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得玉
个时候,又有几个人自月亮门涌进来,如潮水般掩上7|身后。
他们整齐站在两排,手按绣春刀,肃然不语,都双眼精芒四射,紧盯着场中。
他们对于同僚的武功深具信心,挡在江南云身前四人,论及个人武功,不如诸人中的第一高手张传铭,但四人加在一起,远胜四个张传铭,他们的合击之术,默契十足,无人能破。
江南云轻咦一声,脸上也露出惊奇神奇,这张面具与皮肤无异,可谓巧夺天工。
这面具制做之法,是萧月生承自黄药师,又经改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萧月生轻轻一叹,果然不愧是王府,藏龙卧虎,高手众多。
他不出手,有心让江南云吃一堑长一智,莫要小瞧了天下人,想借这些高手,煞一煞她的傲气。
江南云吸一口气,胸脯鼓起,忽然轻轻一笑,声音粗涩,听着不舒服,仿佛嗓子被灼伤了。
她心中兴奋,果然不愧是王府,藏有高手,不负自己的期望,终于能好好打一场了!
自从萧月生隐退观云岛,江南云练功时候,常常是独自习练,不能与人对打。
有时候手痒,让清平帮诸高手一起上,以一敌众,仍旧游刃有余,毫无刺激之感。
放眼天下。除了寥寥数人。她竟找不到旗鼓相当地对手。她约摸估计。唯有少林地方证大师。或是冲虚道长。方能一战。其余诸子。难入眼中。
寒霜剑平平托着。在胸前慢悠悠画一个卷。动作舒展。松柔连绵。宛如行云流水。
“太极剑法!”张传铭轻哼一声。眸子一缩。
太极剑法。别无分号。乃武当镇派绝学。非是嫡传精英弟子。难以得授。外人想模仿。亦是模仿不来。
江南云抿嘴无声一笑。长剑慢悠悠再划一个圈。
身前四人身子一绷。他们感觉到前面传来一股吸力。仿佛身前出现一个气旋。
四人对视一眼,重重一点头,脚下一蹬,如四道箭矢疾射出弓,四柄长剑四个方位,刺向江南云。
江南云依旧画圈,对四柄剑不加理会,视若不见。
“叮叮叮叮”四道清脆连成一片,如一串玉珠子断裂,摔落到玉盘中。
屋里,瑞阳王抬头,依依不舍移开眼睛,朝窗户看了一眼,骂道:“小李子,半夜三更的,闹鬼呐!”
“王爷,属下失职,有贼子闯进来,烦请王爷避一避罢!”李指挥使雄浑的声音自院子传来。
李指挥使动作极快,乍得消息,便急急赶了过来,将院子围成一团,密不透风。
趁着江南云与四人动手,他率四人自回廊绕行,来到正屋书房前,列成一排,整齐划一。
四人手按绣春刀,目光森森,冰冷无情,望向萧月生与江南云,宛如看两个死人。
“避什么避?!……快把贼子们打发了,莫扰了我的兴致!”瑞阳王懒洋洋的道,满是不耐烦。
“是,王爷!”李指挥使沉声答应,双眼如炬,一直紧盯着萧月生,不看江南云。
“你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罢?”他冷笑一声,目光如刃,声音冷如寒冰。
萧月生淡淡一笑,声音尖细,淡淡道:“萧一寒?……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们来此,意欲何为?!”李指挥使沉声喝问。
萧月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目光掠过他,落在前面江南云五人身上。
李指挥使缓缓说道:“王爷,乃当今天子胞弟,天皇贵冑,贵不可言,若是有什么闪失,天子一怒,必将万人伏尸,流血漂橹,整个临安城化为地狱!……你——可要想好了!”
萧月生呵呵一笑,声音尖细异常,仿佛一根针藏在声音中,不停扎着人的耳膜。
偏偏他功力深厚,每一道声音,都直刺诸人耳中,难以避开,力道极大,仿佛穿透耳膜,直刺到心脏上,难受异常。
他缓缓抽出腰间长刀,仰天哈哈一笑:“不错,不才正是萧一寒!嘿,……你们想要杀临安城的人,却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果真是萧一寒?!”李指挥使眼中闪烁,目光落在萧月生刀上,透出怀疑神色。
萧一寒尖声笑道:“本想拿把刀用,遮掩一下,不想你倒有几分眼力,萧某也懒得藏头露尾了!”
他长刀一振,尖声笑道:“来来,你们一起上罢,领教一下王府高手们的武功!”
李指挥使并不妄动,目光如刃,在萧月生身上扫来扫去,心中笃定,这个家伙,必不是萧一寒,萧一寒的年纪甚轻,此人已是中年,怎么掩饰也掩饰不来的!
萧月生的气息本就沧桑,此时戴着面具,与其容貌融合为一,活脱脱一个冷峻中年男子,毫无破绽。
江南云剑法轻灵飘逸,松柔缓和,如行云流水一般,又连绵不绝,脚下轻盈如燕子抄水,落地无声,优美如舞蹈一般。
她每一剑施展时,看似缓和轻柔,像是没使力气,但每一剑剑势都是守中有攻,先守后攻,绵里藏针。
这般使来,只见她身前一片清光,如一潭秋水映照明
光潋潋。
四人围在她身边,脚下游走迅捷,长剑绵绵,剑势不绝,此攻彼守,一剑一剑连绵起来,似是流水一般,不容对手歇口气。
四人的剑刺入江南云身前清光中,便为之一滞,仿佛陷入泥沼,使不出力量。
转眼之间,已过百招,仍旧难分难解。
萧月生轻喝一声:“我进去啦!”
罢,刀光一闪,以朝天一柱香之势,直直举着长刀,脚下呈一条直线,飞速向前,径直穿过剑网,毫无阻碍。
转眼之间,已到李指挥使身前。
“拦住他!”李指挥使后撤两步,双手朝前一摆。
身后四人踏步向前,绣春刀出鞘,空中出现四道银色匹练,袭卷萧月生。
“嗡……”
刀身颤动,像成千上百只蜜蜂出巢,人跟着发颤。
寒光一闪,萧月生一刀化为八道,同时笼罩四人,刀光如瀑布倒挂,洒下一片寒光。
脚下踏着莫名步法,看不清楚他的脚,身形奇快,倏的一下,绕着四人转了一圈。
李指挥使一缩眼睛,心下暗惊,这是什么刀法,如此威力,大开大阖,霸气冲天!
萧月生刀法凌厉,一刀化为八刀,四人的刀法虽也绵密,却抵不住他势大力沉。
一刀下去,有一个功力稍弱,绣春刀脱手,他人却机灵,猛一蹬步,疾退一步,避过萧月生的刀尖。
萧月生趁势而入,身形奇快,迅如鬼魅,令人心生寒意,如置身阴间。
他刀法霸道,使的是八表刀法,乃一个隐逸门派的不传之秘,身法却是辟邪剑谱上的身法,极是独特。
这鬼魅一般的身法,佩上他的尖细嗓音,心细之人想必会有所怀疑,会想到大内高手。
转眼之间,已到李指挥使身前。
李指挥使怒声一喝,拔刀挥出,宛如夜空打了一个霹雳,院中一亮,刀已在萧月生头上,像是萧月生的缩地成寸,直接无视空间存在的快。
萧月生脚下一点,身形飘动,像一缕轻烟,更像浑身无重量的鬼魅一般。
这一刀快如闪电,超越人眼速度,看上去,却是堪堪避过。
张传铭站在江南云身后不远处,袖手旁观,并未出手,在他看来,还不到出手最佳时机。
他如一只豹子伏在草伏中,仔细观察,细致耐心,等待一击致命的机会。
看到李指挥使这一刀,张传铭点头,心下暗赞,不愧是指挥使,这一刀神气完足,威力绝伦,换了自己上去,怕是避不过去。
江南云忽然一荡寒霜剑,一团剑光闪动,猛然传来一股崩劲儿,四人一时不察,内力贯入体中,身形一滞。
趁此机会,江南云一步跨出,瞬间出现在萧月生身前。
张传铭身子一动,疾冲而来,他全神贯注于江南云,见她一剑逼得四人一滞,便知她要行动,知道时机已至,飞身袭来。
但没想到,江南云身法奇快,施展缩地成寸,瞬移一般,眨眼便到了李指挥使前面,张传铭追赶不及,错失机会,身子停下,站立不动,再覓机会。
江南云长剑一圈,一团银光呈现身前,洒向李指挥使。
李指挥使不敢大意,凝神以对,缓慢的劈出一刀,沉凝缓滞,势大力沉,如山岳之坚。
他晓得,太极剑的精义是借力打大,若是劲力稍有不纯,会被借机牵引开。
王府之中,也有武当高手,精通太极剑法,他平常切磋时,已有几分心得,并不求快,但求一个“稳”字,将刀上力量敛于一点。
江南云将寒霜剑朝前一递,准确贴到了他刀背,一刀一剑粘到一块儿。
李指挥使身形一颤,脚步踉跄一下。
他手上长刀跟着寒霜剑挥动,无法分开,他的身子与长刀也粘到一起,无法分开。
萧月生趁机前冲,撞开房门,钻了进去。
李指挥使眼睁睁看着,欲要拦截,手却牢牢粘在刀柄上,无法脱离,只能干着急:“拦住他!”
话音未落,萧月生已经进了屋子,关上房门。
江南云脚下忽然踏出玄妙步法,倏的掠过众人,自他们身边穿过,来到房门口。
李指挥使长刀自由,体内一阵空虚,仿佛内力尽去,贼去楼空,他脸色大变,脱口叫道:“吸星**!”
江南云长剑挥动,在身前挂起一道光幕,“叮叮当当”一阵响,连绵不绝,如一串暗器打在瓦片上的声音。
她脚下不动,唯舞长剑,光幕绵绵,将她身子隔住,像是站在水帘洞里看外面。
外面的诸人拼命抢攻,个个红了眼睛,绣春刀猛砍猛劈,王爷若有三长两短,自己也脱不掉性命!
但江南云动作曼妙,似是剑舞,任凭他们如何拼命,仍难越雷池一步,稳如泰山。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萧月生进了屋,瑞阳王抬头,惊讶的看他一眼,随即恼怒,瞪大眼睛喝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擅闯本王书房!”
“王爷安好?”萧月生尖细着嗓子,平和问道。
瑞阳王点头,放下手上的碧玉马,上下打量他一眼:“嗯,你究竟是谁?!”
“在下萧一寒。”萧月生轻声一笑,声音尖细,像是刚针扎到耳膜上。
“萧一寒?”瑞阳王看看他,低头想了想,忽然一拍巴掌:“噢,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一剑来着?”
他贵为王爷,一个武林高手对他而言,斗升小民罢了,不值一提,他府中的侍卫无一不是高手。
萧月生淡淡说道:“王爷下令杀的潘吼罢?”
“潘吼?”瑞阳王冷笑一声:“……嘿,那姓潘的竟偷了我的宝贝,罪该万死!”
“他如今已经死了,我今日来,是替他抱仇。”萧月生尖声一笑,身形倏动,一隐一现,出现在他身后,手掌已经按在他后脑。
“等……”瑞阳王声音乍吐,戛然而止,双眼神采慢慢散去,似是不信,似是惊愕,又似是不舍。
萧月生右掌按在他脑后,微阖双眼,似是动功替他疗伤一般,片刻过后,
此时,他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儿血色,身子轻轻颤抖,如受了伤一般,身子摇摇晃晃,随时会倒下去。
瑞阳王身子一瘫,倒在藤椅上,一动不动,已声息皆无,魂飞天外去也。
“王爷!王爷?!”门外响起李指挥使急促的叫声,狂躁急怒,声如洪钟。
萧月生深深吐一口气,摇摇头,振奋起精神。
慢慢伸出胳膊,拿起案上的碧玉马,还有那件玉麒麟,来到旁边榻前,碧玉马与玉麒麟都扔到床上。
他伸手在榻边摸索,在床头处停一下,猛的一拉,榻下轰隆一响,出现一个黑洞,仅比床榻窄一些。
他下了榻,低头打量一眼,却没有动。
停了片刻,待空气完全流进去,他轻轻一推,床榻平移数尺,滑到墙根处,露出那洞口。
这一推之力,他脸色又变白一分,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两枚赤色丹丸按入口中。
静静呼吸吐纳几口,稍好一些,他举步走了下去,身形渐渐消失其中。
房门外,“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却没有一个人闯进来,江南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片刻过后,萧月生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个箱子,约有半人高,一人长,涂着朱漆,亮可鉴人,足以防潮。
他脸色大好,脚步轻盈,轻轻提着,如拎着一个小木匣,箱子似乎是空的,轻轻一放,马上陷到地毯里,如落到雪地上。
他右手虚虚一提,箱子顿时打开,似有一只无形手拉动。
一片如水般的莹光顿时流出箱子,溢满屋子,屋里一下子明亮几分,如加点两只牛烛。
他一招手,墙角榻上飞起玉马与玉麒麟,落到他手上,弯腰放到箱子里。
箱子里堆满了一些玉器,有玉树、玉如意、玉佩、玉璧,品种繁多,数不胜数,皆是温润晶莹。
瑞阳王府中珍藏,自然不是俗物。
他刚才一掌拍在瑞阳王后脑,使的却是一招世间绝传的奇术,名谓“搜魂”。
人的生机断绝时,魂魄便会离体,像青烟一样飘散空中,慢慢散开,化为虚无。
萧月生手掌按在他脑后,魂魄未离体,便被他吸摄,化为烟雾,融入元神之中。
他元神清湛,圆润如珠,坚如磐石,这些烟雾融入其中,随即又被逼出。
但这一来一往,瑞阳王的一生却历历在他眼前,仿佛亲身经历了又一生。
这一下的功夫,他元神大耗,周身勃勃元气如一潭死水,无法搬动,身体衰弱,若不是他的丹药,怕是已经倒了下去。
他虽元神坚固,但毕竟不够强大,搜魂这般禁术,用起来消耗太大,如虚空处现黑洞,几乎将他自己吞噬。
通过记忆,他晓得下面有密室,藏有珍宝,直接取来,恰好,自己练功需得聚灵阵,缺少上乘美玉,可谓困了送上枕头。
将箱子合上,萧月生坐到床榻上,结趺坐,合眸定息,寂然不动,如枯木般。
片刻过后,他身上丝丝缕缕,飘出白烟,聚在头顶两尺处缭绕,凝而不散,像是一块儿白云遮在头顶。
屋外传来江南云的粗涩的声音:“师……,可曾好了?!”
萧月生一动不动,身上白烟丝丝缕缕飘出,头顶一片越来越大,将他完全遮住。
江南云凝神一察,心神如电波般扩散,蔓延至屋中,察出萧月生正端坐运功。
她心下大奇,这世上竟还有人能伤得了师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458章 忽现
房外,灯火通明,刀法剑影闪烁,江南云身前一道剑7有竹春刀。
她出剑不快,优雅曼妙,如在桃花树下舞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似是嘲笑。
如今的她,戴上面具之后,变成了一个成熟少妇模样,妖媚冶荡,风情万种,眸子流转,荡人心魄。
李指挥使站在众人身后,按刀巍然不动,眼中光芒闪烁,焦灼异常,却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女武功委实可畏可怖,不愧武当高徒!
他沉吟片刻,忽然一挥臂,大声喝道:“停!……全体都有,退后一丈!”
他话音落下,众人倏的停刀,护在身后,脚下一踩,疾退一丈,整齐划一。
江南云退后一步,朝众人微微一笑。
这笑容透过面具显露,变得妖媚无比,在场诸人无不心神一荡,忙强摄心神,不敢多瞧。
对于这帮人,江南云也收起轻视之念,他们刀法刚猛凌厉,个个训练有素,彼此掩护,防守滴水不漏,进攻狂如巨浪。
如此人物,放诸于武林之中,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如今却仅是王府的一个小小侍卫,可惜了。
她摇头轻叹,目光惋惜,但随即一想,便即失笑,自己帮中的弟子们,如今个个成为高手,不次于他们的,十之四五,屈身一个小小清平帮,也算是可惜。
她轻瞥一眼李指挥使。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却是有趣得很。不过。师父在屋里打坐。却是奇怪。
“师父?”她轻声唤道。使地是传音入密奇术。
寂然无声。耳边传来地。仅是周围数十道呼吸声。并无师父地声音。他呼吸不存。
她晓得。这种状态。乃是胎息之意。是师父正在摄取天地元气。想必是在疗伤。
究竟是什么人伤了师父呢?她心是如被猫抓。奇痒无比。
李指挥使神情焦灼。声音依旧沉稳:“再退一丈。围起来。。由我跟张传铭动手!”
诸人齐齐退后,神情不动,绣春刀归鞘,按着刀柄,一言不发,目光森冷。
李指挥使踏步上前,张传铭自回廊跃起,掠过花圃,落到他身边,两人迈步朝向江南云。
两人动作默契,一举步一踏足,宛如一人。
江南云撇嘴一笑:“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可真狠心!”
她声音粗涩,虽然容貌治荡,更显诡异,听着极不舒服,原本的绮念马上消散,像清烟遇到寒风。
若是不说话,她容貌娇媚,观之心神摇荡,但她这般一说话,如此的嗓音,却令人不敢恭维,马上断了念头。
偏偏江南云不知自己容貌如何,还以为真如师父所言,乃是一个丑八怪。
“住嘴!”李指挥使沉声一喝,冷冷道:“你若是让开,我可发誓,放你离开,若再抵抗,你会生不如死!”
“哦?”江南云好奇的笑问:“怎么个死不如死法?”
李指挥使冷冷无声一笑,森然而道:“挑断手筋脚筋,嗓子弄破,卖入青楼!”
江南云黛眉顿时一蹙,秀脸紧绷起来,冷冽如冰霜。
想到这般遭遇,真是生不如死,她原本轻松的心情顿时一变,糟糕坏透,杀机盈盈,满溢膺怀。
“果然心思狠毒!”她冷笑一声,眯眼睛瞪他们一眼,哼道:“既如此,我何须跟你们客气?!……若是知趣,莫要送死!”
李指挥使心神坚定,眼神不动,脚下不紧不慢,缓缓向前,慢慢抽出腰间长刀。
他的刀不是绣春刀,更宽几分,刀身乌黑,唯有刀刃上寒光流转,看着便觉是一柄宝刀。
张传铭也不是绣春刀,而是柄长剑,剑身光华闪动,定也是一柄宝剑。
江南云摇头一笑,心中杀机更盛,只是忧虑师父,不知他怎么样了,便有拖时间之想。
“杀!”李指挥使一声怒喝,纵身而起,长刀直劈下来,一招怒劈华山,嗤嗤作响。
寒霜剑在身前一绕,划出一个圆弧,形成一道气旋,朝着他的长刀套过去。
张传铭身子不动,长剑斜指,脚下不相不八,似乎一尊雕像,唯有目光炯炯,宛如火炬。
长刀落到江南云头顶时,忽然一滞,仿佛陷入泥沼之中,李指挥使身形缓一下,一怔之后,猛的一声断喝,另一只手也握上刀柄,双手握刀,猛的下压。
江南云剑上所施,乃是正宗无比的粘字诀,长刀陷入她剑中,很难动弹。
李指挥使虽然内力深厚,却远不能与江南云相比,虽是双手用力,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如数条蚯蚓在蠕动,仍难以压下长刀。
江南云长剑再旋,轻轻一扯,李指挥使顿时一个踉跄,往旁边冲出几步。
“嗤——!”一道厉啸声传来,随之而起的是一道寒光,如一抹闪电横空。
张传铭出剑极快,剑尖瞬间来至江南云身前,奇快无伦,仿佛刺裂了空气。
他的窄剑,仿佛受到的阻力更小,出剑格外的快,又阴又毒,如蛇探首。
江南云脚下倒踩七星,娇躯一摆,轻盈如游鱼摆尾,顿时一剑刺空,擦着她左侧而过。
脚下踏步躲避,手上未停,再次一旋,朝左边一扯。
长刀随之被扯过来,李指挥使跟着前冲,长刀改变方向,顿时撞向张传铭的窄剑。
“叮”一声响,长刀与窄剑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江南云脚下一滑,来至张传铭身后,一剑刺出,飘逸无声,动作缓慢。
但长剑似乎无视空间存在,在空中闪一下,忽然便出现在另外一处,隔着很远。
故江南云的剑看似不快,却是快不可言,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张传铭的身后,直刺其背心。
张传铭眼前一花,见她不见时,便觉不妙,脚下猛的用力,朝右侧直冲,恰好避过这一剑。
三个人战在一处,刀光剑影,一时难分难解,数十个高手在一旁观看,手按绣春刀,手上青筋时隐时现。
萧月生所坐位置,床榻之上,白烟笼罩,不见他的影子,唯有白烟翻滚,似乎有生命一般。
“呼——”“呼——”
慢慢的,传来呼吸之声,越来越响,如拉风箱,如鼓风雷,声音越来越响。
白烟翻滚剧烈,仿佛沸水所致,整个屋子都被白烟所填满,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片刻过后,呼吸声忽然一停,戛然而止,屋里再次安静下来。
白烟忽然消散,朝着一个方向钻过去,一转眼的功夫,整个屋子再次恢复清明。
白烟一股脑的朝着萧月生的身子钻进去,很快,尽皆钻入他身体里,一干二净。
萧月生现出身形,面色红润,双眼清亮,与打坐前判若两人。
他身形一浮,飘了起来,掠过两尺,他双脚放下,落到地面上,转头看一眼周围。
量一眼之后,他摇头叹息一声,看到这里,竟然有几分亲切之感,看来,瑞阳王的记忆着实印入脑海中了。
他弯腰,手掌按在带出来的朱漆箱子上,轻轻一提,直起腰,朝着外面走去。
在他手上,这一箱子仿佛轻若无物,脚下步履轻盈,似乎比一个空箱子还要轻几分。
拉开房门,外面叮叮当当之声顿时更响几分,他跨步出去,直面朝着众人。
“师……您出来啦?!”江南云挥着长剑,一串画出三个圆弧,剑尖洒下一片清光,抵住一刀一剑,犹有余暇,朝萧月生打招呼。
还好,她虽激动,却仍不失分寸,清心诀流转不休,一直保持着冷静之态。
萧月生摇摇头:“走罢,莫再耽搁了!”
“好的!”江南云点头答应一声,剑光忽然一涨。
“嘿,想走?!”一道冷喝声忽然响起,一道人影自夜空中掠过,落到院子中,站在台阶下面,看着二人。
江南云明眸一眯,忽然一亮,兴奋起来,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显然是个厉害的高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459章 生死
是个老者,高大挺拔,身形魁梧,颌下须髯飘拂,手t然而视。
他身穿淡紫长袍,外面罩着鹤氅,头发雪白如银,修眉凤眼,目光流转,宛如寒电一般,能直击人心,不怒而威。
他站着众人身前,面对萧月生与江南云,目光似是含着嘲弄,从容冷笑。
江南云轻轻一笑,寒霜剑轻轻颤动,发出阵阵低吟,透出兴奋之意,终于有一个可堪一战的高手了。
“宋先生。”李指挥使抱拳,神情恭敬,带着几分惭愧。
老者轻一颌首,点点头:“李指挥使,王爷怎样了?”
李指挥使红着脸,沉声哼道:“此女武功太强,咱们没攻进去!”
“多分几路,闯进去便是了!”宋先生修眉一皱,不悦的道。
“王爷他……”李指挥使摇头苦笑,他心下暗叹,若是毁坏了王爷的书房,即使救得他,事后定遭严惩。
况且,他心中已经觉出不妙来,这么久的时间,若是不利王爷,早就什么都做完,再闯进去,徒乱人心罢了。
“闯出去罢。”萧月生目光扫视众人,摇摇头,轻声哼道,嗓音仍尖细。
“好嘞!”江南云轻应一声。莲足倏动。一步踩出。蓦地出现在两丈外。面对姓宋地老者。
“留下罢你!”老者趺步一探掌。似爪似掌。抓向江南云皓腕。出掌奇快。
江南云柳腰轻摆。如弱柳扶风。轻盈飘逸。长剑一抹。划向他喉咙处。
宋姓老者冷笑一声。另一掌迎上。撮指成钻。状如尖锥。扎向江南云剑身。
江南云轻轻一翻剑。动作轻盈。改剑身为剑刃。迎上老者。
两人身法灵动。招数精妙。变招更是迅捷而自如。远超常人。施展一招地功夫。数种变化尽皆展开。一招数变。委实惊人。
李指挥使他们看得目瞪口呆,暗自叹服,宋老不愧是王府的供奉,绝学惊人,非是他们可匹敌。
萧月生手提木箱,顾盼四望,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整个王府渐渐活动,眉头皱了皱。
若不是他隐藏身份,收敛行为,早就一记弹指神通,将这个姓宋的老者解决。
江南云一边与姓宋的老者纠缠,心神却放在萧月生身上,见到师父皱眉,心下一惊。
她陡然一快,一团剑光洒出,宛如一轮明月坠落她身前,光华柔和却又明亮。
老者退后一步,冷笑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划为一点寒芒,刺进光华之中。
“叮叮叮叮叮叮”一串清脆声连绵不绝,如鞭炮齐鸣,转眼之间,数十声响完。
江南云剑法绵绵,看似不快,却似缓实疾。
转眼之间,两人对上了数十剑,她身形一飘,退后两步,斜握着剑,懒洋洋看着姓宋老者,慵懒媚人。
她嘴角泛笑,心下欢喜,这一阵子,数这个老者的武功最高明,她动手觉得舒心。
与弱手对招,满眼是破绽,既恨他们驽钝,又觉得兴味索然,胜之不武,没了兴致。
如今碰到一个可堪入眼的高手,她心痒难耐。
“还磨蹭!”萧月生轻哼一声,声音尖细,如一根钢针扎到人们耳膜中。
江南云无奈叹息,点头道:“好罢好罢。”
萧月生摇摇头,身形一晃,出现在老者跟前,一手拎着大箱子,便要自他身边离开。
“你也给我留下罢!”老者怒喝一声,长剑一送,化为一点寒芒,眨眼间到了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眉头一皱,慢慢伸手,屈指轻轻一弹,如弹苍蝇。
“叮……”清鸣声响起,余音缭绕。
老者前冲的身形一滞,长剑乍停,随即朝右边荡走。
萧月生这一指恰好弹中剑身,指上所蕴内力雄浑,长剑几乎脱手飞走。
江南云飘身向前,轻声道:“还是我来罢!”
萧月生横她一眼,带着嗔怪,怨她贪玩,却不知外面的情形,终究是王府,难免惹出什么奇人异士来。
江南云长剑一竖,摆朝天一柱香姿势,轻哼道:“你是何人门下,使的是什么武功?!”
姓宋的老者暗松一口气,剑上内力浩荡如江河,沛然莫能御之,若是再跟来一指,发麻的虎口再难握住剑。
听到江南云的话,不由一怔,随即恼怒,这女子分明是轻视自己,心存戏弄。
他冷笑一声,脸色阴沉,挺剑直刺,奇快如电,一点寒芒瞬间即至她身前。
江南云寒霜剑一旋,寒光一片,低啸声响起,仿佛龙吟虎啸之声,慑人心魄。
宋姓老者的剑刺入寒光中,顿时一滞。
江南云随即一扯,老者不由松手,长剑随之旋转,“嗤”的一声,飞射出去,扎入身后的门框上。
老者脸色发白,退后一步,怔怔盯着江南云,眼中透出不可置信神色。
刚才剑上传来的力量,仿佛一只巨象,庞然不可御之。
这样浑厚的内力,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委实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
江南云抿嘴一笑,转身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蓦然发出一声长啸。
一道啸声直冲天际,仿佛火箭般冲天而起,将天幕刺了一个大洞,其声音尖利无比,如钢针般扎入耳膜。
啸声尖锐,却是滔滔如江河之不,仿佛银河倒挂,倾泻下来,永无绝尽,令人难以抗拒。
在此诸人,除了江南云,因为同为一源之故,并不觉得如何,清心诀流转不息,浑身温润,真气受其刺激,稍微加快,仿佛血气稍快,周身温煦,更觉舒适。
宋姓老者忙双手骈指为剑,疾点两耳诸穴,封闭自己的听觉,运气抵御。
但封上听力,却并无作用,仿佛直接传到脑海之中,似有无数根钢针扎过来,疼痛难当。
很快,他血气一滞,渐渐不听自己的指挥,自顾自的在身体里乱蹿,似乎游兵散勇一般,没有了约束。
周围诸人,莫不如此,脑海中一片浑噩,如有无数钢针扎来,周身真气乱蹿,不时走入岔道中。
数息过后,砰砰声不绝于耳,如下饺子一般,众人纷纷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生死不知。
江南云吐了吐香舌,师父这一招,比自己可是狠辣多了,不愧是师父!
萧月生低下头,啸声停下,扫视众人一眼,转头睨一眼江南云,哼道:“走罢!”
“是!”江南云脆生生应了一句,马上被萧月生瞪一眼,他时刻冷静,心细如发。
江南云省起,忙又粗着嗓子,轻咳两声,仿佛刚才是嗓子不适,大声道:“咱们走罢!”
