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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三滴水     荡魔真人txt下载     荡魔真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1 太阴炼神术

    陆云这一番教诲,那是读多少书都领悟不来的。唯有亲身经历过,方才能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来来。且轻易不会说与他人知道。

    就像剑派中的绝学,没有到了一定修为,或经过考校,是轻易不会传授。至少白石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听陆云讲过这般理论。

    只有下了山,经历过了,且有本事插手人世间种种恩怨,为防泥足深陷,或被绊住手脚,才会特意指点于你。

    白石点头受教,下山以来的种种一瞬间在心中流淌而过,对于日后如何行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略一沉吟,还是把那件事说了出来:“弟子自下山以来,谨遵师门教诲,虽有行差踏错,自忖无甚大过,唯有一件,寝食难安……”

    白石说着,把如何在路上遇上白凝,如何被尾随缠身,又如何打下一片基业,把她住的经过说了一遍。

    陆云似乎并不意外,随口夸了一句:“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我看她也并没有什么祸心,只是修成法力,想要混入人世之间体验人情世故,彻底炼化一身妖气,修成道体,且由着她,说起来,她也算是你的长辈,不可轻易得罪。

    白石微微一惊,他并没有把白凝跟李飞鱼的关系说出来,没想到陆云竟仿佛亲眼目睹,对所有经过了如指掌一般。

    陆云淡淡说道:“我也不屑瞒你,你仗之显化阴身的灵物叫做‘飞鸿雪雁’,曾经被我以玄天神术祭炼过,只要带在身上,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在其中留下些许痕迹。飞回我手中之后,自能推测一二。”

    “弟子不肖,劳师尊挂念。”白石不动声色。记得自己曾经用这雪雁给陆云传书一次,那时还未炼假成真,不能祭炼法物,想是在那个时候被陆云得知了一二。

    正在细思自己下山以来的所作所为,又听得陆云说道:“你放心,如今这雪雁已经被你重新炼过,胡乱破了我的玄天神术,即使回到我的手中,也没有原先的效果了。”

    白石自从开了天眼,先天一点灵光返照自身。过去种种如电闪一般在心中闪念,没发现什么太大的差错,又听得陆云罕见的解释,不由心中微定,暗道:“幸好把白凝的事情说了出来,否则,可就坐实了这不肖弟子的名头。”

    白石由此知道,陆云应该是因为自己没有隐瞒此事,心情不错了些。所以才罕见的跟自己浪费了一次唇舌,把这件事情特意解释了一回。

    “那师尊以为,弟子应该如何处置?”白石含糊的问了一句,得来陆云一声冷哼:“就凭你那两下子……此事你不必过问。我自有定计。”

    白石哦了一声,等了半晌不见陆云说话,也不好拿灵识去窥视,正要告退。陆云又说话了:“本想要传授你大周天丹法,然而你不修金丹派,我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你且去我‘太阴洞’中,第五间室内,有一篇‘太阴炼神术’,好好整理下你的仪容,没的出窍之后一团鬼气,不伦不类,丢了你玄天道的脸面。”

    “太阴炼神……”白石微微愕然,反观自身,因为施展‘存真变形咒’,已经幻化成白石自身模样,只是如烟似雾,亦如鬼物,不能凝实,莫非这‘太阴炼神术’有这神效不成?

    白石不敢耽搁,连忙拜退出来,找到太阴洞第三间石室,穿门而入。灵识遍扫,只见一书案,一蒲团,上有文房四宝,再细观周围,这才发现那一篇‘太阴炼神术’刻在石壁之上,数百上千字,精微奥妙,一时不能参悟透彻,连忙用心记下。

    忽而心中一动,出得门来,又从第四间石室内钻了进去,扫视墙壁,果然又发现一篇经文,头起七个篆文‘太阴炼剑术’,依旧是奥妙难懂,但最后却另外附有一篇文字,叫做‘玄金破邪剑气’。

    这一篇文字简单明了,并不十分深奥,似乎是从‘太阴炼剑术’里面解出来的法门。

    挨个往下细看,字迹愈发凌厉,通篇都是采集金气锻炼剑气的法门,与‘有无形破邪剑符’异曲同工,但更显的精妙绝伦,结尾处,直似有未尽之意……

    为了证实心中猜测,白石又转入第二间,左起开头为‘太阴化形术’,依旧深奥难测,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笔法,后面同样由附有一篇文字,却是今时的行文,同样简洁明快,叫做‘剑气千幻诀’……

    刚刚看了个开头,耳边忽然传来陆云一声怒斥:“有完没完?滚下山去吧!”

    话音刚落,一股狂风卷来,直接把白石推出洞外,送上云天,一直送出好几里之外,方才力竭。

    白石稳住身形,受不得好空中罡风凌厉,连忙落下地来,照着方向,一边飘动,一边思忖,半晌,恍然大悟

    “这太阴之术,精微奥妙,必定就是陆云师尊得来的古时传承,所以行文晦涩,但博大精深,而后面依附的详解,简单明了,一目了然,必定就是陆云参悟所得,如第四间内的‘玄金破邪剑气’,如第二间中的‘剑气千幻诀’……”

    白石错过第三间石室没有去看,但想来八九不离十,必定有一篇老七口中所说的那一门‘七窍七修剑光阵’!

    “那第五间石室内的‘太阴炼神术’的下面并没有详解,想来陆云所参悟出来的法决还没有完善……”

    “这就是老七所说的,剑修派陆云的‘九品剑诀’。”

    白石想通了这个关节,细细回想所得法门,三部太阴术‘太阴炼神’、‘太阴炼剑’、‘太阴化形’。

    还有两种诀窍:‘玄天破邪剑气’与‘剑气千幻诀’,心中不由一阵兴奋。

    虽然‘剑气千幻诀’只看了个开头,却也有所获,已经知道这一门剑诀乃是剑气化形的诀窍,虽然还不知具体如何运炼,但已经知道了大概诀窍,尤其得了‘太阴化形术’,乃是这一门剑诀的根本,只要日后境界到了,必能参演出来一些妙处……

    “师尊怕是故意让我窥见的吧?否则何必门户大开。后面赶我出来,无非一个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而已。”

    白石飞身而起,化作一只鸟儿,暗暗运转‘太阴化形术’中的一门口诀,顿时形体凝实,排风荡气,速度立刻快了三分,直往咸临城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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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太阴剑丸

    白石一路上参悟太阴法门,把‘太阴化形术’与‘太阴炼神术’中的一些口诀反复推演,逐渐运炼到神念化身上面,把虚无如烟一样的形体逐渐凝练出正形来。

    只是限于‘飞鸿雪雁’的本质,只有黑白二色,黑发黑眸,肤白如雪,外面显化一身黑色道袍,如水墨画中的人物,凌空驾风而行,直如神仙中人。

    这太阴之术博大精深,其中任何一句口诀单独拿出来,都能钻研出来一些妙处。

    白石此行得了三道太阴法术,除了‘太阴炼神术’与‘太阴化形术’之外,还有一门‘太阴炼剑术’。

    这‘太阴炼剑术’已经被陆云从中推演出来一门‘玄金破邪剑气’,能采集天地金气锻炼成玄金剑气,精妙绝伦,有无尽凌厉之意。此时正好能被白石用到。

    头上一枚剑丸高悬,色做青白,晶莹剔透,灵光流动,滴溜溜旋转。

    剑丸每一次转动,都有一股淡淡妖风凭空而现,却并不发狂发作,只是驾风而行,让化身随风而动。

    神念出窍,甩脱肉身约束之后,灵识运化灵动万千,就连这一股从人熊本命中得来的妖风也能驭使的举重若轻,仿佛清风绕体,越发的像个神仙了。

    白石沉侵在‘太阴炼剑术’的参悟之中,运转‘玄金破邪剑气’凝炼剑丸,心念动处,无不如意,仿佛这一门法决就是为这枚剑丸量身打造的详解,顷刻间就把剑丸通体洗炼了一遍,更加纯粹。

    “我这枚剑丸以有符箓派‘无形破邪剑符’炼成,与这‘玄金破邪剑气’正是相得益彰。”

    白石忽然动了心,想到这枚剑丸自炼成之日起,就曾机缘深厚,先是凝练寒气,后又祭炼妖血。尤其领悟出采炼金气的法门,炼入了一柄囊中白绸在其中……

    今日更有幸目睹太阴炼剑之术,炼剑之术有法可依,前途远大,日后自能一以贯之,也该起个‘太阴剑丸’的名头,才对得起今日收获,更不枉了师门所传剑诀,与自己随身第一件法器的名头……

    天光大亮,天际一线金光刺的白石灵识不能出来。仿佛睁不开眼睛一样,知道凭借自己如今境界,若非借了‘飞鸿雪雁’出窍,只怕还不能显化,如今更是只能夜游,还不能在太阳底下日游。

    连忙把剑丸收回,与神念化身胡乱凝成一丸,滴溜溜一转,朝着大路上落下去。直接跌落尘埃,光华收敛,寂然不动。

    这一幕恰好被远远的一个过客看到了,此人少时习武。成年后行商,行走天下,做的是亦黑亦白的买卖,向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捕捉到前路上有光寒一闪,似乎从天际落下来什么宝贝。

    一时不敢肯定,走上前去拿脚踢了踢。顿时露出来一抹青白色,使劲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弯腰提鞋,顺便捞入手中。

    入手微寒,藏在袖中偷偷捏了捏,拇指大小一丸,如金铁一般的材质,心中一喜,回头看了看身后,微微加快了脚步。

    做为一个居无定所的独行客,薛己什么都干过,扛过大包,倒卖过假货,就连天材地宝也入手过一些,很有眼力,手底下也有两下子,比如此时手中之物,他就十分肯定,捏在手中半晌,浑身已经刺骨一样的寒冷,再想到这宝贝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八九不离十,猜测必定仙家宝物无疑。

    薛己此行本来是要到敦临城找他昔日的小情人泄一泄火气,结果半路上出了点意外,连随身刀子都送入了当铺,正不知如何有脸面上门求欢,想不到半路上竟然天降横财,一时间意气风发。

    这里已经是敦临城地界,薛己展开脚力,不足半个时辰,已经能看见城墙,只见城头上旌旗飞扬,刀枪的寒光闪亮,戒备森严,仿如临战的时候。

    “卫家这是要干什么?”薛己做贼心虚,心中胆寒:“莫非卫家老大已经知道我偷了他的小妾,知道我近日要来,摆出来这么大的阵仗……”

    薛己略一衡量,就觉得无这可能,顿时心安理得,甩开大步走过来,见城门大开,军民水火无犯,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也无人理会,不由奇怪,走到僻静处,拉住旁边一个汉子问了句:“出何事了?”

