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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舒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txt下载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5章 洗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江南云出爪如电,奇快无伦,让人生出难以招架之感。

    正音和尚心中一凛,暗叫一声果然名不虚传,忙打起精神,周身内力鼓协,一身宽大的僧袍“忽”的鼓起,不停胀大,仿佛一个气球,几乎要将他飘起来。

    他僧袍无风自动,猎猎而响,一只手慢慢伸出,暗立成掌状,缓缓的推出,动作缓慢,但气势逼人。

    他手掌缓慢,慢慢前推,有排山倒海之势,掌心微微发褐,似是朱丹陈旧的颜色。

    江南云则是变爪为掌,玉掌蓦的变幻颜色,变成了玉色,温润而晶莹,场中的诸人生出错觉,她的手掌本就是一块儿极品白玉雕成。

    自爪变掌,她的动作为之一变,由刚猛凌厉,气势逼人变成了柔和如春风,轻飘飘的,似乎没用一丝力气。

    “砰!”两掌相交。

    江南云脚下一旋,退后两步,身上罗衫飘动,似是一阵风吹拂而过,撩起了她的裙角。

    她细腻的嘴角微翘,明眸似笑非笑的望着正音和尚,身姿挺立茁拔,自有一股优雅的风韵。

    正音和尚“蹬蹬蹬蹬”退后四步,脸色赤红如血,如喝醉了一般,高大的身材左右摇晃不已。

    朱四公子虽然武功不强,但眼界极高,见到此况,知道正音和尚落在了下风,剑眉皱起。看了看旁边的瘦小老者。

    这个老者细眉细眼,瓜子尖脸,一缕山羊胡子,稀稀疏疏,看上去似是一个落魄的秀才。

    他一直微闭着眼睛,即使是正音和尚与人动手,他也仅是轻轻一睁眼,露出一道缝隙,看了看江南云,然后又再闭上眼。默然不语。仿佛不存在。

    朱四公子地目光落到他身上,他似是有所觉察,睁眼扫了朱四公子一眼,微微摇头。又慢慢闭上眼。

    朱四公子心中一沉,知道正音和尚怕是要落败。那没想到这个美人儿如此棘手。示威不成,反而落败,那自己的脸面何存?

    江南云脸如白玉,似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负手而立,衣襟无风自飘,颇有萧月生几分潇洒神韵。

    她抬头,淡淡看着正音和尚。神色郑重。肃容问道:“正音大师,还要比么?”

    “江帮主好内功!”正音和尚合什宣了一声佛号。缓缓而道,一派道德大僧的气度。

    他脸上的赤红慢慢褪去,刚才的一掌,江南云使的是破玉掌,看似柔和,轻飘飘的没用力气,但至刚至猛,无坚不摧,正音和尚的独门掌功,被她释数击回,完全返还。

    正音和尚所练武功,乃是独家秘传的丹鹤掌,独特无比,看似不起眼,却歹毒异常,内力之中,含着巨毒。

    开始练时,掌心会慢慢变得赤红,颜色越来越深,鲜艳无比,再往深练,则开始慢慢褪色,最终练至无色时,便是大成。

    他所练地丹鹤掌,虽然没有大成,但火候已是极深,距离大成仅是一步之遥,威力无穷。

    与他对掌,措手不及之下,中了掌力,毒性顿时随着内力进入经脉,渗入五脏六腑,待觉察之时,已是回天无力。

    江南云经由萧月生地训练,已有洞察入微的本事,瞥见了他掌心的异状,故变九阴白骨爪为破玉掌。

    虽然正音和尚中了自己的丹鹤掌,却并无大碍,毕竟他自己体内地内力同源,仅是五脏六腑受到撞击而已。

    “大和尚也不俗呀!”江南云嫣然一笑,百媚横生,朱四看得一呆,心中更如小猫搔心,恨不得马上拥到怀中,百般疼爱。

    “阿弥陀佛……,老衲有一套掌法,习练已久,却要向江帮主调教一二!”正音和尚宣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脸上神色自若,丝毫没有惭愧之状。

    他心中之惊异,难以言表,自己一向主修内力,仅是学了两套拳法,全部时间皆用来增强内力,但江南云年纪轻轻,内力深厚如斯,实在令人费解。江南云点头,暗自可惜,这般气度,却沦为家丁护院,实在可惜了这出家人的身份。

    “请赐教!”江南云抱拳,身形一晃,来到他跟前,探掌直击中宫,大胆而无礼。

    萧月生皱了皱眉头,略觉不妥,有失稳重。

    江南云却是有自己地打算,想看一看这个大和尚究竟修养如何,心性如何,再决定下手地轻重。

    “小心!”正音和尚沉声一喝,矮身出腿,身形蓦的一横,移出一步,躲过江南云的玉掌,拳如炮,崩射而出,击向江南云的左臂。

    这一拳精气神俱是完足,似是将天地的力量皆集中到了这一拳上,风声凛凛,似是划破了空气。

    江南云双眸闪烁,似是兴奋起来,扭身退后,破玉掌再次施展,轻飘飘的击出。

    见到此掌,正音和尚不敢硬接,左拳自右掌下穿出,五指撮起,呈鹤拳,宛如一颗子弹,轻啄一下,迅如闪电。

    江南云五指散开,轻轻一旋,似是千手观音,幻出一丛指影,罩住五指撮起鹤啄。

    正音和尚鹤拳一变,变成拳头,击向江南云指影中央,气势一往无前,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聚在这一拳中。

    江南云不变招,幻出的指影更多,奇快无比,人眼无法跟上,但幻化成残影。“哼!”正音和尚发出一声闷哼,身形一震,猛然后退。似是被毒蝎子蜇了一下。

    江南云身形一晃,紧跟在他身后,不想再让他逃脱,五指纤纤,轻轻拂上他身体。

    正音和尚僧袍再次鼓起,宛如气球,身形更快,似是一个圆球被击出,颇显滑稽。

    但此时却无人笑出声来,皆被他深厚地内力所惊。宋梦君心中暗思。若是遇到这般高手,想要取胜,怕是不易。

    朱四公子旁边,一直闭着眼地山羊胡子微睁了一道眼缝。仔细地看着场中地二人。

    江南云一指拂上他鼓鼓的僧衣,微微一笑。飘然后退。明眸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朱四公子。

    正音和尚身形定住,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江南云,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可是他的杀手锏,秘传的护体神功,虽不如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却有异曲同工之效。

    通过独特的心法。他可以鼓动一层内力护在体表。柔韧惊人,即使挨上高手的一掌。也可化去掌力。

    却不想,竟无法阻止江南云地一拂,她地指力仿佛一枚银针,又细又尖,却无法阻挡,轻易而举的穿破他的护体罡气,

    “正音大师,承让!”江南云一抱拳,脸上笑吟吟的,既不过份兴奋,也不故做不以为意,而是恰到好处地喜悦。

    说罢,她屈指一弹,一道黑光射中他身体,原本僵硬呆立的身子顿时一动,恢复行动能力。

    “江帮主神技,老衲佩服!”正音和尚合什一礼,宣了一声佛号,缓缓说道,表情诚恳而坦荡。

    “取巧罢了,不值一提。”江南云谦逊了一句,转向朱四公子,淡淡一笑:“不知这位公子意下如何?!”

    “啪……啪……啪……啪……”朱四公子轻轻拍着手掌,流露出一股优雅地贵气,俊朗一笑:“江帮主果然好身手,在下佩服得紧!”

    “朱公子已经听过饭了罢,是否让一让地方?!”江南云表情淡漠,语气冷淡,不假辞色。

    朱四公子一滞,脸色僵了一下,随即放松,呵呵笑道:“江帮主误会了,在下还没吃饱。”

    “那就换一家吧,……如何?!”江南云明眸迸出冷电,轻轻说道,漫不经心。

    朱四公子却觉得周身一冷,仿佛有一股寒气自后背升起,沿着脊椎,慢慢爬上来,直冲至脑门。

    心中一惊,却面不改色,呵呵微笑,转头望向山羊胡子地矮瘦老者,露出垂询之色。

    老者睁开眼,与朱四公子目光一触,摇了摇头。

    朱四公子一颗心下沉,没想到,连凤老也不是这个江南云的对手,委实让人意外。

    “朱大公子,如何?!”江南云有些不耐烦的哼道。

    朱四公子扫了周围众人一眼,目光凌厉,望向江南云时,却变回了笑意,呵呵笑道:“既然美人儿发话,在下岂能拒绝?!……好,我们这就走!”

    最后几个字,他似乎是咬着牙说出,脸色仍带笑意,目光却是片冰冷,又似要喷出火来。

    在周围众人的围观下,朱四公子三人缓缓离开,下了楼,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江南云诸女,被她们的美色所惊。

    朱四公子下了楼,刚一踏到大街上,脸色顿时变成了铁青色,紧咬着牙,目似喷火,转身瞪向二楼的方向,恶毒之极。

    “公子,老衲惭愧,技不如人。”正音和尚合什一礼,缓缓叹道,脸上却没有什么颓唐的表情。

    “大师不必自责,是这个江南云太厉害,怨不得大师。”朱四公子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

    他知道这个老和尚地厉害,故见他落败,并未有丝毫地轻视,凤老都不是此女的对手,何况是正音和尚?

    “凤老,此女究竟身手高到何种地步?!”朱四公子望向一直闭着双眼地矮瘦老者,恭声询问。

    “此女,深不可测!”凤老微睁双眼,一道寒芒迸射而出,刺人心魄,淡淡说道。

    “大师比她如何?”朱四公子不死心的问。

    三人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街两旁是各种各样的小摊。小商小贩地叫卖声不绝于耳,喧闹异常,一片勃勃生机。

    “数招而已。”凤老语气淡淡,缓缓说道,摇了摇头,似是叹息,似是遗憾。

    “啊,竟是这般厉害?!”朱四公子有些不信。

    凤老的厉害,他知之甚深,堪称神奇。武功之强。府中无人可比,本以为已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高手,不想,随意碰到一个小美人儿。武功竟能超过凤老。

    凤老叹息一声,微闭的双眼慢慢睁开。清澄如水。仿佛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的纯净。

    他摇头叹道:“即使我练成天目神功,也无把握胜得此女,……况且,那个男人,更是棘手!”

    “他也会武功?!”朱四公子意外的道。

    凤老用力点头,苦笑一声:“此人比那女人更加厉害,只是似是而非,更是神秘莫测。……这般人物。还是不惹为妙!”

    他看到了朱四公子眼中的恨意,知道自己的劝说无济于事。但还是说了出来。

    朱四公子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凤老,照理说,这般人物,确实不宜结怨,但咱们府上的威严却不容触范,我看,还是请三长老过来看看罢!”

    “是。”凤老自失一笑,点点头,又缓缓合上了眼睛,似是与世隔绝,不再过问世间之事。

    见他如此,朱四公子知道凤老心中不喜,但年轻之人,总难免心高气傲,气势凌人,尤其位高权重之人,更不能容忍别人地冒犯,否则,不足以立威,震慑世人。

    他不再说话,带着正音和尚与凤老,离开了云腾楼。

    “师父,碍眼地家伙终于走了,咱们吃饭罢。”江南云笑吟吟的凑到萧月生身前,似是邀功。

    嗅着鼻间淡淡的幽香,萧月生脸色一沉,冷哼道:“这是个大麻烦,你识人不明!”

    “哼,他若敢来再寻衅,我可不再这么好说话啦!”江南云一幅跃跃欲试的神情,似乎巴不得朱四公子再来。

    她这些日子,可是寂寞得很,有些体会到了高手寂寞地感觉,除了师父,与旁人交手,无有敌手。

    开始时,还有些兴奋,觉得自己厉害,但过一阵子,便有些索然无味,兴致缺缺。故听到厉害的高手,她便蠢蠢欲动,想比试一番,聊以解闷

    “江姐姐,这个朱四公子,非富即贵,怕是还会纠缠地!”苏青青在旁边开口道。

    “甚好!甚好!”江南云喜笑颜开。

    “你呀……”萧月生摇摇头,瞪她一眼,没有多说。

    饭菜极是精美,色香味俱全,是大厨拿出了浑身解数,竭尽全力所做,萧月生虽觉一般,但也勉强吃得下。

    “大哥,咱们还是回去罢,在这里太显眼了!”刘菁低声说道,她性子害羞,有些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萧月生点点头,瞥了众女一眼,沉声道:“逛了这么久,也该尽兴了,先回去歇息!”

    虽有些不情愿,但众女也不愿违逆于他,只能无奈地点头。

    回到了观云山庄,萧月生便回到寒烟阁,任由她们到南雨阁却闹腾,他抓紧时间练功。

    如今,他金丹已结,算是正式踏入了天道之路,虽然前途艰险,却一片光明,如今这幅身躯,他已不担心寿元,足以慢慢的修炼,修至绝顶,破碎虚空。

    萧月生他们在这里住下,短时间并没有回去观云岛的意思,萧月生进入定境,已是半个月没有出关。

    观云山庄诸人已渐渐习惯,知道他在入定,没什么危险。却不能轻易受到惊扰。

    寒烟阁的下面,丹室之内,萧月生盘膝而坐,身旁是八枚雪白晶莹的玉佩,各按方位悬浮,并非八卦,而是不知名地方位。

    白玉佩光华流转,仿佛活的一般,一闪一闪,他身体周围紫气氤氲。几乎看不清人影。

    浓郁的紫气当中。雷声隐隐,震得丹室嗡嗡作响,他地身体旁边不时闪过一道道火花,变成一条条小银蛇。蜿蜒曲折,活灵活现。似是围绕着他嬉戏。

    若隐若现地紫气之下。他的脸庞隐约可见,宝相庄严,微微带笑,似乎想到什么喜悦之事。

    他皮肤之下,微显莹光,似是在水光在他肌肤下流动,整个人显得温润如玉。

    如此一动不动,持续了半个月。身姿一直没变。仿佛进入了美梦之中,不愿醒来。

    “叮……”一道清脆地声音忽然响起。却是他身旁不远处的玉罄声忽然振动,无人敲击而发出声响。

    若是有人打扰,对他危害极大,但玉罄之声,却是例外,而这里的玉罄与外面的一面玉罄遥相响应,一面响,则另一面也跟着响,仿佛一面分成了两份。

    他蓦地睁眼,两道紫电迸射而出,整个丹室顿时大亮,仿佛漆黑地夜里忽然出现闪电。

    亮光一闪即逝,恢复了漆黑,萧月生目光恢复如常,与常人无异,只是多了几分温润,若没有心看,却是根本看不出来,反璞归真,他早已做到。

    “南云,何事?!”萧月生的声音穿过丹室,直接传到了外面一楼中的江南云耳中。

    江南云却没有这般本事,丹室之中布下了阵法,外面的人听不到丹室中地声音,她虽内力深厚,却无法穿透阵法。

    但萧月生的耳力惊人,她只需要说,他便能听得到,曾令江南云大感不忿。

    “师父,潘师伯受伤啦!”江南云大声说道,站在一楼中央,望着丹室地方向。

    萧月生眉头一耸,沉声道:“要不要紧?”

    说着话,他慢慢升起来,仿佛有人暗自托着他,双腿放下,站起来,迈步走出丹室。

    江南云在一楼大声说道:“有师父地护身符,潘师伯没有大碍。”

    “嗯,小些声罢!”萧月生忽然出现在她身前,指了指耳朵,皱着眉头问:“查清是谁动的手了?”

    “没呐。”江南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师父,见他果然眉头一皱,便要发火,忙道:“师父,此事说来也怪,竟然查不出来,弟子几乎将临安城翻了个遍!”

    “这般说来,是有心人喽……?”萧月生直指中心,淡淡说道。

    江南云忙点头:“错非是筹措已久,断不可能如此严密,早就查出来啦!”

    “那你猜测,会是谁动的手?”萧月生横她一眼,语气越发的轻描淡写。

    江南云却不敢大意,潘师伯受伤,师父指不定多么恼怒,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自己可不想成为出气筒。

    她马上摇头:“师父的仇家太多,实在难以猜测,依我看,不应该是魔教的人!”

    “那也不尽然……”萧月生抚着眉际神庭,想了想,摇头否决,哼道:“这些人,实在不能安份,看来,是找些事情给他们做了……”

    “师父,你要做什么?”江南云顿时兴奋起来,急忙道:“是要再出现一本武功秘笈么?!”

    看她兴高采烈铁模样,萧月生眉头一皱,哼道:“你就不会想别的办法?!”

    江南云无奈地摇头,谁让他是师父呢。

    她低头沉吟,本就冰雪聪明,加之清心诀有成,一抬眉之间,已想出数个招数,但却想找一个更好地,一直想个不停。

    萧月生不去管她,来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清澈的湖面,红影晃动,却是湖中地锦鲤看到有人过来,聚了过来。

    “南云,接着查,我偏偏不信,世上有无懈可击之事!”萧月生看了一会儿风景,转回头来,哼道。

    “嗯。”江南云心不在焉的点头。仍在发挥着奇思妙想。

    “左冷禅是否练了辟邪剑谱?”萧月生忽然问道。

    江南云一怔,摇摇头:“他一直闭着,嵩山派这一阵子颇是老实,后人不知晓他的动静。”

    “去查一查!”萧月生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重重哼道,露出不满意之色。

    江南云吐了吐香舌,忙点头,知道师父是嫌自己不够主动积极,而是让他吩咐之后才去做。而不会抢在前头。

    萧月生迈步出了寒烟阁。出了观云山庄,径直来到长沙帮地总坛。

    潘吼盘膝坐在榻上,正在运功疗伤,紧闭着双眼。后脑白气氤氲,袅袅上升。浑身大汗淋漓。

    宋长老静静站在旁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似是站着入定,听得萧月生的脚步声,他蓦的睁开眼,神光湛湛,冷电森森,见是萧月生。方才松驰下来。

    萧月生一手负于后。飘然而至,冲宋长老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话,无声无息的来到潘吼身前,打量了他一眼,心怀大放,知道没有大碍,非是性命之险。

    慢慢伸出右掌,贴到潘吼背心,乍一贴上他背心,轻吐出一股内息,稳固潘吼的内息,免得他心神一乱而岔气。

    果然,蓦的惊觉身后有人,潘吼的气息顿时一乱,耳边传来萧月生温和的声音:“大哥是我,我助你一臂之力。”

    潘吼这才放下心,微微点头。

    萧月生的内力浩荡如江河之水,与之相比,潘吼的内力却如小河水一般,涓涓细流,水流既细且缓。

    萧月生浩荡地内力席卷而至,潘吼地内力顿时被融入其中,转眼之间,已是一个周天。

    他只觉浑身经脉疼痛欲裂,似乎快要被撑裂,岌岌可危。

    潘吼心中苦笑,兄弟这是帮自己还是害自己啊,但他却并不担心,知道萧月生不会害他。

    转眼之间,萧月生放开双掌,笑吟吟的看着他。

    潘吼醒来,看到萧月生,挠挠后脑勺,呵呵笑道:“兄弟,莫笑我,哥哥我又丢丑啦!”

    “大哥哪里话,快去洗一洗罢。”萧月生摆手,呵呵笑道。

    潘吼这才醒觉,自己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一股怪味,又腥又臭,像是死鱼一般。

    这股气味极呛人,他忙不迭的跳下床榻,连靴子也不穿,赤着脚跑了出去。

    屋内的气味久久不散,萧月生笑眯眯地摇头,宋长老却定定看着萧月生,迟疑了一下,问道:“萧先生,……刚才,莫不是替帮主伐毛洗髓?!”

    “宋老好眼力!”萧月生点头,负手于后,走到窗户前,推窗欣赏外面的风景。

    随着他修为地增强,对于自然越发地亲近,天人合一,乃是无上妙法,他深有体会。

    宋长老神色激动,抚髯的手轻轻颤动,银白的胡子翘动不已,良久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事,他仅是听过传说,据说一个大高手,可以速成的培养弟子,直接伐毛洗髓,增强弟子的天赋,可以一跃成为高手,潜力巨大,前途光明。

    只是这对于施术者要求太高,寻常高手,却是无法完成,更兼之心法秘付,各有各的法门,外人很难窥得其径。

    “哈哈,兄弟,我可是神清气爽!”潘吼大笑着进来,头发披散于后,湿漉漉的贴在后背。

    “恭喜帮主!”宋长老羡慕地看向潘吼。

    “宋长老,难道受伤了还是什么值得恭喜之事?!”潘吼呵呵笑道,带着取笑地意味。

    “帮主因祸得福,自然要恭喜!”宋长老笑道。

    “嗯----?”潘吼也是敏锐之人,一怔之后,笑问:“究竟怎么回事?!”

    “帮主是否有感觉,功力大进?!”宋长老抚髯笑道。

    “是啊,好像是不同了!”潘吼点头,笑道:“我还以为是兄弟刚才助我运功之故呢!”

    宋长老激动的说道:“帮主,萧先生刚才施展了伐毛洗髓之术,你如今可是功力大进了!”

    “啊----?”潘吼张大了嘴,惊讶万分。

    “这些日子,我功夫又进境,才能施展此术。”萧月生呵呵笑道。

    “哎呀!”潘吼摇头不迭,道:“是不是对你身体损害甚大?!”

    “不要紧。”萧月生摆手,笑道:“大哥无暇练功,只能用这个取巧地法子了!”

    潘吼嘿嘿笑,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他练功确实变不上勤奋,常被萧月生督促,但却屡说不改,实在不想练功。

    他心中兴奋难言,这一次,终于能够取巧,自己不必用功,便成了武林高手。

    萧月生笑眯眯的摆手:“不过,大哥切莫高兴得太早,伐毛洗髓,只是提升了你的资质,并非陡然间功力大增。”

    “啊----?!”潘吼大失所望,其失望的表情,让宋长老看得牙根直咬,生在福中不知福。

    萧月生慢吞吞的说道:“大哥若是练功,进境定会远超常人,但若不练,却是泯然于众矣!”

    “唉……”潘吼不禁长叹,颇是失望。

    萧月生摇头苦笑,道:“大哥,武功是自己的,旁人总不能代替你练功,想要保命,还是要苦练武功啊!”

    他这话说得有些苦口婆心,语重心长,但看潘吼的情形,却不像是有悟于心。

    暗自苦笑,却是无奈,他这般内功,即使服用培元丹,效果也不大,更不能让他形成依赖心理,再深厚的内力,若不是自己一点一点苦练而来,驾驭极难,犹如小孩耍大刀,反而有害无益。

    潘吼有些不耐烦的点头,示意知道了,不必再说。

    “这一次伤你之人,究竟是何武功?”萧月生问起了正事。

    潘吼脸色一沉,想了想,道:“他的剑法,诡异得很,常常出人意料处出剑。”

    萧月生点头,又道:“可曾让他受伤,留下什么东西?”

    潘吼苦笑,有些不好意思:“这人剑法太强,一剑快似一剑,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萧月生摇头叹息,颇是失望,转头望向宋长老。

    “此人身形不高,也瘦弱,像是一个女人。”宋长老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道。

    “女人?!”萧月生眉头皱起。

    “还有一股胭脂味,虽然很淡,但我闻得出来!”宋长老越发肯定,用力点头。

    萧月生想了想,脑海中排除了嵩山派,嵩山派没听说有什么女高手,但除了嵩山派,剩下的仇敌,却是无以计数,难以分清。

    “大哥,这一阵子,你还需小心,尽量不要外出了。”萧月生吩咐道,转身离开了长沙帮总坛。

第246章 曲洋

    西湖

    傍晚的夕阳斜照,整个天地一片柔和,瑰丽无比。

    清平别院忙得手忙脚乱,人仰马翻,但江南云看起来却越发的清闲,陪着师父,闲逛于西湖上。

    夕阳时分,他们离开了苏青青的画肪,踏上柳堤,沿着柳堤漫步而行,周围的柳树已经冬眠,颇有几分瘦山瘦水的意味。

    萧月生与江南云,苏青青与小香也跟着一起,回观云山庄吃晚膳。

    四人漫步于柳堤上,轻风拂面,凉意森森,湖水澄亮,映着夕阳的余晖,似是绮锦。

    “师父,还没有查出来。”江南云穿着一件月白的绸衫,被轻风吹得皱褶道道。

    萧月生眉头微皱,似是极不满意。

    江南云忙道:“此人来无影,去无踪,依我估计,应该是临安城内的人做的。”

    “嗯,应该如此。”萧月生点头,眉头紧锁。

    若是对方留下了什么东西,他可施展天人感应神术,直接将此人找出来,但此武功太高,什么也没留下,此是不能施展。

    亦可用算卦,但算出来的结果,很难精确,并无大用,只能慢慢的查找,但他心中明白,这怕是一件悬案,无法可破。

    世上之事,纠葛纷乱,很难一下理清,即使他金丹初成,亦是无可奈何。

    “南云,算了,此事不必再查了。”萧月生伸手,轻揉着眉头,慢慢说道。

    “……是。”江南云迟疑一下,轻点臻首。

    花了这一番力气,最终却是做了无用功,而且铩羽而归。整个清平别院颜面无存。

    “你这个别院,实力太差。”萧月生摇头,瞥了江南云一眼。

    江南云玉脸绯红,又恼又羞,低下了头。

    萧月生如今随和,令人如沐春风。但总有一丝森森威严蓄于其中,令人不敢小觑。

    听他毫不留情的说江南云,苏青青虽有心解围,却又不大敢说话,只能向江南云投去同情的一瞥。

    走了几步。快要转到堤下拐弯处,迎面忽然有一人飘然而来,身法极快,转眼之间,已来到了萧月生他们身前。

    此人一身黑衫,飘飘荡荡,头发与胡须皆是黑白掺杂,似是中年,脸上皱纹极深,知道他乃是一个老者。

    他容貌清癯。修眉朗目,湛湛神光,英姿勃勃,年轻时定是一位风流倜傥的英俊人物。

    他神采奕奕,顾盼之间,锋芒四射,似是一柄出鞘的长剑,双眼一转,掠过萧月生诸人。最后落在江南云脸上。

    “且住,这位姑娘可是清平帮的江帮主?”他定定望着江南云,语气从容,沉着的问道。

    “正是,阁下何人?!”江南云精致的下巴微点,明眸精芒隐隐,已是看出此人来意不善。

    “老夫姓钟,久闻江帮主大名,今日特来切磋一二。”老者神色傲然。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中闪过不耐,脸色冷淡下来:“小女子浪得虚名而已,岂敢献丑!”

    说罢,她举步向前走,不想理会他。

    随着江南云成名,这样的人,并不鲜见。忽然跳出来。要跟她切磋一二。

    这此人,无外乎想一举成名。踏着她的肩膀扬名天下,或有少数人确实想讨教武功,但微乎其微,江南云自觉自己的武功还没练好,常被师父训斥,又岂能管得了别人?!

    “慢着!”姓钟的老者身形再闪,拦在江南云身前,满是皱纹的脸庞露出冷笑,哼道:“怎么,江帮主难道怕了?!”

    江南云摇头一笑,继续向前,似是根本没将此人放在心上。

    小小地激将法,她左耳听,右耳出,根本不在意,否则,整天动手,不得一刻得闲。

    见江南云仍漫不在乎的往前走,钟姓老者露出怒容,将哼一声,身形闪动,再次挡在江南云身前。

    江南云黛眉蹙起,别有一番动人风情,冷冷盯着他:“还请钟前辈自重,小女子不想动手。”

    钟姓老者乃是心高气傲人物,平常一向受人尊崇,何曾被人如此漠视,心中怒气涌动,便要动手教训江南云。

    “那可由不得你!”他冷笑一声,“呼”的一拳击出,凌厉刚猛,在夕阳的余晖下,似乎化身为伏虎罗汉,令人心为之夺。

    江南云黛眉皱得更紧,玉脸绷紧,宛如一块儿寒玉,别有一番孙清的气质。

    她莲足一移,斜跨一步,倏地隐去,仿佛幻化成了一缕轻烟,已越过钟姓老者,到了他的身后。

    刚猛凌厉的一拳打在空处,钟姓老者心中凛然,浑身戒备,内力鼓荡,猛的旋转,由后变前,虎视眈眈的瞪着江南云。

    “师父,咱们走罢。”江南云向萧月生嫣然微笑,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萧月生摇摇头,眉头微皱:“还是先将他解决了罢!”

    “他----?!”江南云转身扫了一眼钟姓老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

    “江帮主果然好武功!”钟姓老者冷喝一声,收起双拳,脚下不丁不八站立,如渊停岳峙。

    苏青青打量了这老者几眼,仅看他站在那里,便知一身武功绝非庸手,隐隐有宗师风范。“江帮主,前几日,你在云腾楼,打伤了钟某一个朋友,故某前来,讨教一二!”钟姓老者缓缓说道。

    此时,他神情宁静,浑身上下,仿佛一潭深水,平静无波,却隐含着波涌。不可小觑。

    这般气派,与刚才几乎判若两人。

    江南云见他如此,变化迥异,也生出几分兴趣来,娇哼道:“原来是报仇来的!”

    “听朋友说你武功高胆,某实在心痒难耐。请----!”钟姓老者伸手,沉稳说道。

    “好,那就切磋两下!”江南云点头,明眸闪过兴奋之色,莲足一踩。身形倏然疾飘,似是一朵浮云冉冉而行。

    江南云动作看似缓慢,却瞬间来至他跟前,手捏莲花指,轻盈的拂过去。

    动作轻盈,似是拈花一笑,又似弹露珠于花瓣,说不出的轻柔曼妙,观之心神俱醉。

    兰花拂穴指的威名,天下皆闻。见到这般清雅曼妙地指法,钟姓老者心中一惊,忙双掌击出,变成两朵花一般,难以看清虚实。

    钟姓老者深知小心驶得万年船之理,接到朱四公子的命令之后,马上着实查看江南云的资料。

    看完了江南云地情报,他心中微惊,这个江南云算不了什么。但她的师父惊鸿一剑萧一寒,却不容小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练武之人,内心深处都有争强好胜之念,只是有的人强烈,有的人刻意压抑罢了。

    惊鸿一剑萧一寒的大名,武林轰传,几乎是无人不知。但他的剑法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却一直莫衷一是。

    人们有一个弱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有亲眼见过萧一寒出手地人们,皆难免半信半疑,怀疑别人夸大事实。

    况且。别人接不住他一剑。自己却不一定接不住,人们总是觉得自己更幸运一些。这种心思极是强烈,惹得人们对于惊鸿一剑萧一寒既敬畏,又跃跃欲试,想要交手看看。

    若非萧一寒是她的师父,姓钟的老者早就雷霆一击,直接轰杀,何必要这般彬彬有礼?!

    兰花拂穴指轻柔一扫,几乎拂中对方手腕,但钟姓老者武功精奇,蓦然变招,如仙鹤扭颈回望,倏的撮指成锥,轻啄纤纤玉指。

    江南云的玉指修长而圆润,美得令人窒息,施展兰花拂穴指时,更是优雅曼妙,令人倾倒。

    见得对方啄来,江南云五指一屈,仅留一根大拇指,按向啄来地鹤头,轻盈优雅,不带一丝火气。

    钟姓老者在临来之前,曾得朋友劝告,莫要与江南云硬拼,此女的功力深厚之极,出乎想象。钟姓老者反而被激发出了好奇心,却想看看,这个年纪轻轻的江南云,内功究竟如何深厚。

    “啵”的一声,江南云地拇指与对方的五指相交。

    江南云身形不动,似笑非笑的望着对面老者,摇了摇头,似是暗叹对方的不智。

    钟姓老者身形开始时不动,挺立如山,几次呼吸过后,忽然晃动一下,然后踉踉跄跄后退,直退出三步,方才止住身形。

    他两手放在背后,一另手五指散开,微微颤抖,似乎失去了控制,另一手将它握住,不让自己狼狈的情形被发觉。

    “好深厚的内功!”江南云赞叹一声,却是发自内心。

    虽然他地功力不如自己深厚,但所有与她交手之人中,这个老者已是数一数二,不知为何竟是寂寂无名。

    天下之大,藏龙卧虎,果然不差,她更加小心谨慎,缓缓说道:“还要比吗?”

    “自然!”钟姓老者冷哼,慢慢按上腰间地剑柄,一点一点儿拔剑出鞘,似乎这柄剑极重,拔起来非常吃力。

    凝重地气息弥漫开来,他双眼精光四射,再次变成了出鞘的利剑,锋芒逼人,不可阻挡。

    苏青青退后一步,站在萧月生身后,由他抵挡着逼人地威煞,心下凛然戒备,如此高手,苏家好像至今未发觉。她马上又醒悟,自己如今已非苏家之人,被隔除门外,不能再回去,苏家的事情,也再插手不得。

    苏青青的爹爹,不愧是苏家之主,手腕高明,扬言将苏青青逐出苏家,从此不准再返回苏家。

    这便堵住了东海范家的嘴,不能咬着悔婚之事纠缠不清。再者,即使他说驱逐,但武林中人却明白,若是真的伤着苏青青,苏家会头一个跳出来,找自己算帐。

    江南云神情越发地兴奋。感觉出这个老者的强横,远非自己从前的对手,雷声大,雨点儿小,让人扫兴。

    “嗤----!”长剑刺出。直直刺向江南云胸口,毫无花巧,仅是一个“快”字。

    江南云斜踏一步,曼妙地娇躯轻扭一下,轻巧的避过长剑,顺手轻轻一拂,又是一式兰花拂穴指。

    钟姓老者手腕一翻,长剑由刺变成横削,变化流畅自如,仿佛不费吹灰之力。但躲在萧月生身后的苏青青却看得明白,此人剑法造诣,由这一式便可看出深浅,变化自如,如臂使指,没有数十年的纯功,绝难达到如此境地。

    江南云兰花拂穴指不变,圆润修洁的玉指迎向长剑,小香急得捂住嘴。生怕自己失声惊叫,惊扰了江南云。

    钟姓老者却不敢大意,知道反常为妖,她既敢以手指相迎,必有后招,心中戒备,无形中将剑上的力道撤去几分,用以应变。

    江南云纤纤玉指看似曼妙轻柔,却是极快。转眼之间,已是碰到了长剑上。

    即将相交之时,她手指忽然一屈,扣在大拇指中节,轻轻一弹,白玉一般地指甲弹中了剑身。

    “叮”长剑发出一声轻鸣,清脆悦耳。苏青青能够听出。这柄剑材质异于寻常青锋剑,应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钟姓老者如遭雷噬。身子颤了一下,动作顿时僵住,一动不动,江南云身形一飘,来到他跟前,趁他尚未恢复之际,皓手掠过他的手,长剑顿时落入她手上。

    轻轻把玩着长剑,仔细翻看,江南云露出一抹笑意,赞叹道:“确实是一柄好剑!”

    她一指之力,足以断金裂石,他的长剑能够无恙,足见坚硬远超寻常青锋剑。

    钟姓老者身形一动,蓦的退出一丈,冷冷瞪着江南云,眼神惊疑不定,闪烁不止。

    他心中如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江南云微微一笑,信手一甩,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寒光森森,倏地射向钟姓老者。

    他见到长剑射来,身形疾闪,却是防备她以此为暗器,但长剑落到他跟前,却蓦然一停,悠悠下坠,宛如一片羽毛飘落地上。

    钟姓老者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眼中怒火熊熊,抬头冷冷看着江南云,哼道:“江帮主,好高明地指法!……这便是弹指神通罢?”

    “正是弹指神通!”江南云郑重点头,随即黛眉一蹙,叹道:“还要接着比么?!”

    “钟某甘拜下风!”钟姓老者摇头,俯身捡起长剑,慢慢归鞘,抱拳一礼:“告辞!”

    说罢,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转身飘然而去,沿着柳堤,转眼之间,消失无踪。

    “这个姓钟地,确实是一把好手!”江南云带着惋惜的语气,摇头叹道。

    萧月生看着他渐渐消失地背影,点点头:“嗯,这般高手,却未曾听闻,想必是隐居于某处。”

    “他是那个什么朱四公子请来的,唉……,受人驱使,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江南云轻哼一声,神色间惋惜更甚。

    “不可贸然断人,说不定,他是受人大恩,想要回报而已。”萧月生摆摆手,脚步迈开,一边说,一边往回走。人,他仰身躺在船中,风恰被挡住,阳光却照下来,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他手上拿着一卷书,看着看着,将书放在脸上,挡住阳光,渐渐睡了过去。

    自从金丹初成,他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仿佛不必睡觉,仅是打坐一个时辰,便能神采奕奕,没有半分疲劳之感。

    但睡觉地感觉。与打坐迥然不同,他颇是怀念,故午憩一直保留下来,睡子午觉。

    他脑海中一片澄清,宛如船下的西湖之水,平常的杂事。俱被他摒之于外。

    他忽然一动,脸上的书被拿开,眯着眼睛,坐起身来,打量着湖上北面方向。

    一艘小船破浪而至。舟上站着一个女子,没有摇橹的船夫,颇显怪异。

    她身形曼妙,月白的罗衫,背后是一袭雪白地披风,风姿楚楚,似是一朵冰雪莲花。

    “师父!”糯软如蜜,圆润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

    萧月生懒洋洋的站起,嗯了一声,淡淡道:“又来扰我清净!”