她嗓音粗涩,喉咙如被火灼伤过,听在耳中,说不出的难受,与她妖媚的容貌大不相符,更觉难受。
“我来提着罢!”江南云探掌按上朱漆木箱,掌心轻吐一股柔和的力道,使的是“粘”字诀,轻巧的提起来。
萧月生点头,任由她提着,转头瞧一眼众人,他们各自倒在上,有的)人仍站着,姓宋的老者,李指挥使,还有第一高手张传铭。
但这三人也是自身难保,只是勉强撑着,体内气血浮动,正忙着镇压乱岔的真气。
江南云明眸扫视,眼华如水,在萧月生耳边轻声道:“师……,要不要……?”
她修长入鬓的眉毛挑了挑,白玉似的右手在粉颈处轻轻一划,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萧月生摆摆手:“走罢!”
罢,身形一闪,出现在墙头上,再一闪,消失不见。
江南云见状,忙叫一声:“等等我!”
转头扫一眼诸人,明眸中闪烁两下,轻跺了跺脚,终于没有动手杀他们,提起朱漆大木箱,转身飘上高墙,飘然落下去,转眼之间,也是消失不见。
院之中,呻吟声隐隐响起,被钢针扎过一般,所有人的脑海都是一阵阵的刺疼,不敢用脑,稍一思索,便疼得厉害。
诸人纷纷调息,压伏体内的血气,有几个人,嘴角鲜血渍渍,已是吐了血。
夜风吹拂,吐在他们脸上,丝毫不觉得寒冷,体内血气浮动,他们吃力异常,又觉痛苦,仿佛五脏六腑都翻了过来。
好一会儿过后,月亮在天空斜了一尺,姓宋的老者猛睁双眼,两道电光迸射而出。
他转头瞧了众人一眼,见他们都闭着眼睛调息,没有一个醒过来,还有数人已经昏迷,不知情形如何。
他轻哼一声,懒得理会,对这帮人,不屑一顾,什么用也没有,吃饭倒是一个抵俩,这么多人,也没有动那二人一根寒毛。
他转头瞧了一眼屋里,迟疑一下,没有动弹,又瞧向李指挥使。
李指挥使雄壮的身形稳稳站着,一动不动,双眼微阖,却如老熊打盹一般,令人不敢小觑,带着凛凛的煞气。
这一股煞气,乃是在铁与血之间所凝铸,并非个人的性子,他在战场上杀了很多人,无形中染上这般煞气。
他似是感觉到了目光的压力,陡然睁眼,与姓宋老者的目光碰到一起。
宛如两道闪电撞到一起,两人随即一收目光,收敛神气,装做无事,各自却是心中一凛。
姓宋老者凛然,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个李指挥使,平常却是深藏不露!
若是不然,依他平常的武功,断不能与自己如此对视,断没有这般凌厉的眼神。
想到此,他微微蹙眉头,不知他如此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随即,他又一想,哪一个人没有秘密,只要与自己无关,何必去多管闲事,杞人忧天?!
他心下一放,低声对李指挥使点点头,道:“李兄弟,不知王爷怎么样了?”
李指挥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转头望向侍卫第一高手张传铭。
张传铭悠悠睁开眼睛,叹息一声:“此人好深厚的内力,至阴至纯,我大不如!”
李指挥使点头:“嗯,此人的武功,委实透着邪门,像是哪一派心法,宋老?”
宋老者凝神一想,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隐约的,我好像有这么一个印象,一时之间,却又不想不起来!”
“宋长老,是不是禁宫……?”李指挥使轻声道,声音低沉,
瞥周围一眼。
宋老者一怔,脸色一变,想了想,点点头:“嗯,好像……有几分相像!”
张传铭吸了口气,无奈摇摇头,禁宫内的高手,数不胜数,他虽是侍卫中的第一高手,但与真正的高手相比,却是差得远,这一点儿,他还是颇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李指挥使,还是去看看王爷罢!”宋老者低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露出悯然。
他武功高明,内力深厚,岂能听不到屋里的动静?
里面,早已没有了呼吸之声,若是一个武林高手,或许是用了独特法门,屏住呼吸。
但王爷可是不会武功的,也不通吐纳之术,岂能屏息这么久?!
这么久没有呼吸,唯有一个可能!
他却是不敢再想下去,若真是如此,可是要震惊天下的,天子对这个兄弟感情颇深,想必震怒异常。
天子一怒,地发杀机,血流千里,足可飘橹,天下间,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想到此,他不由心中一寒,摇了摇头。
他的这般想法,李指挥使何尝不明白,他更明白,若是王爷不测,不但自己失职,要明正典刑,脑袋搬家,便是家人,也要受到连累,难以活命。
想到此,他心中发寒,嘴唇发干,用力咽两口唾沫,低声道:“咱们进去……进去看看罢。”
张传铭脸色沉重,缓缓点头。
他武功高明,内力也足以深厚,自也听到了书房内一片宁静,好像并没有呼吸之声。
“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进去罢!”李指挥使沉声一喝,大踏步向前。
张传铭咬了咬想,也跟了上去。
宋老者摇摇头,叹息一声,苦笑一下,也跟了进去。
房门推开,三人鱼贯而入,入目所见,不由脸色一白,身子僵住,一动不动。
他们看到了虎皮藤椅上,瑞阳王爷面目如生,朝左面侧垂着脑袋,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三人对视一眼,眼神中皆带着惶恐之色。
虽然事先已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却又不同,他的死,意味着自己性命的不保。
自己便要死了,这般滋味,非是寻常人能承受得住。
李指挥使身子晃了一下,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血色一点儿也没有,双眼瞪大,怔怔盯着瑞阳王爷。
“指挥使……”张传铭涩声低叫。
李指挥使转过身,看他一眼,摇头叹息:“唉……,咱们命苦!”
“指挥使,为今之计,先封锁消息为要!”张传铭眼中闪着光泽,寒光四射,宛如孤狼一般。
身陷绝境,他困兽犹斗,自是不甘就这么白白被斩,总想着挣扎一下,让自己活下来。
“指挥使,张兄弟所说有理!”宋老者点头,目光炯炯,紧盯着李指挥使。
他如今也算是他们一根线上的蚂蚱,若是获罪,也逃不掉,即使不死,也难免受刑,这一辈子算是翻不了身了。
“嗯,对对,先封锁消息!”李指挥使胡乱点头,忙转身将门关上,看了一眼四周,众人仍都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的。
他舒了口气,紧关上门,转身过来,看了二人一眼。
两人与他对视一眼,慢慢靠近书案,挪至瑞阳王身旁,双眼紧盯着他。
李指挥使大手慢慢伸过去,凑到瑞阳王鼻子前,停了一下。
他脸上忽然涌起狂喜神色,猛的转头,对二人道:“还有气儿!还有气儿!”
“嗯——?怎么回事?!”宋老者一怔,忙伸手过去,将李指挥使的大手隔开,凑到瑞阳王鼻端。
他脸上慢慢涌上喜悦,片刻过后,点点头:“不错!……虽然气息微弱,却还有气儿!”
他脚下一动,闪到瑞阳王身后,伸掌轻轻托起他脖子,令其正身,另一掌按到他背心处。
另二人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着他施救。
本以为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悬崖,马上便要掉下去,忽然之间,发觉眼睛看错了,还站在悬崖边上,并没掉下去。
自绝境中生出希望,若非他们三人定力不俗,早已经失声痛哭而出了。
宋老者头上白气蒸腾,白气不停自他后脑勺涌出来,像是煮沸了的水一般。
他脸色红润,红光满面,丝毫看不出疲态,反而越发的精神,可见其功力之深厚。
李指挥使如今却顾不得看这些,只是紧盯着瑞阳王,一动不动,看着他呼吸渐粗,脸色由青白变化,有了几分红润之意,心也随之慢慢的落到腔子里。
一会儿过后,外面传来了动静,似乎有人醒来,看四周奇怪,
低语。
李指挥使轻迈步,来到房门前,拉开门走出去,站在台阶上。
此时,台阶下面已经醒了不少人,多数都是一言不发,只是怔怔发呆,刚才那一幕令他们心有余悸,若是啸声再响一会儿,如今怕是小命已经没了。
如此强横的内力,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震憾,久久难以伏平。
有的人闭嘴不言,沉浸在震憾之中,也有的人低声议论,忍不住想跟别人说一说,故传出嗡嗡之声。
李指挥使站在台阶上,手按剑柄,双眼一扫众人,沉声哼道:“住嘴!”
众人顿时噤声,不发一言,齐刷刷的朝他望去,眼中透出询问之意,王爷究竟如何,关系着他们的生死。
他冷哼一声:“宋老正在屋里替王爷疗伤,你们胡言乱语,若是扰了宋老,我拿你们是问!”
他语气严厉,众人却皆是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绝出逢生般的庆幸之意。
他们个个都不是笨人,本以为王爷已经殒命,他们身为侍卫,也难逃一死,不成想,竟没有这般坏。
听指挥使的口气,好像王爷只是负了伤,并没有死,如此一来,虽然有罪,却并不会死。
他们心如猫挠,却强忍着不说话。
有一个人站出来,低声问:“指挥使,王爷他……?”
“王爷伤得不轻,看看宋老的手段罢!”李指挥使摇头叹息一声,一脸的沉重。
“那……”那人身形魁梧,脸方口阔,也是一个壮实汉子,看起来是个鲁直之人。
李指挥使点头:“嗯,吉人自有天相,王爷身份尊贵,自有天佑,看来并无性命之忧!”
“谢天谢地!王爷千岁!”那大汉忙双手合什,忙不迭的赞叹,一脸欢喜。
“行了,废话少说,莫据了宋老运功,你们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莫动!”李指挥使一挥手,低声沉喝,横了众人一眼,眼光如电,转身拉开房门,进了屋子。
院中诸人脸上俱是喜色,王爷不死,他们的小命也算是保住了,真是谢天谢地!
李指挥使刚一进来,便见宋老者缓缓收回双掌,在胸前慢慢平压,正在敛气收功。
他忙迈步过去,凑到他近前,低声道:“宋老,如何了?!
宋老者缓缓睁开眼睛,双眼神光灼灼,宛如实质,能直透人的灵魂一般。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道:“王爷的命,算是捡回来了,……但是,王爷脑袋里好像有一股气息盘旋着,我武功低微,不敢轻易去触动,王爷怕是无法醒过来!”
“这如何是好?!”张传铭急道,看了看瑞阳王,见他一脸沉静,微露一分笑意,像是陷入一场美梦之中。
宋老者长长叹息一声,摇头:“唉……,我武功不成,内力控制达不到精微之境,若是不想救王爷,需得向禁宫……”
“需得请禁宫的高手么?”李指挥使脸色一暗,沉声问道。
宋老者抚髯叹息,慢慢点头:“天下间,也唯有他们,才能救得了王爷……”
“宋老,请少林寺的和尚,如何?”张传铭双眼转动,忽然一停,忙问道。
“嗯,久闻少林方证大师易筋经内力精纯无比,或可一试!”宋老者缓缓点头。
他也知道,看上去,伤王爷的,便是禁宫大内的高手,若是再去求救,无异于自寻死路,说不定,那人如此做,只伤不杀,便是为了这一步呢!
虽然对这些少林和尚不屑一顾,但也明白,这帮和尚一心精修武功,内力精纯,却是不容置疑。
“我马上动身,亲自去请方证大师!”李指挥使沉声道。
张传铭眼睛一转,忙道:“指挥使,我跟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看了他一眼,李指挥使点点头:“嗯,好罢!”
夜色低垂,月亮皎皎,已经斜过了正空,清辉仍旧柔和而明亮。
观云山庄笼罩在夜色之中,透出静谧气息,但远远看去,山庄上空光毫隐隐,仿佛夜明珠发出的柔光,似是一座仙宫。
观云山庄内,一排排的灯笼都被点亮,照得山庄亮如白昼,即使晚上睡觉,山庄内仍旧灯火通明,仿佛不夜之山庄。
睡觉之时,唯有各自的卧室光线暗淡,方有夜晚的气息。
观云山庄的后花园,小亭之中,一颗夜明珠嵌在亭顶,散发着柔和的清辉,小亭沐浴在这般清辉中,小亭四周,水光闪动。
萧月生与江南云的身形蓦然一闪,出现在了小亭中,仿佛自虚空中推开一扇门,踏步过来。
江南云放下手上的朱漆大木箱子,萧月生忙皱眉:“轻一点儿,莫要弄碎了!”
江南云嘻嘻一笑,忙道:“师父放心罢,我自然有数,便是鸡蛋也碎不了!”
她恢复了糯软如蜜的声音,与她妖媚治荡的面具相配,越发诱人,令人血气贲张。
萧月生横她一眼,摇头一笑,打量她一眼,又是一笑,道:“摘下面具罢!”
“不,我先回去看看,这幅面具究竟是何模样!”江南云一捂脸庞,咯咯笑道。
“老
姐,你们回来啦?!”小荷一身绿衫,如一道清风飘秀美动人,眼波流转,说不出的迷人。
“小荷妹子,我这张脸如何?”江南云转头过来,笑盈盈的问小荷道。
虽然萧月生与江南云都戴着面具,小荷却能笃定是二人。
荷打量她一眼,抿嘴轻轻一笑。
“好小荷,快说说,究竟怎么样嘛?!”江南云跺跺脚,轻声嗔道,白了萧月生一眼。
“小姐,我可说不好,你还是照着镜子看罢。”小荷抿嘴笑道。
江南云身形一闪,出现在空中,随即一隐,消失不见,仿佛钻到了虚空之中。
萧月生摇头一笑,在脸上轻轻一抚,面具顿时化为一个肉色的小球,在掌心转动。
他自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将小球倒入瓶中,收回怀中。
荷睁大明眸,看他一举一动,见他收回去,问道:“老爷,这便是你做的面具么?”
萧月生点头笑道:“怎么,你也想要一张?”
荷低下头,轻点一下,小手揉了揉衣襟,粉颈通红。
萧月生摇摇头,呵呵一笑,点头道:“好罢,就给你一张,小心使用,莫惹麻烦!”
荷急忙答应一声,抬头望他,秀美脸庞满是惊喜。
萧月生自怀中掏出原本那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肉色小球,宛如丹丸大小,送到她跟前。
她小心接过来,雪白晶莹的小手托着,放到眼前,仔细打量,仍觉得神奇,这么一个小东西,竟能变成一张面具,一旦戴上去,便换了一个人,委实奇妙无比。
萧月生微微一笑,看着她童心未泯的模样,心中一片喜乐,经过一夜的杀伐,虽无什么危险,却也觉累了,看到小荷秀美的笑脸,心情大好,完全放松下来。
江南云忽然现出身形,脸上仍带着面具,轻嗔道:“师父,这张脸不像什么好人!”
萧月生摇头一笑,懒洋洋的道:“又不是真的,好了,快卸下面具罢!”
江南云点头,双手一抚,面具登时化为一个小球,萧月生一招手,便自她手上飞起来,落到他手上。
自怀中掏出瓷瓶装了,拍了拍巴掌,道:“好了,一晚上也累了,回去睡罢!”
江南云忙道:“师父,等一等嘛,咱们说说刚才的事罢!”
萧月生眉头一皱,淡淡扫她一眼,沉下脸来:“有什么可说的?!……睡觉去!”
江南云见状,若有所悟,吐了吐香舌,对小荷道:“师父真凶,咱们回去罢!”
荷轻轻一笑,没有说话,秀眸轻瞟一眼萧月生,忙转开眼睛,不敢再看。
萧月生提起朱漆大木箱,踏着回廊,轻飘飘进了寒烟阁,转眼之间不见。
江南云轻声道:“小荷妹子,你也回去罢,可是吵醒你了?”
荷摇头:“不要紧,我正在练功呢,……小姐,明天可在山庄吃饭?”
江南云想了想,点头道:“嗯,师父不会很早醒来,应该是在庄里吃。”
“嗯,那我回去啦,……先给老爷送一壶茶。”小荷点头,跟她告辞。
江南云摆摆雪白玉手,示意她走罢,一手支着臻首,怔怔看着小亭斜上方悬着的一轮明月。
荷走了,不见人影,她仍怔怔望着天空。
荷很快再次出现,一手托着木盘,盘上放着茶盏与茶壶,共有两套,来到她身边,将茶盏与茶壶放下,然后袅袅而去,步态轻盈的进了寒烟阁。
待小荷自寒烟阁出来,消失在月亮门后,江南云忽然一飘身形,一晃而消失在小亭中。
寒烟阁中。
萧月生坐在轩案前,慢慢翻看着一本书,神情悠闲,手上拿着一盏茶,冒着丝丝热气,清香四溢。
看到江南云蓦然出现,他并不惊讶,只是懒洋洋打量她一眼,轻哼一声:“你终于还是来了!”
江南云嘻嘻一笑,上前帮他斟满茶盏,笑道:“师父,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不杀了那个什么王爷?!”
萧月生放下茶盏,放下书,推开轩窗,一轮明月挂在窗外,明亮皎洁。
清风徐徐而来,吹动着屋里的轻纱幔帐。
萧月生打量着这轮明白,叹息一声,道:“这个王爷,杀了他倒容易,不过,麻烦无穷,还是留他一条性命罢!”
“真的么?”江南云绝美脸庞满是不信。
别人看来,师父的胸襟如海,远超常人,她身为弟子,却是了解,师父性子并不宽和,只是懒得计较,看不上眼罢了,一旦是他重视之事,可是小气得很。
像这般大仇,莫说是那什么王爷
了大师伯,便是伤了大师伯,师父也不会饶了他,何^7已死?!
萧月生淡淡一笑:“若是这么让他死了,太过便宜了,还是活一阵子罢!”
他当初一掌下去,直接震散了瑞阳王的生机,摄取其魂魄,不过,后来一想,却是并不让他死,而是将魂魄逼回体内,让他成为一个白痴,再活一年半载。
若是直接取其性命,清平帮与长沙帮,皆会烟消云散,这有违大哥潘吼的心愿,辛苦开创的长沙帮便是他的命根子。
纵使清平帮中高手如云,长沙帮实力不凡,但与整个朝廷相比,却难生存。
朝廷乃是举一国之力,精英无数,高手无数,难以揣度。
练武之人,并非都是不服教化之辈,真正的高手,常常是文底深厚,一个斗大字不识之人,除非天赋惊人,否则,断难有什么大成就,武者必须在佛道之学中汲取感悟。
“原来如此……”江南云抿嘴轻笑,点点头,问道:“师父,你箱子沉得很,装着什么呀?”
萧月生淡淡道:“这个王爷,喜好玉石,我顺便借来一用。”
“嘻嘻,借玉,可是雅事呢!”江南云抿嘴轻笑,眼波流转,妩媚诱人。
萧月生轻叹一声,脸色沉重,摇头道:“你道你大师伯为何被人所杀?”
“我一直想问,怕惹师父伤心,不敢问。”江南云轻声说道。
萧月生站起来,转身望向挂在窗外的明月,脸色落寞,现在,想找个人开怀痛饮,却是寻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心中一酸,忍不住要仰天长啸。
“师父……”江南云感觉到师父的悲伤,柔声唤道。
萧月生甩开迷雾般的思绪,叹息一声:“你大师伯是却盗取宝玉,被瑞阳王发觉,派人杀了他。”
“原来如此!”江南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怪不得师父如此伤心,竟是如此!
她心头一叹,眼睛发酸,忽然替师父伤心,如此好友,如今失去,师父定然伤心难过。
她恨恨哼道:“师父,那个王爷,确实该杀!”
萧月生摇头,苦笑一下:“即使杀了他,又不能使大哥复生,又有何益?!”
他有些懊恼,自己修为不深,元神不够敏锐,若是前世,身边诸人一有难,
这一世,太过重视筋骨,想要修成不坏之体,对于元神的修炼,远远不够。
随即,他又将此念头压下来,知道此乃无益之念,人死如灯灭,若是魂魄寻不到,便会踏入轮回之路了。
不过,他现在却有一个法子,乃是寻魂之术,乃是一个深奥之极的道法,并无把握,不能与旁人说。
他搜集那一箱子宝玉,便是为了这一项奇术。
寻魂之术若能成功,七天之内,便能寻回大哥的魂魄,凝于一个阵法之中,保存完好,不入天地轮回。
如此一来,待他修道大成,便能将其魂魄重新归入身体中,便是所谓的还阳。
但他魂魄如今散于体外,已过了数日,必有损耗,若是太晚,影响甚巨,不能耽搁。
想到此,他心中忽然焦急,道:“好了,南云,我要布置阵法,你先回去休息罢!”
“师父,要不要我帮忙?”江南云忙问。
萧月生摇头,摆摆手:“明天说不定需要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关键时候要顶起来。”
“是,师父,我先回去啦。”江南云见他沉着脸,威严逼人,忙应答一声,出了屋子。
第二日,自南雨楼出来,江南云登上寒烟阁。
在门外听了听,想知道师父是否已醒来。
“进来罢。”萧月生的声音自里面传来,飘忽莫测,江南云吓了一跳,觉得师父中气虚弱,好像受伤了一般。
她忙推门进去,萧月生正盘膝坐在床榻上,脸色雪白,眉宇间一片憔悴。
她吓了一跳,身形一晃,出现在榻前,焦急的问:“师父,这是怎么了?!”
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不要紧,咱们去长沙帮罢!”
江南云忙一按他,不让他起床,焦急的道:“师父,你的伤还没有好,是不是?”
罢,探手抓起他手腕,一道清气溢出,流入萧月生身体里,迅速的游行一周天。
萧月生微微一笑:“不要紧,我伤的不是身体。”
江南云疑惑的望他,据她所察,师父身体无恙,并无受伤之兆,着实奇怪。
“师父,你哪里受了伤?!”江南云紧张的问。
萧月生摆摆手:“好了,莫要大惊小怪的,死不了人!”
他又指了指身前的几枚莹白玉佩,低声道:“将这些收着,待一会儿要用到。”
他声音轻柔,中气不足,给人捉摸不定,似是在远处说话,又似是在近处,古怪异常。
“这些是……?”江南云才看到这些玉佩,个个温润晶莹,似乎有光华在里面游动,有了生命一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460章 试救
大魔王第七百八十五章炼器
月生苦笑一声。为了这些玉佩。他一晚上未曾合眼。|神先前受损未愈。更感吃力。
“是为施法准备的。”萧月生温道。
江南云轻声道:“师父可是超度大师伯?”
萧月生叹息一声。摇摇头:“我想试一试。究竟救不救的了你大师伯!”
“大师伯还有救?!”江南云明眸一闪。神情讶然。
萧月生点头。随即一叹:“若是我修为再深一些。你大师伯可保无事。可是如今……。只能一试!”
他随拈起四枚玉佩。沉声道:“南云。你马上去长沙帮总坛!……赶在太阳升起之前。把这四枚玉佩放到总坛四象位置。以玉虚诀内力激发!”
“这是……?”江南云接过玉佩。好奇的问。
萧月生满脸不耐烦。脸色沉下来:“是为了抵御太阳对魂魄的灼烧。快去!”
“是!”江南云不敢再说。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萧月生神情憔悴。仿佛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不过。依他的体质。即使几天几夜不睡。也无妨碍。不会如此。
昨天在瑞阳王府之中。他施展搜魂之术。乃是超出力量之举。大伤元神。随后。回来山庄中。又要刻印阵法。
他所刻的阵法。玄奥绝伦。精密而庞大。非是人们可以想象。其阵法之玄奥。竟花费了他一夜的时间。
元神本就受伤。封印阵法之时。更耗了大量元神。此时。他身体竟有油尽灯枯之象。
他摇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是一个粗糙无比的瓷瓶。看上去似是陶瓷所制。比他平常用的瓷瓶差别万里。
打开瓶塞。自里面倒出一个丹丸。却是龙眼大小。颜色雪白。看上去像是一团雪捏制而成。封着蜜蜡。看上去平平常常。与他别的丹药迥然不同。
别的丹药。个个色泽晶莹。或是光华流转。似乎有生命一般。而这颗丹药。朴实无华。实在看不出高明。
但这枚丹药。却是珍贵无比。名谓还虚丹。其妙无比。
丹药下肚。与唾液一触。顿时融化。却并不是融化成药液。而是直接变成一团气。想要钻出来。
他右手轻点喉咙。使了一个鹤嘴劲儿。一道元气顺着喉咙冲了下去。裹着这团丹气。直接冲入丹田之中。
即使有人的了还虚丹。不通用法。服用之时。遇到这般情形。一慌之下。顿时气往上冲。会不由自主的张嘴。
一旦张嘴。丹气顿时冲出来。在空气消散。还于虚空中。
而即使灵心慧动。不让丹气冲出。强行咽下去。却很难进入丹田之中。丹气冲溢。一直往上。仅凭着肚内之气。很难压伏。反而与其抗争。易扰乱身体原本内力。走火入魔。
丹是灵丹。对于不知底细之人而言。却与毒药无异。
萧月生服下还虚丹后。走到榻前。跏趺而坐。合眸定息。双手结成无畏印。开始入定。
很快。头上白气丝丝缕缕冒出来。飘到他头顶上空。却凝而不散。缭绕不休。
这些丝丝白气仿佛一条一条小鱼。从他黑发间飘逸出来。与原本的白气凑在一起。越来越多。
渐渐的。白气越来越浓。宛如一块儿白布。将他包裹起来。身形隐入其中不可见。
开色还未亮。江南云来到总坛时。大门未开。她直接跳了进去。大厅之中。棺材之前。齐元翰正盘膝坐在蒲团上。脑袋朝左边耷拉着。似乎已经睡过去。
她摇摇头。轻咳一声。清脆而糯软。直接传入齐元翰的脑海之中。直接震散了他的梦。
齐元翰一惊之下。猛的跃起。手按剑柄。护在棺材之前。紧盯着江南云。
他神智一清。看到是江南云。长吁一口气。脸色松驰下来。埋怨道:“师姐。怎么这般早过来?”
江南云轻哼道:“我来看看你偷没偷懒。还算不错。……对了。你跟我过来!”
齐元翰心中不悦。江师姐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竟会在师父灵前偷懒。还是不是人?!
但一见到她绝美的脸。如水的目光。他心中恼怒顿时消散。不由自主的问:“师姐要做什么?”
“废话少说。跟我来便是!”江南云不耐烦的一挥玉手。朝外面看一眼。还好。太阳仍未出来。但天色大亮。不知何时便会蹦出地平面来。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急。师父吩咐。须在太阳升起之前。布置好阵法!
“快来!”她身形倏动。径直出了大厅。脚如不沾地一般。御风而行。衣袂飘动。
齐元翰忙跟在她身后。
江南云先跃到屋顶上。微阖双眼。又起右掌。中指指向正前方。微微点头。
一阵风吹来。月白衣襟飘动。皎洁无瑕。就仿佛一位仙女站在屋顶。马上便要返回天宫一般。
看她神情专注。却是举止古怪。齐元翰好奇。想问却又闭上嘴。不敢打扰。
接触下来。这位江师姐。委实不是什么好脾气。若是插嘴。惊扰了她。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片刻过后。江南云点头:“这里应是正南了!”
因为没有|。外面建筑的方位又不准。天空也看不出星宿来。定。唯有靠她的身体感应。
飘然自屋顶上落下来。她直趋而行。齐元翰心中好奇。却紧闭着嘴。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来到一片竹林中。停在高墙前。看了看墙根。江南云自怀中取出一枚莹白玉佩。
“齐师弟。你替我护法!”江南云转头一瞥齐元翰。柔声道。声音软。温柔如水。
齐元翰受宠若惊。忙点头:“师姐放心!”
说罢。抽出长剑。横在身前。身子转动。背对着高墙。余光笼罩着江南云。
江南待他忽冷忽热。变化莫测。弄的他神魂颠倒。站在她跟前。便如迷失了自己一般。
江南云双手合起。玉佩夹在中间。微运双掌。绝美的眸子慢慢合了起来。
光华渐渐在她手中绽放。仿佛是阳光照在雪山上。反映的光亮。随即。这股光亮越来越强。映白了她的脸。
江南云月白罗衫鼓动。慢慢涨大。如一个充了气的皮球。越来越大。猎猎而动。
齐元翰只能眯着眼睛。不敢睁大眼睛望。江南云手中的光华太过明亮。近乎刺眼。
忽然。光亮陡然一灭。消失无踪。仿佛后世的灯泡忽然坏了一般。完全没有了光亮。
“呼——!”江南云忽然长长吐一口气。一道气箭喷射出来。“嗤”一声。她脚前出现一个小孔。
她手上玉佩恢复如常。其中流动的光华尽皆消失不见。仿佛成了一块儿璞玉一般。
“走罢。还有三处!”江南云深吸了一口气。肃然说道。将黯然无光的玉佩收入怀中。
她脸色沉肃。深觉激发此佩的不易。
小小一枚玉佩。里面却蕴着惊涛骇浪的力量。她刚一接触。便几乎被吞噬卷入。委实危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被其反噬。怕是有性命之危。
“师姐。这是做甚?”齐元翰终于找到时机。急忙问道。
江南云脚下飘飘如御风。穿过竹林。转向西边。嘴里淡淡道:“这是师父布置阵法。护住大师伯魂魄。”
萧月生虽语焉不详。但江南云冰雪聪明。一点便通。隐隐知道师父想做什么。
“护住我师父的魂魄?!”齐元翰讶然。
江南云瞥他一眼。轻哼道:“这是师父的主意。究竟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说罢。身形陡然加快。将他甩在身后。
刚才她确定方位时。已经将四个方位都记在脑海里。如今只是按图索骥。速度极快。
很快。她来至正西方位。却是一座柴房。颇是杂乱。里面各种用具及一些柴禾。还带着阵阵潮霉气味。
江南云抬头看看天空。隐隐可见东方的红光。大是心急。顾不的这些。直接钻进柴房。
这一次。驾轻就熟。江南云合眸运功。齐元翰按剑护法。莫让旁人过来惊扰。很快柴房里光亮照人。随即隐去。
江南云倏的自里面钻出来。如一缕轻烟。掠过屋顶。直接朝后面飘了过去。齐元翰紧跟在身后。却是不落太多。
他经萧月生的灌顶。内力已是极深厚。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差江南云太多来。
江南云匆匆而行。当太阳跳出东地平线。万丈光芒迸射出来时。最后一枚玉佩的光芒恰好消散。阵法已成!