    这汉子被人拿住,原本不想理会,拿眼瞪去,但见薛己肩宽腰细,骨骼雄奇,臂膀沉稳有力,知道是习武之人,不敢大意,连忙如实道来:“听说是燕家女子暗中巡游,路过此地,却遭卫家老五强抢,幸好有阴山剑派少侠出力,才得脱身,却不小心把卫家老五给弄死了,两家闹的不可开交,竟从军营调了一支兵马入城,这都快一个月了……”

    薛己又再细问,逐渐知道经过,原来这卫家不知做了什么龌龊事,却弄巧成拙,不小心死了儿子,就想要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把燕家那位小姐留下来,与自家其他几个儿子成就好事。殊不知燕家暗中派了军中高手保护,早已传出消息,掉了军营兵马来,直接用军队接管了敦临城,这几日都在算旧账,打算搜罗卫家罪证,彻底把卫家给整垮了,夺下敦临城,然而卫家势力根深蒂固,不容易扳倒,所以燕、卫两家正在明争暗斗不休……

    “……跟咱们这样的草民却没甚干系。”那汉子说罢,感觉到薛己拿住自己的手松了松,连忙甩脱了就走。

    薛己也不拦着,反而忽然动了心思:“薛某行走江湖多年,也该安定下来传宗接代了,若能把卫家扳倒,老子也不要别的,只要卫老大那一房小妾足矣,可儿与我情投意合多年,正是恋女干情热的时候,正该救她脱离苦海,顺便还能投入燕家小姐门下,前途远大……”

    想到就做,一路打听,到一处宅邸前,终于被人拦下来,只见两个年轻的黑衣剑手,外罩软甲,手提长剑,身手矫捷,双双一跨步,呛啷一拔剑,拦在当前,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看,仿佛再向前一步就要人头落地。

    “我找,燕校尉,有要事相报。”薛己连忙道,话刚说完,忽然感觉袖中那一丸寒玉铁轻轻一震,仿佛也听到了他的话,正觉得奇怪,紧接着,一缕寒意从手臂经脉进去,直贯脑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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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心魔精进法

    白石弹了弹衣衫,仿佛弹去了什么尘埃,一瞬间已经运用神念掌控了这具肉身,发现这具肉身颇为精壮,想是多年习武,只是还未窥的门径,不能把浑身筋骨锻炼的如一。

    习武一途只有窥得门径之后,才能把全身劲力贯通如一,在一击中能运用到全身上下每一分力量,逐渐的,就能把浑身筋骨皮凝练整合,劲力贯处,通体如败革一般耐打难伤。然后炼形练气,事半功倍。

    白石早已过了这个阶段,只需把这具肉身当做法器来炼,重新把肉身力量贯通倒也不难。而且他炼假成真之后,正要试炼诸般法术,修成神通,这具肉身倒也勉强能凑合着试试,日后在自己的道体上修炼神通的时候,才能没有丝毫疏漏与遗憾。

    至于会不会在这具肉身上留下什么隐患,就像是会不会在这具肉身上留下些微神通一样,福祸相依,白石并不介意,至于薛己会不会介意,就要另说了,他已经被白石施展藏魂假死的法门陷入黑暗之中沉睡去了……

    跟着两个黑衣黑甲的年轻剑手一路往里走,一路上对了七八次口令,戒备森严,身后又跟上来四个黑衣剑手,个个年轻力壮,身手矫捷。

    白石早已发现,这里就是当初卫老五囚禁燕小乙的宅子,想是当初白石能够施展幻术变化相貌,所以才做了这般防范。

    抬头看去,已经能看到后院那一片精舍,燕小乙独自坐在外面,依然一身白衣,俊俏的很,面前摊开来一卷书,翻来覆去,似乎正在发愁。猛的见到前面押来一人,随便扫了一眼,一挥手,不耐烦的说道:“拖下去斩了!”

    白石身形体貌不断变化,顷刻间,已经硬生生逆转成自己本来面目,耳听得周围响起一连串倒抽冷气的声音,呛啷啷,拔剑出鞘的声音接连不断。

    白石毫不在意,只是望着燕小乙。淡淡问了句:“我师弟何在?燕青呢?”

    燕小乙眯起眼睛,挥挥手让人退下,盯着白石看了半晌,忽然笑道:“你是不是放心不下我,又回来了?”

    白石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抬眼望去,里面已经有人听到动静,一闪身出来。生的猿臂蜂腰,行走间动如奔雷,竟然是施良,看到白石。顿时眉头大皱,他与曾经白石交过手,在幻真观山的山崖上以伤换伤,被逼下山去。印象极深。

    不过他这一个月来兼修,发现这门绝学最能精进修为,一身‘本雷诀’大有长进。正要一雪前耻,猛的踏前一步,步履沉稳如山,地面都微微颤动,沉声道:“我道是谁,这么得燕小姐垂青,原来是幻真观那女道士的姘头,上次让你偷袭得手,姓施的不服气的很,来来来,咱们再来打过。”

    燕小乙本来见到施良为她吃味,正津津有味的看热闹,闻言顿时大恼,回眼瞪去,却见眼角人影一闪,风声过处,剑光乍现,再看时,白石已经立在施良身后,径直往里走去,让燕小乙有目不暇接之感。

    再看施良,发髻已经被削断,一头乱发披散下来,脸色阵青阵白,感觉燕小乙看来,顿时又添了红色,恼怒到:“他又偷袭!”

    话虽然这么说,却也只是找个台阶,不敢再凑上去了,方才那一瞬间,他的感受最深,风声夹着剑芒,快绝而犀利,施良家学渊博,颇有眼力,知道此人已经修成阴山派上乘剑术,与他那个走了邪路的师弟不同,乃是正宗,堂堂正正,除非自己修成看家传‘霹雳大擒拿’,否则任何时候都要弱上一头。

    他不知道的是,白石也是刚刚夺舍,本领全无,方才出手,全靠一枚剑丸,不仅借助了剑丸中的‘妖风’催动身法,又动了剑丸本身剑气,也算是手段齐出了。

    白石也不回头,走入一见居室,找了个蒲团坐下,看看周围,应该是尚秀住的地方,干净简洁,燕小乙从后面追了进来,疑惑道:“我看你也并没有飞剑在身,刚才那本事是怎么使出来的,莫非你已经修成了……”

    “我师弟何在?”白石打断她的话,顿了顿,又道:“你把燕青找来。”

    燕小乙瞪了他一眼,不服气的道:“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白石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你做不了主。”

    燕小乙得意的道:“现在我就是城主,除非你要调动大军,还没有我做不了主的。”

    白石哦了一声,原本是想要提醒燕青一声,咸临城有变故,让她提前做好准备,既然路过就是缘分,提醒一声,也不枉相识一场,至于是不是要调动大军……

    “这是你们燕家的家事,与我无关!”

    白石盘膝在地,抱元守一,一面运转小周天法门炼精化气,滋养神念,一面运炼剑丸,想着把‘驾风’妖法炼成神通的可能……

    正要在这具肉身上试一试,忽然感应到一股血腥气汹涌而来,内中包含中一股尖锐的剑意,直扑此处。

    白石霍然起身,门口唰的进来一条血色人影,剑吟声中,腰间一条青色剑光乍然出鞘,锋锐的剑气至白石眉心而止,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一身红衣,面如冠玉,仿佛女子,一双眼眸中血光隐现,盯着白石,一脸陌生。

    白石看着一柄剑,纯正的青色的剑光中似乎也隐约侵入了血色,一身血色似乎无处不在,难怪要穿红衣,并非是被改变了爱好与习性,只怕是要掩饰什么。

    “那一篇功法,你果然修成了!”白石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你这身血气,那人只怕真的藏了一手……”

    尚秀闻言,翻手收了剑,站在那里,再无原先玉树临风之姿,微微一笑,反而有些妖异:“我这叫‘心魔血魄法’,内修心魔,外炼血魄,乃是斗战神宫一切武学道术的根本,等我内外交融,就能融会贯通,尽收这一身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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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道心御魔

    “斗战神宫的绝技不能轻传,你胡乱修习,已经犯了大忌,偏偏不知收敛,反而传的人尽皆知……”

    白石回头去看燕小乙一眼,看她一脸见怪不怪,顿时明白尚秀这一身邪功的跟脚早已经泄露了。

    他当初之所以不敢修习这门邪功,除了另外得了真传之外,就是因为这个顾忌。

    尚秀闻言一笑,说道:“怕什么,我看这门功法夺天地之造化,以心脉为本源,逆转人体之奥妙,对你那天生的病根极有好处,你不如试试?”

    白石摇了摇头,他自从得了真传,以最正宗道法御之,先天的缺陷已经可以忽略不计,那一篇邪功对他来说用处不大,陡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尚秀,若有所思,尚秀看了,哈哈一笑:“师兄你莫要多心,斗战神君固然为天下有数高手,可你也不要忘了我的跟脚,便是去斗战神宫杀个七进七出,也没人敢拿我怎么样。”

    “你有什么跟脚?”燕小乙好奇的追问了一句,尚秀笑而不语,燕小乙又来看白石,白石同样不知,只知尚秀的跟脚也是天下有数高手,几与斗战神君齐名。

    大罗天下有数高手,据传有七剑六侠,五子四僧,又有三妖二邪,一位老仙……

    这都是江湖传言,不可尽信,仅白石所知,符箓派就有七十二道,定然不出世的高人无数,何况其他宗派。白石如今还只是个小人物,不好胡乱揣测天下人物,然而那斗战神君为天下二邪之首,虽然不知其修为如何,但号称斗战法门天下第一,名扬数百年,岂是易于之辈。所谓七剑六侠。五子四僧,与二邪并列,只怕是抬举凑数的成分居多,真正的世外高人可不像二邪那样喜欢出风头。

    这些话却不好当面说出来,毕竟尚秀曾经说过,他老子就在其中。

    白石今非昔比,自从开了天眼,念头凝聚,随着念头通透,智慧与日俱增。看着尚秀,结合前因后果,所见所闻,已经能够大致推测出来他的跟脚,这是道门弟子冥冥中能预知吉凶的真本事。

    三妖首先可以去除,这都是上千年修行的老妖怪,尚秀也不可能是个妖怪,二邪也千古巨擘,剩下七剑六侠也是成名上百年的。与尚秀所说他老子原先是个山贼头子不符。

    只有真武荡魔宗立派年头不远,荡魔五子也是因那位荡魔真人而名传天下,而阴山剑派因为陆云的关系与真武荡魔宗颇多瓜葛,尤其金丹派最重圆满。门中戒律有明文规定,是不能娶妻生子的,把尚秀送来托陆云照顾也能说得通,尤其老七这个出身真武荡魔宗的弟子对尚秀颇多照应……

    种种推测直指荡魔五子。日后只需找老七打听一下荡魔五子的根底,八九不离十。

    也只有那位疑似天仙的荡魔真人,才能在短短时间内把一个无恶不作的山贼头子调教成除魔卫道的高手。

    这个推测只是在白石心念中一转而过。并没有深究,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反倒是尚秀如此肆无忌惮,只怕要把斗战神宫的门人引来。

    在白石想来,燕家的事情与他关系不大,或者说可大可小,只看他插手的深入与否,想不想管……

    就像陆云说的,把这一切当做一个历练场所便好,不必放在心上,但这个唯一的师弟却不能不照料一二,如何才能助他趋吉避凶,有必要好好谋算谋算。

    “我刚刚回了一趟师门,师尊传了我一些本领,其中有一篇心法对你颇有些助益,到时候,说不定可助你化尽心魔,还能保存修为,还复本来面目。”

    白石说罢,扭头去看燕小乙,燕小乙无辜的看着白石,眨着眼睛,一脸莫名其妙,白石咳了一声,说道:“法不传六耳。”

    燕小乙故作娇嗔道:“我哪有六只耳朵?”晃了晃脑袋:“不信你数数。”

    知道她在耍无赖,燕家的人似乎都有这么点不要脸皮的传承,白石当初吃过燕青的亏,并不想与她啰嗦,尤其与燕小乙有一段往事,十分不堪,虽然过了这么久,也不敢保证她会忘的干干净净,未免惹祸上身,压根就不想与她多做交流,只是淡淡地道:“你如果再不识好歹,我就给你再变两对耳朵出来,没有我独门法术,谁也不能解开。”

    燕小乙吓了一跳,摸了摸脸颊,红了红,终于有些恼了:“本姑娘堂堂燕家嫡系,过不了多久就是一方城主,迟早有你……你们师兄弟求上我的时候。”说着,摔门走了出去。

    白石回过头来,就见尚秀正盯着他看,眼神有些奇怪,忽然说道:“你一定对她做过什么?”

