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没证据也办你
第二一三章没证据也办你
三月初,须江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唐兴到须江的路须江段也已经修好,就是按了唐兴到建安的规格来修的,也是五里一碑,十里一亭,甚至于,除了仙霞岭路段比较难修而没那么宽外,下了仙霞岭后,一马平川,那路修得比唐兴到建安还要宽上一半,能容三辆马车并排行走。[本章由为您提供]
王况让人给须江县送去三斤辣椒种子,这让须江县令喜出望外,三斤,已经是非常的多,一两种子就算是按一半的成活率,也有一千来棵的辣椒,三斤,那就能种出五万多棵,差不多够他们须江所有酒楼一年所需了,而且,辣椒留种并不占用产量,辣椒成熟后一剥子,外壳也是可以食用的,只不过没那么辣就是了。
本来须江县当初提的条件只是说要优先采买辣椒酱的,却没料到宣德郎竟然慷慨到如此地步,直接给辣椒种子,知道王况所为只是为了打通商路,心中敬服的同时也不忘在忙着分配种子时,给黄良和王况送信来,说是以后建州商人路过须江,只要他还在任上,所有的路税和进城税就全免了,建安小食开在须江的,也只课三十税一,建安小食掌柜的只管把须江当做是自己县里就是。
须江处于唐兴的东北部,西北是饶州的广丰县和yù山县,这两县一听说须江得到了辣椒种子,也派了人来,说是愿意修到唐兴的路,也按须江的规格来。就是希望也能得到辣椒种子。
虽然说广丰和yù山并不是处于去江淮的要道上,但是若是须江路段发生变故无法通行的时候,能多一条路往北也是不错的,因此王况也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不过却是在他们县还没有开始修路就将辣椒种送了过去。
两县县令没想到是这么容易,广丰县令得了辣椒种,开始起了赖帐的念头,准备随随便便的应付下了事,但见yù山县修路那是一丝不苟,想想后,吓出一身冷汗:这宣德郎既然肯如此大方的提前支付辣椒种子,那就是必定不会怕自己不修路,辣椒种子如此轻易给出,说明什么?说明辣椒在宣德郎眼中还不是什么重要的。
说不定,日后还能有更好的东西呢,自己若是贪图这眼前小利,平白的得罪了宣德郎,那以后有好事还能有自己的份么?先不说这个,就说两年前那个剿贼大功,人家宣德郎可是二话不说就分给了没出一兵一卒的自己,做人,可不能忘本啊,若是被同年同窗知道了,那以后有什么事,怕是再没人愿意帮自己了。
于是的,赶快全县动员起来,县令又是挨mén挨户的找那些个大商家说明修路的利弊关系,动员他们多捐钱,衙役们也一起出动,让有壮劳力的尽量在每天忙完地里的活后,去路上干上一段时间,钱不少你的,粮也不少你的,只要你肯干就行。
因此,虽然说广丰县在初期落后了yù山不少,但很快也就赶上了,只是这路恐怕要修到年末才能修好,这时候正是chūn耕开始,没多少人有那么多的时间,要一直等到秧苗chā下去了,才能空时间出来,秧苗chā下去,只要小孩子去锄锄草放放水,看看有没什么虫啊什么的就行。真正到了小孩子处理不了的了,这才用大人们来处理。
在chūn耕开始前,因为孙家庄子的田全种了辣椒和番薯,没有种一点的水稻,所以王况已经跟慎家说好了,让他们chōu出几亩田来,深耕密作,其他的全按平常的田来护理就行,按王况的预算,现在秧苗的间距都在一尺以上,而且每茬秧才才四五株稻子,如果将间距缩短一半,每茬的植株数量增加一倍,那么亩产应该可以翻番。[本章由为您提供]
当然了,深耕密作,对土壤的féi力要求也是很高,以现在的庄户们那种让田地自然蓄féi的做法,恐怕用不了几年,地力就要被chōu干,因此,得想出个好办法来,每年让庄户们人力给地蓄féi。
蓄féi的办法多种,后世王况老家的农民都会在冬天空出的田地里撒上冬天也冻不死的鹅草猪草籽,让草在田里自由的长,一来牲畜也有了草料,二来一到来年chūn,将地一犁,将稻茬和草全翻到泥里去,灌满水沤他个几天,能给地增加不少的féi力。
还有的就是直接将人畜粪niào直接的灌到田里,不过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有到地里的féi力实在是太少了,才会这么做,毕竟,粪niào瞧着就恶心,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习惯的。
再有就是沼气的余料和沼气水了,这也是很好的féi料,而且是经过发酵了的,féi力发挥快,想到沼气,王况灵光一闪,冬天有取暖的途径了。
以现有的条件,想做什么沼气灶,那是千难万难,沼气有毒,易燃易爆,在没有好的密封材料之前,还是别想着用沼气来当做燃料,但是并不能排除沼气池的大用途。
用途一自然就是沤féi,这个不消说。用途二,沼气发酵的时候会发热,只要将沼气池建在房子下面,因为沼气发酵有气压,就像个气球一样,能对四周产生压力,所以对支撑的要求就低了许多,这就如同你想撑开气球,有两个方式,一是吹气,二是找东西从里面撑起来。
沼气池一发热,自然的,上面的屋子也就暖和了许多,虽然是不能和暖气比,但至少可以比外面高上好几度,要是屋子做好隔热,高上十几度都不难,这在全年最低温度不过零下几度的建安,差不多够了。
至于说沼气,在找到稳妥办法之前,只能让其白白的流失到空气中,或许有人会说,沼气多了,不是污染空气么?沼气污染空气的说法,王况是根本不信的,要真是这样,那还不赶快的把地球上的那些也能挥发沼气的湿地给填了,还留着做什么用?
甚至于说什么二氧化碳造成全球气温升高这个说法,王况也是不信的,地球的温度本来就不恒定,一直在起起落落,之前有大干旱,温度奇高,全球绝大部分的土地都是荒漠,然后是大冰河时期和小冰河时期,近几十万年来,这才缓慢的升温。
在王况看来,真正让全球气温升高的主要原因还是在太阳,太阳只要一爆发,地球温度自然就升高,甚至不需要爆发,只要太阳的活动稍微jī烈那么一点点,对地球温度的影响就是非常大的,而太阳,本来就是个非常不稳定的星体,这就好比,你站在一个火堆边,加穿一层的薄衣服和不加穿,对你暖和不暖和没什么影响,但要是火堆突然的爆发猛烈燃烧起来,你的感受就非同一般了。
所以说,所谓的温室气体对地球的温度影响,比起太阳的影响来,一个只不过是一粒小砂子,而另一个,则是高高的泰山。
不过,沼气有臭味,而且如果密集的搞沼气,势必会对局部的空气质量照成影响,尤其是建安这个四周是山的地方,沼气没那么快就消散开,所以王况并不打算推广沼气池,自己搞就好了。
也正好是目前建安的田里都是只种一季的,稻谷收成在夏末就完成了,还有一整个秋天,田里都是空着的,倒是可以利用这点,让人们在田里种草,来年chūn一犁地,将草和稻茬全深埋进去,应该是够féi力了,只是夏天拔草要辛苦些,有些草根埋进去了,还会再长出来,但是比起能多成来,农户们辛苦一点也是不会有什么抱怨的。
不过这都要等到今年秋再让慎家去做试验了,这种蓄féi法子,要三四年才能见到效果,才能和其他的田有明显的区别,正好,今年慎家深耕密作后,其亩产量的提高必定会引起其他农户的跟风作业,明年也会搞深耕密作,这一来,地力的要求就高,若是蓄féi不好的,三两年后,地不够féi,再跟慎家的试验田一比较,也不用刻意去推广,种草蓄féi的法子自己就会流传开来。
哪里想到慎家对王况是无比的信赖,王况让他们搞个几亩地深耕密作,他们竟然是把慎家所有的田地全这么搞了,而且拍了xiōng跟佃农们保证,若是没有收成,或者说是收成比不上往年,就按了桂huā的先例,这些佃农们的地租不光全免了,慎家还会倒贴钱粮给他们,既然东家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听东家的罢。
不光是如此,慎家今年的田埂上全种满了米仁,其他家的是没跟着深耕密作,但一看这田埂上种米仁,就都说,咦,这法子好,不占田地,还能有米仁收成,米仁虽然难臼难粜,但好歹也是个收成不是?而且种田埂上,还是额外的收成,照顾田里时候,顺便着也就照顾了,多费不了多少气力。
也就是在开chūn,建州衙mén给各县都出了公文,说是但凡是无主的山石地,不适宜开荒种粮的,若是有人开了去种番薯,头三年免jiāo一切的赋税,到了第四年上,若是还想种,那就jiāo些钱到县里去,把那块地归到自家名下,赋税按良田的三分之一征收。
但是,公文同时严格规定了,若是长有碗口以上粗的树木的山石地,已经成林的,不许开荒,树木必须保留,若有人违反了,出首举报者可获重奖。
同时,还规定了,以后上山砍柴,都要尽量只砍枝桠,不能把整棵树给砍倒,如要是砍了整棵树的,每砍一棵,必须补种成活三棵该类的树苗,以后各县要派人定期chōu查,将此项作为各亭长的课考内容之一,荒山越多之地的亭长,课考评级越低,密林越多的亭,其亭长的课考评级就越高。
事实上,王况也知道,这个政令执行起来难度很大,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做,总比不做强。因此上,他是强烈要求黄良加上去的,黄良倒也光棍,在公文上文不文,白不白的添了不伦不类的一句,这是王况要求的。
好吧,既然是小东家要咱们这么做,咱们就照做了就是,小东家既然这么说,就必定有其道理存在,再说了,无主又没长成林的石山地本来就不少,一户人家,劳动力就那么多,你开得再多的地,那也要忙得过来啊;就算是不让砍整棵树,可细想下,小东家这是为咱想呢,树留着,来年还会再长枝叶,砍一棵补三棵,这树不就越来越多了么?那以后再砍柴不就不用跑大老远的去了么?得,也别砍一棵补三棵了,以后只要上山,季节对的话,咱瞅着有空地,就种上就是,反正上山是空手的么,多背几棵树苗又累不死人。
王况是没想到自己的号召力影响,一直到了几年后,建安到处是郁郁葱葱的,王况才知道原来不管是猎户还是村民,只要在chūn夏季上了山,绝对不空手去的,都要背那么几棵树苗去,或者说撅把锄头,上山将一些长的位置不好的小树苗给移到好长的地方去,这是后话了。
今年王况也没打算再推出什么新东西,不管推出什么,总得要给百姓们消化吸收的时间,让他们适应过来,一样一样来,急不得。
但是曲辕犁倒是有了进展,王况只说了句把辕改成弯的试试,就有把式改了几次,改了出来,样式和后世的曲辕犁不大像,效果也没王况想象的那么好,但总归是出来了,而且效率是有提高,这个就让工匠们自己去mō索了,曲辕犁的推广是必须伴随着耕牛的普及的,因为受力方向不同,直辕犁适合人拉,但曲辕犁则必须是由耕牛来拉,若是还用人力,效果反而比直辕犁差不少。
现在整个建州还是缺耕牛,即便是州上县里连续的两年派人到外地购买,但根本满足不了需求,你建州要,其他地方也是要的。
既然如此,那么好吧,那就自己繁殖,因此上,县里州上又出了个政令,凡是有母牛的,若是能产崽且成活的,你每卖一头,县上给你补贴一点,让你卖牛也有钱赚。当然了,买牛的也会给你补贴,你买了一头牛犊给你补贴多少,买一头能生产的母牛给你多少,买壮牛补贴多少,这都有数。
因此,今年有不少人家家里有母牛的,就开始jīng心照料了起来,要是按公文上说的,这只要卖了两头牛犊,一头牛的钱可就赚回来了,yòuhuò力还是蛮大的。
五月初,派去和魏小五接头的家人带回来了消息,说是调查了长安周边的州县,发现于祁中去过不少地方,都是有建安小食铺的,而那些小食铺有许多在之后都发生了中毒事件。
同时,跟着回来的孙二和李大胆也带回了消息,说是长安东市那家建安小食掌柜也认出了于祁中,指认给了苗五看,说就是在小东家第一次去那家建安小食铺的时候,正是当日嗤笑小东家是土包子,而被掌柜的拒绝卖烧饼给他的那位书生。
只凭这两点,王况就确定,幕后之人就是于祁中几乎没跑了。
没有证据,是的,没有证据,没有抓到投毒之人,因为随着后面各建安小食都采用了王况提出的办法,就只在开始的时候偶尔有食客中毒,但是,因为伙计当着客人的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吃了都没事,食客吃了有事,所以,其他的食客也是不笨,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是有人投毒了,而且倒下的几乎都是中途有什么事情离开了一下的人。
因此,随着流言四起,说是什么有邪魔歪道之人想要谋财害命,或着说是想取人魂魄修炼等等的谣言起来,各地的官府已经开始介入调查,所以,后面就几乎再也没什么中毒事件发生,或许,投毒人怕了,收手了。
当然,要是王况能狠狠心,放任着投毒人的作为,总会是能抓到投毒人的,但那是以牺牲食客为代价,这个王况可做不出来,说什么为了什么什么,小部分的牺牲是必须的,这都是TMD扯蛋,都是草菅人命,要牺牲,怎么不牺牲你自己?既然要高尚,那就从你自己做起啊?
没有证据,哥照样办你
是的,王况准备行动了,他不是司法机关,他才不讲什么证据,只要判断是对的,该出手就出手,难道还要等到他再出妖蛾子,非要闹出什么人命来了才出手?王况没这么仁慈。
当然,还是要借了李老2这把刀,这刀好用啊,锋利无比啊,几乎横扫天下都不带有什么阻力的,这么好的刀不用白不用。
七月开始,各地开始流传一个传言,说是某个朝中大臣家的小郎,因为前两年去建安小食买烧饼被拒,因此对建安小食怀恨在心,连带着对建安乃至建州人也怀恨起来,谋划了投毒事件,并绘声绘sè的说某月某日,该小郎到过何地,会见了某个痞子无赖,然后,这个地方的建安小食就出事了
第二一四章 李世民的小算盘
第二一四章李世民的小算盘
谣言的传播速度是非常的快的,更何况这个是有关于前段时间闹得有些地方人心惶惶的中毒事件呢?有人关心,那么就有人传播。
没人知道这消息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传起,由谁传出来的,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知道约mō是从东都洛阳一带开始流传开来,渐渐的向四周扩散,没几天工夫,就经由了贩夫行商及游学之人的口传到了关中地区。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仿佛片息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中原及关中地区。
而建安,乃至整个江南两道,这样的流言却是很少,并不是没人听到,只不过江南两道除了江淮一带jiāo通便利外,其他地方jiāo通都不发达,往来所需时日不短,所以也就没来得及传过去,但这,恰恰的把流言是从建安来的所有猜测全掐灭在了人们的口舌之前。
时间回到六月的一个晚上,月黑风高,东都洛阳的一个破败的,刚走水不久的残垣断壁下,两个乞儿正靠着残破的半截墙,忍受着肚里馋虫传来的抗议,闭着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一个年龄小些的乞儿掀了掀鼻子,眼睛猛的睁得老大: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上了一支烛火,烛火前摆着满满两碗白米饭,饭上面还铺了满满的,有ròu,有蛋有菜。他低声欢呼一下,把另一个年龄大些的乞儿惊动了,看到面前的景象,他反手将小乞儿搂在怀里,警惕的盯着对面。
一个全身黑衣,脸上也是用烟锅灰抹黑了的汉子,正蹲在不远处,沙哑着声:“吃罢。”
自己一个小乞儿,无财无物,值钱的,只有一条命罢了,若是能做个饿死鬼,那就拿去就是。大不了,若要是让某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某就自绝于此,将此命抵了就是了。两个乞儿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有了这个想法,也不再说话,端起碗就吃。
在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的当间,黑衣人慢斯条理的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有个小郎,也是乞儿出生,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曾经几乎都要饿死病死了,但老天怜见,让他从鬼mén关里逃了回来,那小郎也是发奋,只在一年间,就成了一个客栈的小东家,然后进京又医治了皇后的病症,如今也得了官,正在家乡,带着乡亲们努力的做事,要把乡亲们带往康庄大道(这个成语提早出现)上去,而且效果也已经很明显了,如今那个小郎家乡人的生活比起前两年来,好了不知道有多少。
“郎君说的便是建安宣德郎罢?”年龄稍长些的乞儿此时已经吃了半碗,而且吃的几乎是米饭,菜并没怎么动,此时,年龄小些的反而是已经吃完了,年长的乞儿将自己碗中所剩的全拨到年龄稍小的乞儿碗里后,抬头问道。
而这时候,小乞儿又将碗中的饭菜全拨回了大乞儿的碗中,并用一双手紧紧的将自己的空碗扣在地上,但是从他那在微弱的烛火中上下滚动着的喉头还是可以看出,这个小乞儿并没吃饱。
见到这一幕,黑衣人暗中点了点头:“正是。”
王况从个乞儿发迹到如今当了宣德郎的事情,如今几乎整个中原的乞儿都知道,或许是因为命运曾经相同的原因,也或许是其他的原因,王况的故事流传范围在乞儿和破落户里是最广的,在乞儿圈里,是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几乎每个行乞过不短时间的都知道,都是耳熟能详,甚至于,他们中不少人还能很详细的记得,某年某月,王况做了什么等等,详尽得连王况脸上总是笑眯眯的这个细节都不落下。
黑衣人便是黄大,这两个乞儿所在,就是魏小五的人提供的,他们赶车走南闯北,除了客人外,打jiāo道最多的便是搭便车的乞儿,只要客人不反对,他们也都愿意捎上一程,对他们中一些人哪些忠厚老实,那些血气方刚都有了解。
黄大正是恰好要来洛阳查看一下当年陷害他的那个珠宝掌柜的下场是否真如长孙煜所说的,得到了处置。首发有听到过路上不少乞儿在谈论着王况的事情,灵机一动,就让魏小五的人给他提供几个可靠的人选。
是的,王况并没jiāo代黄大做这些,王况本来还是想再过段时间,等到中毒事件慢慢的被人淡忘了之后,沿用对付骆武的办法来对付于祁中。反正李老2不傻,事后肯定能猜到自己又将他拿了当刀用了一回,既然他能猜到,干脆也不瞒李老2,直接暗示给他:这于祁中将况得罪惨了,况就是要办他。
瞒着李老2被他发觉的罪过要远大于直接暗示给他的罪过,要是李老2不愿意办,王况也不排除直接将于家父子在生死簿上勾上一笔,自己当一回判官。
以李老2的智慧,只需要将各地中毒事件及于祁中的活动一一串连起来,也是能猜到于祁中到底干了些什么的,李老2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样嫉恨的小人,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发动玄武mén之变,说白了,其中固然有他想上位的心,但何尝又不是被建成太子的嫉恨他的功高之心给bī的?所以王况拿定了,李老而肯定会办于家,但要办于祁中,总得有个由头,自己只是给了李老2一个下刀的借口。
但是王况却是忘了这一点,他这是在诬陷别人谋逆,偶尔一次用来自保,李老2看在王况的功劳上,加上骆武也确实该死,自然不会追究,但要是常这么用,那也是犯了大忌。
王况终究是个凡人,又是受了后世的教育,对什么谋逆这类的东西并不怎么看重,在他心里,一国之君比起百姓来,并没什么不同。因为从来没有感受过皇权不可挑衅的底线,也是一路上基本都是顺风顺水的过来,所以也就没想到那么深了去。
反而是黄大这些当代人,骨子里早就深深烙上了皇权的威严,只要不被bī急了,他们是不愿也不敢去挑衅天子威严的。所以,在王况派了黄大来洛阳查证那个珠宝铺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这两个乞儿,黄大也观察了几天了,确实是如同魏小五的人说的,兄弟扶持,不离不弃,行乞之时也是彬彬有礼,这简直就是小东家兄弟俩当年的翻版。
“要某兄弟做什么?”年龄长些的乞儿无奈的看着弟弟紧扣在地上的碗,又问黄大。
“近段时日,各地建安小食铺的投毒事件,你应该知道了罢?”