“师姐。擦擦头上的汗罢!”齐元翰掏出一块手帕。送到江南云身前。
她光洁如玉额头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细密如珍珠。
江南云从袖里抽出一方丝帕。拭拭额头。轻吁一口气。叹道:“还好还好。未负师命!”
齐元翰讪笑一下。收回手帕。这样的事情已经无数次。他已经麻木。并不觉如何。温声道:“师姐。必须抢在太阳出来之前么?”
“嗯。太阳灼烧魂魄。损伤极大。”她点头。秀脸被万丈光芒照着。染成了红玉一般。
她眉头一皱。略有不解。若是太阳对魂魄伤害极大。为何师父先前不设置阵法呢?
随即。她便恍然。看来。这个阵法。需要品质极佳的美玉。先前师父并没有。
他练功需要美玉相辅。周围阵法。且用的极快。且需上乘美玉。一般玉器。并没有用。山庄的美玉都已用完。
怪不的师父在王府中搜罗了那一箱子美玉。却并不仅是为了练功。而为了救大师伯!
想到此。她长长叹息一声。师父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忽然之间。她莫名生出一股悲伤。
摇摇头。将杂念驱除。她转身道:“齐师弟。我回去看看师父。你在这里守着罢。”
说罢。不容齐元翰说话。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不见。一道白影闪过。消失无踪。
齐元翰无奈苦笑一声。他还有话未说呢。
布置这个阵法。是为了护师父的魂魄。那究竟为何要护师父的魂魄呢?!
难不成。师叔是想超度一般。做一场法事?
他一颗心怦怦作响。想要跳出腔子外。千头万绪一齐涌至。不知想什么好。
江南云回到山庄时。小荷迎上来。笑道:“小姐。早好了。什么时候开?”
“我去看看师父。”江南云抿嘴一眸子流转。打量一眼小荷粉色罗衫。笑道:“好漂亮的衣衫。哪里买的?”
“是宋姑娘帮着做的。”小笑满面。极是高兴。
江南云点点头。恍然道:“哦。怪不的呢!”
江南神针的。然远超流俗。她这衣衫看似简单。细微处却极见功看越觉不凡。并不夺人光芒。反而更映出人身段的窈窕婀娜来。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往里走。转眼之间。来到后花园。穿过湖上亭子。上了寒烟阁。
来到萧月生房门前。江南云静静不动。
她明白。凭师父的功力。定会发觉自己。若想让自己进去。自然会传令。
但屋里一直没有动静。仿佛没有人一般。她凭着听力。却发觉里面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她听的出来。里面的便是师父。但为何迟迟不出声音?
稍稍一便想到。师父定是在调息。说不定正在紧要关头。不容打扰。便站在房门外。一动不动。
她仿佛雕像一般站在那里。声息俱无。宛如进入龟息之态。却是开始站桩。
似是经过了半个时辰。屋里响起萧月生温润的声音:“南云。进来罢!”
江南云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陡然一亮。随即恢复如常。神光敛起。应声道:“师父我进去了。”
她慢慢推门。踏进屋子。见萧月生盘膝坐在榻上。脸上神光奕奕。光华流转。仿佛一块儿白玉。
她一怔之后。师父果然是负了伤。境界比先前浅了一层。做不到返朴归真。
“师父。你的伤可好了?”江南云忙问。坐到榻前绣墩上。
萧月生摆摆手:“无碍了。……你可完成我吩咐的事?”
“幸不辱命!”江南云轻轻一笑。
萧月生点头。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好。好。这就好!”
他眼中露出赞许神色:“嗯。南云。这一阵子你没有懈怠。武功大有进境!”
玉佩之中所蕴力量。乃是天地之力。寻常高手。稍一碰触。必被反噬。有性命之忧。
江南云笑靥如花。美不可言。却尽量压抑着。
“师父。究竟如何救大师伯?”江南云收敛笑意。好奇问道。
萧月生沉吟片刻。道:“具体情形。看看再说。此事我殊无把握。莫与别人说。”
江南云黛眉一挑。道:“也不跟齐师弟说?”
萧月生道:“他嘛。倒是要说一声。需的他配合才成。”
“走罢。开始罢。”萧月生起身。|了床榻。将身边的几枚玉佩收入怀中。
长沙帮总坛大门紧闭。人们围在外面。议论纷纷。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忽然关上了门。
有长沙帮的弟子在解释。说是临时有事。大伙儿先等一等。过了中午。下午才会开门。
人们纷纷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长沙帮的弟子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是他们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议论纷纷。大厅之外。江南云与齐元翰。还有宋梦君。三人站在一起。盯着大厅。
“师姐。师叔究竟要做什么?”齐元翰迷惑的问。
江南云神情凝重:“正在试着救大师伯。看看能不能将大师伯拖回来。”
齐元翰满脸惊讶。师父已经殒命三天了。死的不能再死。岂能再复生之理。莫不是师叔受刺激太过?!
宋梦君一身素淡罗衫。冷若冰霜。气质如冰雪。冷艳孤傲。令人生不出渎之念。
她轻声道:“潘帮主他能救回来?!”
江南云摇头:“师父说。他并无把握。但总要一试。成与不成。全凭天意!”
宋梦君点头。有些了解。死马当活马医。救了一次。也算是对的自己良心。求个心安罢了。
萧月生在大厅中踏着禹步而行。身形缓慢。每一脚踏出。如山岳落地。地面随之一颤。
他微阖双眼。禹步走的是天罡北斗之势。精芒在眼缝中流转不休。双手结印胸前。
他每踏出一步。双手随之变化。结成另一印。一步一印。变化繁复。若是平常人。断难记住这般多手印。
一枚玉佩放在棺材上。其中光华流转。似乎有了生命。一闪一闪。时隐时现。
萧月生便是绕着这方玉佩而行。禹步重如山岳。每一步踏出。都是沉重浑凝。周身气势宏大。
两圈过后。周围的幔帐开始飘动。似有风吹过来。但外面明明没有什么风。
当他绕行五周。风越来越大。整个厅中被吹的东翻西歪。幔帐已经被吹贴在墙角。桌椅都移了位置。
他微阖双眼。仍踏着禹步而行。身上衣衫纹丝不动。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之中。
棺材上的玉佩也不动。一闪一闪。里面的光华像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生机盎然。
萧月生脚下不停。步子越走越快。每一步下去。地面一颤。如同地震之中。
风越来越大。仿佛龙卷风一般。屋里的东西被卷到空中。不停的旋转。
又绕行五圈。他身形骤然停下。狂风顿时一敛。消失无踪。东西散落地上。一片狼藉。
萧月生一动不动。微阖双眼。调息片刻。拿过来玉佩。
第461章 佛驾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461章佛驾
佩一闪一闪。光华流转不休。一明一暗。仿佛人的眼着玉佩。便如盯着一个人的眼睛。似乎有了生命。
萧月生双手在空中划了几下。神情凝重。双手似乎拿着重物。每一个动'都吃力异常。
玉佩慢慢变暗。最终变的黯淡无光。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算不的好玉。
他吁一口气。将玉佩收入怀中。转头打量着棺材。
“南云。你们进来罢。”萧月生口。声音悠悠传出去。平缓从容。凝而不散。
江南云三人身形一动。倏的冲了进来。即使焦急。她仍旧御风而行。动作飘逸优雅。
“师父。可是已好了?!”江南云忙问。紧盯着他。
齐元翰更紧张。双眼死死盯着他。一眨不眨。牙咬下唇。身形微微抖动剧烈的心跳声。旁边三人清晰可闻。
萧月生微微一笑:“你大师伯的魂魄。我已经收回来了。”
“谢谢地。恭喜师父!”江南云长吁一口气。双手合什。朝天拜了一下。
“师叔……”齐元翰神情紧张。吃吃问道。
萧月生拍拍他肩膀。轻松笑道:“你师父魂魄未散。还有还阳之望。不必伤心了!”
“这……这……”齐元翰心生匪夷所思之感。却被洪水般的狂喜所冲散。脸上肌肉扭曲。看上去颇是吓人。
唯有失去。方知珍贵。先前潘吼活着时。齐元翰并不觉对师父如何思念。但自从师父死后。他心如刀绞。天地一片昏暗。只觉了无生趣。
若不是还有长沙帮。是师父的心血。不容散去。恨不的追随师父而去。在黄泉路上陪着他。
“师父。你累了罢。快歇一歇罢。”江南云轻声道。她观察入微。看到师父眉宇之间的倦意。
萧月生摇头:“魂魄收回。还需将你大师伯的保存好。”
“该如何做?……我能不能成?”江南云有些心虚的问。
她自知。比起师父鬼神莫测之能。自己虽在武林中算是绝顶高手。却是差师父太远。
“需使归元指。你能成?”萧月生斜她一眼。轻哼一声。
江南云玉脸一红。摇头苦笑:“若是封元指。弟子还勉强能施展。归元指嘛。差一点儿火候。”
“还是我来罢。”萧月生淡淡看一眼。江南云玉脸一阵发麻。烫厉害。其状娇艳欲滴。如盛开的玫瑰。
“什么。打开师父的棺材?!”齐元翰大惊失色。
萧月生脸沉如水。扫他一眼。哼道:“你这话!……若是不打开棺材。我如何施展?!”
“可是……”齐元翰迟疑。有些不大乐意。
人死入大。入的棺中。便是安了家。若是再行打扰。便是破坏其安宁。罪过极大。
“放心罢。他是你师父。更是我大哥!”萧月生摆摆手。
江南云白了齐元翰一眼:“我说。齐师弟。你还怕师父不利大师伯不成?!”
“不……不是……”齐元翰期期艾艾。满脸通红。
江南云嗔道:“既不是。干嘛不答应?!”
“好……好罢!”齐元翰看了看脸沉如水的萧月生。又看一眼眼眸波光流转的江南云。咬咬牙。重重点头。
萧月生点头。两步来到棺材前。右掌贴到棺盖上。轻轻一提。沉重巨大的棺盖“呼”的飞起来。
“砰”一声。棺盖落到地上。地面一颤。可见其沉重。
长沙帮之富庶。整个临安城少有。为帮主所订棺材。自然极奢华。乃是最好的沉香木。可遇而不可求。
萧月生双眼一直向前看。看也未看一眼棺盖。目光落到里同躺着的潘吼身上。
潘吼一身寿衣。双手交叉。搭在丹田上。神情安祥。如酣然入梦。看不出被人所害之兆。对方出手太快。他还未能自睡梦中醒过来。
萧月生毫无顾忌。躬身探掌。按在他胸口。眉头紧皱着。再见看到大哥容颜。哀伤如潮水涌上心头。
片刻后。他慢慢收回右掌。点点头。长吁一口气。紧绷着的脸也松下来。
江南云一见。也跟着放松。绝美玉脸露出喜悦。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大师伯有救了!
萧月生再探手。挑开潘吼寿衣。露出脖子上戴着的碧玉佩。温润晶莹。光华隐隐。如有一股清泉在其中缓缓流动。
他拿起这块儿碧玉佩。看向齐元翰。
齐元翰红着脸。低声道:“是……是我给师父放上去的!”
因为没有戴着这个。师父意外身亡。他心中内疚。便将这枚护身符重新还给师父。陪着师父。愿佑他在阴间活的更好。
萧月生缓缓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嗯。元翰。很好。你做的很好!”
若是寻常人。即使如今是冬天。停尸三日。也已经开始变质。断无如今潘吼这般。
这一次。却是他脖子上戴着护身符。
护身符刻着阵法。自然散发出勃勃生机。蕴着强大的元气。自然的滋润着他的身体。不会变质。
“师父。这个护身符立功了?”江南云笑问。
萧月生郑重点头。将其中缘故简明骇要一说。齐元翰顿时兴奋起来。两眼放光。
“好了。我施展归元指。莫要打扰!”萧月生摆摆手。打断了齐元翰的兴奋。
“是!”齐元翰忙应道。
萧月生道:“搬一张床过来!”
齐元翰应了一声。他浑身干劲十足。兴奋洋溢。整个人仿佛要成为一个气球。随风飘起来。
很快。他自里院扛过来一个床榻。面不改色。轻松自如。如今内力深厚的他。做起这般小事。轻松裕如。
萧月生轻轻一按。左掌按着榻沿。轻轻放到棺材远处。摆正位置。南北位置。
随即。他将棺材中的潘吼虚摄而出。隔着一尺。让他平躺在空中。缓缓而行。如有一只无形大手托着。移到榻上。
移到榻上之后。萧月
而行。脚步缓步。手上却变化繁复。一指一指点落潘。
他身上已经生机断绝。血脉停滞。元气不存。皆需通过归元指。缓缓回归。
江南云明眸紧盯着萧月生的一举一动。随着萧月生施展每一套指法。她纤纤玉指微动。跟着摆出同样手势来。或是大拇指。或是中指。或是食指。葱白一般。
萧月生手上变化繁复。脚下或行云流水。或沉如山岳。或羚羊挂角。或踏雪无痕。气势多变。仿佛他置身于不同的环境之中。或是名山大岳。或是雪地。或是漫漫沙漠。
他微阖双眸。手指或如剑刺。或如斧斩。或如刀劈。或大方舒展。或轻柔细腻。每一指下去。皆是一套不同指法。变化奥妙。繁复无方。常人想记住这么多套指法。便头晕目眩。
每一指。皆是一套指法。同时配着一套独特的心法。指法变化。心法亦随之一变。
常人难以记住这些指法变化。而江南云过目不忘。记住指法。小菜一碟。却仍是无法灵动自如的切换这些心法。
这些心法的切换。需的灵动自如。毫无阻碍。否则。稍一迟滞。指法便乱。
转眼间。一刻钟过去。萧月生仍在施展归元指。神色自如。反而越发的健旺。脸色红润起来。
江南云葱白嫩指轻动。美眸微阖。脚下游走。与萧月生的步伐指法一模一样。
宋梦君与齐元翰站在一旁。抿嘴看着江南云。
此时。江南云头上白气蒸腾。丝丝缕缕钻出来。在空中缭绕。然后消散。
徒二人。一个轻松自如。另一个吃力异常。对比之下。宋梦君与齐元翰觉的颇为有趣。
“咄!”蓦然之间。萧月生身形乍停。发出一声断喝。大拇指按在潘吼庭。定在那里。
江南云身形骤停。微阖明眸。右手握拳。只留大拇指朝下按着。似是按在一个无形的东西上。她头上白气沸腾翻滚。如煮沸的开水一般。
“呼……”长长吁一口气。师徒二人同时收回右手。睁开双眼。宛如实质一般的目光乍射便敛。
萧月生马上恢复如常。更加深邃几分。江南云眸子慢慢变化。几次呼吸之后。完全收敛。
“师父。怎么样了?”江南云迈出一步。倏的出现在萧月生跟前。低声问道。
她容光四射。仿佛一轮明月。挥洒着清辉。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还好。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恭喜师父!”江南云大喜。忙抱拳笑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对疾步过来的齐元翰道:“元翰。我要马上回去。不能等你师父的大葬了!”
“师叔。怎么了?”齐元翰本是大喜。闻言一怔。笑容僵在脸上。
萧月生笑了笑:“稍安毋躁。我的马上回岛上准备一下。以便安置你师父。”
“师父他……?”齐元翰忙问。
“若是不出意外。你师父救回有望。”萧月生呵呵一笑。一脸的轻松欢快。
“真……。多谢师叔!多谢师叔!”齐元翰刚想问一句“真的吗”。随即省起。师叔说话。何曾有半句虚言。
萧月生摆摆手:“等两天。用海葬。直接乘船来观云岛。我自会准备好一切。”
“……是!”齐元翰忙点头。
“嗯。小心一些。莫有什么意外!”萧月生郑重嘱咐道。
齐元翰信誓旦旦:“师叔放心。便是杀了我。也不会让人动师父一根寒毛!”
萧月生点点头。看了一眼江南云:“原本应该让人留下。帮一下元翰。但我那里。也需要你帮忙。”
“元翰这里。我将帮内高手都调过来!”江南云忙道。
“嗯。也好。”萧月生想了想。,点头。转身对宋梦君道:“梦君。你也帮忙关照一二。”
“先生不说。我自也如此!”宋梦君淡淡点头。冷若冰霜。
萧月生对她的冷漠不以为意。转身对江南云道:“咱们走罢。不能多耽搁!”
“先回帮里如何?”江南云问。
萧月生点头。伸手揽起她纤纤柳腰。冲二人点点头。蓦然消失。隐隐有一道波纹在虚空闪过。二人仿佛化为一颗水珠。落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一道道波纹。
齐元翰怔怔看着二人消失。长长叹息一声。眼中闪过羡慕之极的神色来。慢慢的又化为惆怅与寂寥。满脸索然。
他长长叹息一声。世上的男人。怕也只有师叔能够揽着江师姐的腰了……
一刻钟之后。共有十人到了长沙帮总坛。直接进到大厅中。站在齐元翰跟前。
齐元翰神情郑重。看着眼前这十个人。一动不动。眼神凌厉。仿佛两柄长剑出鞘。直刺入他们心底。
眼前十人。两个中年男子。其余八个。皆是青年。约有二十余岁。比齐翰还年轻几岁。
齐元翰心中惊异。自己是的师叔灌顶之法。故内力深厚。但眼前这十个。静静站在那里。仿佛一只只打盹的猛虎一般。隐隐散发出凛然煞气。
这十个人。个个都不次于自己。那两个中年人。自己看不出深浅来。显然更胜自己一筹。他们是如何练的?!
一个中年人上前一步。抱拳呵呵笑道:“齐少爷。帮主已经吩咐过了。让咱们听少爷你调遣。”
“好说。好说。”齐元翰抱拳回。笑容淡淡的。带着几分矜持。
他仔细打量眼前中年人。身形削瘦。手臂修长。容貌清修眉俊目。如一块儿冠玉。颌下三缕清须飘拂。左手轻轻抚着。眉眼带笑。一派温文儒
看上去。他不像是个武功高手。更像是一读书人。气度从容。风采照人。令人心折不已。
齐元翰不敢小瞧。抱拳道:“还未请教诸位尊姓大名。”
“在下姓顾。这几位……”中年人一一伸手介绍。齐元翰用心记住。他内力深厚。记性也好不少。待顾立诚说完。他将众人名字都记了下来。
这些人之中。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各不相同。但皆气质独特。令人不能忽略。站在那里。仿佛放着光芒一般。
他们静静不动。大厅之中。却如沙场之上。煞气凛凛。令人呼吸困难。胸口如被石头压着。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阳光明媚。一道道幔帐在微风中展动。遮住阳光。
“恒山派掌门仪琳师太驾到!!”门外忽然传来大喝。洪亮如钟大吕。
此人内力深厚。气息悠长。直冲云霄。久久不散。半个临安城怕都听到。
齐翰正跪在蒲团上。以跪姿练功。
见到清平帮的十个高手。他方觉自己差的远。抓紧时间练功。师父已经有救。自然不必再过悲伤。练好武功。待他醒来。自己神功大成。不惧任何人。以告慰师父!
乍听的一声大喝。他便是一怔。
长沙帮总坛外。看热闹的人群忽然嗡的响起来。仿佛开了锅的水。议论开来。沸腾不已。
他们没想到。恒山派的掌门。仪琳师太。权高位尊。竟然亲自佛驾光临。
人们转眼朝那边望去。一群女尼飘然而来。宽大的僧袍随风飘飘。体态轻盈。
当先一人。步履从容轻盈。一身月白僧袍。皎洁无瑕。衣袂飘飘。而动。
她肌肤莹白。楚楚动人的脸庞。如明珠玉露般。浑身上下如沐浴着柔和的清辉。圣洁纯净。竟不像是尘世间的人物。
她便是恒山派如今的掌门仪琳师太。
人们看到她。嗡嗡声顿时消失。目瞪口呆的盯着她。为其风采所慑。眼神无法他移。
仪琳身后。跟着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还有十来个弟子。俱是女尼。穿着灰色僧袍。腰间挂着长剑。
看热闹的人群中。不乏武林高手。待收慑心神。努力将目光从仪琳身上移开。看到她身后诸女尼。心中一凛。
这十余个女尼。个个年轻。但举手投足间。却是带着隐隐的气势。透出莫名的压力。
人群自动分开。仪琳神情沉静。无悲无喜。只是冲众人略一点头。步从容。进了长沙帮总坛。
仪琳进入大厅。双掌合什。躬身一礼。然后静静站着。手拨动檀木佛珠。喃喃轻语。
她微阖明眸。一边拨动佛珠。柔嫩唇瓣轻动。轻柔的声音飘出来。在大厅里缭绕。凝而不散。
齐元翰跪在地上。心中思忖。究竟告诉不告诉她。师父并不要紧。能够还阳。
想来想去。决定不说。还是让师叔告诉她为好。
正在思潮翻涌时。耳边传来柔和的经文声:“稽首本然清净地。无尽佛藏大慈尊。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天人问佛是何因佛言地藏菩萨至……”
声音柔和连贯。顺畅自如。字字皆圆润如珠。听在耳中。说不出的美妙。听着这声音。整个身体放松下来。周身气脉流畅。气息活泼灵动。心神一片宁静祥和。
他抬头望去。仪琳微阖明眸。肌肤晶莹温润。绽放圣洁光芒。令人不可视。
他低下头。不敢再看。双手合什。向深深她一礼。
仪琳如未知觉。依旧唇瓣微动。轻吐经文。低声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专注而虔诚。整个大厅内一片祥和。
仪琳如今的清心诀修为极高。无形之中。便会吸引众人心神。加之她向佛之念极虔。靠近她身边。莫不感觉心中祥和宁静。如沐浴着佛光。
片刻过后。仪琳诵完经文。睁开眸子。柔和望向齐元翰。
她轻声道:“齐少侠。请节哀。……此世最苦。潘大哥他去西方极乐界。也算是解脱自在。”
“多谢师太。”齐元翰心中祥和。掌合什。虽不以为然。却生不出反驳念头。
“齐少侠。不知我大哥是否来过了?”仪琳明眸一扫。望向大厅两侧的屏风。
“师叔已经来过了。”齐元翰点心中凛然。
他此时方觉。仪琳师太一身修为高深莫测。竟然看不透。她想必是觉察到屏风后面的高手了。
“大哥走了?”仪琳收回目光。望向齐元翰。修长秀气的眉毛轻挑一下。
齐元翰点头:“师叔有要事。返回观云岛。刚走不久。”
“刚走……”仪琳轻轻叹息一声。秀眉泛出一股怅然。马上又消失。恢复宁静祥和。
“师太。江师叔也跟着师叔回去了。”齐元翰低声道。心头泛起怜惜之念。柔声道:“不如。师太去山庄看看罢。”
仪琳摇摇头:“我还是陪着大哥罢。”
说罢。她径直走到一个蒲团前。提着衣角。盘膝而坐。动作轻盈优雅。
仪琳与萧月生义结金兰。而萧月生与潘吼又是结义兄弟。如此一来。潘吼便成了仪琳的大哥。
平常时候。虽然走动不多。但寥寥数次。仪琳对这个豪迈过人的大哥也无恶感。
如今。他骤然离世。仪琳亲自前来。
她盘膝端坐。微阖明眸。右手合什。左手拨动佛珠。宝相庄严。圣洁动人。
她心思浮动。本以为会遇到大哥。不成想。又错了过去。想与他见一面。何其难也!
仪和师太众尼一直站在大厅外。见仪琳久久不出来。仪清师太走了进去。
她进到大厅。先对棺材合什一礼。对齐元翰点点头。来到仪琳跟前。低声道:“掌门。弟子们如何安排?”
“她们先去观云山庄罢。”仪琳声道。似是怕惊醒了入睡之人一般。
仪清师太声音压的更低:“她们不能离开掌门的。还是一起罢。”
仪琳摇头:“我要在这里陪着潘大哥。师姐你们先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462章 奇墓
清师太看了看仪琳,见她紧抿着唇,无奈的点点头,自己虽是师姐,也要听她号令。
仪清师太出去,仪琳重新合眸,轻轻拨动着佛珠,唇瓣微动,喃喃低语,又开始念经。
她声音虽低,但内力深厚,念经时,清心诀自然流动,周身气脉顺畅,气息流走,包裹着她的声音。
喃喃低语声,自她嘴里吐出,凝而不散,如一颗一颗珍珠吐出去,飘荡开来,一一穿过诸人的耳朵,飘向远处。
长沙帮总坛外围观人群,耳边忽然传来佛经声,如在耳边絮絮低语,不由凝神倾听,只觉字字如珠玉,圆润柔和。
声声入耳,一颗躁动的心跟着宁静下来,合着佛经声,心跳越来越慢,血气匀缓,周身一片祥和,如沐浴在温泉之中,说不出的舒服放松。
“这是仪琳师太在诵经!”有人忽然叫道。
人们打量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去,凝神倾听,生怕错过一个字,声音入耳,舒适放松,仿佛泡在温泉中,不想出来。
仪琳诵经时,清心诀流转,不自觉的在练功,她已隐隐晓得,每次诵完经,不仅周身舒适,内力更是勃勃昂扬,生机盎然,身子要飘起来一般。
她对大哥越的感激,更添思念之情。
对男女之情,她如一张白纸,懵懂无知,以为这是纯粹的兄妹之情,不以为意。
再次诵完一《地藏菩萨本愿经》。仪琳又诵一道《金刚经》。接着是再诵《地藏菩萨本愿经》。如此反复诵念。毫不停歇。
她声音轻微。但凝而不散。连成一片。如细雨一般笼罩着整个长沙帮地总坛。
长沙帮总坛外人群。多是武林中人。对于佛法不屑一顾。以为只是骗人地玩意儿。无趣得很。
佛经入耳。他们仍觉周身舒适。是仪琳声音美妙之故。也仔细倾听。如听天纶之音。实是一种莫名享受。
仪琳地诵经之中。长沙帮总坛里里外外。一片祥和宁静。人们不吵不闹。贪心于听她美妙声音。
仪琳不休不止。诵经一天。日暮时分。方才停歇。她内力深厚。虽未达辟谷之境。一天不喝不吃。却毫无异样。
外面的人们虽是饥肠辘辘,却极是不舍,但最终还是吃饭为先,飞快跑出去,吃过午饭,又飞奔回来,倾听仪琳诵经。
日暮时分,太阳西沉。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声音:“快看,是观云山庄的小荷姑娘!”
人们转头望运,夕阳之下,东边大街青石道上,一个绿衣少女映着红霞走来。
她莲步轻盈,娇躯不动,如踏在船头,小船破浪而来,轻飘飘到了众人跟前。
众人忙闪身,自行让出一条通路,她微微颌,秀美如玫瑰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
众人见她温柔可亲,纷纷见礼打招呼,兴高采烈,欢喜不已。
她虽是观云山庄的侍女,但却是庄主夫人的贴身侍女,在庄内地位极高。
最重要的是,她虽是侍女,但一身武功,却是高明绝伦,当初,有一位武林高手来到临安城,遇到小荷,出口调戏,被小荷三两招打得口吐鲜血,狼狈而逃。
最终,那人没有逃掉,被清平帮的人逮住,废了武功,扔出临安城外。
小荷一身湖绿罗衫,剪裁合度,将窈窕的身子恰到好处衬出来,秀脸沉静,颇有大家风范。
她直步趋入总坛,无人阻拦,来到大厅中。
“小荷见过师太!”她上前对仪琳裣衽一礼,柔声道:“诸位师太在山庄等你吃晚膳呢。”
仪琳睁开明眸,清澈如水,不染一丝杂质:“小荷姐姐,让众师姐先吃罢,我不回去了。”
“师太,老爷临走时,曾有吩咐,若是师太你来,须得在山庄吃,在山庄住,不得有违。”小荷轻声道。
仪琳抬头,秀眉颦起:“大哥竟这般吩咐?”
小荷缓慢而用力的点头:“小荷岂敢打诳语?!……大爷这里,自有齐少侠照顾,不必担心,明日再来不迟。”
她柔声细气,却不容置疑,语气从容自若,温语劝慰。
仪琳想一下,点头:“好罢,既是大哥吩咐,我不能不从,他何时回来?”