    白石正色道:“师弟,不要忘了下山的时候九师姐的教诲,咱们十年苦修,厚积薄发,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你是要成为老七那样的后起之秀,还是要成为老八那样的无用之才,全都在这几年之内。”

    尚秀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别跟我摆师兄这幅臭架子,从小到大,你手底下可曾强过我一回?如今一身修为又能高我几许?而且这话应该是我教训你猜对。”

    白石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十载性命双修的积累几乎都已经发挥出来了,本命元气炼假成真,修成一口本命真气,正在巩固修为;本性一点灵光凝聚成一道本我真符神念,已经能够出窍神游。一性一命,都已炼假成真。

    在山上时不声不响,下山后已一飞冲天,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过作为师兄,这些却没有必要跟尚秀炫耀,只是施展手段,把那一篇‘太阴炼神之术’以口授的方式传入尚秀耳中。

    燕小乙正在隔壁密室中窥视偷听,只看见白石嘴唇微动,听不到声音,她曾修过唇语,本还有些自得,仔细去读,却压根就读不懂,只知是一些道门术语,到头来只读懂了最后一句,细细一分析,不由好笑。

    “……这篇道法是我私自传授给你……不能让师兄弟们知道……否则师尊面子上须不好看。”

    “据我所知,只有大师兄,三师兄,还有老六跟老七得到过师尊另外传法……”尚秀说话间,略一停顿,又接着道:“看来,咱们兄弟也要扬眉吐气了。”

    白石笑道:“你我二人都是另外得了机缘,才能后来居上,比不得几位师兄积累深厚,尤其是你,还修习了邪门功夫,虽然精进极快,毕竟不是正道,如果能用我这法子由邪导正,道心御魔,才能拿得出手,日后回了师门,必能得师尊传法。”

    “到时候必定与十三请教。”尚秀分毫没有犹豫。

    白石明白了他的意思,失笑:“你我师兄弟,还分这个,只要师尊面子上过得去,一切好说。”

    尚秀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你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白石略一沉吟,趁着人都來齐了,干脆说了出来,顺便把阴山剑派摘出去,于是说道:“老六果然有叛出师门之心,或者说,他的心压根就不在修炼上,十年学剑只是修身,如今纠结各路牛鬼蛇神,打算夺了咸临城,以之为据点,图谋整个临州……乃至天下。”

    砰

    门被人一把推开,燕青一身铁衣,外罩披风,仿佛裹了一团英风,手扶剑柄闯入进来,身后跟着施玉,果然已经被她收服,手中捧着两柄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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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道心坚定

    “白少侠远道而来,只为提醒燕青一声,先谢过了。”

    说完这句话,燕青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伸手从施玉怀中取过一柄古剑,双手捧了,递给白石:“此剑名叫‘白鹤’,与那口‘铁鹰’同出一炉,乃是我新近得来,更配白少侠身份,上次多有得罪,权当是赔礼道歉。”

    白石唔了一声,看那剑,几近四尺,从剑柄到剑鞘通体漆黑,却不知为何要叫白鹤。伸手接过来,沉甸甸的感觉入手,便觉得七八分趁手,剑身修长,剑柄处同样是一双展开来的羽翅护手,纹路精致,沟通剑鞘与剑柄,三分古朴,七分秀气,稍微拔出一截,就是一团雪亮亮的白光,白的耀眼,细看剑刃狭长,笔直犀利,锋锐无比。

    呛的一声,白石收剑起身,毫不客气的配在腰间,仿佛刚刚下山的时候,手按剑柄,又找到了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刚刚夺了一具肉身,倒也的确缺少这么一柄护身的好剑,白石也不客套,大大方方的收了,细细感受了一番,默默调和精神气息,以契合了这柄剑的尺寸,一瞬间已经有了种入手多年的熟悉感,这才说起正事。

    “我看你现在去只怕也已经晚了,而且我六师兄麾下收留了无数能人,更有诸葛真我与杜某人两大宗师,我刚刚回山请教过师尊,知道诸葛真我不敢胡乱出手,我猜那位杜先生轻易也不会以神通压人,其余人等,被我与一位师兄意外杀了几个,却也无伤大局……”

    白石把敌人的底细大概说了一番,算是赠剑的回报。燕青听完之后,皱起眉头,追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位杜先生,是哪里人士?”

    白石念头一转。一切往事如在眼前,答道:“我与曾经他有过一番交集,不知是哪里人士,只知道他幼年时闯了一场祸事,惹上了官司,致使全家遭了劫难,此后一直混迹三教九流,以法家正义之士自居,最好为人鸣不平,只怕是有什么冤屈。”

    燕青冷笑一声。对白石毫无阵营的心态似乎有些不满,说道:“我燕家治理一方,领袖临州多年,难免遭人嫉恨,惹上几个仇敌,这姓杜的只怕没怀什么好心。”

    白石哦了一声,听燕青语气,似乎有些隐情,再联想到陆云对自己的说话。忽然有所领悟:“莫非是什么漏网之鱼,没能斩草除根,反被人家修成本事,报仇来了?”说着。顿了顿,没听到燕青回应,于是自顾自地说道:“灭门之恨,的确是深仇大恨。杜先生以法家自居,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要小心了。”

    燕青神色一凛,忽然怪异的望着白石,惊讶道:“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白少侠这一股置身事外的境界,果然是清净出尘的仅。”燕青的话中含着讽刺。

    白石仿佛没听出来,淡淡地道:“我自幼读书修道,心中自有无数道理,就如同我十年学剑,刚刚出山时未经磨练,自是粗浅的很,后来每有领悟,早已今非昔比。这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

    旁边尚秀点头赞同道:“师兄此言,颇有道理。”

    燕青嘴角噙着一丝讥笑,看看白石,又看看尚秀,又转回来望着白石,微微一晒:“你可听说过,太高人愈嫉,过洁世同嫌,自以为高高在上,其实是寻死之道,至少我现在就对你讨厌的很,我虽不修道,却也明白入山修道,出山做人的道理,既然出了山,首先要学做人,要想在着人世间打滚,你们师兄弟还稚嫩的很,先学做人吧!”

    燕青说罢,把披风一甩,扭头就走,一边厉声到:“施玉,传我号令,收兵,回营。”

    燕小乙从外面跑了进来,咧了咧嘴,望着白石,小心地说道:“做人么,要脚踏实地,这才叫行万里路,别跟个神仙一样飘的那么高,小心摔下来跌个半死,哦,你道门出身,修的就是神仙对吧,可你才出山几天啊,就想要一步登天?唔……我本来是要安慰你的,算了,我还是去劝劝燕青吧,她好像真生气了……”

    燕小乙说着,看了看两人神色,一步三回头,也走了。

    尚秀低着头,神色凝重,皱眉苦思半晌,抬头去望白石,却见白石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见他看来,摇头道:“本以为你的任务比我轻松,今天看来,却是恰恰相反,与她们二人朝夕相处,也真是难为你了。”

    尚秀不耐的道:“你怎么说?”

    白石沉吟道:“燕青此人着实厉害,差点坏我道心。”顿了顿,又道:“她妹妹也不差,唱的恰到好处。”

    尚秀哦了一声,等着白石说下去。

    “我虽然暂时不能破解她的这番见解,然而师尊说过,要想在红尘中行走,须做到片叶不沾身,更不能随便把别人家的因果揽在自家身上,燕青就是看破我这番心态,所以才想要把我拉下水。”

    白石扶了扶腰间剑柄,微微一笑,一面朝门口走去,一面慢悠悠地说道:“天心即我心,直指本心,才是修行正道,本心要坚定,坚持自己认为对的道路,更不能被她人言行左右。师弟且先记着师尊说过的话,只需要知道这就是本门行事的宗旨,等为兄再有所悟,必能破解她这番言论,还你道心清明。”

    魏家寨,此时已经被改成了二贤庄。

    虽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真正的魏是非已经死了,但是云英知道。

    从侯英与王荣带兵出去之后,不过一个时辰,山寨已经改了名头。

    二贤庄,这个名头既不得罪此时的依然健在的‘魏大先生’,又因为宋小先生突然显灵,顺应了民意,众望所归,还能讨好白石,由上到下都打点的妥当,云英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或者是因为已经参与了大事,自以为也算是一方豪强了,所以就把带着些匪气的山寨改名为堂堂正正的山庄。

    然而比之卧龙山庄,终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了不使一点半点。比如,卧龙山庄的人如果前来要挖坟,云英就分毫不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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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马三姑娘

    卧龙山庄来的人是马三姑娘。

    旁边站着麻乙道人,手拄一杆长幡,神色微微带着不满。

    麻乙道人也曾习武,更炼有左道法器,这种关键时候,本来该他大展身手,却偏偏被抓了壮丁,为这女子带路并护法,自是不乐意的很。不过这女子打的是诸葛真我的号令,麻乙道人不好不从。

    也怪魏是非去了咸临城一趟,却并未给诸葛真我一个交代,季空手死的不明不白,再加上这位马三姑娘与季空手很有些情谊,且颇有些不知所谓的正义感,未免她坏了卧龙山庄的好事,就把她打发了出来,来此地查问季空手的去向。

    当初白石随同麻乙道人初次前往卧龙山庄,在卧龙山庄的山道上说起左道杀人之术,曾经遭到一位女剑手刺杀,后被麻乙道人以‘神幡八打’打退,却并未追击,反而当成没发生过一样不了了之,就是因为这女剑手身份不凡,乃是卧龙山庄庄主马杰龙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也就是现在的马三姑娘。

    马三姑娘一身男装,素面朝天,鬓间发丝上还带着水迹,仿佛刚刚掬着山间的流水洗过,素净如绢,一派江湖儿女风范,腰间随意挂一口剑,胯一匹骏马,矫捷有力,与她一双修长有力的腿极为相称。

    身边跟着十,长,风,文学 余个护卫,个个年轻精悍,均是布衣配刀,刀是雁翎刀,乃是咸临城城主亲卫‘雁翎刀卫’的独家兵刃。

    卧龙山庄死了人,城主府做为官家,责无旁贷,调一些刀卫出来协助调查也是理所应当。这种非常时期,能把城主府的兵力调走一部分总是好的。

    这个时候山庄里大部分壮丁都已经被侯英、王荣带去了咸临城,青壮年并不多,云英远远的看见这一伙人进了山寨,直觉的有点不妙。却还是带人迎上出来,先是对麻乙道人见了礼,目光探寻的望向马三姑娘。

    麻乙道人本不想搭理,尤其见到马三姑娘也扭头看来,一副等着他引见的模样,更是心中不快,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往一边去了,竟是一句话也不说。

    那位马三姑娘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看着眼云英。半晌,开口道:“给你半个时辰,把宋玉书的棺木给我挖出来。”

    “宋小先生在本寨威望极高,而且魏先生去了咸临城,能做主的人都带去了,小女子做不了主。”

    云英虽然不敢阻拦,然而要让她发动自家人手挖了白石的坟,却也做不到,口气十分强硬。心中也是不快,暗想道:“我们打发了一个屯的人马给你们卖命,转眼就派人来掘坟,真是岂有此理。”