“知道,如今都知道是被人投毒了,官府也在查,不过好像没什么结果。”
“实不相瞒,某便是宣德郎的随从,宣德郎如今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需要人帮忙,把证据bī出来。”黄大一咬牙,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盘算,反正这事是自己瞒着小东家干的,若是败lù了,也连累不了小东家什么,大不了就是个管教不严的责罚而已。自己的命都是小东家的,做这些也是该当。
“只是bī出证据?”大乞儿有些不信,此人费尽心机,又是送吃的,又是讲了一大通的故事,只是为了bī出证据?bī出证据并不难啊,大不了,趁着月黑风高,跑到那人家里去,把人掳来后严加拷问不就行了?以眼前此人在碎砖瓦砾遍地,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还能不声不响的mō到自己身前的身手来看,他要去掳个人似乎并不很难,尤其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情况下。
黄大看出了大乞儿眼中的疑问,笑笑:“宣德郎从不做bī供胁迫之事。”
“原来如此,可某兄弟只是乞儿,能做什么?”
黄大起身向前走两步,蹲到那乞儿面前,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起身,mō了mō小乞儿的头。
见到黄大如此动作,大乞儿眼中一慌,强言道:“还请郎君善待某家兄弟,某家不幸,只剩了兄弟二人,某命不足惜,但求郎君保了弟弟xìng命。若某有不测,还请拜托了。”
黄大咧嘴一笑,lù出一口白牙:“想不到你年龄不小,心机倒还有的。某说过,宣德郎从不做bī供胁迫之事。放心罢,后日午时,有辆马车会挂着某这身袍子在城外等着你们,只等你们一个时辰。你们可以选择上马车,跟了马车去建安,到了建安,就是到了家了;当然,要是不信任某的话,也可以选择自己去;更或者,你们也可以不去建安,另寻他处远走高飞。后日之后,这洛阳你们是呆不得了,要是对方惊动起来,费些力气,还是能打听到你们的。诺,这是盘缠和路引。”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吊钱和一张纸,低下身子塞到小乞儿的怀里,黄大又mō了mō他的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mō小乞儿的头,只是黄大的习惯动作,那小乞儿年龄比起丑丑来,大不了多少。
路引是王况给的空白路引,黄大一直留了几张在身上备用。两个乞儿只要自己愿意,填什么姓名都行,有了这路引,全大唐天下,哪里都去得。
钱不能给多,一个乞儿,没那么大的能力保护自己的财物,给多了,被宵小觊觎惦记上,反而是害了他们。几吊钱,也足够他们兄弟找个偏远乡下置个三亩两亩地,若是勤快的,寻个无主之地开了荒就会更多,所以温饱是不成问题的。若是他们愿意到建安去,那以后绝对也亏待不了他们。就是他们不去建安,以后让魏小五派人跟了就是,等他们安顿好了,再暗中照看个几年,也是可以的。
见这黑衣人在自己还没做任何的应允,就把路引和盘缠都给了,而且,言语中也说明白了,自己只要做完了事情,随自己的意愿,想去哪都成,没人拦着,再就着烛火看那路引,姓名籍贯一栏空着,目的地也是空着,换句话说,只要随便的填个名字,即便是这黑衣人以后想要找自己,也是千难万难。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几句话而已,又没指名道姓的,想必这就是要bī了投毒之人出来的法子罢,看这情形,还是要官府朝廷去查的,应该不会冤枉了好人。
因此,第二天,这乞儿兄弟俩自然就在行乞的过程中,将消息在乞儿中间先散了出去,再通过众乞儿的口,扩散得更广。
“给朕去查,到底是哪个臣子家的子弟家人有到过那些中毒事件发生过的地方,查都有谁与其接触,若是查不出来,那就将全城的宵小无赖,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全抓起来问讯朕就不信了,朗朗乾坤,他就能做得天衣无缝?”紫宸殿内,也得到这个流言的李世民勃然大怒,手掌不停的拍打着龙案,拍得通红了都不觉得疼,直到了下面的大理寺卿应声退下后,他才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得在旁伺候的小六子连忙送上凉巾给他捂上。
李世民发怒不是没理由的,本来年前,李业嗣密报说是建安如今人人安居乐业,生活日渐的开始富足了起来,这让他很是欣慰的,若是整个大唐都能如同建安一样的发展,天下何愁不治?到时候,甚至自己都可以做到道家的所谓无为而治了,那样的皇帝当得是该如何惬意啊?
看来,将王二郎放回建安,真是自己下的一招好棋啊,以建安那个刚归唐不久如此偏僻困苦的地方,王二郎都能做到如此地步,那要换了个其他地方呢?不是可以做得更好?只是这王二郎也忒可恶,竟然不愿意管事,什么事情都是动动嘴皮子,然后就撒手不管。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将其任命为地方父母,丢给他一个州,历练一番后,再给他加加担子。
凡奇人必有其独特的xìng子,这个李世民是知道的,这样的人,对自己不构成任何的威胁,几乎都是属于那种没有权力**的,只要你顺着他的xìng子,那么他就能把事情办得好好的,若要是强加了什么在他身上,他反而会赌气撂了挑子不干了。
好在,王二郎也不是那种假清高之人,为了累加自己的名声而抗皇命。基本上,只要让他自由的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他就不会置百姓于不顾,这样的人,比起那些躲在角落里一边大放阙词议论朝政,一边又自命清高不愿意出仕怕沾污了名声而只顾自己的清夫子要强上万倍。
再联想到建安刚从下县升到中县,这里面王二郎之功最大,据户部上报,说是唐兴去年上缴的赋税几乎翻了一番,一举的从最穷的下县之一,跃到了中上水平,再想到唐兴县令岑余子拒了给他调到中原的中县的机会,继续留在唐兴,李世民再傻也明白了为什么程家尉迟家等家族子弟纷纷的愿意自降一级两级的跑到建州去了。
这帮兔崽子,算盘倒是打的叭叭响啊?当朕是傻子么?嘿嘿,正好,王二郎不愿意管事,那么就留你们在建州那多看看,多学学,多听听,能把王二郎的本事学会了一成半成的,朕就遂了你们的愿,让你们升。哈,到时候,再给你们派到那些个穷的下县下州去,不干出个人样来,也莫要回来了。
嘿嘿,朕也会算计滴若你是无用之材,给你个下县,搞不出人样来,一样将你打回十八层地狱里去。
可没想到,李老2这里算盘才开始敲起来,那边建州就来了个联名奏折,言道有人蓄意的yīn谋破坏建安人的声誉,打击建安人的积极xìng,如今建安人都不愿意出外谋生活了,说是即便再苦再穷,总归是呆家里安全,比起在外面被人投毒陷害要好过许多去。
奏折又道,这投毒之人用心何其歹毒,今日可以构陷建安普通民众,明日就敢构陷官吏,再往后,说不定胆子大了,连朝中相公都敢动一动。如此之人留在世上,怕是要威胁到江山社稷,将陛下等辛苦创下的李唐盛世给bī回到动dàng里去。
后面的话,奏折里没说,但李世民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不外是发展到最后,既然连相公都敢构陷了,那么陛下你被人污蔑的日子也为时不远了。
这还了得?可是这事情怎么查?没有人看到投毒之人,没有任何的指向xìng,李世民正愁眉苦脸的没个头绪,好么,流言来了,凡是流言四起,必定有其原因。不管是真是假,先查再说,正好,也借了这个由头,让各地好好的整治一下那些个整日介里游手好闲欺贫霸福之辈,还乡民们一个清静。
从流言里,李世民也听出来了,这投毒之人不外就是那些个痞子无赖之流,寻常人家,老实本份居多,即便是jiān滑之辈,但家中总是有产业的,建安小食他是知道的,本就没有和其他的酒楼食肆有什么利害冲突,那些个有家有业,有营生的人,断不会平白的应了人的支使跑去投毒,这可是要冒着蹲大狱的危险的,难道会有人那么傻,为了一些的酬金冒险跑去投毒而弃了自家产业不顾么?
即便是有那么一两个,可那么多地方投毒,应该还是以那些个无赖居多,反正只要一网下去,一个两个的总是能网到,有一个两个,还愁撬不开一个缺口来着?
李世民这边命令才下去,就见当值的小黄mén匆匆进来禀报:“陛下,老神仙求见。”
“哦?老神仙来了?快快有请,哦,不,朕亲去迎接。”李世民一听,老神仙来了,那赶紧的,迎了出去。
整个贞观年间,被称为老神仙的只有一个,孙思邈。不是说他会做什么法啊之类的,而是因为他常年奔走于民间,解救百姓的病痛,有时候甚至自己都没的吃了,也不肯多收一分的诊金,由于活命无数,又是慈悲心肠,所以被百姓称为老神仙。
再加上孙思邈也多次的拒了朝廷让其在太医署内供职的诏,说是有了官身在,恐怕就没那么多的空去行走民间了,所以朝中上下也都随了民间的叫法,称其为老神仙。而他,也是迄今为止,唯一能让李世民放下皇帝的身段,愿意出殿迎接的人。这里面,帝王心术是有一部分,但也有李世民对其的尊敬在。
第二一五章 老神仙
第二一五章老神仙
民间传言,说是孙思邈是出生于晋,迄今已有几百岁了,端的就是个活神仙,这也是他被称呼为老神仙的一个由来。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孙思邈也是从没反驳过这类的话,这时侯,敬鬼神是非常的普遍,有了活几百年的传言在,那么他在行医之时,遇到的阻力也就非常的小,基本上不会有病人怀疑他的医术而至耽误了病情。
孙思邈来长安有两件事,一是应了皇帝的诏,来给长孙皇后复查病情;二就是为了建安而来。
这两三年里,他都是在中原各地行医,并不是王况所猜测的在西南大山里找yào。因此,许多关于建安王二郎的传言是没少灌到他耳朵里,先是王二郎调理好了连他都觉得棘手的长孙皇后,虽然并未痊愈,但身体状况明显好转是肯定的,只这一点,在他看来,比起自己来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再就是李世民的广贴诏书,说是王二郎得了绝症,恐怕非其师傅不能医治,诏书上隐隐的还提到王二郎的师傅可能是个大德,这也让他觉得王二郎有师傅或许是真的,也存了找个机会去建安的念头,或许王二郎的师傅是自己的某位老友也不定。
还有就是天下大涝,悟能发动佛mén子弟所做的一切,他都听说这主意好象是王二郎出的,而且这么大的灾情,却能短时间的平复,没死多少人,天下也没因此而动dàng,这后面隐隐的都有王二郎的影子。就凭了这点,孙思邈觉得王二郎和自己基本是同一路人,他是医患者,而王二郎比他高明许多,是医天下。这样的人,那是必须见上一面的。
本来他是打算一路行医寻yào,云游到建安去的,但因他的名头实在太响,加上他也不忍见到有人被病痛折磨,所以一路上行走走停停,有时候在一个地方逗留下来就是几个月,行得实在是慢。
但是,最近发生的几件事,让他觉得不能再耽搁了,一个是有传言说是建安有人知道如何治冷热病,这可是疑难杂症啊,自己都没办法,谁能有这个办法?难道又是王二郎?另外一个就是建安小食中毒事件,他路上也医治过那么两三个中了毒的食客,凭着经验,一眼就看出那是投毒,是有人在背后搞怪的。
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虽然是没有民间传的那么玄乎到了几百岁的地步,但医者最基本的就是要会察言观sè,这些年里,见过各sè人等没一万,那也有八千了,各种千奇百怪的事也没少见的,想都不用想,他就看出了,这是有人针对建安而去。
也恰恰是因为他见过中毒之人,心中对那毒有着他自己的判断,正好,皇帝一直要自己chōu空给皇后复查一下,所以,他就两事并一事,也不自己去建安了,而是赶来长安,准备从长安向李世民借人借车,直接马不停蹄的赶到建安去,。
因为他是长者,年龄大,加上威望也在,所以长孙皇后并没有像见王况一般的隔着帘子见他,只是望一眼,孙思邈就拱手对李世民道喜:“恭喜陛下,皇后的身子已是大好,看来宣德郎所开的方子是对症的,按此方调理下去,某虽不敢保证皇后能痊愈,但却是不至于再发病了。”
一旁的赢老头憋了一会,犹豫半天,这才说到:“老神仙有所不知,宣德郎并没开什么方子,无非就是饮食起居方面的调理罢了,再就是喝这个金桔茶。”言罢,他指了指摆放在案几上的一瓯刚沏好的金桔。
“是yào三分毒啊,皇后被病痛折磨经年,寻常yào物已经没什么作用,身子也是经受不了yào伐了,这宣德郎端的是高明啊,不用yào,只从饮食起居入手,某自叹不如。4∴⑧0㈥5没有方子,那也是方子,可没人规定必须用yào才是方子哦。”孙思邈捻着颌下的胡须,看着那瓯金桔半响,这才言道。
“某受教。”赢老头一听这话,心中一惊,是啊,老神仙一语点醒梦中人,只要能医得了病,那就是方子,这不正是宣德郎说的什么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么。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猫还有黑的和白的之分(纯sè猫是后来才渐渐的培育出来的,唐时,别说少猫的中原,就是全世界也找不到一只纯sè猫来),天下明明全是灰斑纹的狸猫。但这话的意思却是很明了,只要是能抓到老鼠就行,你管它是什么猫呢?怪自己啊,当初宣德郎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可没怎么往深里想去,平白的耽误了两年工夫。
想到了猫,赢老头突然想起,似乎宣德郎提过一句很喜欢猫的话来,看来,以后要给宣德郎搞上一只两只的送去,这样加深了情谊,以后有什么好事情,宣德郎也不会忘了自己啊。
“对了,好让老神仙知晓,前段时间,徐监丞回来,还带回了宣德郎说的话,说是金城(今青海东部地区)西南一直到吐蕃的高寒山上,有一种冬天是虫子,夏天是草的物事,对皇后病症恐怕会有些效果,并取名为冬虫夏草,言其虽可为yào,但食之却是无害,就是没病之人,常吃也可提高什么抗病力,某已经派几名yào园师(流外六等)去寻了。”想到了王况,赢老头就突然想起了前些时候徐国绪带回来的话。自己虽然是派人去找,但还是有些个怀疑的,世间哪有什么东西是冬天为虫,夏天为草的?但话是王况说的,他又不能不信。
“哦?竟有此事?难道宣德郎去过该地?赢医正瞧瞧,可是此物?这是某云游时得来,因见其长相独特,怀疑是yào,但不明yàoxìng,却是不敢luà曾想,孙思邈一听这话,来了兴趣,连忙让随从从yào箱里翻出个小yù瓶,拔了塞子,倒出一个似是虫子,却在头上长了个柄的东西来。
“正是此物,与宣德郎描述一般并无二致。宣德郎说,他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只要东西是对的,绝对无害。而且,宣德郎说,此物必须生吃,不能煎煮,否则效果大失。”赢老头一见到孙思邈拿出的东西,眼睛一亮,可不是么,身子是虫,虫足虫节等一应俱全,头上却长了个枝柄,和王况说的长在土中相比更像是挂在树上长出来的,本来徐吃货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该是长什么样子,这一见到,就肯定下来了。
虫草其实是有真假的,真的虫草是由蝙蝠蛾(也叫蝙蝠蛉)幼虫被虫草菌感染后在冬季低温干燥土壤内保持虫形不变达数月之久(冬虫),待夏季温湿适宜时从菌核长出bāng状子实体(子囊座)并lù出地面(夏草),这才是真虫草。而假虫草,虽然也是虫草菌感染,但却不是蝙蝠蛾的幼虫被感染,二者在刚挖出来时从颜sè和外观上是区别比较明显,但晒干了后外观上就没什么明显区别了,可是yào用价值却是天差地别。
好在即使是假虫草,吃了也是无害,王况自己也辨认不出真假来,为了避免麻烦,干脆就说了那一番话,要是自己说还有什么真假,却又不会辨认,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懒人就用懒人的办法,管你真假,你吃就是,总不至于你吃的都是假的吧?