小荷道:“老爷有信留下,放在他书房,师太回去看罢。”
“好,这就回去。”仪琳明眸一亮,飘然起身,合什一礼,对齐元翰道:“齐少侠,这里便劳烦你了!……有这许多高手在,我也放心。”
说着话,她明眸扫一眼两边的山水屏风。
齐元翰虽想叫她三师叔,便却缩了回去,点头道:“师太,这些是江师姐临走时派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仪琳笑了笑,合什一礼,转身随小荷出了长沙帮的总坛。
总坛外面的人群,见到仪琳出来,忙睁大眼睛,目光热切的紧盯着她。
仪琳出了大门,面对热切望着的众人,明眸轻澈,掠过众人的脸,合什一礼,转身往外走去。
小荷与她的轻功俱是极佳,人们不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二女飘然而去,片尘不染。
仪琳随着小荷进了观云山庄,来到恒山派诸弟子的恒山别院中。
这一条恒山别院,位于山庄的东头,是连绵的一个大院子,大小稍逊于正院,竹林、假山、小湖、幽树,与主院一般无二,只是规模小一些。
这是萧月生为义妹仪琳特意修建,就是为了方便她过来。
仪琳一直记挂着萧月生的信笺,心中急
,乍一进山庄,便直入后院,来到萧月生的寒烟阁中)房,找到窗下案上那一封信。
小荷带她到书房,自己停步,在外面站着等候,见仪琳很快出来,满脸微笑,显然心情极好。
“师太,可是找到老爷的信了?”小荷明知故问。
仪琳点头:“嗯,找到了,大哥也真是的,就差这一天!”
小荷抿嘴一笑,转身往下走:“师太,咱们下去吧,仪和师太她们差不多饿了!”
仪琳轻快的点头,到了恒山别院中,1与诸尼相见,吃过晚膳,众尼便开始做晚课。
仪琳与仪清师太还有仪和师太遇去了后花园,到弱水亭中赏月。
观云岛的后花园,温暖如春,月光格外皎洁,照在身上,仿佛淡淡清辉洒落下来。
夜来香微微绽放,香气缭绕,一阵清风吹来,若有若无。
小荷一身绿衣,轻盈而来,送来一些果汁,还有几盘点心与水果,摆在一起,颇为丰盛。
仪清师太见仪琳脸上一直带笑,欢快不已,心中奇怪,便开口相询。
仪琳笑了一下,抿着嘴:“仪清师姐,大哥在信上说,让我去观云岛!”
仪清师太讶然,眉毛挑了挑,道:“观云岛?……萧先生邀掌门你去观云岛?”
“是呀!”仪琳欢快的答道。
“可是……”仪清师太迟疑,眉头皱了皱。
仪琳忙道:“怎么啦?!”
“掌门若是去了观云岛,咱们恒山派怎么办?”仪清师太问。
仪琳不以为然,摆摆手,娇笑道:“有师姐你们在,什么事都能应付得来。”
仪清师太摇头,苦笑道:“掌门,你是咱们恒山派的定海神深,万一真的有事,你不在,咱们还真应付不来。”
仪琳歪了歪头:“这样呀,呶,师姐你拿着这个。”
说着,她自怀里掏出一枚碧绿色玉佩,其中光华流转,如有清泉在其中流动。
仪琳不等她问,便开口介绍:“仪清师姐,你拿着这个,若是有事情召我,便捏碎玉佩,我自然晓得,马上便会回去。”
仪清师太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打量,迟疑道:“掌门,我在恒山,你在观云岛,隔得那么远,你怎能看到?!”
仪琳娇笑:“这是大哥所赠,既然他说能成,准是能成,师姐你不必担心。”
仪和师太在一旁点头:“嗯,仪清师妹,这事虽然玄乎,不过,既是萧先生所说,当不会有假。”
仪清师太仍有犹疑,玉佩收回怀里,既然大师姐与掌门都如此说,自己也不便再坚持,只能等等看。
“仪清师太,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便不要召我啦,我在大哥那里也不会呆很久的。”仪琳笑眯眯的道。
“知道啦!”仪清师太摇头苦笑,随即问:“掌门何时启程?”
“我会随着潘大哥的灵柩一起。”仪琳道。
仪和师太与仪清师太忙问究竟。
仪琳道:“潘大哥要举行海葬,需得大哥亲自执行,灵柩会先运往观云岛。”
两人奇怪,虽然海葬并非稀奇事,很多行船海上之人,若是有病,或是意外,死在船上,无法送回遗体,便举行海葬,实为逼不得已,并不是什么好的葬法。
人们的思想中,入土方为安,不能入土,总是遗憾,为何潘吼竟会如此?!
二人望向仪琳,仪清师太问:“掌门,潘帮主为何海葬?”
仪琳摇头:“我也不知,……听说,是大哥的主意。”
听说是大哥吩咐,她便未曾细想是否合适,见两位师姐露出疑惑,她便笑道:“大哥吩咐的,总是没错的。”
仪和师太嘴皮动一动,终是没再多说,掌门对其大哥如此盲从,不是什么好事。
但此事已经进言数次,掌门师妹答应得挺好,过后故态复萌,根本没什么用。
恒山派的掌门在,潘吼的葬礼隆重之极,半个临安城的人都过来观礼。
恒山派乃是五岳之一,而今,更有传奇人物,恒山派新一代掌门仪琳师太,人们更要过来看一看,长长见识。
她当日在长沙帮总坛诵经,已被传得神乎其神,似乎成了观音菩萨转世。
在人们的注视下,仪琳与齐元翰护着车驾,车上拉着潘吼的灵柩,朝东而去,是要到海边搭船,举行海葬。
对于这个决定,临安城中的人们大感古怪,好好的,怎么要举行海葬了。
长沙帮诸人,虽有反对,但齐元翰说出,此决定出自师叔萧一寒,众人皆噤声,不复多言。
长沙帮本就有船,且有一艘极豪华的大船,便用此船载上灵柩,朝着观云岛而行。
夕阳西下,将要落下去,照得海面火红一片,宛如一块无穷大的红锦,绚丽动人。
除了几个水手,船上仅有齐元翰与仪琳二人。
仪琳一直站在船头,齐元翰劝她回去歇息,海风凛冽,贬针入骨,莫要吹伤了自己。
仪琳摇头,只是不言,望着东方,明眸没有焦距,闪着迷离光芒,黛眉间蹙着欢喜。
齐元翰无奈,仪琳毕竟是他的长辈,唯有站在船头,陪着她受冷风吹拂。
他深厚的内力派上用场,在经脉内浩浩荡荡运转,循环不休,周身如置温泉之中,刺骨的寒冷乍一及体,便被化去,如小河水流入大海之中,融于无形。
他不时以余光看一眼仪琳,怦然心动,她轻轻蹙眉,弥漫着楚楚动人的风情,与圣洁的气质相融,男人见了,莫不心生怜惜。
仪琳心神飞驰,早在百里之后,并未觉这个晚辈的异样,脑海之中,皆是萧月
一动,一皱眉一微笑。
“师太,快要到了。”齐元翰忽然道。
仪琳一怔,明眸恢复清亮,转头望他:“要到观云岛了?怎么不见影子?”
齐元翰恭声道:“师太,观云岛被师叔设了阵法,远处看不到,到了近处,方能觉察。”
“原来是这样。”仪琳点头,恍然大悟。
她内力深厚,清心诀进境极深,五官敏锐超人,目光所至,千米之外,如在眼前,却看不到观云岛,自是咄咄怪事。
“快一快,再快一些,马上便要到了!”齐元翰看出仪琳的焦急,朝下面喝道,声如洪钟,直贯入下面船舱的水手们。
“是,帮主!”他们大力吆喝一声,喝起了号子,船顿时加速,陡增几分。
大船如犁,在海面上犁地,两旁海浪翻滚,让出一条通道,容大船飞速驰过。
道道白浪溅起,拍打着船舷,声音甚大。
仪琳左手佛珠拨动极快,双眼紧望远处,一动不动,如一尊玉女雕像伫立风中。
忽然,齐元翰大叫:“到了!到了!”
他转身对仪琳道:“师太,咱们到观云岛了!到了!”
仪琳一动不动,双眼紧盯着远处,一个小岛隐隐约约,浮现在浓浓雾气中,仿佛海市蜃楼。
凭仪琳的眼神,她可洞察白雾,看到观云岛。
她看到了观云岛上站着的萧月生,看到他正冲着自己挥挥手,微微带笑。
“大哥!”仪琳喃喃自语,一阵海风吹来,将她的低唤声吹散。
齐元翰站在她身边,听清了她的喃喃低唤,忽然之间,他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妒嫉。
他妒嫉萧月生,他能听得出,仪琳喃喃低语所蕴着的柔情万种,荡气回肠。
如此圣洁,如此无瑕,像明珠玉露的圣女,竟动了凡心,即使萧月生是他师叔,他仍难抑嫉妒。
“仪琳妹子。”温润的声音响起,萧月生蓦然出现在船头,一袭青衫,海风鼓荡,猎猎作响,他正一脸微笑望着仪琳。
仪琳明眸凝视,轻声道:“大哥……”
“呵呵,好妹子,不出我所料,你终于还是来了!”萧月生呵呵笑道,大手拍一拍仪琳的肩膀。
仪琳紧盯着他,抿嘴道:“潘大哥身殒,我岂能不来?!”
“呵呵,元翰还没告诉你罢?”萧月生笑眯眯的问,扫一眼齐元翰。
齐元翰忙躬身,抱拳道:“见过师叔!……没有师叔之命,弟子不敢妄言!”
“嗯,你还稳重。”萧月生点点头,目光一凝,亮如闪电,直刺他双眼。
齐元翰心中一凛,只觉他目光望穿他的身体,直射进他心底,心中所有想法一览无遗。
“大哥,究竟怎么回事?”仪琳笑眯眯的,歪头问道,先前的圣洁不再,仿佛变成了一个平常的小女孩。
在萧月生跟前,她一切身份消散无踪,恢复本我,不必压抑与掩饰,一腔思念在见到他时,化为惊喜,随即心中一片祥和,说不出的舒服安宁,比诵经更加安乐。
“大哥运气极好,我已经收了他魂魄,定住他身体,待日后我修为精进,能令他还阳。”萧月生呵呵笑道。
仪琳怔了怔,仔细看看他,又看向齐元翰。
萧月生大笑:“哈哈,妹子,你是不是在想,大哥我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
“真……真的能救回潘大哥?”仪琳小声问,秀脸烫,刚才真的闪过此念。
萧月生笑着点头:“妹子,我何时说过假话?!”
正说着话,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飘飘而来,落到船上,笑盈盈道:“见过师叔!”
仪琳忙伸手,托住她胳膊,笑道:“南云不必多礼啦。”
仪琳忽然省起,忙转身问萧月生:“大哥,怎么不见大嫂呢?”
萧月生一指前方,笑道:“喏,那不就是?”
他手指方向,刘菁凌波微步,踏着海面缓缓而来,海风吹拂着她的衣衫,衣袂飘动。
她脚下一踏,冲天而起,跃到大船上空,慢慢落下来,仿佛一片白云飘下来。
仪琳上前拜见,神情亲热。
大船之上,诸人皆无悲哀之气,既然萧月生说,人能救活,她们便也相信。
齐元翰站在一人多高的墓碑前,一动不动,凝视着眼前石碑。
花岗岩石碑上刻着他师父潘吼的名讳,与真的墓碑一般无二,几个字龙飞凤舞,如欲裂石而出,正是萧月生的手笔。
刚才,他们将潘吼的身体送到这座墓里,小心安置好了。
这座陵墓,颇是宽敞,约有十余米长,六米宽,与一座小院无异,布置简单,设有阵法,里面透着森森寒意,像是钢针一样扎人。
处在这座阵法之中,即使没有魂魄,潘吼的身体也不会变质,也不会衰老,反而会不断的滋养、修复,比从前更好。
这座阵法,布置起来甚是吃力,萧月生用完了自王府带回来的那些美玉。
有这座阵法在,将来潘吼还阳的机会大增,萧月生心中笃定得很,只要修为足够施展返魂,潘吼可重活过来。
只留下齐元翰在这里守着,其余诸人,各做各的事情。
萧月生拿着鱼竿,到观云岛的最东头钓鱼,仪琳跟在他身边。
鱼竿架在一旁,萧月生倒在桃木躺椅上,一手拿卷书,慢慢翻看,另一手拿着白玉酒杯,不时轻抿一口,神情惬意悠闲。
仪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托着下颌,明眸眨动,打量着萧月生,微微含笑。
清风徐徐而来,自海面上掠过来,带着淡淡的湿气,却没有腥气,却是被微尘阵消去了腥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第463章 求治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463章求治
月生忽然动一下。双眼离开书卷。看了一眼鱼竿。忽转身。望向仪琳。
仪琳忙不迭转头。脸却红了。明眸游闪。不敢看他。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妹子。我脸上有花不成?”
“没……没有。”仪琳吃吃说道。脸染成全红。如盖一层红布。娇艳如玫瑰。
萧月生笑了笑:“妹子。这一阵子。你过的如何?”
萧月生不再逗弄她。脸色正经下来。温声问道。
仪琳点点头。笑道:“有师姐她们帮我。还有师父在。我没受什么苦。慢慢学着做。”
“嗯。一派掌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凭妹子你的聪明。自会慢慢适应的。”萧月生笑道。
仪琳|上红霞慢慢褪去。明眸发亮。被萧月生一句好话哄的难抑欢喜。
她轻轻点头:“嗯。每次遇到事情。我都会想。若是换成大哥。会如何处理。便有了法子。”
萧月生眉毛一挑。呵呵笑了起来。
仪琳秀脸再红。低下头来。嗔怒的瞪他一眼。心下大羞。
“妹子。你做掌门。有一个法子。甚是省力。”萧月生笑道。
“什么法子?”仪琳忙抬头问。顾不的害羞。
萧月生笑道:“你有什么事情。先不要自己拿主意。先听听几位师姐们的想法。从中取舍。……时间久了。你自然懂的如何去做。”
仪琳点点头。若有所思。
萧月生笑了笑。转身过去。拉起鱼竿。鱼线上挂着一条鱼。活蹦乱跳。挣扎不已。
萧月生收竿。鱼钩拿过来。那条鱼蹦的更加欢实。水花四溅。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仪琳忙双手合什。明眸阖起来。喃喃自语。诵读佛经一遍。睁开看萧月生:“大哥……”
萧月生呵呵一笑。一指鱼钩:“妹子且看!”
仪琳睁大眼睛望过去。却见那条鱼并不是头上尾下。而是鱼头朝下。挣扎不已。
她仔细一看。鱼钩只是一根针。没有弯钩。此时。这条鱼的鱼尾粘在针上。无法脱落。甩动不休。
“这可谓愿者上钩。”萧月生呵|笑道。
仪琳羞红着脸。知道是大哥以内力粘住了此鱼。如此内力。自己远远不及。
“大哥。放了它罢”仪琳轻声哀求。
萧月生轻轻一抖。这条巴掌长的鱼倏的飞起来。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钻入水中。消失不见。
“仪琳妹子。这是一条鱼。对人无害。自然放去。若是遇到一个坏人。你欲如何?”萧月生问。
仪琳想了想:“放下屠刀。立的成佛。众生皆有佛性。善加引导。总能度他。”
萧月生苦笑着摇头。哼了一声:“妹子。佛家也有降妖伏魔。那些恶人。若是纵容。只会害更多的人。仅是想救一人。而害多人。就是慈悲为怀了?!”
仪琳沉吟不语。明眸闪烁。若有所思。
每次见面。萧月生总要跟仪琳说这些。想要影响她。心慈手软。必吃大亏。他难免担心焦急。
“妹子。大哥何时害过你?”萧月生摇头道。
仪琳忙道:“不是。大哥。我下不去手……”
萧月生笑道:“你若下不去手。不必亲自出手。只吩咐下去。自有人执行。你已经是一派掌门了!”
“嗯。好罢。”仪琳点点头。
萧月生委实无奈。苦笑一声。不再多说。免的惹她反感。
瑞阳王府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坠到西山上。马上便要落下去。晚霞越发的绚烂。
王府前。十个侍卫手按绣春刀。整齐站成两排。眼睛盯着前方。一动不如。宛如兵马俑。
十人身前。身形高大。魁梧如熊的李指挥使双掌握在一起。神情镇定。从容自若。望着前方。
马蹄声很快响起。一辆马车跑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十几匹马。皆是骏马。马上都是黄衣和尚。夕阳下光头锃亮。仿佛涂着油。
他们身体笔直。挺拔傲然。脸上神情肃穆。目光灼灼有神。有佛家威仪。
马车走到近前。缓缓停下。身后十几个骑士同时停马。一动不动。如钉在的上。
车门打开。自里面走下一个老者。身着淡紫长袍。面容威严。目光冰冷。乃是瑞阳王府上的供奉。宋老者。
他自车里下来。转过身。双掌合什一礼:“大师。请!”
又有一人缓缓走下来。紫金袈裟。手持禅杖。头顶光亮。须眉皆白。神情蔼然。正是少林派掌门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单掌问讯。蔼然道:“宋施主。请!”
两人并肩。朝李指挥使行去。
李指挥使大步流星。上前几步。抱拳道:“李安宁见过大师!”
“李施主有礼。”方证大师竖单。蔼然一礼。
几人寒暄几句。不再多客气。他们各怀心事。实在没有心思。直接进了王府之中。
夜幕降临。王府书房之中。
牛烛熊熊。宛如白昼。方证大师坐在榻前。微阖眼眸。右手三指搭于瑞阳王手腕处。一动不动。
李指挥使与宋供奉盯着他。神情紧张。
片刻后。方证大师下瑞阳王手腕。眼睛却一直闭着。没有睁开。一动不动。头微抬头。似乎遥视夜空。
“大师。王爷可能救的?”李指挥使忍不住沉寂。开口道。
“唉……。难!难!”方证大师摇头叹息。看一眼面色红润的瑞阳王。他闭着眼睛。带着淡淡微笑。仿佛陷入美梦之中。
“那大师。究竟救不救的?!”李指挥使强忍焦躁。追问道。
实在没有感觉。写完又|。明天补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464章 登门(第一更)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464章登门(第一更)
证大师沉默。不急不躁。看一眼李指挥使。摇摇头:只能尽力试。”
宋供奉忙道:“好好。大师试试看罢。即使救不的。也是王爷的运气不济。”
李指挥使沉默的点点头。眼神闪烁。脸色阴沉。
“既如此。老衲便尽力一试。”证大师缓缓点头。脸色沉肃。宝相庄严。扬声道:“觉月。觉空。你们进来。”
“是。方丈!”两道声音响在门外。两个黄衣和尚推门进来。
李指挥使一看。这二人皆是青年和尚。身形挺拔。头上铮亮。一个俊朗。一个朴实。各具风采。身形步法一个沉凝。一个飘逸。站在身前。如渊停岳峙。气度从容。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暗自一叹。果然不愧少林宝刹。人才济济。这两个和尚虽然年轻。却已是一流高手。假以时日。定能身绝顶高手之列。
“觉月觉空。你们且替本座护法。”方证大师道。
“谨方丈法旨!”觉月觉空和尚双手合什。正声应道。
“两位施主。我待会行功。需的专心凝志。不能有一丝惊扰。还请见谅。”方证大师合什一礼。然说。
“大师放心。咱们就当自己哑巴了。聋了!”宋供奉笑道。李指挥使也重重点头。
本想请他们出去。但见二人如此。方证大师明白。断无如此可能。他们还是不放心。
想到此。他微微一笑。点点头。不再勉强。转身上了榻。一手撩袈裟。一手扶起瑞阳王。盘膝坐在他身后。
双掌搭在瑞阳王背心处。方证大师沉下脸色。庄严肃重。慢慢合上双眼。
觉月和尚与觉空和尚上前一步。站在床榻前。挡住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神情庄重。无悲无喜。仿佛没有人的感情。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眉头一皱。心中不喜。对于少林僧人。他们向来瞧不起的。觉的他们不事生产。受人奉养。对江山。对社稷无一丝益处。徒惹麻烦。
这一次。逼不的已。只能请少林的方丈来。但骨子里。仍对和尚没有好感。
见这两个小和尚竟拦在身前。如此无礼。自然恼怒异常。
宋供奉伸手拉一下李指挥使。使个眼色给他。似是说:“稍安毋躁!”
李指挥使重重喘一口粗气。狠狠瞪一眼两人个和尚。退后一步。坐到桌旁。双眼透过两个和尚的缝隙望过去。
方证大师一动不动。像一座佛座。透出凛凛佛家威仪。令人肃然起敬。邪念不生。
即使宋供奉与李指挥使不信佛。看不起和尚。看到此景。也不由的敬佩。端正心态。耐心看下去。
方证大师神情越来越凝重。丝丝白气钻出来。没有头发阻碍。袅袅升起。消失在空气中。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双手握拳。浑身紧绷。替方证大师紧张。知道他极是吃力。
忽然。瑞阳王身子颤了一下。片刻后。又颤一下。仿佛被闪电击中。宋供奉与李指挥使腾的站起。上前一步。便要去看。
两只手拦在二人身前。挡住二人。
两人抬头一看。正是两个年轻的和尚。
觉月觉空和尚伸臂相拦。双眼湛湛。无悲无喜。平静如深山中的潭水。静静望着二人。
两人勃然大怒。李指挥使再也忍不住。乍要怒喝。却忽然省起。不能打扰。伤了方证大师事小。若是伤了王爷。可是罪不可赦。
他将话吞到肚子里。双眼精芒一闪。伸手探掌。五指张。抓向觉空和尚手腕。
觉空和尚拜入少林不久。当初承萧月生传了一套心诀。每日练功前。先运行一遍。或在念经时。让其运转。其效如神。他武功进境一日千里。头脑清明。越发灵慧。各种招式。看一遍便能记的七七八八。几乎过|不忘。
如今。他的地位直追少林年轻第一人觉月。有身少林十八罗汉之望。可谓一步登天。
他如今的武功。的益于萧月生当初指点。并不逊于觉月。
觉月精擅数套武功。而他却仅精于一套。便是少林寺的入门拳法——少林罗汉拳。
这一套罗汉拳。简单平易。乃是少林僧人入门筑基之用。强身健体有奇效。据传来源于少林易筋经。
因为此拳法简单。少林僧人多是学过即舍。钻研更为精妙的武功。忽略功。
唯有觉空。因为师父传下此套武功。便撒手人寰。他平常苦练这一套武功。已是颇有心的。
后经萧月生点拨。其中精妙与关窍俱明。他的少林罗汉拳。已经脱胎换骨。威力无穷。
见李指挥使神色不善。他心思敏锐。已有感觉。见其出招。也不意外。手腕一翻。翻掌为拳。一拳击出。
李指挥使化爪为掌。将其拳头包住。想以内力取胜。
李指挥使本是大内高手。因为表现出色。远超同'。外放成为王府侍卫首领。任指挥使。其所修心法。源自大内。精妙绝伦。非是寻常武林门派可比。
他自恃年纪大。心法妙。故觉内力必然远胜这个小和尚。欲以拙胜巧。一力降十会。
觉空和尚知其心思。手臂拧动。拳劲透出“钻”字诀。手腕轻翻。猛的加速。与后世的寸劲儿相似。
这一个“钻”字诀。来源于萧月生所传。乃周身放松之后。猝然一击。将内劲化为一点击出。近距离之内。足以令人致命。
他如今的功力。拳头贴近青砖。陡然发力。可将青砖击碎。没有使力距离。仍能如此。
u
一拳一掌相撞。“砰”的一响。觉空和尚面色如常。李指挥使退后一步。甩动手臂。低头看去。脸色微变。
他脸色阴沉。看着手掌。手掌中心。一个酒盅大小的红斑。鲜红如血。
一阵阵疼痛传到心里。仿佛被灼烧一般。无法忍受。
左手疾点。在内关与肩井重重点一下。想要镇住疼痛。但钻劲岂能这般容易化去。
一道真气钻入他体内。沿着经脉。直钻入他心脉。
他内力深厚。心法独特。丹田源源不绝输出内力。不停的消融着这股内息。
当内力来至他肩井位置。滞了一滞。被其穴道阻住。随即丹田内力源源涌进来。像是使用人海战术一般。完全堵住经脉。容不的它过去。渐渐将其同化。
李指使长吁一口气。抬头狠狠盯着觉空和尚。
觉空和尚合什一礼。默然不语。眼神一片平和。无悲无喜。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李指挥使怒目相视。喘一口粗气。身子紧绷。极不服气。想要再较量一下。
肩膀却落上一只手掌。宋供奉搭他肩膀。冲他摇摇头。
对于宋供奉。他心中忌惮。不敢放肆。虽是不甘。也只好忍下这口气。恨恨瞪觉空和尚一眼。
觉空和尚淡淡一瞥。合什一礼。微阖双眼。宝相庄严。嘴唇翕动。似是喃喃自语。没有出声。
觉月和尚看一眼觉空。再瞥一眼李指挥使。心中暗自一笑。他深知觉空师弟的内力古怪。劲力玄妙。令人防不胜防。这个姓李的指挥使与他对手。自讨苦吃罢了!
宋供奉目光淡淡一扫觉空。见他不骄不躁。沉静自如。心下也不由赞叹。果然是少林的和尚。心性不俗。
四人正在无声交锋之际。方证大师头上白气蒸腾。越来越厉害。仿佛蒸笼一般。
这一会儿功夫。瑞阳王脸色苍白。不复开始时的红润。眉头紧皱着。似乎痛苦难当。
李指挥使忙低声道:“宋老。到底成不成?!好像不太妙啊!”
宋供奉眼睛紧盯着。摇摇头:“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方证大师不成。咱们便陪王爷一块儿走罢!”
李指挥使面色一变。他正当壮年。身在高位。一天到晚忙忙碌碌。一天也未能享受。便要下去陪王爷。他实不甘心。
他眼珠转动。急思解决之法。却一筹莫展。若是实在不成。唯有派人去大内。请来禁宫的高手。
“哼!”一道闷哼声响起。瑞阳王身子震一下。
众人忙转头望去。他又恢复如常。脸色苍白。眉宇间透出痛苦神情。仿佛在做噩梦。
方证大师慢慢收回右掌。轻吁一口气。头上白气稀薄一些。他慢慢睁开眼睛。
“大师。如何?!”李指挥使急切问道。
方证大师摇头。叹息一声。神情凝重。
“大师。王爷情形究竟如何?”宋供奉抱拳一礼。温声问道。从容不迫。
他放下生死。反而看开了。心神从容安定下来。语气从容。
方证大师慢慢放下瑞阳王。解座下榻。摇头叹息:“王爷头上盘踞着一道轻细真气。凝而不散。老衲本想驱散它。没想到这道内息如此精纯。坚韧过人。唉——!……老衲惭愧。功力不胜此任。”
“大师修炼易筋经。功力精纯。天下罕见。若是大师也不成。那王爷他……”宋供奉叹息一声。
方证大师苦笑一声。想了想。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数。尤其在朝廷内。更是卧虎藏经。老衲这点微抹之技。算不的什么。”
宋供奉摇头:“大师过谦。大内虽有高手。但比起大师来。仍是逊色多多。大师没有法子。他们也不成的!”
“唉……。可怜王爷。英明神武。却最终落的如此下场!”李指挥使重重叹息。满脸悲戚。
他一半是叹瑞阳王。一半是为了自己悲哀。一个如熊般壮实大汉。如此悲伤。份外打动人。
方证大师看了他一眼。沉吟不语。
看他模样。宋供奉与李指挥使忙望过去。
宋供奉忙抱拳。深拜下去。重重一礼:“大师。莫非你还有解救之策?烦请不吝指教!”
方证大师忙伸手。将他扶起。看了看他。脸色迟疑。
“大师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李指挥使急忙问。
方证大师点点头:“老衲想起一人。此人武功通神。高深之极。若是出手。比起老衲。要强的多!”
“是谁?!”李指挥使忙问。身子绷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迟疑道:“只是。此人已经归隐武林。不问世事。怕是很难请到。”
“大师说的是何方神圣?!”宋供奉沉吟着道。
“惊鸿一剑萧一寒。两位施主可曾听说过?”方证大师蔼然问道。
“是他?!”李指挥使微微色变。看一眼宋供奉。神情古怪。
宋供奉抚掌。重重点头:“对啊!把他给忘了!……惊鸿一剑萧一寒。他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
“大师。他武功果如人们所传。如此高明?”宋供奉一脸好奇神色。问道。
方证大师点头。肃然道:“萧先生的武功。深若渊海。莫可匹测。老自愧不如!”
“哦——?!……那他如今何在?……我亲自去请!”宋供奉忙道。精神一振。
出家人不打诳语。如方证大师这般的道高僧。更不会说谎。既然如此高明。王爷可就有救了!
“唉……。可惜。萧先生如今隐遁海外。怕是寻不到了!”方证大师摇头叹息。
“归隐了?!”宋供奉皱起眉毛。
方证大师点点头。摇头一笑。
宋供奉想了想。在脑海里回忆着萧一寒的资料。忽然一振。抬头问:“萧一寒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子。叫江南云。也是一个高手?……她一块儿走了?”
“江施主倒是没走。”方证大师。摇摇头:“江施主断不会容人打扰施主的!”
“这是人命关
事!”宋供奉一瞪眼睛。随即一想。笑了起来。道:!”