    “师父。这可是大事!”江南云抿嘴一笑,身形忽动,在舟上冉冉升起,如踏着虚空之中地台阶,慢慢走了过来,站到萧月生身前。

    “有什么大事?!”萧月生哼道。

    “魔教的前任教主,师父可知晓?”江南云卖了一个关子,笑盈盈的问道。

    “任我行?”萧月生皱眉问道。

    江南云用力点头:“正是任我行,他重出江湖了!”

    萧月生一怔。放下书,负手踱了两步,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微微沉吟。

    半晌过后,他点点头:“他是前任教主,如今的教主是东方不败,两人定有一场大战。”

    “是呀,这下可是热闹了!”江南云兴奋的点头。

    她看了看萧月生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不过。师父可是知道,任姑娘地父亲是谁?”

    “难不成,任姑娘是任我行地女儿?!”萧月生忽然一笑,似是觉得匪夷所思。

    “嗯,正是如此。”江南云用力点头,神情认真。

    萧月生笑容尽敛,看了看江南云。见她表情不似作伪。摇了摇头,失笑道:“天下之事。无奇不有啊!”

    “嘻嘻,不可思议吧?……任姑娘乃是日月神教的圣姑,身份尊崇,却是前任教主的女儿!”江南云笑道。

    “师父,这是不是说,任我行与东方不败之间,并非敌对?”江南云若有所思的问。

    “也不尽然,可能是东方不败故意如此呢。”萧月生摆摆手。

    他忽然猛的转头,问道:“任我行为何会突然出现,他从前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去了?”

    江南云摇头,苦笑道:“不知。”

    她本等着师父的训斥,却不想萧月生仅是横她一眼,没有说话,皱眉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江南云脚下暗运内力,催动小舟,缓缓向岸边而去。

    小船靠岸时,萧月生回过神来,自失一笑,说道:“算了,此事与咱们关系不大,只看好戏便是,武林又要热闹一场了!”

    “就是就是。”江南云忙点头。

    “这一阵子,你多去长沙帮,逼着你师伯切磋。”萧月生踏入上了柳堤,漫声说道。

    “是,师父。”江南云抿嘴点头,知道师父的意思。

    她又道:“师父,刀剑无眼,动手时,万一不小心,伤着师伯了,该如何时好?”

    “那说明你地武功火候太差,回来好好苦练!”萧月生哼了一声,断绝了她想欺负人地念头。

    “是……”江南云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声,如被霜打了地茄子。

    萧月生静极思动,在西湖边上的观云山庄呆得有些久,便想离开一阵子,去恒山派寻仪琳。江南云极不愿意,她如今琐事缠身,根本走不开,潘吼那里,需得她施展手段,激他练功,清平别院那里,则是更渐入轨道,更离不开她,即使劈成两瓣,也有些不够用的。

    刘菁习惯于平静的生活,专注于刺绣,这一阵子,正在想办法,要去见江南神针一面。

    故萧月生仅带了小荷。两人一人一骑,潇洒无拘,出了临安城,朝恒山而去。

    小荷如今的武功极高,虽远不如江南云,但寻常高手却已不在话下。只是外人并不知晓。

    这一日,两人来到一个小城中,名字叫范阳城。

    小城东面是山,莽莽苍苍,前面一条小河流过。河水清澈,似是一条玉带缠在小城的腰间。

    他们进了城,习惯性的便去寻城中最大的酒楼,这个酒楼与小城同名,范阳楼。

    酒保是一个面目黧黑,身材壮实,是一个纯朴地少年,讷讷地上前接过萧月生与小荷的马缰强。

    看到两匹马,他顿时眼睛一亮,双眼放光。似是看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他顿时热情起来,说话也顺畅了很多,萧月生轻轻一拍他的肩膀,露出鼓励之色,与小荷进了酒楼。

    小荷抿嘴一笑,朝那个纯朴的小伙子看了一眼。两人上了酒楼,直接登上了二楼,随意点了几个招牌菜,便吃了起来。

    “老爷。你瞧,那边那个老人不简单呢。”小荷一身月白罗衫,宛如一朵莲花静静绽放。

    整个观云山庄上下,因为庄主喜欢月白,个个都跟着喜欢,平常月白的衣衫最多。

    萧月生侧头瞥一眼,那边正坐着一个身穿黑衣地老者,头发皆白,但眼神却犀利得很。不像是老人的眼睛。

    他地身边,正坐着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翠绿衣衫,尚未发育完全,约有十三四岁左右,瓜子脸,皮肤细腻如瓷。明眸善眯。眼珠转个不停,一看即知是个鬼灵精怪的小美人儿。将来长大了,定会让男人吃足了苦头。

    “嗯,知道了,不必多说。”萧月生点头,示意小荷不要随处乱看,免得惹人忌讳。

    小荷应了一声,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吃饭。

    但那个小女孩见到萧月生望她,眯眯一笑,下了椅子,来到萧月生前面坐下。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吃地是什么呀?”小女孩歪着头,俏生生的问,一脸好奇,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小妹妹,你是哪家的小孩呀?”小荷低下头,凑到她眼前,柔声问道,秀美的脸庞一脸笑意。“那是我爷爷,我叫曲非烟。”小女孩转头一指老者,脆生生地回答,一派天真烂漫。

    那老者见萧月生与小荷望过来,微微一笑,颔首为礼,却没有过来搭话,而是说道:“非烟,莫要打扰人家!”

    “爷爷,我想跟大哥哥大姐姐玩儿!”曲非烟摇头如拨浪鼓,娇声说道。

    “听话!”老者一板脸,原本随和地脸庞顿时呈现威严,不怒而威,萧月生一看即知,此人也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物。

    曲非烟无奈地瘪了瘪嘴,依依不舍的看了看萧月生与小荷,小荷几乎忍不住,要替她求情。

    “叨扰。”那黑衣老者一抱拳,微微笑道。

    萧月生亦回了一礼,笑了笑,没有说话,仅是皱了皱眉头。

    他刚与那人见过礼,便楼梯上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似乎十几个人一同闯上来一般。

    当先两人,一身黑衣,腰间系着黄带,缓缓而来,一个身形瘦弱,脸似金纸,似乎患了什么绝佳,另一个人身形中等,略有些矮胖,双眼开阖之间,精芒四射。

    “曲洋,咱们终于见面了!”那身形瘦弱,面如金纸地汉子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

    黑衣老者,即是曲洋,懒懒的扫了他一眼,淡然一笑:“不知你们前来,有何贵干?”

    “曲洋,你勾结衡山派的刘正风,罚无可赦,乖乖跟咱们回去,还可在教主跟前给你求求情!”那瘦小的金脸汉子冷笑道。

    另一个身穿黑衣,腰系黄带的老者慢慢说道:“曲长老,教主宽大慈悲,这点儿小事,算不得什么。”

    曲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多久时间没见到教主啦?!教主固然慈悲,但杨大总管,却不容易说话!”

    “大胆!”满脸如金纸的汉子一伸指头,指着他厉声喝斥,双眼陡然睁大,精芒四射。

    “难道不是么?!”曲洋一幅懒洋洋的神情,显然对世间的万事万物再不赶兴趣。

    “曲洋,这一次,你可跑不掉了,任你飞到天涯海角,也能找得到你!”金纸脸的汉子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我何曾想过跑了?!”曲洋哂笑着望着他,目光分外让人受不了,淡漠地说道:“心死如灰,不如早些解脱!”

    小荷低声道:“老爷,刘老爷子他……”

    萧月生点点头,示意知道,以目光示意,让她接着往下看,莫要着急出面。

    “既然不想跑,何不随我们回总坛,面见教主?!”金纸脸汉子忙道,脸上仍自带着冷笑。

    “回去又如何?还不是受姓杨的摆布?!……枉我英雄一世,晚节岂能不保?!”曲洋冷笑一声,转头望向曲非烟,低声道:“非烟,咱们一起去见你爹爹与娘,好不好?!”

    “爷爷,咱们要死了么?!”曲非烟虽然年纪不大,却聪明伶俐,眨着明眸,俏生生的问。

    “是啊,……人都要死的,与其在这世上受苦,不如去跟你爹爹与娘,更快活!”曲洋和气的点头。

    “可是,爷爷,能不死吗?”曲非烟歪头着,眼珠转动:“我还不想见我爹爹与娘呢!”

    “为何?”曲洋微笑。

    “他们不喜欢非烟,非烟才不要去见他们!”曲非烟嘟着红润的小嘴,重重哼道。

    “曲洋,莫要废话,跟不跟我们走?!”纸金脸冷冷问道。

    “你们还是请便罢!”曲洋一摆手,仰头望天:“可惜,可惜……笑傲江湖谱怕要绝迹世间了!”

    小荷有些迫不及待,看了看萧月生,笑傲江湖曲,错不了,一定是刘老爷让打听的那个曲洋。

    “动手!”纸金脸的瘦小汉子一挥手。

    十几个黑衫男子围了过来,将萧月生与小荷隔在外面,团团围住曲洋二人。

    “曲洋违令不遵,杀无赦!”金纸脸汉子大声喝道,手上已握了一把长刀。

    他身先示卒,一刀斜斩向坐着的曲洋,刀光如匹练,卷向曲洋,其作人等也跟着攻上。

    一时之间,曲洋以一敌十,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动分毫,手上长剑挥舞,将自己与曲非烟罩在其中。

    但他却知道,仅是这般,固然能够抵得住,当内力不继时,便是自己危机地时刻来临。

    他心思百转,一边挥剑,一边暗自观察,见周围的宾客们见到动手,纷纷停下来看热闹,但没有人出来拔刀相助。

    他忽然看到了萧月生,眉头一皱,也弄不清这个人究竟是否大患,但他对曲非烟却无恶意。

    “老爷……”小荷坐立不安,忙低声说道。

第247章 盗马

    “再等等看。”萧月生微微摇头。

    “叮叮叮叮”密集的金铁交鸣声不停响起,宛如雨打芭蕉,曲洋以一敌十,且是一直坐在椅子中,却不落下风。

    曲非烟站在他身后,偷偷瞧着他们动手,黑白分明的眸子闪闪发光,看得兴起。

    在她心中,爷爷纵横无敌,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与爷爷的安危。

    萧月生拿起一杯酒,小抿一口,体味着绵软的口感,这一坛酒,乃是云腾楼秘藏,今日他驾临,便取出来。

    曲洋剑法极高,长剑挥动,游刃有余,形成一个光幕,将众人拒之于外。

    他动作从容,不急不躁,脸上神情平静,云淡风轻,仅是这份气度,便异于常人。

    两个身系黄色腰带的人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己方久攻无功,他们也不着急,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

    曲洋一口气之下,已是数十剑,一剑应付十余剑,虽然功力深厚,仍觉吃力,呼吸有些粗重,但神情越发的从容沉静。

    “爷爷,咱们走罢?”曲非烟趴在他身后,脆生生的问道。

    “非烟,不急。”曲洋气定神闲的道。

    曲非烟跟在爷爷身边已久,趴在他身后,听得到他的呼吸之声,知道爷爷感到吃力,这个当口,打不过就应该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嘛。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转动,瞧向了萧月生这边,眨眨眼睛,却没有说话,她仍相信爷爷应付得了。

    “曲洋,莫怪我不讲情面了!”脸如金纸的汉子沉声喝道,自背后抽出一柄长刀。

    此刀近有五尺。又宽又大,似是一块铁板,又似是一柄大铡刀,长度几乎与他差不多高,拿在手上,人变得格外娇小。

    他本就矮瘦的个子,拿着这柄大刀。更显得人瘦小。

    但他站在那里,横刀于胸前,却自有一股磅礴大气,令人不敢小觑,仿佛忽然之间变成了山岭。

    曲洋冷笑一声,懒得回答。手上长剑飘逸而冷冽,寒光闪烁,猛的激烈起来。

    他要趁着面如金纸的汉子未动手之际。占得先机,同为神教长老,彼此知道根底,对于这个瘦小的汉子。颇是忌惮。

    “退下!”面如金纸的汉子沉声喝道,声音洪亮深沉。仿佛暮鼓晨钟,直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围攻曲洋的十余人倏地后退,动作划一,训练有素。

    金纸脸的汉子长刀横斩,一道银白匹练当空横过,仿佛一道白虹,卷向曲洋。

    曲洋神色郑重,离开椅子。直起身来。一抖长剑,剑尖晃动不止。长剑嗡嗡的震动,似是银蛇乱舞。

    匹练般的长刀卷至他身前,曲洋灵蛇般的长剑迎了上去,灵巧之极的点上长刀的中间。

    “当”长刀顿时崩起,向上斩去,掠过曲洋地头顶。

    曲洋退了一步,身后的椅子“咔嚓”一声被震断,曲非烟机灵得很,提前一步退开,躲开了爷爷。

    “老爷,我先救小妹妹吧?”小荷忍不住心中担忧,低声恳求。

    萧月生转头看她一眼,见她明眸盈盈,露出哀求之色,点点头:“嗯,去吧。”

    小荷大喜过望,身形一晃,场中之人只见白影一闪而过,却无法看清具体情形。

    曲洋内功深厚,惊觉白影乃是冲着自己而来,忙强提内力,一剑刺出,挡在曲非烟之前。

    小荷罗袖一拂,挡住了长剑,身形毫不迟滞,倏的将曲非烟抱起,转身飞回萧月生身前。

    曲洋只觉剑尖刺中了蛇皮,又软又滑,却又刺不进去,一失神间,曲非烟已经被捉去。

    萧月生袖手旁观,不置可否,却是暗自一笑,世间之事,绝非简单直白,有时候,即使出于好心,对方却反而误会,时机极为重要。

    小荷心急救人,固然无可厚非,但她被自己的同情心遮挡了眼,行事不明,却需要一个教训。

    曲洋怒喝一声,长剑疾刺,颤出数朵剑花,罩向小荷。

    小荷背对着他,放下曲非烟,嫣然笑道:“非烟,在这里好不好,免得让爷爷担心?”

    “嗯,谢谢姐姐。”曲非烟眨着明亮的眼睛,乖巧的点头,声音娇脆悦耳。

    此时,曲洋地长剑刺来,嗤嗤作响,宛如细薄的布帛撕裂之声。

    脸色如金纸的汉子横刀于前,并不着急,看起了好戏。

    “曲老爷子,请别误会!”小荷转过身形,罗袖一拂,迎上长剑,施展水云袖抵御长剑。

    曲洋长剑陡撤,退后一步,看一眼曲非烟,抬头望向小荷:“你是何人?!”

    小荷扭头望向萧月生,明眸透出征询之色。

    萧月生抱拳一笑,温声道:“家岳衡山上刘下讳正风,曾对在下说起曲长老。”

    “你是刘老弟地女婿?!”曲洋惊愕的问,横剑打量着萧月生,慢慢露出惊讶。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点头,知道他有些不信,道:“家岳如今住在一处隐秘之地,无人得知,隐居武林,却一直念念不忘曲老爷子,说是他当世之知音。”

    “唉……”曲洋点头,打量了萧月生几眼,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曲洋也曾暗自潜入,看到了萧月生大显神威的一幕。

    但那里的萧月生,与如今相比,判若两人,他看着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不敢确定,心中疑惑。

    “不知刘老弟近况如何?”曲洋长剑仍横在胸前,此事匪夷所思,太过凑巧,他不敢尽信。

    “小荷。拿箫来。”萧月生朝小荷一伸手。

    小荷自腰间取下一支白玉箫,双手递给萧月生,神情有些惴惴,如今她也恍然,为何老爷让她再等等。

    萧月生横她一眼,接过白玉箫,横到嘴前。信口吹了起来。

    箫声响起,却如一阵春风掠过树梢,声音极小,却袅袅不绝,慢慢地,声音渐大。似是从一只灵燕,俯身向下之后,又仰头向天冲。直冲向天际白云,越冲越高。

    随即,大海怒涛,滚滚而来。虽是箫声,却深沉雄浑。宛如怒涛拍崖,气势万千。

    “好,好一曲笑傲江湖!”曲洋双眼神采奕奕,宛如放着光,用力拍掌,长剑业已归鞘。

    笑傲江湖曲乃他与刘正风两人所创,别无他传,当世之人。除了他。只有刘正风晓得。

    听得此曲奏出,且还有这般火候。他已然相信了萧月生的身份。

    曲非烟站在小荷身后,也双眼放光,用力拍着洁白小手,露出崇拜之色。

    她随爷爷学习音律,天资卓绝,许多成人无法弹奏地曲子,她却能够弹得出,但看到笑傲江湖曲,却头疼不已。

    唯知其艰难,方知其难得,萧月生所奏,如履平地,她感觉望尘莫及,实是高山仰止。

    萧月生放下白玉箫,“曲老爷子,家岳极力盼望相见,不知如今可是得空?!”

    “呵呵,老夫闲云野鹤,便去见一见刘老弟罢!”曲洋笑得极是欢畅,世间知音难觅,如他与刘正风这般相得,情谊之浓,远非常人可想得到。

    随即,他微微一愣,摇摇头,转头朝那边望去,苦笑道:“还是改日罢……”

    萧月生笑了笑,道:“晚辈将这些人撵走便是。”

    曲洋看了看他,笑道:“这两位可是神教的长老,武功高强,不可小觑啊!”

    萧月生一笑,朝小荷摆摆手。

    “是!”小荷兴高采烈的裣衽一礼,娇躯直起,蓦的一飘,平平滑向那脸如金纸地矮小汉子,宛如湖上舟行。

    矮小汉子铡刀般的大刀一横,低声哼道:“我奉东方教主令谕,捉拿通敌叛徒曲洋,若是阻挡者,杀----!”

    小荷白了他一眼,娇声哼道:“我奉老爷之命,驱除你等,若是不从,莫怪我不客气!”

    “好狂妄的小丫头,快快让开,否则,莫怪我刀下无情!呔!”矮小汉子小眼一瞪,寒光四射,大声喝道,他嗓门极大,蓦然一喝,宛如一声炸雷,在小荷耳边炸响。

    喝声突兀,小荷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忙拍拍胸口,皱了皱蛾眉,秀挺的鼻子一皱,哼道:“谁让你留情啦?!”

    她虽然苗条窈窕,双峰却发育得极好,傲然屹立,高耸挺拔,被小手一拍,颤颤巍巍,惊心动魄。

    “好个不知死活地丫头,既想找死,我就成全你!”矮小地汉子勃然大怒,怨小荷不知好歹,长刀一抹,寒光伴着寒气,朝小荷卷至,又快又狠。

    他长刀又宽又在,小荷娇小玲珑,苗条如柳,看上去,一刀下去,能将小荷压扁。

    “姐姐小心!”曲非烟娇脆的叫了一声,紧张地盯着场中,黑白分明的眸子露出担心之色。

    小荷转头对曲非烟一笑,从容自若,她早非昔日的稚嫩,经历数次危险的阵仗,动手之际,颇有大将之风。

    长刀未到寒气已至,小荷身子一摆,宛如细柳被风吹动,款款摆动,别有风姿。

    不知为何,长刀竟然直斩而过,曲非烟张大了嘴,明眸睁大,神情惊恐,刚要尖叫,戛然而止。

    长刀过去,小荷仍旧俏生生的站在原处,仿佛长刀斩中的是烟雾一般,说不出地诡异。

    矮小的汉子心下一惊,知道自己斩中的是残影,如此奇快地身法,实不应出现在一个如此年轻女子身上。

    “好身法!”曲洋赞叹一声,看了萧月生一眼,心中惊异,脸上却丝毫不露异样。

    矮小的汉子怪叫一声,长刀挥舞起来,仿佛斧头一般。一刀一刀的劈下去,风声呼呼,寒气森森,周围看热闹的人能感觉到空气变冷,禁不住打个寒颤。

    矮小地汉子一边怪叫,一边挥刀,越舞越快。小荷地一味闪劈,似乎让他兴头涌上来,酣畅淋漓。

    小荷莲步轻踩,身形飘逸,恍惚之间,仿佛洛水神女。翩翩而来,一尘不染,超凡脱俗。

    曲洋开始时。冷峻地脸庞满是赞叹,到了后来,却是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手指轻颤,仿佛身临其境。置身其中。

    曲非烟拍手叫好,觉得小荷的身法优美,像是仙女一般,看着让自己陶醉,只想永远看上去。

    萧月生神情平静,淡淡看着,无悲无喜,尤如一潭秋水。

    另一个身穿黑衣。腰系黄带的老者脸上布满惊讶。实在想不到,何处钻出一个如此年轻的高手。尚且如此貌美。

    他脑海中思绪转动,半晌之后,抬起头来,扬声道:“这位姑娘,可是江帮主?!”

    “你认得我家小姐?!”小荷身形飘飘,转身头来,望向那人。

    此人心头一动,头脑电转,已是明白,这个少女,确实认得江南云,却并不是江南云。

    “久闻江帮主大名,惜乎无缘相见。”他抱拳缓缓说道。

    他乃是日月神教的长老,这一句话,无疑将江南云地地位提到与他并驾齐驱。

    小荷闭嘴不言,既然不识得小姐,那便没有什么顾忌,朝萧月生这边看了一眼,见老爷没有什么指示,于是不再理会,专心与对手周旋,动作越发的轻灵飘逸。

    那人站在一旁,低头思索,这个少女,很可能是江南云地侍女,强将手下无弱名,侍女尚且如此,那江南云武功之高,可以想见。

    “小荷,咱们还要赶路。”萧月生见小荷似乎越玩越高兴,不亦乐乎,开口提醒。

    “噢。”小荷应了一声,身形蓦变,瞬间场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一模一样,似乎是双胞胎一般。

    刀风凛冽,一刀两断,却是虚影,待要回头闪避,却只觉身后传来一道指风,奇快无伦。

    他反应极快,意到身动,扭身倒踩七星,瞬间滑出三尺,刚舒了口气,却觉身体一麻。

    外人看来,却是他倏然一退,而小荷却如影随行,随着他疾退,纤纤葱指一挥,他身子便定在那里。

    “砰”地一声,长刀重重落到地上,打得地板颤抖了一下。

    另外一个长老施展身法,陡然冲到同伴跟前,挥掌击向小荷,欲替同伴抱仇。

    小荷不跟他交手,飘然一荡,落到萧月生身边。

    那长老顾不得去追小荷,低头去看同伴,却发觉矮小汉子眼珠转动不已,一脸愤恨之色。

    他一看即知,这是被点中了穴道,心下大喜,轻轻一掌拍下去,欲解却他的穴道。

    “哼!”矮小汉子顿时闷哼一声,喷出一口热血,差点儿喷到解穴之人身上。

    他不信邪,不信破不去小荷地独门点穴手法,又一掌拍下去,轻柔如春风,软绵绵地拍下去。

    “哼!”矮小汉子再次发出一声闷哼,喷出一口热血,眼中的光芒已有几分黯淡。

    他脸庞肌肉不停颤动,扭曲,显出几分狰狞,喉咙嗬嗬作响,似是呻吟,显然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你究竟点了他什么穴道?!”他死死瞪着小荷,低沉地问,眼中寒光四射。

    “你解不开的,莫要瞎动,害死了他!”小荷急切的道,明眸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猫哭耗子!”他脸色不善,冷哼一声。

    但他心知,此时形势不妙,虽然自己一方人多,却并不占优势,仅是小荷便可对付自己,其余教中兄弟,却应付不来曲洋这个叛徒!

    况且,还有那个男人,虽然一直沉默。相貌平平,看起来不像是什么高手,但他总有隐隐的感觉,这个男人极危险。

    “你要做什么?!”他心中飞快地权衡,吸了口气,将怒火压下,淡淡问小荷。

    小荷明眸一转。望向萧月生,显然拿不定主意。

    萧月生见她如此,心中暗思,小荷虽然武功增强,却总是缺了几分独立性,却也并非缺点。

    “放他们去罢!”萧月生摆摆手。

    小荷重重点头。示意明白,众人只觉眼前一闪,白光一现。小荷已是到了矮小汉子的另一侧。

    她白玉似地手掌轻轻一拍,随即飘身后退,飘飘来至萧月生身边,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矮小汉子身体一颤。缓缓动了起来,猛的转身。望向小荷,眼中神色复杂。

    小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扭头望向别处,不跟他对视。

    他注视着小荷,半晌之后,冷冷说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好罢。你们走罢!”

    他虽然矮小瘦弱。但在诸人之中却是首领,他既已发话。另一个日月神教的长老自不会反对,默然不语。

    “曲长老,咱们走罢?”萧月生肃手礼让,温声征询,虽然相貌普通,浓眉大眼,却显得温文尔雅。

    “请----!”曲洋望了一眼两个日月神教长老,摇了摇头,虽然与他们不是同一路,却仍难免泛起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慨。

    萧月生本想住在这里,但既然出了这件事,便改变计划,先离开云腾酒楼,找一处客栈。

    曲非烟缠在小荷身边,拉着她晶莹如玉的小手,一蹦一跳,非常快活地跟在萧月生与曲洋身后。

    四人下了二楼,却见一个少年躺在楼前,头上流血,将脸庞染成半边红色,手却仍揪着一个中年人的左裤角不放。

    “你……你别走,还我马来!”少年嗑嗑巴巴的叫道,一脸血污,一双大眼露出不屈与倔强。

    “小崽子,放手,放手!”中年男子正方脸形,堂堂正正,此时却一脸地狰狞,说着话,另一脚踢出,正踢出少年地胸口。

    少年身子飞起,但双手揪着裤角,没有飞出,只是身子离地半尺,又跌了下来。

    “哇”的一下,他仰头吐出一口热血。

    他却看也不看吐出地血,嘶声叫道:“你……你是盗……盗……盗马贼,还……还……我马来!”

    “小崽子,敢血口喷人,血口喷人!”他右脚接二连三地踢少年的胸口,狰狞的怒叫,神情吓人。

    旁边有几人围观,却皆是一幅敢怒而不敢言状,望得少年的眼神满是同情,但望向那中年男子,却夹杂着厌恶与畏惧。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哑口无声,只有那中年人的大叫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萧月生眉头一皱,他倒没有注意这边地情形,耳边虽然听到,却没往心里去,待注意到时,已然变化成这般模样。

    他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沉声喝道:“住手!”

    小荷月白的身影一闪,来到两人跟前,罗袖一拂,飘然后退,落回萧月生身边。

    她这一下,兔起鹘落,快捷无比,人们只觉眼前一花,白影闪过,她窈窕的身子动了一下,便又归位,那边地中年男子踉跄退出三步远,神色惊愕与愤怒,眼中火光熊熊。

    待得他看清小荷,脸上的怒容顿时一敛,紧盯着小荷吹弹可破的脸庞,抱拳一礼,温声道:“不知这位姑娘有何赐教?!”

    他温和有礼,与刚才狰狞的模样判若两人,笑容温和,让人生出亲近之感。小荷明眸眨了眨,没有去看他,身形一晃,白影闪过,奇快无比,出现在少年地身前。

    她凑近,俯下身,晶莹如玉的手探出,拿起少年地手腕,查了查少年的伤势,秀脸稍微舒展,纤纤葱指疾点,同时将少年上半身的几处大穴点中。

    曲非烟也跟过去,看着少年一脸血污,嘴角带血,以为他伤得极重。捂住小嘴,同情的望着他,伸出小手抹了抹他嘴角,丝毫不怕他身上的血污。

    萧月生露出一抹赞许之色,暗自点头,曲非烟这个小姑娘,品性倒是不凡。

    少年看了她一眼。忙又低下,双眼死死看着地下,不敢抬头望小荷,整个脸都变得通红,眉宇间透出羞涩。

    “小兄弟,疼吗?”小荷温柔的问道。

    她声音清脆圆柔。虽不如江南云的糯软如蜜,听在耳中,却也舒服。宛如一阵春风拂过脸庞。

    “不……不疼!”少年赶紧回答,却有些紧张,结结巴巴。

    “快起来罢。”小荷有些痛惜的摇头,伸手扶他肩膀。没有使用内力,免得伤他地自尊

    少年急忙用力一撑。站起身来,身子却僵持不动,却是小荷地手没有放开,怕他摔倒。

    “小兄弟,真不要紧吗?”小荷见他浑身轻颤,忙关切的问。

    “不……不要紧!”少年用力摇头,慢慢动了一下,却是向前一步。离开小荷地手。

    小荷紧张的盯着他。见他没有摇晃,松了口气。她察其伤势,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胸口受重创,五脏六腑受震荡,其余伤势,仅是皮外之伤。

    萧月生却颇有些玩味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们,心思一转,隐隐猜得,这个中年人怕是势力极大,让周围地人大是顾忌,所以只能看着,却不敢阻止。

    “小兄弟,究竟为了什么事?”小荷柔声问道,明眸扫了一眼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忙露出温和一笑,小荷的目光却已经转开,似是没有看到,让他大感可惜。

    少年袖子抹了抹脸,将脸上的血污抹去,用力一指中年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是……盗……盗马贼!”

    “胡说!”中年男子温和的笑脸顿时一变,变成了凶厉之相,狠狠瞪着少年,大骂道:“你莫要瞎说!”

    小荷此时也认出,这个少年,正是替他们牵马的少年,对他印象颇佳,因为极是朴实。

    “不必着急,慢慢说,……他偷了马?”小荷轻轻安抚他一下,温柔地说道。

    少年松了口气,说道:“他……他……偷了马!”

    “你再胡说,我宰了你!”中年男子大喝一声,狠狠瞪向少年,眼露凶光。

    “你住嘴!”小荷顿时抬头,娇喝一声。

    她的声音宛如蕴着力量,在中年男子身边炸响,他只觉“嗡”的一声,耳中什么也听不到了。

    小荷实在是气急,毫不客气,她脾气一向温和,实在是中年男子惹怒了她,方才发出这般一句。

    她这一句话,却是夹杂着狮子吼地心法,不仅是出声,更有克制胜负的妙用。

    但在外人听来,却觉不出异样,声音恰到好处,颇为好听。

    “你……你们的……马……马,被偷……偷了!”少年结结巴巴的说道,手指指着马厩地方向。

    他也认出萧月生与小荷两人,因为两人的马实在太过神骏,再者,小荷也实在过于美貌。

    “他偷了我们地马?!”小荷说问道。

    少年连忙点头不已,似是兴奋她能这般快的明白。

    小荷忙转身望向萧月生,露出询问之色,萧月生点了点头。

    小荷右手抬起,食指捏了个环,放到嘴边,然后用力鼓腮,似是吹奏曲子一般。

    一声长啸顿时响起,在天空中飘荡不绝,颇为怪异。

    随即,两道骏马长嘶声响起,宛如龙吟,高亢嘹亮,响遏行云,令人听得精神一振。

    “果然不在那边!”小荷转头对萧月生道,转身望向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狐疑。

    “你切莫信他的鬼话,在下并没有偷马!”中年男子摆手,急忙说道,神色有些慌张。

    萧月生此时说话,慢慢说道:“阁下何人?”

    中年男子精神一振,目光炯炯,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得意的清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在下范阳宋成举!”

    “范阳宋成举?”萧月生暗自一沉吟,摇了摇头,自忖绝没有听说过,转身望向曲洋。

    曲洋见他的神色,明白他的询问之意,点了点头。

    萧月生笑了笑,知道这个宋成举,还真是个有来头之人,心中却无顾忌,淡淡道:“那两匹马,还入得了法眼罢?”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成举眼睛一瞪,大声喝道,脾气明显见涨,仿佛告知了自己的名字,胆气大壮一般。

    萧月生脸色一冷,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跟这个小兄弟道个歉,便饶你一回!”

    “,好大地口气!”宋成举嘿嘿冷笑,仿佛见到了什么惊奇之事,摇头不已,嘴角犹噙着笑意。

    “小荷,掌嘴!”萧月生眉头一皱。

    “啪啪啪啪”白影一闪,小荷出现在宋成举身前,玉手甩出,直接四记耳光。

    她毫不手软,紧绷玉脸,带了一丝冰冷气息,与江南云隐隐相似,却是模样着她地模样。

    “你……!”宋成举捂着脸,眼中闪过愤怒,横了小荷一眼,恨恨道:“好,好!……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倒要看看,在范阳地面上,你们能横行到什么地步!”

    说罢,他转身便走,手仍捂着脸。

    “站住!”萧月生沉声哼道。

    宋成举身子一僵,脚步停下,慢慢转回身子,冷笑道:“难不成,你还要杀人灭

    “向这位小兄弟道歉!”萧月生下颌抬了抬,朝向那个少年,淡淡说道。

    宋成举放下手,两边脸各有五个手指印,清晰无比,似是印在上面一般。

    他一张涨得通红,紧咬着牙,目光熊熊,似能将萧月生焚烧至死。

    “否则,莫要怪我辣手!”萧月生语气轻淡,宋成举却打了个冷颤,寒气自后面升上来。

    看萧月生轻淡的模样,宋成举心中发寒,知道他说到定能做得到,僵直地转向少年,呐呐道:“对……对不住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无脸见人,宛如一阵风般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们顿时轰然叫好,震耳欲聋,仿佛了不得的大事,个个喜笑颜开,开怀不已。

    恰在此时,两道长嘶声响起,激越高亢,远处奔来两匹骏马,宛如一阵轻烟,速度奇快,却姿态飘逸,又仿佛两朵乌云,似慢实快的飘了过来。

    “老爷!”小荷兴奋的站在萧月生身边,双眼放光,喜悦无限。

    那少年呐呐不语,神色紧张而兴奋。

    曲非烟也跟着高兴,拍手大笑,雪白的小脸仿佛绽放光芒,虽然年幼,却是个美人胚子。

第248章 造就

    “这位小伙子,你们快些走罢,宋家的人可是厉害!”旁边一个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担忧,对萧月生低声说道。

    “多谢老丈告知。”萧月生轻轻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回答得也极小声。

    “老丈,这宋家的人究竟怎么回事?”小荷嫣然笑道。

    老者看了一下四周,有些犹疑,但见小荷如此娇美,笑容灿烂,实在不忍鲜花般的她香消玉殒。

    “唉……,范阳宋家,说来话长……”他沉重的点头,想了想,道:“长话短说,这个宋家,出了一个大高手,名叫宋成阳,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摔碑手,可是了不得,咱们范阳城,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宋成阳?”小荷歪头想了想,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略微一想,摇摇头,低声道:“无名之辈。”

    小荷露出笑意,轻哼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萧月生点头微笑,对那个老者道:“多谢老丈,快快回去罢,莫要让人看到。”

    老者忙点头,慌不迭转身,疾步进了人群,消失不见,显然是怕有人知道他告密。

    小荷有些担心的望着老者消失的方向,轻声道:“老爷,宋家的人会不会找上老丈报复?”

    萧月生沉吟一下,想了想,道:“今天住在这里!”

    “可是,魔教的人……?”小荷迟疑一下,神色担忧。

    “若是他们不知好歹,也由不得咱们。”萧月生脸色沉了下去,沉声说道,眼中一道紫电闪过,随即敛去。

    小荷见他如此神色,知道决心已下。不敢再劝,忙点头称是,莲足一点,飘然向前,迎上了两匹骏马。

    他们说话的时间极短,那两匹马奔跑如风。转眼之间,已到他们跟前,但它们灵性过人,远过错见到人群聚在此处,便放缓了速度。免得撞到人。

    小荷越过人群,飘然出现,宛如一朵莲花静静贮立。

    龙吟般的嘶声响声,两匹马倏的站住,人立而起,带起一丛黄尘,恰站在小荷的身前。

    两匹马身上各有一截断了的缰绳。似是被它们强行挣断,玛瑙般的眼珠露出喜悦地光芒,靠到小荷身前,头轻轻磨蹭小荷。

    小荷伸出白玉似的小手,笑吟吟的摸摸它们的额头,娇声笑道:“你们俩呀,可真调皮!”