“既然宣德郎如此肯定,那么,倒是可以试上一试了。”孙思邈一听这话,就将手中的虫草送到自己嘴里,嚼几下就咽了下去,皱皱眉:“却是淡而无味。”
孙思邈既然被后人称为yào王,那也是尝百草而得来的,在外人看来,他经常以身试险,去尝一些不知名的草,但却是不知,这么多年的经验累积下来,一般的医者,都能从这草的生长环境,周围植物昆虫鸟兽对这草的反应中观察出一二来,基本就能判定下来这草有没毒,若是有毒,又大致是什么程度等等讯息。
说白了,就是你随便找对草yàoyàoxìng有了解又常去采yào的人,让他去辨认一棵生长着的植物,他也能大致做到判断有毒没毒,是属于寒凉还是温热等等,这是经验的积累,不是仅靠着读死书能得到的知识。
所以,对yàoxìng的理解,并不是说看你年龄多大,而是看你的经验有多少,而一般地说,年龄大的往往经验相对而言会丰富些,因此普通百姓也就有了误解,找医生要找年纪大的,这却是一bāng子打死一大片了,殊不知,有些大夫,年龄是不大,但其经验可不见得不丰富。
有的医者,可能究其一生,治疗过的病患不过数百数千,而有的医者,可能年纪轻轻,二十出头,但却已经治疗了数千数万的病患,二者谁的经验丰富都不用说,肯定是后者。
孙思邈会尝百草,愿意尝百草,那也不等于他随便就尝的,要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抓起就往嘴里塞,估计也早就翘了去见华佗前辈多少次了。正是由于他小心谨慎,在对yàoxìng有了大致的判断之后,若是这yào即便有毒,那也毒不死人,这样的情况下,他才会去尝。
而这虫草,只是他机缘巧合中得来,自己本人并没去实地看过虫草长在什么环境下,甚至这虫草产于何地,他都不知道,是在大雪山上呢?还是在水边?是在密林里呢,还是在沼泽地,都不知道。而鸟兽昆虫是避着虫草走呢,还是说毫不迟疑的一口吃下,这都是未知数。
虽然从闻味上来看,应该还是无毒的成分居多,可毕竟是未知,所以他是一直不敢轻易去尝试的,加上手头上仅有这么一根,让他去找jī鸭土狗来试的话,它们也只能告诉自己是有毒还是没毒,至于yàoxìng如何,可对症何症,他还没那个本事让jī鸭土狗开口说话。因此委实舍不得,自己还指望着靠它以后再找到其他的呢。
现在听赢老头这么一说,加上这两年对王况传言也听了不少,判断出王况应该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王况君子不君子,没见到不好说。不过他至少相信,宣德郎不会拿人xìng命开玩笑,一个能为百姓着想的人,再怎么jiān滑,那也是脱不开好人的范畴的。再说了,人家既然是已经敢用项上人头担保,那就肯定没问题了,拿人头担保,这可不是玩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还是向皇帝担保?
既然赢老头已经派了人去寻,既然已经可以确认产地,既然宣德郎说是无毒,再加上自己的预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自己的时间并不宽裕,还要赶去建安见识见识那可治冷热病的法子呢,如今年纪大啦,跑不了几年了,还得赶快抓紧时间,多做些事才是。
yàoxìng好坏,凭了自己多年的经验,身体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也是敏感万分,这正是从医多年的人过人之处,能从细微处辨真知,一些在旁人看来是很正常的表象或者说根本觉察不出的细微差别,在医者眼中,那可能就代表了不同的含义。
所以,一根虫草足矣。
当然,yàoxìng的发挥并不可能有那么快,好在自己还会在长安呆上个三两天,和太医署里的人切磋切磋这两年自己的心得,学得医术,那不是给你藏着掖着的,能多救一人,那就要多救,可不能密技自珍,这是孙思邈最起码的准则,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在后世有那么高的地位,而不像那些个昙huā一现的神医名医一般。
老神仙都已经确认,皇后的身体是大好,而且继续按王况给出的法子调理下去,虽然不敢保证能痊愈,但肯定不会复发了。而且,老神仙也只是不敢保证能痊愈,并没说不会痊愈,这么说还是有痊愈的可能的。因此上,李世民又惦记起了给王况的赏来,徐国绪这次从建安回来,说是王二郎并没要求说是要什么赏。
不过,徐国绪却是说了一句:“听说王二郎派人前去福州寻祖根去了,但不知后果如何。”这话让李世民记在了心里,你王二郎朕暂时是不能给你加官了,否则朝中众臣的谏书都能把朕给淹没了,但给死者封个什么爵之类的,总归是没人敢反对的吧,死者为大么,要是寻到了你的祖源,朕给你祖上封个虚爵,那也是可以的,这个生意好哦,一个虚爵,不huā一文钱,不费一分地,既勉励了王二郎,又堵住朝中大臣的嘴,一举三得啊。
回到紫宸殿,孙思邈主动的跟李世民说起了投毒事件,肯定了那绝对是有人投毒,而且投的是hún合毒,是一种类似于麻沸散之类的yào。只不过是麻沸散是使人失去知觉,而这毒并不是使人失去知觉,而是让其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手脚不能动,在外人看来如同昏死过去一般;不仅如此,还让人痛苦万分,端的是歹毒。
此毒目前还是无解,即便是孙思邈自己,一时间也找不到解yào,好在时辰一到,人自然也就会醒转过来,除了受到痛楚,倒没什么xìng命大碍,只是这人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如此的痛苦了。
有老神仙的肯定,李世民更加的想把那投毒之人揪出来,他想看看,究竟是哪个家伙,竟然如此的恶毒,如此的胆大包天,朗朗乾坤下竟然敢做这伤天害理之事,若真是像流言里所说的,是朝中某个臣子家的子弟,就更要严加惩处,逮住了,定也让其尝够这毒的苦楚,然后再用极刑,非要让其于哀号中死去不可。
只是,自己之前说要查的时候,并没瞒着别人,这要是打草惊蛇了,岂不是愿望落空?不过一想,也没什么关系,自下令彻查后,恐怕那下手之人反而更是不敢luàn动,那么,大肆的调查,并不会被那些个痞子无赖跑掉,只要能逮住一两个,幕后之人也就藏不住了。
若是此时开始,有哪家臣子家的家人子弟有突然失踪的,那么,这家的嫌疑就是最大了,也就是说,不管你动起来也好,还是潜伏起来也好,或者失踪了也好,全都跑不掉。李世民才不信,自己若要是集中了全天下之力,还愁抓不到你?就是抓不到你,那你还有家人,还有父母罢?这话怎么说来的?他转头问小六子:“你那姑丈说的话,叫什么跑得了什么来着?”
“回陛下,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小六子前段时间呆建安的小日子过得那个叫滋润,姑丈说起话来,那是一句接一句的,似乎句句都有典故,可自己就不知道典故出于哪里,还有那吃的,也是几乎天天不带重样的,美着呢。
正流着哈喇子走神呢,正好李世民问到这句,他也正好回想起这句,所以头也没抬,就答了出来,等答完了,这才一惊,赶忙偷偷斜了眼去看皇帝,见其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注意到自己的走神,赶紧的用袍袖擦了擦嘴角,气定神闲了起来。
“这个王二郎,真真是胡来,竟敢拿佛mén子弟来打机锋。”李世民嘴里嘟囔着,把小六子刚平复下的心又是一提,提得老高,像那只用了一根丝线悬在半空中的璃瓶儿,风一吹就要掉到地上摔个粉碎。再拿眼一瞥,还好,陛下的嘴角上翘,微微笑着,不是生气。
第二一六章 迷一样的王二郎
第二一六章mí一样的王二郎
所谓朝堂之上没秘密,孙思邈到长安的消息,很快就被朝中各大佬知道了,这些大佬纷纷派出了自家分量最重的管家和最舒适的马车,持了名贴侯在了宫外,就等着老神仙一出宫,无论如何也是要将其邀到家中盘垣个几日的,一来是表表心意,二来么,老神仙到了自家后,总不好意思闲着罢?到时候叫家中或是父母,或是子nv一一前来见面,不也就跟诊断一样的么?
谁曾想,左等不出来,右等还是不出来,末了,一直到了日头落了西山,这才见小六子慢斯条理的过来,抛下一句:“各位莫等了,老神仙已经走了。~~”
“走了?这就走了?可知歇息于何处?”众人一听,好么,白来了,白站了这几个时辰,肚子饿得咕咕叫不说,回去还要落个办事不力的数落。
“嘿嘿。”小六子一脸得意:“老神仙上某家歇着去了。”
“你家?”众人你望我,我望你,均想不出来,小六子这个从小就是孤儿,在宫里长大的什么时候有个家了?
终于有人想了起来,小六子如今可不是有家的么?升平坊林家啊。于是想起来的就赶快的回去给主家报信去了,这要是别家还好办,可林家,那就有点难办了。
怎么说呢,林家,虽然只出个下县县令,哦,不对,如今是中县县令了,官是不大,放在往日,莫说这些管家,即便是随便一个家人,也是不把一个县令放在眼中的。
可林家有个当宣德郎的细郎啊,还和几个国公府有瓜葛,听说那建林酒楼里面,就有三大国公外家一个兵部李尚书的份子在里面,还有个内府监丞也有份,这可都不是能得罪的主。
国公和兵部尚书权势大,自是不必说的,尤其是那个老黑碳尉迟家的,更是xìng子暴烈,一众文官们避之惟恐不及了,还敢送上前去讨骂?不是他们怕了尉迟敬德,而是他们实在不屑和武官打什么口水战。
内府监丞,品级不大,可关系不小啊,平日里,陛下赏个什么东西,一般都是由他挑了来的,要是得罪了他,那以后就别想得到什么好东西了,也是不可以得罪的。
最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国公啊,尚书啊都得罪了,那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到时候负荆请罪去就是。可宣德郎是什么人?那是个喜欢送功劳的主啊,这个千万不能得罪,谁知道会不会你今天刚得罪完,还没来得及去赔礼道歉呢,人家第二天就搞出个大功劳来,送给你的政敌,让你的政敌一下爬到你头顶上去,死死压着你,气也气死你了。
只有几个国公家的管家心里是偷着乐的跑回去报喜去了,林家哦,那对咱小郎君来说,那还不就是自家一般?通报都不带的,直接往里走就是,老神仙住林家,那是最好不过了。
孙思邈和王况在长安一样,都是带起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主,偏生他们脾气都是差不多,都不大喜欢管事,但偏又都放不下民生,或许是物以类聚的原因,孙思邈这还没见到王况一面,就已经把王况划到同道中人去了,而且还是个有着大能当师傅的同道中人,这样的人,就该好好jiāo结才是,所以,当李世民问起老神仙是准备下塌何处时,他想也不想,就说是去林家了。
知道外面有许多的大佬家派了人守着,李世民也是光棍,这才刚对王况的好感又加了一分,自然是派了车马,护送着孙思邈从侧mén走了。
才是掌灯时分,升平坊外却是越发的热闹了起来,许多人携带了随从,大包小包的礼物摆放了一地,但就是进不得升平坊一步,原因就是孙思邈说了,累,要好好静一静,不会客,若不是重症急症疑难的,不要来了。
坊兵和林家关系好啊,林家这么一传达,自然是严格的贯彻执行起来。别看那些个大佬家的管事家人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但对坊兵,那就是彻底的没辙。谁让人家是坊兵啊?你要是今日得罪了他,他日,轮到他在你家坊街口当值,枪戟一拦,随便找个理由也能盘查你半天,那不等于是坐牢一般?所以,对坊兵,他们也是不敢用强的,只能是好言好语的求。
但那些坊兵就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的不放,没奈何,大家只好收拾收拾,准备打道回府。
谁知道,就这时候,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来了那么几个人,手一招,坊兵却是像没见过这几人似的,放了他们进去了,那些正准备走的管事里,有眼尖的就看出来,那不是几个小公爷又是谁?还有个徐监丞也在里面,对啊,还有下午那得意洋洋的说老神仙去他家歇着了的小六子也在里面。
天理何在啊?这些个管事掩面yù哭,怎么某家的小郎君当初就不知道和宣德郎jiāo好呢?非要说什么一个厨子出身的人,满身铜臭之类的酸话,可你看看人家小公爷,听说宣德郎当初才进京没多久,就和还不是宣德郎的王二朗称兄道弟了起来。
算了,还是撤吧,莫要再呆着了,再呆,说不准等下李尚书家的小郎君也来了,还要再受一次打击。书mí群2于是,仿佛得了号令般,坊街口一下就都走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了几个坊兵在那你瞪我,我瞅你的,想不明白怎么刚刚还在求着央着要进去的人,怎么一下全溜了个jīng光?难不成,老神仙真是神仙,会个什么遁法,出现在了他处?
孙思邈来了,林家自然是举家出迎,林老太爷也是拄了拐棍出来见了一面,因为有个王况的例子在先,知道老神仙大约也是和王况一样不喜热闹,所以,只见了一面,就都散去了,但却是把建林酒楼里的最好的厨子给叫了来,jīng心的给老神仙准备了一桌酒食。当然了,老神仙是道家人,给他准备的也都是道家人的素食。
因为王况原来住的院子最是清静,考虑以后王况还会再来长安,所以王况那间住过的院子就是原封不动的保留着,想到老神仙和王况的脾气约mō也差不离,就把孙思邈安排到那个院里住去了,这个院子,让孙思邈很是喜欢。
孙思邈也是人,是人就没有不喜欢吃好的,尤其是他这样经常云游四方,有时候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经常吃的都是能填肚子就行,虽然并不追求吃好的,但有好吃的也是不拒绝的。因此,这一餐吃得个老yào王是直叫痛快,几个随从也是吃得眉开眼笑个不停。
正吃着,就听mén外传来几声嘻嘻哈哈:“老神仙安好。”拿眼一瞧,哟呵,几个长安小霸王都来了,还有那个日间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小黄mén也在。
“你们几个小子,怎么进来的?某不是说了么,累,不见客。”孙思邈没好气,心下有点暗暗埋怨起林家来。
“老神仙,这是某家,嘻嘻。”小六子上前去,给孙思邈筛满了一瓯酒,陪笑道:“既然是某家,那怎么能算是客呢,日间,陛下是主,您是客,可这到了林家,某就是主,您是客了。”
“是哎是哎,小六子是主,某等也算是半个主人的,某等和二郎兄弟相称,二郎的家,可不就是某的家一般么?”尉迟保琳也是笑嘻嘻的。
“哦,这么说,你们和宣德郎还是兄弟了?奇了怪了,宣德郎如此人物,怎地会和你们这帮家伙称兄道弟起来?”
“这个老神仙您就有所不知了,二郎和谁都能称兄道弟,只要对了他脾气,管你是堂堂相公也好,贩夫走卒也罢,二郎才没那帮穷酸们一样的mén户之见呢。”程处默撇撇嘴,这个老头,比起二郎来,差远了,竟然将什么mén户之见,物以类聚的话搬了出来,合着某等就那么纨绔么?
“哟呵,这倒怪起某的不是来了,得,某错了,都坐下说说,这宣德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这一聊就聊到了半夜,几个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从王况当初是个小乞儿讲起,一直讲到了现下的投毒事件来,这其中,有部分是他们自己亲身参与的,有部分是在建安听来的,有部分呢,则是传言了。
“呵呵,不错,这宣德郎被称为星君下凡,某被人称为老神仙,倒是一对。”听到说建安乃至建州及附近地区的人都说王况是星君下凡,孙思邈打趣了一句,这被百姓如此的称道,那说明,这是百姓实打实的尊敬你了,爱戴你了,有这一点,足以说明这个王二郎值得自己专程跑那么一趟,帮他看看,到底得的是什么绝症,即便是自己也症不出来,可所谓当局者mí,旁观者清,说不定能帮他参详一二呢,这样的人才,可不能早夭哦,若不然,自己也没脸去见先人了。
一直聊到了最后,孙思邈注意到了一旁没怎么吭声的秦怀yù,这秦怀yù小时候多病,自己瞧过几次,也是他抱过的,自然有一分关爱在心里,就问:“怀yù儿这是怎么了?”普天之下,除了秦怀yù他老爹秦琼这么称呼他外,就只有孙思邈会这么称呼他。
秦怀yù倒没说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递给了孙思邈。
老yào王一打开纸包,只一闻,再拿手指沾了点一捻,就大惊:“怀yù儿你这东西从何而来?怎地竟然知道磨成粉来?是哪位高人指点了的?”