“宋施主请说。”方证大师道。
宋供奉双眼炯炯。微微一笑:“我先去请江南云。让她帮忙治王爷的病。……嘿嘿。她若治不好。自然会请她师父出山!”
方证大师想一想。点点头:“这不失为一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他心中微有内疚。将江南云搅了进来。但随即想到。为了救人。倒也顾不的了。
宋供奉眉飞色舞。似乎瑞阳王醒了过来。
“宋……宋老……”李指挥使低声道。拉他袖角。
宋供奉转头望他。目光疑惑。
“咱'|出去说话。”李指挥使轻声。
宋供奉扫一眼方证大师他们三个。又望向李指挥使。点点头。抱拳对三个和尚笑道:“大师。容我失陪片刻。去去便来!”
“两位施主自便。”方证大师微笑
“怎么了?”宋供奉一出来。刚一站到院中。便压低声音问。
李指挥使叹息一声。摇头道:“宋老。唉……。萧一寒。怕是请不来的。”
“请不来?!”宋供奉声音一提。随即降下来。不以为然道:“我亲自去请。许下重诺。怎能请不来?!”
虽然武林中人对朝廷颇是不善。侠乃以武犯禁。与朝廷本就相克。虽是不怕。却也敬而远之。毕竟的罪了朝廷。便无容身之处。即使自己无碍。总会波及家人。
若不是什么了不的的大事。朝廷重官请他们做事。总不会太过拒绝。武林高手也的吃喝拉撒。那些官员护卫之中。不乏高手。不招惹为妙。
李指挥使苦笑一声。想了想。朝里面看一眼。拉着宋供奉。出了院子。来到一间屋中。
这间屋子位于另一进院中。与王爷的书房隔着甚远。
进了屋。宋供奉重重坐到桌旁。大马金刀。脸色不愉。瞥他一眼。沉声哼道:“究竟怎么回事。说罢。莫要鬼鬼祟祟的!”
李指挥使探头。朝左右瞧一眼。迅速缩回身子。小心将门关上。坐到宋供奉对面。
他叹息道:“宋老。这件事。极为机密。需的小心!”
“说罢。究竟什么事。还有如此小心!”宋供奉不耐烦的摆摆手。
“江南云。怕是很难请回来!”李指挥使叹息一声。说道。
宋供奉虽然不耐。但听他三番五次这般说。必有充足理由。按捺心中焦躁。道:“说说。为什么?!”
李指挥使直言相告:“实不相瞒。这萧一寒有个结义兄弟。名叫潘吼。是临安城一个小帮派的帮主。他已经被王爷下令杀了!”
“潘吼?萧一寒的结义兄弟?杀了?”宋供奉眉头皱起。喃喃低语两声。忽然一抬头:“小李子。你是说。王爷派人杀了萧一寒的结义兄弟?!”
“正是!”李指挥使苦笑点头。
“怎么会这样?!”宋供奉疑惑问道。
“唉——!”李指挥使叹息一声。道:“那潘吼胆大包天。竟来王府偷盗王爷的玉石。自寻死路!”
“唔。竟有这事?”宋供奉似是不信。摇了摇头。
李指挥使叹道:“当初。也不知道他是萧一寒的结义兄弟。王爷勃然大怒。直接派了贴身十侍。前去取潘吼的人头。”
“人可曾杀了?”宋供奉皱着眉头问。
李指挥使点头:“杀了!”
宋供奉摇头。苦笑连连。站起身来。左右踱步。手指揉着眉头。来来回回。
李指挥使看着他。期望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宋供奉忽然停下。转头道:“对了。有人知道杀潘吼的人是咱们王府吗?”
李指挥使苦笑:“十侍卫至今未归。凶多吉少。说不定。能推测出来。”
“不会。不会。”宋供奉摆摆手。吟道:“十侍卫即使被擒。也不会被问出来。他们最多会以为。是哪个王爷动的手。至于是哪个王爷。却是猜不准。”
“嗯。有理。”李指挥使点头。道:“不过。万一真的逼出口供来。若是亲自登门。怕是有危险。”
宋供奉摇头:“十侍卫他们嘴里藏着毒。不会开口的。”
李指挥使道:“为了以防万一。宋老。不如让方证大师出面。代为邀请。更为妥当一些。”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宋供奉呵呵笑道。
大厅里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这是宋供奉的院子。靠近王府不远的一处大宅院。
晚宴之上。共设两桌。一桌是三人。另一桌是随方证大师同而来的黄衣和尚。桌上饭菜皆是素斋。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也没有喝酒的兴致。只是吃菜。说一些武林掌故。气氛轻松融洽。如春风一般。
吃饱了饭。三人来到院中。不畏严寒。在院中小亭里坐下。
“大师。我有一事相求。”宋供抱拳。脸带微笑。儒雅翩翩。仿佛书生。
“宋施主请说。”方证大师左手动佛珠。右手竖掌。蔼然道。
宋供奉手抚胡髯。呵呵笑道:“我们是朝廷中人。与武林甚少来往。贸然前去。怕是请不来江南云。……想烦劳方证大师出马。代请她过来。如何?”
方证大师一怔。随即摇摇头。蔼然一叹:“两位施主。惭愧。老朽亲自前去。怕是不成。”
“怎么。大师不肯帮这个忙?”李指挥使眉头一皱。脸色冷了下去。眼中寒
方证大师不动声色。面容平静。蔼然叹道:“说起来。老衲与这位江帮主。还有一些不协。”
“哦——?!”李指挥使斜眼望他。满脸不信。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合什宣了一声佛号。道:“出家人不打|语!……先前。江施主曾硬闯我少林。老衲虽不在意。无嗔无怨。但少林上下弟子们。却觉她太过轻狂。不甚喜欢。”
“还有这等事?!”李指挥使笑道。
方证大师苦笑一声。摇摇头:“这位江帮主。出自名师。武功精奇。性子也有几分骄傲。艺高人胆大。……唉。我少林上下。差点儿颜面尽失。”
宋供奉抚髯笑了起来:“呵呵。看来。这个江南云。人称辣手仙子。果然有几分本事。并非人们因为貌美而吹捧出的名声。”
方证大师摇头:“唉……。老衲实在帮不上忙。惭愧!”
“如此。那咱们也不强人所难。我亲自去请便是!”宋供奉呵呵笑道:“无论如何。劳烦大师跑一遭。我等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宋施主客气了。”方大师摆手。蔼然一笑。
日暮时分。临安城被红霞笼罩。仿佛被涂上了玫瑰颜色。繁华之外。显出几分温馨来。
安城南城门。大道宽敞。这个时候。人群涌动。劳累了一天。多是出城回家。或是城里人家游玩一天。返回城中。
来来往往的人。将宽敞的大道堵上。各自沿着一边走。倒也秩序井然。没有耽搁。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急促。由远及近。转眼便到跟前。
来来往往的人们急急忙忙让出一条道来。免的被马踏着。
这个时候。能骑马的人。便如后世能买名牌轿车一般。非富即贵。招惹不的。
一转眼的功夫。十匹马护着一辆马车。来到南城门。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这时候。人们看清了他们的真容。
五匹马在前。五匹马在后。漆黑的马车停在中间。这些马一动不动。仿佛扎根在地上。
这十匹马骨架高大。雄壮惊人。毛发是一码的漆黑。身上仿佛披了黑子。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神骏异常。
它们个个汗水淋漓。冒着热气。却精神依旧昂扬。双眼炯炯有神。不露疲色。
马上骑士。一半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一半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双眼俱是精芒四射。太阳穴高鼓。
“是清平帮的人?”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
“看着眼生。好像不是。”有人|话。
“这么多高手。除了清平帮。还有哪个门派?!”有人不服气的重重哼道。
“清平帮可不是这么横行霸道!”又有人不屑的哼了一声。
“嘘——!”有人忙竖指唇前。按住说话之人。低声叱道:“你不要小命了?!他们杀你跟宰鸡一样!”
“哼。在清平帮境内。我才不怕。谅他们不敢杀我!”那人挣开对方。凛然无畏。
此人年约二十。脸上犹存稚气。身形单薄。一双大眼却是滴溜溜转。灵气十足。
他正在挣扎。忽然一顿。发觉一道目光扫过来。身子一阵发冷。仿佛两柄剑刺到身上一般。不由生出畏惧之念。不敢再胡乱动。
马上一个骑士转头瞥了他一眼。精芒四射。宛如实质。见到他不敢再动。这个青年骑士不屑一笑。转过头去。懒的再理会。
那青年人虽然不服气。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的的。心里了一下。不再说话。
最前头的一个中年骑士一拉马缰绳。骏马转身。来到马车旁。低声道:“宋老。临安城到了!”
“进城罢!”沙哑的声音响起。平平淡淡。没有感情。
“是。进城!”中年骑士沉声应道。一拉缰绳。转马向前。挥了挥手。
他脸庞削瘦。两撇小胡子乌黑发亮。气度飘逸潇洒。一双眼睛却冷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十匹马同时启步。缓缓向前。仿佛十个人齐步走。马的步伐一致大小。五匹马一排。整齐划一。
虽然仅有十匹马。围观众人却觉的。仿佛有数十匹。数百匹马在眼前。森严的气势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人们自觉让开一条道。一个青年骑士忽然一提马缰。冲出队列。抢在前头。朝守门的兵卫奔去。
守门的共有十个人。已经拿起了刀枪。摆开阵势。虽然如今天下太平。但总有贼盗。不能不防。
隔着一丈远。黑马忽然止步。扬起前蹄。“希”一声长嘶。声音洪亮。
马上青年骑士冷着脸。自怀中取出一个木牌。握在手心。朝挺枪戒备的守兵一亮。
那些守卫一看。忙纷纷放下枪。躬身行礼。
青年骑士冷冰冰的摆摆手。收回木牌。沉声道:“不必多礼。让开罢。莫要乱说话!”
“是!是!”守卫兵士忙不迭的点头。
此时。其余九匹马与马车缓缓而来。马蹄轻翻。闲庭信步。说不出的悠然。透着一股优雅高贵之气。
人们议论纷纷。不知这些人究竟何方神圣。
有人上前问那几个守门的兵士。却惹来一阵叱斥。不该问就别问。免惹麻烦上身。
人们看着无趣。各自离开。
第465章 答应(第二更)
车径直来到悦来客栈,一阵忙活,终于安顿下来。
车内之人,便是瑞阳王府的宋供奉。
他们来到客栈,包了两间院子,很快,两个骑士纵驰而去,进了临安城知府府上。
随后,知府亲自登门,与宋供奉关在一间屋子里,说了一阵子话,不久便离开。
太阳刚刚升起,阳光明媚柔和,天气仍旧寒冷,寒意还未被阳光所驱散。
清平帮总坛位于城东南,此时已经热闹起来,人来人往,两个少年站在大门外,目光灵光,一一观察着进进出出的人。
他们约有十五六岁,看上去武功不高,仅是目光清亮一些,再无其余的征兆。
看他们削瘦的身形,似是吃不饱饭,被饿成这么瘦,但他们皮肤红润,却不似营养不良。
两人年纪相若,站在大门两旁,笔直着身子,如两杆长枪,身子一动不动,唯有双眼转动,紧盯着每一个人,仿佛每一个人都有盗贼之嫌。
被他们这般盯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也不在意,多是冲他们两个一笑,或做一个鬼脸,想要逗笑二人。
但两人紧绷着脸蛋,一动不动,板着脸庞,像是一个小大人,丝毫不为所动。
正在此时。五个人走过来。当先一个老者。身形削瘦。手抚清髯。慢悠悠而至。身后四个中年人。个个太阳穴高鼓。似乎藏着两颗核桃。双眼精芒隐隐。散发着逼人地毫光。
他们五人来到大门前。停下来。抬头打量门上额匾。
当先老者。正是瑞阳王府地宋供奉。一袭淡紫长衫。看上去富气袭人。雍容大气。
他抬头打量着。啧啧赞叹:“好字!好字啊!”
额匾是墨漆金色。三个字遒劲有力。金钩银划。仿佛欲裂开额匾。腾空而去。
这三个字乃是萧月生亲自手书。气势之大。可见一般。直有凌云天下之势。常人观之。便有俯首下跪之冲动。
两个少年紧盯着他,一动不动,似乎两尊泥胎。
老者抬头打量着字,啧啧赞叹不已,一时忘神,只顾得看这三个字,越看越觉其妙无穷,千万般滋味,不停涌上来,复杂莫名,却又难以自拔。
身后四个中年汉子也不动,只是转动双眼,如鹰隼般锐利,各自观看一个方向,警惕异常。
他们忽然一动双手,按到剑柄上,因为感觉到一股森然气势扑面而来,目光转向大门。
大门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胖墩墩的身材,圆圆的脸庞,一脸的和气,仿佛弥勒佛一般。
他未语先笑,远远的抱拳,迈过门槛,笑道:“几位尊驾可是来我清平帮的?”
说着话,他来到众人身前。
宋供奉被打断神思,略有不悦,低头望去,抱了抱拳:“在下姓宋明仲,想见一见贵帮江帮主。”
圆脸中年人见他语气托大,暗自一皱眉,却不动声色,看他气质,知是贵人,呵呵笑道:“原来是宋前辈,……不巧得很,敝帮主没在帮中!”
“不在帮中?”宋供奉眉头一皱,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贵帮主已经出去了?”
“呵呵,敝帮主向来闻鸡起舞,起得极早。”宋供奉呵呵笑道,抱了抱拳:“对不住了,前辈若有什么吩咐,不妨说一声,若是能做主的,在下便尽力一试。”
“我找江帮主,旁人做不得主。”宋供奉摇头,叹息一声,道:“待她回来,我再拜访罢!”
说罢,轻轻摆了摆手。
身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身形削瘦,长方脸庞,一脸精悍,看上去如一柄出鞘的宝剑。
他步态沉凝,缓缓走到圆脸中年人身前,自怀中掏出一张拜帖,递向他。
圆脸中年人双手接过,直接打开,看了一眼,抱拳笑道:“原来前辈是瑞阳王府的人,失敬失敬!”
他说着失敬,但前后态度并无差别,一直笑眯眯的。
“不值一提!”宋供奉摆摆手,神情淡然,道:“老夫只是办差的!……瑞阳王请江帮主去,却是有事拜托。”
“不知什么要事?”圆脸中年人好奇的问。
“事关机密,不宜外人知晓!”宋供奉沉声哼道,瞥圆脸中年人一眼:“贵帮主何里会返回?”
圆脸中年人摇摇头,满脸歉然:“委实抱歉得很,前辈怕是得等一阵子!……帮主前几日已经出了临安城,身有要事,三五天功夫,怕是回不来。”
“嗯——?!”宋供奉脸色一沉,满脸不快。
圆脸中年人摇头苦笑:“刚才在下没有说实话,其实,帮主参加潘帮主的葬礼去了,还得一阵子能回来。”
宋供奉冷哼一声:“好得很!……走罢!”
说罢,转身便走,双眼精芒一闪,临转身之际,瞥了一眼圆脸中年人。
他亲自登门,给足了面子,没想到,却是白费一场,而且,有被人消遣之感。
若非顾忌他有事相求,早就动手,略施薄惩,免得让人以为,自己是易欺之人。
“宋老,此人武功高明,这清平帮果然不简单!”刚才送拜帖的中年人跟在他身后,沉声道。
宋供奉笑了笑,点点头:“嗯,是个高手,若是打起来,得费你一番手脚!”
“这小小的清平帮,竟有如此高手!”中年人眉头紧锁,想了想,沉声道:“宋老,还是再召一些人过来罢!”
“怎么,觉得保不了我?!”宋供奉笑呵呵的道,抚着清髯,清癯而飘逸。
中年人闷哼一声:“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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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宋供奉摇头,脚步沉缓,从容而行:“小小的一个清平帮,谅他们不敢怎么着!”
“宋老……”中年人忙道。
宋供奉一抬手,摆了摆道:“此事休要再提!……士龙,莫要担心,清平帮总不会个个都是高手!”
中年人无奈点点头,他名叫陈士龙,从小便跟在王府里长大,修炼王府的秘芨,武功极高。
对于宋供奉,也是知之甚深,知道宋供奉自视极高,且极固执,自己根本说不通,只能听他的。
六人回到客栈中,宋供奉便派出人。
一会儿功夫,很快便回来,给宋供奉消息,确实潘吼的葬礼刚举行不久,是海葬,江南云与齐元翰皆离开,一直没有回来。
宋供奉这才罢休,沉下心来,只等着江南云返回来。
三日之后的清晨,宋供奉一身宽大的练功服,正在小院中练功,动作缓慢,催动内劲,外表看上去,风平浪静,内里却是风起云涌,内力勃发。
他耳朵一动,忽然听得远处的脚步声,有些熟悉,应是派出去的护卫,便慢慢收功。
很快,门被推开,一个中年人大步流星进来,见到宋供奉在练功,忙一抱拳,躬身大礼:“宋老,江南云回来了!”
“回来了?!”宋供奉精神一振。
“好像昨晚回来的,咱们都没发觉!”中年人点头,满脸兴奋。
宋供奉点头,笑道:“好,好,回来就好,咱们马上出发,将她堵住!”
“是!”中年人重重点头。
这一次,还是上一次那些人,五个护卫跟着他,出了客栈,施展轻功,流星赶月,飞快驰向清平帮的总坛。
转眼之间,他们便到,站在大门外,此时,总坛人来人往,已经极是热闹。
大门两旁,仍旧两个小子标枪般站着,只是换了两个人,气质相似,一动不动,唯有眼珠转动。
“宋老,他们这是做什么?”有一个中年人好奇,指了指两个少年,轻声问宋供奉。
宋供奉想了想,道:“是增他们见识,长阅历罢……”
“他们清平帮,古里古怪的!”一个中年人低声哼道,满脸的不服气。
这两天来,他们在临安城闲逛,听多了清平帮的事情,对于临安城众人对清平帮的推崇不以为然。
“有人来了!”削瘦的中年人陈士龙低声道。
其余四人马上闭嘴,紧绷脸庞,双眼精芒四射,宛如实质,盯向大门口的方向。
大门口方向,胖墩墩的中年人再次出现,一脸笑容,仿佛弥勒佛,远远的,就笑呵呵的抱拳:“原来是宋前辈,快请!”
“你家帮主可在?”宋供奉抱拳,淡淡笑道,笑容矜持。
中年人笑眯眯的道:“今天巧得很,帮主刚回来不久!”
说罢,转身领着六人,进了清平帮总坛,来到一处大厅中。
这座大厅,正是清平帮的会客正厅,铺着月白色的地毯,让客人有些担心,自己一脚上去,怕是会留下一个黑脚印。
好在,月白地毯中间,是一条宽约三人的暗红地毯,红地毯旁是两排太师椅。
红地毯尽头,一幅松鹤延年图下,摆着一张太师椅,与下面的椅子相同。
胖墩墩的中年人将六人领进来,笑眯眯的请他们坐下,然后转身离去,说是去请帮主过来。
陈士龙冷着脸,目光如电,紧盯着胖墩墩的中年人,看着他转身离开,转头道:“宋老,这清平帮,也忒无礼了!”
宋供奉冷着脸,点点头,摆摆手道:“算了,咱们有求于人,顾不得这许多!”
陈士龙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他们登门,那江南云竟然没有亲自出来相迎,仅是派一个知客引进大厅中,还要坐在这里等,如此冷遇,他们尚未遇到过!
忽然一人飘了进来,却是一个年轻女子,身穿一身淡绿色罗衫,秀美动人。
她手上托着木盘,木盘上是六个茶盏,满满当当,再多一盏,就没有地方摆放。
轻盈步入,飘飘来到近前,带着淡淡幽香,似兰似麝,若有若无,清雅泌人。
她一一放下茶盏,轻声道:“几位请慢用。”
说罢,轻飘飘离开,脚下如踩着白云,飘逸柔和,行走之间,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陈士龙紧盯着她,眼睛眨也不眨,一直目送她离开,消失不见。
“士龙,别看了!”宋供奉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淡淡说道。
陈士龙转过头来,沉声道:“宋老,这个清平帮,果然邪门,此女武功,竟仅是一个丫环!”
宋供奉摇摇头,放下茶盏,轻吁一口气:“此女武功确实不俗,应该不是丫环。”
他身在王府,好茶极多,此时仍忍不住赞叹,仅是轻啜了一口此茶,便觉热茶中的香气清幽,直贯肺腑,仿佛清脏腑中的浊气卷走,清虚无浊。
“嗯,看她气质,也不似丫环,陈兄多心了!”另有一个中年放下茶盏,点头道。
“唉……”陈士龙摇摇头,总觉得这个清平帮古怪,应该打起十万分的小心。
“帮主到——!”一声断喝声中,大厅门口一闪,一道月白身影闪过,倏的来到近前。
宋供奉心中一惊,内力勃发,在体内汹涌澎湃,仿佛巨浪腾空,力量无穷。
他定神望去,眼前已经出现一人,幽幽香气浮动,缭绕鼻前,心旌不由摇荡一下。
眼前此人,脸如白玉,目似点漆,眉毛虽修长入鬓,却
着,显得极秀气,一幅温柔如水的气质。
她顾盼之间,眼眸中流光溢彩,顿时生出勾魂摄魄之力,绝代风华扑面而来。
江南云柔声道:“这位便是宋前辈吧,小女子江南云,有失远礼,还望恕罪!”
她声音糯软如蜜,温润如珠,听在耳中,如一阵春风拂在心田,说不出的动人滋味。
“江帮主,久仰大名!”宋供奉抱拳,淡淡一笑,略带矜持。
他暗叫一声厉害,这般容貌,这般风华,便是皇上的三宫六院,三千粉黛,也逊色一筹。
“小女子一点儿薄名,区区不足挂齿。”江南云抿嘴一笑,其余五人顿时一怔,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一笑之间,她整个人仿佛放出光来,如阳光照到雪地上,让人眼前一亮。
她转身一步跨出,出现在松鹤延年图下的太师椅前,一旋身,轻拂衣袂,慢慢坐下来,姿态优雅。
她淡淡笑道:“宋前辈来,不知究竟有什么事?”
宋供奉抱拳一礼:“老夫前来,却是有一事相求!”
“请说。”江南云抬抬玉手。
宋供奉叹息一声:“唉……,王爷得了一种怪病,昏迷不醒,老夫曾请方证大师前去帮忙,结果没能成,他推荐江帮主你。”
江南云笑道:“小女子可不懂得医术!”
宋供奉叹息道:“其实,王爷是被高手所伤,头上被下了禁制,无法醒来,只要能将内力驱除,便能唤醒王爷!”
江南云沉吟不语。
宋供奉紧盯着她,脑筋疾转,想法子要劝动她。
江南云抬头,摆摆手:“并非我推辞,方证大师不成,小女子更是不成,……论及内力之深厚,方证大师修炼易筋经,天下罕有,小女子甘拜下风!”
宋供奉急忙道:“可方证大师说,江帮主你内力精纯,可以一试!”
说罢,他一摆手。
身后一个中年人站起,自腰间解下一把长剑,双手托着,呈到江南云身前。
宋供奉道:“这是王府内库里的宝剑,是王爷赐与我防身之用,老夫就借花献佛,赠与江帮主!”
江南云抿嘴一笑:“哦,是一柄宝剑?”
她伸手接过来,一脸好奇神色,轻轻抽出长剑,顿时一道寒光闪现,无形寒气弥漫开来。
江南云左手骈指成剑,轻抚着剑身,温润晶莹,仿佛水晶一般,竟不似钢铁所铸。
她腰间是寒霜剑,也是宝剑,但仅是萧月生粗略所铸,胜在坚硬锋利,萧月生本就偷懒,没有尽心铸造,况且当时他武功没有尽复。
她慢慢抽出宝剑,寒气扑面而来,仿佛一汪清水在眼前闪现,剑身通体晶莹剔透,如后世的水晶一般,没有一丝杂志。
她拔出一根头发,举起轻轻一松手,一丝秀发慢悠悠落下去,飘到剑刃上,毫无阻碍,一分为二,落到地面。
吹毛断发,便是如此。
江南云抬对,轻抚长剑,笑道:“真是一把宝剑!”
宋供奉笑呵呵的,心下却在滴血,这柄宝剑,天下罕有,若不是看江南云难缠,也不至于拿出来。
江南云轻声道:“昭庆,你来看看这柄剑!”
“是,帮主。”屏风后面传来声音,轻飘飘走出一人,脚步无声无息,两步便到了江南云身前。
宋供奉他们一惊,脸色倏变,他们竟没有发觉有人藏在暗处!
钱昭庆一身青衫,神情沉静,接过长剑,右手持剑,左手轻轻一掌拍下去,“叮”的一响,余音缭绕,袅袅不绝。
他点点头,双手托着送回:“确实好剑!”
说罢,他转身便走,轻飘飘的回到了屏风后。
宋供奉他们凝神细察,仍是未能发觉到钱昭庆的存在,心中凛然,警惕大起。
如此人物,若是偷袭自己,却是防不胜防!
江南云拿起长剑,端量一会儿,抬头笑盈盈的道:“嗯,好罢,既然宋前辈如此盛情,我便勉力一试罢!”
旁边五人,皆是心中惆怅,没想到美貌如此,仿佛天仙化人一般,却是如此势利。
“这柄剑嘛,还是物归原主。”江南云轻轻一抛,长剑飞到刚才那中年人手上。
宋供奉一怔:“江帮主,你这是……?”
江南云抿嘴轻笑,摇摇头:“此剑虽好,我却已经有了宝剑,用不大着,况且,我去救贵王爷,只是心下好奇罢。”
“这……,好罢!”宋供奉点点头,若是真的治好了王爷,其赏赐更加厚重,这柄剑却算不得什么了。
瑞阳王府
傍晚时分,十匹马骤然而来,仿佛一阵狂风卷过来,直到王府大门前,猛的一下停下,“希聿聿”的马嘶声此起彼伏。
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端坐马上,身姿挺拔,优雅端庄,其风华绝代,雍容华贵,其余人仿佛都是她的侍从。
即使是气度不凡的宋供奉,在她跟前,也像是仆人一般,无形中便矮了一截儿。
黑熊一般的李指挥使早就站在大门前,身后是二十个王府侍卫,站成两排,整齐划一,一动不动,森严气度扑面而至。
“宋老!”李指挥使大步迈出,抱拳见礼。
宋供奉招招手,一脸高兴:“来来,我介绍一下,……小李,这位便是清平帮的帮主,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江帮主!”
“见过江帮主。”李指挥使对江南云抱拳,怔了一怔,马上恢复如常。
江南云知道了他的名字,轻轻颌首,微微一笑,心下暗赞,此人之心志坚定,远超常人。
“宋前辈,咱们还是去看看王爷罢。”江南云道。
“对对,先看王爷要紧!”宋供奉忙点头,带头往里走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m,章节更多,支持!)
第466章 醒来
府书房中
江南云看着瑞阳王,心下暗笑,玉脸沉肃,盯着看了半晌,玉掌按到他胸口,在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紧盯下,摇头叹息:“这里太脆弱,容不得半点儿激烈,我呀,怕是不成。”
“江帮主,不妨一试,若是不成,只要别伤着王爷。”李指挥使忙道。
他虽心下不信江南云,暗思,如此年纪,内力深厚,又能深厚到哪里去?!
但他如今,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也要奋力抓住,王爷不救回来,自己小命也难保!
江南云摇头叹息,似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是呀,江帮主,你的武功,便是方证大师也佩服的,就莫要过谦了,试一试不妨嘛!”宋供奉劝道。
江南云想了想,点点头:“唉……,好吧,盛情难却,总不能白来一遭,便试一试罢,只是,有一个条件,却是需要说清!”
“江帮主请说!”宋供奉忙道。
江南云想了想,道:“我内力不够,需得施展师门独传秘术,外人不能在场!”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对视一眼,想了想,沉吟不语。
她单独一人。若是有害人之意。再也防范不住。现在。他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被她害了王爷。自己必死无疑。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毕竟身份特殊。潘吼是她地师伯。若是真晓得王爷派人杀地潘吼。定要复仇地。
即使她杀了王爷。难逃一死。对自己而言。却是无关轻重。关键地是王爷一死。自己也要死。他们可不想陪葬!
两人脸色变幻。一会儿凝重。一会儿叹息。
良久过后。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二人地心思皆是如此。需得防着一点儿江南云。
江南云轻轻一笑:“二位大人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儿。恕小女子无能为力了。小女子告辞!”
“慢着!”李指挥使一摆手,沉声喝道。
江南云抬头轻瞥,抿嘴一笑:“李指挥使还有何赐教?!”
李指挥使眼中一闪光芒,脸沉了下来,冷冷盯着她,宛如一只饥饿的恶狼。
江南云笑容敛去,明眸如水,清亮宁静,像明媚阳光照着的西湖,无波无澜,无喜无悲。
宋供奉拍拍李指挥使肩膀,按住他肩膀,转头对江南云道:“江帮主,这一条,确实让我们为难,能不能稍加通融?”
江南云摇头:“小女子有救人之心,但当初家师传于此术时,曾有严令,勿在人前施展,师命不可违!”
“你……!”李指挥使怒目相视,再难忍受,紧攥起拳头,双眼渐渐用力,如两柄剑刺出来。
江南云摇头一笑:“怎么,李指挥使莫非要用强?!”