    她知道,依这两匹马的能力,外人根本降不住它们。即使一个武林高手,也轻易无法近身。却被人偷走,显然是调皮。

    这两匹马灵性极佳,心智如十来岁小孩一般,带着顽童的性子,喜欢耍人。小荷笑吟吟地模样,就似对待小孩子一般,带着宠溺的神情。

    萧月生来到那个牵马少年跟前,温声道:“小兄弟受苦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我……我叫宋……宋小……宋小离。”他结结巴巴的道。

    “宋小离。宋小兄弟……”萧月生沉吟着点头,温和的笑道:“宋小兄弟不如且随我一起。暂时替我照顾两匹马,如何?”

    宋小离顿时双眼望光,原本有些萎靡的神情顿时变得振奋,神采奕奕地盯着萧月生,用力点头。

    “我会跟酒楼的掌柜说一声,暂请你两天,待离开之后,你再回来,如何?”萧月生说道。

    宋小离扭身盯着人群那边、正偎在小荷身边的两匹骏马,心不在焉的点头。

    曲洋站在萧月生的身边,呵呵笑道:“这个小伙子,确实有意思,都是痴人,有趣,有趣!”

    他虽武功高明,但一生痴于琴,故对于像他一样的痴人,自有一股亲切之感。

    “威武不能屈,可谓大丈夫,这个小兄弟,足以让人佩服!”萧月生呵呵笑着点头。

    宋小离一直扭着身子看向那边,血污沾满的脸上,神情专注,忽喜忽沉,变幻多端,似乎全部精气神都集中到了那边地两匹马上。

    见他如此,萧月生摇头一笑,转身招呼一声曲洋:“曲前辈,咱们找一处地方落脚吧!”

    “好,但凭贤侄安排。”曲洋点头。

    他乃是刘正风的知己,对于刘正风的女婿,也生出一分亲近来,称呼上也亲近了不少。

    萧月生上前一拍宋小离的肩膀,笑道:“小兄弟,咱们走罢!”

    宋小离回过神来,顿觉身体涌入了一股热流,瞬间在身体内游走一周,仿佛一条灵蛇,周身无处不到。

    尤其是原本的疼痛之处,被热流一冲,似是冰雪遇到热汤,消散无遗,浑身一片轻松,全未有过的轻松,飘飘如欲升上天。

    他转身望去,正与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相触,一怔之后,知道是萧月生帮忙,忙道:“多谢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拉他一下,拨开人群,往前走去。

    小荷耳边听到萧月生的传音入密,一扭柳腰,轻轻一掠,穿入了酒楼之中。

    两匹骏马轻嘶一声,朝前迈了两步,又看到了萧月生,停下脚步,翻动马蹄,悠悠来至萧月生身前。

    “好马!”曲洋抚须呵呵一笑,上下打量,点头不已,两匹马鬃毛浓密,顺滑的披洒而下,双眼湛湛,宛如武林高手一般地有神,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曲非烟看得欢喜不已,小手慢慢伸上去,想要上前去抚摸。

    打了个响鼻,两匹马倏的退了一步,大眼闪闪发光,斜看曲非烟,似乎要看清她地神情。

    曲非烟吓了一跳,明眸眨了眨,大是不解的望着两匹马。

    “马儿马儿,让我摸一摸吧!”她双手合什,娇声的哀求,明眸露出怜人之色。

    骏马却不领风情,打个响鼻,再退后一步,满眼警惕之色。

    曲非烟嘟起小嘴,愤愤不平的瞪两匹马,转头看萧月生,露出哀求之色。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它们对生人极为警惕,待跟你熟悉了,自然会让你亲近了。”

    曲非烟正要说话,小荷飘然回来,走到萧月生身边,点头笑道:“那掌柜的很好说话,让小兄弟不必着急回来。”

    萧月生点点头,对宋小离道:“小兄弟,咱们走罢。”

    几人走在前头,两匹骏马不必牵着,它们跟在萧月生与小荷的身后,不紧不慢,悠然的翻蹄而行。

    来到一间悦来客栈,萧月生他们便在此住了下来。

    宋小离感觉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一般,再也没有疼痛,心下喜欢,对萧月生极是感激。

    小荷对宋小离极好,待他洗过澡,亲自为他上了伤药。

    宋小离的伤多是内伤,外伤不重,仅是在头上缠了一块儿白布,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服下了治内伤地药剂,宋小离一刻也闲不住,浑身痒得难受,非要看到两匹骏马方才舒服。

    他便呆在马厩中,看着两匹马懒洋洋地吃着马料,心得意满之极,满脸欢容。

    萧月生也没勉强他,只是笑了笑,任由他。

    当晚,萧月生将他召来屋中,温和的道:“宋小哥,伤势可否好转?”

    宋小离顿时结结巴巴地道:“多……多谢萧……萧先生,已……已经……已经不要紧了!”

    萧月生点点头,道:“嗯,那就好,小兄弟挺身而出,不知道宋家的厉害吗?”

    “知……知道。”宋小离低下头。

    “那不怕他杀你?”萧月生声音低沉下来,缓缓问道。

    宋小离摇摇头:“我……我没……没想那么多。”

    “好一个没想这么多!”萧月生赞叹一声,点头道:“小兄弟这般胸怀,我佩服得很!”

    “我……我只是……只是舍不得……马。”宋小离脸色起来,忙用力摆手。

    “嗯……,这样罢,你想不想修炼武功,用来防身?”萧月生沉吟一下,抬头笑道。

    “武功?!”宋小离惊讶的叫道。

    萧月生点点头:“我虽然武功算不上顶尖,却也能拿得出手,与小兄弟投缘,想教你几招,可是想学?”

    他说得直白,免得宋小离听不明白。

    “愿……愿……愿意!”宋小离紧张得更加结结巴巴,重重点头不止,神色激动。

    “好,那我就传一套武功给你!”萧月生点头,微微笑道。

第249章 灌顶

    宋小离紧张的望着他,激动得嘴唇颤动,翕张几下,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热切的望着他。

    萧月生笑了笑,知道这般年纪之人,最是不安份的时候,都有一个闯荡武林,行侠仗义,扶救锄强的大侠梦。

    只是,穷文富武,并非每一个人都有机会练武,尤其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从小便得挣钱,哪有机会拜得名师,更没有时间练功。

    “你想学什么武功?”萧月生微笑着问。

    “嗯……”宋小离想了想,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之后,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望向萧月生:“萧……萧先生说……说练什么,我……我就练……练什么。”

    萧月生打量着他,不由一笑,这个宋小离,倒是纯朴的可爱,但也甚是聪明。

    “嗯,我这里有一套马步,你练练看罢。”萧月生点头笑道。

    “马……马步?”宋小离迷惑的问。

    萧月生点点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宋小离低头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失望,抬头见萧月生望着自己,忙又勉强一笑。

    “想不想学?”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问道。

    “想学!”宋小离难得的不结巴,干脆利落的回答,语气坚决,毫不犹豫。

    “若是不想学,我倒可以另外传一套功夫给你。”萧月生脸上笑意隐隐,慢慢说道。

    宋小离又低下头,想了想,学得萧先生不会敷衍自己,若是改变主意。岂不是说信不过他。

    他抬起头,神色坚定,用力点头:“我……我就……就学马……马……马步!”

    萧月生呵呵一笑,点头道:“好啊,小兄弟,倒有眼光!”

    他见宋小离一脸迷惑之色,显然不明白为何夸自己。萧月生笑道:“我这套马步,可不是武林中练腿的基本功,而是一套步法。取自于马的行走。”

    宋小离脸上露出振奋之色,这最好不过。

    萧月生悠悠说道。神色轻松,隐隐透出几分自傲来,笑道:“这套步法,虽谈不上精妙至极,却也非寻常步法可比。若是你能练好了,自保无虞。”

    宋小离脸上更加振奋,一双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

    “走,咱们去院中,待我仔细传于你。”萧月生起身离坐,经过宋小离时。轻拍一下他肩膀,露出嘉许之色,踏步出了客厅,往清幽的院子里走去。

    宋小离受宠若惊,被他轻拍一下,大觉激动,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般鼓励过他。肯定过他,这种滋味。几乎让他落下泪来。顿时之间,他浑身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几乎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地冲动,紧跟在萧月生身后。

    两人来到院子,却见曲洋与曲非烟正在小亭中惬意的喝着茶茗,神情悠然,自在无比。

    小荷一身月白罗衫,坐在旁边,不时替两人斟上茶,红泥小炉在小亭的角上汩汩作响,白气蒸腾。

    这间小院的布局,颇是清幽,东南角是花圃,里面鲜花已经蜇伏,待明年再开花,西南角则是一片小竹林,虽然枝叶不盛,却更有一番萧疏的意境。

    院子中间,是一片假山,假山之下,溪水潺潺,只是不甚清亮,显出几分雕琢的人工气息。

    小亭则位于假山之旁,吊角飞檐,五个角各自翘起冲天,宛如五条龙衔珠,红漆的柱子,月白地栏杆,虽然不大,却也有一番气势,显然建造者并非一般庸才。

    萧月生与宋小离出了客厅,来到院中,见到他们在此,抱拳笑了笑,道:“曲老,好雅致!”

    “呵呵,见笑,见笑。”曲洋摆摆手,呵呵笑道。

    “萧叔叔,你的茶真香!”曲非烟跳起来,自栏杆上一跃而起,像一朵花蝴蝶一般蹁跹而来,粉嫩的小脸上布满笑容。

    萧月生轻轻微笑,温和地道:“非烟喜欢,叔叔就送一些给你,如何?!”

    “不用不用。”曲非烟在他跟前停下,笑眯眯的道:“反正我跟在叔叔身边,随时都能喝得到!”

    萧月生笑道:“怎么,小非烟为何跟在我身边呀?”

    “爷爷说了,若是跟着他,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会很无聊,便让我跟小荷姐姐一块玩儿!”曲非烟咭咭说道,小脸兴奋得很光。

    萧月生朝曲洋看了一眼,笑着点头:“好啊,欢迎呀。”

    他看得出来,曲非烟跟着曲洋,确实觉得很闷,所以才会如此兴奋,小女孩正是贪玩地时候。

    “可是,萧叔叔,我也会想爷爷,怎么办呀?”曲非烟兴奋的小脸忽然露出一丝愁容。

    萧月生温和的笑道:“你爷爷住的地方隔着咱们不远,你若想爷爷,随时可以见爷爷。”

    “好呀好呀,这才最好!”曲非烟拍手欢呼,一扭身,如一只小蝴蝶一般飞到了小荷身边,娇笑道:“小荷姐姐,你瞧,萧叔叔同意啦!”

    小荷笑着点头,也露出欢喜神色。

    这些事情,她不敢跟老爷提,没想到曲非烟这般讨老爷喜欢,一说便准,实在罕见。

    平日里,若是小姐求他一件什么事情,很少有痛快答应的时候,都是一番挑三捡四,教训一番,故她更不敢跟老爷说。曲洋摇头,苦笑着冲萧月生抱拳:“唉,这个小丫头,贪玩得很,劳烦贤侄,实在过意不去。”

    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既然老爷子执意归隐江湖,非烟住在那里,自然会觉得闷,不如出来跟小荷一起。”

    曲洋点头,呵呵笑道:“那好罢,我也就不客气啦,若是她不听话。多多管教,莫要宠着她!”

    萧月生笑了笑,看了曲非烟一眼。见她嘟着小嘴,轻睨爷爷。神情可爱,笑道:“曲老放心罢。”

    两人说完了话,萧月生带着宋小离,来到竹林前地一块儿空地上,便要开始传授他武功。

    “小兄弟。从前可曾学过什么功夫?”萧月生问道。

    宋小离摇头,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结巴,说起话来,很惹人着急,平日里便尽量少说话。

    萧月生点点头。道:“我练一套拳法,你跟着学,能学多少便学多少,不必着急。”

    宋小离用力点头,双眼炯炯,将全部精神都集中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一揽长衫的前襟。束在腰间。动作利落,然后双手在胸前划了个半圆。安放腰间,双眼一睁,精气神顿时迸发,气势雄浑。

    小亭位置颇高,以便更加清凉,故坐在小亭中,也能看到竹林前练功场中的情形。

    见曲非烟好奇地盯着看,曲洋沉声喝道:“非烟,偷看别人练功,乃是武林大忌,难道忘了?!”

    “爷爷,萧叔叔可不是外人呀。”曲非烟嘟着嘴,娇声哼道。

    曲洋脸色一沉,目光逼人,冷冷道:“即使亲生父子也不成!”

    “噢。”曲非烟郁郁的应了一声,随即又道:“爷爷,那我为何能看你练功呢?”

    “你是我地孙女,我的一身武功,将来都要传给你,所以看不看,无关紧要!”曲洋颜色缓了缓,慢慢说道。

    “好吧好吧,不看就不看!”曲非烟扭过头去,红嫩的小嘴仍然嘟着,闷闷不乐。

    曲洋暗自一笑,不去理会她,知道她的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会阴转晴。

    那边的萧月生将他们地话尽收耳中,暗自一笑,知道曲洋这个老江湖经验丰富,但他如今所练的武功,却并非什么独门秘学,仅是少林派地十八罗汉拳罢了。

    这套拳法,乃是少林派地入门拳法,粗浅得很,任何一个少林入门弟子,都会学习这套拳法。

    虽然拳法粗浅,但已将少林拳法的精髓体现无遗,在萧月生使来,虎虎生风,威力无穷,已是化腐朽为神奇。他目光炯炯,拳风凛凛,仿佛真地化身为一尊罗汉,威风赫赫,降魔伏妖。

    宋小离看着刚猛绝伦的拳法,似乎被惊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呆呆看着。

    转眼之间,风云浪静,萧月生已是收手而立,精气神慢慢敛起,恢复了普通的容貌,气质也平常得很,很难与刚才的威猛之人相比。

    “小兄弟,记住多少,练来看看。”萧月生温和笑道。

    宋小离这才回过神来,呆了呆,脸变得通红,似是一块儿红布挡上,挠了挠头,满脸的不好意思,不敢看萧月生。

    见他如此神情,萧月生知道他定然窘迫异常,笑了笑,安慰道:“记了多少,便练多少,不用怕,我只是想看看你地禀赋,决定我如何来教你。”

    宋小离期期艾艾,满脸通红,想了想,道:“我……我一招……也……也没……记住。”

    萧月生神色不变,笑了笑,道:“一招也没记住么?……嗯,那我再演练一遍。”

    他丝毫没有露出异样的神情,宋小离看得大舒了口气,心中感激,自己这般笨,萧先生却丝毫没有嫌弃。

    “小兄弟,看好了,莫要分神。”萧月生温声说道,开始再次演练一遍罗汉拳。

    这一套罗汉拳,与刚才相比,却又有不同,仿佛带了几分飘逸之气,消去了刚才凛凛刚气,仿佛是另一个罗汉在打拳。

    罗汉十八拳,招式不多,很快,萧月生再次收功而立,精气神再次敛去无遗。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另一边的曲洋,虽然没有偷看他的招式,但偶尔瞥上一眼,发觉了萧月生收功前后的变化,心中暗赞,看来,刘老弟确实有一个好女婿。如此了得。

    “小兄弟,记得几招?”萧月生温声问道,目光温润。宛如一阵春风般。

    宋小离面色通红,羞愧不得敢抬头见他。低着头道:“一……一……一……招……”

    “嗯,有进步。”萧月生点头,微微笑道。

    宋小离头低得更往下,快要垂到了胸口上,道:“一招也……也没记住!”

    萧月生微微一愕。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忙又忍住,知道若自己一笑,怕是会将他的信心击溃。

    “好吧,看来不能用常规地手段教你。”萧月生点点头,语气平和。仿佛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宋小离微感惊诧,忙抬起头,犹带着羞愧,低声道:“萧……萧先……生,我还能……能练……功夫吗?”

    萧月生点点头,道:“能,只是你要受一些苦啦。”

    “我……我不怕吃苦!”他说话忽然流利起来。神情激动。嘴唇打着哆嗦,身体微微颤抖。

    他本是心死如灰。自己这般笨,又如何能够学会武功,怕是这一辈子没什么希望了!

    没想到,自萧月生嘴中吐出的,定是肯定之语,绝望之下,乍见希望,足以令人狂喜。

    “我……我不怕……不怕吃苦的!”他兴奋得手脚不知放在哪里好,浑身颤抖不停。

    “这份苦,可不是累啊,枯燥啊,种种,而是真正的痛,你能受得住吗?”萧月生郑重的问道,双眼紧盯着他。

    “我能!”宋小离重重点头,双眼目光有力,带着无比的决心。

    萧月生慢慢点头,目光再次温和:“好,休息一晚,明日就会传你武功!”

    “是!”宋小离重重点头。

    “晚上早些睡,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乱想!”萧月生拍拍他地肩膀,郑重地嘱咐道。

    “嗯。”宋小离用力点头。

    “老爷,你真的要传宋小离武功么?”清晨起来时,小荷服侍他穿衣衫,一边顺嘴问道。

    “嗯。”萧月生点头。小荷一边利落地忙活,一边吐气如兰,娇声说道:“这个小家伙,虽然品性不错,但心理太过脆弱了一些……”

    萧月生点点头,知道小荷的顾虑。

    一个心理脆弱之人,即使身怀绝顶武功,成就也有限,而且,也危险得很,便如稚子拿着宝剑。

    “老爷,照我说呀,不能仅教他武功,还要多磨炼他一下。”小荷扭脸对他道。

    她正弯腰替萧月生系扣子,此时抬头,恰好与萧月生地脸庞相对,相距极近,吐气恰好到他的脸上。

    萧月生没有退后,神情自若,目光似笑非笑,能闻到小荷吐出的幽幽清香。

    她所练的内功心法,正是江南云的玉虚诀,涤荡脏腑,一片清虚,整个体质变得清香宜人,毫无浊气。

    闻到萧月生地气息,小荷顿时一滞,急忙退后一步,吹弹可破的脸庞布满绯红,似乎一块白玉由里面涌出胭脂,红得动人。

    萧月生装作无事,缓缓说道:“嗯,你说的对,应该也磨炼一下他的心理,有什么好主意没?”

    小荷急忙摇头:“我没想出来。”

    说着话,她秀脸仍旧绯红动人,纤细的柳腰用力弯下去,替萧月生弯靴子。

    她身材极佳,高耸的玉峰,挺拔茁怒,身形在腰部时急剧收缩,然后到了臀部,又突兀地坟起,形成一个夸张的曲线。

    此时弯腰弯靴子,香臀挺翘浑圆,宛如半个圆球,说不出的诱人,令人血脉贲张。

    萧月生已然习惯,免疫力大增。却仍免看得心动,但他心境超凡,能够迅速压抑下去。

    他目光在她浑圆挺翘的香臀上一掠而过,想了想,笑道:“这个小家伙,资质之差,却也是难得一见。”

    “那老爷你还要教他?”小荷好奇的抬头。明眸清澈如水。

    萧月生摇头一笑:“所谓因材施教,若都是资质好的人成材,天下间岂不无趣?”

    小荷抿嘴微笑。老爷地想法,总是与常人不同。不能轻易揣测。

    穿戴整齐,萧月生起身离开床榻,来到屋外,却见曲非烟正在竹林前地小平场上练功。

    她穿着一身绸缎劲装,粉红颜色。虽然年纪尚幼,却已经透出几分妩媚妖娆来。

    她双掌齐施,步法巧妙,动作轻盈而舒展,仿佛舞蹈一般,说不出地曼妙动人。

    这套掌法。若是由一个少女施展,怕是会更加动人,仿佛并非为了打斗,纯粹是为了观赏一般的掌法。

    曲洋正站在一旁观看,抚须而笑,仿佛老心甚慰。

    萧月生疑惑地摇摇头,慢慢走了过去。步履从容而轻缓。

    曲洋听到脚步声。转头回望,见是萧月生。微微一笑,道:“萧贤侄起来了?”

    萧月生点头笑道:“晚辈向有睡懒觉的恶习,惭愧。”

    曲洋抚须摇头,笑道:“呵呵,你睡懒觉,尚且练成这一身武功,可是咱们这些人惭愧才是!”

    萧月生呵呵一笑,转头望向曲非烟。

    曲非烟恍若未闻他们说话之声,仍旧专心致志的练习掌法,动作舒缓轻柔,如舞如蹈。

    小荷也跟在萧月生地身后,慢慢走了过来,见曲非烟演练的掌法,不由抿嘴微笑。

    很快,曲非烟收掌而立,娇小的身子跃起,落至小荷身边,拉起小荷地手,娇笑道:“小荷姐姐,我的掌法练得好不好?”

    小荷抿嘴娇笑:“好得很,非烟妹妹,你下过不少苦功罢?”

    “可不是!”曲非烟用力点头,娇笑道:“这套掌法漂亮得很,我很喜欢,一直练着呢。”

    小荷瞥了曲洋一眼,笑道:“这般漂亮地掌法,可是难得一见,你练得很好!”

    曲非烟欢呼雀跃,欢快不已。

    曲洋抚须,呵呵笑道:“小荷姑娘切莫夸她,见笑大方而已。”

    “老爷子太谦了呢,非烟妹妹的资质极好的。”小荷笑盈盈的道。

    曲洋摇头苦笑,叹道:“女孩子家,打打杀杀,总是不美,……像你这般,最好不过。”

    “若是一点儿没有自保之力,也会吃亏的呀。”小荷瞥了一眼萧月生,轻声说道。

    “是呀,曲老,自保之力,还是需要地。”萧月生点点头,随声附和道。

    “让她学一些轻功,也便是了。”曲洋笑道。

    曲非烟看了看小荷,看了看曲洋,又看了看萧月生,秀气的眉毛蹙起来,竟然听不明白他们到底说些什么,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委实古怪得很。

    三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曲非烟高兴起来,这些,她可听得懂,而且听得津津有味。

    曲洋知道他要练功,便拉着满不情愿的曲非烟离开,回去屋中。

    曲非烟嘟着小嘴,不想离开,想跟小荷一起,但爷爷的话又不能不听,只能嘟着嘴生闷气。

    “老爷,非烟妹妹的确应该学习防身之术呀!”小荷有些担心地说道,秀脸布满担忧。

    “你呀,就喜欢操心!”萧月生摇头一笑,温声道:“曲老这般做,自有他的道理。”

    小荷想了想,低声问道:“若是以后非烟妹妹跟咱们一起,不如教她一些武功罢……?”

    这一句话说得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因为自己也觉得,这说得有些不切实际。

    萧月生却没有喝斥,而是淡淡的道:“你想教她武功,自己想办法,只要不将咱们的武功传出去即可。”

    “老爷,这……?”小荷一怔。大是吃惊,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慢慢说道:“我若是抢一本秘笈,传于她便可,是吧?”

    “不成,”萧月生摇摇头,微微一笑:“需得你自己首创。抢别人的秘笈,岂不丢我观云山庄地脸面?!”

    “……是!”小荷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独创武功。这可不是什么简单地事情,要能脱出萧氏武功地影响。实在难极。

    “已经准备好了么?”萧月生站在宋小离的跟前,温声问道。

    “准……准备好了!”宋小离用力点头。

    他此时正坐在床榻上,一身宽松地练功服,看上去神采奕奕,颇有几分勃勃生气。

    “嗯。晚昨睡得好不好?”萧月生坐到榻上,小荷上前帮他脱下靴子,扶他到宋小离的身前坐下。

    这些本是他伸手可及之事,但他却从不会去做,似乎不舍浪费自己的时间。

    “很……很好!”宋小离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昨晚上是他一生中睡得最香甜的一个夜晚。一切都不知道,醒来时,天色大亮,麻雀叽啾作响,清脆悦耳,浑身神清气爽,舒服得不得了。

    但想到自己地结巴。便又不敢说那么多。免得自己嫌自己嗦,很不耐烦。

    “甚好。那咱们便开始罢!”萧月生点点头,温声说道。

    “是!”宋小离大声喝道,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

    小荷摇头一笑,这个小家伙,这般激动,也不必这么大声,震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

    萧月生笑了笑,伸手缓缓按向宋小离地头顶。

    宋小离并不知萧月生如何教自己武功,一直好奇不已,此时见他伸掌按向自己的头顶,莫名其妙,却也并不动弹。

    手掌按在他百会穴,轻抚头顶,萧月生慢慢闭上眼睛,神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屋内顿时一亮,仿佛一道电光猛的照进屋子。

    闭上眼睛之后,他的脸沉下来,渐渐的,神情越发郑重。

    小荷站在萧月生身旁,见他闭上双眼,周身地功力顿时运转起来,玉虚诀缓缓流动,似是一条清澈的小溪。

    玉虚诀之下,周身各个器官顿时灵敏万分,耳中可听得外面树叶落地的声音,鼻子可闻到屋内各种气味,眼中所见,地上的每一粒尘埃,仿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调动周身感觉,体会着周围的气息变化,以防有人忽然袭击,惊扰了老爷的运功。

    观察周围地同时,她的心神一部分也附着在萧月生身上,看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慢慢的,宋小离脸上发出了变化,开始时,是一阵阵跳动,仿佛脸上爬上了一只蚂蚁,在不停的游走,脸皮也跟着游走。

    渐渐的,脸皮跳动得越发的剧烈,似乎数只蚂蚁一同爬上来,到了最后,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神情狰狞,似乎在承受着酷刑,几乎要承受不住。

    他地牙死死咬住,吱吱作响,身子也跟着颤抖下来,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仿佛忽然之间一起自身体内喷涌出来,浑身笼罩在一层白雾之中,雾气腾腾,乃是身体里喷出来地汗气。

    小荷看得有些担心,看了看老爷,却见他神色从容,脸色寂然不动,似乎陷入了最深沉的定境之中,不敢出言打扰,只能暗自担心。

    渐渐地,宋小离的身体颤动得越来越厉害,似乎便要跳起来,但按在他头上手却巍然不动,似乎铁铸。萧月生神色肃重,宝相庄严,仿佛全身心皆敛入定境之中,不漏一丝一毫,达无漏之境。

    “临!”蓦的一声沉喝,仿佛暮鼓晨钟,整个屋子仿佛都在摇晃,梁上簌簌落下灰尘,屋内的杯子,酒壶,脸盆。皆不停的嗡唆作响,久久不绝。

    这一声断喝声响,宋小离的身形却蓦的静止下来,仿佛从未动过,情形说不出地诡异。

    小荷闻得此声断喝,只觉周身内力蓦然停顿,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心神慢慢回复,玉虚诀恢复运转。清心诀流转不停,脑海中一片清凉。说不出舒服。

    她转头一看,却见老爷正放下手,解座下榻,脚正伸到了靴子上。

    顾不得看其他,小荷忙上前。弯腰帮他穿上靴子,低声道:“老爷,好了么?”

    “嗯,就看他的造化了。”萧月生点头,转身看了宋小离一眼,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这个宋小离虽然资质愚钝,乃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但毅力之强,却也是远超常人,令人赞叹。

    他所使用的,乃是灌顶之法,源自佛家的手法。但万法一源。到达顶点之后,一法通。百法通,萧月生使来,游刃有余。

    但这种法门,不仅对于施术者要求绝高,对于受术者,也非幸福之事,仿佛一根电钻钻入了脑袋上,不停的往里钻,这种痛苦,绝非寻常人能够承受得住。

    宋小离自幼结结巴巴,受尽人们的冷眼,但好在喜欢骏马,由于有这一个喜好,支撑起了他地心灵,使他虽然受尽冷眼与艰辛,仍能够保持正常,不至于变得扭曲。

    但这种自小的磨炼,也将他的毅力锻炼出来,使他承受力过人,毅力超群,能够受到这般大地痛苦,仍未疯掉。

    “老爷,刚才看他,好像受了很大的苦?”小荷小心翼翼地问,她心中实在好奇的要命。

    “受得了这一番苦,他也有资格享受了。”萧月生笑了笑,起身出了屋子,对跟在身后的小荷道:“做一些好吃的罢,温补一些,待他醒来,定会饿得厉害。”

    “是。”小荷轻轻点头。

    宋小离只觉得自己在地狱中走了一回,仿佛受了千刀万剐之刑,拔舌地狱之苦。

    开始时,脑袋微微刺疼,慢慢的,越来越痛,到了后来,眼前一片发黑,想要晕过去,却一直保持清醒,死去活来,恨不得一刀将自己杀了,不再受这份苦。

    但一想到萧先生那温润地眼神,带着鼓励与信任,便勇气大增,紧咬着牙,几乎将牙咬碎,苦苦支撑,胸口有一股温暖的气息,支撑着自己,让自己不致于发疯。

    仿佛经历了一百年之久,痛苦慢慢的减弱,仿佛海浪退潮,一点一点,越来越轻,到了最后,消失无遗。

    蓦然间,他眼前一亮,仿佛一道闪电在夜幕中出现,天空裂开一个缺口,一片大亮。

    眼前无数字符与影像同时涌现,混杂在一起,穿梭不停,一片混乱,想要认清,顿时觉得眼花缭乱。

    他毅力惊人,明明看不清,却更想看清,越来越觉得头晕,到了最后,眼前一黑,终于昏厥过去。

    他慢慢的倒下去,身子微微抽搐,看上去颇是吓人。

    小荷身形一晃,来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探手一查其脉,秀脸神情一松,他并无大碍,只是心神耗得厉害。

    内力缓缓度过去,滋润着他的身体,让他平静下来,然后留下一阵幽香,飘然离开。

    半睡半醒间,宋小离觉得似乎有一个仙女来到自己的身边,她冰清玉洁,身上带着幽幽香气,好闻得不得了。

    但他想看清仙女地脸,却怎么也看不清,仿佛有一层薄雾笼罩在脸上,而且,眼睑仿佛千斤之重,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睁开。

    随着仙女的靠近,他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度进自己体内,在身体中慢慢的流转,似是一股涓涓小溪,小溪过后,一片清凉与舒适,差点儿呻吟出声。

    很快,这股清凉气息流遍了身体,便消失不见,身体仿佛炎炎夏日浸在清凉的泉水之中。说不出的舒适与慵懒。

    慢慢,眼皮越来越沉,他想要睁开眼,看清仙女的容貌,却越来越模糊,渐渐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脑海中浮现一幕一幕情景。是自己在练习招式,一招一式地练,演练一段时间。便停下来打坐,内力充盈无比。似是一只小老鼠,随着自己地心意,不停的流转周身诸经脉。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却如此清晰。仿佛上一辈子,自己便是一个武林高手。

    不知经过了多久,这些影像越来越淡,渐渐地,再次陷入黑暗,这一次是真正的进入睡觉。

    当他醒过来时。睁开眼睛一看,一片光明。

    怔怔的想了一下,忽然闻到一阵幽香,这个味道,他熟悉得刻入了骨子里。

    他一直以为,这是自己做梦罢了,没想到。真的能闻得到。猛的转身一看,映入眼帘地是小荷那温柔如水秀脸。

    这一瞬间。他觉得这张脸庞亮得辉眼,仿佛散发着白玉似的莹光,整个人都沐浴在这莹光之中。

    他不敢直视,忙低下头,低声道:“小荷姐姐……”

    “饿了么?”小荷柔和的声音响起,轻声问他。

    “没……不饿。”他忙摇头,满脸通红,仿佛夕阳下地西边天空。

    恰在此时,“咕噜咕噜”声响了起来,颇是响亮。

    宋小离脸红如血,更不敢抬头看人,心下羞愧,自己说了谎话,当面让小荷姐姐识穿。

    小荷“噗嗤”一笑,抿着嘴斜睨他,笑道:“就是嘴硬,快吃了这碗粥罢。”

    说着,将一碗雪白的粥端起来,送到他跟前。

    宋小离忙伸出手,低垂着头,小心地接过来,仍不敢看他,又伸出手,接过小荷递上来的勺子。

    小荷有些奇怪的瞥他一眼,故意将勺子横移了一下位置,宋小离的手也跟着横移一下。

    小荷更加奇怪,兴趣大生,将勺子递给他,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托着莹润地下颌,津津有味的打量着他。

    宋小离虽没抬头,却知道小荷正在盯着自己,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大感兴奋、激动,却又有几分羞涩,不敢说话。他确实饿极了,虽然不好意思,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三下五除二,转眼之间,一碗粥被他喝完,香气四溢,仿佛整个嘴到腹部都回荡着诱人的香气。

    喝完之后,他更加不好意思,低着头,将碗双手端上去,头都快垂到肚子了。

    小荷接过碗,笑道:“小兄弟,你觉得如何?”

    宋小离声如蚊蚋,低低说道:“很……很好,多……多谢姐姐……挂怀。”

    他心中激动之极,从没有人这般关切自己,况且,还是这般一个美貌无比的仙女。

    他此时已经知道,刚才自己所见到的仙女,并不是美梦,而是真地,是小荷姐姐在自己昏迷时帮的自己。

    “你呀,跟我家老爷学武,可有的苦头受了!”小荷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露出怜惜之色。

    “你已经昏过去两天两夜了!”小荷轻声说道,亲眼见过宋小离的痛苦之状,觉得心有余悸,这般痛苦,亏得这个少年能够挨下来,心性实在惊人。

    “啊----?!”宋小离惊讶的叫一声,忙转头四顾,忘了害羞。

    顿时,他感觉到了眼前世界的不同,窗外的阳光格外明亮,透过窗隙间,一缕缕阳光照进来,他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窗户下地墙角处,一只蚂蚁在忙来忙去,爬上爬下,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它的触须。

    揉了揉眼睛,他大感新奇,原来这个世界这般鲜亮,美好,原来地自己仿佛眼睛被蒙了一层纱布,看得不清楚。

    看着他兴奋的模样,小荷也跟着高兴,笑道:“是不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呀?”

    “嗯。”宋小离用力点头。

    “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去见见老爷罢。”小荷见他兴奋难抑,也不扫他的兴,轻声嘱咐了一句,拿起碗来,轻轻退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宋小离方才平静下来,能够正常的思考,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越想,越是糊涂,脑子里仿佛忽然多了一些东西,但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学过。

    这种感觉,仿佛家里忽然多了一个钱包,但钱包明明不是自己的,古怪得很。

    他试了试,盘膝坐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一个古怪的形状,合在一起,好像是叫手印。

    然后,他慢慢闭上眼睛,又是不经过自己,知头自然的卷起来,鼻子对着肚脐,呼吸开始变得匀细起来。

    丹田处,有一团热气,平时不注意时,并未觉察,此时一闭眼,稍稍一看,这股势气便自己运转起来,沿着身体内部的经脉,自行流转,不经自己大脑控制。切都变得不寻常起来,他有些迷惑,这究竟是怎么了?!

    于是,他站起来,忙跑去找萧月生。

    萧月生正坐在小亭中,跟曲洋一起喝茶,谈天说地,萧月生手上拿着一只箫,正是小荷随身带着白玉箫,曲洋身前则是一张琴。

    两人说着,不时的吹箫抚琴,显然正在谈论音律。

    小荷与曲非烟正在竹林之中,正在找寻着什么,一株竹子一株竹子的找,兴高采烈,玩得不亦乐乎。

    “萧贤侄,你乐理精湛,老朽可要甘拜下风,佩服!”曲洋抚着胡子,笑呵呵的道。

    萧月生摇头一笑,并未觉得有什么,自己乃得道之人,一法通,万法通,音律自然不在话下,不值得骄傲。

    恰在此时,宋小离往这边走来,脚步轻盈,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仿佛在踏着某一节奏与独特的步法,却顺畅之极,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他隔着小亭很远,便停了下来,犹豫着是否上前打扰。

    萧月生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招了招手。

    宋小离忙走过来,在小亭外面深深一礼,说道:“萧……萧先生。”

    “小兄弟不必客气,过来坐罢。”萧月生打量着他,摆摆手,脸上露出温和笑容,招呼他过去。

    “贤侄,我回去歇一歇。”曲洋推琴站起,呵呵笑道。

    萧月生忙点点头:“好,我待会儿再过去找老爷子。”

    曲洋笑了笑,答应下来,转头离开,与宋小离碰见时,打量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

    宋小离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在萧月生身前站定,低下头,不敢多说话。

    萧月生笑道:“小兄弟,身体无恙罢?”