程处默撇撇嘴:“还能哪位高人,除了二郎还能有谁?二郎说,此物名为三七,又名田七,是他指点了怀yù去六诏之地寻来的,说是疗伤圣品。”
“唉,某自叹不如啊,此物某寻了无数年,这才在去年寻到,没想到,宣德郎竟然远在中原,就能知道此物长于何处,该如何用。”孙思邈这下对王况的好奇心又强烈了几分,真真恨不得马上飞到建安去才好。要是自己当初在第一次听到有关宣德郎的传言,说是他调理好了皇后的病症,就即刻动身前来长安,那时候宣德郎还是在长安,的自己也就不必再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去寻了(三七是什么时候开始用的,是不是孙yào王发现的,灰雀不去查了,直接拉来了)。
秦怀yù一听孙思邈的话,分明这就真的是疗伤圣品来的,心中羞愧yù死,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怀疑起二郎指点的yào没效果来?难道说,阿爹的病痛,真的没办法了么?不然怎么用了这三七炖jī汤,严格按二郎说的,一月食一只,怎么就不见好呢?他又哪里知道,王况何尝不是心里记挂着秦琼的“病情”呢?只不过王况记挂的是他的心病。
要不是林翰过来说是太晚了,莫要打搅了老神仙歇息,把程处默他们轰走,孙思邈还要拉着几个家伙继续聊天的,这个宣德郎王二郎,hún身是个mí啊,王况的故事听得越多,他就越是看不透,思来想去,自己的老友里面,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培养出这么出sè的弟子啊,就是有,那有了弟子,自己能不知道么?
小六子是有自己的屋子的,自然是回自己屋去歇了,程处默几个呢,以前是常来林家的,自然也有给他们备了专mén的房间留着,所以倒也是不用担心几个小公爷住得惯住不惯的问题,反正宵禁时间早过,虽然凭了身份,还是可以回家的,但是犯不着被人抓了把柄,他们可是知道,如今朝中大佬们心中肯定是酸溜溜得不行的。
程处默他们其实就是陪了秦怀yù来的,程家,尉迟家,李家日间里派管家想去接孙思邈,也是为了秦琼,就是长孙家房家等人派人,也都存了些个帮秦琼问yào的心思在里面,没办法,秦琼能文能武,平日里也少言语,几乎不得罪人,是个栋梁,这样的人,看着他日渐消瘦,度人虑己,几个大佬心中都不是很好过。
因此上,大家派人来,几乎都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算盘,老神仙你挑来挑去,这么多家,总归是有很大可能落到某等中的一家的,那就行了,遍天撒网,一把捞鱼,胜算还是不小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林家来,把老神仙截了去。
等到得了秦怀yù畅通无阻的进了林家,这些个老家伙们才放下一半心来,打算着,第二日抬也要把秦琼给抬进林府去给老神仙瞧瞧。
次日一早,孙思邈醒来,隐隐的觉察出了身体和往日的一点点不同,虽然只有一丝丝,放在旁人身上,那是没任何异常的,可他为医多年,对自己身体的感觉自是敏锐异常,心下叹:“果真是个能抗病的好东西。”(虫草有没这么神奇,灰雀不知,大家只当是本文YY好了)
今日是常朝,上午,李世民是要和臣子们讨论朝政的,因此孙思邈梳洗完,吃完早点,也没急着进宫里去,而是陪着林老太爷和专程呆在家里的林翰聊起了天,他想通过他们再了解了解下王况这个人。自然,几个小家伙都被他轰到了一边去。
一直到了午后,他这才进了宫去,说那被宣德郎称为冬虫夏草的物事,确实是有抗病效果的,皇后吃了不妨事,只是要记得,凡事不可过,适可而止就是。
又向李世民借了几个羽林军驾车护卫,说第二日就要直奔建安,看看宣德郎究竟得的是什么样个绝症,他这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旁边的长孙皇后就想起了王况的好来,直道:“烦劳老神仙了,那是个好孩子,请老神仙多费神些。”
“便是皇后不说,某也会尽心的,如此人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家师在九泉之下也饶不了某的。”
李世民也觉得自家当皇帝的,似乎有些对不住王况,一挥手,叫小六子:“去通知下徐吃货,让他在库里瞧瞧,有什么个滋补的好东西,捎带着让老神仙给王二郎带去。”小六子自是欢天喜地的应了去了。
于祁中心里那个后悔啊,怎么自己竟然不和阿爹商量,就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来,这下怎么办才好?谁知道那个土包子竟然能得陛下如此的重视?谁知道那个土包子竟然那么得百姓拥护?那个土包子有什么好的?文不能文武不能武?
他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如今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继续干下去?现在都戒备森严了,建安小食的掌柜也学jīng明了,再没人会怀疑到是建安小食有问题了。
跑路了事?可自己这一跑,不就等于告诉了天下人,告诉了陛下说,自己就是那个幕后指使之人?天下之大,或许是可以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地,可从此以后,也就只能隐姓埋名的苟且偷生了。
自首?哼,男子汉大丈夫,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走那一步去,这事情还没个结果呢,谁说就一定能查到自己头上来?再说了,再说了,自己可不是真正的……
只要让某熬过十年,十年,某就会让你王家小儿尝尝,什么叫挫骨扬灰,你一个土包子,竟然让某在大庭广众之下受那般的屈辱,此仇不报,某誓不为人。自始至终,于祁中就根本没把原因引到自己身上去,全是一味的赖到王况的头上,赖到建安人头上了。
他也没打算和自己老爹商量,自己老爹也是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哼,哼,等到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再让阿爹您瞧个好,您儿子也不是那般的四体不勤,只知道一味读死书之人。只要能熬得这一关过去,到时候,便是咱于家飞黄腾达之时。
于祁中并没有后悔多久,就又开始对以后憧憬了起来,越是对以后憧憬,他心中对王况的恼怒,对建安人的恼怒就更甚一分。要不是王况,要不是建安人,自己根本不需要像如今这般的小心翼翼,夹紧了尾巴。
王况并不知道于祁中的想法,他也不想知道,不需要知道,在得到黄大回来禀报事情经过后,他点点头,赞道:“还是大郎心思细密,想得周全,况险些就酿了大错了。”
黄大是一直呆在洛阳,暗中看着那小乞儿兄弟俩上了魏小五准备的来建安的马车,又一直等到流言扩散开来后,没发现有谁注意到调查流言的来源,这才动身回建安来的,他只身骑马,比起马车来又快了许多,路上追赶上马车,他也只是暗中和驾车人打个招呼,并没和那兄弟俩见面,就直接走了。
凡事还是小心点为好,自己xìng命不足惜,小东家可是心有天下百姓之人,可不能出了半点的马虎。
知道有这么个和自己当初兄弟俩遭遇相似的小乞儿,王况也是很感兴趣,不过,如今事情没个完,可不能就这么让兄弟俩抛头lù面,好在陈大他们虽然是编了sī兵,暂时还是住在王村,有陈大他们在,jiāo代一声,这兄弟俩在建安的消息就不会走lù,也更安全,黄大暂时也还不宜以真面目与这兄弟俩见面,所以就安排了人手,迎上马车,让其直接送那兄弟俩在王村先安顿下来。
这时候已经是七月末,慎家传来消息,说是今年按小东家的法子,深耕密种的水稻长势喜人,到秋后,铁打的是大丰收了,这让王况也舒了一口气,他并不懂农耕,但好歹没吃过猪ròu,也是见过猪跑路的,从小在农村长大,后世水稻的疏密与现在的区别,这还是能看出来的,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当初只提了一句,慎家人竟然就全这么做了,搞得他有段时间一直是很不安的,现在得了确切消息,心自然也就放下来了。
不光是这个好消息,还有那些种在田埂边的米仁,长得也是不错,算是额外收成了,按王况估计,现在的慎家,可能到了秋收后,恐怕就将成了唐兴首富了。
深耕密作的实验,暂时看来是成功的,但是真正的成功,还是要等到秋收后,等到稻子收割进仓了,那才是实打实的,等到了明年,有了慎家的榜样摆在那里,在全建州推广深耕密种就不是什么难事,和黄良商量了下,打算在慎家收割的那天,召集了全州的大户人家,一起去观看,用实际效果来说服他们。
若是全州都能推广,那么后年,全州的农税收入必定能增加不少,离中州就又近了一步,百姓的口袋也更家的充实,有钱了,就会去消费,这是个良xìng循环,这么循环下去,中州是几乎落了一半到口袋里了。
慎家采用新的耕作法将要获得大丰收的消息在建州官员中流传了开来,这让不少官员喜上眉梢。
并不是所有官员都赞同发展商业的,这些人受的教育里,都是以农为本,农是国之基础,社稷安稳的保证,所以,即便是以前建安的商业大繁荣,他们也不是很看好前景,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农的,自然是欢喜的。
对王况来说,好消息不止这一个,还有许多,比如说柰果树长得都很不错了,各地的辣椒都已经收获了不少了,甚至有的农户开始收起青辣椒炒菜吃了,唐兴人几乎家家都种起了桂huā,也有人开始试着去九江寻了瓷土回来烧瓷了等等。
尤其让王况高兴的是,慎家在几年前种下的huā梨,基本都已经成活,而且在慎家的带动下,许多人听说是小东家喜欢的树,都开始种了起来,不管huā梨是要一百年还是两百年才能成材,至少,以后huā梨不会再那么少了。
huā梨木在后世,几乎已经绝种,这是王况的一个心病,他家以前有不少huā梨,但都被làng费了,最后只剩得了一段两米来长,碗口粗的料,一直也没舍得用掉,如果现在开始,家家户户都养成了习惯种huā梨,那么后世,huā梨恐怕就不会再那么珍贵了,好东西,那就是要走进寻常百姓家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年,如果没有中毒事件,应该算是王况开心的一年,自己定下的目标基本都已经完成,而且有些还是超额完成,眼见离中州是越来越近,大家心里都是欢喜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年,如果没有中毒事件,应该算是王况开心的一年,自己定下的目标基本都已经完成,而且有些还是超额完成,眼见离中州是越来越近,大家心里都是欢喜的。
还有一件,那就是王况也不好意思说的,陈丫儿近些日子总是呕吐,没什么食yù,若是自己的妻子,王况自然是敢大张旗鼓的请了郎中来确认下是不是有喜了,可这是嫂嫂,王况就不大好说了,也暗示了王凌几次,可王凌楞是没反应过来,问了陈丫儿后,陈丫儿也只说是不是最近太闲了的缘故,说人不能闲,这一闲下来,自然就没了饭量。
自打梅兰竹菊四个丫环进了王家后,陈丫儿手中的活就越发的少了起来,本来王况还打算让这四个丫环干些细活,粗活等以后陈丫儿适应了当大少nǎinǎi的日子了,再或是买或是签下几个来,哪知道这四个丫环或许就是跟着裴翠云粗手粗脚的,倒是自动的抢着干了起粗活来,王况看了只能无奈的笑,什么样的主人,就能培养出什么样的丫环来。
就说林颖芝罢,xìng子是要强的,连带着,连小芣苢也是很要强起来,就连在晚上做运动的时候,明明已经是累得不行了,却还是要继续,还言词凿凿的:“姑爷都不觉得累,奴奴也不累,再说,再说,就是累,奴奴也是欢喜得紧呢。”
第二一七章 闺房之乐
第二一七章闺房之乐
自dòng房之日起,除了偶尔不方便的日子,小芣苢,小娘子和王况三人都是同chuáng而眠,两个丫头要是谁不方便了,就跑到小chuáng上去睡,省得王况有时候睡梦中也动手动脚的。e^看
王况比较好sè,这点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有时侯早上醒来,明明自己昨晚并没动俩丫头的,怎么醒来了却发现小王况被温润包裹着躲在小娘子或是小芣苢的“家”里?开始他还怀疑是俩丫头不老实,但后来有一次自己半夜醒来也是如此,而俩丫头却是要么背对着他屁股紧贴着自己,要么是面对着,将一条tuǐ盘在他腰上睡得死死的,这才怀疑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
相比之于小芣苢对运动的坚持,小娘子则干脆得多,累了,就四肢一伸,嘟囔一声:“累死了,要去了,要去了。”然后就把王况往小芣苢身上推。
要是不累呢,则四肢就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的缠住王况,王况动,她也动,不光嘴巴动,舌头动,腰在动,就下面也是一收一放的,把个小王况箍住放开,又箍住又放开,不像小芣苢一样全是被动的承受。
而且,王况惊喜的发现,随着运动次数的增加,小娘子竟然自己也能想出些huā样来,几乎王况后世从五元一片十元一片的塑料老师那学会的,她竟然都能想了出来。
小芣苢年纪虽然小,但身上该丰满的也是不逊sè于小娘子,该窄的地方,也是能让小王况一进去就一个jī灵。虽然她是被动承受,对王况来说,却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就是xìng福啊。
如今王家的管家就是李管事,现在该叫李管家了。自从陈丫儿将家里的权力全jiāo给小娘子后,小娘子也是学了王况的做法,就两个字,放权。不是什么大事,她就都不过问,让李管家做主。李管家自然也是知道小娘子脾气的,什么小事就自己做了主,处事来比起原来孙铭前派给王况的管家果断了许多,这让原对李管家顶了位子心里有些不舒服的老管家,也不得不佩服起来,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林颖芝也是很尊重陈丫儿这个嫂嫂的,要有什么大的变动,都去找嫂嫂商量着来,开始的时候,陈丫儿并不知道小娘子的为人如何,还是很小心的避免提意见的,但到后来,见小娘子并没有什么大户人家娘子的骄横,而且也是很尊重她这个嫂嫂,渐渐的也会提出自己的见解了。e^看
与其说这个家里面是小娘子当家,还不如说是小娘子挂了个当家的名头,妯娌俩商量着来,甚至于,偶尔三丫头跑来玩,也会被她们俩逮了来参谋参谋,说是,这家以后也有三丫头一份,要听听她的意见。三丫头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哪里能给出什么好建议,反而是被这妯娌俩闹了个面红耳赤的跑了。
七月的骄阳似火一般的烤得人头晕,不光屋外热,屋里热,就是躲在了树荫下,也是直冒汗,还好时不时的能吹来一阵江风,要不王况就都宁愿整天的泡在水里了。
陈丫儿的呕吐反应终于引起了重视,这还得归功于丑丑,丑丑年纪大了,可还是会时不时的拱到他娘怀里要nǎi吃,这个在闽越一地很是正常,许多人家的孩子,到了十岁上下了,还会赖在阿娘怀里吃nǎi。
可能是有一次丑丑正好吃完nǎi回来,趴在陈丫儿tuǐ上玩的时候,nǎi香让陈丫儿起了反应,当场就吐了起来,本来她自从被王况发现会吐之后,基本都是要么强忍着,要么跑到没人的地方去吐的,这次只有个丑丑在身边,也就没避着。
哪曾想,丑丑鬼灵jīng怪的,却是跑到陈丫儿她老母亲那去说了:“阿太,阿太,姐姐吐得厉害。”
整个王家里,丑丑叫人全是luàn叫的,比如叫王况王冼为哥哥,叫王凌和黄大是叔,叫小娘子和陈丫儿是姐姐,反正全由着他的xìng子,王况发现,但凡一脸严肃的,都会被丑丑往高了叫,要是总能笑嘻嘻的陪他玩的,都被他叫成同辈的哥哥姐姐。整个的辈份全是luàn了套的。
王五家的也是改了几次,怎么也改不过来,直到王况说,小孩子么,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只是个叫法而已,长大了,自然就懂事了,能改了过来。这才就都由着丑丑luàn叫了。
一听说是吐了,老太太是过来人,自然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本来她眼睛不好,看东西都只能是个模糊的影子,这还是搬到王家后,日子好了,营养跟上了才有的,要以前,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见不着。眼睛不好,所以许多事她也就看不到,现在丑丑一说,她就赶快的让王凌去请了郎中来。
郎中一诊断,自然是抱拳向王凌道喜,说是已经有两个月了,这让王凌欢喜得当着王况和小娘子及郎中等人的面,一把就将陈丫儿抱起转了一圈,然后叭叽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亲得陈丫儿是羞红了脸,举起粉拳捶着王凌的xiōng:“也不嫌害臊,那么多人呢。”
王凌哈哈大笑:“哪里顾得那么多,欢喜都来不及了,你莫动,某抱你去歇着。”说完,也不管陈丫儿如何挣扎,抱着她回房内去了。
看着王凌夫妻俩的背影,小娘子眼睛都要滴出水来,拉了拉王况的袍袖,王况嘿嘿一笑,赶紧的打发走郎中,也带了小娘子和小芣苢回房去了。
才进房mén,小娘子和小芣苢俩就一左一右的扑到了王况怀里,小芣苢是没说话,只拿了眼,巴巴的看着王况,一双小手却是不老实了起来,mō着mō着,就mō到了王况袍子里面。
“二郎,奴奴好生羡慕嫂嫂。”小娘子红着脸,眯着眼,抬头看着王况,却觉得有些异常,拿眼一看,原来是小芣苢正气喘咻咻的半跪在了地上,头埋进了王况的丝袍里一下一下的动着。
“是也想要孩子了罢,简单啊,咱们这就造人。”王况被小芣苢的主动早就燎起了火,反手一撩,双手一左一右一扯就将两个小丫头的襦裙束带给扯了下来,襦裙自然是应声落地……
人的想法是随时会变的,一个人,很难做到自始至终长期坚持同一个想法。
以前,王况一直以自己年纪小,小娘子年纪比自己更小为由,不想那么早要孩子,但这想法在dòng房夜要了小芣苢后,就悄然的发生了改变,闺房之乐可是会上瘾的,如此美妙的上瘾,怎么能轻易的“戒”了呢?