    她却不知。马三姑娘压根就不知道这些,马三姑娘少女时就远赴太行剑脉学艺,艺成回家不久,并不知道卧龙山庄存在的本意。也不知道她兄长要谋反,更不知道她今日出来其实是中了自家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在马三姑娘的印象中,只知道那个姓宋的与麻乙道人是一路货色。必定是满手血腥,死后被挖坟抛尸也是罪有应得……

    此时,周围人已经听清楚了马三姑娘的话,逐渐围拢过来,满脸敌意。

    那些刀卫吓了一跳,纷纷拔刀在手。马三姑娘一摆手,制止了手下刀卫,此时终究是在别人家的地头上,而且看着云英是个女流,口气微微放缓了一些,说道:“你们那宋小先生毕竟曾经也是我马家的门客,莫名奇妙被人害死,卧龙山庄有必要调查清楚,如果能在他的尸体上看出来是哪一派人下的手,才好为他报仇。”

    马三姑娘还有后面一句话觉得没必要说出来,“而且当时与那姓宋的在一起的还有季空手,如果能知道季空手的去向,那就更好了。”

    “此事……小女子做不了主。”云英略一犹豫,回头看见麻乙道人已经远去,衡量眼前形势,口气依旧强硬:“而且宋小先生已经在本寨封了神位,人神有别,生前一切种种都已经与他无关,即使宋小先生有什么执念,那也是宋小先生的事情,不劳卧龙山庄挂念。”

    马三姑娘目光一冷,忽然看见远处有一座神庙,伸手一扶腰间剑柄,冷淡的道:“既然你做不了主,那么我来做主。”说着下了马,动作间,衣衫贴了身,身材曲线若现,双腿修长有力,显是久经锻炼,又可见腰肢纤细,不失轻柔,细看臀与肩宽,身段儿已然成熟。

    就连云英都看的心中一跳,不由一阵嫉妒,旁边早有那心思龌龊的,妄想一逞手足之余,唯恐不乱,大喝一声:“敢掘了宋小先生的坟,先过我这一关。”

    说话间,一条棍棒带着风声劈向一个拦路的护卫,身子往前一扑,另一手就要去抓马三姑娘胸膛。

    这帮贼人在山野中过惯了,武艺精熟,贼胆包天,但礼数生疏,嘴上喊的大义凛然,手底下的目标已经把心思暴露无遗。

    马三姑娘顿时大怒,也不拔剑,身子一动,弓身跨步,一脚飞起,马三姑娘的腿自是比那贼人的手长,出腿又奇快无比,不等那人的手沾上身来,早已一脚便把那人踹飞了出去,一连撞飞了三五个人,力道不止,又撞破了一堵土墙,整个人如同一片烂麻袋一样落在一片废墟中,身子抽了抽,卷成一团,不动了。

    马三姑娘这一脚着实威力惊人,把所有人都震住了,所过之处,再也没人敢出来阻拦,反而不住退让,给她让开了一条道,一直到神庙前,把手一挥:“把这庙给我拆了。”

    十几个刀卫立刻动手,兵家子弟自来全能,绝非临时征召的草寇可比,久经训练,更有那下过苦功的,随身装备也自不缺,从马背上摘了绳索,分散开来,系在神庙要紧处,纵马拉了三五个来回,早已把木头茅草搭建的神庙拉塌了大半……

    神庙塌陷的瞬间,远在敦临城的白石已生感应,他负手立在城头,遥遥望向神庙的方向,又低头看着城外集结的上千兵马,一身铁衣的燕青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来。

    白石微微一笑,抬头看去,天边一片乌云遮蔽的日光,正是出窍的好时候。

    凭这具肉身,至少需要一日才能赶得回去,然而若是神念出窍,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对方即使能毁了他的庙,挖了他的坟,那铁棺材也不是那么好破开的,还来得及。

127 替天行道

    马蹄飞扬,上百铁骑直接冲入陷阵营校场,看甲胄样式,正是城主府‘雁翎刀卫’,原本挂在腰间的雁翎刀全都已经接上了八尺长的刀柄,长刀所向,结成冲锋阵型,把守营盘的士兵仿佛退避,不敢阻拦。

    如此声势,自是早已有人报入军中,陷阵营一员白面校尉全身披挂,提一条铁枪,率领二十余个亲兵拍马斜刺里杀来,话也不说,单臂持枪,长枪一吐,枪锋一点寒光快如疾电。

    当头三个刀卫连忙挥刀来迎,刀光如匹练,交相斩向这一枪,然而这一枪暗含绝技,长枪一抖一震,潜劲爆发,通体纯钢的铁枪嗡的一声巨震,早已弹飞了三柄长刀,紧接着就是一招‘将点头’,借枪锋震颤之势,一连抖出三点寒星,突入进去,准确无比的点中三个刀卫肩头,瞬间把三个刀卫挑下马来。

    一时间人喊马嘶,后面的刀卫连忙勒马停下,生怕踩踏了战友,或绑倒自己,冲锋阵型顿时一乱。

    那白面校尉凭一人之力,把刀阵阻了一阻,二十多个亲兵随后紧随其后,长枪如林,从刀阵前方斜斜擦过,顿时把刀阵阻住。

    校尉圈马回来,立马横枪,一双墨一样的浓眉极为罕见,倒竖起来,煞气十足,怒喝一声:“何方蠢贼,竟敢擅闯军营重地!”<长><风>文学 他虽然已经看清了对方衣甲,认出了对方身份来头,知道是城守大人部曲,但依然明知故问,首先占住了一个理字。

    雁翎刀卫毕竟是精锐。片刻间已经重整了阵型,阵型开出。面目阴沉的云校尉提刀出来,手一挥。刀阵中接连扔出来三十多颗头颅,人头滚滚,其中一颗头颅刚好滚到提枪的校尉脚下,双目怒睁,让校尉大惊失色。

    “昨夜有三十多个乱兵杀入城守大人府中,奸淫劫掠,连杀四十三口,更女干杀了城守大人的远方表妹,经查明。这些乱兵隶属于陷阵营,这位将军敢是认得?”

    那校尉面色阴晴不定,一时间不敢应声,他本以为自己这些手下一夜未归,指不定是在城中找到了什么乐子,不想竟然闯下了这等大祸。不论此事是真是假,既然被人找上门来,那就指定错不了,况且人头都被人家砍了。也是死无对证。

    他这边拖延时间,云校尉也不相逼,只是周围不少围上来的军士议论纷纷,看见那些人头。都捏紧了手中的兵器,盯着雁翎刀卫一干人等,只等一声令下。一触即分。

    过的片刻,陷阵营的都尉终于姗姗迟来。此人也是奇相,面如重枣。大耳垂肩,看起来五十余岁,一双凤目极为有神,身上不仅未着甲胄,反而一身居家道衣,发髻打理整齐,长须飘飘,骑在马上,随身只有一柄剑,更像个书生,身边并无亲卫跟随,驭马走过云校尉身边时,低头看了眼那些头颅,叹了口气,说道:“都散了吧,这事……我去向城守大人解释。”

    天空中阴云密布,风雨欲来,咸临城暗流汹涌,危机四伏。

    王五本来是咸临城一泼皮,三年前有一个法号叫做胡天法师的俊俏和尚非得收他为徒,死皮赖脸求告在四,王五无奈答应,想不到这胡天法师还真有些本事,传给他一门‘铁掌大手印’,靠着这一门功夫,三年来凭一股没有家室拖累的狠劲与人争强斗狠,竟也做到了一个小小的地头蛇,手下百八十号兄弟,很少有人敢惹,凭此控制了周围三条长街,每日里都有些油水,活的有滋有味。

    今日本来是王五生辰,其实他以前活的浑浑沌沌,早就不记得自己生辰是哪一天,只是感念胡天法师授艺之恩,发迹之后把这一天定为自己的翻身之日。

    王五这些年也算打出了些名气,周围不少地头蛇前来祝贺,酒足饭饱之际,有一个小弟突然狼狈的扑了进来,一把抓住王五的手臂:“大哥,小弟跟了你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功成名就,每日里好酒好肉,夜夜都有美人在怀,更有丫髻暖床叠被,可曾忘了昔日兄弟?”

    王五一脚踹开了他,喝问道:“谁敢欺负我王五的兄弟?”

    小弟怒气冲冲地说道:“大哥莫是已经忘了,小弟原本姓萧名壬,家中有屋有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少爷也做得。都是那乔胖子,他勾结官家,目无法纪,占我屋舍,夺我田产,让小弟一无所有,官商勾结,小弟求告无门,大哥当年亲口应承,有朝一日为我做主,可怜我那青梅竹马的俏娘子,竟被那肥猪收入房中,已经糟蹋了三年了,大哥,你今日定要为小弟做主啊……”

    王武还真就不记得还有这回事,他晃了晃脑袋,虽然喝的有点多了,但还记得这乔胖子是咸临城有名的大粮商,与城守大人都有交际,自己这样一个地头蛇,也就是跟几个巡捕头子称兄道弟,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周围不少兄弟与同道都看着自己,王武颇觉得有些下不来台,痛恨小弟为何在这个日子说这等丧气话,偏偏酒喝的多了,脑袋也有点不灵光,堂中逐渐静了下来,都在等着王武发话。

    外面哗啦啦的下起了小雨,王武再也坐不住,猛的一掌下去,把桌案拍了个稀巴烂,大吼一声:“有种的都给老子操家伙。”

    众小弟轰然应了,早有那机灵的,把平日里用的趁手家伙抱出来,分发下去,人手一条棍棒,汇聚了一百多人,仗着几分酒性,气势汹汹的扑了出来。

    雨越下越大,堂中只剩下两个少年剑客,看两人衣着干净,打扮利索,一个白净秀气,一个眉目舒朗,不像是泼皮混混,反而颇有些出尘之气,正是诸葛真我那两个看门童子,空一,空明。

    “师兄,你觉得这王武能成事吗?”其中一个长相秀气的,看着那一帮人消失的方向,似是有些不屑。

    另一人颇有英气,端起碗来灌了一口,拿袖子擦了擦嘴角,微微一笑:“不能成也得成,就像刚才,他不去也得去,他这一去,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等他去了乔家,自有手下兄弟错手杀人,到时候必有人献策灭口,等到人人手上都沾了血腥,抢劫了金银财宝,咱们兄弟再出面显露几分本事,就说是奉师命出山辅佐人王,对,就叫做‘武德天王’,反正已经是亡命徒了,不怕他不举起那一杆‘替天行道’的大旗,只要这杆旗竖起来,自有无数人响应。可惜胡天法师已经死了,要不然,也不需要咱们师兄弟出面。”

    秀气的少年抿了抿嘴,端起酒碗闻了一闻,皱了皱眉头,又放下了:“也不知道今晚,要死多少人……”

    “该死的都会死,不该死的,说不定也会死。”空一提起一个酒坛子,站起身来:“师弟不要存什么妇人之仁,这咸临城早就烂了,为富者不仁,为官者无能,就像那姓乔的粮商,早该死一百次了,听说家里颇养了几个能手,咱们快点赶去解决了,别挫了那位‘武德天王’的锐气。”

    空明叹了口气,端起眼前那一碗酒,忽然一仰头灌了下去:“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嘿……今夜过后,城中必定能养成无数虎狼之师。”

    空一怔了怔,点头说道:“夺富人之财以济贫穷,以激发血气,希望咱们兄弟这一支,能够独占鳌头,日后在马公子面前才好论功行赏。”

128 阵法与剑术

    白石神念出窍,携了太阴剑丸,如电闪一般在雨中穿梭,一枚剑丸贴地飞行,瞬息之间就能跨越山川大河。

    剑丸突然一纵,瞬间消失不见,恰在此时,天际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滚滚雷声从天而降,雷音震鸣,直接把白石法术破去,从虚空中震了出来。