    “无……无恙。”宋小离忙点头

第250章 退敌

    “好,既然好些,便看看你记得多少罢。”萧月生点点头,扭头对袅袅而来的小荷道:“你跟小兄弟交手,试试看。”

    小荷虽然好奇,仍点头应是,娇躯一转,对宋小离道:“小兄弟,过来罢。”

    宋小离仍有些懵懂,却知道小荷不会害他,便紧跟在小荷身后,走到了竹林前的场上。

    小荷转身过来,静静的打量着宋小离,嫣然笑道:“小兄弟,待会儿我会进攻,你小心应付便是。”

    “是。”宋小离尽量长话短说,免得让自己结结巴巴。

    “请----!”小荷清喝一声,身形一晃,飘至宋小离身前。

    宋小离只觉一阵幽香扑面而来,说不出的清香动人,白玉似的手掌已击到面门前。

    他忙要退闪,身形却缓慢笨拙,根本躲闪不及,被小荷轻轻一掌印在胸口。

    小荷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宋小离满脸羞愧,浓眉大眼的脸上变得通红,似是遮上了一块儿红布,热得厉害。

    “小兄弟,集中精神,莫要分心!”小荷娇声说道,语气温柔,似是对待小弟弟一般。

    宋小离用力点头,精神一振,紧紧盯着小荷的双掌。

    小荷知道他做得不对,却并不说话,知道这些道理,需得自己领悟,方能算是自己的,否则,会听着觉得有理,却并不能融入身体之中,并无益处。

    她轻飘飘的一掌再次印出,朝向宋小离的胸口。

    宋小离紧盯着她的动作,见她白玉似的小手朝自己胸口而来。忙一扭身,想要躲避。

    但小荷的招式岂能如此轻易躲过,在他扭身之际,随之变化,陡然加速,快如闪电。

    虽是轻轻的一掌。但宋小离觉得自己地脸烧得更厉害,不敢抬头见小荷。

    萧月生坐在小亭中,轻呷着茶茗,摇头苦笑,这个宋小离,确实不开窍,施过灌顶之法。明明记在心里,却不知应用。

    小荷明眸顾盼,眼波闪动,将萧月生的神情收入眼底,便继续进攻,一掌击中他胸口,飘然而退。摇头笑道:“小兄弟。沉下心来,不必着急,欲速则不达!”

    “是!”宋小离重重点头。一张脸红得快要涌出血来一般。

    小荷仍旧重复刚才的一掌,轻飘飘的按出,到了中途,陡然加速,身形如电,带着一阵清幽的香气。

    宋小离紧绷着脸,死死看着她白玉似的小手,强忍躲避地急躁。直到手掌快要击到自己。脚下忽然撤了一步,恰到好处。竟躲过了白玉似的小手。“咦?”小荷惊讶的轻呼,吹弹可破的秀脸露出惊奇。

    宋小离呆呆的站在那里,也觉得惊奇无比,刚才的那一步,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失实的踏出去,好像是自己地本能一般。

    此时,他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影像来,仿佛一团乱麻,难以理清,脑袋越来越疼。

    “啊----!”他忍不住捂住脑袋,蹲到地上,嘶嘶的吸着冷气,浑身不停的颤抖。

    “别去动他!”小荷顿时大急,便要去扶他,看看情形,耳边忽然传来了老爷的声音,不由止住了身形。

    “他正在融会贯通。”萧月生低低解释了一句,端在嘴边的雪瓷茶盏闪烁着莹光。

    “老爷,他不要紧吧?”小荷转身,朝萧月生这边低声道。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真是个好小子,呵呵……”

    他本以为,在昏过去的时间里,他能在潜意识之中将自己所灌地记忆消化,却没想到,直到如今,方才觉醒,开始转化。

    如此可见,这个宋小离资质之驽钝,实是罕有。

    小荷身形一闪,来到了小亭之中,素手纤纤,帮萧月生斟满了茶盏,坐了下来,好奇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我施展灌顶之法,传了他一套武功。”萧月生呵呵笑道,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倒在地上,捂着脑袋的宋小离。

    小荷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灌顶之法究竟是什么,只是见萧月生说得这般郑重,想必是一门高深的功夫。

    又想了想,隐隐觉得这究竟是一门什么功夫,毕竟她一直呆在萧月生身边,受其熏陶,见识不凡。

    “老爷,是不是他一下子便会变成武林高手啊?”小荷歪头娇声问道,满脸地好奇,印证自己的猜想。

    萧月生点点头:“若能融贯,当可掌握招式,仿佛修练了数十年,只是功力却需得一点一点儿的苦练。”

    “这可好得很!”小荷露出羡慕之色。

    萧月生瞥她一眼,知道也想被施灌顶之法,笑了笑,道:“这般痛苦,可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住,……你呀,不成!”

    小荷顿时泄气,嘟着嘴,想了想,露出心有余悸之情,想起了宋小离当时的痛苦情形。

    “你修炼清心诀有成,学习招式,易如反掌,不必施展此术。”萧月生摆手笑道。

    小荷点点头,也觉得有理,自从修炼了清心诀,自己越来越聪明,头脑一直清清亮亮,仿佛清澈的泉水,记性也越来越好,甚至到了后来,能够做到过目不忘,过耳不忘。

    学习招式时,只需看一遍,便能记得住,只需要好好的修炼,将招式练熟,变成自己本能便是。

    虽然没有灌顶**快捷,便不需要受那么大的苦,也算是一件幸事,想到这里,她忙再点了点头。

    “宋小兄弟何时会醒过来呀?”小荷见宋小离一直躺在地上,痛苦不堪,有些怜悯,低声问道。

    “这得看各人的资质不同。”萧月生摇头。看着远处地宋小离,无奈地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他也无能为力,只能靠他自己了。

    半晌过后,萧月生已喝了两盏苛。宋小离慢慢的平静下来,身体不再颤抖,慢慢地站起来。

    看到他苍白的脸,小荷斟了一杯茶,娇躯飘飘,宛如一朵浮云,来到他身前。

    “小兄弟。要不要紧?”小荷将茶递上去,柔声问道。

    宋小离见到小荷地玉脸,忙一整自己的狼狈,竭力振奋精神,摇头笑道:“不……不要紧!”

    “快喝口茶,提提神罢。”小荷将茶递上去,娇声关切的道。

    宋小离只觉整个心都浸在温泉中。忙用力点头。双手接过茶盏,用力喝一口,烫得差点儿吐出来。

    但一想到是小荷姐姐送上来的。但苦苦忍着,吞了下去。

    小荷见到他僵硬的表情,忙道:“慢点儿喝,莫烫着自己!”

    “谢……谢姐姐!”宋小离满脸通红,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道,眼睛不敢望她地脸。

    “……”小荷摇头一笑,没有说话。接过茶盏。身形一飘,一掠而至萧月生身前。

    放下茶盏之后。又一掠而至宋小离身前,道:“小兄弟,可想起什么来?”

    “有……有一些……一些招式。”宋小离若有所思,慢慢点头,眼中闪现着兴奋。

    “甚好甚好!”小荷高兴的点头,笑道:“你终于想起来啦!”

    “可……可是,”宋小离满脸疑惑,结结巴巴的问:“这……这些怎……怎么……?”

    “这是老爷施展了灌顶**,将招式印进去的。”小荷娇笑着说道,摇摇头:“你可是受苦了!”

    宋小离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脑袋里无缘无故的多了那么多的东西,心下恍然之后,便是满心的兴奋。

    在他看来,受了这些苦,却能学得武功招式,实在是一件再划算不过地买卖。

    “小兄弟,来来,咱们再比划比划。”小荷娇声笑道。

    “好!”宋小离信心大增,想要在小荷面前展现自己的所学。

    两人站定,小荷肃容而立,一阵轻风吹来,掠过竹林,簌簌作响,然后撩动着她的裙角。她飘然而立,仿佛一尊女神静静站在那里,明眸如水,盈盈的注视着宋小离。

    宋小离只觉自己在她的注视下,浑身充满了力量,从未有过的**冲上脑海,整个心也变得广大起来:变成一个武林高手,不让小荷姐姐瞧不起自己!

    这个念头一升起,再也遏止不住,越烧越烈,一颗心仿佛火炬一般熊熊燃烧。

    “小兄弟,请----!”小荷轻声说道,声音温柔。

    “请----!”宋小离这点儿规矩还是懂得,沉声说道,颇有几分高手的架式。

    心态变后,他整个人也仿佛变化,忽然之间,原本卑微弱小地宋小离再也不见。

    “看招!”小荷身形飘然向前,白玉似地小手慢慢击出,印向了宋小离的前胸。

    这一招便是前面的招式,却是用来试探一下宋小离是否真地通晓了武功。

    宋小离一脸沉着,虽然脸上仍带着稚气,却隐隐透出几分庄严来,紧盯着小荷的肩头。

    他虽然明白,应该盯着小荷的眼睛,但却实在提不起勇气,只能盯着小荷的肩头。

    待小荷的玉掌快要印到胸前,他左掌忽然一斩,形成手刀,斩向小荷的皓腕。

    这一刀,拿捏的恰到好处,恰是招式已尽之时,虽然功力不足,却已能形成威胁。

    小荷明眸一亮,闪出惊讶,这一掌,老练而精妙,实在不像是一个不通武功之人施展。

    她变掌为拳,手腕一翻,拳头迎上他的手刀。

    宋小离手腕一抬,继续斩向她地皓腕,似乎不斩中不罢休,这一掌,仍旧精妙之极。

    小荷赞叹不已,手上却不慢。化拳为掌,五指萁张,轻轻一旋,宛如一朵莲花绽放,美妙动人。

    她施展地乃是兰花拂穴指,清雅曼妙。令人心动,不知不觉中制人穴道,委实精妙绝伦。

    兰花拂穴指本是桃花岛的绝学,他自黄药师学来,加以改进,使其更进一层,变成了顶尖地绝学。

    小荷虽然修为不够高明。但对于兰花拂穴指这般讲究意境与技巧之绝学,有清心诀益智开窍,却是学得极精。

    宋小离虽然得灌顶**传承武学,所学武功已是极精深,但比起兰花拂穴指这般绝学,却差了一筹。

    他只觉得手指一麻,掌心处的几处穴道被点中。几股真气顺着手上的经脉。径直传入了胳膊上,然后在体内经脉内流转,身体内那一缕真气越发地艰涩起来。

    真气艰涩。动作顿时一缓,招式自然迟滞,小荷飘然一退,娇声笑道:“好,真是不错呢!”宋小离脸皮再红,觉得小荷是在说鼓励之话,是怕自己气馁,心下大是羞愧。

    他暗自决定。要苦练武功。即使不眠不休,也要将武功练好。

    萧月生也出现在他们身边。点点头,笑道:“呵呵,确实不错,初次觉醒,便能融合到这般程度,已是极为难得。”

    宋小离有些迷惑,如此看来,却并非小荷姐姐特意夸奖自己,而是真的如此。

    “小兄弟,好好练一练,不必着急,会越来越好的。”萧月生拍了拍宋小离的肩膀,温和笑道。

    “嗯!”宋小离重重点头,大受鼓励。

    他离开了竹林前的练功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躲在屋中,埋头苦练起来。

    虽然萧月生说不必着急,但他心中大志已立,却不想耽误片刻,恨不得觉也不睡。

    萧月生坐在小亭中,对于他地一举一动,却了如指掌,如在眼前,摇头一笑,也不去阻止。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若是没有勤奋,即使天资再佳,却也难成大器,这个宋小离,虽然资质驽钝,但执着而刻苦,却也是个可造之才。

    但除了自己,当世之中,怕是多是将他当做一块儿朽木了。

    正当他心思浮动遐想之际,敲门声忽然自远处响起,他身边的小荷飘然出了小亭,两个起落,来到了院门前,信手拉开了门。

    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秀美的黛眉蹙了蹙,露出一丝不悦,却并没有恶言相向,只是冷淡的道:“原来是你!”

    十余个大汉正站在门外,当先一人,小荷闪得,正是那一日盗自己与老爷马的那个宋成举。

    宋成举看到了小荷,眼晴顿时一亮,转向身后的男子,忙道:“大哥,就是这里!”

    那男子乃是一个身形削瘦之人,论及魁梧雄壮,甚至精气神,比宋成举远远不如。

    但这十余人地目光皆注目于此人,显然听从他的吩咐,显然,他便是宋成举的大哥宋成阳。

    这些大汉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衫,看上去倒少了几分悍气,多了几分儒雅,但他们体形太过魁梧,穿在身上,总有几分不协调。

    这些人的双眼都是精光四射,寒气逼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善茬儿,跟在宋成举身后,呈一个半扇形,将宋成阳与宋成举护在当中。

    宋成阳双眼似睁非睁,似是在打着瞌睡一般,见得二弟说话,抬起眼皮,打量了小荷一眼。

    小荷只觉两道冷电迸射而出,仿佛两柄寒剑直朝自己刺来,颇是凌厉,不由的微眯了一下眼睛。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宋成阳抱拳一礼,沉声问道,神态从容,颇有几分大气。

    他与宋成举站在一起,显得又瘦又矮,但一旦开口说话,却大气而从容,顿时显得更沉稳而令人信服,远胜宋成举急躁的举止。

    小荷摇头道:“我是一个小小地侍女罢了,哪有什么名字?……你们是找我家老爷,来报仇地罢?”

    “不敢!”宋成阳忙一摆手,苦笑道:“……在下此次前来,并非报仇。而是前来道歉!”

    小荷微微一怔,打量了一眼宋成阳,想看看他说得是真话。

    见宋成阳神情郑重,丝毫没有异样的模样,小荷点点头,慢慢相信了他的话。道:“稍等,我先进去禀报一声!”

    “有劳姑娘!”宋成阳慢慢点头。

    小荷微微一颌首,院门也不关,一扭柳腰,飘然来到了小亭之中,娇声对萧月生道:“老爷,他们真地是来道歉的么?”

    萧月生放下雪瓷着吞。微一沉吟,摇摇头道:“徒猜无益,不如让他们进来,看看耍什么花样。”

    “是。”小荷应了一声,再次飘然出了小亭,来到院门

    宋成阳他们站在院门外,没有探头往里望。闻得一阵幽香。小荷站在院口,请他们进去。

    进了院子,转过前面地屏风。绕过假山,来到了小亭前。

    萧月生站在小亭中,扶着栏杆,静静的望着渐渐走近的他们,目光沉静而温润,看不出喜怒哀乐。

    宋成阳步履缓慢,神情从容,眼睑微垂。耷拉着眼皮。似是没有看萧月生。

    但暗地里,他却一瞬不瞬的盯着萧月生看。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仿佛老鹰的眼睛。

    到了近前,小荷娇声道:“这便是我家老爷!”

    “见过这位大侠,还未请教大侠高姓大名……?”宋成阳抱拳一礼,神情沉静,气度平和。

    萧月生摆摆手:“在下姓萧,贱名不足挂齿,不知诸位前来,究竟为何?”

    “是这样。”宋成阳跨前一步,削瘦地脸庞露出一抹笑意,缓缓说道:“舍弟年少气盛,多有得罪,做了一些不妥之事,……这一次,带他前来,是向大侠陪罪了!”

    “若要陪罪,还是向那位小兄弟罢,在下不关紧要。”萧月生摆摆手,淡淡笑道,瞥了一眼紧抿着嘴,愤愤不平地宋成举。

    “应当,……确实应该向那位小兄弟陪罪,只是不知他到了哪里,故无法如愿。”宋成阳点头,露出赞同之色,又略有些惋惜。

    “巧得很,这位小兄弟恰在我这里。”萧月生微微一笑,转头对小荷道:“将小兄弟请到这里来罢。”

    小荷娇声应了声“是”,一扭柳腰,盈盈而去,步履看似缓慢,却是极快,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宋成阳神情微滞,随即又笑了笑,道:“确实巧得很!”

    说着,慢慢靠近萧月生,笑道:“舍弟素来疏于管教,行事一直随心所欲,从不想别人的感受,在下也头疼得紧。”

    萧月生冷淡地笑了笑,瞥了宋成举一眼,摇摇头。

    “动手!”蓦然之间,场中响起一声断喝,宋成阳身形陡然加快,箭矢一般疾射向萧月生。

    其余诸人,纷纷展开身法,宛如数只苍鹰,俯冲着朝萧月生射来,各攻向一个方位,显然已经配合默契。

    萧月生摇头一笑,没有动作,一直到宋成阳的手掌拍向他胸口,将要印上之际,他才轻轻一晃。

    宋成阳心中刚升起喜悦,蓦然间眼前一花,欲击之人消失不见,空空如也。

    他心中惊骇,刚要出声,眼前又是一花,萧月生的身形再次出现,仿佛刚才一切都是一场梦,萧月生原本就一直呆在那里,并没有移动过,只是幻觉罢了。

    他的手掌因为萧月生不见,此时已经收回,身形却冲向萧月生地方向,只能强身一扭,斜斜避开。

    萧月生却由不得他闪避,扬袖一拂,动作轻描淡写,似是拂走一只苍蝇一般。

    宋成阳只觉一股庞大如洪水般的力量涌了过来,将自己撞开,身不由己的飞起,越过假山,跌到了门口。

    他想要起身,却觉体内剧烈的疼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一般的疼痛。

    “噗”一口热血喷了出来,落在地上,滴滴鲜艳。

    “砰”“砰”“砰”“砰”

    数道声音响起,几个人接二连三的跌到他的身旁。都是他带来地下属,他们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嘴角都染上了鲜血,看起来,个个伤得都不轻。

    他们想要起来。但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没有了行动之力,好在还能说话。

    萧月生站在小亭前,仿佛一点儿也没动弹,摇头叹道:“自不量力,横行霸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宋成阳竭力抬起身体,隔着假山。嘶声喝问道。

    “我是什么人,与你又何干?!”萧月生摇头一笑,实在懒得理会这般人物。

    宋成举倒在大哥跟前,此时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莫不是不敢报上家门?!”

    “敢又如何,不敢又如何?!”萧月生笑吟吟地道,存了一份戏弄地心思。

    “大丈夫敢作敢当。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宋成举大声哼道,显然在使激将法。

    萧月生懒得理会,摆摆手道:“滚罢。……若是再让我碰到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啦!”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森森的杀意,反而比凶恶之语更加可怕。

    正在此时,小荷带着宋小离慢慢走来,见到萧月生一个人站在小亭之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大感好奇。

    “老爷。人呢?!”小荷上前。低声问道。

    萧月生笑了笑,拿起茶盏。轻抿一口,道:“都在门外呢。”

    小荷身形一飘,冉冉升起,宛如一条浮云,飞过掠过假山,落到了他们跟前,皱起眉头,看着他们。

    “将他们请进来,与小兄弟打一场!”萧月生缓缓吩咐,直接在小荷耳边响起。

    小荷明眸一亮,弯腰将众人地伤势查探了一番,笑道:“仅是小伤罢了,不要紧的。”

    她的话一落,众人纷纷飞了起来,人在空中,穴道被解开来,个个忙着调动内息,平稳身体。

    待他们落地,恰好落在了竹林前的空地上,那里,小荷与宋小离正静静地等着他们。

    “是你这个兔崽子!”宋成举见到宋小离,顿时大怒,睁大了眼睛,高声喝骂。

    “就……就是我!”宋小离也极愤怒,宋成举给了他太多的痛苦与侮辱,罪不可赦。

    “你这个小崽子在这儿,倒省去了搜寻的力气!”宋成举嘿嘿冷笑,身形一晃,一下跳到了宋小离身前,伸手便想去抓他的脸。

    宋小离虽然愤怒,却脸色沉着,不能在小荷姐姐跟前,被自己地仇人再次侮辱。

    待宋成举地手到了近前,宋小离脚下不动,伸手一格,正挡在他胸口前,是宋成举必抓之处。

    宋成举的手顿时抓住了宋小离地手腕,他自负孔五有力,心下大喜,用力一扯,便要拉向自己。

    但一拉之下,却一动不动,仿佛正在拉住一个铁柱子一般,惊讶的转头一瞧,却见宋小离冷笑一声,忽然一扭身子,手腕随之翻动。

    他这一扭,极为诡异,仿佛周身的力气都通过手腕发泄出来,宋成举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指不由的松开。

    正在此时,腹部一疼,却是宋小离顺势一脚踢了出来,正中他的小腹,几乎踢中了他的命根子。

    前两天时,宋小离还仅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平常人,宋成举欺负起来,宛如老鹰对付小鸡,故也有些大意,被宋小离一招击中。

    “呃……”宋成举宛如龙虾般弯曲起来,缓缓跌倒在地上,捂着小腹,虽然竭力忍住,却仍呻吟不已。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宋小离自是不会脚下留情,恨不得一脚将他踢成几块儿。

    “二弟!”宋成阳忙上前按住他,心中焦急。

    拉住宋成举地手,宋成阳一探之后,放下心来,知道仅是皮肉之苦,并不妨事。

    他缓缓站起,目光凌厉,死死望着宋小离,冷冷道:“好武功,好辣手!”

    宋小离一句话不说,免得自己地结巴话惹人耻笑,反而不如沉默如金,更有气派一些。

    “在下讨教一二。”宋成阳缓缓说道。

    宋小离点点头,仍不说话,双手却慢慢抬起,手掌握成一个古怪的手势,似合非合,似开非开,但又隐含玄妙。

    这便是他所修习的拳法,虽不知威力如何,却信心极强,因为这是萧先生所传地武功。

    宋成阳侧身进掌,吐气发出一声沉喝,震耳隐隐作疼,似乎一直嗡嗡的响个不停。

    宋小离却并不在乎,仅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看,待见到朝自己左胸攻击,脚下一动,顿时身子前冲,斜斜的位置,恰好避开了宋成阳的右掌。

    宋成阳变招,宋小离也跟着变招,毫无迟滞之感。

    转眼之间,两人打斗不止,已是十几个回合斗了过去,越到后来,宋成阳越是心惊,慢慢的落到了下风。

    只觉得,宋小离的招式变得越来越多,开始时,还仅是那两招,虽是精妙,却能够防得住。

    但如此下来,宋小离的招式越来越是熟悉,仿佛将一套武功习练了许多年,但有一段时间没有练,荒废了,再次施展时,便有几分生疏,但会随着施展,慢慢地熟悉,找回当初地感觉。

    宋小离只觉得自己如鱼得水,越打越是自在,仿佛信手拈来,皆是妙招,逼得对方忙不迭的变招,这种感觉,酣畅淋漓,实在是前所未有地痛快,忍不住想大声唱起来。

    “砰!”宋小离的拳恰击中了宋成阳胸口,他只觉一股锐利的气息钻了进来,直钻自己心脉。

    想要阻拦,但内力重重,却丝毫没有用处,对方内力不强,偏偏极为坚利,似是一枚银针,极难防得住。

    他只觉心口一疼,如被虫咬,身体不由的一阵痉挛,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再难支撑。

    “啪”“啪”萧月生拍着巴掌,站在小亭之中,神色赞许的望着宋小离。

    宋成阳与宋成举皆被打倒,另外一些大汉,却被小荷直接制住,无法再动手。

    “小兄弟,厉害呀!”小荷上前,娇声赞叹。

    “我……我……”宋小离期期艾艾,不好意思说话。萧月生向前一步,低声道:“小兄弟先回去休息罢,这些人,小荷自会处置。”

    “是……”宋小离点头,不敢去看小荷,忙匆匆离开。

    “老爷,看样子,你可是传了她很精妙的武功喽!”小荷盈盈上前,一边提起一个个,直接将地上之人直接躺到了院子外面。

    “虽说不上顶尖的高明,但对付一般人,却是绰绰有余。”萧月生呵呵笑道。

    小荷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看他使得极好,好像天份也不错嘛。”

    “呵呵……”萧月生忍不住都要大笑一声。

第251章 求救

    第二日,萧月生起床很晚,天色大亮,阳光晒到床边了,他才慢吞吞的起来。

    小荷进来,带来一阵清香,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薄衫,衣袂飘飘,来到他跟前,服侍他起来。

    “曲老爷子醒了?”萧月生懒洋洋的问。

    小荷帮他穿青色长衫,神情专注,手脚利落而轻盈,动作曼妙,看上去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嗯,曲老早就醒了!”小荷点头。

    “哦?那在做什么呢?”萧月生挑了挑眉头,笑问道。

    小荷弯腰下来,帮他穿靴子,抿嘴娇笑:“非烟正与小宋弟弟切磋武功呢!”

    萧月生听到这般热闹,大感兴趣,笑道:“走,看看去。”

    两人出了客厅,来到竹林前的练功场上,见到宋小离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宝蓝色罗衫,正在与一翠绿的曲非烟斗得不亦乐乎。

    曲非烟轻功高明,掌法曼妙如舞,宛如一只灵巧的小燕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变化多端,难以捉摸。

    宋小离则一脸沉着,一夜之间,他仿佛长大了许多,变得成熟稳重了,不焦不躁,沉着应战。

    曲非烟的曲在身边,身形变幻,掌法虚虚实实,变化多端,看得人眼花缭乱,他却以不变应万变,脚下踏着一套古怪的步法,一招一式皆带着纵横驰骋如烈马的气慨。

    曲洋站在一旁,一身黑衫飘飘而动,正抚须而笑,看得兴致盎然,神色柔和。

    萧月生走了过去,曲洋转身瞧来,笑着点头,慨然摇头道:“贤侄的手段实在高明!”

    他知道宋小离开始时并不会武功,但这短短三日之后,却变成了一个高手。委实匪夷所思。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否认,站在他身边,看向场内动手的情形,对于宋小离的表现,仍不太满意。

    看起来,他还未完全觉醒。否则,两三招便可制住曲非烟。

    曲非烟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秀脸酡红,娇喘吁吁,显然年轻气短,已有些体力不支。

    “非烟,算了吧。”曲洋摇头笑道。

    曲非烟娇哼一声,娇小的身子轻快的飞过来。脱离了打斗,来到曲洋身边。

    她秀脸酡红,娇喘吁吁,已见高度的胸脯剧烈的起伏,恨恨的瞪着场中地宋小离。

    宋小离目光沉静,丝毫没有局促之色,若有所思。他正在慢慢回想着刚才动手的一点一滴,想要改进自己的错误,变得更强大一些。

    见他木头人一般。曲非烟恨恨的跺跺脚,娇哼一声,扭头不去理他。望向萧月生,道:“萧叔叔,你教的好徒弟!”

    “呵呵,这位小兄弟不是我的徒弟。”萧月生摇摇头,看着娇艳的脸庞,笑道:“仅是教小兄弟一套武功罢了,他练得如何?”

    “哼,好不厉害!”曲非烟嘟着樱唇。娇声道:“若是我也有会这么精妙地功夫。定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萧月生笑了笑,望向曲洋。

    曲洋宠溺的望着孙女。笑道:“女孩子家,不学好,整日打打杀杀的,岂有此理?!”

    “爷爷!”曲非烟娇声腻道,拉着曲洋的胳膊,用力晃动,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

    曲洋无动于衷,他深知江湖险恶,凭曲非烟一介女儿家,无论如何练,武功也强不过自己,自己尚且无法独善其身,何况是她,反而不如远离江湖。(??)

    他们在这边说话,宋小离仍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闪动,苦苦思索着刚才动手的情形。

    想着想着,他手脚开始动弹,慢慢比划,一招一式,动作娴熟,皮有几分大气的架式。

    曲洋扫了一眼,不由讶然,笑着点头,大叹孺子可教,这么短地时间,竟能将招式使得如此有火候,仿佛浸淫了数十年,实是一个天材般的人物。

    小荷收拾好里面,盈盈走了出来,站在萧月生身旁,低头听着他们说话,一言不发。“砰!砰!”忽然响起敲门声,猛烈而急促。

    萧月生与曲洋同时皱眉,这般敲门之法,显然外面的人或是有急事,或是不甚友好。

    小荷轻飘飘的一掠而过,来至门后,将院门拉开,黛眉微蹙,望着外面站着的人。

    她看到门外站着一群人,个个气势不凡,脸色阴沉,仿佛自己欠了他们许多钱一般。

    “你们是何人,找哪个?”小荷淡淡问道,神情沉静,没有喜怒,显出一丝超然的优雅来。

    “曲洋曲长可在?!”当先一人踏前一步,抱拳问道,声音温和,神情和蔼,并不像身后诸人那般阴沉。

    小荷扫了他们一眼,落在他身上,此人身高八尺,魁梧雄壮,仿佛一尊铁塔浓眉大眼,看上去粗犷豪迈。

    他一双眼睛似是豹眼,微微眯着,却是精芒隐隐,并不迸射,小荷看得心中一动,这是个真正的高手!

    “你们找曲老有什么事么?”小荷警惕地问道,明眸扫动,已隐隐发觉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皆穿着黑色的衣衫,腰间系着各色腰带,当先四人,系黄色腰带,气势不凡,皆是高手

    小荷目光敏锐,上次地事情,记于心间,见他们穿着与先前动手捉曲洋之人相似,便知晓他们的地位不凡,定是来捉曲洋的“这般说来,曲洋在这里喽?!”那人眼睛微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周围顿时变得寒冷了几分。

    “在又如何?!”小荷有些微怒,此人在自己跟前耍威风,实在有欠风度。

    “那就让曲洋出来领罪罢!”魁梧大汉一摆手,冷冷说道。

    小荷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道:“你们稍等一下!”

    说罢,便要关门。忽然一人踏前几步,双手伸出,在院门即将关上之际,抵住了门。

    小荷沉着地看了此人一眼,没有强行关门,秀脸却沉了下去,宛如罩了一层寒霜。

    她久在江南云身边。将江南云的本事也学了几分,这般变脸易如反掌,微笑时巧笑倩兮,沉脸时冷若冰霜,极有威慑力。

    “你们想要做甚?!”小荷冷哼,如水般的明眸微眯,细腻的嘴角微撇,冷冷看着他们。

    “这位姑娘。不必劳烦通报,咱们自己进去便成。”领头之人呵呵一笑,走上前,将院门缓缓推开。

    他双手运足功力,想要强行将院门推开,手掌似乎粗大了许多,变成更粗重几分。

    他功力深厚。看出了小荷身负绝学,功力非凡,不敢小觑。否则,早就不客气的直接拨开,闯入院中。

    小荷却松开手。(??)没有强行关门,而是退开一步,淡淡的望着他们,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她步履极快,一步跨过数丈,两次呼吸的功夫,已然来到了萧月生他们身边。

    这一会儿功夫。萧月生他们早已听到外面的说话。曲洋脸色沉肃,曲非烟则已经被送回了屋中。

    “老爷。他们强闯进来啦!”小荷娇声哼道,乖巧地来至萧月生跟前,转身望向来人。

    这些人缓缓步入院中,步履沉着,双目顾盼,小心翼翼地打量,似乎怕有什么埋伏与机关。

    当先一人,则大踏步往前走,一脸坦荡,径直来到曲洋与萧月生跟前,抱拳道:“曲长老!”

    他声音雄浑,此时带着内力唤出,虽然不高,却隐隐慑人心魄,耳膜微微发疼。

    “我道是谁,原来是范长老!”曲洋抱拳一笑,脸色发苦。

    这个中年人,看似比自己年轻,但天赋异禀,内力深厚,武功精妙,自己非是对手。

    萧月生看曲洋的神情,便知究竟,抱了一拳,温声道:“曲老,这位是贵教地范长老?”

    曲洋苦笑着点点头,道:“范长老少年英才,乃是教内少有的高手,我是佩服得很!”

    “还未请教足下是?”范长老抱拳道,脸上带着微笑,似乎毫无敌意,神情坦荡而豪迈,让人大生好感。

    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在下萧一寒。”

    这三个字一出口,院内众人顿时身形一紧,脸上的轻松神色顿时敛去无遗,皆惊诧莫名的望向萧月生。

    “……惊鸿一剑萧大侠?”范长老眉头动了动,微笑着问道,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气度。

    “正是区区。”萧月生点点头,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温声道:“范长老此次前来,莫不是为了曲老吧?”

    范长老脸色沉肃下来,深深看了一眼萧月生,略一沉吟,豹眼中精芒闪动,敛而不发。

    人们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想看他地决定。

    半晌之后,他目光一亮,牙齿咬紧,缓缓抬头,望向萧月生,沉声道:“本座前来,乃是奉东方教主之命,将曲长老请回教中。”

    “哦----?”萧月生似笑非笑的点头。

    他接过小荷递上来的茶盏,轻抿一口,抬头,微微一笑:“曲老乃是我请的客人,不能陪你们回去了!”

    范长老脸色顿时一变,有些难看,终于要对上他了么?他心中暗思,却涌起了一股滔滔的战意。

    他呵呵一笑,脸色恢复平常,带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慢慢说道:“你想请曲长老,我也想请,看来,只能发出个高下了!”

    “不错,确实需得分出一个高下。”萧月生微笑点头,心下甚是满意,这个人知情知趣,倒是难得。

    因为的关系,对于日月神教的人,他并没有武林中人地偏见,但他们的若是惹上自己,却也不会退避求全。

    “好,惊鸿一剑。在下闻名已久,恨不能亲身领教!”范长老哈哈大笑一声,按上腰间的剑柄。

    “老爷,让我来罢。”小荷忙轻声说道。

    萧月生摇摇头,笑道:“我亲自来,也算是对范长老的敬重。”

    范长老眼神一凝,望向小荷。对于眼前这个美貌女子的修为,他心中无底,只是觉得,内力深厚,更胜自己,至于胜多少,却是难以揣测。

    至于萧月生,他却是丝毫感受不到。仿佛对方一丝内力也没有,一点儿武功也不会。

    尽管心中明白,却感觉明明如此,这般矛盾,委实难受。

    “范长老,请----!”萧月生向前走了两步,朝小荷一伸手。

    小荷解下腰下长剑。双手递至他手上,退后一步,与曲洋并肩而立。看着他们二人。

    曲洋一脸苦笑,到了如何,自己倒成了局外人。世事之妙,莫过于此了!

    他乃历经世事,老练江湖,对于颜面看得淡了,也并不在意,见萧月生主动出面,也领了这份情,没有反对。

    况且。自己也知。即使自己出手,对上这位范长老。也是必败之局,与其如此,不如交于萧月生。

    两人站在了竹树前的小平场上,旁边一面是小荷与曲洋,另一面则是十余个日月神教精锐弟子。

    两方之人皆目光炯炯的盯着两人,想看看二人有何精妙地招式,可大增自己的见识,观看这等高手对招,对于自身的提升,益处极大,莫可言喻。

    “萧大侠,请出剑罢!”范长老拔剑出鞘,动作缓慢,似乎长剑有千金之重。

    寒光不停地闪烁,似乎有一道清水在剑上不停的流动,在阳下泛出淡淡的寒气。

    “是一柄好剑呢。”小荷明眸一亮,好奇地道。

    曲洋点点头,面色沉肃:“这是西域传来地宝剑,名叫多情剑,不仅吹毛断发,更是柔韧异常,防不胜防。”

    “是不是可以缠在腰间的软剑呢?”小荷转头问。

    曲洋“嗯”了一声,点点头:“若是想缠在腰间,也无不可。”

    小荷看得极是羡慕,若是有这么一柄宝剑,在腰间缠着,可是方便多了,干活时,也不会有长剑碍事了。萧月生嘴角带了一丝笑意,看着对方慢慢拔剑,也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这一柄剑,仅是寻常的青锋剑,只是更加光亮一些,在萧月生的手中,平淡无奇。

    “嗤!”范长老肩膀一动,一道银花蓦然绽出,出现在萧月生身前,奇快无比。

    仅是这一剑,便可见范长老的功力,干净利落,却没有丝毫火气,这般用剑火候,实在不像他这般年纪能够具有。

    萧月生退后一步,没有出剑,恰到好处的避开剑花。

    他没有抵挡,而是躲闪,范长老气势顿起,跨前一步,又一朵银花绽放,更加耀眼生辉。

    这朵剑花,绝非美丽动人、华而不实,而是华丽之下,暗藏杀机,更加凶险。

    萧月生再次退后一步,让开剑花,脸上笑意更盛。

    范长老脸上神色沉肃,目光明亮逼人,仿佛正午地阳光一般,令人不可直视。

    萧月生虽退,他丝毫不觉轻松,反而更加慎重,好像自己地剑法在他跟前一览无遗,毫无秘密,破解起来,轻而易举。

    他的剑花,乃是美丽地陷井,乍看起来,剑花中间最是凶险,若是自中间去破,反而会收奇效。

    但若是真有人破其中间,所受反击,猛如狂风暴雨,这正是他剑法的可怕之处。

    退了三步,萧月生信手一拈长剑,悠悠刺出,却正是他剑花的花心位置。

    范长老心中一喜,周身内力鼓荡,已做好爆发的准备。

    萧月生的剑出得极慢,仿佛并非是挥剑,而是拈着一根树杆,像顽童一般地乱挥。

    但他的剑虽然慢,却恰到好处,当银花尽情绽放之时,长剑刺到,刺入了剑花的正中。

    “铮----!”一道更加耀眼地光芒迸射而出,仿佛一个小太阳,眼前一片明亮,无法睁开。

    这正是范长老的剑法之利,萧月生的一剑,似是刺中了马蜂窝一般,惹来了凌厉之极地反击。

    萧月生却神色从容,似是没有见到这耀眼的光芒,双眼睁着,淡淡一笑,长剑挥动了一下。

    “叮”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耀眼的光芒尽敛,仿佛从未出现,众人还无法适应这忽明忽暗的变化。

    萧月生手拈长剑,微微笑道:“承让。”

    范长老空着手,呆呆站在他对面,目光呆滞,怔怔的望着他,似乎陷入失神之中。

    萧月生的话音落下,他方才省过神来,眼珠转了转,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长剑,又看了看萧月生,苦涩一笑:“萧大侠,果然好剑法!”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长剑往后一递。

    小荷跨前一步,一步跨出数米,来到萧月生身后,双手接过长剑,将剑归鞘,然后系到自己地腰间。

    她转身之际,扫了一眼地上躺着地长剑,露出一抹羡慕之色。

    “本座既然败了,自不会留在此处,告辞!”范长老也干脆得很,直接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曲洋看着他们转身离开了院子,摇头笑道:“唉……,人老了,需得你来护着了!”