现在的社会背景就是如此,十三四岁结婚,十五六岁就当爹当娘,到了三十出头,一般人就成了阿公阿太了,若是你结婚几年了,还没个子nv,旁人就会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会有了。
王况今年已经十七岁了,确切的说,再过一两个月,就十八岁了,该束冠了。本来按王况的想法,是要以自己穿越来的那一天当生日的,但偏生,王凌却是记得王况现在这付身子的生日,说是九月初三日。
王凌能记得的原因很简单,说是王况出生那天,正好天空中出现了七道彩虹(如果有1987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在浦城的书友,应该能记得,那一年,天空中就出现了七道彩虹,引起围观,还有1992年夏天,有天凌晨,大概三四点的时候,流星雨落下得如雨点般密集,这些景象,比起现在网络上被多人围观的视频壮观多了。),也正是因为这七道彩虹的缘故,王况在村里面基本上没有大人会责备他什么,哪怕是王况欺负了某人,将某人打了,村中长辈也只会责备那个被打的孩子。
恰恰是如此,王况在村里面非常自由,要约谁出来玩,那家的父母也就会让孩子放下手中的活,陪王况一起玩,屠村的那天,王冼就是这么被王况给带着出去的。
“如今看来,那七道彩虹,真真应验了啊,二郎你如今的成就,村中父老想必也能含笑了。”王凌经常如是说。
十八岁了,小娘子也有十六了,就是小芣苢小了些,才十四岁。王况也想通了,十六岁,如果怀上孩子,那当娘也是要十七岁,身子骨其实正是最适合生育的时候,这时候韧带软,生了孩子基本都会是顺利的。
至于后世提倡的晚育,那都是带着政治目的的,是为所谓的人口计划服务的,按王况理解,应该是违反了人的生理规律的,你没看见,那些个难产的里面,有几个是年轻的?基本上,从能适合生育算起,年龄越小的,小孩子顺产的概率就更高。二十四五岁以下生育的,基本就没什么难产的情况出现。
倒是小芣苢,王况会比较小心谨慎的算计着日子,尽量的避免她现在怀孕,至少也得过个一两年吧。而且,现在的继承,都是长子嫡子继承,等到小娘子生了第二胎,两个孩子里面,总归是有一半的机会是有个儿子的,然后再让小芣苢怀上,这能避免以后可能出现的家庭矛盾。
小芣苢还小,现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野心,对王况和小娘子是百依百顺,但是很难保,万一她先于小娘子产下一子,这想法就会变了,虽然王况对所谓嫡生不嫡生是毫不在意,对他来说,都是自己的亲骨ròu,没什么区别,但是社会现实就是如此,能避免麻烦就尽量避免就是。
三人在房中是一直折腾到夜幕降临,到了吃饭点了这才出来,小芣苢是最惨的,tuǐ软得都走不动道了,一瘸一拐的。小娘子好些,但也是要扶墙好一会儿这才适应过来。这俩丫头被王况耕耘了一下午,脸sè滋润得恍如刚从水中冒起的小荷叶。
第二一八章池州人古怪的捕鱼
第二一八章池州人古怪的捕鱼
越是远离了长安,孙思邈就对王况越是好奇。
他想不明白的是,明明从长安到建安,是个苦差,自己也已经跟陛下说得很明白,这去建安,是要越快到越好,一个是他觉得王况的“病情”,既然是绝症,那是越早诊治越好的;另一个是这是夏天,是冷热病的高发季节,尤其是大江两岸的州县,每年夏秋都要因为这个而死不少人,如果能早一天得到治疗冷热病的法子,早一天的返回大江两岸,那么今年就可以少死不少人。
他也是听到过李世民的吩咐的,一路上要马不停蹄的走,遇到有阻拦的,直接拿出诏书喝斥下去。
长途跋涉万里,绝对是个苦差,可他没想到,随着带领去军营挑选随行军士的小校尉进到军营后,一听说是去建安,竟然有不少人为了争到去建安的名额而吵得面红耳赤的。难道说,现时大唐的军士都已经修炼得堪比圣人了,如此的高风亮节?有苦有难争着去承担?
惊奇的还在后头,出发后,这些个军士马夫,基本上都不喜欢去驿站吃,也不喜欢去市镇上的食肆吃,都是到了点,找个僻静的野外荒地埋锅造饭,在孙思邈看来,这些个军士哪里像是可以冲锋陷阵的悍兵,更像是伙夫,个个都能做得一手好吃的,什么竹筒饭,叫化jī,烤鱼,烤ròu,几乎人人都会那么一两手,就连给他准备的素食那也是丰盛得很。
问过才知道,这些军士里,大多都是去过建安的,而且有的还是去过几次的,他们说,这些可都是从宣德郎手中学来的,并不无得意的炫耀,现在,只要他们身上带了火镰,那想饿到他们,是千难万难,这天下万物,有多少可以吃的,他们不知道,可他们知道,身边的许多东西,随手整整,就是美味,要荤有荤,要素有素。
有的军士还当场示范,只见他拿了根树枝,将一头削尖,找了块土三撅两撅的刨开,然后手一扒拉,就给他从土里掏出了一条拇指粗的白sè虫子来(这是知了的幼虫,知了幼虫要在土中生活好几年,然后才出土蜕茧,活过一个夏天就死了),用根小竹签一穿,水一淋干净,在火上一烤,抹点油洒点盐,就送到嘴里吃的津津有味起来。
孙思邈是道家人,可他身为医者,要尝百草,有时侯连虫也是要尝的,所以,道家戒律对他而言,无所谓遵守不遵守,只不过是能不破就不破就是了,但是常年在外,有时侯找吃的,那也难免偶尔的尝一尝荤。
这一路来,也有那第一次跟了徐国绪去招王况的军士在里面,跟孙思邈绘声绘sè的讲当初宣德郎是如何如何的把个悟能行者训的哑口无言,如今悟能行者是拜了宣德郎为师的,只不过是宣德郎不认他这个徒弟罢了,又说,打那以后,悟能行者已经不戒荤腥了,都是有什么就吃什么。
再想问什么,那军士就说不出所以然来了,只说是宣德郎将天下万物分为了动物和植物,人是动物,菜蔬huā草是植物。为什么这么分,理由是什么,依据是什么,这些军士都说不上来。他们只是从字面上理解,需要植于土中的为植物,其他的就是动物,按这么分去套的话,倒是基本没错。
因此,孙yào王也难得的第一次在食物丰盛的时候开始尝起了荤来,这让他的随从倍感惊异。
到了池州,这些个军士就在船头上打出了一面旗子,旗子是用一块白葛布胡luàn的绑在杆上的,上面也是临时的歪歪扭扭的写着“建安”二字,可也怪了,往来的渔船,一见到这两个字,就纷纷的往孙思邈他们的船上搬东西,什么鱼干了,或是新鲜的鱼获了等等,基本上都是渔船上有什么吃的,就都是一股脑的往这里搬,军士们也是坦然收下。
问及原因,有军士就指着不远处的渔船道:“老神仙请看。3∴35686688”
孙思邈一看,那些个渔船面朝大江方向,围成了个半月形,渔民并不急着撒网,而是手中拿了根木棍,在船帮上敲那么一下两下的,仿佛就这么敲,就能让鱼自动的往船上蹦一般。
“他们这是做什么?”孙思邈的随从不解。
“且看下去就是。”孙yào王毕竟见识广,知道渔民们这么做必定有其道理在,不可能就这么干站着的,渔民不捕鱼就不叫渔民了。
这中间不断的有渔船加入到半月圈里去,把整个的半月基本填满了,而且这些新加入的渔船在停下来后,都会用木棍敲一下船帮,然后就也静静的等着。
军士们将船停在了半月圈之外,掌船的解释道:“得等一柱香工夫,咱们的船才能过去,不然他们这一网就落空了。”
半柱香工夫,就见的远处的江面上掀起了一条白sè的lànghuā,lànghuā也是成半月形,围拢着向另一个半月的渔船移来,这时候,围成半月形的渔船上的渔民这才纷纷下网,他们下的网也怪,不是那种抛出去后从水面上盖下去的倒着的斗状,而是一个开口朝上的兜状,一边低,三边高,口边是用了或是竹竿或是木棍撑开来,将低的一边向外顺着船帮下到水里。
渐渐的lànghuā越来越近,等到两个半月合拢了成了一个完整的大圈,就见这圈中不时的有鱼跃出水面,水也如同沸腾起来一般的翻滚着。再看不明白的人这时候也明白了,这圈里那是大量的鱼,只有鱼非常的多了直到拥挤的程度,才会有如此翻腾的景象。
而这时候,远处移来的半月圈不时的破碎,偶尔有一两个灰白的脊背lù出水面,冲向圈中的鱼群。
渔民们依旧没动,等到江水大约翻滚了一盏茶的的工夫,这才纷纷的吆喝着,手中的木棍在船帮上梆梆的敲了几下,又停歇了一会,这才起网。
渔民们敲这么几下后,就见那些灰白脊背组成的半月圈一下就散了,但并没散远,而是在外围翻腾着,不时的从水中探出个大脊背来,然后又钻到水里去,但都是离了渔船有一段距离,并不是冲到鱼群里冲到鱼网中去。
只见几乎每条渔船起的网上,都是满满一兜的鱼,这时候网是张开的,大家才发现,这些渔民用来捕鱼的网的网眼比起其他地方要大了许多。
网眼越大,漏网的小鱼也就越多,这个道理大家都是明白的,再见到那一网网满当当的鱼,大家也就知道为什么要用大眼网了,有那么多大鱼,小鱼又要来做什么?
起了网的渔民并没走,而是都将网中的鱼倒到船仓里,有人就开始挑捡,不时的拿一一条小鱼,用木棍敲一下,将鱼敲死或是敲晕,然后就吆喝着抛向那些灰白脊背。
这一幕,就连见多识广的孙思邈也看得目瞪口呆,他只见得每当那些渔民抛出去的小鱼一接触水面,就有一条或是几条脊背灰白sè腹部是白的,嘴巴尖尖,浑身无鳞光滑的丈许长大鱼吱吱叫着跃出水面,嘴巴一张就接了小鱼落回水里。
难道刚刚那半月竟然是这些大鱼组成的?这些池州人捕鱼方式也太怪了,太省力了,太不可思议了,从来只听说猎户有猎狗帮着捕猎,没想到今天竟然给他见识到了能帮渔人捕鱼的大鱼,难道说这些个大鱼也是如猎狗一般的从小就人工养熟了的?
孙思邈很不解,让军士去把一个渔民叫来问个清楚,那渔民起初很是有点不乐意,因为其他的渔船已经起锚准备另寻一处地方捕鱼了,他也想跟去。但这叫自己去问的船,那可是去建安的,说不定是和宣德郎有什么关系的人呢?不是的话是不会扯上这么一面旗的,所以也就过来了。
等到听说这是老神仙的船,老神仙这是要去建安瞧瞧宣德郎的,那渔民扑通一下就给孙思邈跪了下来:“老神仙,您老可要好好的瞧瞧宣德郎,若是宣德郎的病能好了,某等心中方能安啊。”
王况得了绝症的消息,经过李老2那么一大张旗鼓的宣传,几乎全天下都知道了。
想不到这宣德郎不光是在建安如此的受人爱戴,就是这池州人也是这么爱护他,孙思邈心中又给王况加了一分。
详详细细的问清了他们的捕鱼方式,这才知道,这捕鱼法子竟然也是王况传授的,那大鱼是江豚,极其的有灵xìng。渔民们将船围成半月形后,敲一下船帮,那是通知江豚的,意思是船已经到位置啦,你们也可以准备准备了,等到再没敲击声了,那些江豚就会从远处也围个半月圈,将水中的鱼聚拢起来往渔船的方向赶。
两个半月圈一合拢还要等盏茶的工夫,那是要给江豚留点时间进食,为了防止网误伤到江豚,起网前就要敲两下船帮,通知江豚说,这边准备起网了,然后江豚得了消息,就会散远一些。
不过江豚并不会走远,一是水中还有不少的鱼,二是知道渔民们还会丢鱼给他们,所以它们只在外围游弋。
等到渔民再敲船帮,吆喝着将鱼丢进水中,那些刚刚没吃够的江豚就会跃出水面接住渔民们抛过去的鱼。
而渔民们收工之后,还是会再敲几下船帮,那是或通知江豚说收工了,或是通知说再换个地方捞一网。敲几下代表什么意思,那都是有讲究的。
“初时,只有那么几个渔民信宣德郎的话,按了宣德郎说的去做,刚开始,并没什么效果,但是时间一长,他们发现果然如宣德郎所说,那些江豚熟悉了敲船帮的声音,渐渐的就有越来越多的江豚配合起渔船来,后来这个法子就越来越广的传了开,如今池州一带的渔民几乎每天的捕获量要比以前高了许多。”
“那你们这捕的鱼越来越多,不怕将大江里的鱼全捞完么?”
“宣德郎说了,只要将网眼开大了,放走小鱼,只要大鱼,小鱼总是会长成大鱼的。”那渔民憨憨一笑,挠了挠手臂:“宣德郎还说,这鱼捕得越多,鱼价就越贱,因此上,每当鱼价一贱下来,某等就会减少捕捞次数,或是歇一段时间不捞了,等到鱼价上来了再捞。反正以前捞的,养活一家子也是容易得很。”
“还有就是每年开chūn后一直到夏初,某等都不捞鱼的,家里还有田地要种呢,宣德郎也说,chūn夏之jiāo,正是鱼产卵期,鱼产卵越多,以后的鱼也就越多,正好要chūn耕,所以,某等就干脆不捞了,总得给子孙后代留点么。”
池州一带的江边码头上都立了碑,说是不得伤害江豚,这个孙思邈是知道的,只是以前他一直都是靠着两条tuǐ云游,很少像这次一般的乘船而下,也没见过江豚,没见过池州渔民捕鱼,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现在总算知道了,这又是王况搞的。保护江豚,那就是要让江豚和渔民建立起一种信任关系,帮着渔民捕鱼。
这样一来,渔民捕鱼容易,而江豚捕食也容易了起来,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看看渔民捕鱼如此轻松,收获如此的大,孙yào王也算是明白了,这些个渔民为什么见到建安二字就如此热情的将鱼获送来,敢情是感念宣德郎啊。难怪这个渔民一听说自己是去建安看宣德郎的,就央着要好好的瞧瞧宣德郎。为官如此,夫复何求?