    不过却也躲过了这一劫,以这一门‘虚空无藏’的法术化去这天地之威。

    “我乃道门弟子,天地正统,并非孤魂野鬼,虽然百密一疏,被煌煌雷音所波及,却自有手段应付。”

    剑丸在地面上一震弹跳,仿佛受了重创,片刻间已经再一次隐没,这一次却是直接化入一片黑暗之中,正是‘黑暗无尽’,把神念沉入黑暗之中,仿佛睡一觉,能恢复精神。

    仿佛只是过了顿饭的功夫,黑暗消弭,一枚剑丸如重生一样出现,晶芒四射,灵光璀璨,早已生龙活虎一样。

    此时距离魏家寨已经不足二百里,也是白石道法正统,若是换了那些个旁门左道,以白石这种道行就敢神念出窍在雷雨中出没,只要稍微被雷鸣波及一下,必定要惊的魂飞魄散,即使伤而不死,也要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出来作怪。

    白石却是速度更快了三分,剑丸弹跳,如一丸精光@长@风@文学 ,全力一纵能有里许上百丈距离,有‘太阴炼神之术’在身,取其中法门炼神,仿佛能借助这天地之威淬炼神意。

    剑丸飞纵,破开风雨阻隔,疾如电闪,盏茶时间一过,已经立在魏家寨伤口,剑丸凌空一转,化出来一人形。白色肌肤,黑色道袍,黑发黑眸,黑白分明,如水墨画中的人物,立在空中,飘飘欲仙,仿佛要随风而去。

    陆云赐下太阴炼神之术,就是为了给白石凝聚形体,不能如鬼怪一般丢了玄天道的脸面。此刻看来,果然已经是神仙中人。

    麻乙道人似有所觉,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身边马三姑娘单手负背,一手扶了剑柄,这柄剑叫做‘明月光’,乃是马家的珍藏之一,削铁如泥。两人身后都有人撑了伞,望着眼前被挖出来的铁疙瘩,被雨水冲唰之下已经看的分明,正是一具大铁棺。

    官家的威名在这里终究还是要比鬼神好使。魏家寨的人竟无人敢上前一步,王夫人虽然得了白石传授,看守神庙,此刻却不见人。

    她本来就是马家的妾室出身。生了王荣,却因为不守妇道被赶出家门,见了马三姑娘这马家千金。哪里还敢出来,此时早已躲入后山老林子里。本来应该是请了白凝出面,但是白凝哪里理她,跪在白凝藏身的深潭边已经好几个时辰,一身单薄的布衣早已被雨水淋的湿透贴身,丰润身段纤毫毕现。

    毕竟没有什么内功根底,白石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王夫人已经被雨淋的发抖,冷的牙关打颤,并没有发现白石。

    还是白凝最先有感,从水中浮现,白衣赤足,脚踏一朵白浪,如水中神女,笑道:“听说你的庙被拆了,我知道你是道门弟子,不是鬼神,庙毁依旧神宁,可有可无,拆了就拆了吧。”

    王夫人正高兴着,闻言才发现了身边有人,近距离一看,身形虚无缥缈,雨水落下也是穿过身子,不留痕迹。

    “宋先生……”

    白石摆了摆手,伸手一抓,旁边乱石中飞出一物,正是‘通灵法盘’,托在手中,把剑丸置于盘中,稍微一个滚动,一团薄薄的水雾浮现出来。

    “庙拆了便罢,只是这个道场对我还有用处,未免失信于人,让人以为我这个神惧怕官家,不敢露面,庇护不了这个寨子,让人寨子里的人以后还如何信我?你不读书,不知道人世间种种,修行两百年,也只知修炼而已。”

    剑丸在盘中滚动,因为正是雨天,占了天时,说话的功夫,水雾汇聚越发浓郁,朝着四周弥漫。

    “麻乙道人左道出身,一身手段最重杀伐,若是没有法器相助,只怕是赶不走了。”

    含珠走盘阵四十二中阵法,白石限于法器,并没有深入钻研,只是明白了其中三种,迷、困、杀。

    水雾已经弥漫到前面寨子里面,刚开始人们并不在意,所以并没有发现这雾气的源头,等到伸手不见五指,才有人惊叫起来。

    “触怒神灵了?”

    马三姑娘身边,有一个雁翎刀卫忍不住惊骇出声,呛啷一声把拔刀在手,牵一而动,所有刀卫全部拔刀出鞘,今日前来的队率正要说话,眼前一滴雨水突然增速,唰的从他脖颈穿来,队率也是厉害,头一偏让过,再看时,四周的袍泽一个也看不见了,眼前都是白茫茫的雾气,隐约传来一声惨叫,眼前浮现一偏血色。

    水雾似乎被染红了,雾中仿佛也沾染上了灵性,威力越大,无数水滴如箭一般纵横穿梭,破空声凄厉,队率使开来一套细密的刀法,刀光裹体,泼水不入,大喝壮胆:“哪个装神弄鬼?”

    声音一出,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白皙如玉,把他抓了过去,一看却是马三姑娘,一杆长幡黑气滚滚,下面站了麻乙道人,方圆数丈之内雾气不能侵入,自己的几个袍泽已经被救出来大半,只是个个带伤。

    耳边一声箭矢破空声,一滴血红色的雨滴刚刚从雾中杀出,就被一股灵蛇一样的黑气截住,正是麻乙道人那一杆长幡的妙用。

    马三姑娘早已再次扑入雾气之中,片刻间又救了一人出来,身上带了一片血迹。

    “且住!”

    麻乙道人说话了,对正要再次扑出去的马三姑娘冷冷说道:“这是杀阵,杀的人越多,精血汇聚其中,灵性越足,威力越大,凭你的本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说话间,也不理马三姑娘答不答应,一顿手中长幡,滚滚黑气冲天而起,如巨伞一样遮蔽了天空,然后垂下条条黑气,把四周封锁起来,这一个,连雨水都不能侵入进来。

    麻乙道人既然出手了,也就不再冷眼旁观,虽然对这马三姑娘十分不满,却也存心显弄本事,让马三姑娘开开眼界,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样的斗法你还插不上手,带着你的人,跟我冲出去。”说罢话,大步向前,只瞅准了一个方向,四周黑气滚滚随行,把这些人护在其中。

    “这就走了?”马三姑娘气喘吁吁,有些不服气,她刚刚又惊又怕,此刻看麻乙道人应付自如,己方死伤沉重,不想这么乖乖退走。

    麻乙道人冷哼一声,路过时遇到一具尸体,顺手吸干精血元气,来不及炼化,只是转了个弯,不想让马三姑娘看见,正要说话,旁边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声音响起:“当然不能让你们这么走了,拆我神庙,暴我法体,总要留下点什么……”

    麻乙道人心中一动,暗暗准备了手段,却拿不准对方位置,出声问道:“可是宋小子装神弄鬼……”

    话音未了,旁边黑气突然被一道剑光破开,直指麻乙道人杀来。

    麻乙道人不惊反喜,长幡一招,幡布猎猎,就要把这口飞剑裹住。

    他这长幡祭炼之初,就是为了克制飞剑,幡布柔软,材质奇异,不能轻易斩破,更能以柔克刚,擒拿飞剑。

    对方似乎也正是这个意思,要斩伤他的法器,剑光斩下,一沾即走,稍退即进,剑光闪闪,灵动之极。

    “宋小子你果然把自己炼成了一个鬼物,羞也不羞……”麻乙道人见对方剑光灵动,如同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倒像是阴神御剑的手段,只是这剑术必须是宗师人物才可以施展得出来,看着剑光威力却又不像,仔细一想,顿时恍然,这是神念鬼魂,寄托在飞剑之中,也算得阴神驭剑的一种。

    麻乙道人旁门左道,修炼的就是好勇斗狠之术,长幡招展,各种妙招信手拈来,又有黑气滚滚,无孔不入,法武合一,刚柔并济,斗法之术极为精湛,平日里施展袖功都敢接下利剑,更别说他幡面材质奇异,不惧飞剑斩杀。

    只是这一番斗法,却硬生生的把他阻在原地。有一个声音果然从剑中传出:“哪来那么多废话,且看你能有多少法力能护住这些累赘。”

    麻乙道人哈哈一笑:“宋小鬼不要唬我,贫道一声斗法无算,知道你驭剑而来,无暇顾及外面阵法,贫道也就无需理会,专心与你斗剑就是,怕你不成?”

    白石不在说话,只专心运使剑术,也不屑去斩杀麻乙道人那些累赘,他神念驭剑,剑术灵动十倍,尤其没有肉身拖累,神念寄托剑丸之中,不怕麻乙道人还有什么旁门手段,全当是磨练剑法。剑光飞纵斩杀,与麻乙道人长幡纠缠在一起。

    这一番打斗,双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诚心要分个高低。

129 阴神斗法

    白石神念出窍,御使太阴剑丸,与麻衣道人一番好杀。只见得长幡招展,黑气滚滚,黑气里面剑光纵横,周围那些号称‘雁翎刀卫’的不过是一些平常的厮杀汉子,如何见过这般鬼神手段,尽皆骇然。

    只有马三姑娘富贵出身,又经过名门剑派调教,先前听到两人交谈,已经看的明白,知道这御使剑光的人就是前些时候与麻衣道人一起去过卧龙山庄的少年剑客,估摸着是得了什么正统传承,死后一点灵光不灭,化作鬼魂,仗着一口飞剑与方才一座阵法,在此处装神弄鬼招摇撞骗,妄想封神。

    她手持一柄‘明月光’,护在麻衣道人身旁,早已看出麻衣道人对付这道剑光绰绰有余,隐约间也看出了这道剑光火候不足,但是灵光纯正,乃是以正宗炼剑法门练成,而且肯定经过不少机缘磨砺,乃是一口上好剑胎,有心夺去,好回去师门卖弄,正好麻衣道人的神幡经此一战,必有损伤,只怕也需要鬼魂祭养。

    这小子生前好机缘,练的一颗好神魂,正是祭炼神幡的好材料,正好给了麻衣道人,自己得了剑光,谁也不吃亏。

    马三姑娘主意已定,传音与麻衣道人说了,自以为打的好算盘。麻衣道人此时已经出了那一座杀阵笼罩,正收缩法力,专心运使神幡八打与御魂之法,把剑光死死压制,正觉得胜券在握。冷不防听得马三姑娘计较,差点让剑光走脱了,稍微沉默。推脱道:“此人剑术十分正宗,剑光与神魂一体,几如剑灵,破不了他的剑光,就灭不了他的神魂,灭不了他的神魂,就压不住他的剑术。夺不走的,姑娘还是尽快带着你的人逃走。贫道辛苦断后才对。”

    马三姑娘如何肯信,奈何麻衣道人已经起了提防知心,暗暗展开身法,与那一道剑光越斗越远。逐渐把马三姑娘与那些随从斗甩开了。

    这一下却正中白石下怀,他之前只凭剑术与麻衣道人纠缠,本来是打着磨练剑术与剑丸的主意,此时已经试探出了深浅,知道自己剑术还不是麻衣道人对手,听到这两人商议着如何瓜分自己,正准备暗暗施展法术给他两人一个好看,只因马三姑娘持剑的路数颇有法度,护在麻衣道人身边。才没有把握。