“用强又如何?!”李指挥使冷笑。
江南云轻轻一笑,嘴角微撇,似是嘲笑,摇摇头:“一言不合,便要用强,你们这些朝廷中人,习惯了以势压人!”
李指挥使怒哼:“你今天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若是救不了王爷,休想走出王府半步!”
江南云微微一笑,转向宋供奉:“宋前辈,你如何想的?”
“唉……,江帮主,这是何苦?”宋供奉摇头叹息一声,看了看李指挥使,又看看江南云,道:“两位各退一步,这样罢,你施救时,我在一旁看着,……老夫对天发誓,绝不透露半句!”
江南云忽然咯咯一声娇笑,宛如银铃在空中摇荡,圆润柔和,糯软细腻,令人心神不由跟着摇荡。
她摇摇头,轻撇嘴角,哼一声,白了宋供奉一眼,默然不语,心下暗骂他无耻。
“江帮主,如何?”宋供奉笑眯眯的道:“这样,既不伤了和气,又救得王爷,两全其美!”
江南云摇头道:“既然如此,小女子还是告退啦!”
说罢,她站起身,转身便往外走。
“哪里走?!”一声断喝声中,李指挥使身形蓦然横移,倏的一下转到她身前,挡在门口。
他身形雄壮,宛如一只巨熊,站在那里,挡住了大门,几乎占据大半儿,堵住门口。
江南云停步,黛眉蹙起,顿时升起动人的别样风情。
她明眸转动,扫一眼宋供奉,轻哼道:“你这是做什么?!”
“若是救不得王爷,今天你就甭想出去!”李指挥使目光森森,冷冷哼道。
江南云扑哧一笑,横他一眼,身形倏的前冲,右掌拍出,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的小手,轻飘飘的印上他胸口。
李指挥使长剑出鞘,横在胸口,她玉掌拍中剑身,“当”的一响,发出闷哼。
这一掌,江南云使的是摧心掌,掌力带着穿透之力,与隔山打牛劲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这股力道,更加玄妙,可钻过经脉,直透心脉,摧毁心脉,若是功力不济,心脏会烂成一团。
李指挥使长剑嗡嗡作响,余音缭绕,仿佛自己在轻吟。
他心中凛然,脸色沉下去,只觉内力在剑在绵绵不去,即使她手掌离开,劲力仍在,仿佛有了生命,委实古怪异常。
江南云退后一步,横他一眼:“姓李的,你若再不识趣,这一掌可不是拍在剑上了!”
李指挥使冷笑:“好武功,不愧辣手仙子!”
说罢,他长剑出鞘,轻轻一送,轻轻巧巧,似是漫不经心,剑化为一点寒芒,倏的刺到她身前,奇快无伦。
江南云莲足轻移,轻盈一侧身,曼妙如舞蹈。
一剑刺空,擦着她身侧,寒气森森,他手腕一扭,剑身转动,剑刃相向。
江南云倏的横移一尺,避过剑刃,出指一弹,玉指纤纤,恰弹中剑脊位置。
“叮”一声轻响,长剑荡起,随即被李指挥使压下,手臂一阵酸麻,长剑几乎脱手。
他双眼猛瞪江南云,心中惊讶,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内力,却是自己错了!
“二位且住手!”宋供奉身形一动,忽然出现在二人之间,伸开双臂,拦住二人。
他背向李指挥使,面朝
,神色冷静,目光严正,令人不可轻视。
两人望向他,李指挥使脸庞涨红,江南云则微撇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似是嘲笑。
宋供奉一抱拳,对江南云道:“江帮主,李指挥使性子鲁直,太过急躁一些,也是因为担心王爷安危,并无他意,还望江帮主海涵才是!”
江南云轻哼道:“李指挥使位高权重,小女子区区一个平民百姓,岂敢怪罪?!”
李指挥使冷着脸,森森扫她一眼,杀机盈盈。
江南云明眸迎过去,无悲无喜,只是淡淡一瞥,却是淡漠之极,惹得他勃然大怒。
他不怕别人恨自己,却最在意别人轻视自己,便是触犯他的威严,实在不可饶恕。
宋供奉转过身来,哼道:“李指挥使,江帮主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敢如此无礼?!”
李指挥使脸色一紧,怒气一涌,却见到他正打着眼色,心中奇怪,隐隐所悟。
他冷哼一声,道:“反正,她不救王爷,就是不成!”
“这样罢……”宋供奉使想了想,道:“还是请江帮主出手,咱们避一下便是!”
“宋老……”李指挥使大急,忙道。
宋供奉一摆手,笑道:“这听我这一回,人既是我请来的,我便相信江帮主!”
“好罢!”江南云点点头,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当然想救回王爷!”
李指挥使欲言又止,狠狠盯着江南云,如鹰似隼,想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江南云横他一眼,转向宋供奉:“既然如此,救人要紧!”
“江帮主,请——!”宋供奉伸手肃请。
江南云不客气,走在前头,宋供奉朝李指挥使一摊手,使了一个眼色,摇摇头。
江南云进入书房之中,只留下一个人,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站在书房前的院子里。
院子周围,戒备森严,数十个侍卫团团围住,便是鸟雀也难飞进一只来。
两人站在一起说话。
李指挥使大急:“宋老,岂有让她单独一人,万一真有害王爷之心,如何是好?!”
“唉——!”宋供奉摇摇头,苦笑道:“事到如此,也顾不得这么多,只能赌一把了!”
“这!这……”李指挥使大急,走来走去,气急败坏。
宋供奉苦笑道:“小李呀,你说说,这天下间,连方证那和尚都没法子,还谁能行?!……难不成,真的要去大内禁宫请人过来?!”
“早晚的事!”李指挥使闷哼一声。
“哼哼,你也不想想,若是去请他们,惊动了皇上,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吗?!”宋供奉冷哼一声。
李指挥使一滞,重重叹息一声,停下步子,转头望向书房。
宋供奉无奈道:“看现在呀,等罢,但愿那姓江的珍惜性命,救得了王爷!”
“唉——!”李指挥使只是叹息,无可奈何。
“吱”房门拉开,江南云自里面走出来。
李指挥使上前一步,堵住她,防备她逃走,面色仍旧不善,他虽然雄壮魁梧,如一只巨熊,心眼却不大,一直记恨着江南云,恨她瞧不起自己。
“江帮主,王爷如何了?”宋供奉也急上前一步,忙笑着问道。
江南云轻轻一笑:“幸不辱命!”
“真……真的?!”宋供奉难以置信的问,瞪大眼睛,紧盯着她,生怕她是开玩笑。
“宋前辈进去看看便是。”江南云笑了笑,抿嘴笑道:“不过,王爷他如今还虚弱,不能太过耗神,少说几句罢。”
“好好!”宋供奉大喜过望,拔腿便要进去,忽然身子一顿,慢慢转身,对李指挥使道:“李指挥使,咱们一个一个进去,……我先看看!”
他朝李指挥使打了一个眼色,迅速瞥一下江南云。
李指挥使重重点头,明白他的眼色,是要看着江南云,莫让她钻了空子,跑了。
他站在江南云身前,堵住她的路,紧盯着她,丝毫没有掩饰之意,摆明了要拦住她。
江南云斜睨他一眼,也不跟他斗气,站在那里,静静打量周围,明眸顾眼之间,眼波如水。
“小李子,进来罢!”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声音略微沙哑,是淡淡的语气。
李指挥使身子一震,脱口而道:“王爷?!”
“废话!还不进来?!”沙哑的声音透出不耐烦。
李指挥使忙大步流星,跨进书房里,顾不得拦住江南云,既然她救回了王爷,也没必要拦着她了。
他几个大步,跨进屋子,见到榻上斜倚着的瑞阳王。
瑞阳王精神尚好,目光炯炯,精神不倒,只是声音微弱,脸色稍显苍白一些。
“小李子,这一次,你差点儿害死本王!”瑞阳王指了指李指挥使,笑着哼道。
李指挥使跪倒在地,膝行至前,砰砰磕两个响头:“王爷,属下无能,罪该万死!”
瑞阳王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算了,起来罢!”
“王爷,属下如此失职,自请降罪!”李指挥使头贴在地上,瓮声瓮气的道。
瑞阳王轻哼一声,道:“算啦,是你技不如人,将你杀了,谁来护我?!”
“属下武功低微,护卫不周,辜负王爷信任,实在无脸见人!”李指挥使声音低沉,语气咽泣。
“起来说话,莫做这些小儿女态!”瑞阳王虚弱的摆摆手,厉声哼道,语气不愉。
他虽斜倚在被上,一瞪眼睛,却是威风凛凛,威严慑人,自有王爷的气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m,章节更多,支持!)
第467章 先天
指挥使站起身来,抹一下脸上,涕泪横流,看上去如鼻子一般。
瑞阳王看着他,摇摇头,笑道:“看看你,哪还有一个指挥使的样子?!”
李指挥使不好意思的抹一把脸,脸色涨红。
瑞阳王笑道:“好了,你这次护卫不利,就罚奉一年,……若是再犯,就乖乖回家抱孩子去!”
“多谢王爷!”李指挥使忙跪下,再次叩头。
瑞阳王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本王有些累了,去将江姑娘唤来,你们都下去罢!”
“王爷……”宋供奉一怔,扫一眼院子中的江南云。
瑞阳王一摆手,不耐烦的哼道:“老宋,放心罢,我心里有数!”
宋供奉点头,脸色无奈,转身跟着李指挥使一同退了出去。
他走出书房,来到院中,对江南云道:“江帮主神功惊人,老夫感激不尽!”
江南云淡淡一笑,瞥一眼李指挥使:“小女子武功差得远,亏得家师所传秘术,……这也是王爷生机不绝,若是差一点儿,王爷也难醒来。”
宋供奉呵呵笑道:“无论如何。江帮主居功至伟。容后重谢。王爷有你过去。”
江南云眉头一挑:“哦——?”
“王爷性子慈和。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进去罢。”宋供奉笑呵呵地说道。
江南云点头。莲足轻盈几步。进了屋子。将房门关上。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侧耳倾听。不知王爷与她说些什么。
半晌过后。二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自从江南云入屋,两人耳边竟是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唯有一阵阵的寒风掠过高墙,发出轻啸。
他们心中奇怪,便是二人不说话,也不可能什么声音也没有,起码,凭他们的功力,能听得到屋里的呼吸之声。
“王爷?”宋供奉心中凛然,忙唤道。
“老宋,又叫唤什么?!”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正是瑞阳王的声音,虽是虚弱,威风却大,令人心惊。
宋供奉清癯脸上露出疑惑,看了看李指挥使。
李指挥使轻声道:“宋老,怎么回事?”
“定是江帮主的手段!”宋供奉一皱眉,轻声哼道。
李指挥使眼中精芒一闪,寒气逼人,他对江南云的轻视一直耿耿于怀,心中怀恨。
但如今,江南云却是救回王爷的恩人,自己身为王爷护卫,定不能报仇,委实可恨!
“老宋,我跟江姑娘说话,你们滚一边去!”瑞阳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沉声哼道。
“是,王爷!”宋供奉无奈点头。
两人出了大院,站在院子门口,周围三层护卫,密密麻麻,围得铁桶一般,鸟雀难入。
瑞阳王书房内
江南云从在榻边,挨着瑞阳王,抿嘴轻笑,笑靥如花,明艳不可方物,屋子似乎明亮了几分。
“师父,你扮得天衣无缝呢!”她抿嘴轻笑,对瑞阳王道。
瑞阳王呵呵一笑,摇摇头:“这两个家伙,都是细心之辈,……又一直呆在瑞阳王身边,稍不注意,两人说不定会察觉,得打起十二分小心!”
“看来,他们没起疑心,往后更难起疑心了!”江南云抿嘴笑道,嘴角细腻如白瓷。
瑞阳王点点头:“嗯,应该如此,我会将两人调走,要不,你来当我的护卫罢!”
江南云白他一眼,娇嗔道:“师父,清平帮怎么办?”
“嗯,这倒也是,清平帮如今还太嫩,经不起风雨,仍得你小心护佑着。”瑞阳王点点头。
“师父,你要一直呆在这里吗?”江南云问,起身来到桌边,手掌按在紫砂茶壶上。
瞬间功夫,白气蒸腾,茶香四溢,充满了屋子里,闻之沁人心脾。
瑞阳王,即萧月生点点头:“这里甚好,灵气极足,当初建府之时,必有高人指点过。”
他如今假扮成瑞阳王,惟妙惟肖,毫无破绽,便是瑞阳王身边的侍卫头领都没能发觉异样。
“那师母那里怎么办?”江南云嗔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好办得很,……我过两天,便回去一次,再者,也可将她引入王府里。”
“师娘可是住不惯这里的。”江南云摇头。
萧月生道:“那就住在观云岛,我时常回去,并不费事。”
“师父也要常回山庄呀。”江南云眼波如水,轻声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我回去做什么?……正要用心练功,怕是抽不出功夫!”
“师父,难道你就撒手不管我啦?”江南云明眸一睁,娇声哼道。
萧月生摆摆手:“你若有功夫,就回岛上看看,咱们隔得又不远,莫要偷懒!”
“我不是怕帮中有事嘛!”江南云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你培养的那些高手又不是摆设,又能有什么事?!”
“如今魔教还没死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咬我一口!”江南云黛眉轻蹙,悠悠叹息一声。
说着话,她放开手,紫砂壶里白气放缓,她斟满一盏,双手送到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接过茶盏,缓缓点头:“嗯,这倒也是,魔教睚眦必报,只是在等待时机,确实得小心。
”
萧月生点头道:“好罢,你来这里有几天了,还是早早回去罢!”
“嗯。”江南云低下头,轻轻应道,语气低落。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理会她的儿女情长,轻轻拍一下巴掌。
李指挥使站在院子外面,身旁是密密的侍卫,他左右走动,心绪不宁。
乍听得清亮的巴掌声,他腾的一下冲进院子,高声应道:“属下在,王爷有何吩咐?!”
“小李子,你进来!”瑞阳王的声音慢慢传出来,不疾不徐,悠悠缓缓。
李指挥
开大步,按着剑柄,大步流星来到书房前,蓦然放轻t7惊着别人,轻柔的推开房门,踏步进去。
他身形雄壮,宛如巨熊,脚下却无声无息,轻如狸猫,行云流水一般走了进去。
他来到榻前,跪倒在地:“王爷请吩咐!”
“小李子,江姑娘救了本王,救命之恩,难以为报,你说说,我该赏他什么好啊?”瑞阳王淡淡说道。
李指挥使忙道:“王爷,属下拙笨,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江姑娘是武林中人,想必喜欢刀剑兵器。
”
“唔,有理。”瑞阳王点点头,略略沉吟。
他抬头,伸手一指北墙上悬着的一柄宝剑:“喏,将那柄剑摘下来,送给江姑娘了!”
“王爷?!”李指挥使一惊,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脸色一沉,轻哼道:“怎么啦?!……小李子,我的话不管用了?!”
“属下不敢!”李指挥使忙头叩地,抬头恳切道:“王爷,这柄剑可是您的佩剑啊!……乃皇上所赐,岂能赠与他人?!”
他性子耿直,素来心中有话便说,瑞阳王也习惯了他的性子,常常一笑置之,不以为意,故他说话越发的耿直。
萧月生眉头一皱,哼道:“好个小李子,胆子倒不小……,废话少说!赠江姑娘此剑,才能显出本王诚意!”
“……是!”李指挥使无奈点头。
他右腿一蹬,站直身子,来到南窗前,伸手将窗旁的长剑摘了下来,双手捧着,来到萧月生榻前。
剑鞘颜色暗紫,型式古朴,雕着细细的云纹,若不仔细看,极易忽略过去。
剑锷位置,嵌着一颗宝石,闪着漆黑的光泽,仿佛人的眼睛,深邃无际,越看越想看,心神陷入其中。
萧月生伸左手拿过剑,搁在身上,右手轻轻抚摸着云纹,神情恍惚,似乎忆起往事。
江南云暗自一笑,叹师父扮神像神,扮鬼像鬼,委实像极了瑞阳王,若非自己知道,定难认出这便是师父。
江南云当初自观云岛上返回,临别之际,曾得萧月生叮嘱,若是瑞阳王府派人来,不妨答应。
当她进到王府,也要答应救瑞阳王,但必须是一个人,不得有外人在场观看。
然后,让她发讯号,他在观云岛上,可以直接瞬移至瑞阳王书房之中。
他在瞬移之际,不能漫无目的,随意想移到何处,便移到何处,得先到过一处,有了坐标,再移过去。
瑞阳王府他曾到过,再瞬移过来,并不是难事。
江南云依言而行,到了瑞阳王府,只留下一人在书房中,将脖子上的玉佩以内力激发。
萧月生瞬间出现在她跟前,然后,他直接抱起瑞阳王,马上消失在她跟前。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化身瑞阳王,一般无二,毫无差别,无论容貌,还是声音,还是气质,皆是如此。
萧月生修炼九转易筋诀,如今的进境,缩骨易容,寻常小事,不费吹灰之力。
随后的事,便是水到渠成,他醒过来,江南云成了有功之臣,便可以与瑞阳王府建立联系,无人怀疑。
而萧月生当初施展搜魂术,瑞阳王的记忆,皆被他融入元神之中,一举一动,与瑞阳王着实无异,并不怕别人看出破绽来。
萧月生抚剑良久,阵阵情景自脑海中涌上来,一幕一幕,仿佛发生在眼前。
这柄剑,确实来历不凡,乃是当今皇帝亲赐,出自大内宝库之中,乃是绝世奇剑。
虽封在鞘内,但按着剑鞘,他已感觉到其中逼人的寒气,实是绝顶的好剑,他的寒霜剑与融雪剑,远远不如。
他慢慢伸出手,将剑递到她跟前:“江姑娘,这柄剑,你拿去罢,算是我的一点儿小小心意!”
江南云摇头:“王爷如此珍视此剑,小女子岂能夺人之美,再者,我已有宝剑在身,不想换剑。”
萧月生摇头道:“此剑名巨锋,实是无上利剑,持在之手,若在战阵之上,可谓当者披靡。”
“如此贵重,小女子更不能收!”江南云摇头。
李指挥使冷哼一声:“江帮主,王爷的话,乃是金口玉牙,你遵从便是了!”
江南云淡淡一笑,看也不看他一眼,望向萧月生:“王爷心意,小女子心领,……王爷的病,并未全好,需得小心调理。”
“嗯,本王省得。”萧月生慢慢点头,眉头一轩:“此剑,你便收下罢,莫要驳了本王的颜面!”
江南云迟疑片刻,点点头:“好罢,既然如此,小女子收下便是,多谢王爷厚赐!”
“这才对嘛!”萧月生呵呵一笑,目光扫向李指挥使:“小李子,对本王的救命恩人,你如此无礼,真是该罚,滚出去!”
“属下遵命!”李指挥使俯身一叩头,起身之际,冷冷横一眼江南云,杀机凛然。
待他离开,萧月生摇摇头:“这个小李子,对你可是怨恨得很!”
“嘻嘻,倒也难得。”江南云抿嘴一笑,不以为意。
几乎所有的男人,面对她时,都提不起恨意来,即使身为仇敌,跟自己动手,也是束手束脚。
“你小心一些,莫让他偷袭。”萧月生叮嘱一声。
江南云忙点头,笑道:“嗯,我会小心的,他武功不低,但性子却是莽直得很,不像那些阴险小人,防不胜防。”
“嗯,这倒也是。”萧月生点点头。
****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将李指挥使召唤来。
李指挥使一身紫袍,精气昂扬,瑞阳王醒来,他虽受到惩罚,却仅是一年的俸禄,委实不值一提。
自己小命捡了回来,还没有受到什么重罚,万斤巨石完全落下来,整个人精神焕发,斗志昂扬,目光更加锐利。
他听到王爷相召,忙自护卫司中出来,大步流星,来到瑞阳王的书院,轻手轻脚,推门进来。
萧月生所扮的瑞阳王坐在榻上,一身月白睡衣,看上去甚是精神,不复昨日的萎靡不振。
他坐在榻上,招了招手。
李指挥使上前一步,跪在榻前:“王爷,属下在。”
萧月生摆摆手,温声道:“小李子,我从今日起,要随江姑娘修练武功!”
“王爷,你要随她练功?!”李指挥使大惊失色,猛的一下抬头,看着萧月生。
乍与他目光相接,忙省悟太过失礼,又低下头,沉声道:“王爷慎重!”
“怎么?”萧月生眉头一皱。
李指挥使虽听出王爷不悦,仍是毫无顾忌,硬着头皮,低着头,重重说道:“王爷想修炼武功,大内武库中,奇功绝艺数不胜数,何必跟她一个乡野之人学?!”
萧月生冷冷道:“乡野之人?!她年纪轻轻,比你可是小多了,你比得过她?!”
“……没有比过。”李指挥使闷声道。
萧月生轻哼:“你练的可是大内武库的奇功,却比不过人家,难道说,我该跟你练?!”
李指挥使闷声道:“王爷,练功乃是一件苦事,王爷千金之躯,何必受这个苦?!”
“我不练武,难道,乖乖等着你来保护我?!”萧月生声音忽然拔高,重重哼道。
李指挥使无奈,用力一叩头,砰砰作响,地面震动,他慨然道:“属下无能,罪该万死!”
“好啦好啦,不必如此!”萧月生不耐烦的摆摆手。
他舒缓一口气,温声道:“本王自这次受伤,身子骨大不如前,静极思动,想练练武功,……一者呢,是强壮身体,再者,若真有什么事,也能挡一下,……本王啊,也不指望能打得过别人,起码能让你们有时间赶过来。”
“是!”李指挥使低声道,听他这般推心置腹之言,心中更感自己无能,护卫不得王爷,惹得王爷受苦。
“好啦!”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这江姑娘,小小年纪,武功如此之深,想必其武功心法,更胜大内武库一筹,我若能学得,说不定,练上几年,比得过你小李子呢!”
“王爷英明神武,天纵之资,不学武则罢,一旦学了,定然要远超属下的!”李指挥使沉声道。
萧月生哈哈大笑,数声之后,点头道:“小李子你也学会拍马屁了,难得!难得!哈哈!”
李指挥使沉声道:“属下不会拍马屁,只是实话实话,这是属下的心里话!”
萧月生哈哈大笑几声,慢慢停下来,道:“好好,好一个心里话,本王就托你吉言了!”
李指挥使想了一下,道:“王爷,她真的答应传王爷武功心法?”
瑞阳王点头:“嗯,本王赏了她一些宝贝,一些上好的丹药,不怕她不答应!”
“王爷,是圣上赏赐的丹药?”李指挥使问。
当今圣上,对仙家之术极为痴迷,请了几位道士,为其炼丹,自己享用之余,还不时赐一些给亲近之人。
瑞阳王与当今圣上感情极佳,每次开炉出丹时,都会赏赐一些,派人不远千里,送到王府中。
“不错,这些丹药的效果,你不是不知,她岂能抵抗得了?”萧月生呵呵一笑。
李指挥使用力点头。
这些丹药,对不会武功之人而言,可延年益寿,增强元气,令生机大盛。
对练武之人而言,这些丹药,却是绝顶的奇药,服下之后,可增功力,委实不可多得。
如此奇药,比少林的大还丹,还要贵重数倍,对于武林中人而言,确实难以拒绝。
瑞阳王道:“小李子,我往后日子,要跟江姑娘练功,你莫要随意惊扰,可是明白?!”
“……是!属下明白!”李指挥使迟疑一下,最终无奈点头。
萧月生与江南云身处王府后花园的一处小楼中。
王府的后花园,比之观云山庄,更大了数倍,整个王府,占地百亩,平时瑞阳王在府内走动,需得有人抬轿,他走过两座院子,便累得气喘吁吁,并非他体力太差,是院子太大。
后花园中的小湖,虽比不得西湖那般大,却也有三分之一大小,一眼望去,生出寥阔之感。
湖上有数艘画肪,三三两两横陈,画肪自东头到西头,足得行驶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湖上所建楼宇,连绵数座,连成一片,气势磅礴,与观云山庄的精致又是不同,显出一股皇家的雍容大气来。
萧月生与江南云所处楼阁,位于数座楼宇中间,名谓观星楼,是最高的楼阁。
二人所在屋子,是最高一间屋子,推开窗户,一眼望去,整个王府内的建筑,皆陈列在前,令人心胸一畅。
萧月生师徒二人呆在小楼中,说说笑笑。
二人皆着月白长袍,丝缎闪光,柔滑的贴在身上,显出身体的曲线来。
江南云身形挺拔,双腿笔直修长,曲线诱人,看上一眼,难免血气贲张,难以自抑。
她坐在窗前的轩案前,玉手支着下颌,望着外面的风景,懒洋洋的道:“师父,破
该有更上一层,是不是?”
萧月生坐在她对面,手上拿着一本书,王府中的藏书极丰,远甚观云山庄,有数倍之大。
库之中,珍本善本更是数不胜数,有许多他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见到这些书,他如见珍宝,其中不少,蕴着一些佛道之言,不时有微妙闪现。
他放下泛黄的书卷,点头一笑:“嗯,不错,破玉掌确实还有两层,不过,这两层意境太高,你难以理解,教你也没用!”
“师父门缝里看人,我说不定真能领悟呢!”江南云娇声嗔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知徒莫若师,你心性如何,修为如何,我岂能不知?”
“那最后两层破玉掌,究竟威力如何?”江南云嘻嘻笑道。
萧月生轻飘飘一掌拍出,瞬间出现在她胸口,仿佛直接跨越空间,毫无阻碍。
江南云所坐椅子平平一移,顿时后退一尺,便要避开萧月生这一掌,反应极快。
却不想,她惊魂未见,手掌又在眼前,已经按上她小腹,轻轻沾一下,缩了回去。
萧月生淡淡一笑:“如何?”
江南云睁大眼睛,明眸眨了眨,惊诧道:“师父,这是什么掌法?如此古怪!”
萧月生呵呵一笑:“这就是破玉掌!”
“不可能罢?”江南云讶然道,摇摇头:“破玉掌?它可没有这般快!”
破玉掌最根本的是其掌力,并非以招式胜,而是以掌力变化多端,玄妙莫测所著。
她平常施展,只是轻飘飘一掌,却是至刚至阳,人们往往被其所骗,以为是阴柔内力。
吃过一次亏后,人们再对上时,便会防备其阳刚之力,却不想,又变成了至阴至柔。
其掌力变化,随心所欲,精纯无比,若与她对掌,其劲力变化,有阳关三叠,白浪九冲,以掌力为招,精妙绝伦,防不胜防,论及掌力的精妙,可谓天下第一。
“师父,破玉掌还能这般快?!”江南云不信的问。
萧月生笑了笑:“你呀,坐井观天!”
他横江南云一眼,对睁大明眸的她道:“所谓破玉,无所不破,无论是有形之物,还是无形之物,不论是内力真气,还是空间,皆可破去。”
“破去空间?”江南云眉头紧蹙着,苦苦思索,隐隐若有所思,似有领悟。
萧月生淡淡道:“空间也是有形之物,只是你修为不够,感觉不到罢了,每次瞬移时,你不也有所感觉吗?”
江南云恍然点头:“怪不得,怪不得……,我明白啦!”
萧月生摇摇头,淡淡道:“你便是明白,也没什么用处,修为不够,练不成的。”
江南云嘟了嘟红唇,忽然转开话题:“师父,你给我的丹药,究竟有什么效果?”
“嗯,这丹药确实不错。”萧月生点头。
江南云歪头问:“真的能增长功力?没有什么后患?”
萧月生想了想,道:“后患嘛,还是有一些的,……但你修炼玉虚诀,却不怕,能抵得住,其药效巨大,可谓龙虎猛药,增强功力不成问题。”
“那我就服下去啦?!”江南云从高耸胸口掏出一只瓷瓶,精致无比,雪白的瓷上绣着青纹,是一幅松鹤延年图,白鹤展翅欲飞,看上去颇有风韵,实属精品。
萧月生点头道:“趁在我在一旁护法,你且服下再说。”
江南云点头,倒出一粒,赤红如丹,约有小拇指大小,浑圆可爱,颜色鲜红,看上去如火一般。
小红丸一倒出来,顿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缭绕不散,将整个楼阁充满。
萧月生眉头一皱,道:“一粒不成,这一瓶都下去罢!”
“会不会太强了?”江南云迟疑一下,看了看瓷瓶,闻着其清香,身体内真气蠢蠢欲动。
萧月生笑了笑:“凭你如今的功力,岂能压不住,放心罢!”
“好!”江南云看他一眼,咬了咬白玉似的贝齿,红唇张开,瓷瓶凑近一倒,一瓶红丸都滚落进去。
萧月生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古怪莫名。
“师父,你……?”江南云放下瓷瓶,见他神色奇异,心中一惊,忙叫道。
萧月生呵呵一笑,道:“好了,这一下你可有罪受了!”
“师父……”江南云忙道。
萧月生摇摇头,似是惋惜,叹息一声:“唉……,此丹虽小,药效却强,你服下这般多,需得拼命压制,若一个不小心,是会暴体而亡的!”