沿着大江,一路发生的许多事情,似乎都和王况有关,孙思邈都开始有些个麻木了起来,若是见到某件奇怪的事情和王况不沾边,他反而会觉得不可思议。
王况不知道孙yào王已经专程的为了他的“绝症”而在赶来的路上。
王况正挖空了心思的找苦苣菜,他要的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很多。
苦苣菜是苦菜的一种,闽越一地的田间地头上,到处都是。后世的王况很爱吃,他爱吃的是晒干了的苦苣菜,晒干后的叫苦苣干,通常叫苦菜干,和排骨或是小肠或是大骨一起炖,闻起来很臭,有一种臭脚丫子味,但吃起来很香。几乎是所有人,第一次闻到炖着的苦菜干发出的臭味都会皱眉,再看那褐sè的汤啊什么的,都不觉得好。但是只要一吃,没有不喜欢上的。王况记得自己小时候,苦苣菜干还是没多少人吃的,但到了他穿来的那两年,一斤苦苣干竟然已经卖到了四五十元,而且还不一定能买到。
以前王况落魄,没那条件吃,苦菜单独的吃味道并不好,一定是要有油水,有ròu汤味道才能好。所以以前王况在原来的道观里和王冼挖野菜吃的时候,只是实在没得挖了,或者说遏跃跟给的羊汤比以前浓了许多,才会挖来吃吃。后来进了富来客栈,条件虽然好了,但也一直忙着忘了这事。
这段时间是因为日头实在太毒,晒得人头晕脑涨的,家里的人有不少常往外跑的,有人就被晒中暑了,虽然绿豆是解暑的,但效果其实没有苦菜好,而且苦菜汤既是菜也是个解暑降火的好东西,既有了菜,又有实际效果,一举两得,所以王况这才想了起来要晒苦菜干。
所以富来客栈mén口的招贴栏上就贴了出来,说是大量的收苦苣菜干,还详细的说了要怎么晒干。因为大多数人都是不识字的,第一天还有伙计站在旁解说,到了第二天,大家就都知道了富来客栈要收苦苣菜干的事情,小孩子们都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就都被大人们发动了起来,或是早上,或是傍晚,挎个竹篮背篓之类的,去田间地头采了。
采了满满一篓后,就在河边溪边将苦苣菜洗了个干净拿回家,家里面是早就烧了一锅水了,将苦苣菜丢进去一烫,就捞了起来,然后铺在萹箩上晒,日头大的话,只需要一天就能晒好,一捏就碎。
苦苣菜要滚水捞过再晒,就是要把里面含量很高的草酸给去掉大部分,吃起来才不会麻嘴(凡是青菜,吃起来麻嘴的,都是草酸含量高的,都是不能和豆腐一起煮的)。等到要煮的时候,将菜干用水泡软,直接的丢进汤里和ròu一起炖就是了,也不用加什么东西,就是姜片,酒和盐。炖出的汤或是褐sè的,或是墨绿sè的,这颜sè和苦菜采摘和储存的时间有关,早采早晒又是当年吃的就是墨绿的,隔年再吃的就成了褐sè了,但效果却是一样,储存时间不影响效果。
一个孩子,只须得早上出mén一次,傍晚出mén一次,第二天就能晒到一斤左右的苦菜干来,送到富来客栈,可以换得五文钱,这可不比大人们干一天所得要少,勤快点的,手脚麻利点的,甚至收入要超过大人许多。
因此,自招贴出来后,每天一早或是傍晚,总能见到许多的孩子,三五成群结伴着往田里走,往山上走。一直采到后来,越走越远,甚至有的都走出了十几里外,王况见情况不对,赶忙的让叫停,不收了。而此时,苦菜干也已经囤了有上百斤之多。
大人走出个十几里或是几十里路不要紧,小孩子不同,一是容易mí路,二是若遇到野兽之类的容易受到伤害,真要等到出事了,那可就来不及了。王况可不想为了这么些个苦苣菜就把孩子们推到危险的边缘。
自然了,有了苦菜干,富来客栈又推出了新菜肴,其他酒楼食肆一见,这才知道富来客栈收那些以前没什么人爱吃的苦菜干的用意,就都跑来,央着匀些苦菜干给他们,他们也想多那么一两道菜,富来客栈也不多赚其他钱,每斤六文,刨去人工费用和储存费用,基本等于是没赚的。
王况当然看不上这点钱,小钱,没有技术含量的钱,赚起来比不赚而换个口碑来说,两个相比,自然还是口碑实惠,自己又不是要靠这点小钱的。
第二一九章 人口问题
第二一九章人口问题
王况把眼睛又瞄上了红菇,红菇,闽北话叫蛀菇,因其和其他菌类相比,更容易被虫蛀而得名。书mí群2为什么虫子更喜欢红菇?这个在王况看来,很好理解,营养丰富么,自然就更容易招虫子喜欢。
夏天,也是红菇的采摘季节,但不如chūn末的多,采的红菇也不如chūn天采的好。
这个时候,红菇还基本没有人吃,因为其颜sè太过鲜yàn,长得和毒菌差不多,所以是没人采的。事实上,本身红菇也是不好辨认,因为还有一种菇,俗称满山红的,顾名思义,满山红,那就是满山都是。满山红和红菇长得非常的像,长在地里很难辨认出来,虽然满山红是没毒或者说微毒(好像还没出现过吃满山红出事的,但其味微苦,以王况的理解就是,有苦味的菌肯定也是有毒的,只不过是毒大毒小罢了),但比起红菇来,那就是红菇算山珍,满山红只不过是路边的野草。
晒干了后,真红菇的脚是皱巴巴的,很难看,满山红的脚则是光滑的,真红菇是红得发紫发蓝,连菌脚也是微红的;而满山红只是鲜yàn的红,有的满山红菌边和菌脚甚至是白的;真红菇炖汤是甜的,满山红炖出的汤则没甜味,甚至有些发苦,菇吃到嘴里也是微苦的。虽然二者炖出的汤都是红的,但味道却是绝对的不同(现在市面上能买到的红菇,里面至少掺了一半的满山红,所以灰雀从不在超市里买,都是回到老家去买的,去村民们手中直接收,一斤红菇干就要三四百了,超市里一斤才二三百,可能么?)。
自然建安人乃至于唐兴,建宁等地的人都又被发动了起来,这时候田里面基本没什么可忙的了,有也就是锄锄草,赶赶鸟雀或是放放水而已,就等着秋收了,大家闲着也是闲着,这回就是大人往山上走了,小孩子则留在家里看着家或者是去田里看看。
第一天,大家都没采多少,因为小东家说了,有一种菇和红菇很像,因此要他们自己小心些采,采了回来后经小东家辨认了后,才做数,以后就按这个去采,就不会错了。当然了,基本没人吃不等于绝对没人吃,有的人家里因为困苦,所以是常到时令了就回上山采菌的,也会辨认,因此这些人第一天是采了许多回来。
红菇是绝对没办法人工培育的,至少,到王况穿过来之时,还没听说过谁有本事人工培育了红菇出来。王况本来对人工栽培菌类也是不懂,加上这时候山上野生的菌类也是非常的多,人少,山多,林多,不管你怎么摘,每年都是非常的多,犯不着去人工培育。而且,人工栽培的东西,除了产量高,个头大外,其口感,味道都要比野生的差了许多,所以,王况也不想费这个气力去搞人工栽培,只要将山林保护好了,还不是想要多少山珍就有多少山珍?
就比如说chūn笋冬笋吧,一到季节,遍地都是,吃得建安人都不爱吃了,也是非常的便宜,一斤冬笋,一两文钱都不要,还不一定有人会买,相比之于后世十几二十几一斤,恐怕此时候的唐人都想象不到后世这么贱的东西竟然能卖如此高价。不要说这个时代,王况都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一斤冬笋也才几分钱,而一斤ròu就要几máo钱,没想到十几年后,冬笋卖得比ròu还贵。
这其中,以前的jiāo通物流不顺畅是个原因,但何尝又不是山林植被被破坏的后果呢?
既然自己来了,那就尽点自己的力量吧,不敢保证说一定能做到好,但去做了,总比不去做要强得多。再说了,自己在建安乃至建州,都只要动动嘴皮子就成了,又不用自己亲历亲为。哪怕是只养成个保护山林的习惯,那也是好过让人随意滥砍滥伐许多。
所以,建州出台的政令都基本上贯穿了一点,那就是山林绝对不允许轻易的去动,要动,那也得经过批准,即便批准了,那也是要毁一种三,这是基本政策。
这回那些酒楼客栈学乖了,富来客栈收红菇,他们也跟着收,至于收来后要怎么吃,跟着富来客栈学就是了,总好过等到季节过了,再去央求着富来客栈匀点来。
因为以前基本没什么人去采红菇,所以红菇的量也是不少,到了八月底,建安这边富来客栈就收了有上百斤的菇干,唐兴慎家在那边也帮着收,再加上周边县送来的,这一年,富来就有了四百多斤的红菇,把王况最早住的那个小屋子给塞得满当当的。隔壁原来改做小厨房的,也塞满了苦菜干。
为了储存红菇干和苦菜干,这两间屋子都被王况找了匠人改造过了,在原来的泥地上,又铺了一层青砖,再在青砖上铺了厚达一尺的生石灰(石灰早已经出现,前文说过,皇宫里的建筑可都是青瓦白墙的),然后铺上木板,这么一来,可以保证至少一年屋子里不会返cháo,而且生石灰吸收水气后还会发热,又间接的把屋里的cháo气给驱赶了。
自然,这红菇炖鸭,红菇炖豚排等菜肴也就适时的推了出来,有客商一吃,嗯,好吃。脑子转得快的,就也打起了红菇和苦菜干的主意,跑到隔壁的富来商行,央着看能不能贩点回去卖。
王况也是不客气,红菇干一斤他收来是二十文,这些客商要买么,行,一斤五十文,也就是半吊钱。苦菜干便宜些,十文一斤。
之所以王况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大量收红菇干和苦菜干,他就是担心如果今年不把红菇苦菜收得差不多的话,那些个客商见到这么好的东西,会来luàn压价,直接的去农户家里收,用很便宜的价格收去,家住建安或周边的还好,因为随时知道消息,可那些住得偏远的,一年都难得上一次城的人家就不知道了,平白的就会吃了亏去。
自己今年把红菇苦菜收得差不多,在价格上树立了一个标杆,等到明年夏天,经过这么差不多一年时间的口口相传,基本上,大多数人都知道了红菇干可以卖到五十文一斤,那么到时候该卖个什么价格心里就有了底,那时候,就由着那些客商去自由收了,建安并不禁止外地客商直接去农户家里收东西。
等到那时候,若是这些客商给出的价格比今年富来定的价格低,山民们自然就会想着把东西送到建安来卖给富来,也就吃不了亏去。
而且,王况相信,即便是那些客商定的价格和自己的收购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如果近期打算进城一趟的话,山民们是更愿意扛了来卖给富来的,这就是淳朴的民风。所以,那些客商想要收到,就必须给出比富来高出不少的价格来。
五十文一斤的价格,差不多抵上一石米的钱了,从二十文收来卖到五十文,中间的差距不少,不过建安人并不认为富来黑心了,他们心里可是知道,若是富来不收,若是小东家不说话,这红菇还不是年年就那么烂在山里?谁能想到竟然这么值钱?
就算是二十文,那也不低了,现在城里城外都在流传着,某某村某某家的,原来家徒四壁的,因为住在山里,只是偶尔的恰好让他在进城的时候碰到富来收红菇,回去后发动了全家去采,竟然采了几十来斤的红菇,得了差不多有一贯钱,当下就把茅屋给翻修了下,又给家人添了不少的衣物,吃得也好了许多。
一贯钱,在建安城里的小户人家也能用上好几个月了,在山里,吃的是自己种的,除了衣物,农具,油盐需要去市镇上买外,几乎不用怎么huā钱,所以这一贯钱对山里人家来说,那就是天大的财富。既然每年都有红菇采,每年都有这额外的钱收入,那么,有了钱,先改善改善下生活,也是不错的,要存钱,以后慢慢存了就是,只要小东家还在建安一天,那么他们就不用发愁以后没的收入。
红菇在闽北闽西赣东南一带的产量并不低,但是,王况恰好知道,除了这一带外,其他地方再也没有了,也就是说,要红菇,你就得来建州,所有菌类中,红菇的味道是最为独特的,找不到替代品。
这么多的产量,要是全由建州一带消化,肯定价格上不去,但是要是分摊到全天下去,那就根本远远满足不了需求,不然后世也不会让王况见识到红菇从十几二十年前的十几元一斤一路飙升到几百一斤了。
这也是王况偏偏要选在山上红菇所剩不多的情况下才开始收的原因之一。第一是控制当年的产出,产出少些,留一年的时间让外地客商去宣传去销售,等到明年,来收的客商就多了起来,价格也就不会bō动那么大。即便是价格会比今年低一些,但再过得几年,还是会回归到正常的价值上的。
至少,抛开红菇本身的高营养价值不说,就算是现在的唐人没认识到红菇的营养,但是红菇烹出的汤可是红的,不是浅红,而是大红。仅凭了这一点,王况敢保证,只要自己今后稍微用力一点去推广红菇代表喜庆的概念,不用几年,全大唐但凡是喜庆的宴席,这红菇就少不了。
四百多斤红菇,也让富来商行赚了十几贯钱,其他酒楼食肆客栈多多少少的也赚了点,都是跟着富来商行,二十文收,五十文的卖。多的,也赚了几贯,少的也有一贯两贯的。
红菇和苦菜干的横空出世,更坐实了王况生就一双点石成金之手的说法,往常无人问津的山野东西,小东家只一转手,就带来如此丰厚的利润。大家都深信不疑,以后,这个灶神星君下凡来的小东家,还会搞出不少惊喜给建州人,估计还都是和吃的有关,不然的话,怎么叫灶神呢?灶神么,那就是管吃的。
果不其然,九月,一条爆炸xìng的消息在建州飞快的流传开来,唐兴慎家,这个和小东家一直走得很近的原本只是个小mén小户的家族,今年的稻米产量翻了一番上去,并不是他们多了田地,也不是他们多派了人手。还是和去年一样多的田地,还是和去年一样的人手,还是和去年一样的照顾,只是把稻秧chā密了些,地犁深了些,每茬秧苗的植株数多了些而已。
这些可不是谣传,慎家收割当日,建州许多大户人家懂农耕的管事都在场看着的,事前他们也下过田检查,并没有人为的做假痕迹,慎家所有的田里,都是一般的密集。
不光是那些大户人家的人在,连使君和建州的地方父母都在场的,在那么多人的监督下,现场收割,现场称重,没晒干的máo重都到了亩产五石多快六石了,要是晒干了,去掉三成的水份,那也有一亩也有四石多。四石啊,那够个成年汉子一年的口粮了,这岂不是说,若是加上赋税和地租,只要人均有不到两亩的地,这一家子一年的口粮就再也不用发愁了?
这还没包括了种在田埂上的豆啊,米仁啊什么的呢。还有那些山石地缝隙里种的番薯呢?如果这些都算进去,那么只要人均有一亩地,再加上开些荒芜的山石地来种点番薯,那就不用挨饿了,以后,家家都能存余粮了,只要能保住连续三四年的丰收,那么,哪怕来个大旱或是大涝一年颗粒无收,也是不用担心的。
如今,有哪家有田的人家,人均不超过几亩地的?田地多的,人均都有十几二十几亩。基本上,就算把整个建州人都算了上去,不管有田没田的,人均耕地也不止三亩。换言之,如果全州都按了慎家今年的耕作法子去劳作的话,加上在田埂上也利用起来,荒芜的山石地也利用起来,刨去上jiāo朝廷的纳粮赋税等等一切开支,建州还能存下一足年的余粮还有多的。
假如建州人口再增一倍,那么还有那些个杂草丛生的荒地也是能开成耕田的,根本不用费那么的辛劳去毁林开地,也是绝对可以满足需求。
人口相对于一个地方的重要xìng,在场的官员没有一个是不明白的,有人,你就有劳力,你就能大兴水利,能大动土木。不管做什么,只要人多,地方父母振臂一呼,若是勤勉的,自然是从者云集,那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好呢?
以前,因为亩产不高,而一个劳力能做的也是有限的,一个人,撑死了也就只能照顾那么点的田地,为了温饱,通常都是非常的辛苦。现在,如果这样的产量不是特殊的,是以后都能常有的,那么一个人照顾的田地也就不用再那么多,随便就能填饱了,也有就了更多的时间来做点其他的。
换句话说,如果再补充了人口进来,帮着分担了照顾田地的工作,那么,每个人能空闲下来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想要开个渠啊,修个路啊,架个桥啊什么的,也根本不用派什么徭役了,管他吃就行。
要知道,派徭役那是地方父母最不愿意干的活,农户们本来时间就不多,要照顾田里,你这一派徭役,不就是让人把田地荒了疏于照顾么,这可是个得罪人的苦活,如果这建州要不是有王况的号召力,想这么快的就基本把路都修好了,那可以说就是痴人说梦。
以前,因为产出不多,所以,外地想要迁来建州的并不容易,你来了,你就要占用一份农田,就要分了些产出去,人是多了,可地并没多,即便是不占原本的农田,你去开荒,要将地养féi,也要好多年的时间,这几年里,官府和邻里总不能看着人饿死吧?
所以,除了投亲靠友的能被批准外,基本上,就算是官府同意,乡、亭、里也是不大乐意的,会排挤的,这个,恰恰是朝廷要严格的盘查行人,查看路引的原因之一,需要路引,固然是怕什么流寇啊什么的,但另一个原因就是控制了人口的流动,不然大家都涌到富饶的地方去,那再富饶的地方,田地也是有限,被这么一分摊,恐怕就要变穷了。
所以,普天之下,人口之于地方父母而言,是又怕又爱,怕人多,地不够;又怕人少,许多事情做不起来。
现在好了,人再来得多,也是不怕了,只要慎家的法子是可以推广的,是证明了不是特例,那么,以后建州,就再也不是那个物产不丰,地广人稀的蛮荒之处。自今之后,只要有愿意移居到建州的,只要不是作jiān犯科的,建州都将敞开了大mén的接纳。
黄良也明白,今年是慎家的粮食大丰收,明年后年是全州大丰收,再过个年把两年,恐怕是江南都会如此,等到了那时候才来放开迁移限制,怕是早就被其他的州县半路截去了,建州要广纳人口,最多,只有三年的时间。
眼前的光明大道陡然的明敞了起来,再是无能,再是浑浑噩噩hún日子的官员也看清了这一点,一时间是信心倍增,确切的说,是以百倍增的。全都jīng神抖擞了起来,心下发狠,咱也得拼一拼了,有宣德郎这么好的引路人在,要再hún不出个人模狗样来,怕是都要被族人戳了脊梁骨骂个半死。
第二二0章 客随主便
第二二0章客随主便
慎家跟着王况,吃了太多的甜头,尤其以这次的大丰收为甚。[本章由为您提供]
本来慎戥开chūn时做出全部按王况提供的办法耕种的时候,也是顶了不少的压力的,不光有族人内部的,也有来自邻里的。
反对的声音不是针对王况的方法,因为王况还从没让慎家吃过亏过,所以,慎家上下对王况提出的深耕密种也是相信的,虽不至于十成十的相信,但却是绝对的主流。
他们反对的是因为当初王况说这法子的时候,并不是很确定说一定会丰产,而是让他们慎家拨出一亩两亩的实验一下。既然小东家都这么说了,那就按小东家说的去做吧,可你慎戥倒好,一下就全赌了上去,这要是实验不成功,那不就是一年白忙了?要是失败了,等于慎家一夜之间就要回到两年前的景况去。这才是反对的人担心的原因。
慎戥这几年看得很明白,小东家对自己慎家的关切不是一般二般的高,若说这关切是慢慢的培养起来的,倒也罢了,可这是实打实的从第一次慎家与小东家的碰面就开始了的,那时候的慎家,只是个小户人家,在唐兴是根本排不上号的。不要说在唐兴,就是只在仙阳村,那也是没位的,充其量当时的慎家不过是每年略有余粮而已,家中只得一个管事,几个家人。这样的人家,在仙阳这个紧挨着唐兴县城的村里,比比皆是。
可小东家一听说是慎家,二话不说,不仅当初给的辣椒酱超出了预期,更是在后来的的往来中,格外的给了许多的关照。
要说小东家是图的慎家什么,打死他慎戥也是不信的。
那时候的小东家,其仅凭了个辣椒酱,就已经可以赚个盆满钵满的,慎家当时并没那么多钱;而且,慎家当时的田也没这么多,建安那么多人当初都巴巴的宁愿用自己的田去跟小东家jiāo换辣椒酱往外贩卖,小东家都没答应,难道还会舍近求远的跑到唐兴来要田?
图人?慎家并没有适龄娘子能配上小东家的。要说关系,慎家唯一能持仗的只有当县令的妹夫岑余子了,可他也不过是个唐兴县令,管不到小东家头上。而那时候,小东家和建安县令林明及当初还是别驾的黄良走得很近了,难道还会放了现成的大伞不用,跑到唐兴来找小伞不成?