    麻衣道人自以为能够独吞了白石,让白石少了顾忌,暗暗施展幻术‘虚空无藏’。

    麻衣道人正觉得剑丸一凝。只当是对手临死反扑,不敢大意,连忙运转神幡黑气把剑丸控制在方圆之间,正在此时,‘太阴剑丸’突然一跳,消失不见。仿佛直接跳出了虚空,再出现时已经脱出了神幡黑气笼罩。出现在麻衣道人眼前不足三寸之间。

    剑光只是一长,一点瑞芒瞬间点破了麻衣道人六阳魁首,一点灵光被一丝黑气护着,飘飘荡荡飞出来,直往天空中逃去。

    白石修道练法,自然知道这是麻衣道人一生灵魂所聚之精华,只要运气好,就能夺舍重生,正要一剑斩下,祭了自家剑丸,猛地见那一点灵光突然落下,迅捷如电,钻入地面,遁地而走。

    神魂本无形无质,能穿墙遁地,这一下大出白石意料之外,他一枚剑丸虽然是以‘有无形破邪剑符’练成,能在有形与无形之间转换,也能遁地穿墙,但毕竟是下山以来速成之物,经历过无数机缘,逐渐练出形质,束缚越大,不如神魂灵光穿梭自如,若要舍弃剑丸,却把自己拉到与对方同一水平线上,这一犹豫,再要追时,已来不及。

    索性把剑丸收了,化出来一人形,经过‘太阴炼神’之术修炼,玄黑色道袍,肤白如玉,目似点漆,比画中人更多了七分灵气。

    底下马三姑娘与追来的那一帮随从一见之下,顿时拜倒一地,就连马三姑娘也不能免俗,心中只当这人已经封神,连麻衣道人也落了个身死当场,自己更不是对手,做了那识时务的俊杰。浑然没注意到这神浑身上下只有黑白二色,乃是神魂寄托了雪雁之身化成。

    白石却不理这些人,伸手一招,夺了麻衣道人死后遗下的那一杆黑色神幡,之前已经知道这杆神幡乃是以三百六十五位鬼魂练成,方才一番打斗,也知道这杆神幡纯粹凭借鬼魂发威,能聚成一股极大的束缚之力,没有御魂之法不好驾驭,即使能借法器本身符咒之力控制,也发挥不出旁门法器应有的威力。

    “干脆重新练过!”

    白石自打练假成真,信心大增,知道本身九大真法包罗万千,上至黑暗的真意,下到假死的诀窍,浅显处能改头换面,深奥处可开辟洞天,还有天罡地煞法术护身炼道,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差功行火候。

    如今得了旁门法器,同样也有信心重新洗练掌握,身子一动,施展虚空法术,顿时消失不见,马三姑娘正好抬头观看动静,一看不见了人,左顾右盼,才发现那人早已到了那块铁疙瘩旁边,仔细观看,才发现这人身形瘦削,从没见过,偏偏如神仙中人,洁净出尘,见之忘俗,一时陶醉。

    忽然见到那人把手一伸,掌心出现一丸寒光,飞落下去围着铁疙瘩绕了几绕,肉眼可见,一丝丝金铁白气被那一丸寒光吸收,片刻间已经把铁块一分为二。

    除了因为剑光犀利,也是因为被施展了法术。落入马三姑娘眼中,不由想起了一门剑术。

    “玄金破邪剑气!”

    马三姑娘顿时醒过神来,她出身太行剑派,太行山横跨七八个大州,高手如云,原本并没有把临州宗师陆云所谓的阴山剑派放在眼里,然而她自家哥哥就是阴山剑派弟子,而且还是阴山四秀之一,不免就留了心眼,有意无意请教了同门,知道了陆云的成名剑术。

    这‘玄金破邪剑气’能采炼金铁之气入剑,惯于‘无中生有,有形无形,能虚能实,可分可合’,平常剑侠与其斗剑都不堪久战,否则,飞剑都要被凭空毁去,被其吸收了金铁之气纳入自身剑气之中,这一口剑气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平日里能收入体内温养,到用时幻化万千,天生就有‘剑气化形’的剑术孕含,出了名的难缠,陆云更是已经修炼了‘剑光分化’的阶段,也就是他的成名绝技‘七修剑阵’,本身的‘七修剑’反倒已经许久未用,单凭一口剑气就能分光化形,一分为七。

    下一刻,那块金铁凝聚成的牢笼已经被剑光剖开,上头的盖子一翻,露出一少年盘坐,与上面那黑白样的神仙人物有九分相似,只是少了些出尘之气,脸上多了些人味。

    至于是什么样的人味,马三姑娘正在仔细观察,心里想着:“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然后猛地才发现,这人消瘦挺拔,与当初卧龙山庄所见的那个发福的宋玉书完全不同,顿时愕然,方才的猜测似乎猛然有了依托。

    “这人莫非是陆云门下?据说阴山剑派弟子已经全部出山,其中尤以阴山四秀为最,这人莫非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年龄稍嫌小了……

    马三姑娘犹自沉吟着:“虽说阴山剑派弟子个个都有十载苦修的剑术根底,稍加历练就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但是这等阴山出窍的剑术,连自家大哥也是无,陆云老儿当真偏心!这人到底是谁,回去倒要找大哥问问。”

    马三姑娘这时候才想到,要想脱身而去,只怕不容易,抬眼望去,才发现那黑白色水墨画一般的人形已经不存在,在一看,那本尊人物已经睁开眼睛,仿佛初睡醒一般,目光初始迷茫,渐转温和,不似穷凶极恶之徒。

    马三姑娘心中思忖脱身之策,寻思来去,不能定计,索性等着对方发落,等了半晌,却不见对方起身,她本是有傲气的人,心中微怒,却也奇怪,仔细一看,见对方目光一动不动,望着虚空,哪里是目光温和,分明是还没醒来。

    仿佛是日久归窍,突然得了什么领悟,一时沉侵进去不能自拔。

    那边山寨中早有人聚了过来,一个为首的年轻妇人也看出了不妥,突然从身后随从手中夺过一柄单刀,撩起裙角编在腰间便于行动,底下竟然劲装疾服,几步冲上前来,护在那人身前,眼睛狠狠的瞪着马三姑娘,做出一副凶恶模样。

    马三姑娘先还不动神色,等了半晌不见那人有什么动作,还是那一副眼望虚空的模样,不由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年青妇人来,只见她面上虽然故作凶恶,却是眼神闪烁,哪里还看不出来她没什么底气,不由的嘴角一翘,差点笑出声来。

    身边那个雁翎刀卫的队率也是个有眼力的人,凑前说道:“姑娘,依属下看,那人定是无暇顾及我等,不如趁早逃了去。”

    马三姑娘呵呵一笑,也不说话,慢悠悠的站起身,好整以暇的扫去袍角尘土,双手一背,胸脯一挺,一瞬间气度大变,修长的身姿,爽利的姿态,不仅没有埋没了那一身男装,反而挺出了一股别样的风范。

    对面那年轻妇人顿时怯了,虽说身段儿并不输人,但气度上却差了一截。(未完待续)

130 执迷不悟

    云英本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即使入了贼窝,那也是处于运筹帷幄的位置,像这种提刀与人对峙的事情,本就不是她力所能及。原以为身后的靠山很快就会醒来,为了抵消当初投靠魏大先生的错误决定,急急提刀冲出来表忠心,哪想到想到会骑虎难下。

    云英心中着急,忽然情急生智,这位宋小先生这次死而复生模样大变,正好给了她台阶下,心思电转,假意回头求助,看到白石模样,立刻一声大大的惊呼,连忙退后了几大步,指着白石说不出话来。

    不管这位宋小先生还是不是原来的宋小先生,总之刚才施展出来的那一身本事是假不了的,云英其实也不敢马虎大意,这一记惊叫意在惊醒这位小先生,大敌当前。

    然而她这这番做戏却激怒了马三姑娘,拔剑出鞘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雪亮的剑刃已经横在云英脖颈上,即使云英在贼窝历练多年,这一下也差点吓的晕了过去。

    马三姑娘也是胆战心惊,生怕把那少年剑客被惊醒过来,出剑毫不含糊,在云英雪白细腻的脖子压出一线殷红的血丝。此时人质在手,拿眼看去,见那人依旧无动于衷,心中稍定。

    正在此时,变故突生,一点尖细的寒芒从侧方向袭来,直奔马三姑娘耳际。

    却是那王夫人自从得了白石传授飞针绝技,只因出身马家妾室,自卑于身份,不敢在马三姑娘面前露脸,一直藏在暗处。一见事态紧急,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飞针来救。

    马三姑娘一手剑术根底极好,虽然没有得传上乘剑术,却打下了上乘剑术的根底。眼耳鼻舌身意修炼的敏锐,意动间,身体早已做出反应,头一偏,已把飞针让过。

    然而那飞针不是平常暗器可比,一针落空。凌空一转,织出一朵漂亮的针花,把那离的近的那个雁翎刀卫放翻在地,再次朝着马三姑娘飞刺过来。

    王夫人这手飞针绝技乃是速成,‘织锦三式’也是三板斧的功夫。没有经历过多年的性命交修,意识根本就跟不上来,也就不会临机变化,占的只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一番耍弄早已被马三姑娘窥破了飞针轨迹,弃了云英,把掌中一柄明月光倒转。使一个太行剑派入门的‘守残补缺式’,等着那飞针自己撞了上来,剑光一转过后。叮的一声响,那一枚飞针已经被磕飞出去。

    “先生救我!”

    云英一见针光闪闪,生怕撞到自家身上来,一时惜命,慌不迭的大呼救命,呼声过后。忽然觉得奇怪,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枚坚白晶莹的寒针被白石捏在手中,顿时惊喜交集。差点涕泪横流,猛然间又觉得不对,见白石依然稳坐如山,目光迷茫,仿佛还未醒来。

    马三姑娘也是惊奇,一时顾不得寻找那暗中驭针的人,只是细心防备,给身后刀卫使个眼色,脸一摆,让他前去试试,这刀卫不敢抗命,跨步抽刀,一往无前,气势无意间契合得刀式,刀法步伐流畅自如,把这一刀贯通到自身体能的极限,一时间就连马三姑娘都觉得可惜了一个人才。

    大罗天朝以斩首计算军功,兵家刀法也都是奔着脑袋去的,眼见着刀卫一刀下去就能把这妖道变成军功,忽然眼前一花,手上一松,刀已经落入对方手中,顺手一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杀的也是脑袋,使的却是剑法,一刀割破了这刀卫的喉咙,没有多费一分力气。

    白石此刻已经站起身来,眼神依旧迷茫,一身衣裳在地底下挣扎多日,显的残破,却掩不住那一身沉凝的气势,掌中一柄刀藏于臂后,袍袖随微风轻拂,刀锋忽隐忽现。马三姑娘看的清楚,认出这是阴山剑派的‘少阴七式’,攻守兼备,变化无端,哪里还敢造次,把手一挥:“走!”

    一众刀卫如蒙大赦,连忙牵了马来,下了山头,一口气奔驰十余里,喘口气的功夫,有人回头望去,不由大骇,只见刚才的少年破衣飘飘随在后面,身法直如鬼魅。

    马三姑娘勒马回首,见那少年手里依旧握着那柄刀,脚下亦如闲庭信步,看似如漫步一样,实则快极,不由冷哼一声,把手张开,掌心一丸,晶莹坚白,拇指大小,浑圆无暇,灵光流转,一看就知是玄门宝物。

    旁边一刀卫一见之下大惊失色,一时忘记了上下之分,厉声喝道:“还不快仍了!”