    “曲老切莫如此,本就是我应做之事。”萧月生摇头笑道。

    他们离开了小城,再没有人阻拦,宋小离回到了云腾酒楼中,继续当自己的伙计。

    萧月生临走之时,跟他明言,让他再在此干上一年,多长一些见识,并且要把自己地结巴改掉,然后,可以到临安在的观云山庄来。

    宋小离重重点头,答应下来,望向小荷时,依依不舍。

    带着曲洋,他们直接回到了观云山庄,然后携刘菁一起,回到了观云岛。

    观云岛上,见到了曲洋,已微微有些发福的刘正风大喜过望,他如今虽然日子平静,是他向往的生活,但毕竟有些太过无聊,平日里吹一吹箫,总有几分寂寞之感。

    没想到,萧月生忽然将曲洋带来了,而且,曲洋也要隐居于观云岛,与自己做伴,实是一件无比美妙之事。

    刘正风对萧月生大是夸赞,此事做得深得他心。

    在观云岛由住了几日,萧月生又离岛,回到了临安城的观云山庄,到西湖上泛舟。

    这一日,他正在湖上的画肪中打坐练气,小荷忽然跑来,说是庄内来了任姑娘,想要见他。

    此时的小荷,腰间束着一柄软剑,却是萧月生见她喜欢,特意购得一柄宝剑,赠于小荷。

    “萧先生,请你救救我爹爹!”当他刚回到庄中,在寒烟阁中见到任盈盈,任盈盈便跪下来,柔声求道。

第252章 逼嫁

    萧月生顿时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之中,任盈盈素来是高傲而矜持,从不求人。

    况且,她身为日月神教的圣姑,地位尊崇,怕是从不向人下跪的。

    没想到,今日竟向自己跪了下来,实在令他吃惊,忙右手轻轻一拂,一股无形的力量涌了出去,挡在了任盈盈身前。

    任盈盈只觉身前一滞,宛如被垫上一只无形的大气垫,柔软而有弹性,韧性十足,任由自己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向下一点

    知道是萧月生所使的手段,断不会再让自己跪下去,只能作罢,脸色沉肃,道:“我爹爹身有凶险,请萧先生出手相救!”

    “令尊是……?”萧月生挑了挑眉毛,虚虚一扶,温声问道。

    他心下暗自沉吟,看来,任我行倒也神通广大,一出来,便已经找上了自己的女儿,他行踪诡秘,清平别院的人查不到他,没想到,却是来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多此一问,却是不想让任盈盈感觉自己在调查她,便故意问一问,神情一片好奇,装得像极。

    如往常一般,任盈盈脸上仍带着一袭黑纱,白皙如玉的脸庞若隐若现,黑纱上的明眸越发的清澈明媚。

    她明眸一扫,探入萧月生的眼中,似是想看清,萧月生是否故作不知,明知故问。但萧月生眸子温润如玉,深邃如海,她差点儿陷进去,不可自拔,急忙收回目光,低下头,低声道:“家父任讳我行。”

    萧月生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点点头道:“难道是上一任的日月神教教主?”

    “……是!”任盈盈眼波一闪。慢慢点头。

    萧月生起身,推开窗户,外面湖水清亮,清风徐来,带着湖水的凉气,悠悠拂面。

    恰在此时,脚步声响起,一道糯软如蜜的声音传了进来:“是任妹妹来了么?”

    任盈盈站起来。迎上前,门帘一动,一道月白身影飘进来,暗香浮动,屋内陡然之间明亮许多。

    江南云笑盈盈的飘进来,脸庞雪白如玉,巧笑嫣然,容光若雪光。将屋内映亮。

    “江姐姐。”任盈盈裣衽一礼,神情沉静端庄,自有一股大气的娴雅气度。

    “任妹妹可是好久没来了呢!”江南云笑靥如花,上前牵起任盈盈的手。明眸眯起,露出地一抹目光更显明亮动人。

    任盈盈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是不是我师父不在。任妹妹觉得无人可看呀?”江南云笑眯眯地取笑道。

    任盈盈横了江南云一眼,对这个嘴尖牙利的江南云,实在无可奈何,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气质娴静优雅。

    见她如此,江南云更有逗她的兴致,便要接着开口,却被萧月生打断。哼道:“南云。任姑娘的父亲遇到了麻烦。”

    “嗯----?”江南云一怔,玉脸顿时收起笑意。肃然问道:“任妹妹,怎么了?”

    “家父练功走火,如今危在旦夕!”任盈盈缓缓说道。

    江南云讶然,据她所想,任我行既然能够重出江湖,自然是将武功练至大成,觉得能敌得住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

    任盈盈低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萧月生沉吟一下,慢慢说道:“既然任姑娘亲自相救,我不能见死不救,马上便要去看看。(??)”

    “多谢萧先生!”任盈盈裣衽一礼。

    江南云欲言又止,想了想,摇摇头,道:“任先生神功惊人,怎么会……?”

    任盈盈没有解释,萧月生却飒然一笑:“武功越高,每一步越是凶险,动辄走火,为师上一次还不是如此?”

    见萧月生如此维护任盈盈,江南云暗自一哼,红润诱人的嘴唇一抿,点头笑道:“那倒也是,师父,你也小心。”

    “待会跟你师娘说一声。”萧月生摆摆手,迈步出了寒烟阁,然后与任盈盈二人离开观云山庄。

    二人并肩走在大道上,轻风吹过,有些料峭,将任盈盈黑纱拂动,她脸庞若隐若现,白皙如玉。

    两人并肩慢慢的行走,任盈盈仿佛丝毫不着急,不像是父亲危在旦夕的模样,一直慢慢走着,不时肩膀相触,却一句话没有说。

    一股微妙的气息笼罩在两人身上,颇有此时无声胜有声之感。

    虽然走得慢,但观云山庄距离临安城实在不远,近一刻钟地功夫,已经到了临安城。

    进了城,径直往西走,却并非是她所住的绿竹巷,而是一处豪华的大宅子里。

    “笃笃”任盈盈提着裙角,另一手上前敲门,萧月生则站在她身后,顾盼四望,打量周围的情形。

    这里地形开阔,周围四通八达,距离御街不远,若是有人围困这里,实在非常困难。

    脚步声响起,随即有人在里面问道:“谁啊?”

    是一个老者的声音,中气不足,似乎不是练功之人,甚至比平常人更虚弱几分。

    萧月生知道,这必是此人受了伤,难不成是任我行?

    “向叔叔,是我。”任盈盈低声说道,明眸迅速的一瞥,向四周飞快的打量了一眼,看是否有人。

    “盈盈回来啦?!”里面传出豪迈的笑声,然后大门被拉开,露出一张清癯地面庞。他穿着一身白衣,面容清癯,颌下一丛花白的胡子,颇有几分清奇的逸气,但说话之间,双眼顾盼之时,却豪迈过人。

    “向叔叔。我爹如何了?”任盈盈急忙问道。

    “唉……。老样子!”此人摇摇头,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负手站在门外的萧月生。

    “这位就是你找地人?!”他眉头皱起来,扫了萧月生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宛如两道寒电横空。

    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人竟如此年轻,看其模样。竟像是不会武功的,难不成,竟要由他来救教主?!

    “向叔叔!”任盈盈不悦的喊道,露出黑纱地黛眉紧紧蹙在一起,一股不怒而威地气势弥漫出来。

    此人便是当今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向问天。

    “呵呵,既然是盈盈的朋友,快请进罢!”向问天见盈盈这般沉下脸,罕见得很。忙露出笑脸。

    他暗自打量,这个年轻男人,容貌平常,扔在人群中。很难去注意,既不英俊,气度也没有太过人之处。看来,不是盈盈的心上人。

    任盈盈有些歉然,转身对萧月生道:“萧先生,请进罢。”

    萧月生一手负于后,青衫飘飘,洒脱一笑,点点头道:“好。(.***?首发)”

    三人进了屋子,向问天一直暗自打量着萧月生。见他步履飘逸。似乎又会武功,心中疑惑。

    “向叔叔。我爹爹可在里面?”他们来到正厅,任盈盈指了指旁边的东屋,轻声问道。

    向问天摇摇头,笑道:“教主已经起来了,现在,该正在后院里活动筋骨呢。”

    任盈盈点头,转身对萧月生道:“萧先生稍等,我去请爹爹过来。”

    萧月生略一点头:“嗯。”

    任盈盈转身出了客厅,临走之际,横了向问天一眼,显然是告戒他莫要胡来。

    向问天反而兴趣大生,待任盈盈走后,忙凑了过来,笑道:“萧少侠,你跟盈盈是……?”

    萧月生拿起茶盏,轻呷一口,似笑非笑:“在下萧一寒,乃是有妻室之人。”

    “呵呵……”向问天知道对方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脸上呵呵笑着,暗中赞一声聪明的小子。

    “等等!……萧一寒?”向问天忽然一愣,笑容敛去,吃惊地望着萧月生。

    “惊鸿一剑萧一寒?!”他忙问道,修长地眸子紧紧盯着萧月生,似是难以置信。

    萧月生微微一笑:“正是区区。”

    “呵呵,怪不得,怪不得呢!”向问天哈哈大笑,看着萧月生,大笑道:“怪不得盈盈那般自信,原来却是识得你这般人物!”

    “向右使谬赞啦。”萧月生摆摆手,笑了笑。

    “咦,你知道我?”向问天有些惊奇。

    “向右使大名鼎鼎,在下若不孤陋寡闻,岂能不知?”萧月生温声说道,轻呷一口。

    “呵呵,一点贱名,不足挂齿,倒是惊鸿一剑的大名,天下轰传,一时风头无俩。”向问天呵呵笑道,抚着花白地胡子,道:“只是我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年轻。”

    萧月生修炼有成,看起来更显年轻,但眉宇之间,却笼罩着一丝沧桑之色,若是细看,很难将其看成是年轻人。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默默喝茶。

    向问天喝了一口茶茗,笑道:“听闻惊鸿一剑天下绝顶,一剑出,无人敌,我却是手痒得很呐!”

    萧月生抬头瞥他一眼,见他并无敌意,眼中确实满是兴趣,摇头一笑,道:“待向右使治好了伤,切磋一下,也无不可。”

    “呵呵,也好。”向问天点头,打量着萧月生,心中仍感惊奇,没想到这般年轻。

    他听闻过惊鸿一剑的大名,只是以为,人们所说的年轻有为,怕也有三十余岁了,却没有想到,看起来,这个萧一寒竟不足二十岁,即使从娘胎里开始练功,又能练到何种地步?!两人正在喝茶,屋外脚步声响起,一轻一重,却是任盈盈陪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萧月生抬头打量,此人约有五十余岁,眉清目秀,看起来一个读书的儒子,只是脸色雪白,没有一丝血色,显得有几分古怪。

    萧月生心中猜测。此人必是一直呆在幽暗之处。数年不见阳光,方能形成这般肤色。

    他虽然看起来似是一个书生,但双眼早无比,偶尔一瞥之间,精芒一闪,洞彻心扉,令人心中胆寒。

    萧月生暗自推测,此人这般气势。显然久居上位之上,一身气度慢慢养成,生杀予夺,一言决生死。

    “萧先生,这是我爹爹。”任盈盈抢前一步,温婉说道。

    “盈盈,这位想必便是萧小兄弟了?”任我行神情冷淡,扫了萧月生一眼。淡淡说道。

    “爹爹,这是萧先生,是女儿请来帮你治伤的。”任盈盈忙道,心中担心。

    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对于爹爹的脾气已略知一二,眼高于顶,傲气冲天。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

    想一想爹爹曾是神教教主,她便也省然,神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教,身为教主,位高权重,自然不会将天下放在眼中。

    但这位萧先生,也是一位高傲之人,虽然表现随和。但骨子里地高傲。甚至比爹爹更胜一筹。

    “哦----?……帮我治伤?!”任我行扫了萧月生一眼,淡淡一笑。傲气隐隐。

    萧月生抱了抱拳,没有说话,眸子里露出一丝笑意,望向任盈盈。

    任盈盈也望着萧月生,露出请求之色,示意不要跟爹爹一般见识。

    萧月生无声的笑了笑,轻轻点点头,看明白了她目光之中意,并同意了她的请求。

    向问天一旁看得仔细,见二人眉来眼去,心下大笑,看来,这个萧一寒,正是盈盈地意中人。

    虽然相貌一般,但如此年轻,却身负绝世剑法,实是罕见,确实值得女人倾心,盈盈喜欢上他,并不奇怪。

    萧月生抱拳道:“任前辈,听盈盈说,你内力冲突,甚是凶险,特让我过来看看。”

    任我行皱起眉头,转头看了一眼任盈盈,目光如刃,带着迫人地威严,显然身为一教之主,上位者的气度极盛。

    任盈盈低下头,她这次找萧月生是偷偷过来,并没有禀明爹爹,因为知晓爹爹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向别人求助,心高气傲地他,偏偏要自己想办法。

    “不必了!”任我行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教主!”向问天忙道,起身来到他身边,低声说话。

    “哦----?”任我行惊讶的转头扫了萧月生一眼,有些惊奇,然后沉默不语。

    萧月生微笑不语,明白定是向问天在劝说,可能提到了自己的身份,惊鸿一剑的身份果然有用。

    任盈盈摇头叹息,没想到厚着脸皮将萧月生请来,爹爹却固执的不答应,实在头疼。

    向问天低声说话,萧月生想听自然能够听清,向问天说,此值重要关头,若是能够恢复武功,方能有一线生机,否则,如今东方不败势大,实在不妙,望帮主三思。

    任我行虽然高傲,却并非笨人,只是不知萧月生地身份,不想让自己的底细被人知道罢了。

    半晌之后,任我行缓缓点头,眯着眼睛,淡淡看着萧月生,道:“失敬,原来你便是惊鸿一剑萧一寒!”

    萧月生抱拳微微一笑,等着下文。

    “非是在下不相信萧先生,而是涉及到了我独门心法。”任我行沉吟着道。

    萧月生仍旧但笑不语。

    任我行沉吟着,扫了任盈盈一眼,道:“萧先生看,盈盈如何?”

    萧月生眉头微皱,思绪电转,已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心中不由的有些不快。

    但话已至此,却不能不说,淡淡道:“任姑娘兰心惠质,万中无一,是世间罕见女子。”

    他这话倒并非奉承之语,相处以来,任盈盈地独特品格,确实让他颇有几分敬重。

    “呵呵,甚好,甚好!”任我行抚须一笑,露出慈爱之色,目光笼罩着任盈盈。

    “爹爹!”任盈盈低下头,黑纱上地黛眉露出一抹羞意。

    “萧先生既如此说,我也便放心了!”任我行慨然说道,抚须看着任盈盈一会,转头望向萧月生:“今日,我便作主,将盈盈许配给你,如何?!”

    “爹爹!”任盈盈惊叫一声,忽的站起,差点儿将桌上地茶盏碰到地上。

    萧月生暗叹一声,终于来了,苦笑着抚了抚唇上的小胡子,摇头无奈地道:“在下受宠若惊。”

    他吸了口气,看了任盈盈一眼,任盈盈明媚的眼睛满是羞恼,狠狠瞪他一眼。

    “能娶任姑娘这般女子,实是在下前世修来的福份,”萧月生缓缓说道:“……可是,在下已经成亲,却是难享这个福份了!”

    “嗯----?!”任我行顿时皱起眉头,紧紧盯着萧月生的双眼,似乎要看他地话真假。

    屋内的气氛顿时紧张,仿佛一触即炸的火药,令人呼吸不畅,不敢大声出气。

    “爹爹,你这是要逼女儿死么?!”任盈盈冷冷说道。任我行皱着眉头,望向任盈盈,不悦地道:“盈盈,你对他有情,他对你有意,为何不能嫁给他?!”

    “爹爹!”任盈盈娇嗔,黑纱下的玉脸羞红一片,宛如天边的云霞,瑰丽秀美:“他是有妻室的人啦!”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事!”任我行哼道,目光如寒剑,扫了萧月生一眼,道:“有一个妻子,再娶一个,又能如何?!”

    萧月生苦笑一声,遇到这般强势的人物,实在不是什么愉快之事,摇了摇头,道:“容我想想罢。”

    他对于任盈盈,并非无情,但说马上娶她,却是毫无准备,怕伤了刘菁的心,但直接拒绝,却又会伤了任盈盈的心,只能使一招“拖”字诀了。

    “怎么,难不成,盈盈配不上你?!”任我行面色不善,没想到萧月生竟然不答应。

    自己这些年不出现武林,说的话好像不好使了!念及于此,对萧月生便有些不善。

    萧月生微一皱眉,脸慢慢沉了下来,他心高气傲,岂能容别人如此这般逼迫自己?!

    “爹爹!”任盈盈见势不妙,焦急地喝道。

    “盈盈,你莫插嘴!”任我行一摆手,将她喝止,双眼如寒剑,紧盯萧月生。

    萧月生看了任盈盈一眼,见到了她眼中地恳求,神情一缓,慢慢沉静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茶盏,轻呷一口茶茗,慢慢仰身,倚在椅子中。

    “任前辈误会了。”萧月生摇头一笑,温声道:“我只是自惭形秽罢了。”

    “莫非以为我是三岁小儿?!”任我行冷笑一声,脸如罩上一层寒霜,气势逼人。

    萧月生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再次轻呷一口茶茗。

第253章 无常

    “爹爹,我不嫁!”任盈盈忽然娇哼一声,转身便跑,施展轻功,眨眼功夫消失不见。

    任我行一怔,却是无可奈何,总不能去将女儿追回来。

    况且,女儿自幼时,便没有了自己的照顾,这些年来,一直孤孤单单,也实在不忍相责。

    他转过头来,目光森然,冷冷的盯着萧月生,似乎苍鹰攫兔。

    萧月生神情温和,拿着茶盏,慢慢的品着茶茗,似乎看不到他,感受不到他的敌意。

    “教主,盈盈的事,我看还是缓一缓吧!”向问天在一旁低声劝道,目光灼灼的扫视萧月生,心中叹息,看来,教主的这个女婿,性子也硬得很,将来与教主怕是不以对付。

    无形之中,他已经将萧月生当成了任盈盈的丈夫,在他眼中,郎有情,妾有意,父母也同意,自然会结成夫妇。

    “任前辈,我这次来,看样子是多管闲事了。”萧月生放下茶盏,语气温和,淡淡的望着任我行。

    任我行目光如电,身上的寒气越来越盛,慑人之极,望向萧月生,神情不善,似乎一言不合,便有拔刀相向的意味。

    听得萧月生此言,他冷哼一声,缓缓道:“是盈盈多事,自作主张,萧大侠的大驾,我却不敢劳烦!”

    “教主……”向问天叫了一声,有些迟疑。

    任我行转向他,目光如电。凛凛神威,将他的话逼了回去。

    萧月生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打扰,告辞了!”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慢着!”任我行一挥手,冷哼一声,身形一晃。挡在他身前,目光紧盯着他。

    “哦,任前辈有何赐教?”萧月生挑了挑眉头,仍不动怒,神情淡然,不卑不亢,目光温润,迎向任我行如电般的目光。

    “这未回答,到底要不要娶盈盈!”任我行语气严肃,凝重。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任姑娘不是说了么?”萧月生摇摇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由不得作主!”任我行一挥手,冷冷打断萧月生。

    萧月生默然不语,只是微笑,不说拒绝,也不说同意。

    “小子,莫要耍滑头!”任我行眯着眼睛,冷冷盯着他:“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再想娶盈盈,我可不会答应!”

    萧月生摇摇头,不说一句话,便要往外走,觉得此时并非说话之机,两人剑拔弩张。岂能说到一起?!

    “想走?!”任我行踏前一步。挡在他跟前,封住他往外走之路。

    萧月生神色慢慢沉了下去,他傲气凌人,岂容别人如此冒犯,即使他是任盈盈的位相,但这般蛮横不讲理,他心中便有些不耐。

    “哟喝,脾气倒不小!”任我行冷笑一声。双掌一伸。“嘿”的一声冷笑,道:“来来。让人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领!”

    “任前辈如此咄咄逼人,我也只能遵命了!”萧月生面沉如水,语气越发的轻淡。

    “来,咱们搭搭手,看看你的本事!”任我行哈哈一笑,脸上的阴鸷之气减了几分,露出豪迈大气,颇有几分魅力。

    “教主,你伤势未复……”向问天伸手阻止,神情担心。

    任我行摆摆手,仰天哈哈一笑:“向兄弟,放心,谅他也难让我动用全力!”

    说罢,缓缓推出右掌,右掌苍白,筋骨贲起,宛如鹰爪,掌式未到,寒气已溢,仿佛死人的手掌一般,颇是骇人。

    他双眼炯炯,盯着萧月生的双眼,宛如要自眼睛洞彻他的肺腑。

    萧月生目光温润,深邃如渊,任他如何用力,却始终看不透,让他心底更加舒服。

    他身为一教之主,阅人无数,练就了一番火眼金睛,看人一眼,已能看得七七八八,心中有数,但这一番眼力,遇到了萧月生,却变得无效。

    身为上位者,见到看不透之人,心中必然会生出戒备与警惕。

    萧月生目光沉凝,淡淡瞥了一眼他地右掌,摇了摇头,左掌伸出,缓缓推向对方的右掌。

    “砰”两掌正面相交,毫无花巧的相撞,发出一声沉闷之响,仿佛重锤击巨鼓。

    向问天在一旁看得暗自担心,教主一直被囚禁,故不知惊鸿一剑的大名,自己虽然一提,想必也没放在心上。

    他身为神教右使,消息灵通,对于萧一寒的事迹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此人武功实传得神乎其神,虽有夸大之嫌,却空穴来风,自非无缘,他自出道以来,纵横不败,却是事实。

    双掌相交,发出一声闷响,两人身形俱是未动,两掌胶着在了一起,一动不动。

    萧月生神情沉肃,脸色不变,淡淡的望着任我行。::.?::

    任我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胭红,仿佛醉酒之人,目光如电,射向萧月生,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

    他本想以武压人,令眼前这个姓萧的屈服,双掌相触,方才发觉,对方的内力雄浑,远非自己想象。

    难不成,他也练了自己的吸星**,所以年纪轻轻,竟有这般雄浑地内力?!

    他鼓动内力,想要将其击败,便对方内力浩浩荡荡,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沛然莫能御之。无奈之下,他只能施展独门奇功----吸星**。

    吸星**一出,向来是无往不利,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乃是多年行成的习惯,因为此功霸道无敌,一旦施展,必然是自己笑到最后。

    向问天一直盯着两人,见到教主的笑意,心中一紧,知道他开始施展吸星**,暗自叫苦,这个萧一寒可是盈盈地心上人。万一废了内力,岂不是让盈盈痛苦?!

    但此时说话,却已晚了,只能祈求教主能够开恩,少吸一些对方的内力。

    萧月生目光陡然一凝,面色微微一变,渐渐沉上下去,温润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有些凌厉。

    他实未想到,这个任我行竟然心狠手辣至此,施此毒功。竟要吸取自己的内力。

    这便碰触到了他的底细,不再忍让,身形一挺,向问天只觉一股浩然大气扑面而至,竟有顶礼膜拜的冲动。

    他随即见到,教主脸上露出一抹胭红,似是醉酒,身形也晃了一晃,几乎站不稳。

    萧月生缓缓将手掌拿开,任我行则维持姿势不变。仿佛僵硬了一般,令向问天担心,不自觉的向前一步。

    “承让,告辞!”萧月生淡淡一笑,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教主……?”向问天抱了抱拳。没心思理他。转头望向任我行,露出关切之色。

    “无妨!”任我行摆摆手,脸上地嫣红缓缓退去,恢复成苍白模样,目光精芒闪烁。

    “教主,看来这个姓萧的,倒有几分本事,能够在教主手下全身而退!”向问天看着门外地方向。赞叹了一句。

    “何止是有几分本事!”任我行冷哼。缓缓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拿起茶盏,喝了一

    “据说他剑法绝顶,一剑既出,断无可避。”向问天点点头,赞叹着说道。

    他是盈盈的心上人,自然越是优秀卓越,教主越加高兴,故他多夸赞了几句。

    “依我看,他最厉害的不是剑法而是内功!”任我行放下茶盏,冷冷哼道。

    “哦----?”向问天好奇的挑挑眉,盯着向问天。

    他一直好奇两人地比斗结果,看起来,却是教主落了下风,否则,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萧一寒走。

    任我行瞥了一眼向问天,想了想,道:“他的内力极为深厚,我吸星**奈何他不得。”

    他身为一教之主,心胸格局异于常人,毫不掩饰,直言而道,磊磊而言。

    “嗯----?!”向问天勃然色变,双眼大睁。

    在他眼中,吸星**乃是世间之奇法,向来纵横无敌,当初若不是教主练功时出了岔子,也不会被东方不败钻了空子。

    这些年来,教主囚禁于湖底,日夜精研,吸星**终于大成,却不想,竟奈何不得萧一寒。

    “教主,这……”向问天有些难以置信,萧一寒才多大的年纪,即使自娘胎里开始练功,内功又能有多深,除非得了天材地宝而食之。

    “这个小子,实在了不得。”任我行摇头叹息,放下茶盏,脸上露出一丝赞叹之色。

    “可能是他自幼有奇遇,故有这般深厚的内力罢。”向问天呵呵笑道,坐了下来,拿起茶盏喝了一口:“他倒是好运气!”

    任我行摇头,叹息一声:“向兄弟,你可是错了,他内力精纯之至,远非常人能比,却并非服食天材地宝,……借外力所得之内力,与自己苦修而来的内力,绝非一回事!”

    “这般说来,可是奇了!”向问天一脸惊奇之色。

    “想来,此人确实天纵奇才,非是寻常人。”任我行缓缓说道,脸色沉凝,想到了这个萧一寒地性格,与自己相冲。

    果然,女婿与岳父,总是有着敌意的。

    “呵呵,盈盈果然好眼光啊!”向问天哈哈大笑。

    任我行露出一丝笑意,微微点头,暗自思忖,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女儿,慧眼独具。

    两人正在说话,任盈盈自外面走来,脸上地黑纱已经摘去,露出宜喜宜嗔地玉容。

    她脸庞白皙如玉。^^首发.君???-???子?-??堂?^^双眸潋滟,明媚动人,顾盼之间,却又带着几分端重雍容。

    “爹爹,萧先生终于被你气走了?!”任盈盈咬着下唇,雪齿红唇,诱人无比。

    任我行目光顿时柔和起来,温和地看着她,道:“盈盈。此事你做得鲁莽了!”

    任盈盈蹙起黛眉,大是不解:“爹爹你地内伤,也只能萧先生能够救得,为何要将他气走呢?!”

    “盈盈呀,你想想,若是让他帮忙,须得将吸星**的心诀毫无保留的说给他听,若是外人,我岂能放心?!”任我行语重心长,不复刚才在萧月生跟前的严肃模样。

    任盈盈怔了怔。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是女儿鲁莽了,只是希望你治好内伤,却没有想这么多。”

    “你呀,是心里没将姓萧地小子当成外人,所以没想到这些!”任我行摇头叹息。

    “爹爹!”任盈盈顿时羞红了脸,娇嗔一声,玉脸已罩上一层薄怒,似是真要发火。

    知道她脸皮薄,任我行也不敢再打趣。摆摆手,道:“不必胡乱操心了,我的伤,过一阵子会好的。”

    “可向叔叔的伤呢?”任盈盈望向一脸笑意地向问天,黛眉轻蹙,轻声道:“还是让萧先生帮帮忙罢。”

    “盈盈不用担心。”向问天忙摆手。呵呵笑道:“我的内伤。慢慢调养便是,反正没人找到咱们。”

    任盈盈摇头,看了向问天一眼,道:“向叔叔,教中人地神通广大,你不是不知,我只怕,没有多久。便会查到这边地……”

    “我俩深居简出。一步不出大门,看他们还能找到咱们!”向问天呵呵笑道。脸上毫无担忧之意。

    “那好罢……”任盈盈虽仍心中担忧,却无法说出,只能点头,再想办法。

    “师父如何回来得这般早?!”萧月生刚回寒烟阁,江南云正与刘菁呆在一起,说说笑笑,劈头便问。

    “嗯。”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多说,坐到轩案前,推窗看外面的风景,西湖如镜,画肪密布,虽是有些寒冷,仍旧***通明,一片繁华的喧闹。

    江南云一身月白绸缎睡衣,将曲线惊人的娇躯凸显无遗,惹火之极,令人不敢直视。

    她瞥了一眼师父的脸色,知道他心中不豫,没有多说,上前斟了一杯青玉酿,轻轻端上前。

    萧月生鼻间传来幽幽香气,拿过白玉杯,痛饮了一口。

    刘菁走过来,帮他将衣衫解下,挂到一旁,柔声道:“大哥,可是有什么事么?”

    萧月生笑了笑,摆摆手,放下白玉杯,道:“没想到,任姑娘的父亲脾气怪异,不但不让我疗伤,反而跟我伸了手。”

    “任我行跟师父你打起来啦?”江南云绝美的脸上露出讶然以及一丝难掩地好奇。

    “嗯,伸量了两下。”萧月生点头。

    江南云急忙问:“那谁胜了?!”

    她手中拿着碧玉壶,凝在空中,望了放下,心神全部被萧月生地话所吸引。

    萧月生哼了一声:“你说呢----?!”

    “嘻嘻,自然是师父胜了!”江南云急忙笑道,再帮他斟满一杯,笑靥如花,妩媚惊人:“师父,到底怎么动地手,说与我听听呗?”

    “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对了一掌,较量了一下内力。”萧月生摆摆手,脸上神情平静。

    “师父,据说,任我行地吸星**,乃是武林奇绝,正道之人闻之色变,闻风丧胆!如今,吸星**四个字,可是禁忌之语呢。”

    江南云娓娓而谈,声音糯软娇柔,说不出的动人。此时,他们位于寒烟阁的三楼,正是萧月生的卧室,宽敞通畅,周围是轻纱幔帐,被窗口吹来的轻风拂动,乳白色的地毯,踩在上面。厚软而没有声音。

    上方是透明地玻璃所制,一个大圆罩子子,不知萧月生如何制成,仰头能够看到夜空,再有七颗夜明珠,依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散发着清辉,照得屋内柔和而明亮,比白昼更多了几分温馨。

    “吸星**。确实不凡。”萧月生放下白玉杯,缓缓点头,沉吟一下,转头望向江南云,道:“寻常高手遇到,无计可施。”

    “那我若对上任我行,可有胜算?”江南云忙问道。

    萧月生点头,淡淡一笑:“不必担心,玉虚诀可以克制它。”

    “嘻嘻,那我就不怕啦!”江南云兴奋的道。颇有雀跃之意。

    自任我行出世,她便有几分担心,虽然自己纵横无敌,但尚未对上世间顶尖高手,任我行身为日月神教的上一任教主,武功之强,武林中闻名丧胆,她心中无底。

    “即使玉虚诀能够克制任我行的吸星**,你也莫要得意!”萧月生皱了皱眉头,哼道:“他人老成精。一身功夫精纯无比,比起剑法或是掌法,你还差得远呢!”

    江南云笑靥如花,娇笑道:“打不过他,我还逃不掉嘛?!”

    萧月生微微点头:“嗯,那倒也是。谅他的轻功比你不过。打不过便跑罢!”

    “大哥,你跟任我行交手,可让任妹妹为难了!”刘菁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地道。

    她一身淡粉色地睡袍,成熟诱人的曲线若隐若现,更增几分火辣,丝毫不在江南云之下。

    “嗯。”萧月生点头,露出一丝苦笑。想到了任我行逼婚之事。至今想来,仍觉心中烦恼。

    “任姐姐夹在中间。可是左右为难了!”江南云抿嘴笑道,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

    萧月生皱眉横她一眼,没有说话。

    刘菁蹙着黛眉,略有些担心:“大哥,这如何是好?你与任姑娘地父亲交手,她岂能不生气?!”

    “任我行脾气不佳,我也不是忍得住的人,只能交手,至于任姑娘,想必会体谅的。”萧月生缓缓说道,心下却明白,任盈盈怕是不会再来观云山庄了。

    想到此,不由有些惆怅,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风景,凉风拂面,却吹不去他心头的燥热。生正在画肪上垂钓,湖上一片澄静,周围的画肪寥寥,安静得很。

    这一阵子,武林中颇不平静,嵩山派又灭了一个小帮派无常帮,因为这个帮派地人伤了一个嵩山派地弟子。

    这一举动,惹得天下人议论纷纷,心中怨气涌动,但眼看着嵩山派日益势大,都不敢吱声。

    这个当口,临安城的海天帮却率先讨伐,在江湖上大肆宣扬,嵩山派正邪不分,太过霸道,无常帮地人之所以伤嵩山派弟子,是因为那个嵩山派弟子奸淫女子。

    他们将事情说得一丝不差,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有哪些人,那个嵩山派弟子是如何做地。

    此事说得太过逼真,且有数个证人,容不得抵赖。

    武林群雄纷纷向嵩山派讨个说法,但嵩山派却置之不理,没有人出来说一句话。

    这不禁惹得人们将信将疑,难不成,海天帮说得都是真的,嵩山派的弟子果真行苟且之事?!否则,为何嵩山派迟迟没有人站出来说话?莫不是心虚么?!

    而行侠仗义的无常帮弟子,却给自己的帮派惹下了大麻烦,结果,一夜之间,无常帮全帮覆灭,仅有数个弟子逃了出来,来到临安城。

    临安城中有三大帮派,长沙帮、青花帮,还有海天帮。

    这三大帮派中,无常帮与海天帮颇有交情,无常帮的帮主,与海天帮的帮主吴若耶乃是总角之交,情谊深厚。

    这一次,无常帮全帮覆灭,身为帮主。自然没能幸免,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将帮中十几个精锐以及那惹事的弟子,一起偷跑出来,投奔海天帮。

    在无常帮地眼中,海天帮已经是少有地大帮派,毕竟临安城乃是江南繁华之地,人口众多。

    他们本是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希望有收留之地。养精蓄锐,以备将来东山再起,恢复无常帮。

    没想到,吴若耶却是性子刚直,眼里揉不得沙子,听闻了此事,二话不说,直接应承下来,即使拼着海天帮解散,也要替无常帮伸冤。

    身为一个帮主。他这般举动,算是不合格,为海天帮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但身为一个武林中人,他却是不畏强权,无畏之精神确实令人敬佩,即使是萧月生,也不由竖了竖大拇指。

    故他吩咐江南云,一定要保住海天帮,不能任由嵩山派胡来。

    在他的影响下。长沙帮与青花帮与海天帮皆化解仇怨,决定一致对外,抵抗嵩山派。

    此时,临安城的三大派抱成了一团,整个临安城皆在其掌握之下,势力不容小觑。

    萧月生正在垂钓。一手拿着鱼竿。倚在紫藤椅中,在阳光下微眯着眼睛,似是打盹。

    他正位于画肪的船头,画肪静止不动,水面微微泛波,粼粼波光宛如无数闪光的宝石。

    忽然远处飘来一艘画肪,中等大小,颇是精致。慢慢地驶近。靠近了萧月生地画肪。

    船头上,三个女子衣袂飘飘。宛如仙子凌风,透出一股说不出地动人风情。

    “师父!”糯软柔蜜的声音悠悠飘来,传入萧月生的耳中,他慢慢抬头,望了过去。

    “萧先生!”另外两道声音响起,声音柔和悦耳,却是苏青青与宋梦君二女。

    萧月生点点头,皱眉哼道:“你们来此做甚?!”