“那师父你……”江南云睁大明眸,恨恨盯着他。
萧月生呵呵笑了两下,道:“危机危机,危之后便是机会,你若能挺过去,功力必然精进一层,可喜可贺!”
说罢,他站了起来,笑道:“我还是不在这里打扰你啦!”
“师——父——!”江南云恨恨大叫,跺着脚,怒声嗔道,恨恨瞪着萧月生。
萧月生起身离座,转身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现在最好还是坐好,准备运功,此药发作极快,药效猛烈,宛如猛虎下山一般,不容大意!”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门口,转身朝江南云一笑,一拉门,闪身消失,不见了踪影。
“可恶!”江南云跺脚嗔哼,恨恨瞪他一眼,却是无可奈何,他是师父,被他捉弄,总不能还回去。
江南云趺而坐榻上,合眸定息,宝相庄严,白玉一般的脸庞仿佛散发着光华。
她心神返观
如日月,体内一切影像,如山河大地,被双眼所照。
眼神所至,红丸已经完全融化,浓郁的清香在体内缭绕,穿过身体的器官,无处不在。
她心中一惊,忙定下神来,知道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不容小觑,打起十二分小心。
清心诀流转不休,她没有运行别人的心法,仍是最拿手的玉虚诀,气息流转,将清香之气卷入其中,想要融化。
便这股清香凝实无比,被玉虚诀的内力所卷,仍旧凝而不散,仿佛水与油,难以相融。
片刻之后,清香猛的一散,经脉之中,忽然涌现浑厚如江河的内力,一下子挤在经脉之中,仿佛凭空出现。
如无形虚空有一座河堤,河堤忽然决口,洪水猛的涌了出来,直接灌入她的经脉中。
如今之下,她无计可施,唯有以玉虚诀的内力阻拦,将其拦腰而截,断成一段一段儿,以便用玉虚诀融合。
这个过程,极是艰难,这些内力太过浩荡,又精纯无比,并非那般容易融合。
转眼之间,她头上白气蒸腾,一丝一丝的白气自她秀发中飘出来,慢慢升起,在头顶凝而不散。
这些白气都升到她头顶一尺处,聚在一起,凝而不散,形成一片厚厚的云彩。
这些白云笼罩着她头顶,看上去如观音菩萨坐在云端一般,说不出的圣洁庄严。
她顾不得其他,清心诀流转,令她指挥着数十段内力,仍旧不慌不忙,游刃有余。
她玉虚诀的内力精纯无比,但却并非无穷无尽,总有枯竭之时,现在便看二者究竟谁更能坚持得久。
她的内力不停的吞蚀着药力,可是,药力看似柔和,却坚韧无比,如是青锋剑一般,无论她如何尽力,皆是纹丝不动。
两者僵持下来,你奈何不得我,我奈何不得你。
江南云不停催动玉虚诀,拼命吞蚀挤在经脉中的药力。
忽然,她身子一颤,震动一下,如坐马车颠了一下。
蓦然间,一道霹雳声在耳边炸响,噼啪一声,她顿时头发竖起,周身一阵酥麻,仿佛一道天雷避中了自己。
周身酥麻未褪,头顶忽然一麻,百会穴忽然一轻,清凉的感觉自头顶传来,慢慢降下来,像是一捧清凉的泉水,自百会穴注入,沿着任脉往下,最终落入丹田之中。
随后,清泉不停的自虚空中滴落,自百会穴滴入,宛如实质一般,慢慢流下来,注入丹田中。
她心中泛起一个词:“醍醐灌顶”,周身一片宁静,嘴角微抿,说不出的平安喜乐。
她心中喜悦,这般异相,曾听师父说过,乃是打通大周天,进入先天之境。
虚空之中滴落的清泉,并非错觉,而是至精至纯的先天真气。
这先天真气,来自虚空之中,无穷无尽,不虞内力有枯竭之险。
她百会穴不停的吸纳真气,将空虚的丹田注满,忽然脚底一震,酥麻传来,一道清泉之气自脚心涌泉冲了上来,沿着双腿,直冲而上,透过百会,冲到天上。
她心中不慌不忙,对此异像,师父也有解说,说了应对之法,便依法而行。
慢慢的,头顶百会穴与脚下涌泉穴的真气柔和一些,被她完全的收伏,天上地下,真气一丝一缕,绵绵不绝涌入。
随着这些真气的加入,她玉虚诀的内力越发浑厚,对那些一段一段儿的真气,压力越来越大。
终于,胸口檀中位置的一段儿内力,慢慢开始融化开来,最终被玉虚诀的内力所融。
融化之下,两段玉虚诀内力相合,越发的雄浑,对周围药力形成莫大压力,如泰山压顶,直接压垮了一段药力。
连锁的反应之下,玉虚诀的内力如滚雪球,越滚越大,到了后来,融合得越来越快。
她头顶的白气越来越厚实,仿佛一块儿白绢,宛如实质,散发着隐隐光华。
忽然,她睁开了明眸,看到眼前坐着萧月生。
椅子放榻前,萧月生懒洋洋坐在上面,目光温润,笼罩着江南云,似笑非笑。
见她醒来,萧月生微微一笑。
“师父!”江南云红唇微张,玉脸晶莹,肤下光华流转,仿佛白玉在灯光下映照。
随着她说话,头上白气忽然一敛,化为一道气线,倏的自她头顶百会钻进去,如一条白蛇般灵动。
萧月生微微一笑:“嗯,做得不错,没有偷懒,……不用我亲自出手。”
江南云明白他话中之意,是自己一直苦修武功,内力大有进境,否则,压制不住汹涌的药力。
“师父……”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南云,不错,终于还是跨进先天境界了。”萧月生点点头,露出赞叹神色。
“多谢师父。”江南云觉得自己笨嘴笨舌的,心中激荡,委实说不出什么话。
“谢什么,我这是借花献佛,”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凭着这凭丹药,打开你先天之锁,也算是幸事。”
“师父,我终于进了先天之境了?”江南云白玉一般脸上渐渐涌起了狂喜。
萧月生呵呵一笑:“不错,自此以后,你颜容不再衰老,寿元大增,活过两百岁,不在话下。”
江南云身子一动,忽然自榻上浮了起来,倏的一飘,来到萧月生跟前,笔直修长的**落地,弯腰便要下跪。
萧月生一伸手,搭在她香肩上,笑眯眯的道:“好啦,我不喜这些虚礼,莫要做这些!”
萧月生按着她香肩,江南云只觉身子仿佛定住了,一动也动不了,身子不属于自己的一般。
“师父……”她轻轻唤一声,糯软如蜜,微微颤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468章 王子
萧月生摇头一笑,道:“你如今刚踏入先天之境,离金永驻于世,还差得远呐!”
江南云明眸转动,波光流转:“师父,真的有长生不老?!”
萧月生呵呵笑道:“当今天下,能练到先天之境的,怕是也仅有咱们师徒二人,……常人不见便谓不存在,长生之说,上古流传至今,总不会空穴来风。”
说着话,他大手离开她香肩。
江南云兴奋不已,天地至纯元气丝丝缕缕,自涌泉与百会涌注进来,周身清虚,像是飘浮着一般。
“南云,你如今算是踏入道门第一步,自此之后,需得勇猛精进,不能懈怠。”萧月生温声道,目光温润,轻柔笼罩着她。
江南云重重点头:“嗯,弟子遵命!”
萧月生温声道:“你在这里呆得也够久,先回临安罢。”
“我再住几天罢,好不好?”江南云明眸闪动,盯着他,不舍神情隐约可见。
萧月生摇摇头:“南云,你如今达到先天之境,内力无穷无尽,若是赶过来,不必太久。”
江南云一怔,用力点头,她如今精通缩地成寸之术,再有元气相助,不休不止,若是全力赶路,其速度之快,足以惊世骇俗。
她施展缩地成寸之术时。一闪之间。可跨越三十余丈。近百米。一里地路。五次闪动。五次呼吸而已。
只是缩地成寸之术威力奇大。但所耗内力亦是惊人。她当初地内力。施展二十余次缩地成寸。便有些不支。
如今。她内力源源不绝。再施展缩地成寸。便不成问题。可以任意施展。赶路自然奇快绝伦。
依她施展缩地成寸。一分钟足以跨过五六里路。百里之远。仅是一刻多钟地功夫。其速度之快。常人看来。匪夷所思。
而临安距离这里。仅是二百余里。她如今施展缩地成寸。用不到半个时辰。便能抵达。
时间如此之短。她自是可以来去自如。
在心中默默一算,江南云大喜过望,自己可随时过来,随时回去,确实方便。
跨入先天之境,赶起路来,确实痛快。
江南云拨着葱白玉指,算了算,兴高采烈,笑道:“知道啦,师父,那我走啦,明天再过来看你。”
萧月生点点头:“嗯,也好,你明天晚上过来罢,我白天需得练功。”
“是,师父!”江南云脆声应道,穿起软靴,很快消失在屋里,带走一片幽香。
萧月生坐在榻上,看着江南云消失不见,一拉床头的黄线。
外面走进一个秀美的丫环,身形窈窕婀娜,身着淡粉色罗衫,约有十六七岁,正是豆蔻年华,白皙如玉的圆脸,鼓鼓的胸脯,水灵灵的大眼。
“秀儿,去召小李子过来!”他摆摆手,温声吩咐。
秀儿屈身一礼,轻盈应道:“是,王爷。”
这是后花园,宛如皇帝的后宫,没有吩咐,别的男人不能进入,府内虽然有太监,萧月生却指派女子过来伺候。
瑞阳王妃虽然善妒,但这一次瑞阳王险死还生,她有些看开了,但由得他肆意行事,后院里的下人,都换成了美丽的女子,多数是宫里选秀,甄选出来的美女,拨来这里。
瑞阳王妃虽是恼怒,却也不违逆他,她终于明白,他是一棵大树,自己是攀附树上的枝藤,若是大树倒了,自己也好不了。
仿佛一夜之间,她大彻大悟,气质陡变,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建了一座佛堂,因为当初方证大师前来,她便以为是方证大师的功劳,是佛祖降下恩德。
萧月生自不会阻止她,她能信佛,整日呆在佛堂中,行事宽容,最好不过。
瑞阳王妃年纪不大,当初第一任王妃难产而亡,她后来被扶上正妻之位。
她仅是三十余岁,看上去更年轻,正是一个女人最熟美之时,风韵之佳,令后院中的众女们黯然失色。
萧月生正在思忖,轻微脚步声响起,魁梧高大的身形闪现,李指挥使跨步进来,小心关上门,跪倒在榻前:“王爷请吩咐。”
“小李子,那几个供奉哪里去了?”萧月生抬抬手,微眯着眼睛温声问道。
李指挥使,即李士龙站起身,道:“王爷,除了宋供奉与赵供奉,另两位供奉去了临安城。”
“唔,查出来什么没有?”萧月生点点头,眉头一抬。
李士龙摇头:“没有,王爷,他们死得太过怪异,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萧月生哼一声:“一帮废物!”
李士龙低头,脸皮麻,不敢做声,心虚得很。
萧月生想了想,摆摆手:“算啦!……把他们叫回来,莫要再查下去了!”
“王爷?”李士龙怔然望向他。
萧月生横他一眼:“现在江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最后若查到她身上,让我怎么做?!”
李士龙点点头,低声道:“若是她做的,王爷要……?”
萧月生眉头一皱:“小李子,你的那点儿小心思,本王一清二楚,还是收起来罢,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断不会伤她的!”
“是!王爷。”李士龙忙点头,随即又道:“可是,王爷,若是她晓得潘吼的死因,怕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如今看来,她并不晓得,否则,也不会救我了!”萧月生瞪他一眼,重重哼道。
李士龙看了看他,点点头:“是,我派人召他们回来。”
“除了你,他们不知晓这件事罢?”萧月生眯着眼睛问。
“嗯,他们不知。”李士龙点点头,心中暗思,王爷这是又犯了寡人之疾了。
心中这般一想,无奈摇头,对江南云的恨意也只能埋下来,说不定,江南云将来还会成为自己的主母。
萧月生挥挥手:“你去罢,这事要守口如瓶,若是她晓得了,我拿你是问!”
“是,王爷!”李士龙重重点头。
萧月生自小楼中出来,挥退了秀儿,一个人而行,径自穿过两间院子,来到了书房中。
旁边的下人看了,皆暗感奇怪,王爷的身子骨何时这般硬挺了,竟然能一口气走到书房来。
王府内很安静,李士龙他们守在外面,还有一些护卫,则是那些太监。
他们多数充当下人,看上去不会武功,在萧月生身边来来往往,看上去并不起眼。
但若是真有人对王爷不利,他们便会挺身而出,护卫他的安全,比起外面李士龙那些守卫,更加可靠。
王府的护卫系统,共有两套系统,各司其职,不相统属。
一是外院禁卫,由那些功勋子弟,或是忠诚手下组成,另一套,则是内院护卫,是一群太监。
李士龙他们一帮人,属于外院禁卫,不能靠近后院,那些太监,则是内院护卫。
这些太监,都是自幼在大内长大,受过禁宫的训练,修炼的是独特而威力奇大的武功。
但瑞阳王的书房,却是他们的禁区,由李士龙他们护卫,不准太监们靠近。
因为瑞阳王颇是讨厌他们,觉得他们是朝廷的耳目,王府内所有事情,都瞒不过皇帝,都是他们捣的鬼。
他虽与当今天子感情极笃,但这是祖宗规矩,也不能破例,王府之中,还是要安置耳目的。
感情是感情,规矩是规矩,有了规矩,才能更好维护兄弟之情,这一点儿,当今天子却是想得很清楚。
这些太监,虽然讨厌,却又不能杀,只能留着,算是对皇帝摆出的一种态度,但书房重地,
萧月生与江南云出现那晚,没有出现他们的身影,但是因为此故,否则,凭他们的武功,倒也有些麻烦。
这些内卫,武功个个都是顶尖,堪比赵宋钱李四大供奉,比外院护卫厉害得多。
萧月生来到书房中,关上门,坐到轩案前,拿起案上的玉,谁说我没练过武功?!”萧月生哼了一声,笑了笑:“本王岂能一点儿武功不会?!”
“王爷您会武功?!”李士龙吃惊的问。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那是自然!……本王一直会武功,只是你不知晓罢了!”
“这……这……,属下驽钝,实在没有觉!”李士龙吃惊之极,呆呆看着他。
萧月生伸手一搭他肩膀,重重一按。
李士龙只觉身体一沉,如一座山压下来,膝盖一软,便要跪倒在地,心中大吃一惊。
刚要运功,身子一轻,萧月生放开手,笑眯眯的道:“如何呀,小李子,本王的武功还成罢?”
“王爷神功,属下佩服!”李士龙抱拳,满脸赞叹。
他虽然没有运功,但体魄强健,天生神力惊人,这一下能压自己下
爷的力量也是极大的。
萧月生笑道:“呵呵,我一直偷偷的练着,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上一次根本没机会施展。”
李士龙低下头,提起上次之事,他心中惭愧,若不是运气好,遇到了江南云,如今小命不在。
“好了,你出去罢,莫让人打扰我!”萧月生摆摆手。
李士龙单腿跪地,重重道:“属下告退。”
说罢,转身离开,轻轻拉开门,出去后,转身轻轻关上门,脚步声慢慢远去。
萧月生身形一晃,消失在书房里。
他再次出现,是在东海上的一座小岛上。
这里,便是灵气浓郁之所,已经被他设置了阵法,外人无法看到,也无法靠近。
若是凭着肉眼,看不到此岛,随意漂流,也不可能进入此岛,会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的推开,引向旁边。
除非,佩有他的玉佩,方能看破岛上的障眼法,看到小岛所在。
小岛建了两间屋子,设有阵法相护,他坐在一间木屋当中,手上出现五枚玉佩。
他将五枚玉佩放到蒲团旁,拿起一枚,轻轻贴到眉心位置。
玉佩碧光闪烁,仿佛有流光在其中闪动,一闪一闪,越来越亮,蓦然之间,光华大涨,一团碧芒闪现,充满了整个屋子,透过窗户,射出屋外。
光芒一闪之后,消失无踪,玉佩恢复如常,只是光华隐隐,蕴而不,在其中流动。
他慢慢放下这枚玉佩,放到另一边,然后拿起另一枚,双手紧握,贴到眉心处。
如此施为,他连接将玉佩贴到眉心上,每次都是刚才的情形,光华大闪之后,变成光华隐隐,蕴而不。
此时的玉佩,迥异先前,光华流转,似是有了生命,如人的眼睛,一闪一闪。
此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他打量着这些玉佩,暗自思忖,刻下聚灵阵,如今已经不费事,但这些玉佩不知能使用几次。
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摒弃心思,开始凝神,拿起玉佩,信手抛出去,分别落至一个方位。
这四个方位,稍有一点儿差错,聚灵阵便能启动,其中关窍,若是常人不识真诀,不得口传心授,自己摸索,终生难以摸到门径。
玉佩摆好之后,他微阖双眼,调息定神,慢慢的,脸色越来越舒展,宝相庄严。
四枚玉佩落在地上,围绕着他,开始时,只是莹光隐隐,一如平常,片刻过后,玉佩光华渐渐明亮。
倏的一下,玉佩动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托着,慢慢浮了起来,升到他肩膀高,定在虚空中,与他肩头形成一个平面。
光华越来越亮,一闪一闪,如天上的繁星,他衣衫一动,似有一阵大风刮进来,屋里晃动,一个花瓶摆在矮几上,瓶中插着几朵野花,此时花瓣簌簌落下来。
一阵大风刮过,一会儿又平静下来,屋里温度降了一些,空气却越的清新。
如此异像,却是天地元气凝聚过来,聚灵阵挥效用。
萧月生趺而坐,身形闪烁,若隐若现,似乎是从湖面向下望,他正坐在湖底,说不出的怪异,好像他随时会消失一般。
他练完了功,施展瞬移,一闪即逝,出现在观云岛上,跟刘菁说了两天生之事。
刘菁想跟他一起,后来想了想,又打消了此念,却让他不得超过两天不见面。
萧月生摇头苦笑,都老夫老妻了,还要这般如胶似膝的,夫人还如小女孩一般。
他点头答应了,送了她一支凤簪,华丽异常。
没跟刘菁说多久,他一闪身形,消失在观云岛,出现在瑞阳王府中,盘膝坐在后面湖上的观星楼中。
观星楼位于湖面上,似是浮在水面上,周围一片湖光水色,寂寥宽阔,站在上面眺望,心胸顿时一畅。
他自榻上起来,来到窗口,推窗望出去,长长吁一口气,皇家园林,气象开阔,华贵端严,看多了观云山庄后花园,再看这里,别有一番风景。
他下了观星楼,沿着湖上的回廊,来到一艘画肪上。
画肪上一直有人守着,是两个秀美的少女,她们住在上面,别的不做,只是负责摆渡。
萧月生打量二女一眼,摆摆手,点点头,没有多说话,负手站在船头。
画肪悠悠而行,不疾不徐,这两个少女操纵画肪,却是比大汉还要高明几分,速度恰到好处,站在船头,清风徐徐,不感寒冷,唯有清爽。
萧月生到了岸边,摆摆手,信步走过园子,朝书房方向行去。
要去书房,却需得先经过两个院子,其中一个院子,便是瑞阳王之子的书房。
如今,瑞阳王之子,算是一个小王爷,年约十七八岁,是他晚来得子,故一向娇惯着的。
还未到院中,他便听得尖叫声,是一个少女的叫声,他步速加快,转眼之间来到院中,站在台阶前喝道:“照经!”
“哎哎,父王!”里面传来慌里慌张的声音,随即是一阵低语,似是喝叱。
萧月生怒声哼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里面的情形,他隔着门窗,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恼怒,语气森冷,带着杀气。
“父王,来啦!”房门吱的一下被拉开,一个少年一侧身子,挪了出来,满脸带笑。
他转身带上门,摇晃着身子,来到萧月生近前。
第469章 埋伏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469章 埋伏[vip]
“父王。”他来到近前。抱拳一礼。漫不经心。似乎并。也并不恭敬。
萧月生脸一沉。舌乍春雷。断喝一声:“看看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给我站直了!”
他中气十足。一声喝发出。宛如天雷在耳边炸响。
少年朱照经身子一。双腿一软。摇晃几下。便跌倒。
萧月生伸手一抄。在他肩膀搭一下。一股内力顿时钻进去。将其身形定住。
朱照经诧异望来。牛眼眨了眨。泛着迷惑。
萧月生忽然伸腿。踹了他一脚。喝道:“站直了!”
朱照经被踹了一个趄。大声惨。与萧月生目一触。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照做。胖乎乎的身子挺直。瞪大眼睛看着他。
萧月生这一脚下去。蕴着通背劲。与平常的击打不同。劲力直钻骨髓。常人难以忍受。
朱照经心中思忖。王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往常可不会对自己这么凶的。被他看一眼。就像什么都被看透了。不敢妄动。
“你在那里做什么'!”萧月生冷着脸。神情阴沉。冷冷盯着他。
朱照经期期艾艾:“没……没什么啊。……小事一件。不值的父王过问的!”
“哦——?到底是|么小事。说来看看。”萧月眉头一挑。轻描淡写。盯着他看。
朱照经本不想说。但被他盯着看。却不由自主的口:“是……。是……。是一小丫头。”
“你要帮什么?!萧月生淡淡问。
“我……我想……”朱照经不知如何说好。不语。
“你想。你想行那无耻之事!”萧月生猛的大喝如炸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朱照经吓了一跳。被吓出了血勇之气。一抬头盯着萧月生。大声道:“不错。我想收了个小丫头怎么样?!”
他接着说道:“我看上她。是她的造化!……她以后不用再受苦。在王府里吃香喝辣的。多么快活?!”
“放屁!”萧月生低喝一声。冷笑道:“谁教给你的狗屁道理。啊——?!”
“父王不是你?”朱照经讶然道。与他目光相对。声音不由慢慢变低。
“我教给你的?!”萧月生一怔随即冷笑:“好的你不学。我说这么一句。你就记住了?!”
“废话少说。给我把人放了!”萧月生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便要离开。
“父王。我不放!”朱照经一撇嘴。哼道。
萧月生转过身。盯着他。眼睛微缩:“你说什么?!”
朱照经心颤一下只觉他的双眼是两把刀。不停的切割着自己。浑身发冷。十万八千汗根根竖起。
萧月生阴沉着脸。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缓慢低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来是我把你惯的不成了样子!”
“来人!”他两掌一拍。清脆响亮。
一个圆脸的太监自月亮门闪身进来。一溜小跑。矮胖的身子圆圆的脸。白皙光洁。颌下无须。看上去如一个富家翁。
他小跑到萧月生跟。跪倒在的。道:“王爷。奴婢在。”
他声音柔和悦耳。听在耳中。宛如顶尖女伶的唱歌之声。并不像寻常太监那般的尖细。
萧月生摆摆手示意他起来。朝照经一指:“周。把这个小子送到房。打他十棍!”
“王爷……”老周一怔。迟疑一下。
“父王!”朱照经惊。急忙叫道。语气惊讶。并不相信。从来宠爱自己的父王。竟然翻脸无情。
萧月生沉声道:“前。本王是一直惯着你。将你宠的不成样子。日后不能再这样。本王好好管教!……老周。没听孤的话?!”
“是。王爷。”老周恭敬答道。身朱照经:“小王爷。请罢!”
朱照经脸一变。大声喝道:“你这老狗。滚一边去!”
老周脸色僵住。上一步。低声道:“小王爷。王爷的话。奴婢可不敢违抗。……你就说两句软话。王爷会心软的。”
朱照经摇头。他虽然平常骄纵跋扈。但却并不是笨人。看到父亲这样。知道父亲真的变了。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自己不会像先前的宠爱了。
横老周一眼。叱道:“净出馊主意。小王的事。不用像说三道四。胡乱指点!”
说罢。对萧月生一抱拳。转身便走。气势汹汹。毫不示弱。
“王爷。我……”老周上前一步。低声对萧月生说道。
萧月生点点头:“给我狠狠的打。不准闹虚的。我晚上会去看他。若是没什么损伤。我拿你是问!”
“是。王爷!”老周重重点头。
他转身对朱照经道:“|王爷。罢!”
他板起脸来。严肃郑重。自有一股威严气势。一直跟在瑞阳王身边。沾其气息。不自觉的权威自重。
朱照经瞪他一眼。嘴唇微动。看其波动。似是在骂他。老周不以为意。
萧月生眉头一皱冷冷看他一眼。将他吓住。不再放肆。
跟着老周往外走。了院子。嘴便开始嘟嘟囔囔。不干不净。一会儿大骂老周。一会儿埋怨父王。
老周转身。脸上带笑:“小王爷。你跟奴婢这里埋怨。算是白费口舌啦不如。你去求王妃让王妃说情?”
“咦。有理!”朱经用力点头。一拍老周后背。笑道:“你这老狗。倒还有些用!”
说罢话转身便。脚下如风。转眼之间。去了边的一座大院子。
****
***
萧月生在书房里取出一本书。又回了后面的园林。对于后面的皇家园林他甚是喜欢。
他的王府。占的数百亩。可以容纳下一座山脉后面园子虽没有高山。但有宽阔的湖。乃活水。湖上建有一座座楼阁。看上去巍峨壮阔。周围是郁郁青树。此时虽然萧瑟。观之仍觉心胸一畅。
他的园林。虽不如后世的颐和园大却也相差有限。他暗自感叹。皇家之威。果然移山倒。若是他自制做园林。精虽然更胜。壮阔却是差了许多。需庞大的人力物力。
他追求天道。对于壮阔之景。更加偏爱几分故更喜欢这里的园林胜景。
他正在湖边。沿着上漫步。身倒映在湖面。水波。清风吹。舒爽清凉。
他走了一会儿。在一张石桌旁坐下。开始看书。不远处的秀儿轻声轻脚过来。拿着茶盏与茶壶他上茶。
他慢慢放下书。端起茶盏。揭茶轻啜一口。点点头:“嗯。好茶。秀儿你的茶艺仍这么好!”
秀儿圆圆的脸庞。精致的五官。肌肤白腻。仿佛牛奶一般。被他一夸。手足无措。秀脸通红。
“可曾看到那孽障放了屋里的女子?”萧月生笑了笑。
秀儿点点头:“嗯。儿已经出来啦!”
萧月生眉头皱了一下。想了想。道:“你去传令。让老周将杏儿调到我院子里。”
“是!”秀儿高兴的答应。声音清脆。
萧月生笑道:“这孽障。我若不在。还不知会闯多大的祸。让儿躲着点儿他。”
“嗯。”秀儿重重点头。秀气的眉毛却带着一丝虑。
小王爷是主人。儿只是一个下人。他若是下了命令。她怎么敢不听?躲岂能躲过去?
萧月生一眼洞穿她神色。笑了笑。道:“放心罢。他若再有胆子招惹儿。我会重重责罚他的!”
“我替杏儿叩谢王爷!”秀儿盈盈跪倒。便要头。
萧月生任由她。并不阻拦。他如今身为王爷。天皇贵胄。若是不习惯有人跪在身前。却是该。
他摆摆手。笑道:“是我当初娇纵他太甚。养成他如今的模样。真是。唉……!”
秀儿虽然深以为然。不敢表露。头不说话。
脚步声远远传来。自树林间的小径转来一群人。当先一人。身着桃红小。淡绿裙。挑心髻上插着一支玉簪。晶莹温润。在阳光下泛着莹光。
的身后。是数个侍女。个个娇美。只有一个老跟着。身板笔直挺拔。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若不是一头白发。看上去倒像一个少女。
慢慢走近。她现出脸庞。瓜子脸庞。挺秀的琼鼻。薄的嘴唇。雍容华贵。冷艳动人。
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走到萧月生近前。俏生生的道:“王爷。好雅兴!”
萧月生抬头。放下书。打量她一眼。暗自赞叹。果然不愧是王妃。雍容艳。可激的世间男人发狂。
“王妃。你怎么来此?”他淡淡笑了笑。斜睨着她。
二人的关系并不佳。王妃虽然艳逼人。但性子不够宽和。凡事总跟他做对。实在不欢'。
美人对瑞阳王而言。并不稀罕。贵在知心。他曾有一位妃子。温柔知心。却骤然病亡。他一直怀疑是她下的手。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罢了。
妃来到近前。带来一阵幽幽香气。弯腰伸出白玉似的小手。帮他满茶。轻提裙。坐在他对面。动作优雅。
萧月生冷眼看她拿起书。接着|。
“王爷。你的身体好一些了罢?”她抿嘴一笑。温柔笑问。
本是冷艳傲人。宛如冰雪中的寒梅微微露笑。便如阳光大亮。照在雪的上。令人眼前大亮。容光逼人。
萧月生淡淡道:“嗯。有劳挂怀还死不了!”
妃细细的眉毛了蹙。咬着下唇瞪他一眼。随即又是破颜一笑:“王爷这次能险死还生真是佛祖保佑!”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放下书。抬头望向她:“你有什么事。还是赶紧说罢!”
妃睨他一眼。抿嘴笑道:“王爷。经儿做了错事。你责罚他啦?”
萧月生点点头:“小小年纪。正事不干。一心只是放纵**怎么了?!”