    快马奔驰之下,马三姑娘头上的发髻已经散了,满面风尘,难掩丽色,风吹过,发丝拂过脸颊,在一帮厮杀汉子中间分外凸显出一股柔媚的女人味来,对着那说话的人微微一笑,眼神中暗藏的一抹杀机。

    那刀卫本是个粗人,平日里接触的多是青楼女子,如何被大家小姐青眼过,早被这抿嘴一笑的风情迷昏了头,对他这等粗人来说,这与婊子一笑没什么两样,只是更迷人了些,只当自家方才男子汉气概发作,勾动了这娘们春心,色胆包天,当下就使出平日里纵横花丛的手段,伸手就朝着马三姑娘腰间搂去。

    满以为这一搂抱,这高不可攀的美人就要软倒在自家怀里,却见马三姑娘伸手在腰间一抹,仿佛一轮明月出鞘,月光幻灭七八次,等到‘明月光’归鞘,除了外围三个躲的快的,其余护卫都已经失去了还手能力,直到此刻才惨叫出声,好在都还留着性命。

    “本姑娘的事,也轮得到你们多嘴?”马三姑娘看都不看剩下的三人一眼,再次摊开手掌,看着那枚剑丸,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望着情郎,小指指尖微微一挑,如使剑术,剑丸弹跳起来,离着掌心寸许漂浮,随着五指挑动游走,始终不离掌握。

    原来她临走之前,看见白石归窍之后,剑丸跟魂幡遗落在地,对于出身剑修派的马三姑娘来说,剑丸这等宝物就是剑修派弟子的不二法器,越早得到越好,以太行剑派法门御之,修行起来可事半功倍,于是顺手牵羊,根本没有想到后果。

    “三姑娘果然好剑术,一剑废了咱们兄弟一大半,定是自忖能应付得了他了?”

    其中一个逃过一劫的刀卫冷笑连连,伸手一指,只见那追出来的少年已经立在十步之外,负刀于臂后,衣衫飘飘,静如鬼魅。

    马三姑娘挑衅了看了少年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你懂什么!这小子神魂归窍之后,也不知得了什么领悟,可惜却没那福分消受,执迷不悟,根本不知外界变化,只是靠着自幼苦修的剑术底子,依本能护身,你只要不是拿刀砍他,他就是木偶,本姑娘也差点给他唬住了。”

    马三姑娘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出身剑修大派,自诩见多识广,不好在这些凡夫俗子面前落了面子,尤其新得了飞剑剑丸,剑光纯正,底子极好,可依太行派本门心法磨练剑意,眼看着就能驭剑百步,心气之高,从未有过。

    马三姑娘再不屑理会这些从城主府借来的护卫,拨转马头,单人孤骑,策马边走,一边回头去看,果然那少年又跟了上来,始终吊在五十步之内,眼神迷茫,仿佛梦游,鬼气森森。

    “这人既然还有护身的本能,这剑丸乃是他性命交修之物,潜意识中不能有失,所以要守在飞剑跟前才能心安。这是哪一派的道术,阴山派哪有这等邪门功夫?”

    “他的驭剑距离,必定就在这三五十步,倘若忽然醒悟过来,一眨眼就能驭剑杀人,到时候,我命休矣。此刻只是因失了本我意识,不知变通,只知道守护,而不知道夺回,才会为我所乘……

    必须要尽快赶到诸葛道长身边,把此人制住,剑丸才能从此归我……”

    马三姑娘心中计较着,强忍着冲动没有向身后出剑,自知不是对手,对方剑术在她之上,无意识的反击有时候更纯粹,更可怕。

    “‘夺剑杀人’?‘反戈一击’……”马三姑娘细心推演白石那无意识中施展出来的那一招剑法,自觉若是小心提防,应该不至于一招败北……

    胡思乱想间,快马加鞭,她胯下骏马虽然有力,更是以秘法喂养,也经不住这般乘骑,好在她已经不爱惜脚力,拿剑在马股后不时放血,竟然硬是给她撑到了卧龙山庄。

    对面城中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激扬的喊杀声连山的这边都能隐隐的听得到,马三姑娘虽然觉得奇怪,却已经顾不得这许多,直接冲入了卧龙山庄,那匹马自是早已暴毙在地。

    整个卧龙山庄寂静若死,一路行来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只有身后那少年阴魂不散跟在后面,仿佛猫戏老鼠。

    若非已经进了卧龙山庄,对方依然没有动手,马三姑娘都要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有误。(未完待续)

131 剑 旗 镜 玉

    “来人止步!”

    一个少年道士突然闪身出来,拦在马三姑娘面前,手上捧着一支玉如意,满面肃穆。待看清马三姑娘面容,却是一呆,只见马三姑娘经过长途奔波,头上发丝狂乱,半遮面,仔细一看,乱发迷眼,还别有一番不羁的媚意,一时忘了继续喝问。

    “你师父呢?”马三姑娘伸手理过鬓见发丝,露出一张俏脸来,微微一笑,眼角朝着身后瞟了瞟,眼波流转,风情无限。

    那小道士回过神来,面上一热,故作正经的说道:“家师已经在正德宫门前摆开阵势,防着陆云那那厮御剑杀来,里面危险的很,三姑娘还是请回吧。”卧龙山庄自从建成以来,年年都有俊俏男女供奉,小道士早已背着师父尝过鲜,知肉味,懂情趣,说话间,目光早已在马三姑娘浑身上下扫了一遍,暗忖不愧是自幼习武的富家女子,修长有力,柔韧有余,更兼具雄雌奇趣,不知搂在怀中是何滋味……

    马三姑娘哪知此人心底龌蹉,只当自家一路风尘,形象不佳,致使对方目光古怪,心中不耐,步法展开,人已经越了过去,这小道士正要喝止,猛然见到眼前人影一闪,身法如鬼魅一般,从他身边飘了过去,分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小道士又是一呆,微微恼怒:“尔等不听好言劝告,休怪小道无理!”说着话,把身一纵,腾空而去,几个起落,已经把后面那人截住。正是诸葛门下第一功法——腾空诀。

    不知是否因为功夫不到家,还是不敢得罪,让马三姑娘走脱了去,小道士也不去管,把手中玉如意一摇。指向地面一划,仿佛划下一道无形界限,后面那人顿时止步,竟似乎越不过去。

    就仿佛儿童玩耍,在面前虚虚划下一条线,谁都不能越界一样的游戏规则。儿戏一样,却让后面那人立刻止步不前。

    小道士一脸得意,把玩着手中玉如意,冷哼道:“算你识相,我这‘护身如意’乃是以本门至高道诀‘如意护身诀’炼成。谅你也没有听说过,本道修炼多年,早已把这‘护身诀’修炼到正反如意,既能护身,又能阻敌,你若敢撞上来,必定落个重伤而亡,不如速速退去。本道还留你一命。”

    小道士大言不惭,其实颇有几分眼力,看出这人不是易与之辈。至少在这卧龙山庄,就没多少人能看破这‘护身诀’无形护身之力的奥秘,小道士也只是凭借法器便利,嘴上夸口,妄想把这人吓退。他本身其实并没有几分本事,诸葛门下七大正法。他只是粗通第一法‘腾空决’,‘剑光术’都还没能练通。其余诸法更是一窍不通,之所以能施展这‘护身诀’。只是因为被诸葛真我看着顺眼,给了他一个捧玉童子的差事,传给他动用这‘护身玉如意’的一些手段。

    做为诸葛真我剑、旗、镜、玉四大法器之一,这‘护身如意’运用起来最为简单,小道士也有几分天分,说是修炼到‘正反如意’的地步倒也并非夸口,只是把自家的本领在言语中夸大了无数而已。

    却说那人虽遭‘护身玉如意’拦下,却并不为小道士言语所动,手中一口刀乎松乎紧,突然脚下横移,让过那护身玉如意划下的界限,拐个弯,冲入道旁,一个纵身翻越,翻入山庄丛林之中,不见了踪迹。

    小道士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正反如意护身诀’转眼之间便被破去,不由的瞬间醒悟这‘护身诀’果然还是用来护身最好,用来阻敌破绽太大,不及多想,连忙顺着山庄小道去追,拐过一个弯,见到那人依旧遥遥缀在马三姑娘身后,好像从来没有被人拦下过,而马三姑娘也已经放慢了脚步,一边理着头发,用随身手帕系了,信步而行,此时,已是距离正德宫不远。

    小道士追之不及,生怕师尊责怪,连忙大呼:“诸位师兄何在!”其实不等他提醒,早有一个年青道士现身宫外古树梢头,手中捧着一面古色古香的铜镜,正望着闯进来的两人皱眉,却是认出了马三姑娘,不好下手,听到自家师弟呼声甚急,还道这两人是硬闯进来的,再不迟疑,把手中古镜轻轻一转,朝着那两人身前照下,只见得青光一闪,光芒所照之处,已经被炸开一个大坑,青眼直冒,一片焦黑。

    “掌心雷!”

    马三姑娘被惊出一身冷汗,那年轻道士已经手捧古镜立在台阶前,居高临下,一声轻喝,道:“来人止步。”马三姑娘铁青着脸不说话,里面忽然又走出来一个道童,臂弯里一面三角令旗,执在手中摇了摇,凛然道:“马三小姐大驾光临,尔等不可阻拦!”

    马三姑娘拉着脸,负着手,长发系成马尾状,英姿飒爽,龙行虎步,就往里闯,那捧镜道童不识得后面的白石,正要伸手拦下,马三姑娘已经回过头来,冷冷的盯着,那手执令旗的道童见状,连忙又把令旗摇了摇,拉高了声音喝道:“放行!”马三姑娘这才作罢。

    待得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了,捧镜道童冷哼一声,一脸不满,说道:“咱们虽说寄人篱下,却也是他马家有求于我,这小女子太不知礼数。”那手执令旗的连忙安抚,压低声音说道:“空性师兄一心求道,不把荣华富贵放在眼里,咱们却还有同门在她家军中效力,就是师弟我,也未尝不想去那温柔乡、富贵窝里面走一遭,看在师兄弟们面子上,还是不要太过得罪了才好。”

    后面那小道士已经追了上来,听得两位师兄言语,不由的心中大动,虽说也尝过女人滋味,但终究偷偷摸摸不够尽兴,若能在那市井之间购得一间豪宅,混个妻妾满堂,美婢遍地,整日里软玉温香,暖帐绒被,那才光明正大,逍遥自在,才不枉来世上走了一遭……

    那捧镜的空性望着自家两位师弟一样的嘴脸,不由一阵厌恶,大袖一摆,哼了一声,自回去树下打起坐来,半晌却找不着行功的感觉,回想起师弟那一番话,忽然觉的未尝没有道理。

    那捧令旗的道童却没工夫理会他这位师兄,赶紧进去了,追过马三姑娘,牵头带路。其实不用他带路,诸葛真我果然门户大开,在堂前摆开长案,案上横放一匣子,已经打开,十二口飞剑一字排开,剑光金红,如同白金炼制,真火加持。诸葛老道坐在几案后面,闭目养神,随着呼吸,案上金红剑光忽涨忽缩,几乎已经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人倒是古怪!”诸葛真我也不睁开眼睛,仿佛自言自语:“我年轻时行走天下,也曾经遇到过这等样人,不过那是被左道中人用法术迷了神智,受人控制,你这丫头应该还没有这等本事,他也不像是受制于你……”

    诸葛老道略一沉吟,睁开眼睛,一双狭长的凤目如有电光闪过,随机恢复平和,抚须道:“我观他一身修为还在,一口小周天丹法运转自如,浑身内外温润如玉,不像死物,偏偏眼神似我非我,一点灵光懵懂无华,倒似乎死而复生,念头复聚,只是这念头还不成气候,然而一股执念全在你的身上,你可是取走了他什么随身物事?”