也曾试探着问过几次,可每次小东家都只是笑笑:“你们慎家,况很信任。”翻来覆去的就只这么一句话。
百思不得其解下,他也懒得再去探根究底了,反正自己慎家和小东家jiāo好,只对慎家有好处,没有坏处,自己只要守着做人的本分就好了,尤其是在如今小东家已经当了宣德郎,地位已经超出慎家太多的情况下,再问这个就没了任何的意义。
因此,就这么不知不觉中,慎家对王况的支持力度也就越来越大,王况说什么,都是不遗余力的去支持。所以也就会发生了王况一提说深耕密种,他就拍板所有的田地都这么来,他也是知道的,若是一亩地两亩地的丰收,说服不了多少人,会被人怀疑你是投入了很多的人力物力jīng心照料下才获得的。
一亩两亩的细心照料很容易做到,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是几倾地要这么照料,可就难了,不光人手是个问题,旁人也是一看就知道你这投入的巨大。但也正是如此,所有的几倾地都深耕密种,大家就都能看得明明白白,这田和其他人的田一样照料,并没什么区别。
只有这样,才更加的有说服力。
亩产翻番,这是个多么具有yòuhuò力的话。不要说翻番,就是增产个一成两成,恐怕也是要轰动一时。想想下,如今整个大唐,还有两到三成的人常年填不饱肚子,不是这些人懒,而是他们的田地不够,这些人家,一般的人均只有一亩来地,自己种的不够吃,还要去租了大户人家的田来种。
现在,深耕密种的法子只要一推广开来,这些个饿了肚子的贫困人家,从此就可以吃饱了,不用再租别人的地了。
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地多了,是的,会多了非常的多出来。多出来的咋办?这还用问,没见小东家把辣椒这棵摇钱树都推出去了么?没见小东家一直在推行的不能毁坏山林的政策么?没见绿豆,米仁锥栗等等这些东西么?
这些,可都是钱啊,多出来的地,就种这些东西。也就这时候,慎戥才明白,小东家这些年不遗余力的推这些个东西,就是为深耕密种做铺垫的。
先种着让百姓看看,这些东西都能赚钱,然后你就眼红了,也想种了,想种得有田啊,耕田可是不能随意的更改的,耕田就是耕田,不能种其他东西,因为这会影响到地方的赋税收入,农税,那必须是要用米粮去jiāo的实物税,你要是把耕地改了,就jiāo不了那么多的米粮,地方肯定是不能答应的,耕地不能随意变更就如同耕牛不能随意的宰杀一样,都是在衙mén里备了案的。
孙家能把全部的田拿了去种辣椒,那是有使君在后面顶着的,而且,孙家也有那个财力去买米粮来jiāo税,慎家或是其他家可没这么大的靠山。
这时候,深耕密种的法子就出来了,在你能保证每年的税粮前提下,想要改耕地用途,那就容易了许多,既能保证税粮,又能多增收入,不光是百姓愿意,地方父母也是乐意的。
大手笔啊,这个局,竟然布了三四年。慎戥每每想到这个就感慨,恐怕天下没几个人能有如此的智慧了,这得对朝政对民情对物产了解多深的人才能做到?光这个还不行,还得xiōng中装有天下才能作出如此的布局。
然而,事实上,王况并不是慎戥想的那样做什么布局。王况做的这些都是误打误撞的全凑到一起了,他又不懂农耕,只是见过而已,自然不会把心放在那上面去,也就没注意到这中间的差别。也是到了岑余子给他送了米仁之后才想到了这前后相差千年的耕种不同。
王况所拥有的,便是后世那浩瀚的网络信息中查到的一点皮máo,加上他自己本身对自然科学和人文历史感兴趣使然,基本上,王况在后世就是属于那种万金油类型的人,各学科都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从物理到化学到生物到历史或是心理学或是教育等等,但又没有jīng通过一mén的,除了自己本身的机械类外,可机械类在这个时代也派不了什么用场。
这样的普通人,在后世是吃不开的,会被用人单位视为不安份,不牢靠,这也想干,那也想干,都没学会走就想飞了。
除非说你到了知名度很高了,被人称为学者了,是个名人了,那么这样的万金油类型就会被人夸为博学多才,有学者风范。这就好像说,你一个普通人,随便的披一块破布上街,会被人嘲笑,被人围观,可要你是被冠以学者的名头了,你再这么干,别人大多只会说,瞧,多有范,多有型,多有品味。
倘若毕加索和梵高的画上署名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的名字,那么恐怕,一张画能不能卖到一千元都成了问题。
但是,在后世吃不开的王况,到了大唐,几乎在除了医,文这两方面,其他方面,他所懂的的东西,都足以让他开宗立派了。
就正如现在的江南两道,以至于长安一带,都已经隐隐的把王况看做厨艺大宗师一般,只要王况说好吃的,哪怕是再难吃,也会是有人愿意去尝一尝的,即便不喜欢,也只会以为自己的境界还没到王况这个级别罢了。
其实自己做得并不会比任何一个穿越者好,王况很明白这一点,随便拉一个人来,有一千多年的经验积淀,有庞大的网络资料支持,除非来的人本身心智就有问题,否则,怕是不少人会做得比自己还好许多。
这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谦卑之心,只有拥有了这种谦卑心,才会对这个世界有正确的认识,才不会盲目乐观,盲目的自信心膨胀。幸好,王况就拥有这样的谦卑,虽然他骨子里是骄傲的,但并不是盲目的骄傲。
如今丰收是定了乾坤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要紧事就是给田地增féi,王况估计,慎家今年这一种,怕是田地的féi力已经消耗不少,因为慎家是按着以往的经验固féi,已经是收入大过支出许多,是个严重的收支不平衡格局。
本来慎家以农起家,主要管事的都可以算上是田中好手,王况一说要他们将人畜粪niào倒到田里犁匀了,他们就想明白了,这一年的深耕密种,怕是将地力耗费了许多,如果不趁着这秋冬两季赶紧的补充的话,明年,或许还有丰收,到了后年,那就不一定了。
因此当想明白这个道理后,慎家人甚至举一反三的,不光是运人畜粪niào来,还派了人去山上,将山林地面上积累多年的陈枝腐叶也都挖了来撒到田里去,然后再将地犁一遍,用下面的土翻起来将上面撒的东西掩埋下去,沤上一个冬天,来年chūn就是熟féi了。
也是因为去年没有大力补充地力,所以,今年要这么做,等到明年丰收后,就可以按王况说的,秋收后种草,来年早点将稻茬和草都犁到泥里沤着,就够了。
见到慎家在收割完后忙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给地里补充地力,以农发家的大户人家和一些农家出身的官吏想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把这条暗暗的记在了心里,不然等到回去自己也这么深耕密种两年,地力被chōu干了,到时候想再补可就难了。
虽然这么补充地力,劳动强度是要比以前高了不少,可比起亩产增加近一倍来说,那又是非常的划算的,这点多余的劳作都不想付出,还想丰收?想要多回报,那你付出的也肯定是要增加的,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当然不劳而获对其他人来说不大可能,可对王况来说,那还是真有,而且不少。
也不知道是福州县令哪根神经出了问题,还是说他辗转打听到了要在县志上添上一笔的王家如今出了个王况还是怎么地,竟然都没用王况再做什么,就配合默契的给朝廷上了一道奏折,说是寿山村(没查到唐时寿山村叫什么)早年在前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迁移出了一支王姓族人,如今这支王姓族人感念故里,寻了上来,这是个宣扬孝道的绝佳机会,为了给世人树立个榜样,因此决定由县里出资,在寿山村给外迁的王姓族人立个铭记云云。
其实这事根本没必要上报朝廷,只需要在州里备个案就可以了,据回报的高三猜测,可能是这个县令也不是那种老糊涂的人,估计是猜到了后面有王况的影子,以福州原本属于建州下辖县的情分,建州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福州也是能很快知道的。或许这个老县令是想到了晚年,能在致仕前让王况念着他的好,利用了和几个小公爷的关系,背后使一把力,给他正官之外的散官上提一级,这样致仕后的俸禄也能高些吧。也或许他就是想卖王况一个好,等到将来,自己家中子孙有人再有机会迈入仕途,王况那时候的影响肯定不小,能照顾一二。
反正这个奏折是彻底的堵住了王况之前安排的漏dòng,而且堵得是滴水不漏。
既然如此,好吧,féiròu送上嘴了,哪里还有推开的道理?笑纳就是了。自然,这个县令也被王况记上了一笔,以后找个机会给点回报就是。而且,好巧不巧的,这个县令居然也是姓黄,但并不是黄良家族里出来的,至于说五百年前是不是一家人,那就不可考了。
这都没关系,只要是姓黄,大不了,以后他家有读书的子弟,那就和黄良认个亲,要是没有读书的,那就找个机灵点的,有把子力气的和黄大认个亲,以黄大现在羽林军史的身份,是可以带一个类似后世的副官一样的不入流的随从的,到时候跟着黄大一步步的升上去就是了,只要黄大入了品,再给随从安排个流外就不是难事。
王况这还没考虑好怎么稳稳的把寿山村的田地收入囊中,就听说老神仙来了,而且是由羽林军护送而来的。
这孙yào王消息倒是灵通啊,自己本来还以为怎么地最快也要到入冬才能来的,没想到,这才刚秋收完,还只刚入秋不久,这就来了(建安的冬天并不长,从普遍意义上的树木开始落叶算秋天来了到草木发新芽算chūn天来了,大概只得两个月左右的样子,相对而言,夏天则有四个月之长)。
孙yào王虽然是无官无职,可那也是朝廷尊敬的人,说不得,王况就随了黄良等一众在城里的官员出城一里相迎。建安百姓也听说老神仙来了,基本都是举家扶老携幼的自发到城外去迎接的,由此可见孙思邈在民间的威望有多高了。
才一见面,孙思邈就盯着王况上下左右的打量个不停,看得王况心中有点发máo,他以前是个无神论者,可穿越怎么解释?自己可是灵魂穿越,这就超越了以前的认知了。这孙yào王既然被称为老神仙,说不定还真有那么一两下子呢?联想起看过的几部穿越文,猪脚都是被孙yào王瞧出了些端倪,王况的心不虚,那绝对是假的。
“怪哉,怪哉。某瞧着宣德郎不论气sè,不论言谈,都不像是有病之人啊,若真说有的话,那恐怕也只落在年轻气盛,闺房节制不够罢了,怎么都说有绝症呢?”因为敬畏孙yào王的名头,其他人都离了有几步之遥,不敢近前来套近乎,只有王况,心里没这个顾虑,和黄良两个人站得离老头子比较近,孙yào王审视了王况半响,方才低声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出这番让王况舒了一口气却又让他有点脸红的话来。
老头子的话正中要害,这婚后十个月来,王况在闺房上个根本没个节制,想要就要。而俩小丫头也是刚尝到甜头,自然也是乐此不疲,甚至经常是主动的索要的。家中又无长辈管束着,孙铭前虽然算长辈,可现在王况的身份摆在那里,孙铭前也是不大好以一个外姓人来教育王况,只能使了枕边风,让孙韩氏去找林明的夫人暗示一二,可偏生,林小娘子在家就是被宠溺着的,林明都怕她三分,更不用说她那个平时就沉默寡言的夫人了。所以,一直都没人来规劝王况这三口子。
现在孙yào王一说,王况就知道这孙yào王还不是神,没看出自己这具身体里装的是另一个灵魂。当然了,孙yào王说的也给了他一个警示,如今年轻气盛,没什么节制是不要紧,影响不了什么,但以后,恐怕就要稍加注意了,果然孙yào王接下来说的话也应证了王况想的:“宣德郎如今身强体壮,自然是没什么影响的,但以后年岁大了,可要注意保养了。”
王况红着脸谢过。
回到城里,寒喧过后,王况可不敢把孙yào王安排住在自己家里,自己家里如今只有自己小院的左右有空房空着,那是王况为了不被人打搅而特意安排的,而其他的空房可都挨着家人的房间,与老头子的身份不大相符。孙yào王身为医者,懂得保养,耳朵肯定比一般人好使得多,要是安排住在自己隔壁,自己若是和小娘子及小芣苢运动的声响被老头听了去,那不是很尴尬?
幸好黄良自己孤家寡人的住在州衙mén里,州衙mén比县衙mén更要宽敞,空的房间多了去了,要清静的小独院也是有好几处,随着老头子自己去挑就是,而且老头子又是不要别人伺候的,有他的随从就行,所以黄良一开口,王况就根本没发出任何的反对声音,老头也是人jīng,大约是料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瞥了王况一眼,又把王况刚平复下去的脸sè烧红了。
接风宴自是少不了的,就安排在富来客栈后面僻出的独院里。孙yào王在他随从的目瞪口呆中道出了一句:“莫管荤腥了,客随主便。”
“阿弥陀佛,老神仙所言甚是,莫管荤腥,客随主便。”在众人的惊异中,mén外笑yínyín的走进来一个光头。
第二二一章 为大比做准备
第二二一章为大比做准备
见王况一脸诧异,嘴里一口刚呷下的茶水就要喷了出来,来人嘿嘿一笑:“师父莫烦恼,某非寻师父而来,某找的是老神仙。首发”
这不是悟能又是谁?还真是不能惦记着这光头,一惦记,光头就出现了,王况心里腹诽不已,这才刚听老yào王说句莫管荤腥,心里就想起了光头,这不,马上就出现了。
悟能又转身冲老老yào王合了个什:“老神仙您这一路好赶,竟害得某硬是磨破了一双鞋。”
“你这和尚,此前在来路上听说你拜了宣德郎为师,某还有些不信,如今看来所听是真了,而且宣德郎似乎还不那么待见你,哈哈,没想到和尚你也有吃瘪的时候。”老yào王先听得悟能叫了声王况师父,再看王况反应,明显是似乎不大欢迎悟能的。
和尚这称呼,在唐时是敬称,有很高威望的就叫大和尚,并不是后世的那种中xìng称呼,一般地说,刚剃度的是不够资格叫和尚的,还需要修炼一段时间,才能被称呼为行者,行者一词就是中xìng的,你也可以叫高僧为行者,并不会冒犯。但通常百姓为了显示尊敬佛mén中人,不管你什么身份,哪怕是小沙弥,也会尊声和尚。
师父一词,不是随便luàn叫的,你得有师徒之实或是有传业解huò之实,不像后世,逮着一个出家人,你都可以随便的叫师父。只有师傅这个词是统称,任何一个在其行业内,道行都比你深的,你都可以叫师傅,比如说木匠师傅,泥瓦师傅等等。
至于悟能叫王况,那都是luàn叫,有时候叫师傅,有时候叫师父,但更多的时候是叫的师傅,反正发音差不多,不细听也是听不出来。今天叫王况为师父,也是因为yào王等外人在,属于比较正式的场合,为显得尊重王况,就这么叫了。
听着老yào王和悟能说话的口气,似乎二人原本就相识的?王况一寻思,也就恍然,这悟能以前在碰到自己前,也是四处云游的主,老yào王也是到处luàn窜,两人说不定还有段时间是结伴而行也说不定,认识也就没什么古怪了。佛道虽不同源,但其很多理念却有着相似之处,所谓万法归一,二人走到一起没什么好奇怪的。
“非是况不待见这和尚,只是这和尚每次出现都是莫名其妙的,有时候,你都想不通他是怎么冒了出来。”王况苦笑,对于悟能,他其实还是尊敬多一些,所以也就一直不敢以师父自居,自己对佛法那就是一窍不通,所有的,不过是后世信息时代的人通常都有的常识和认知罢了,当人师父?给人当徒弟还差不多。
“和尚你追某有何事?”孙思邈听悟能说他这是专程来找他,就问。
还真是被王况猜着了,一佛一道俩家伙就是路上碰到过,有段同行经历,孙思邈身为医者,更讲究包容并蓄,正好悟能于佛法上的造诣也不低,于是两人从开始的辩论发展到了后来,一来二去的,就成了忘年jiāo了。
“某知孙檀越是往建安来,估mō着恐怕是听了那能治冷热病的法子而来,某追檀越也是为了让檀越少绕弯路,到处穷打听,最后落得个空手而归。”悟能颜sè一肃,双手合什。
“哦?莫非那传言有假?”老yào王一听,心里就一凉,要真如此,自己这次可真算是有一半是白跑了。
“非是有假,嘿嘿,檀越也莫要打听了,依某估计,这方子除了某师父,估计还真没人有。”
人jīng啊,王况瞪了悟能一眼,悟能却不管他,毫不客气的上前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端起茶壶就往一个空茶瓯里注,往口中一倒,有如牛饮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完了一抹嘴:“渴死了,正好,赶上饭点,还不算迟。3∴35686688”然后又拍桌叫:“卤豚耳先切一盘来垫垫肚子。”浑然不管在坐还有黄良等人在。
富来客栈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悟能,以前是听说有一个和尚拜了小东家为师的,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又见其行为举止根本不像是佛mén中人,开口闭口“某”的说着,又不忌荤腥,直接点名要卤豚耳,因此都呆了一呆,还是黄大推了一旁站着瞠目结舌的孙二一把:“去罢,这和尚自认了小东家为师之后,就是如此的形骸放làng了,你只当他是寻常人看便是。”
孙思邈心思却已经全不放在这里,根本顾不得悟能现在的表现和当初与其一起云游时的巨大差别,紧着的问王况:“宣德郎,这和尚所言非虚?”