    他有些不满,是因为吩咐了江南云暗中保护海天帮,却不想她竟然擅离职守。

    “师父,嵩山派的人出现了!”江南云身形飘飘,离开画肪,缓缓掠过湖面,落到了萧月生身旁。

    “唔,终于忍不住了?”萧月生眉头一轩,淡淡哼道。

    “这一次,嵩山派可是派了不少的人呢!”江南云抿嘴笑道,似乎颇为高兴。

    萧月生横她一眼,问道:“你能应付得来?!”

    “师父放心便是!”江南云自信满满,娇笑道:“如今临安三大帮一致对外,嵩山派怕是没有料到呢!”

    萧月生点头,这样的事情,确实很难预料,谁能想到,本是三足鼎立,互相敌对的三派,竟然因此而一致对外?!

    画肪靠近,宋梦君与苏青青也走了过来,见萧月生如此闲情逸志,皆是笑了笑。

    两女与他已经相熟,说话也不那般客气,说说笑笑,颇是兴高采烈,即使宋梦君冷若冰霜,此时也稍露笑意。

    几人正在说笑之时,一艘小船飞快地冲过来,船上之人,却是萧月生地旧识。

    “萧先生,令狐冲拜见。”船头上是一个身材削瘦,气质潇洒的青年,正是华山派地首徒令狐冲,船还未靠近,他便扬声叫道。

    “见过萧先生!”另一人却是华山派的小弟子林平之,身形修长,容貌俊美如处子。

    他们的身旁,站着一个秀丽动人的女子,身形婀娜,一身粉红罗衫,正是岳灵珊。

    萧月生露出诧异之色,温声道:“令狐兄弟,少镖头,岳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小船转眼间来到了画肪前,三人跳上画肪,来到萧月生身前,抱拳躬身,神情恭敬。

    “萧先生,咱们来此,却是为了无常帮之事。”令狐冲潇洒一笑,呵呵说道,嘴唇上有一抹小胡子,颇有几分相肖萧月生,显出几分成熟稳重来。“你们也收到消息了?”萧月生点点头,温和笑道:“这一阵子,临安城热闹得很。”

    他们与江南云也见过了礼,隔了一段日子不见,他们再次见到江南云,只觉得她更美了几分,容光慑人,令人不敢直视了。

    “尊姓岳掌门呢?”萧月生问,慢慢收起了鱼竿。

    “家师没有过来。”令狐冲笑道,自腰间解下一个葫芦,拔开塞子,灌了一口。

    “呵呵,看来,岳掌门果然没来呢!”萧月生扫了一下令狐冲的酒葫芦,微微笑道。

    若是岳不群亲自来,令狐冲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葫芦挂在腰间,如此明目张胆。

    令狐冲嘿然一笑,装作没看到萧月生的笑意,转头四顾,笑道:“萧先生倒是好雅兴,佩服!”

    岳灵珊白了大师兄一眼,嫌他喝酒,又望向萧月生,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走,回去罢!”萧月生一摆手,画肪驶动,朝向岸边。

    观云山庄后花园

    弱水亭中,清风吹拂,茶香四溢,萧月生与令狐冲坐在其中,一边欣赏着清亮的湖水,一边说话。“这一次,你们是想与嵩山派对着干了?”萧月生喝了一口茶茗,温声问道。

    “嵩山派欺人太甚,由不得咱们退缩!”令狐冲重重哼道,脸上闪过一道怒气。

    这次之事,他也听说,判断之下,觉得十有**说得是实情,嵩山派这一次杀错人了。

    如今,新一代高手之中,华山双杰,威名赫赫,华山派也不得开始时的孱弱。

    岳不群扬眉吐气之余,也开始慢慢反击,不由任由嵩山派欺上头来,得寸进尺,吞并华山派。

    这一次,无常帮这件事,便是一个好机会,让嵩山派丢脸,打击其威望,便是令狐冲他们此行的目地。

    因为萧月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加之林平之与他的关系,故对萧月生也不保密,源源本本的说出。

    萧月生也坦率的相告,如今临安城三帮一致对外,嵩山派虽然势大,但若是想派人袭杀无常帮的人,怕是会撞到铁板上。

    萧月生转开话题,温声问道:“令狐兄弟,我听说,左冷禅正在忙着练辟邪剑谱,是不是真地?”

    “辟邪剑谱?”令狐冲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家师也有这个担心,却发觉好像并没有。”

    “那倒是奇怪得很,……嵩山派地举止,极是反常!”萧月生摇头皱眉,似是不解。

    令狐冲喝了一杯酒,慢慢说道:“萧先生,你可曾听说,魔教的上一任教主任我行已经逃了出来?可惜……,不知藏在何处,魔教上下一片纷乱。”

    “怎么,想要趁机攻打魔教?”萧月生似笑非笑。

    令狐冲忙摇头,苦笑道:“魔教势大,小小的华山派,实在没有攻打的力量,不如待他们两个教主拼起来,惹得魔教大乱,再诸派尽出,方可一网打尽!”

第254章 东海

    萧月生笑了笑,令狐冲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不会因为少年成名而傲气冲天。

    “嗯,因为此事,嵩山派可能着急了罢。”萧月生拿起玉杯,轻抿一口,淡淡说道。

    “不错!”令狐冲点点头,懒洋洋的说道:“左冷禅一直想联合五岳剑派,能够与魔教为敌,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在眼前,他岂能错过?!”

    萧月生瞥了令狐冲一眼,微微笑道:“令狐兄弟不仅武学天赋卓绝,对人心也颇有研究呀……”

    令狐冲苦笑一声,拿起白玉杯,大喝了一口,叹息一声:“人心鬼域,实在难测,比剑法难得多,……师父曾言,以智慧为剑,游刃有余于世间,也算是一种修炼,故我能坚持至今。”

    “岳掌门实是有大智慧之人!”萧月生慨然叹道。

    心下暗思,看来岳掌门书生打扮,倒也并非装样子,对于儒家之学,应该也颇有研究。

    将人心比做剑,将令狐冲的剑法融于处世之中,实是一种大智慧,寻常人难及。

    令狐冲叹息一声,苦笑道:“只是人心复杂,比起动手过招,破解招式,实在复杂千百倍,委实难得很!”

    萧月生哈哈大笑,将白玉杯一饮而尽:“所以呀,这武功练得高了,未必有用,你难不成将天下人都杀尽了?令狐冲深有感慨的点头,是啊,武功高又有何用。仅是一武夫而已,徒惹人笑。

    “身为一派掌门,肩负数百人的生死,实是如履薄冰,这种滋味,想必你是没有体会了……”萧月生漫声说道。

    令狐冲点头,他性子向来潇洒随意,不会想那么多。

    “但岳掌门身为掌门,上有左冷禅眈眈虎视。下有全派上下需要照顾,自然希望你这个大弟子能助他一臂之力。”萧月生慢慢说道,瞥了令狐冲一眼。

    “我这个大弟子,实在惭愧。”令狐冲苦笑一声,颇有触动。

    “所以,岳掌门对你,可是期望深切,故要求也严,你怕是难以理解这番苦心了。”萧月生喝着青玉酿,微微笑道。

    令狐冲剑眉一挑。摇头笑道:“从前时候,我确实无法理解,但从自那次先生你救我,我却忽然想通了。”

    “大彻大悟,可喜可贺啊。”萧月生笑道。

    令狐冲笑了笑,没有说话,喝了一口酒,望向远方天际,慨然叹道:“如今,华山派有了林师弟。实力增强不少,但比起嵩山派,仍是差得远……”

    “嵩山派十八太保,武功个个不俗,确实实力不凡。”萧月生点点头:“也难怪左冷禅生出如此野心,嵩山派人才济济。在整个五岳剑派是。实是一枝独秀。”

    “是啊,我们华山派当初也是大派,只可惜一场大祸下来,高手尽失,败落至如此境地!”令狐冲摇茶汤壶,为华山派地败落而痛心。

    “不必灰心,左冷禅虽然看似强大,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八太保。还有几个?”萧月生安慰道。

    两人正在说话,脚步声响起。却是江南云一身月白罗衫,袅袅而来,仿佛踏着白云。

    令狐冲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如常,开始时的惊艳已经过去,能够控制住自己。

    “师父!”糯软娇柔的叫唤声中,江南云一阵风般飘进来,随之而来的是幽幽香气,暗香浮动,令人心荡。

    “什么事?”萧月生放下白玉杯,温声问道。

    江南云坐到他对面,瞥了令狐冲一眼,轻声道:“今天得到一个消息,却是关于潘师伯遇刺的。”

    “嗯----?!”萧月生眉头一竖,顿时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紧盯着江南云。

    “萧先生,江姑娘,你们谈罢,我且去休息一下。”令狐冲站了起来,抱拳笑道。

    江南云明眸波光流转,瞥他一眼,眼神中露出“算你知趣”的神色,萧月生点点头,私人恩怨,说出去也不好。

    见令狐冲慢慢离开,消失在花丛之后,萧月生冲江南云摆摆手:“说说罢。”

    “据吴帮主所说,刺杀潘师伯的,是东海派的人!”江南云抿着嘴,慢慢说道,神色从容,似乎没有怒意。

    “东海派?!”萧月生一怔,有些奇怪地问。

    江南云神情郑重,缓缓点头:“吴帮主说,那人刺杀潘师伯之后,便是逃到了海天帮,然后被海天帮送了出去,所以没有查得着。”

    海天帮毕竟也是临安城三大派之一,送一个人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简单得很。

    “嘿!”萧月生冷笑一声,脸上如罩寒霜。

    江南云小心的瞧了他一眼,低声道:“吴帮主也心中忐忑,不知该不该说,……但毕竟这一次另两帮都助他,情份不浅,所以将此事说出,消除隔阂。”

    “师父……?”江南云轻声问道。^^

    “他在其中扮演着何种角色?”萧月生醒过神来,喝了一口青玉酿,沉声问道。

    江南云想了想,道:“他与东海派的人并不认识,只是见到一个人逃到海天帮,受了伤,便收留下来,后来才知道是刺杀潘师伯的,便没有交出去,反而将人送走。”

    萧月生点头,吴若耶此人,这些日子的慢慢了解,才知道,他虽是一帮之主,但却是个纯粹的侠客,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见到有人受伤。断不会将人赶走。

    “嗯……,算了,揭过此事,当做不知道罢。”萧月生沉吟了一下,摆了摆手。

    “可潘师伯那里……?”江南云,明眸露出担心之色。

    “我会与他亲自说。”萧月生摆摆手,随即冷哼道:“倒是东海派那里,倒要亲自登门问罪!”

    “师父要亲自出马?!”江南云大是兴奋的问。

    萧月生缓缓点头:“嗯,我要看看。这个东海派,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如此猖狂!”

    江南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脸色,轻声说道:“那……,师父,我也去看看罢!”

    她声音柔和悦耳,仿佛风中地风铃一阵阵,闻之心神俱畅。

    萧月生横她一眼,沉声道:“瞎凑热闹!……你若走了,万一嵩山派来人怎么办?”

    “有令狐冲跟林少镖头。哪有得到我呀?!”江南云笑靥如花,娇声腻道,上前拉住萧月生的胳膊,轻轻摇动。

    香气幽幽,在他鼻间缭绕,萧月生却面色如常,斜睨她一眼,不假辞色,哼道:“万一左冷禅亲自到场,又会如何?”

    江南云嫣然笑道。偎在他肩膀上,娇声腻道:“依我看呐,即使左冷禅亲自来,令狐冲与林少镖头两人合力,也能接得住!”

    萧月生眉头一动:“这二人还有这般本事?”

    “师父,先前我与令狐冲比划了几招。他剑法突飞猛进。非是吴下阿蒙呢!”江南云乖巧地点点头。

    “哦----?”萧月生略微点头,笑了笑。

    “林少镖头的剑法,精进更速,比令狐冲毫不逊色呢!”江南云露出惊奇之色,明眸眨动。

    萧月生点头,神色平常,林平之所习剑法,本就是绝顶剑法。化繁为简。越到后来,越能体会其妙。

    林平之有大师兄令狐冲为切磋对手。对于剑法的领悟大有益处,对于自身所习剑法精髓领会逾深,自然突飞猛进。

    “如此说来,有了二人坐镇,倒也可以放心。”萧月生沉吟着点点头,扫了一眼明眸大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江南云:“嗯,好吧,你便随我去东海罢!”

    “多谢师父----!”江南云几乎欢呼,一蹦而起,像是一朵白云一般冉冉飞走。

    东海剑派位于一座群岛上,这一群岛屿颇为宽大,岛上人们颇是穷苦,为富者寥寥。

    孤悬海外,本是与世无争的桃源之地,可惜有人的地方,必然有阶级的存在,岛上地权利与财富集中于数个家族之手,其余大部分人,却是被统治与压榨,毫无幸福可言。

    提起范家,岛上之人无不面色发紧,不敢多言,因为岛上第一派东海派便是范家之人所掌。

    东海派的武功精妙绝伦,整个岛上无人能敌,岛上之人,莫不以进入东海派为荣。

    每年冬天,东海派都要招收一批弟子,报名者踊跃,便被选上者却寥寥,可谓百里挑一,能够入选者,登时鲤鱼跃龙门。

    这一天,正逢东海派挑选弟子之日,东海派前的广场上,人潮涌动,挤得水泄不通,喧闹之极。

    广场两侧,两座高台,乃是比武用地擂台,上面也站了一些人。

    天上太阳高悬,散发着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但却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

    这些人多是些十**岁的青年,个个朝气蓬勃,眼睛中满是热情,对未来仍充满着憧憬。

    范十里便是其中的一员,他出生时,母亲正在回家地路上,结果他忽然降生,因为离家十里,便起名范十里。

    他穿着一身褴褛地葛衣,破破烂烂,似乎随时都会烂掉,变成光身子,让人担心。

    他肤色黝黑,带着光泽,更映得牙齿雪白,他一张四方脸,看起来平常无。但一双眸子却闪闪有神,惹人注目。

    虽然衣衫破败,皮肤黝黑,但他浑身上下却很整洁,一尘不染,不像是一个农夫。

    站在人群之中,他目光沉着,看着远处报各的人们,旁边有两个大的擂台。上面有人正在打斗。

    范十里看着擂台上地人,眼中满是自信,他自幼跟随邻居的老大爷练武功,虽然不是什么绝顶的武功,比范家的剑法差得远,但比之一般人,却已是高出了一大截。^^

    故,他自信满满,凭自己的身手,打击这些人。入选东海派,易如反掌,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自己腰挎长剑,步履从容,威风凛凛,走在乡间地小路上,田间地人们抬起头,都露出敬畏地眼神。

    想到此,他不由咧嘴一笑,目光炯炯。

    “小兄弟。这里是东海派么?”他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耳边响起温和地声音。

    他转头一瞧,映入眼帘地是一张普通的面孔,浓眉大眼,身材中等,看着年轻。但眉宇间却蕴着威严。令人不敢轻慢。

    他仅是看上一眼,便觉此人是个大人物,忙点头道:“是,是东海派。他瞥了一眼对方身旁的女子,心中一跳,脸庞发烫,不敢再看。

    这个女子戴着白纱,看不清脸庞。但一身月白罗衫。将身材趁得婀娜曼妙,动人心魄。他何曾见过如此场面,登时便有些受不住。

    “东海派正在做什么?”那男子温声问道,神情和蔼。

    范十里偏偏觉得他身上蕴着威严,不敢造次,忙道:“这是东海派挑选弟子,若是被挑中,便能拜到东海派门下,成为东海弟子!”

    “怎么,成为东海弟子,很是荣耀么?”一道圆润糯软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顿时浑身毛孔舒张开来,却是那个女子说话。

    她戴着白纱,遮住脸庞,但白纱上面,清亮地眸子却带着勾魂慑魄地力量,让他不敢去看。

    “嗯……,嗯。”他期期艾艾,低着头回答。

    那女子抿嘴一笑,不再相问,转身望向前头。

    “安静,安静!”忽然,一道声音在广场上轰鸣,直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范十里知道,这是运用内功所喊出的声音,所以能传得这么远,这么有力,自己虽然也练了内功,但却是浅薄得很,远无法与此人相比,东海派人才济济,果然不假。

    范十里挤过人群,看到了前面说话之人,却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与自己相仿佛。

    那人见人太多,身形一纵,跃上了旁边的擂台上,身上一身白衣被风吹得飘飘,丰神俊朗,一时之时,台下的众人被他地气度所慑。

    他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庞,缓缓说道:“今日东海派弟子遴选,在下范东方,奉掌门之命,前来督视,望各位俊杰踊跃表现,成为东海派的一份子!”

    他说话从容,声音洪亮,仿佛便在耳边响起,虽然海风吹拂,却仍清晰不减。

    范十里心中暗叹,这份功力,自己更是望尘莫及,范东方,莫不是东海派地少掌门?!

    场中如他一般反应过来地人不少,纷纷叫喊少掌门,这位少掌门,虽然风流了一些,但平常待人颇是和气,没有架子,颇受人们的喜欢,况且,有钱人家,怎么少得了女人,他还年轻,可以原谅。

    见到人们激动地模样,范东方微微含笑,颇是满意,呵呵笑道:“多谢大家捧场!”

    “好威风的少掌门呀!”一声糯软如蜜的声音柔柔的响起,说不出慵懒意味,人们听了,却觉心神荡漾,心中生起一股强烈地冲动。

    这道声音虽然轻柔如春风,吹得人们春心浮动,却清晰无比,悠悠传入耳中,每一个字都饱满圆润。“哪位高人大驾光临?!”范东方心中一凛,仅凭此话,便知来人内功深厚,且还是一个女子。

    “咯咯……,看来少掌门眼神不好呢。”柔媚入骨的声音再次响起,咯咯娇笑。人们更觉心痒难耐。

    人群中分开一些,让出了一块儿空地,范十里呆呆望着众人,又慢慢转过头来,望向蒙着白纱的女子。

    他实在未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当场挑衅少掌门,实在是胆大包天,心中不由一阵担心,怜香惜玉之心顿时升起。

    范东方身形跃起。自擂台上宛如一只老鹰,掠空而至,到了范十里身前落下。

    他目光如电,扫了范十里一眼,范十里顿时觉得心中一寒,忙退了一步,让开身形。

    “芳驾何人?!”范东方紧盯着蒙着白纱地女子,沉声问道,这么多人面前,东海派的威风不能坠。

    “小女子江南云。”白纱女子嫣然一笑。虽然蒙着白纱,周围众人也觉得眼前一亮,仿佛阳光更强烈一些。

    “江……南……云……?”范东方微微沉吟,紧盯着白纱,似乎想透过白纱,看清她的脸庞。

    “咦?是江帮主?!”范东方惊呼一声,面色陡变,目光陡然一亮,宛如两柄利刃。

    “范少掌门贵人多忘事呢,前不久见过。这么快便忘啦?!”江南云白纱下地脸庞若隐若现,人们似乎能够看到她抿嘴微笑。

    范东方俊朗地脸庞紧绷,随即一笑,抱拳笑道:“瞧我这记性,竟然是江帮主大驾光临,实是蓬荜增辉啊!”

    江南云嫣然一笑:“少掌门可是忒谦了。没想到。东海派竟有偌大的威势,小女子可是佩服得紧呢!”

    “江掌门过奖了!”范东方朗声一笑,道:“家父若是知晓江掌门驾临,定会高兴万分,里面请----!”

    江南云退后一步:“师

    范东方一怔,目光望向江南云,慢慢转身萧月生,俊朗上的神情满是惊诧。

    范十里在一旁也吃了一惊。实在没想到。这个相貌平常,威严深重的男人竟是这个绝色美女的师父。

    “不必麻烦了。我们来此,却是为了一事!”萧月生一身青衫,神情肃重,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前辈可是惊鸿一剑萧大侠?”范东方神色沉凝,缓缓问道。

    “嗯,不错。”萧月生点点头,神情沉肃,目光温和地望着范东方,看不出敌意。

    范东方却心中凛然,觉得他的目光犀利无比,宛如能够洞穿自己的肺腑,看穿自己地心底。

    他心中有些发慌,脸上却神情不变,抱拳一笑,从容说道:“萧大侠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萧月生懒得跟他嗦,对江南云摆摆手:“问问他!”

    江南云点头应是,转过身来,白纱上地明眸变得肃然,声音从容而缓慢:“范少掌门,我们此次前来,却是为了我潘师伯受伤之事!”

    “潘师伯?……不知是哪一位大侠?”范东方俊脸露出疑惑之色,摇头问道。

    江南云深深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长沙帮的帮主,便是我潘师伯,他被人刺杀,身受重伤,乃是东海派地刺客所为。”

    “什么?!”范东方吃惊的道,勃然色变,忙摇头道:“东海派的人?!”

    萧月生目光温润,一直投注在他的脸上,见到他神情变化,仍旧不紧不慢地关注着他。

    江南云抿嘴一笑:“我也很好奇,潘师伯与东海派无怨无仇,为何竟来刺杀他呢,……我实在不解,故特意来问一问。”

    “江帮主,这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范东方忙道。

    江南云咯咯一笑,摇了摇头:“是不是故意陷害,那刺客使的是东海派的剑法呢,……据说,东海派的弟子有禁令,不能涉入中原武林呢,是不是呀?!”

    “……不错!”范东方缓缓点头,微微一眯眼睛,明亮如雪光。

    “可是为何还有弟子进入中原了呢?”江南云抿嘴轻笑,丝毫没有剑拔弩张之气氛。

    范东方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望了一眼江南云,虽然江南云美丽非凡。但他听说过她的大名,知道她含笑杀人,如平常事,而且,武功绝顶,向无敌手,这样地女人,纵然再美丽,他也不敢沾惹。

    “萧大侠。江帮主,不如里面说话?!”范东方缓缓说道,语气沉肃,目光逼人。

    此时,周围有无数人望着这边,若是他稍一示弱,东海派的威望顿时大损,实在不容他退缩。

    但对于萧月生与江南云,他颇有几分了解,如此强硬的态度。心中颇是惴惴,生怕他们当众翻脸。

    “也好。”萧月生缓缓点头,扫了周围一眼,数百个年轻人眼睁睁望着这边,满是好奇。

    在他们的注视下,萧月生三人缓缓进入了东海派地大门。

    很快,人们纷纷围住范十里,打听这两人的消息,竟然敢找上门来,质问东海派。这两个的人胆子,可是大得很呐!或者,这二人是疯子,或者,他们是高手,根本不怕东海派。

    看少掌门的神情。怕是后者居多。这两个人,应该是绝顶高手,丝毫不惧东海派。

    范十里如坠梦中,没有想到,跟自己说话的那两个人,竟是前来东海派质问地。

    萧月生与江南云随着范东方缓缓往里走,进入大门,映入眼帘地是一片空地。空旷平坦地广场两边分布。中间是一条青石宽路,可供八匹马并驾齐驱。

    广场之上。数百人正在一起练剑,吆喝声震耳欲聋,气势滔天,令人看得热血沸腾。

    江南云看了一眼,转头对萧月生道:“师父,没想到东海派有这般多的人呢!”

    萧月生点点头,他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东海派仅是一个小帮小派呢,却不想,竟有这般规模。

    他皱眉想了想,心下倒有几分不忍,这么多的人,若是都成了敌人,不得不杀,倒有伤天和。

    范东方看着他们二人一眼,朗目中闪过一丝自豪之色,缓缓说道:“这些人是我东海派的入门弟子,所习的都是基础剑法,待他们练得纯熟了,才能开始学习真正的剑法。”

    “嗯,倒练得似模似样呢!”江南云抿嘴笑道。

    范东方嘿然一笑,昂首挺胸,走在前头,走过青石大道,又穿地了一个院门,进入另一层院子。

    入眼所见,仍旧是空旷的广场,场边摆着一些兵器,十八般兵器皆摆在兵器架上,场上有近百人在练功,各练各的,精彩纷呈。

    “这是一段弟子。”范东方指了指他们,淡淡说道:“他们地剑法已初具雏形,学过一套剑法,天赋不俗,值得深造。”

    “嗯,不错,不错,个个都是资质不俗。”江南云打量着这些人,啧啧赞叹,颇是眼馋。

    若是这些人都是自己地帮众,那清平帮有望更上层楼,不需十年,便能培养成精锐高手。

    随着他们往里走,共穿过了三层院子,见过了三批弟子,一批比一批出色,令萧月生师徒二人羡慕不已。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木楼前,范东方指了指这座破旧的木楼,缓缓说道:“这便是我派地重地,剑楼。”

    萧月生打量了一眼,这座木楼看上去破败,仿佛经过了数十年的岁月,有些摇摇欲坠了。

    没想到,东海派这般威势,中枢之处竟是这般不起眼,看来,东海派倒也不简单。

    木楼前站着两个大汉,宛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看到他们,也宛如未见,目不斜视。

    “两位稍等,容我前去禀报。”范东方将他们带到楼前,转身抱了抱拳,正色说道。

    萧月生正打量着四周,漫不经心的摆摆手,示意他自便。

    待范东方进去,江南云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大汉,对萧月生道:“师父,这两个高手,却用来守门,委实屈才啦。”

    那两个大汉却似未听到,直直望着远方,不像是两个活人。

    萧月生扫了二人一眼,温声道:“他们的心法特别,这般站着,最利于练功。”

    两人顿时转头,望向萧月生,眼中露出惊奇之色,显然是没想到,萧月生竟能一眼看破。

    他们二人身形魁梧,容貌相肖,似是兄弟,长得皆是威猛雄壮,狮鼻豹眼,阔嘴长髯。

    萧月生打量着两人,沉吟一番,说道:“这一身内力,乃是纯正的道家功夫,好似有当年全真教的痕迹。”

    “全真教?”江南云好奇地问。

    两个壮汉却是面色一变,目光如电,紧盯着萧月生,似乎他说破了他们的秘密。

    “算了,别人家事,咱们管那么多干甚!”萧月生摆了摆手,温声说道。

    江南云却是好奇的打量着两人,笑道:“若是有机会,咱们较量一番,让我见识一下。”

    两人轻哼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目不斜视。

    恰在此时,范东方大步流星的走出来,远远说道:“萧大侠,江帮主,掌门有请!”

    “哟,你们掌门倒是好大的架子呢!”江南云柔媚无比的声音响起,阴阳怪气地说道,却说不出地悦耳动听。

    范东方装作没听到,这个姑奶奶,自己实在惹不起。

    见他装聋作哑,江南云心中不忿,抿嘴一笑,轻声道:“范少侠,不知你是否知道,苏姑娘一直在临安城?”

    范东方脸色一变,俊朗的脸庞露出几分阴沉,哼道:“在下与苏姑娘没什么关系!”

    “咦,你们不是定过婚么?”江南云惊讶的问。

    “哼!”范东方脸色不善,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脸上却是一片铁青,目若喷火。

    苏青青之事,如今成了他的逆鳞,东海派的人谁也不敢提起,没想到,江南云竟然毫不留情的揭了出来。

    若非范东方善于隐忍,早就爆发出来,直接动手,给江南云一点儿厉害瞧瞧。

    “南云,莫要多嘴,进去罢。”萧月生摆摆手,温声说道。

    “是,师父。”江南云顿时变得乖巧可人,低眉顺目的点头,闭嘴不说话,仅是笑盈盈的瞧范东方。

    范东方深吸了口气,在前头带路,再也不想跟江南云说任何话,免得自己忍不住。

    进了木楼,屋内有几分昏暗,正午地阳光照射进来,投下几道光线,似乎是楼壁透进来地,可见此楼的破败。

    一楼地大厅,布置着青色地毯,已经老旧,看不出本身的图案,桌椅也古色古香。

    正中央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抚髯而笑,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虽然已届中年,却气度潇洒,说不出的丰神俊朗,比范东方的气度更胜几分。

    见以萧月生与江南云进来,此人站起身,抱拳呵呵笑道:“萧大侠,江帮主光临寒舍,万分荣幸!”

第255章 赌注

    萧月生朝台阶上看了一眼,此人居高临下,俊朗的脸上一团和气,看起来丝毫没有敌意。

    他心下却是冷笑一声,扫了周围一眼,这空荡荡的大厅中,看似仅有一个人,却埋伏着数十个高手。

    江南云功力精深,也发觉了埋伏的这些高手,望向师父,明眸中露出一丝惊诧来,她没想到,东海派竟然有如斯多的高手。

    看起来,东海派的实力,比起嵩山派,怕是丝毫不逊,如此多的高手坐镇,也怪不得敢惹自己。

    “我等来得冒昧,望范掌门莫要见怪才是。”萧月生抱了抱拳,温和说道,也未露什么敌意。

    “哪里的话,萧大侠能来,敝派上下欢迎还来不及呢!”东海派掌门范绪通呵呵笑道,下得台阶相迎。

    萧月生笑了笑,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江南云则紧贴在身后,明眸眨动,笑盈盈的打量着范绪通。

    一个年轻弟子端上茶盏,低眉顺眼,放下茶盏,后退着下去,显得恭敬有礼。

    “像萧大侠这般贵人,能够莅临寒舍,必是有何赐教,直言无妨!”范绪通抚着美髯,微微笑道。

    他语气中带着傲然之意,显然嘴上说得客气,心里却没将萧月生放在眼中。

    萧月生神色不动,仅是轻呷一口热茶,淡淡一笑。

    江南云放下茶盏。娇声笑道:“范掌门,咱们这次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怪不得东海范家名扬天下,确实有过人之处。”

    “呵呵……,江帮主谬赞了,比起清平帮来,小小地东海派又算得了什么!”范绪通抚髯呵呵笑道。眼中却透出傲然之色。

    江南云嫣然微笑,虽然蒙着白纱,却遮不住动人的容光,即使如范绪通,也不由心神微荡。

    两人又说了一些客气恭维之语,江南云忽然发难,嫣然微笑,盈盈道:“前一阵子,我潘师伯遭人刺杀。伤势极重,差点儿丢了性命,让我师父极为震怒!”

    “潘师伯?”范绪通放下茶盏,神情一怔。

    “长沙帮的帮主,便是我师伯。”江南云明眸带着笑盈盈之意,紧盯着他。娓娓而道。

    “原来如此,在下孤陋寡闻了!”范绪通一片恍然,点点头道:“长沙帮乃是临安城三大帮之一,没想到,潘帮主竟然是江帮主的师伯,真是失敬,失敬!”

    江南云明眸紧盯着他,想看出他说话的真假,但这个范绪通,神情沉静。虽然说笑,眼神却一直是沉静的,没有丝毫波动。

    这是个难对付的家伙。江南云心中下了这般结论,反而升起一丝兴奋来,跃跃欲试。

    她如今的武功高绝,罕有敌手,与人敌对时,轻而易举地将对方打倒,开始时,还兴奋得不得了。但时间一久。便有些索然无味,提不起兴致来。

    “范掌门。你们东海派向来与中原武林不相往来,东海派的剑法,在中原武林眼中,神秘莫测。”江南云抿嘴笑道,脸上笑容更盛,容光灿若冰雪。

    “呵呵,哪里哪里,……我东海派乃是隐逸为宗,有门规,派中弟子不准赴履中原。”范绪通摆摆手,呵呵笑道。

    “但不知何时情形下,东海派的弟子容许踏入中原?”江南云一脸好奇的问道。

    她的面容虽然被遮在白纱之下,但明眸仿佛会说话,看到她的眼神,但仿佛看清她玉脸上的神情。

    范绪通想了想,道:“除非有长老院的人允许,否则,只有被逐出东海派的弟子方能踏入中原武林。”

    “若是逐出东海派,是否会将武功废除?”江南云忙问。

    萧月生在一旁,默然不语,仿佛不存在一般,悠然地喝着茶茗,听着二人说话,仿佛主事之人乃是江南云一般。

    范绪通神情沉了下来,面色森然,缓缓而道:“若是逐出东海派,重者废除武功,轻者收回佩剑,从此不准使用东海派武功,否则,必遭东海派追杀!”

    他丰神俊朗,气度飘逸,但这般沉下脸来,却是威严沉重,带着迫人的压力,乃是久居上位者形成的气度。

    “哦,原来如此。”江南云点点头,嫣然一笑:“怪不得,怪不得!”

    “怎么,江帮主有何见教?”范绪通沉着脸,慢慢问道,渐渐的,脸色恢复过来,又带了几分微笑。

    “刺杀潘师伯之人,使的便是东海派的剑法,看来,却是东海派被逐弟子啦?”江南云笑容云淡风轻,飘忽不定。

    “什么?!”范绪通顿时色变,剑眉一耸,沉声道:“东海派地武功?!”

    江南云笑容更淡,似笑非笑,道:“东海派的剑法,虽然神秘莫测,却也独特得很,外人无法模仿。”

    “不错!”范绪通自信满满的点头。

    东海派的武功,是以东海派的独门心法所御使,别门心法,御使东海派剑招,所留下的剑痕与东海派截然不同,很难模仿。

    “那潘师伯的剑伤,确实是东海剑派所留,我与师父今天来,便是想问一问,究竟会是哪一个人。”江南云明眸越发的明亮,紧盯着范绪通,笑容消失不见。

    范绪通登时皱眉,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范掌门,察不出来么?”江南云黛眉微皱,淡淡问道。

    范绪通摇头,沉声道:“我东海派。历来驱逐出派地弟子,不在少数,即使查着了,怕是也无济于事。”

    “哦----?!”江南云明眸微眯,声音拖得很长,悠扬婉转,说不出的撩人心魄。

    但范绪通却绝没有这般感觉,他只觉一股寒气自背后窜起。直冲入玉枕,上至百会。

    心中凛然,范绪通实未想到,这个江南云如此厉害,仅是气势,便能逼得自己心寒。

    一时之间,大厅中静了下来,落针可闻,江南云微微一笑。周围埋伏地高手呼吸声更清晰入耳。

    萧月生微眯着眼睛,喝着茶茗,似乎什么事也不管,只是喝茶,目光温润,淡然悠闲。

    江南云不说话。明眸中波光流转,仿佛澄澈的湖水被清风拂动,范绪通也闭着嘴,一言不发,只是喝茶,缄默如朝马。

    半晌之后,江南云抬头,见范绪通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心中恼怒,却抿嘴一笑。淡淡道:“范掌门,东海剑法,独特卓绝。小女子闻名已久,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登门,不如切磋一二?!”

    范绪通眼睛一眯,宛如两柄利刃,紧盯着江南云,似乎要看到她地心里。

    他心中思忖,看来。江南云终于图穷匕见。露出了爪子,哼。想在东海派这里撒野,也不看看地方!

    他心中恼怒,不再客气,抬头淡淡一笑道:“江帮主的武功,在下也是闻名已久,一直未能亲身见识,深以为憾,今日恰逢其会,能够切磋一下,再好不过!”

    说罢,他一抬手,笑道:“请----,咱们去后面!”

    他站起身来,大踏步离开阶上的椅子,迈步下来,出了大厅,来到了外面。

    江南云明眸微眯,看了师父一眼,见他神情似笑非笑,一幅看热闹地情形,心中笃定,起身跟了出去。

    他们走出去,来到了楼后面的一座小广场上。

    这间小广场位置颇是隐秘,在楼上能够看得清这里,周围其余地方却看不到。

    他们到来之时,场上正有六七个人正在练功,多是些四五十岁的人,还有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几个练功时,动作缓慢,不像下面那些人的虎虎生风,勃勃朝气,精气神内敛,看上去慢慢悠悠,没有什么威力,令人看轻。

    萧月生与江南云自是不会如此,他们打量着这几个人,能够听到他们呼吸,悠长细匀地呼吸,显然内力深厚,武功精妙。

    见到范绪通与萧月生三人走来,他们纷纷停下动作,望向这边。

    “掌门,这两位看着眼生得很!”一个白发苍苍地老者走过来,打量着萧月生与江南云,笑眯眯的道。

    他身形瘦弱,看起来一阵大风便能将他吹走,容貌清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巍然之气,稳如松,站如钟。

    范绪通恭敬地说道:“三叔,这位是惊鸿一剑萧大侠,这一位则是萧大侠地弟子江帮主!”