“王爷。他知道错。你就略施薄惩。不要打棍子了。”王妃笑盈盈的劝道。声音柔和耳。
萧月生一摆手:“这次放过他不能长记性。你这是妇人见识。不足为提!”
“王爷!”王妃娇哼。薄怒带嗔。艳丽不可方物。
萧月生摆手道:“无论如何今他必须受那棍。王妃你也不必多费口舌!”
妃娇声道:“王爷。经儿他还小。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过?!”
萧月生冷冷道:“放心罢。打几子。死不了人的!”
妃怔怔看着他。清亮的眸子渐温润。眼圈泛红。抽出袖中丝巾轻拭眼角。默默在那里。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理睬。低头接着看书。
半晌过后。王妃终于坐不住。再起身。斟满茶盏:“王爷。就放过他这一回。好不好?”
她声音柔和。如一春风吹到心田。带着媚惑人心之力。
萧月生抬头看她一。心中讶然。没想到。这个王妃。竟是天生媚骨。不必练功。便有如惊人之美。
他摇摇头:“王妃。你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说下书。端起茶盏啜一口。又放下。拿起书。起身朝另一边走了开去。踏上岸边泊着的画。
画上两个小丫环跪倒相迎。都穿着桃
衫。秀气娇艳。
萧月生摆摆手。让两人开船。
两个小丫环虽看到了王妃。但隔的远。二人虽会武功。却内力不深。并没有听清他们说话。听命行事。画悠悠开动。荡开岸边。朝西边行去。
妃紧走几步。站在岸边。看着月生站在船头。悠悠而去。恨恨跺脚。心下大骂。
她旁边的老低声:“公主。看来王爷是真生气了。还是不要再劝了。只会火上浇油!”
“娘奶。他太气人!”王妃恨恨道。咬着红唇。瞪着渐渐远去的画。
“王爷好似变了一个人。”鹤发童颜的老叹息一声。摇头感慨说道:“……所谓经历一回生死。便换了一个人。王爷可不比从前了!”
“他别的没学会。倒是会气人了!”王妃嗔道。转身往回走。裙轻荡。仿佛湖面泛起涟漪。
“公主。你要去刑房吗?”老忙道。
妃点头:“奶娘。我去看看。让这帮人别真的下手。意思一下便是了。”
“王妃不可。”老忙摇头。摆摆手:“王爷既松口。你更不可妄自作主。还是装'不知道吧!”
“奶娘。我明明知道嘛!”王妃跺跺脚。娇嗔道。一幅小女儿之态。哼道:“打在经儿上。疼在我身上!”
“那王妃就忍一忍罢。”老呵呵笑道。
“奶娘。你净说风话。是不是也想着经儿受罚?!”王妃白她一眼。不满嗔道。
“说句实话。公主。儿小王爷也着实胡闹。再不管管。可就管不住喽。”老毫不掩饰。
妃迟疑一下。皱起秀气的眉毛:“经儿真的那般坏吗?”
老点点头:“小王爷如今还小。算不的什么·…若是长大了。还要这般。老王爷知道了。会气坏身子!”
“唉……”王妃叹息一声。露出苦笑点点头:“好罢。就听奶娘你的话。不去管他。咱'|去普灵寺上香去!”
老笑着点头:“是。公主!”
萧月生坐在画中。微微一笑岸上诸人说话。清晰入他耳中。这个老是王妃的娘。自从嫁过来时。便跟在她身边。武功深厚。乃是顶的高手。虽不如方证大师。却也相差不多。
王府中人。可真正是藏龙卧虎。不以为奇。
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们消失在远处摇头一笑。因为吸收了瑞阳王魂魄之故。他扮成瑞阳王。几乎像真的一样。好像自己便是瑞阳王。从前在这里生活。周围的一切。熟悉与|生夹杂。感觉极是奇异。他极是喜欢。
这一阵子有了美玉的相助。他立聚灵阵。游刃有余。修炼起来。进境极快。几有一日千里之势。
只是。他如今的境界。已到了瓶颈。想要再进一层。难如登天而别无他途。没有捷径。唯有不停的吸纳天的灵气。不停的淬炼。慢慢积累。像是江河蓄水一样。不能着急。
于是。他每天都要去东海的小岛。坐在聚灵阵中。身处灵脉之上。静心修炼。
每次他仅是练上一时辰。便停下来。却是不急不燥。依他的估计。若是这般进度。只要再持续两年。便能突破瓶颈。进入下一层。金丹自温养进入大成。一跃而上。成就大道。
如此一来。他便不-着急。况且。若是没有了美玉。修炼被打断。时间会陡然拉长。花上七八年的功夫。也是正常。
故当今之计。他最重的便是玉石的搜集。其余之。排在第二位。瑞阳王他要一直扮下去。
而且。他发觉。成一位王爷。尤其是这个朝代的王爷。委实是件妙事。只要不造反做乱。任由你怎么胡折腾。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顾。最多皇帝下诏训斥两句。
如此一来。他在这封的上。便算是一方之主。无人可制。
清晨。他刚回到王府。便见到江南云来访。
他这两天。一直早早便醒来。也不睡懒觉。洗漱完毕。出了王府。在外面沿着大街溜达。看一看早市。
逛过早市。在城里|一间酒楼。吃过早饭。再慢慢溜达回去。悠闲自在。
他身后仅跟着两人。一个是李士龙。李指挥使。一个是老周。前者护卫。后者伺候。
在城里。王府的密卫遍布。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回到王府中。来到书房。还未等坐下好好喝口茶。便见到了江南云。
他已经有了吩咐。南云可以直接进到他书房。再行通报。不必等在府外。
他进到屋里。江南云已经在坐。正拿着一本书。坐在轩案前观看。动作静。
“师父。”江南云起身。放下书。衽为礼。玉脸沉静。
她穿着一件月白罗衫。素洁淡雅。周身一尘不染。不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坐下罢。有什么急事?”萧月生摆摆手。坐到轩案前。占了江南云原本的椅子。
江南云每见到他。都是嫣然巧笑。如鲜花怒绽。今天却是沉着脸。定然有事。
江南云素手一招。一绣墩横移过来。她坐下。道:“师父。还真出了大事。恒山派被人埋伏了!”
“嗯——?”萧月一惊。双眼一闪。两道玉光直射出来。宛如实质。随即倏去。淡淡问:“是仪琳被人埋伏了?”
第470章 重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470章 重归
南云点点头:“。正是小师叔!”
萧月生眉头皱起。紧锁成团:“可曾受伤?”
江南云沉吟一下。|他一眼。缓缓点头:“受了点儿轻伤。不打紧的。”
萧月生默然不语。双掌拍了拍。声音清亮。
脚步声响起。轻盈灵巧。一个少推门侧身进来。
她穿一身桃红罗衫。身段儿婀娜。丰润动人。她瓜子脸。莹白细腻。如出水芙蓉。沾着水一般。
她便是刚刚调过来的杏儿。
看到江南云在座。杏儿一怔。马上低下头。轻盈脚步。来到萧月生近前。放下茶盏。轻声道:“王爷。茶。”
萧月生摆摆手:“嗯。下去罢。不的让他们靠近。”
“是。王爷。”儿应一声。退着出去。拉上房门。目不斜视。看也不看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明眸紧跟着她。直到她退下去。转头望向萧月生。本想取笑一句。又马上省悟。把话咽下去。
萧月生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慢慢放下:“能悄无声息的伏击仪琳。这是了不的的本事!”
“是呀。小师叔的心诀境界极高。比我更高一筹。灵觉敏锐之极。”江南云黛眉紧着点点头。
清心诀修习有成不仅五感敏锐。便是第六感。亦是远超常人。对于危险。有奇特的感知。可以避开。
仪琳心如白纸。质朴浑圆。修习清心诀。进境奇快更甚于江南云。虽说内力不如她。但论及玄之又玄的感觉。远远超出江南云。
到她这般程度。对于危险可以提前预知。神乎其神。近于先知。断无可能被人埋伏了。
“究竟怎么回事?萧月生转头问。
江南云摇摇头:“我只是收到消息马上赶来跟师父你说。还见到小师叔。”
萧月生问:“她们的哪条路?”
江南云道:“一直的官道。刚进山西境内。……被人在自己的的头上埋伏了!”
萧月生嘴角一扯。似是笑了一声。又摇摇头:“这一次处理不好。恒山派颜面大扫。”
“是呀。所以我赶过来。跟师父你说一声。”江南云点头。
萧月生摆摆手淡淡道:“嗯。你回先去。……什么也别做。就当做不知道。”
江南云讶然:“不小师叔一把?”
萧月生摇摇头。拿起茶盏。轻啜一口。悠然而道:“这一次就看看仪琳怎么做。”
“是弟子明白!”江南云明眸一转。恍然一笑嫣然如百花齐放。容光大盛。照亮屋。
她冰雪聪明。一点透。看明白了师父的心思。是想锻炼小师叔。免养成依赖之心。长此以往。永远做不好一派掌门。
“嗯……”萧月生想了想。又道:“派人暗中跟着看看。究竟什么人的鬼!”
“是。”江南云点头。
“这一阵子。你的清平帮如何了?”萧月生漫声问道。
江南云想了想。轻臻首。轻轻息:“他们还算的力。武功练的甚勤。只是一时之间。还是难堪大用啊!”
萧月生“嗯”了一声。想了想。道:“拔苗助长。总是有害。你也不必逼他们。慢慢来罢。如今我有王府为助。足以清静自守。”
“……是。”江南云声音低沉。若有所失。
萧月生差遣她时。她一直抱怨。自己没有一刻的闲。但萧月生这般一说她却难抑失落。空荡荡的难受。
她一眼。萧月生笑了笑。道:“你日后多静下心来练功。免的丢我的脸!”
“知道啦!”江南低低应道。神采黯淡。仿佛枯萎的花朵。
萧月生不去理会。端着茶。看起了书。她临走时。神情黯淡。看着惹人怜惜。隐隐心痛。月生却是无动于衷。装做看到。
萧月生来到一间院子。到了台阶下。沉声哼道:“照经。你可在里面?!”
“父王。孩儿在!朱照经的声音自屋里传出。有气无力。
萧月生推开门。进了屋子。屋里明亮柔和。布置的金壁辉煌。处处摆着黄金饰物。
萧月生皱皱眉头。这个小子。俗不可耐。身在王府。却是一幅暴发户的俗气。
“哦。王妃也在。”他扫一眼。到榻前坐着王妃。穿着窄细鹅黄罗衫。尽显婀娜身段儿。的脸儿皎洁如月。
妃起身。淡淡一礼:“王爷。”
马上又坐下。盯躺在榻上的朱照经。看也不看萧月生一眼。冷若冰霜。
萧月生沉着脸。不|会她。上前两步。皱眉看着朱照经:“打几棍子。就这么个熊样?!”
朱照经在榻上俯卧。遮一薄薄的锦缎被子。哼哼呀呀。苦不堪言。其状甚惨。
闻听萧月生之言。他忽的扭头。大声道:“父王。打的可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啦!”
萧月生冷笑一声:“当年。你祖父专好廷杖。我挨的棍子。数不胜数!……看看你。小小的十棍就成这幅熊样成何体统?!……真是慈母多败儿!”
妃转头过来。丹凤眸子冷冷瞪着他。一言不发。紧抿着红唇。越发冷艳。
萧月生不看她。接着道:“今天歇一天。明天就给我下榻。早晨跟着我出去!”
“父王。你杀了我吧!”朱照经一脖子重哼道。
萧月生眉头皱起来:“嗯——?!”
“王爷。够了!”王妃忽的站起来。瞪着他。弯又细的眉毛竖起。冷冷喝道。
萧月生一摆手:“我在教儿
插嘴!”
妃细腻嘴角一撇冷笑道:“|是好笑!……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不能插嘴?!”
萧月生沉下脸来。她一眼转头望向朱照经:“你若敢不遵再挨十棍!”
说罢。转身便走。
“你……”王妃皎洁如月的脸庞一红。怒气冲上头便要跟萧月生理论。
但她的步子没有萧月生快。冲到门口。已经不见了萧月生的影子。
她恨恨跺脚齿咬紧。咬咯作响怒气胸口翻涌。几要气炸了胸膛。
“娘……”朱照经委屈的大叫。
她忙转身回到榻前轻轻按下他。柔声道:“放心罢。娘不会让他打你的!”
“可我起不来。屁股疼死啦!”朱照经摇头摆尾像小孩子一般撒着娇。
妃忙点头:“对对。经儿说的对你不用起来。看他还敢不敢打你!”
她恨恨哼道:“刑房的这帮子人。敢下这么狠手!
朱照经懒洋洋的摇头:“也怪不他们……父王吩咐过他们若不真打就要拿他'|是问。”
妃柔声赞道:“我的乖经儿。心肠这般好他们打了你。还替他们说话!”
“实话实说嘛。”朱照经不以为趴在上。打起了瞌睡。夜疼痛难当。没有睡好。
“好经儿。睡一下罢下午娘再来看你。”王妃声道拍拍肩头。轻轻出去。
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观云山庄。
他一出现在山庄。忽然一怔。脸色微微变化。
出了寒烟阁。沿着湖上回廊。来到弱水亭中。步履缓缓。神态自然。悠闲的很。
弱水亭中。坐着一。身着玄袍。将身子罩在其中。但清风飘荡。将黑袍子吹动。贴到上。隐约可见其曲线的玲珑。荡人心魄。可谓魔鬼之身材。
萧月生暗自摇头。没想到任盈盈忽然返回了。
任盈盈倚着朱栏而坐。远眺湖面。一动不动。怔怔出神。似化为一尊雕像。
萧月生放重脚步。慢慢靠近。
任盈盈身子颤一下。随即一动不动。仍是一尊雕像。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脚步。
萧月生目光如电。对她的一举一动。莫不洞悉于心。
走到她近前。萧月慢慢坐下。她侧面微微一笑:“盈盈。好久不见。”
任盈盈慢慢转过身子。如花般的脸庞呈现在他眼前。目光闪动。如波光荡漾。
“好久不见。”她轻轻首。明紧盯着他。见他微笑望过来。马上又移开目光。脸庞一。
萧月生微微一笑。盈盈还是这般容易害羞。娇艳欲滴。恨不的伸手采。
两人默然无语。静坐着。里面目光一触。任盈盈慌忙躲开。秀脸飞上红霞。
片刻过后。脚步声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微妙。转头望去。却是一身白衣的向问天。
任盈盈站起身:“向叔叔。”
向问天身着白衣腰系玉带精神铄|光却是柔和而深邃。并不精芒毕现。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威严的人。却并不冷酷。心肠柔和慈祥。
向问天笑了笑。抱-对萧月生道:“帮主。你回来啦?”
萧月生点头:“向管你们何回来的?……事情可办完了?”
说着话伸手指指桌旁木墩。
向问天顺势坐下来。笑道:“这一次。遇到一些波折还好。找到了绿竹翁将他拉了过来。
”
“是日月神教的人?”萧月生眉头一挑。
向问天点头。苦笑着摇摇头:“神教正在缉拿我与盈盈。……亏的庄主你派人过去若不然还真被们的手了!”
“他们人很多?”月生问。
向问天点头:“嘿嘿。差不多神教的长老一半儿都过来了!是下了决心要灭了我们。”
当初。萧月生不放'任盈盈二人山庄的影卫训好后。派了两个。前去暗中保护。
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他心中舒一口气谢天谢的!
向问天武功大增。远逾从前,,教之人已经领教过。故这一次派了很多人。想要万无一失。不想影卫的出现又搅了他们的好事。
“那些人可杀了?萧月生问。
向问天笑道:“没。……唉咱们只来的及跑。顾不的杀人。脚下一慢可就跑不掉了。”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想象着他们的狼狈。
向问天也跟着大笑回想自己的狼狈。好久没有这般了也觉好笑。又觉痛快。
萧月生稍一沉吟沉声道:“向总管。我给你十个高手。你带着他们。将那些人杀了!”
“庄主……”向问一惊。忙摇头道:“这些都是教中顶尖高手个个不俗还是不惹妙!”
萧月生冷笑一声。重重一拍桌子震的杯盏跳动:“敢动我观云山庄的人。自取灭亡!……不论他们是什么人!”
向问天迟疑不绝。看了看任盈盈。
任盈盈深吸一口气。丰润红唇轻启:“还是算了罢。……这次之后。与神教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便是!”
萧月生摆摆手:“此言不通!……你不杀他们。下一次见到。他们是要杀你的!”
向问天想了想。点点头。重重一哼。道:“庄主所言极是!……盈盈。咱们不杀他们。他们也要杀咱们。先下手为强!”
“向叔叔——!”任盈盈娇嗔。
向问天呵呵笑道:“盈盈。叔叔也是直说。他们是什么
我比你看的清。莫再要犹豫了!”
任盈盈摇头:“无论如何。我不先去杀他们的”
萧月生无奈。笑了笑:“我还不知。盈盈你竟有这般妇人之仁!”
任盈盈摇头。黛眉起。
她并非心肠软弱之。只是觉的。这一次。定是有人惑乱。并非教主心意。
任盈盈皱眉说道:“还是看一看吧。……我总觉的。教内有一股暗流。”
向问天哼一声:“!还不是那杨莲亭?!”
他说了这句。便闭上嘴。苦笑着摇头。叹息不已。
萧月生笑道:“向总管。有什么内情。说说看。我至今对日月神教还是一团迷雾。……东方不败还活着罢?”
“活着!”向问天点头。又摇头:“虽说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哦——?”萧月更感好奇。
他并没去过黑木崖。是没有时间。一直忙碌。或是练功。或是为其他的事情。
再者。对于日月神教。他也没放在眼里。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也仅是当作一个寻常高手。他以道入武。高屋建瓴。武功高明。在他眼中。却是小道而已。
“东方兄弟他变了一个人般。”向问天恨恨哼道:“宠信杨莲亭。屠杀帮中老人。学起了太祖皇帝的法子。……如今帮中上下。都换成了杨莲亭的人!”
“他可能已经厌倦了武林。也想要归隐罢。”萧月生呵呵一笑。颇有体会。
有时世间俗事着实烦人。自有江南云。什么事情都挡一挡。不必自己亲自出马。还好一些。
东方不败。好像并没有传人。想必是培养这个杨莲亭为自己的继承人。
向问天精明过人。萧月生神色。知道他所猜测摇头不迭:“不是庄主想的那般。他……他……。唉——!”
他似是难以启齿。只是摇头。
萧月生转向任盈盈。中投出询问之意。
任盈盈眼波流转。与他对视一下。又躲开。轻摇臻首:“他喜男色……”
话一出口她满|通红。宛如清泉中滴入丹朱。娇艳欲滴。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恍大悟。摇头失笑。
他忽然一动。问道:“他练的是葵花宝典罢?”
任盈盈点点头:“嗯是葵花宝典。威力极绝。……一根小小的绣花针。非常之快真像闪电一样。无可避。”
“原来如此!”萧月生重重一拍巴掌。摇头叹息。
向问天忙问:“庄主。怎么回事?”
萧月生叹息一声。道:“东方不宠信男色。却是因为葵花宝典之故!”
“嗯——?”向问天与任盈盈皆讶然。
“葵花宝典。本是一个太监所创若想修炼先的变成太监。否则断难逃过走火入魔”萧月生道。
向问天与任盈盈对视一眼。更觉讶然。
向问天若有所思。点头道:“怪不的。我总觉的东方兄弟奇怪。说不出的别扭。”
萧月生叹道:“葵花宝典乃极阴柔之学。若是学的高深。会影响心性。……不过。也是他子里念头作祟。不能全怨葵花宝典。”
“唉……。他武功|然是越来越厉害。可是……。这样下去。神教分崩离析。再所难免!”问天摇头叹息。忧虑不已。他毕竟出身日月神教。旧情难忘。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时机不到。一待时机成熟。教中老人被逼急了。有人登高一呼。必会重新洗牌的。”
向问天只是摇头。不以为然。只要东方不败在一天。日月神教便固若金汤。不会倾倒。
三人静了下来。喝着茶。默然无语。
萧月生笑道:“向总管。你想不想再回教中?”
向问天登时变色:“,主。我向某一言既出。马难追!……既已是山庄之人。断不会再改弦易!”
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我想。向总管不再回去。”
“庄主此话何意?”向问天皱眉道。
萧月生轻抚八字胡。站起身来。慢慢踱步。脸上若有所思。
十几步后。他忽然停下。转身笑道:“我请向总管回去。是想让你做日月神教的教主!”
“教主?!”向问天一怔。眼中满是疑惑神色。任盈盈明眸转动。眼波闪闪。若有所思。
萧月生笑眯眯的问:“是东方不败死了。依你看。神教之中。谁可堪大任?”
“教主死?……他功高明之极。从没想过。”向问天紧锁眉头。摇摇头。
“他又不是不死之身。总有一天死罢?”萧月生笑道。
“我年纪远大于他。未想过死在他后面。也没想这些事。
”向问天道。
“若是被人所杀呢'”萧月生笑眯的问。
“被人所杀?!”向问天笑了起来。摇摇头:“主的武功之高。难以想象。我更没想过。”
“若是我下手。能不能杀的了他?”萧月生笑问。
向问天沉吟片刻。摇头苦笑:“他的武功。我看不透。庄主你的武功。我也看不透。……想不出来!”
任盈盈开口。轻声道:“你要杀方叔叔?”
萧月生淡淡一笑。:“若是他们不再惹你。我懒的动手。若是再胡闹。就是逼我出手了。”
任盈盈迟疑片刻。红唇动了动。终于没有再说。
自己父亲任我行。是死于神教之手。只是东方不败与她。实有养育之恩。恩比天高。
萧月生扫她一眼。道:“盈盈放心。他若是识趣。便不会再生事。若不识趣。那是自灭亡。怪不的别人。”
任盈盈默然不语。摇摇头。叹息一声。
第471章 妥协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 第471章 妥协
盈盈便住于山庄之中。还有苏青青。也住了进来。似乎换了主人一般。
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院子。可里面任意布置。无人管束。
任盈盈的院子。重植上绿草。是那种看似柔弱。踩在上面却带着弹性的绿草。难一见。
这种绿草不会长高。仅有一指来长。颜色呈新绿色。像是下过雨后的绿叶颜色。
这种颜色。一看便觉心情一畅。周身愉悦。一下子放松下来。仿佛重生一回之感。
看到这个如此之好。苏青青眼馋不已。也央求任盈盈。帮她的院子重新铺上。
女的院子。都像铺着绿色地毯一。随时可以在草地上。或是躺在上面。如置身于草原之上。
茵茵绿草上。几个小花坛星罗棋布。精致而美丽。
江南云。宋梦君。苏青青。还有任盈盈。每到傍晚。她们凑在一起。或是抚琴弄曲。或是手谈为娱。煞是热闹。志气相投。偶尔也结伴去临安城中逛街。日子悠闲自在。
她们凑在一起。的最多。还是萧月生。说起了他。她们都是劲头十足兴致勃勃。
他们最好奇的。是萧月生的武功。究竟师承何人。为何年纪轻轻。竟能练至如此境地
萧月生在王府中悠闲自在。
这天傍晚。他正在书房里看书。这里地藏书之丰富。极是惊人。瑞阳王虽然不喜读书。但喜欢藏书。有搜集古书的嗜好。
他看着这些书。如置身宝库。比起一屋子黄金心情更欢快几分。仿佛极品美食送到嘴里。
这一阵子。他每日上。既不回卧室睡觉。也不回观云岛。就呆在书房里一看便是一。肉到嘴里。唯有吃下去。才真正的过瘾。容不只看不吃。
这天夜里。他吃过|不久。便回到书房中。拿起一卷书。翻开一半儿接着往下看。一也等不的。
正在入神之际。脚步声忽然响起。敲门声随之传来。
“谁啊!”萧月生不耐烦的问。脑海里呈现清晰画面。一个婷少女站在门外。静静的站着。神情恭敬。
她柔声答道:“王爷。小婢画儿。”
“进来罢!”萧月放下书。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脸上一丝苦知。摇头叹气。
“是。”少女柔声应道。轻轻走了进来。
推门进来。少女一新绿色罗衫。显的清秀而宜人。步态轻盈。姿势优美轻轻走过来一礼:“爷。小婢奉王妃之命请王爷就寝!”
脸庞圆润。肌肤如雪声音娇腻柔和。听着极舒服。生出莫名的亲切之感。
萧月生满脸不耐烦。一只拿手。另一手摆摆:“我要看书。不去了!”
少女画儿迟疑一下。轻声道:“王妃说。王爷这般用功。会伤了身子。不能再这么任性下了。”
萧月生眉头皱更。这样的话。岂能代为通传?!
看来。夫妻二人的关系。确实已经极冷了。甚至懒的多说一句话。还让丫环传过来。
他摇头一笑。知道她仍在生气。怨自己罚了儿女朱照经。
“今天经儿他是不是去了王妃那里?!”萧月生眉头紧皱。转头扫一眼画儿。
少女与他目光一触。'中一惊。低下头。不敢再看。只觉身体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下来。喘不过气来。
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点头之后。马上省悟。这话不能透露出来的。若是不然。王妃定会罚自己!
她秀脸登时雪白。下头。想到挨罚。被罚着站的滋味。不由打了个冷颤。
萧月生摇摇头。温道:“放心罢。我不会说与王妃听!”
“多谢王爷!”画儿急忙衽致谢。眼神却透出一丝疑惑来。王爷何时变这般好心了?!
她心中生出警惕。慢涌出一丝悲哀来。身为下人。即使提防。岂能反抗王爷?!
萧月生瞥她一眼。一看出。这个女子虽为奴仆。却是心气极高。不甘如此命运。
他摇头一笑。这世界。不甘之人。十有**。活的更加痛苦。越是挣扎。束缚勒的越紧。
而她一个弱女子。要力量没力量。要权势没权势。如一根小草一般。想要反抗一个世界。岂有胜算。其结局注意是悲惨。
如今一个秀美女子。若是真有悲惨命运。倒也有一些可惜。他又摇了摇头。
见萧月生不停摇头。画儿越发觉的心中发慌。不知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忙低下头。不敢看他。
“你回去跟王妃说。我不回去便是了。”萧月生深看她一眼。摆摆手。温声说道。
说罢。他低下头。继续看书。不-理会。
画儿无奈。总不能夺走他的书。让他认真听自己说话。
过了一会儿。萧月生再次皱眉。
他站起身来。放下书。来到房门。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王妃。一身淡黄色宫装。端庄秀丽。雍容优雅。宛如神仙妃子。美的不可方物。
萧月生淡淡一笑;“王妃。夜色已深。还没有睡下?”
“王爷。”王妃轻轻一礼。提走了进来。带来一阵香风。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萧月生眉头皱了皱。侧身让她进来。她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仿佛都被她退。便是一直不离身的奶娘。也没有跟过来。
萧月生摇头一笑。脑海中清晰浮现。她们一行人。站在书房外。被李士龙挡住。无论如何。都不让进来。
“小李子的胆子越来越大。竟敢顶撞我了!”王妃坐下来。斜睨一眼萧月生。淡淡哼道。
萧月生微笑:“是我地吩咐。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的进内。谁也不能例外。”
“我也不成喽。”王妃淡淡一笑。脸色冷淡。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回答。转开话题。笑道:“王妃此来。究竟有什么事么?”
妃脸庞冰冷。淡淡道:“王爷。你好久没有在屋里安寝了。一直呆在这里。可是不成的。”
萧月生呵呵一笑。摆手:“我这一阵子要练功。也要读书。不能回去睡!”
他虽然接管了瑞阳的一切。但于他的妻子。却是敬谢不敏。若真的如此。自己也接受了。
故他一直躲着王妃。她冷淡。她冷漠。恰合阳王从前的模样。妃丝毫没有起疑。
平常之事。又有哪一个人。会忽然想出。自己身边的人并非原本的人。而是被他人代替?!
可经过这一次地事。阳王死里还生。王妃惊吓之后。忽然大彻大悟了。想要与他和解
若是从前。她可不会如此待萧月生。早就直接驳了他的面子。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对儿子朱照经宠异常。从前。萧月生说什么话。在朱照经面前。根本不管用。管管被王妃更改。
瑞阳王固然身份尊贵。可一直害怕王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不跟她一般见识。
王妃微眯明眸。看看他。道:“王爷。你还在妾么?”
萧月生摇头。瞥她一眼。暗自苦笑。脸上却是淡淡的:“王妃说的什么话。孤王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妃暗自一笑。他说的好听。偏偏他就是这样的人。若是不然。二人岂能闹到如今的境地。
她抿嘴一笑。摇头:“王爷。们好久没有说说话了。”
“是啊。”萧月生点点头。摇头叹息一声。
她抿嘴一笑。道:“经儿确实被我宠坏了。往后。是王爷你来教导他罢!”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嗯。这才对嘛。……咱们一直疏于管教。想要他成才。不能这般纵。却是害他而已。”
“……一切都听王你的。”王妃刚要反驳。忽省了起来。忙小声念了几声。抬头嫣然一笑。
“呵呵。走。回去睡觉!”萧月生笑了一声。腾的起身。转身便朝瑞阳王的卧室走了过去
妃对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恨恨瞪他一眼。转身跟了过去。脚下轻盈。却是速度极快。
两人很快来到瑞阳王地卧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