    马三姑娘微微一惊,这诸葛真我不愧是宗师级的人物,果然有几分道行,一口便道破了根本原因,身后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本来就是冲着她的剑丸来的。马三姑娘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剑丸。虽然她总觉得这人应该是参悟了什么高深道法,一时执迷不悟,并不是死而复生那么简单,不过诸葛老道法眼无双,符箓派灵识惊人,能一眼看透本相,应该是假不了的。

    她脸上的神色已经被诸葛真我收入眼底,老道也没有细细追究,自觉的智慧通透,推算无误,点了点头:“死人的东西哪有那么好拿的,执念深重,阴魂不散,稍一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诸葛老道感叹了一句,接着说道:“我观他一身修为颇有些剑修派的底子,还有些金丹派的源流,定是那阴山剑派新近出山的弟子无疑!一点灵光也有些儒家气象,该是以儒家心法汇聚而成,别不会就是那位得了杜先生亲睐的宋玉书吧?我那爱徒也定是被这厮给害了,不过看起来他也没能讨了好去,落了个这样下场。”

    诸葛老道再次感叹一声,却把个马三姑娘听的目瞪口呆,暗道这老牛鼻子果然不愧是天师道出身,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把前因后果推算个八九不离十,她自己亲身经历都不敢妄下定论,这老道看一眼便能知晓前后事,说道门正统智慧通透,能掐会算,果然不假。

    “你这丫头倒是好运道。这小子根基深厚,一身筋骨专为运剑打熬,由外而内,功成之后,又以金丹派‘小周天丹法’贯通,一身修为扎实的很,可惜了大好前途。如今死而复生,念头复聚,却也落了后天。而他这后天生成的一点灵光还不成气候,不通人性,与傀儡无二,正好为你所用。我这里有一道法诀,可让你平添一外道护法,不比你新得的飞剑差,你可愿学。”(未完待续)

132 诸葛解惑 炼道辟魔

    马三姑娘即使初来的时候还有一肚子闷气,此刻也已经被诸葛老道给镇住了。

    也听出来这诸葛老道并不会贪图她的剑丸,反倒要传授她本事,扭扭捏捏的显的自家气量狭小,干脆不再藏着掖着,把新到手的剑丸取出来,与诸葛真我请教,如何施法。

    她也算大派出身,见多识广,知道要想控制傀儡,这剑丸就是关键。

    诸葛老道貌似赞许,微微颔首,见这剑丸小巧玲珑,晶莹坚白,看似不俗,仔细一观,不由嗤的一声笑:“难怪会被你得去。”顿了顿:“倒也正好适合你用。”

    马三姑娘微微脸红,露出不解神色,一脸求知若渴,诸葛老道果然没让她失望,笑着解释道:“这剑器太过取巧,想是这小辈得了陆云指点,仓促炼成,你腰间那柄剑本质不错,若是舍得,贫道也可助你取个巧来,只需斩杀得一头成了气候的妖怪便能速成,只是少了‘玄金破邪剑气’,不能磨练成丸。”诸葛老道一脸深思之色。

    马三姑娘连忙问道:“这‘玄金破邪剑气’,不就是陆云的拿手绝学?号称‘无中生有,有形无形’。”

    诸葛真我点头应道:“陆云那厮把‘玄金破邪剑气’换成‘寒冰破邪剑气’,不知是想要瞒过谁!他本就也是符箓派出身,当我不知?会得一手剑符,就想欺瞒同道不成?”

    马三姑娘微微一呆,诸葛老道已经摆了摆手,微笑说:“大凡玄门飞剑,都取五金之利。讲一个纯粹唯一,只是飞剑未能大成之前,都要加持道术以增其威,旁门多截取五行,贫道的‘飞焰剑光术’乃是火行。而这枚剑丸,却是以一道剑符为本,纳寒冰之气为用,又斩妖邪祭剑,添其灵性,本是法术。幸好有陆云的‘玄金破邪剑气’妙用。打磨了一口神兵利器进去,巩固了根本,说到底,还是冰属,与贫道的‘飞焰剑光术’正好凑成一对。你只需把腰上那柄剑留下,三日后来取便是。”

    说罢,把那剑丸取在手中,微一把玩,一番口授指点,把刚才答应下来的那一道用来控制傀儡的法诀传授,待得马三姑娘记的熟了,诸葛真我抚须说道:“我这一道法诀其实也是取巧。只能诱他助你,却还不能彻底控制他,反倒对你本身祭炼飞剑有些助益。与太行派‘炼道辟魔剑诀’相辅相成。你日后若有机缘,得传旁门‘有相神魔法’,就能把这小辈后天一点灵光打碎,化入他己身真气之中,炼成护法神魔,到时候。贫道也不一定是他对手。”

    马三姑娘点头谢过,喜不自胜。被诸葛老道一番卖弄,一时只觉得道心升华。浑然忘了这诸葛老道已经被天师道逐出师门,早就混成了一旁门左道,心思并不正派,只以为修道之人大致如此,也是合该自己机缘深厚,不仅消除了后患,得一飞剑护身炼道,更白白得一剑修护法,日后仗此机缘巧取豪夺,未尝不能横行天下。

    她却不知,诸葛老道自以为智慧通透,其实犯了修道人大忌,固执己见,妄下定论。而她也被诸葛老道推算能力镇住,只道诸葛真我灵识惊人,一眼看透所有本相,开始怀疑自家判断,其实她自己亲眼所见才是真实不虚。

    话说白石借助师门灵物寄托本我,把神魂出窍,脱离了肉身约束,灵魂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与天地交融,提前窥视符箓派道法奥秘——玄天道黑暗虚空道术。归窍之后,感悟还在,道术却被肉身约束不能施展,一时执迷不悟。若能彻底悟通,把所有道法感悟消化吸收,纳入本身道体之中,就能把所悟道术练成神通,即使不需神魂出窍,也能随手施展出来,到时候黑暗虚空任我来去,肉身再也不是拖累,一剑在手,神出鬼没,岂不比百步飞剑更胜无数,也是因为这道术太过精微奥妙,才让白石沉侵其中不能自拔,然而若能悟通,所得绝然不亏,一时忽略了外界一切变数。

    黑暗无尽、虚空无藏,本是玄天道七大幻术之二,瞒不过高人法眼,然而白石感悟天地,悟出的却是真实不虚的神通法术,炼假成真,直指玄天道黑暗虚空道法本源,玄为黑,无穷无尽黑暗虚空之意。本我意识沉侵在黑暗虚空之中,诸葛真我固然灵识惊人,能看透一切本相,却也察觉不到白石先天一点灵光所在,只是观到白石后天所凝聚第二念头,见之不成气候,念头灵光却颇具儒家气象,又知道马三姑娘去过二贤庄,还知道这宋玉书得杜先生传授儒家绝技,宋玉书本来已死,此刻却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偏偏眼神似我非我,不似活物,又不像死物,便以为是宋玉书死而复生,也不问过马三姑娘所见经过,自以为推算无误,便妄下定论,做出那‘死而复生,念头复聚’的荒唐结论。

    又观白石一身剑修派根底,还学得一身丹派气法,知道陆云底细的他自然不难猜出白石阴山派弟子的底细,不需要仔细思量,他那个叫做季空手的大徒弟怎么死的也就一清二白了。

    诸葛真我自以为是,漏算了一着,没有把这白石这个小辈当场打杀了为他徒弟报仇,只是交给马三姑娘羞辱,以为这小辈已经在劫难逃,内心深处其实也是不无顾忌,他与陆云斗法,斗的是道行与手段,争的是临州这一片道场,光明正大,日后开宗立派,把一手后天道法传承下去,称尊做祖,并不想开罪了真武荡魔宗。这小辈一身纯正的金丹派气法,已经如此凄惨,不好亲自下手,乐的给这位马三姑娘送个人情,也让白石逃过一劫。

    马三姑娘哪里知道其中究竟,只对诸葛老道的论断深信不疑,再也不需担心身后那人突然醒悟,再待在这里已无意义,本来还想与诸葛真我多多讨教,奈何诸葛真我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致,她也急着回去修炼那一道法诀,生怕时间久了忘上一两句。

    别过诸葛老道,出了正德宫,回头去看那人,衣衫飘飘,单刀藏于臂后,一派沉静气质,观其足下步态从容自若,年纪轻轻,渐出高手风范,显然生前对自己一身道法剑术颇具自信。

    马三姑娘越看越是喜爱,不自觉的凑上前去,细观皮肤白净,脸颊消瘦,眉宇间仿佛还聚成一点淡淡的书卷气,清秀而文弱,只因双目极是狭长,斜飞入鬓,于文弱之中又生出一股凌厉,让人望而却步,即使此刻目光无神,几如梦游,也让马三姑娘不敢靠的太近。

    “倒也做得那护花之人。”马三姑娘嘿嘿笑了两声,思及此人生前威风,脚下却退了一大步。

    “任你生前如何了得,也都是过眼云烟,现如今落在本姑娘手中,必定不会委屈了你,待我回去再请教过大哥,让他看看你到底是阴山派的哪一位……”

    那手捧令旗的道童把马三姑娘送出门来,见得马三姑娘似乎心情不错,笑着说道:“三姑娘何不多候一时片刻,待得城中平定了,再回去不迟。”

    马三姑娘摆了摆手,望向城中方向,皱了皱眉,与诸葛老道一番请教,马三姑娘自以为道心精进,眼界也仿佛跳出了某种藩篱,所思所想与平日里已全然不同,思及自家大哥平日里所作所为,忽然间明白了一些,或者说懂事了一些,主要是敢想。

    “今夜城中大乱,来时就看得见火光,听得到声响,想是养了卧龙山庄的这帮人终于派上了用场,听诸葛道长门下的意思,是要防着陆云御剑杀来,看来大哥必定是与阴山剑派彻底闹翻了,不知我带了他去,马大公子的脸色会如何精彩。”马三姑娘握紧了手中剑丸,感觉到一股针刺般的痛楚,连忙松开了,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哈哈一笑,只觉的这枚剑器果然不是凡物,不知此人下过多少苦功,如今却便宜了自己。

    她已经从诸葛真我的口气中听出来,这枚剑丸颇有些不足,不过她出身太行剑派,而太行剑派因道法所需,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入门弟子下山历练,只要取得剑胎,回山之后就可直接做得入室弟子,得传‘炼道辟魔剑诀’。太行派乃是剑修大派,这一门‘炼道辟魔法诀’或许不如阴山派‘玄金破邪剑气’变化精妙,然而却是直指大道的根本法诀,以祭炼飞剑之名,行磨练剑意之实,剑器为用,剑意为本,称得上剑修派内修外炼的典范。门下弟子随身飞剑都号称炼魔剑器,修炼起来又稳又快,开派不足千年,已占了整条太行山脉,高手如云。

    马三姑娘既入得太行剑派,有此等道诀为依仗,修炼之中,亦或斗剑之时,就可以把剑丸重新炼过,甚至无需刻意而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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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魔真人介绍:
世称荡魔之人,不论仙真侠客,必有那大神通、大法力,用以降妖除魔,守正辟邪。
天地本有正道,人间自有教化。
身为剑侠门人,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守住心中一点正意,依人道教化而行,凭手中三尺青锋,斩人间不平之事。
要想做那大神通的人,修真也好,成圣也罢,以此道心修行,自能勇猛精进,进而斩妖诛邪,除魔卫道。
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定让那心魔退散,天魔败走,灵妖鬼怪,在我剑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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