    “惊鸿一剑?!”老者一愣,更加仔细的打量萧月生,修长的双眸微微眯着,闪着睿智之色。

    “原来尊驾便是惊鸿一剑?实在年轻……”老者抚髯而笑,抱了抱拳,对萧月生笑道:“哈哈,老朽何幸,能够亲见这般卓绝的人物!”

    “老先生客气了。”萧月生抱拳回礼,微微一笑,点头道:“浪得虚名,不值一提!”

    两人客气了一番,老者转头问范绪通:“掌门,不知带两位贵客来此,究竟为何?”

    “三叔,江帮主想与我切磋一二。”范绪通苦笑一声,扫了江南云一眼,摇头叹道:“我着实有些担心,会丢了咱们东海派的脸面。”

    “唔……,江帮主的武功,老朽也有耳闻,也是厉害之极……”老者点点头,清澈地目光在江南云身上来回游走。

    “老丈过奖,小女子的武功未得家师一二,实在惭愧!”江南云嫣然一笑,抿嘴说道。

    “哦----?!”老者眸子一睁。呵呵笑道:“这般说来,老头子我却有些技痒了。”

    他转头对萧月生道:“萧大侠,咱们过过招,如何?”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摇头,道:“还是看南云他们动手罢。”

    他虽然带着笑意,拒绝得却毫不客气,老者固然功力深厚。但在他面前,无异于稚子之对大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呵呵,看来,老朽却是不配跟萧大侠动手啦?!”老者抚髯而笑,却是毫不在意地模样。

    “范掌门,来来,我可有些等不及了呢!”江南云娇声说道,替师父解围。知道师父是顾念着对方年纪,不好意思将话说得太过僵硬。

    “好,请----!”范绪通点头,跨前两步,来到了场中,手按长剑。缓缓拔出。

    江南云摆摆手,娇声笑道:“范掌门,仅是这般比试,太过无趣啦,不如加点儿赌注,如何?”

    “不知江帮主有何主意?!”范绪通点头问道。

    他心中却暗自警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江南云与萧一寒来到东海派,实是登门问罪。只是没有直接撕破脸皮罢了。

    “若是小女子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东海派需得寻出刺杀我潘师伯的凶手。”江南云嫣然笑道。

    “这个……”范绪通剑眉一皱,一脸为难。

    “怎么。难不成,范掌门觉得打不过我?”江南云嫣然笑问,明眸如水,露出淡淡的讽刺之意。

    即使范绪通心志坚定,被她如水的目光一照,却也不由的心浮气燥,哼道:“见过方知分晓!”

    “白打一场,我可不干!”江南云抿嘴笑道。露出几分刁蛮之状。更显动人。

    “好----!我答应便是!”范绪通一咬牙,缓缓点头。

    “掌门!”老者皱眉。轻喝一声,身形一晃,来到范绪通跟前,低声道:“掌门,此事怎能答应?!”

    “三叔放心,我岂能斗不过区区一个江南云?!”范绪通摇头一笑,傲然而道。

    两人的话尽入萧月生师徒二人的耳中,对视一笑,摇了摇头,没想到范绪通竟然这般自信。

    老者一拉范绪通,走到一旁,隔着萧月生已是数十丈远,到了广场的另一端,估计两人听不到,方才低声道:“掌门,如此一来,岂不是不打自招,咱们知道刺杀潘吼之人?!”

    “他们没有把柄,即使瞎猜,也拿咱们无可奈何!”范绪通摇头一笑,不以为然地道。

    “万一他们不需把柄,行事肆无忌惮,如何是好?!”老者跺脚叹道,大是不满的轻喝。

    “三叔放心罢,若是她真的胜了,咱们便将他们留下!”范绪通冷冷一笑,转头扫了萧月生二人一眼,淡淡说道:“萧一寒地剑法,想必是绝顶无双。”

    “唔,如此,我倒是放心了。”老者缓缓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森冷逼人。

    两人的说话声,一丝不漏的传入了萧月生师徒二人的耳中,他们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师父,真是人不可貌相呢!”江南云低声说道,以传音入密之术,只见嘴唇微动,却听不到她的声音,声音凝成一束,仅是传入了萧月生地耳中。

    “那你也不必客气了。”萧月生缓缓点头,以传音入密之术温声说道:“看来,东海派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之处!”

    “明白!”江南云重重点头,轻声说道。

    那边,范绪通与老者说完了话,走了过来,抱拳道:“若是本座输了,自然会集东海派之力,将刺杀潘帮主的凶手找出!”

    “好呀,那最好不过!”江南云嫣然微笑,向前走了两步,靠近范绪通,笑道:“范掌门,就这么定了,……那么,请出剑罢!”

    范绪通退后两步,与江南云保持距离,因为知道她地轻功身法极高,不敢告得太近,沉声道:“请----!说话之时,长剑缓缓拔出鞘,寒光森森,仿佛流动地光芒,慢慢横在胸前,沉声道:“江帮主,看剑!”

    说罢,一剑陡然刺出,快如闪电,角度也诡异得很,令人看得极为别扭,似乎不应该从这里出剑。

    江南云摇头一笑,看着闪电般的一剑,不慌不忙,直至剑尖到了跟前,方才一竖剑柄,剑身竖起。

第256章 一剑

    他与小蝶小情沿着寒湖上的迥廊缓缓而行,迥廊蜿蜒曲折,如神龙腾挪于寒湖之上,扑面而来的是清冷的微风,清爽爽,凉沁沁,如同以寒泉浸脸,颇为宜人。

    三人乍进琼林中,金铁交鸣声隐隐传来。

    琼林中设有数个阵法,其中一种是涤尘,还有一种是静音。站在外面,丝毫听不到琼林中的声音。

    琼林极像是与外界隔绝的另一个世界,微风拂动,鸟语花香,昆虫轻鸣,仿佛一座世外桃源。

    三人沿着小路,拨开横斜的树枝,转折间,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此处空地呈圆形,青砖铺就,洁净平整,正是平常李若云她们练功之处。

    一座飞檐凉亭坐落西边,另三边则是秋千与花丛,她们练完功,或坐一会儿秋千,或到小亭里休息,说说话,赏赏花。

    此时,这里颇是热闹,李若云诸女俱在秋千驾边上,三大派与明教的人也在,皆聚精会神的望向场中央的三人。

    林晓晴今日穿着一件淡粉色罗衫,修纤合度,娇媚诱人,她身体修长动人,挥动长剑。动作间曼妙如舞,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娇媚诱人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意,明眸流转,顾盼风流,一举手一抬足,皆风情无限。凭着手中的宝剑,在宋远桥与空闻大师的夹击下轻松裕如,不见吃力。

    空闻大师与宋远桥俱是神威凛凛,剑光如电,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如今已成骑虎之势,实未想到变成如此僵局。

    宋远桥的大侠之名,非仅是他品性高洁,更是因其武功之卓绝。他内力极为深厚。武当七侠中当属第一,论及剑法修为,虽逊于当初的张翠山,张翠山逝后,如今仅有俞莲舟尚能并肩。

    开始时,他怕林晓晴不敌,只使的柔云剑法,威力虽然不俗,但精妙不够,到了后来。见自己白担心一场,便换使神门十三剑,顿时由慢变快,只见道道电光闪烁,一呼一吸之间,已刺出十几剑。

    同样的神门十三剑,在他使来与殷梨亭使来,并不相同。殷梨亭快狠准,瞬间制敌,刚猛凌厉。宋远桥却是流畅无滞,吞吐自如,意牵神连,上下相随,看着极为潇洒奔放,杀机却丝毫不减。

    空闻大师僧衣撩起。扎与腰间,手持长剑。所使的乃是威力宏大的少林达摩剑。

    少林达摩剑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在少林剑法之中已是极上乘。能够精通者,寥寥无几,他使来刚柔并济,优美而豪放,隐隐透着威慑之力。乃佛门的降妖伏魔剑法,令一旁观看的少林僧众看的如痴如醉,恨不得手舞足蹈一番。

    宋远桥与空闻大师皆身具宗师风范。一招一式,莫不秒到毫癫,在观战的众人看来,已是妙得不能再妙,观之不由生出酣畅淋漓之感。

    两人虽是初次合手,却是配合得丝毫不差,两柄长剑布下了严密的剑网,飞鸟难渡。

    林晓晴却如一股摸不着的轻风,在两柄剑的空隙中流走,轻松裕如,如同闲庭之中信步,反而带着淡淡的漫不经心。

    观战的众人除了李若云他们,其余几人皆是不凡的人物,刚开始时,被林晓晴绝世风情所迷,被李若云轻轻一咳,震醒了心神,忙收神敛心,专注于宋远桥与空闻大师的剑法。

    宋远桥与空闻大师的地位极高,在派内几乎很少再亲自动手,在外面也不必自己亲自出马,自有弟子或师弟们代劳。

    对于学武之人,能够亲自见识到他们施展剑法,足抵数年苦修之功,悟性高者,获益更大。

    萧月生三人的到来,并没有惹起众人的注意,他们正全神贯注于场中的比斗,唯有李若云几女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

    贝锦仪与周芷若迎了过来,两人俱着月白罗衫,腰间束着一条鹅黄的丝绦。隐隐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莲足款款间,丝绦微荡,令她们秀雅中透着一丝妩媚。

    “大哥今天怎么起得这般早?”贝锦仪抿嘴一笑,皓齿微露,温柔的笑问。

    “嗯,”萧月生仅是点点头,与李若云身边的赵敏对视了一眼,惹来她一记白眼,他心下一笑,扫了扫场中,微微皱眉:“怎么打起来了?”

    贝锦仪弯腰,雪白的玉手伸出,轻抚他腰间的褶皱,周芷若在一旁回答:“原本我们只是在练功,后来宋大侠的公子出言挑拨。弄出这么大的麻烦!”

    “哦?”萧月生伸出手,任由贝锦仪整理,转头扫了一眼,宋青书正站在殷梨亭身边,低声与他说着话。殷梨亭不时伸手点了点场中的三人,然后说与宋青书听,看样子,是在趁机指点于他。

    周芷若有几分不自在,她知晓,这一切都源于宋青书对自己的倾慕,结果恨上了自己的丈夫,所以不停的在使坏。

    “他的胆子倒真是不小!”萧月生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微笑,颇是玩味的深深的瞧了一眼宋青书。

    上次六大门派西征光明顶,萧月生已是教训了他一次,没想到,他竟然没有退缩,倒有一幅硬骨头,实在难得的很。

    宋青书正与殷梨亭说话,恰恰抬头,目光与萧月生温润的目光相碰,只是闪了一闪,便转头避开,似是不认识他一般。

    萧月生对他那点小心思一清二楚,只是不屑理会罢了,看了看场上的形式,却是维持着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师兄,要胜还是要败呀?”糯软娇嗲的声音蓦然在他耳边响起,闻之酥软,他抬头望去,被笼罩在剑光中的林晓晴正冲着他眨动着明眸,说不出的俏皮。

    他摇了摇头,使用传音入密,缓缓说了几句,听得林晓晴明眸泛光,兴奋不已。

    胜或败,着倒是一个难题,也无怪乎三师妹一直拖,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等自己过来。

    胜了固然大涨声势,却令宋远桥与空闻大师颜面大失,而败了却是好处多多,虽败尤荣,也给了两人台阶下,看上去,极易选择。

    场中你来我往,宋远桥与空闻大师已是拼尽全力,再次剑法一变,威力更强,“嗤嗤”的剑啸声不绝于耳,凌厉非常。

    “咯咯……”林晓晴蓦然娇笑,身形仍旧飘逸如仙,在两人的剑光中闲庭信步,娇嗲的说道:“张教主,何不过来与姐姐切磋一下?”

    张无忌全神贯注的盯着宋远桥,武当的绝学,他得之不少,只是当世年幼,谢逊只让他强行记忆,却无法融会贯通,如今便是一个良机。宋远桥的剑法精纯,武当剑意尽在其中。张无忌获益匪浅。

    听到林晓晴的话,他蓦然醒来,看了看她,忽然忙不迭的摆手:“林姐姐,小弟不敢,还是饶了我吧!”

    他如今是堂堂的明教教主,如此示弱,有损明教的威势,他却顾不得这么多,对于这位林姐姐的厉害,他已是领教过了,笑靥如花。手下狠辣,教训起人来,不知轻重。

    “亏你还是一教之主呢,怎么可不战而逃?!”林晓晴一边挥动寒光森森的长剑,身形轻飘,一边娇嗔道,接着明眸一瞪,娇叱道:“姐姐我有一记绝招,你来帮宋大侠与空闻大师抵挡一下。免得收不住手,伤了他们!”

    她此话一出口,观战的众人登时议论纷纷,感觉此话太过狂妄,有些刺耳,即使她貌美如花,娇媚入骨,也压不住他们的激愤之意。

    “教主,出手罢。”杨逍压低了声音,轻轻劝道,他固然有私心,想要打败水云派,但更有一层考虑。若能与宋远桥与空闻大师并肩作战,对于盟约却是大有好处。

    杨逍也是聪明人,知道明教不宜与中原武林结仇,但他有心无力,无法束缚明教教众,只能干瞪眼着急,如今有机会修好,自是不容错过。

    张无忌迟疑了一下,点点头,缓缓抽出了手中的长剑,轻轻一跃,身形矫健,落至场中,肩膀一动,抛出一串点寒光罩向林晓晴,出手便是神门十三剑,毫不容情。

    他知晓这位林姐姐的高深,自是不会以为自己能够伤着她,故出剑也无顾忌,全力以赴。

    “你们小心喽——!”林晓晴娇喝一声,本是轻盈如羽的娇躯蓦的变缓,脚下莲足移动,每踏出一步,似是负着千斤之重,沉凝缓慢,却总能躲过三人的长剑,每次皆在毫厘之间,令外面的观战之人心惊胆战,替其担心不已。

    “晓——晴——剑——!”林晓晴身形一闪,由沉缓蓦的变快,似乎化为了一道流光,场外观战之人只觉得眼前白光耀眼,不由闭目,待再次睁眼,却已是结束。

    林晓晴执剑俏立,微风拂来,淡粉色的罗衫款款飘动,对面则是宋远桥与空闻大师。还有张无忌,三个男人的脸庞皆呈现惊异状。看着手上的剑,低头怔怔出神,似在思索。

    宋远桥最先抬起头来,露出了微笑,抱拳对林晓晴笑道:“林姑娘的剑法通神,宋某自愧不如!”

    “宋大侠,小女子侥幸而已。”林晓晴忙抱拳娇声说道。

    宋远桥将剑缓缓归鞘,苦笑了一声。缓缓走回殷梨亭他们身边,颇显潇洒。

    众人愕然相对,他们皆未看清刚才的情形,只觉白光炫目,无法直视,故大感意外。

    一阵风吹来,张无忌与空闻大师左胸口出现了拇指大小的圆孔,孔中的布片已化为齑粉,若不注意,很难发觉。

    空闻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深深看了林晓晴一眼,默默走了回来。神情蔼然,倒看不出喜怒。

    张无忌则是一脸苦笑,只觉得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明明没有自己什么事,林姐姐非要拉自己过来,然后挨了一剑,真是岂有此理!

    他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好好问问林晓晴,她到底为何这般做!

    场外观战之人这才反应过来,以一敌三,林晓晴竟然胜了!

    这样的结果,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便像是一个三岁的孩童,打倒了三个壮年男子一般的难以置信。

    少林掌门空闻大师、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明教教主张无忌。他们三个人,乃是当今武林最顶尖的人物,任何一个人跺跺脚,皆能令武林震动一番。

    如今,他们三人联手,竟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娇俏的女子手上,世上最匪夷所思之事,莫过于此!

    张无忌刚欲转身回去,忽然又转了回来,望向林晓晴:“林姐姐,刚才那一剑便叫晓晴剑么?”

    “是啊,就是晓晴剑,……咱们师姐妹皆会一招,我师姐那一剑叫若云剑,四师妹叫玉琪剑,最后自然是清泉剑。”林晓晴嫣然一笑,风情万种的娇声回答,语气亲切,像是邻家大姐姐一般。

    张无忌对她亦觉亲切。尽管被她耍得团团转,却丝毫不会生气,像是小时候被自己妈妈耍弄一般。

    宋远桥缓缓叹息一声,抚着清髯,呵呵一笑道:“这一剑,实是宋某生平仅见,难道是萧先生所创?!”

    “就是大师兄喽。”林晓晴抿嘴一笑,百媚俱生。

    “原来如此,那在下倒是输得不冤。”宋远桥呵呵笑道。对于萧月生的神通广大,他已是见识过的,再一听这个剑招的名字,便隐隐猜得是他所创,败在他手下,确实没有什么丢脸的。

    “宋大侠,空闻大师,敝师妹胡闹,见笑了。”见众人皆望向自己,萧月生抱拳拱手,笑容温煦。

    “呵呵,宋某知道几位女侠武功高绝,却不曾想竟到如此地步,真是要恭喜了萧先生啦。”宋远桥抱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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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路窄

    “师娘,他们的赌注是什么呀?”江南云一收心绪,好奇的问道。

    刘菁眼睛盯着那边,心不在焉的答道:“若是令狐公子输了,他便要戒掉酒!”

    江南云顿时明眸一怔,摇了摇头,叹道:“如此看来,令狐公子怕是不会相让了!”

    小荷明眸眨动,望向江南云,露出好奇神情。

    江南云摇头一叹,轻声道:“令狐公子痴酒如命,这个赌注足以让他全力以赴。”

    “怪不得呢,定是岳姑娘拜托的苏姐姐。”小荷恍然大悟,明眸转向岳灵珊那边。

    岳灵珊站在林平之身旁,双手紧握,秀丽的脸庞布满紧张,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

    苏青青招式加快,如公孙大娘舞剑一般,剑光泛寒,风驰电掣,奇快绝伦,每一招皆是威力宏大。

    林平之也专注的望向场中,他眼中观看,心中已将自己置于场中,取代大师兄,与苏青青对战。

    对于大师兄的武功,每一招每一式,他几乎烂熟于胸,在华山派中,两人一日一切磋,对于彼此的武功自是极熟。

    他看得出,大师兄已经是倾尽全力,毫无保留,每一招看似笨拙,却是灵光闪现,妙到毫巅,甚至超出平常。

    令狐冲的独孤九剑,遇强越强,破尽天下武功,但对于林平之所学的剑法,却是办法有限,只能更快而已。

    林平之的武功,至精至简,来来去去,仅是那么一剑,拼的便是眼力与速度,快准狠而已,别无花巧。

    而他的御剑心法。乃是萧月生独传,远超当世,以之御剑。奇快无比,即使独孤九剑也略逊一筹,而且,林平之专精于一剑。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却要繁复得多,论及剑快,远非林平之的对手。

    故在林平之面前,令狐冲丝毫占不到便宜,也看不出他独孤九剑的精妙之处。

    苏青青的武功与林平之恰恰相反,招式复杂而精妙,遇到这般剑法,令狐冲使起独孤九剑。得心应手,往往灵机一动,妙手偶得。实是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转眼之间,两人交手已是数百招过去。苏青青气息匀称,显然并未太过出力,游刃有余。

    数百招过后,她好胜心渐渐抬头,决定拿出真本事。

    心念一起,她招式顿变,由快变慢,悠悠缓缓。仿佛拿着一只柳枝。慢悠悠地比划,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令狐冲的神情却郑重起来。她地招式虽然缓慢,但剑意绵绵,无穷无尽,仿佛流水一般,没有停断,圆转如意,竟然无可乘之机。

    苏青青所使的剑法,与太极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乃是正宗的苏家剑,是苏家上乘之绝技,一般弟子,难以得授,苏青青是苏家的小公主,自然不在此列。

    她武学天份极高,让苏英重常常感叹,若不是女儿身,那苏家地前途一片光明,她足以重振苏家雄风。

    但她是女儿身,却是无可奈何,再强也强不过命去,最终只能嫁到别人家里。

    她自幼聪慧,资质绝佳,苏家的青年高手当中,她当之无愧的是第一人,苏家剑法,她尽得真传,除了传子不传女的绝学,苏家的绝学,她学了个通透。

    此时,这一套柳絮剑,便是苏家杀剑之一,看似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威力,却是将杀气完全敛去,令人丧命于不知不觉间。

    令狐冲脸色沉肃,目光紧张,每刺出一剑,皆是吃力得很,往往是被逼退几步,退无可退时,刺出一剑,恰到好处的化解。

    柳絮剑绵软轻柔,飘飘如挥舞柳枝,苏青青神情惬意,细腻雪白的嘴角有一股微笑。

    “夫人,苏姐姐要胜啦!”小荷兴奋地道,拉着刘菁的玉手,用力摇晃,激动不已。

    刘菁也露出笑容,神情兴奋,明眸闪闪发光,整个人也绽放着惊人的容光。

    江南云却摇了摇头,道:“小荷高兴得太早了,令狐公子地剑法精妙,不会这般容易落败。”

    “小姐,你看,他明明不成了嘛?!”小荷指着场中,笑盈盈的道,笑靥如花,容光焕发。

    江南云摇头一笑,不再说话,心中颇是期待,她曾与令狐冲交过手,虽然远非自己地敌手,但令狐冲的天分极高,悟性强,所学的剑法又是精妙过人,两者相辅,如虎添翼,除非遇到林平之这般剑法,否则,他很难被人击败。

    正说话间,场中的形势慢慢变化,令狐冲果然慢慢扳回了劣势,渐渐适应了柳絮剑法。

    柳絮剑法缓慢,圆转如意,他出剑则快,以快制慢,唰唰唰唰几剑刺出,分别刺至不同的方位。

    柳絮剑法圆转,本是不惧别人的抵挡,会顺势而行之,如抽刀断水水仍流,剑意绵绵,无穷无尽。

    但令狐冲这几剑却刺得极精妙,几剑之间大有关联,又奇快无比,一时之间,仿佛同时刺出数剑,截断了长剑数个方位,使其不能顺势改道。

    这便宛如河水遇石头,会自然流过,但遇到数块石头,垒成堤坝,又如何顺势改道?!

    “好剑法!”苏青青轻柔一笑,长剑再次变化,忽然变成了大开大阖,如同挥舞着一柄重剑。

    每一剑挥动间,劲风凛凛,似有力劈华山之势,令人不敢正面掠其锋,只能退避三舍,暂避锋芒。

    令狐冲剑招仍是那些,时而优美潇洒,时而笨拙丑陋,却每一剑都妙到毫巅,恰到好处的破去剑招。

    如此,苏青青前后挥了四套剑法,终于气息粗重,娇喘吁吁,雪白的脸庞绯红动人。

    刘菁乌鸦鸦地云鬓轻颤,臻首微转。嘴皮微动。

    江南云耳边响起刘菁娇柔圆润地声音,轻声细语:“南云,想个法了。帮一下苏妹妹罢。”

    “师娘,一定要赢过令狐公子么?”江南云嘴皮微动,同样以传音入密之法低声说道。

    “嗯,这是岳姑娘拜托之事。”刘菁臻首轻点。

    江南云微微一滞。明眸顾盼,波光流转,掠了对面岳灵珊一眼,两人颇不对付,看彼此都觉扎眼得很。

    但既然师娘吩咐,她也只能暂且舍弃两人的私怨,点点头,看了看场中地两人。慢慢答应下来。

    令狐冲的剑法越发犀利,似是无坚不破,而苏青青却节节败退。娇喘吁吁,马上便要束手一般。

    但她的韧性极强。虽然眼看着便要落败,却总能维持一线生机,在面临绝境之时,总能向前一步。

    这般韧性,便是她的潜力所在,十几年地内功与武功,在此刻化为了最强韧的力量,支撑着她。

    但她毕竟身为女儿身。内力虽然不凡。体力却是莫大的限制,比起男人来说。孱弱很多,这一会儿,已有些受不住。

    她还有数套剑法未施展,威力更甚,但身体成了羁绊,让她无法如愿地施展。

    正在叹息之际,耳边忽然传来江南云的声音:“苏妹妹,莫要着急,剑法放缓,用柳絮剑法慢慢调息!”

    苏青青心中一怔,忙转头望去,见众人神情紧张的盯着这边,不像是听到了江南云的话,心思一转之后,便已明白,这是江姐姐正在施展传音入密呢。

    她向江南云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手上地动作顿时放缓,再次施展起了柳絮剑法。

    这一套剑法,重意不重力,即使周身没有力气,只要有心,总能发挥出威力来。

    这本就是节省力气的剑法,乃是专门在气力不济之时所用,乃是苏家先祖的高妙所在。

    此时,苏青青再次施展柳絮剑法,感觉截然不同,浑身仿佛变得酥软起来,内气流畅,鼓荡不休,体力仿佛也在回复。

    令狐冲发觉了异样,但虽然想赢下来,免得自己真的要戒酒,但又不想逼得太紧,太伤苏青青的颜面,便故意放缓,想让苏青青无力使剑时,自己放弃。他虽然剑法高绝,但苏家的柳絮剑法高妙独特,他并不知晓根底,这般一放缓,恰合苏青青之意。

    两人剑来剑往,火气越来越小,半盏茶的时间过后,苏青青的呼吸再次细匀,恢复如常,看得周围众人啧啧赞叹。

    “震二兑三!”她耳边忽然响起江南云糯软如蜜地声音。

    闻听之下,她不假思索,莲足轻移,往震方位移了两步,随即朝兑位移三步。

    这三步恰到好处,恰恰将令狐冲的几剑避过去,看似简单,却让令狐冲的几剑白白刺出。

    “震二离一!”江南云紧接着轻喝。

    她以传音入密之法,不停地指点着苏青青的步伐,萧月生对于步法极擅,往往一套步法,看似简单,却能发挥奇效,是因为他奇门遁甲之术高明至极,将其融入步法之中,自然威力无穷。

    转眼之间,苏青青在岌岌可危地情形下,变得游刃有余,手上长剑几乎停下,步子不停的游走。

    令狐冲出剑如电,每一招皆是妙到毫巅的一招,但被苏青青三两步一走,顿时变成了拙笨,拿她无可奈何。

    这一次,众人都发觉到,好像苏青青忽然开窍了,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皆凝神观看,想看清这一套玄妙的步法。

    但她的步法走得毫无规律,似乎并不是什么步法,而是随意行走,运气好而已,所以能够避得过令狐冲的长剑。

    看了一会儿,他们头晕脑涨,眼开始花起来,似乎她的步子带着迷惑人地力量。

    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能放弃,想到后来再问问苏青青即可。

    此时,苏青青越走越是轻松,江南云每喝出一步,她瞬间完成,不容令狐冲有破解之机。

    岳灵珊穿着一身淡粉色地罗衫。娇艳秀丽,她与江南云极不对付,却一直紧盯着她。只是用斜眼余光看,不正眼看。

    她发觉了江南云的异样,虽然传音入密神不知鬼不觉,但却嘴巴总要说出来。方能将出嘴地声音凝成一线,传入对方耳中。

    岳灵珊发觉到了江南云的异样,稍一思忖,便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定是苏青青无疑。

    但苏青青与大师兄动手,却是自己暗中鼓动,哀求,以大师兄戒酒为赌注。故她关心之极,恨不得大师兄输掉。

    此时,那江南云开口帮的定是苏姐姐。岳灵珊想了想,装作没看到。明眸余光却一直盯着江南云,想看看她究竟是否真的那般有本事,能够凭着几句话,帮苏姐姐打败大师兄。

    转眼地功夫,苏青青步履轻盈,长剑慢慢挥动起来,她毕竟天分极高,悟性奇强。虽然乍得步法。手上的动作已经开始慢慢配起来,仿佛天经地义。本就如此。

    江南云看了她的演绎,心下赞叹,论及天份,自己可是差苏姑娘远地很,可惜自己遇到明师,她却差了一些,所以自己的武功远强于她,并非自己的本事高明,而是自己的师父更高明罢了!

    令狐冲地独孤九剑高明之极,但碰到了萧月生的步法,却是一筹莫展,奇门遁甲所化的步法,后着无数,变化无常,岂是那般容易破去,每一剑刺来,步法总有化解之道。

    数十招过去,令狐冲已然看得出来,自己取胜无望了!

    他路后一步,长剑归鞘,抱拳一礼,苦笑着摇头:“苏姑娘剑法超群,我令狐冲甘拜下风!”

    “承让,承让!”苏青青玉脸绯红,既是不好意思,又是刚才动手所累,妩媚秀丽。

    她扫了一眼抿嘴而笑的江南云,转过头来,对令狐冲道:“令狐少侠,从今以后,你可不能再喝酒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令狐冲不再喝酒便是!”令狐冲狠狠点头,转身瞥了一眼小师妹,苦笑着摇头。

    岳灵珊见他如此神情,知晓大师兄一定猜到了,是自己在后面捣鬼,不由吐了吐香舌,缩了缩脑袋。

    刘菁与小荷笑眯眯的,兴奋不已,跑过来拉着苏青青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苏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小荷娇声咯咯笑道,她可不希望令狐冲赢。

    “若不是江姐姐,我早就败了!”苏青青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江南云一挥手:“好了,莫要胡乱客气,……不是你机灵,否则,我的点拨也不灵!”

    令狐冲正要离开,忽然听得她们地说话,不由一怔,转头望向苏青青,露出疑惑之色。

    见他露出疑惑神情,苏青青抿嘴轻笑:“令狐公子,败你的是江姐姐,可不是我,你若反悔,也未尝不可!”

    令狐冲忙摆手,苦笑道:“苏姑娘说笑了,在下愿赌服输,自此之后,不再喝酒便是!”

    “大师兄,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哟!”岳灵珊娇声说道,明眸圆睁,声音极大。

    “小师妹,我令狐冲何曾说过假话?!”令狐冲哼了一声,瞪了她一眼,摇头苦笑。

    他知道,今天自己可是栽在了一群女人身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也!

    “令狐公子,你地剑法可是大有长进呀!”江南云走上前,笑盈盈的打招呼,打量了他一眼。

    “惭愧,在你江姑娘跟前,还不是一样不堪一击?!”令狐冲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横,白了他一眼,说不出地风情万种。

    令狐冲心有所属,仍难免一阵心跳加速,忙移开目光,不敢接着看,免得自己做出什么失态举动。

    他打量这艘画肪上的女人们,几乎每一个女子的剑法,都不容小觑,萧夫人虽然没见过她施展武功,想必是不会。但她的侍女小荷,却是个剑法的高手,自己与她对上。胜负怕仅是五五之数。

    而江南云,自己想都不必想,一旦出剑,接不接得住十招。还难说得很,……自己固然在进步,江南云守着一个萧一寒这般明师,在他的指点下,精进应该更速,远超自己。

    青花帮的帮主宋梦君,剑法卓绝,即使不敌自己。也相差不多,这些个女人,个个美貌如花。却个个剑法绝顶,实是异数。

    觉得呆在此处有些压得慌。让自己颇失男人的颜面,他直接告辞离开,免得打扰他们说话。

    林平之也跟着他离开,两人坐上了江南云所乘地小舟,到了堤坝上,下了堤坝,前去临安城。“林师弟,刚才苏姑娘所施展地步法。你可曾看清?”令狐冲与林平之并肩则行。走在临安城的大街上。

    “不曾见过。”林平之摇摇头,俊脸上一片沉静。对周围繁华之物一看不看。

    他出身于富家大小,对于繁华已经看得明白,尤其是林家经历了这番生死浮沉,早已对富贵没有什么好感。

    走在临安城地大街上,周围是喧闹地人群,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繁华的气息。

    “这套步法,委实神奇。”令狐冲啧啧赞叹,他亲身领教过,看似简单,却是玄妙异常,他感觉自己不得不赞叹。

    “当初萧先生就是没有传我步法!”林平之缓缓说道,神色贸下一抹遗憾。

    “可惜!可惜!”令狐冲摇头叹息。

    林平之缓缓点头:“是啊,可惜,萧镖头仅是传我一套剑法,若非他是我家的镖师,怕我还没有那个福分!”

    “不过,萧先生的这一套剑法,可是顶尖地绝学,否则,你也不会仅练剑不到两年,便有如今这幅身手,……要知道,我可是从小练功,方有如今的成就!”令狐冲一脸羡慕之色。

    “是啊,这套剑法,委实如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林平之点头不迭,脸上露出感激神情。两人边走边说,一边沿着临安城的街道上行走,两旁到处是卖东西的摊子,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得不得了。

    “咱们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如何?”令狐冲笑道。

    “大师兄作主便是。”林平之点头,朗目顾盼,打量四周,想找一间茶楼。

    “那里!”令狐冲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笑道。

    两人加紧几步,往那边走去,边走边说着话。

    “大师兄,这一次你可是败得有点儿冤!”林平之伸出手,自怀中掏出一块干粮,扔给路边的一个乞丐。

    “我却觉得,败给苏姑娘,并不冤!”令狐冲摇头笑道,脸上丝毫没有遗憾之色。

    “哦----?”林平之剑眉挑了挑,露出疑惑之色。

    “林师弟,苏家的剑法,确实有过人之处,若非她后来的体力不继,我可是招架不住啦!”令狐冲感慨说道。

    “嗯,苏家剑法,确实不凡,但以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林平之点头,眼前闪现出苏青青挥剑地丰姿。

    “小师弟可是少见多怪了!”令狐冲微微一笑,竖起手指,一个一个的趴拉:“武林之中,像这般隐逸之士,为数不少,都是不可小觑,如江南苏家,如东海范家,如山东宋家……”东海范家?”林平之好奇的问。

    两人已到了一间酒楼地下面,直接拾阶而上,进了大厅。

    这间酒楼没有一楼,直接登上二楼,里面是一间一间的雅座,每间雅座旁都摆着花,清幽雅静。

    但这个时候,里面却热热闹闹,人声鼎沸,仿佛酒馆中一般。

    “唉,可惜,不能喝酒了!”令狐冲感叹一声。找个座位,两人坐了下来,点了一些饭菜。

    他们坐下之后。方才发觉,他们坐地位置有些问题,周围都是精光四射的汉子,显然身怀不俗的内功。

    他们嘴里说着话。似是在议论什么。

    两人皱了皱眉头,却是发现了认识的人,其中两个,竟是青城派的弟子,便是青城四秀中的两位,于人豪,罗人杰。

    这二人头上缠着白布,虽然如今已经寒冷。两人脚下的靴子却并不厚实,反而像是赤足一般。

    两人大喇喇的坐在那里,看到令狐冲与林平之进来。斜睨着眼,不屑一顾。

    如今。武林之中,令狐冲与林平之地大名越来越响,早已超越了青城四秀,隐隐成为领袖群伦地人物,他们心中极是不忿,在此遇到,自然免不了横眉冷对。

    令狐冲与林平之对两人也懒得多看,背着他们坐下来。林平之拿了一壶酒。慢慢轻饮,笑眯眯的看着大师兄。

    他见到灭家地仇人。却能笑眯眯的不动声色,仅是这份修养的功夫,便让对面的令狐冲大感敬佩。

    令狐冲却是要了一壶茶,以茶代酒,喝得也得津津有味,两人边喝边说,饭菜还没上来,令狐冲几杯杯喝下去,竟然双脸酡红,似是醉了地模样。

    林平之拿过他的茶杯,喝了一口,想尝一尝,到底里面有没有酒,否则,为何大师兄喝了几杯,便要醉倒了。

    一口茶下去,微微发苦,毫无辛辣之气,确实是纯正的茶水,并没有掺酒。

    此时,令狐冲趴到了桌子上,微微发出酣声。

    “哼哼,什么华山双杰,不过如此!”罗人杰见到了令狐冲醉酒的模样,东倒西歪,想要站起来走,冷笑着说了几句。

    林平之斜看了二人一眼,没有说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经过了家中变故,他与从前骄纵的少侠截然相反,况且,越是面对仇家,他越是克制,否则,难免给师父留下不好的印象。

    “算了算了,人杰,如今呀,欺世盗名之辈太多,也不差这两个,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于人豪似是劝告,嘴里的话却阴阳怪气,说不出的讽刺。

    “是,师兄说得是!”罗人杰一幅受教地模样,斜睨了令狐冲与林平之一眼,冷冷一笑。

    林平之皱了皱眉头,仍没有动手的打算。

    令狐冲忽的坐起来,脸颊酡红,醉眼朦胧,迷迷离离地扫了一眼,大声喝道:“哪个狗熊在乱叫?!”

