指，以后四人右手只剩四指，剑都握不牢，想要再为恶除非练成左手剑。
越过四人，莫问将四张皮毛加一对妖兽獠牙在一间商铺处理掉，然后买了几块金铁矿石便返回了城主府。
莫问的生活再次稳定下来，奇怪的是青城柳家似乎吃了这个哑巴亏，也不见人来寻仇，张济派出探子探查消息，回复的结果却是青城少主被禁了足，严令外出，另外青城那位八阶老祖似乎正在闭关，这也不难推断青城没有来的原因：面对莫问这名疑似八阶的强者，没有对等力量抗衡时只能忍让。
城主府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据说那位青城那位老祖出关还要相当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他们发展起来，将飞石城经营成铜墙铁壁。
司空府，一片愁云惨淡。
黄仁建端坐在上首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
“大人，您要想想办法啊，城主府以加强采石场和矿场防卫为名，派遣护城军驻守，将我们的人全赶了回来。四座采石场，两座铁矿场完全落入城主府的掌控，司空府的收益足足降低四成！”杜黑水擦着满头汗水，一脸急切的道。
黄仁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几座小石场矿山，给他们又如何？我们飞石城又不是靠着这些小矿场才能生存，只要城中征税之权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依然占有六成。哼，他养六千剑士，紧靠石场矿山怎么够？早晚把他们拖垮。”
“是，是。”杜黑水不敢顶撞，只能唯唯诺诺点头。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黄仁建看向典库庞光。
庞光一脸忧愁：“不是很好，前些日子发生大面积塌方，矿工死伤众多，开采度不足平时三成，急需要新的人手补充。”
说到这里庞光抬头看了一眼黄仁建，犹豫的道：“大人，是不是再弄一批人进去？青城方面已对我们这两个月的供货量大为不满，说下个月如果还是不能恢复供应，便解除合作。”
“啪！”黄仁建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怒道：“不合作便不合作！难道还怕找不到买家吗？弄人进去？你说的轻巧，城主府紧紧盯着巡山队，我们怎么下手？”
典刑史一斤小心翼翼的道：“大人，要不要向左相大人求援？”
黄仁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求援？恐怕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以为左相大人知道这里的情况后会有我们好果子吃？我们隐瞒的这些事足够我们死上十次！”
“那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城主府吞并。”杜黑水忧心忡忡，大胆的发了一下牢骚。
“哼，活人岂会被尿憋死，史一斤。”黄仁建看向史一斤。
史一斤连忙应道：“在。”
“你的牢中有多少死刑犯？”
史一斤眼睛一亮，但很快苦笑道：“大人，并不多，只有数十个人，都是今年犯事，等明年秋后问斩的。”
“三年以上刑期的犯人呢？”
“这个倒是不少，足有近五六百人。”
“那好，明日你以城中牢狱修缮为名，将这些犯人暂时押往石林城，路上你知道该怎么办。”
“明白了大人，有这五六百人加入，这个月的开采进度绝对能够提高到七成，如果赶紧一些，绝对能够满足下个月的供货份额。”史一斤一脸兴奋，激动的站起身就往外走，已经迫不及待的去做安排。
杜黑水庞光也是脸上一松，有这些人加入，大概能够撑上两个月，不过具体情形依然很严峻，随着他们的开采深入，越来越危险，事故发生非常频繁，鬼知道这五六百人会不会在明天被全部活埋。但眼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黄仁建看了两人一眼，都看出两人隐藏在深处的忧虑，淡淡的道：“那处矿脉被我们开采了这么久，恐怕已没有多少矿石，等撑过今年这几个月，明年我们就适时离开，这些年你们都积累了不少财富，足够在一方做个富家翁。”
杜黑水和庞光大喜过望，他们早就想结束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攒的钱足够他们花上几辈子，如果不是黄仁建束缚着早就远走高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