    “令狐冲,你说什么?!”罗人杰顿时怒喝,挺身而起,伸手指着令狐冲,一幅气势汹汹的模样。

    “咦,我说是狗熊叫来着,你为何说话?!”令狐冲努力睁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

    周围的人们渐渐住嘴,转头望向这边,看令狐冲他们这边的热闹,闻听此言,不由哄然而笑。

    罗人杰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令狐冲,牙尖嘴利,果然不愧是华山派的大弟子!”

    这一句话,便有攻击华山派的意思。

    “这位罗师兄,不知何出此言?!”林平之抱拳,神色沉静,淡淡说道:“我华山派与青城派可是有怨隙?!”

    “青城华山,自然无怨无仇。”罗人杰傲然而道,懒洋洋的不想理会他的模样。

    “那不知罗师兄为何口出狂言,诋毁我华山派?!”林平之淡淡问道,目光冷冽。

    “嘿,姓林的,你倒会扣帽子,我何曾诋毁华山派了?!”罗人杰眯着眼睛,冷冷笑问。“说过地,却不敢承认,倒也是你们青城派地作风?!”林平之冷笑道,嘴角带着一抹讥诮。

    “好啊,姓林的,你竟敢这般诋毁我青城派,咱们跟你没完!”罗人杰高声喝骂。

    林平之冷哼一声,道:“好了,不必婆婆妈妈,咱们斗一场罢!”

    说罢,推盏而起,将旁边一张空桌子平平一推,移出一个十来步远地空地,周围人们可以就近观看。

    “好,斗一场便斗一场,怕你不成?!”罗人杰大咧咧的点头,按着剑柄,慢慢走了过来。

    两人在场中站定,定定的看着对方,谁的眼神也不想避开,宛如斗鸡眼一般。

    这是两人交手的诀窍,若是双视之中落了下风,出招之时,便会有束手束脚之感。

    缓缓盯着对方,林平之长剑不出鞘,仅是按在剑柄之上,如此姿势,带了一股无形的山岳之气。

    罗人杰虽然嘴上不屑,心中却极是重视,否则也不会挑萧月生为软柿子,想要看看江南云必定知道。

    “出剑罢,我倒想看看,华山派的剑法,你入门这么短,究竟学了几成,竟能在武林中扬名立万儿!”罗人杰大咧咧的一挥手,有些倚老卖老的说道。

    林平之摇了摇头,一句话不说,仅是绕着罗人杰走,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圆圈,将罗人杰圈禁起来。

    罗人杰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长剑微微垂下,双眼微眯,似长蛇盘了起来,以静制动。

    “接剑!”罗人杰被他走了几圈下来,便有些不耐烦,沉声一喝,长剑陡然刺出,宛如一点儿流星。

    青城派的剑法,也是精妙得很,深得快狠准三决的精髓,罗人杰身为青城派弟子的后起之秀,火候自然深得很。

    林平之没有硬接,身形倏然后退,恰到好处的避过,然后并不趁势反击,而是继续围着罗人杰转圈。

    林平之轻易不出剑,多是躲避,罗人杰会陡然刺出一剑,宛如灵蛇吐信,威力极大,但总被林平之躲开。

    两旁的众人有些围鼓燥,这般一动一静,一攻一守,想要分出结果来,还不知要到猴年马

    林平之不为所动,仍旧围着罗人杰转圈,脚下却越走越快,仿佛足不沾地,奔跑如风。

    慢慢的,罗人杰周围仿佛被一条黄色的围巾罩了起来,再也没有保险了。

    “着----!”林平之蓦然一停,沉声一喝,顿时,整个大厅仿佛乌云压顶一般。

    一道寒光蓦然出现,林平之这一剑,仿佛划过人们的眼睛,在周围的寒光下,可清楚看到罗人杰恐惧的身形。

    这一剑,委实太快,即使罗人杰看得清楚,却跟不上这一剑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到自己身前。

    “噗!”林平之收剑而立,罗人杰仰天吐出一口热血。

    他转身想背起大师兄,一同离开,却被于人豪拦了下来,冷冷道:“怎么,林少镖头这般着急走?”

    “让开罢。”林平之淡淡说道,懒得正睁看他,淡淡说道:“识相的,便让开,我今天不想开杀戒!”

第258章 隐疾

    “哟,姓林的,好大的口气!”于人豪冷笑一声,转身去看师弟罗人杰,却见他并无伤痕,心下奇怪,仔细看了几眼。

    罗人杰刚才被林平之的长剑所惊,拼命运转内力,血气涌动之下,控制不住,震伤了内腑,喷出一口热血来。

    而林平之却在长剑刺出之际,忽然收回,没有动他一分一毫,这份收发由心显然大显功力,惊住了罗人杰。

    林平之懒得理会于人豪,手掌按到大师兄背上,朝他体内度过去一道内力。

    他的内力修为不浅,却并非是华山派的内功心法,修习的乃是萧月生所传心法。

    这套心法本是御剑之用,精妙玄微,非是寻常内功心法可比,他修习起来,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这套心法与剑招相得益彰,练剑时,运用剑招时,可催进内力的精进,乃是一种玄妙的动功之法。

    故林平之虽然习武时间甚短,但内力修为却也不浅,并非如人们所想那般浅薄。

    澹澹淡淡的内力汩汩而入,片刻之后,令狐冲身体动了动,轻呼一口气,林平之拿开手掌,也松了口气,大师兄看似醉了,实情却并非如此,而是内力运用过度所致。

    他这个病极是古怪,运完功后,需得喝上几杯酒,沸腾的内力方能慢慢平息,否则,若不喝酒,内力激荡,久久不息,便会很快醉过去,这种怪病,说出去没人相信。

    这个病。令狐冲也不知道是如何得的,无声无息而来,待发觉后,无法可医,虽然找了一些名医,却无济于事。

    好在,这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并无性命之险,令狐冲性子洒脱。恰好可以趁机喝酒,光明正大,便不去管它。

    这一次。切磋时输给了苏青青,从此之后,不能再喝酒,方才显示出威力来。

    “唉……,多谢林师弟。”令狐冲醒了过来。脸色恢复如常,转头冲林平之苦笑着一下。

    “大师兄,咱们走罢。”林平之紧绷着俊朗的脸。朝那边看了一眼,正是于人豪与罗人杰的方向。

    “姓林的,莫要走!……来来,咱们过两招!”于人豪招招手。大喇喇的说道,一幅轻视不屑地模样。

    林平之仅是将罗人杰逼得吐血,却并没有伤着他,看不出他武功的深浅,但刚才的一剑,奇快无比,于人豪却是看在眼中。心中凛然戒备。脸上越发显得漫不在乎。

    盛名之下无虚士,如此剑法。方才配得上他的大名,并没什么稀奇的,于人豪自信能够接得住。

    林平之霍然转身,目光凌厉,紧逼于人豪,冷冷道:“姓于的,本想放过你,何苦自寻死路?!”

    “嘿嘿,姓林的,莫要假慈悲,我偏偏不信,你能奈得我何!”于人豪气势一弱,随即省悟,忙又的仰头,冷笑道:“你这三脚猫的剑法,还差得远呢!”

    林平之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对青城派出手,时候不到,自己地武功还未强过青城掌门余沧海,若是贸然出手,惹来余沧海,得不偿失。

    他自思,反正,依自己武功的进境,追上余沧海,用不到几年的功夫,不想逞一时痛快而惹来麻烦。

    但此时,于人豪竟然说自己所学乃三脚猫地功夫,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脸色一变,俊脸阴沉下来,缓缓道:“好!好!你既找死,也怨不得我了!”

    说罢,踏前两步,手按剑柄,逼了上去。

    “林师弟!”令狐冲忽然一伸胳膊,将他拉住,神情诚恳,缓缓劝道:“林师弟,切莫动手,否则,师父难免责罚!……咱们莫要管他,权当作疯狗狂叫罢了!”

    他曾经欺负过青城派的人,虽然一时痛快,却被师父岳不群重重的责罚了一通,打了板子,余沧海此人,极为护短,惹得小的,必会招来老的,实在不值!

    “大师兄!”林平之俊脸地脸庞一片冰冷,杀气盈盈,双眼更是凌厉如寒剑。他毕竟年轻,被于人豪几句话一激,已经不想再忍,宁肯被师父责罚,也要将这个于人豪斩于剑下。

    “林师弟!”令狐冲上前一步,按住他的剑柄,不让他拔剑出鞘,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即使要杀他,也找个无人物,莫要在此,大庭广众……”

    林平之登时会意,俊脸上神情一缓,露出一丝笑意,与令狐冲相视一笑,了会于心,慢慢点头:“我听大师兄的!”

    令狐冲微微带笑,拍拍林平之地肩膀,呵呵笑道:“放心罢,师兄我岂会害你?!”

    说罢,再踏前两步,靠近于人豪,看一眼神色萎靡的罗人杰,懒洋洋的道:“英雄豪杰,青城四秀,佩服,佩服!”

    “令狐冲,你莫要阴阳怪气的!……格老子,有种地,跟老子打一架,看看谁牛气!”于人豪嗓门响亮,大咧咧的高喊,脸上一幅漫不在乎的神情,牛气冲天。

    令狐冲微微一笑,身形忽然一晃,朝于人豪冲了过去,身法极快,长剑并不出鞘,徒手攻至。

    他这一下,突如其来,防不胜防,于人豪吃了一惊,忙拔剑出鞘,退后一步,想要避其锋芒。

    人的名,树的影,令狐冲当初曾经欺负过他的两位师兄侯人英,洪人雄,两位师兄武功比自己更高明几分,他们都不是令狐冲的对手,他虽然自傲,却也不会狂妄地觉得能胜过令狐冲。

    刚才,令狐冲醉了过去,故他胆子变大,想趁他不清醒之时,好好羞辱一番,机会难得。却没想到,这么一转眼地功夫,令狐冲已经醒了过来。

    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青城派颜面何存,只能硬着头皮,故做不在乎。

    原本,令狐冲的剑法高明。但拳法与掌法却不敢恭维,但他自学独孤九剑以来,悟性越来越高。仿佛被打磨地璞玉,越磨越亮。

    他曾与萧月生说话时,无意间谈论,记住了萧月生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剑乃手之延伸,掌法。乃脱胎于剑法而来。

    这一句话,他对掌法顿时彻悟,登堂入室。大是精进,故他如今的掌法,已是高明得很。

    他冲到于人豪身前,探掌击出。直击其面门,颇是无礼。

    于人豪本已拔剑出鞘,但见令狐冲不出剑,心下自傲,不想以剑欺负无剑,便将长剑重新归鞘。

    况且,不用剑法。正合他心意。只听闻令狐冲地剑法高明,却从未听闻过他的掌法如何。想必弱得很。

    令狐冲一掌击出,飘然无力,似是情人的手抚摸,于人豪却不敢大意,身形后退之际,伸掌格挡。他的掌法不俗,催心掌已颇有几分功力,故信心极强,青城派的掌法,比起华山派来,丝毫不逊。

    令狐冲右掌蓦变,化掌为拳,陡然加速,击在于人豪的掌心,腾的一下,于人豪退后一步。

    令狐冲内力强于于人豪,一拳击退,趁势冲上前,出掌击其胸口,若是一掌击实,足以取其性命。

    于人豪身在空中,却并未失去反抗,而是趁机消去内力,左掌缓缓推出,撞向令狐冲的手掌。

    这一次,他也不再客气,施展起了催心掌,嘴角带着一丝狞笑,仿佛看到了令狐冲吐血的情形。

    在他想象之中,令狐冲即使有内力护体,但中了催心掌,这般不甚雄浑地内力,即使不会身亡,受伤却是难免的。

    令狐冲摇头一笑,手掌变化,手指捏诀,骈指成剑,直刺于人豪手腕关脉。

    他这一式,揉合了独孤九剑,出指如电,其快无伦,又是出奇不意,于人豪避无可避,待发觉时,已然中指。

    只觉手腕一麻,随即半个身子都麻了起来,失去控制,内力仿佛也迟滞了起来。

    他大吃一惊,急忙后退,右手长剑出鞘,勉强挥舞,护在身前,阻挡令狐冲的前冲之势。

    这乃是他地本能,受伤之时,不能放松,反而要更加戒备,以防别人趁机攻之。

    令狐冲却退后一步,笑吟吟的道:“英雄豪杰,嘿嘿,果然是英雄豪杰!”

    “哼!”于人豪退后一步,脸色铁青,没想到令狐冲的掌法也这般了得,让他颜面大损。

    “行了,闭嘴滚蛋罢!”令狐冲摆了摆手,转身往回走,脸上是一幅轻淡的神情,倒没有嘲笑之意。

    于人豪却觉得这乃是莫大的讽刺,比起辱骂取笑,更令他难堪与屈辱,他抱拳大声道:“罢罢罢!我技不如人!……哼,青山不改,绿水常流,老子会再找你地!”

    说罢,狠狠瞪了一眼令狐冲与林平之,转身便走。

    令狐冲摇头一笑,看也不看他们,对林平之道:“如此一来,谅师父也不会怪罪!”

    林平之笑了笑,慢慢点头,大师兄果然狡猾,他们没有拔剑,即使有人告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师父最多说几句而已。

    他心中感激,知道大师兄是为了自己挡了一阵,自己不想与青城派对上,大师兄也是明白,站出来挡住于人豪,免得自己伤了他。

    于人豪与罗人杰噔噔下了楼,人影不见,两人再次坐了下来。

    “大师兄,你不要紧了吧?”林平之关切的问,仔细看了看令狐冲的脸色。

    “不妨事,老毛病了!”令狐冲摆摆手,不在乎地说道。

    “大师兄,还是找萧镖头看看罢。”林平之有些担忧的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对于这个大师兄,林平之极是敬重,虽然平日里他看起来慵慵懒懒,神情带了几分跳脱,但却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待自己极好。

    自己的武功进境如此之高,大师兄功劳至伟,否则,依自己的悟性,断不会有如此飞速地进步。

    平日里,令狐冲也一直关照着他,待他如亲兄弟一般,令林平之极为感激。

    令狐冲摇头一笑,拿起一杯茶。轻抿一口,呵呵笑道:“这点儿小事,何必劳烦萧月生?!”

    “大师兄。这可不是小事情,万一在危急关头,你犯了病,可如何是好?!”林平之摇头,俊脸上满是焦虑。

    “放心罢。死不了的!”令狐冲不在乎的摆摆手,呵呵笑道。

    林平之见他还笑,大是恼怒。沉下俊脸,重重哼道:“大师兄,治病趁早,而且。难得见到萧镖头,万万不可错过机会!”

    “好罢好罢,等回去,我便找萧先生便是了!”令狐冲见他像要发怒地样子,对这个小师弟执拗的性子颇是了解,知道这一次若是不答应,怕是不成了。

    林平之这才脸色稍平。缓了口气。用力说道:“大师兄说话算话,不能耍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令狐冲重重点头。

    萧月生正在寒烟阁中打坐练功,房中清香阵阵,兽香炉中淡淡烟气袅袅不绝,却又轻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这是他亲自所制的香料,以多种药材所制,独一无二,功能可宁神静气,神效非凡。

    窗外天色已暗,暮色降下,整个天地变得安静许多,叽叽喳喳的鸟雀们已经归林,已经睡下,不复白昼地喧闹。

    自窗外望去,西湖上***如夜幕上地繁星点点,丝竹之声隐隐约约,断断续续,随着清风传来。

    萧月生坐在窗前的榻上,神情宁静,整个身心俱沉浸于定境之中,目光悠远,打量着西湖上地风景。

    一身青衫,静静望着西湖,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洒下的清辉自窗口斜入屋中,照在他身上。

    屋中地夜明珠也洒下清辉,笼罩着他,他身在清辉之中,浑身上下,仿佛脱离了尘俗,不属世间之人。

    恰在此时,脚步声响起,却是江南云飘飘而来,绝美无俦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甚是欢快。

    “师父,你没过去,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江南云乍一进来,便飘至萧月生身旁,仰起玉脸,笑靥如花。

    萧月生自定境中出来,转头望她:“有什么热闹事?!”

    “令狐公子与苏妹妹比武,你猜猜,哪个胜了?!”江南云走到轩案前,替他斟了一杯青玉酿,素手端着白玉杯递过来,一边笑盈盈的问道。

    玉杯与素手映成一色,难分彼此。

    “令狐兄弟胜了罢?”萧月生拿起玉杯,轻抿一口,微微笑道,露出好奇之色。

    “嘻嘻,师父可猜错了!”江南云臻首摇动,嘻嘻笑道。

    “难道令狐兄弟竟然败给了苏姑娘?!”萧月生有些难以置信,在他地感觉中,令狐冲的剑法已经极是精妙,苏青青的剑法虽然高明,却也达不到如此境地。

    他稍一沉吟,抬头望大弟子,见她笑意盈盈,一脸得意的神情,隐隐猜得,哼道:“莫不是你在其中捣鬼罢?!”

    江南云抿嘴轻笑:“我仅是帮了一点儿小忙罢了,算不得什么!”

    “小忙?!”萧月生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她说地一点儿小忙,在旁人看来,可却不“小”。

    “总之,师父,令狐公子败了,从此之后,他就得戒酒喽!”江南云玉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怎么又提到戒酒了?”萧月生皱了皱眉。

    “两人打赌,若是他败了,自此之后,不再喝酒。”江南云坐到他身旁的榻上,一阵香气顿时飘入了他的鼻中。

    “不喝酒了?”萧月生眉头皱得更深。

    “是呀,这岂不是一件妙事?”江南云点头,见到师父地神色不对,忙道:“这是岳姑娘求苏妹妹,设下这么一个套子,让令狐公子钻了进去。”

    “若是不喝酒,对令狐兄弟可不是什么幸事!”萧月生若有所思的道,双眉微锁。

    “怎么了,师父?”江南云疑惑的问,明眸如水,紧盯着他。

    萧月生微眯眼睛,看着西湖上的风景,想了片刻,摇摇头,叹息一声:“算了……”

    “师----父----!”江南云知道师父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大是不依地撒娇。

    萧月生不为所动,摆了摆手,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江南云却是心中好奇得不得了,明眸定定看着萧月生,目光如水,波光荡漾。

    半晌过后,萧月生回过神来,见大弟子仍在眼睁睁看着自己,无奈的摇头道:“令狐兄弟有一种怪病,需得酒镇压,……此事绝不能传于外人!”

    “知道知道!”江南云忙不迭的点头,随即摇头叹道:“真是没想到呢,原来令狐公子喝酒,却不是因为喜欢呀!”

    “两者兼而有之罢。”萧月生摇摇头。

    “那……师父,你不能帮他治一治吗?”江南云转头望向他,明眸眨动,笑盈盈的问。

    萧月生眉头微锁,慢慢摇头:“此病古怪得很,复杂难明。”

    江南云更是好奇,在她心中,师父神通广大,无事可难得住他,没想到,令狐冲的病这般难缠。

    “那如何是好?”江南云似是替令狐冲焦急。

    萧月生摆摆手,放下白玉杯:“一时之间,倒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需得小心便是。”

    江南云点头,素手执酒壶,再次替他斟满,轻声感叹:“这位令狐公子,倒是运气不佳呢!”

    “这可错了,令狐兄弟可谓是上天钟爱,……否则,他的剑法可达不到如今地地步!”萧月生摇头,不以为然。

    “独孤九剑?”江南云似笑非笑,摇头道:“这套剑法,也并没有师父说得那般神妙呢!”

    “独孤九剑,剑法本身是极精妙地,但关键还是施展者。”萧月生摇头缓缓道。

    “这般说来,是令狐公子未得精髓喽----?”江南云明眸眨动,好奇的问。

    萧月生慢慢点了下头:“要悟得这套剑法,悟性与见识缺一不可,令狐兄弟虽然天禀极高,悟性极强,但囿于见识不广,故对于剑法感受不深,难通其精髓。”

    “那……独孤九剑与我地玉虚剑法相比,哪个更高明一些?”江南云歪着头,笑盈盈的问。

    “你说呢?!”萧月生没好气的横她一眼。

    “嘻嘻,自然是玉虚剑法更高明啦!”江南云嬉皮笑脸,明眸波光潋滟,美艳动人。

第259章 废功

    萧月生不置可否,斜睨她一眼,摇了摇头。

    对于剑法而言,嘴上说孰高孰低,实是无用,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岂能一概而论之。

    “师父,都这么久了,嵩山派的人还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倒也真沉得住气呢!”江南云一收双腿,修长的**盘膝而坐,顿时上半身挺直,端庄秀雅。

    萧月生点头,缓缓道:“看来,嵩山派正是酝酿什么动作,一场大的热闹便在眼前。”

    “那最好不过!”江南云明眸放光,虽强抑笑意,嘴角却不可抵制的翘起来:“若是没有出人意料之举,也太过无趣了呢!”

    萧月生微微一笑,江南云喜欢热闹的性子,便是得承自他。

    两人正在说话,小荷忽然闯了进来,秀美的脸沉肃着,娇声道:“老爷,小姐,出大事了!”

    “慢慢说!”萧月生摆摆手,指了指轩案前的紫藤椅,温声道:“出了何事?!”

    小荷重重喘了口气,气息平定下来,娇声道:“老爷,令狐公子受伤了!”

    “嗯----?”萧月生眉头微皱,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小胡子:“受了什么伤,重不重?”

    “伤得好像很重呢,岳姑娘正哭个不停!”小荷眨着圆亮的眸子,语气满是担忧。

    “师父,咱们去看看罢。”江南云解开盘着的**,修长的**伸下来,便要下榻。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再说,也解座下榻。

    小荷上前拿起靴子,弯腰替他穿上。一边说道:“林少镖头也受了伤……,但看起来没有大碍。”

    萧月生点点头,没有开口,一切待过去问过方知,但想来,他们是遇到了高手。

    如此高手,竟能同时重创华山双杰,想必是左冷禅那般层次。难不成,真的是左冷禅?

    他顺手掐了一下指节,微微一怔,卦象显示,并不是左冷禅。

    江南云动作利落,一双火红娇艳的靴子转眼穿上,而萧月生在小荷的伺候下,刚刚穿上一只靴子。

    江南云跺了跺脚,柔声道:“师父。我先行一步!”

    说罢,不等萧月生回答,窈窕婀娜地身形一闪而逝,消失无踪,带走了一阵淡淡幽香。

    萧月生摇了摇头,江南云的性子,还是那么急,日后可得想个法子,磨一磨她的急性子。

    “老爷,好了!”小荷直腰起来。小手轻抚着他长衫的褶皱,吐气如香,气息可闻,她轻声道:“老爷,咱们快些过去吧!”

    “走。”萧月生一点头。揽起小荷的柳腰,一晃而逝,消失于原处,夜风徐来,白纱幔轻轻飘动。大厅之中,亮如白昼。

    厚厚的地毯,乃是月白色。一尘不染,外面夜色深重,寒意料峭,厅中却温暖如春。

    大厅正中,两张方桌合并在一起,桌上躺着一个人,身着青色长衫。正是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

    此时的他。仰面朝天,双眼紧闭。躺在铺着垫子的方桌上,人事不省,他地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带血,似是受了内伤,脸上犹残留着愤怒的表情。

    桌子旁边,刘菁一袭月白罗衫,正按着令狐冲的手腕,动人双眸微阖,垂帘观照,宝相庄严,宛如观音大士,旁边的人不敢打扰。

    她的身边,岳灵珊一身桃红罗衫,明眸又红又肿,秀脸满是泪痕,透出一股楚楚动人的风情,惹人怜惜。

    她神情紧张,红肿的明眸大睁,一会看看大师兄,一会儿看看刘菁,小手紧紧攥着,骨节发白,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觉。

    林平之一身白衣,此时俊美的脸庞也是苍白如纸,嘴角带血,紧闭着嘴巴,双眼却炯炯如喷火。

    他紧盯着令狐冲的脸,自己脸上地仿佛被寒霜笼罩,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刘菁的另一边,宋梦君与苏青青站在一起,都穿着一件翠绿罗衫,玉脸满是担忧,注视着昏迷不醒的令狐冲。

    一时之间,大厅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唯有窗上的桃树被夜风吹动而发出的微微啸声。

    刘菁睁开明眸,目光如梦似幻,但身边的诸女却无暇理会,急忙望向她,岳灵珊带着哽咽,急急问道:“刘姐姐,大师兄不要紧吧!?”

    刘菁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他……不太好。”

    岳灵珊几乎站不住,急忙扶住桌沿,看着刘菁,不敢说话,半晌之后,咬了咬贝齿,鼓起勇气,声音虚弱,喃喃问道:“有……有性命之危吗?!”

    “虽然受伤甚重,却丢不了性命。”刘菁摇摇头,无瑕的玉脸一片沉重,长长叹息一声:“他的内力不见了。”

    岳灵珊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住了性命,其余都是小事,不足挂齿,但闻听刘菁之言,顿时一怔,疑惑的问:“内力不见了?……内力怎么会不见了呢?”

    刘菁看了看她,玉脸露出不忍之色,轻声道:“令狐公子地武功……,怕是……废了。”

    “啊----?!”岳灵珊惊叫一声,明眸大睁,捂住小嘴。

    刘菁苦笑着摇头,宋梦君与苏青青也露出吃惊之色,若非了解刘菁的为人,还以为是玩笑呢。

    “怎么……怎么会?”岳灵珊吃吃的道,脑海一片混乱,她知道,若是大师兄醒来,知道这个消息,那可不得了。

    “令狐公子的伤势古怪得很,内力全失,但体内经脉却没有受伤,丹田也无异样。古怪,非常之古怪!”刘菁黛眉轻蹙,沉吟着说道。

    一般说来,一个练武之人内力全皆,多是因为丹田受了重创,所以散了功,内力再难聚集起来。

    丹田,乃聚气之所。若是丹田受创,没有了器具,内力自然难以聚集,又怎样修炼呢?

    故刘菁大是奇怪,明明丹田与经脉好好的,但身体一丝内力也没有,实是古怪。

    听她如此说,岳灵珊心中顿升一丝希望,忙道:“刘姐姐。那我大师兄地伤有救吗?”

    “这个……”刘菁沉吟,拿捏不准,想了想,道:“还是等大哥过来,让他看看罢……”

    岳灵珊点点头,宋梦君上前一步,拿起令狐冲的手腕,细细察了一番,摇头道:“确实古怪,竟然一丝内力也没剩下!”

    苏青青也看了看。黛眉轻蹙,对于这般古怪的情形,实在好奇。

    “林少镖头,到底是怎么了?”刘菁低声问林平之。

    林平之紧绷俊脸,冷若冰霜。双眼却熊熊如喷火,迸着仇恨地寒芒,缓缓摇头,并不说话。

    见他如此神情,刘菁也不再多嘴,一切等丈夫过来,便会明明白白。自己处理不来。

    正在此时,江南云飘然而入,一身月白罗衫,飘逸出尘,仿佛不沾人间烟火的姑射仙子。

    她冲众人淡淡一笑,如水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令狐冲身上,一晃之下。来到他身边。

    探手把了把令狐冲地脉相。江南云绝美的玉脸有几分难看,看了看四周。

    “南云。你见识广,可知道为何如此?”刘菁低声问道。

    江南云放下令狐冲的手腕,玉脸露出几分难色,稍一沉吟,摇了摇头,道:“还是等师父过来再说罢。”

    刘菁虽然善良,清心诀修为极高,比江南云更高一筹,自然也是冰雪聪明,她目光敏锐,见江南云如此神色,知道有异。

    她心中思忖,显然,南云是知晓一些事情,但碍于什么缘故,并不能宣之于口,会是什么事呢?

    正在好奇之中,萧月生与小荷联袂而来。

    众人齐齐见礼,便是冷若冰霜,一言不发的林平之,也走过抱拳见礼,脸色缓了缓。

    萧月生一摆手,温润目光掠一眼众人,来到令狐冲身边,探手察看一番,转头望向江南云。

    江南云明眸如一泓秋水,清澈而不见底,眸子黑得发亮,白得纯净,顾盼之间,宛如清水泛波,动人之极。

    师徒二人目光一碰,心下了然,但这种场合,却不能用传音入密,因为宋梦君她们都知道这种绝技。

    “萧大哥,我大师兄到底怎么了?”岳灵珊睁着红肿地明眸,楚楚可怜的问。

    两人已是相熟,岳灵珊已经改口,不再称其为萧先生,而是称之为萧大哥,更亲近一些。

    “唉……”萧月生长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手指疾点,瞬息之间,点中了令狐冲身上十余个大穴。

    岳灵珊本待再问,见他救治,便闭嘴不言,紧盯着大师兄苍白如纸的脸庞,心疼如绞,恨不得以身相代。

    此时,一直紧闭着嘴,默然不语地林平之开口说话,脸色沉肃,缓缓问道:“萧镖头,大师兄地内力,能不能恢复?”

    萧月生看了他一眼,林平之所受的伤比令狐冲更重一些,只是他地内力仍然存在,却未有损伤,但身体内的经脉却损伤了。

    “万幸万幸,丹田未损,重新修炼便是了。”萧月生摇摇头,淡淡说道。

    岳灵珊顿时一恼,听萧月生的口气,仿佛重新修炼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一般。

    萧月生转头对林平之道:“少镖头,你地伤更重,莫要强撑,经脉损伤,一个不好,终生难进一步!”林平之摇摇头,露出一抹强笑:“只要大师兄无碍,我不要紧。”

    萧月生笑了笑,冲着江南云一呶嘴。

    江南云身形一动,暗香浮动,已飘至了林平之身边。纤纤玉指轻柔的一拂,兰花拂穴指施展,更加神妙。

    林平之措手不及,应指倒地,江南云罗袖一展,卷住了他的腰部,带了一股柔劲,将他卷至方桌上。

    倒到方桌上时。他已经昏迷不醒,紧闭着双眼,与令狐冲并肩躺在了一起。

    “萧大哥,小林子怎么了?”岳灵珊怒瞪一眼江南云,转头问萧月生道。

    “他受了重伤,却一直死撑着,还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苦笑着看了看躺着的林平之。

    “啊!?”岳灵珊大吃一惊,大师兄昏迷过去,她只顾得伤心难过,担忧焦虑,却是忘了问林平之受没受伤。

    “师父,要不要服下丹药?”江南云低声问道,凑到跟前,挡住了岳灵珊的视线。

    萧月生摇头苦笑,横了江南云一眼。两人不和,几乎是冰水难融,仿佛天敌一般,实在奇怪。

    “不必,好好静养便成。”萧月生摆摆手。对众女道:“将他们两个放到地上,各自回去歇息罢说罢,他转身便走,一瞬之间,已是消失不见。

    当他消失不见时,众女有些省悟过来,还没有问事情如何发生的呢。林平之已经被点倒了。

    萧月生站在三楼地轩窗前,看着窗外远处的西湖之景,若有所思,眉头轻锁。

    “师父,在想令狐公子的伤么?”江南云飘然而入,带来一股淡淡的幽香,轻声曼语。

    萧月生没有回头。仍旧盯着窗外地美景。语气沉重,慢慢问道:“你也知道。究竟是谁伤的他们罢?”

    “任我行,是不是?”江南云迟疑一下,低声说道。

    萧月生缓缓点头:“唉……,吸星**,别无他家!”

    “这么说来,他们遇到了任我行,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江南云沉吟着说道,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一起观看窗外西湖的美丽夜景。

    萧月生转头瞥她一眼,知道她要什么,淡淡而道:“少镖头的心法得自我,劲力与周身相合为一,难分难解,与寻常地内力不同。”

    江南云绝美地玉脸露出恍然:“怪不得,怪不得呢,……我还一直奇怪,两人一块儿遇到任我行,任我行此人做惯了教主,被人囚禁之后,性子定然变得蛮横不讲理,断不可能轻易放过少镖头。”

    “嘿,吸星**,果然好威风!”萧月生负手于后,静静而立,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温润的目光宛如实质,射出窗外,落在了湖面上,仿佛两道闪电在水面上浮现。

    江南云心中凛然,师父修养极高,平常看似不怒而威,对人极严肃,但可是很难发怒的,一旦发怒可是了不得。

    “师父,怕是任姑娘不晓得此事。”江南云低声道。

    萧月生冷笑一声,闭嘴不言,浓重的眉毛紧紧攒聚在一起,江南云只觉呼吸不畅,空气仿佛变得粘稠。

    江南云有心再劝,但见到师父的神色,知机的闭嘴,待日后寻个机会再劝罢。

    “师父,那令狐公子的内力,只能慢慢修炼了?”她转开话题,轻声细语地问道。

    萧月生长吁了口气:“嗯,他地内力修为本就浅薄,重新修炼,恢复如前,也不了多长时间。”

    江南云抿嘴一笑:“这一次重新修炼,想必进境是极快的,说不定,还因祸得福呢。”

    萧月生微微点头,此话不假,再次修炼的内力,与原来相比,应该更加精纯,操纵更如意,对于剑法的御使,大有裨益。

    见他颜色稍霁,江南云松了口气,忙趁机说道:“照理说,任我行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岂能随意对年轻一辈出手?”

    萧月生摇头,转头睨她一眼,冷冷哼道:“日月神教之人,行无事忌,哪讲什么规矩,被武林中人称之为魔教,岂能无因?!”

    “唔,这倒也是。”江南云笑了笑,转身退一步,来到轩案前,执起碧玉壶,将白玉杯斟酒,双手递至萧月生跟前。

    萧月生接过玉杯,轻抿一口,道:“令狐兄弟与少镖头还是太嫩,经验不足,若是不然,小心一些,断不至落到这般境地。”

    “他们定然是不知道任我行的身份。”江南云猜测道。

    萧月生不以为然,摇头道:“唉……,这两个年轻人,即使知道任我行地身份,怕也不会后退半步地!”

    第二日清晨,萧月生还未起床,正躺在榻上,刘菁已经坐起来,正拿着绣花撑子,臻首微垂,天鹅般的脖子弯曲,玉指纤纤,飞快动作,正在绣花。

    太阳已经升起,斜照进来,卧室内一片宁静,外面清风徐来,将屋中地白纱幔帐轻轻吹动。

    刘菁穿着月白地绸缎睡袍,神情专注,脸如白玉,眸如宝石,唇若涂丹,白得温润,黑得崭亮,红得诱人。

    刘菁不时的转头,瞥一眼丈夫,萧月生一手搭在她的柳腰上,脸庞贴靠着她修长丰润的**,睡得极香。

    “笃笃”两道轻微的敲门声,将屋中地安祥宁静破坏。

    刘菁低声问道:“小荷,什么事?”

    她施展的乃是传音入密,玉体一动不动,免得惊醒丈夫。

    “夫人,任姑娘来了。”小荷圆润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用的也是传音入密。

    “任姑娘?”刘菁明眸透出惊奇,放下绣花撑子,慢慢的自被窝中挪出来,下了榻,走到房门前,将房门轻轻拉开,一闪身,飘了出去。

    “任姑娘是找大哥的么?”刘菁出得门来,转身轻轻带上房门,低声问道。

    小荷穿着一身湖绿的罗衫,秀雅而青春,明眸眨动,带着好奇地光芒。

    “嗯,是找老爷的。”小荷点头,知道老爷仍在睡懒觉呢。

    “走,我去陪陪任姑娘,让大哥再睡一会儿。”刘菁低声道,直接穿着睡袍,轻轻走了出去。

    弱水亭中,任盈盈一身玄黑罗衫,脸前如往常一般戴着黑纱,静静坐在木桌前,黑纱之上,她明眸定定的看着下面的湖水。

    她的目光迷离,神情变幻,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任妹妹……”刘菁走过去,来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笑道:“你可是好久不来了呀!”

    任盈盈摇头微笑,略带几分矜持,轻声道:“刘姐姐,我这一阵子忙得很,无瑕出来。”

    刘菁笑着点头,两人坐下来,一边喝着茶茗,一边说起了闲话,相谈甚欢。

    任盈盈没有露出什么焦虑之色,仿佛只是平常过来玩耍一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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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里的道士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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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间武功在他眼中变成顽童打架,当无情时间在他身上无效,问世间何为无敌?永生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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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元神未灭,附体于金庸世界里一个道观中的小道士身上。他在荒山之上,独自一人,艰苦修道,终于回复如前世。他坐着马车,一路向北,欲见郭靖夫妇。华山之巅,逆天行法,救北丐西毒于既死,救程英完颜萍,数言惊退李莫愁,从此,他进入了神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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