“所言非虚。”王况点了点头:“实不相瞒,这能治冷热病的话便是况放出去的,也是想约了老神仙前来一晤。”
“呵,宣德郎倒真能捏了某的心思,如此放话,某能不来么?不过,若是宣德郎有事相招,却也不必用方想邀,直说想见某一面,某也是会来的。”孙思邈一听王况这话,就知道王况肯定是有事找自己,又怕自己不来,或者说显得不够尊重自己这个老神仙,所以才放出了这话来。
“以宣德郎所为种种,便是直接放话说命某来建安一趟,某也是欢喜的,要知道,宣德郎可也算是医者了,不过不同的是,某是医单人,宣德郎却是医天下,宣德郎比某高明啊。”见王况一脸不信,孙思邈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要是从黄良,从林明等人口中说出,旁人自然也就是哈哈一笑,只当是一句客套的恭维话,不会当了真去,但这是从老神仙口中说出,那份量就是够重了,是已经把王况摆到了极高的位置上去。
见王况得到老神仙如此高的赞誉,身为大舅子的林明自然欢喜异常,他捻须笑道:“老神仙恐怕有所不知罢,经二郎指点,如今一亩稻子也有了增产近倍的法子,这可不是医者么?这是医了天下饿病啊。”
路过唐兴的时候,孙思邈不是没听说过亩产翻番的传言的,但那是民间相传,他没见到,自然不大相信,如今话是从官员口中说出,那就是真切无疑了。
“宣德郎果真功德无量。”老yào王并不急于向王况打听那治冷热病的方子,行医数十载,云游天下,各sè的郎中铃医见过无数,但凡是有偏方密方的,几乎都是捂紧了不放,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家可是靠这偏方密方来谋生的,是养家糊口的重要所在,又岂能轻易给人?
当然他也不会认为王况会悟着方子不放,一是王况并不靠行医谋生;二是王况财富虽不至于富甲天下,但也是衣食无忧,卖个方子也没多少钱,王况不差这点;三是以王况之前做的事情来看,这不是个sī心重的人。有此…,孙思邈断定王况肯定愿意把方子给他,不然也不会放话出来引自己前来了。
王况放话引自己来建安,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帮忙的,是那所谓的绝症?不大可能,看他情形,可没半点担心的样子,路上也听说了,宣德郎这才束冠没几天呢。如此小小年纪,除非从娘胎里就开始为人处世,否则断不可能如此的安然若泰的。
王况却不想在产量上太过纠缠,昨晚和黄良刚商量好,暂时先不上报朝廷说产量翻番,一个是现在只有慎家一家做到,放在唐兴放在建州,那是人人都信,那么多人亲眼所见的事情,假不了去。但要是往朝廷一报,那就没多少人信服了,还不若等到明年全州丰收了后再报也不迟,就仿了番薯的例子就是。
另一个原因自然还是人口问题,建州先丰收,就能先吸引人口迁移过来,让其他州晚上个一两年,影响不大,前年是大涝没错,可去年天下大丰,今年也是风调雨顺的,不会有人能被饿死了,吃不饱的人当然是会有,但并不是人命关天。
只是王况这还没来得及和林明招呼一声,孙yào王就来了,林明不知道王况和黄良的打算,加上为了给自家妹夫脸上增点光,就和盘托了出。
“治冷热病其实不难,关键是一味yào,况不能分辨,不过么,这yào对老神仙却不是难事。”王况岔开了话题,并在桌下暗暗踢了下林明,林明会意,当下自己闭口不提不说,又伸手握了自己面前的茶瓯,拇指在瓯沿上一抹。
本来还有官员要顺着林明的话题说下去的,但见了林明这个动作,就全都不说了,一个个的顾左而言右了起来,有说城东某家今年怕是要翻盖新房了,有说城南某家今年还是困难,赶明得空了,要去瞧瞧,是不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云云。
林明的这个动作,那就是常年和官员们配合下磨出的默契,一抹茶瓯酒盅饭碗之类的,那就是说:都打住,别往下说了。这是应付上官来查询的招,有些东西,是要瞒着上面的,当着上官的面,不能使眼sè,不能言语通气,所以就发明了这个法子用以应对上官的突然袭击。各地各县都会有这么些个类似的暗号,不过地方不同,暗号也就不同罢了。
老yào王常年和各地官员打不少jiāo道,但毕竟不是官场中人,对林明的这个动作,根本就没注意,他只是有点奇怪,怎么,这么大的事,只提一句就带过去了?但王况的话却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yào说来平常,便是青蒿,随处可见,不过,关键是,能治冷热病的却是另一种青蒿,嗯,告诉况这个方子的大德说他管那叫臭蒿。”王况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臭蒿的名现在有没有,也解释不清自己这方子怎么得来,要怎么利用臭蒿,他是不知道的,这要万一老yào王盘根究底的问下去,解释不清。
得,既然那么多人都认为自己有师傅,那就再借借他的名头吧。于是,又搬出了以前常挂在口中的“大德”来。
“至于要怎么用,如何用,况就不知道了,也没试过,但那大德说的话,况是深信不疑,他说能,那就一定是能的。”为免得老yào王继续追问,王况直接把话堵死,该说的,我都说了,再问,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琢磨去罢。
“既然宣德郎如此说,那某明日便动身往大江一带,如今还有不少冷热病人,某得赶早,早一日去,早救一人。”见王况如此说,老yào王也就不在追问下去,无非就是yào的配伍等等,大不了,自己先试就是。
真如悟能所说,这光头还真就是找老yào王来的,第二天就跟了老yào王走了。
因为不大放心,孙思邈是彻底的帮王况检查了一遍,怎么也是看不出王况有什么绝症的模样,因此他判断,要么是这病自己查不出,而且是并不影响寿命的;要么就是这病真如赢老头他们所说的,可能是水土不服引起,如今王况身在建安,没了犯病的源头,自然也就好了。
不过在临行前,老yào王还是传了个类似五禽戏的培本固肾的法子给王况,让他有空就做做。
送走yào王,建州尤其是建安诸官就开始忙起筹备今年的流水大席了,离十月初七日的建州大席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十月初十日,又是第一次的天下大比,可不能办砸了。
姜家早在夏天就捎了信来,说是今年会同几家金陵当地比较有名气的酒楼来参加比试,还有不少酒楼食肆的祖籍是建州一带的,听说故乡建州要办大比,自然是踊跃着也要赶来,因此,加上陆续捎信过来说想来参加大比的,仅江淮一带,就有好几十家了,再加上建州官员写信要约的那些个其他地方的什么同窗同年之类的,今年大比,已经明确表态要来的最起码有一百多外地酒楼食肆。
按王况估计,如果算上临时起意的和现在还犹豫不决的,至少会有三四百家会来,这个时候,要考验的就是建州的接待能力了,三四百家,那就是上千号人,同时拥挤在建安,最考验人的就是住的问题。
好在提前做了准备,从去年开始,就有不少的人家开始翻盖房子,添置被褥等物,因为县上要求,所有准备临时接待的人家,都要到衙mén报备,现在统计下来的chuáng位已经有了一千多,加上客栈的容客量,接待一千三四百人不成问题。
而且,还有不少人家是处于观望状态的,真要到了客人突然增加,这些人家只要稍微加以改造,也能接待客人,这么算下来,就是来个两千人,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对于家庭旅馆,王况打算让建安民众自己去体会,自己去感受,等到今年,有人赚钱了,那么接下来的第二次大比,自然加入到家庭旅馆的队伍就会自己壮大起来,没必要去引导,而且,有了竞争,大家都会想着方的提高自己的硬件软件。
孙嘉英是不参加今年十月初三日的州内大比的,但流水大席还是要参加。天气渐渐转凉,王况又想起了自己老妈做的鱼丸来,决定还是把鱼丸给做出来,这天气一冷,鱼丸往煮着热气腾腾的白菜豆腐锅里一丢一煮,舀了起来,吃上一口,都能从嘴巴一直暖到脚上去。
鱼丸在后世很常见,价格不一,大小不一,但基本上可以说是人人喜欢,因为其口感Q而且弹,咬一口,丸中的汤汁滚烫,鲜美无比。
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挑选鱼丸,有人是挑价高的,有人是挑漂亮的,有人是挑品牌的,有人是挑便宜的,可据王况所知,基本上,大多数人的挑选方法都是错的。
要吃鱼丸,就得了解鱼丸的原料,馅不必说,基本是猪ròu,而且是要用上好的五huāròu,当然也有用其他馅的,这个馅包在里面是看不到的,没法挑。
但是,鱼丸里,最重要的成分便是鱼ròu,外面白的皮就是用鱼ròu和淀粉所做。影响成本的,就是鱼ròu的选择,好的鱼丸是用鳗鱼做的,也有用草鱼做的,用鲢鱼做的,用什么鱼ròu也是购买者不知道的。
既然这些都不知道,那就只能尽量的挑真鱼丸,什么是真鱼丸?当然是指那些没加任何添加剂的了,真鱼丸sè泽并不是雪白的,而是淡淡的灰白sè,那些雪白的鱼丸里,大多是添加了增白剂的,处理过的。这和挑选黑芝麻黑米的道理是一样的,天然的东西,sè泽并不会很漂亮,天然的黑芝麻和黑米,其sè泽是深浅不一,有黑如浓墨有淡如水墨的,若你买的是颗颗sè泽均匀,那么有极大的可能是染sè了的。
在鱼丸的加工过程中,一般都会去掉鱼皮,但不可能完全去除干净,或多或少总会有点残留;而且鱼ròu里面,也并不全是雪白的,有的鱼ròu还残留些血在里面,这样一加工出来的鱼丸自然不可能洁白如雪,再加上,不管是任何的淀粉,加热后都是灰白sè的(这个很好实验,大家在家里随便找一种淀粉,溶成水淀粉,加热后就是灰sè或褐sè的糊,绝不可能是无sè透明的)。
而为了让鱼丸外表光滑,许多不良商贩还会添加其他的东西,以增加美感。
所以,选择鱼丸,千万不能挑漂亮的,而一般都要选颜sè不是很漂亮,外表不是很光滑有些疙疙瘩瘩的,这才是最大可能的真鱼丸。
第二二二章 鱼丸
第二二二章鱼丸
孙嘉英本来也在正在考虑着要在流水大席和大比上做什么才好,流水大席自己是不参加评比的,但还是要参加,这个不用考虑名次问题。
但是大比自己是肯定要参加的,大比中能不能拿到名次,关系到富来客栈各地的生意是否兴隆,关系到二郎这个自己一直没称为师父,却又是事实上的师父的名誉问题,所以由不得他不小心。
秋日,正是鱼最féi美的时节,一般地说,鱼在chūn初繁殖,**产了卵的鱼都要消瘦不少,加上有的鱼还会不吃不喝的在旁边守护着鱼卵,所以其实chūn天的鱼并不féi,要经过了一个chūn夏的进食补充,这才能féi美起来。
而基本上,整个夏天,建安有闲的人都被王况调动了起来不是去摘苦苣菜就是去摘红菇,下河抓鱼的人就陡然的少了不少,那些还在坚持抓鱼的,大半都是住在建溪边的,又感念着富来客栈这些年的照顾,寻思着若要是大家都不捕鱼去了,那富来客栈可就没鱼了,这可也太对不住小东家了,做人,不能忘本。因此,这才坚持着每天还给富来客栈送鱼来。
也正是这些坚持着送鱼的,让王况想起到了等过了大比,就把挖塘养鱼的法子教给他们,如果他们能学会,那么以后整个建安鱼获的供应就能稳定了下来。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回报吧。这时候的大唐天下,可没人养鱼,要吃鱼,河里江里多了去了,犯不着来养。不要说这时候,就是后世,七八十年代的时候,随便一条小溪流里,都能很随便的抓到鱼,王况的老爸,当初就是靠着这些溪流里的鱼给他和他哥哥补充的荤腥。
现在,王况既然准备把鱼丸做了出来,那么以后鱼的需求量肯定要飞速的增加好几倍甚至几十上百倍去。鱼丸又不像是新鲜的鱼不易储存,做好的鱼丸,冬天能放一整个冬天不带坏的,就是在夏天,要是盛好了吊在井里,那也能放个十来天。如果有冰箱,那么冻起来,放一年两年都没问题。
现在一听说王况准备做新吃食,叫鱼丸的,孙嘉英在其他方面脑子不起寻常人好使,但在吃这一事上,那就是举一反三灵光的很,当下就问王况:“二郎,你说的这鱼丸是不是如同豆腐丸一般,豆腐丸是以豆腐为皮,内包馅;这鱼丸则一鱼ròu为皮,内包馅的?”
王况以前倒没考虑过这么个问题,现在一听孙嘉英一提,也反应了过来,可不是么?都是差不多的原理,用料也是差不多,豆腐丸的主料是豆腐和淀粉,鱼丸的主料是鱼ròu和淀粉,只不过做法不同罢了。于是他笑道:“嘉英心智不错哦,有这个想法,那么以后定能做出许多连况也未曾吃过的好东西来。”
王况称呼孙嘉英孙嘉翰兄弟都是直呼其名的,为的是不和自己兄弟三个的称呼搞hún了,客栈里其他人也大多随了王况的叫法,若要叫排行的,则会叫孙嘉英为孙二郎,孙嘉翰为孙大郎,有时候就连孙铭前叫孙嘉英也会直叫:“孙二郎。”
富来客栈现在每天的豚ròu用量都达到了一头以上,有时侯甚至能到两头,主要还是卤味的消耗多。这也顺带着带动起了建安一带人家养豚的热情起来,以前一般人家养豚,不过一头两头的,过年了,留一头自己宰杀了吃,有多的才会卖了。现在基本上一养都是三头四头以上的养,有大户人家的,甚至是上十头的养着。
不光是养豚的多了,现在那个豚ròu摊掌柜,也不摆摊了,而是盘了个铺子,除了按量给富来客栈及其他客栈供应外,零卖一天也能卖出两头,所以他现在是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有人已经盘算着是不是以后也开始卖豚ròu,现在建州人吃豚ròu也多了,这都是王况的带动下的。
从后世带来的习惯使然,王况每每一想到要做什么新的荤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用豚ròu,所以他推出的菜式里,大多还是以豚身上的东西为主,加上这两年,来富来客栈学厨艺的人不少,这就间接的带动了豚ròu的消费。
所以这两年里,家中有养豚的,大抵都能过个好年,过个安心快乐年,只不过以现在的消费水平,还不足支撑养殖业发端起来,这个就不是王况能做到的了,没有足够便利足够快速的jiāo通物流体系,很多事只能想想而已,下手是绝对没那可能的。
把孙嘉英叫来,让他去取féi瘦各半(不喜油腻的可瘦ròu多些)的上好五huāròu来,说是五huāròu,其实好的不止五huā,能有几huā和养殖有很大关系,王况就见到过四层瘦ròu四层féiròu的五huāròu,分层越多,就越是做馅料的上选,不管是包子也好,饺子也好,还是其他的馅,都是huā越多越好吃。
将五huāròu去皮剁碎剁烂,又拿了些洗净晾干表面水份的葱切了,按一斤ròu二两到三两葱的份量拌进去,又将姜榨汁也淋了进去(不吃姜的可以榨汁进去,会吃的直接切成姜米拌进去就可以了。),加盐,加麻油,加酒,加富来里面最顶级的酱汁,拌匀了就可以放一边让馅料自己去醒着,馅料拌匀一定得醒,不醒的馅吃起来口感不好,而且会觉得味道不均匀。
王况做的是最简单的馅,以孙嘉英在烹饪上的悟xìng,他自己以后会发展出多种口味的馅来,或是加香菇,或是加马蹄(荜荠,闽北话叫“méng荠”)等东西,这个由得他自己去发展去拿捏。
(书友想自己做的,这里要注意,酱油一定要选最好的酿造酱油,想提鲜可以拌些浓jī汤进去,等到馅醒十几二十分钟左右,再拌匀一次,放冰箱冷藏室里让汤汁冻上,或者不加jī汤,省事的自然可以加味jīng,有条件的就加jī粉,注意,是jī粉,不是jījīng,灰雀自己是从来不用jījīng的,没有jī粉,灰雀宁可加味jīng也不加jījīng,至于说葱和ròu的比例,自己可以调整,喜欢葱的就多放,不喜欢的就少放,也可以用韭菜或芹菜等替代,但注意不要放蒜,也可以放点糖,反正馅随自己口味喜欢自己去调整)。
调好馅,接下来就是最主要的鱼ròu糜,因为有很多分号,现在的富来客栈都会让每个分号的掌厨定期来建安本号呆上一两个月,一个是大家互相jiāo流一下,二是可以把富来新推出的菜式学了去,要都让孙嘉英一个人天天到处跑,那也得累个半死。鱼丸就是打算在各分号以后都要推出的,因此孙嘉英这边和馅,那边就有人按了王况的吩咐,早就把新鲜草鱼剥皮剔骨了削成片。当学徒的自然就辛苦些,被叫了把鱼ròu里的鱼刺一根根的取出来。
(有条件的书友选择鱼的时候,可以选择鳜鱼,即桂huā鱼这样没什么刺的鱼,鱼头、鱼尾、脊骨及鱼腹内层连着肋骨的可留着炖汤用,若是选择草鱼之类有刺的也不要紧,可以不用取得那么干净,用绞ròu机一绞成泥,剩下的鱼刺也就成泥了。选鱼的原则是,有条件的尽量选择ròu质细腻少细刺的鱼,像非洲鲫鱼这样ròu粗的就尽量不要去选,自然,像是中华鲫这样ròu细但同时细刺也多的鱼也不是好选择。)
邝大现在也不怎么动手了,他也带了不少徒弟出来,现在见王况要做新东西,当然兴趣高涨的跑来来帮忙,等到学徒把鱼ròu里的骨头挑了,他就上阵了,一手拿了一把刀,左右开弓的剁起了鱼ròu,旁人只见得是一片刀光飞闪,声音急快,根本看不到刀,一直剁成了糊状邝大这才住手。
这就是没有绞ròu机的困难,手动绞ròu机原理并不难,不外是利用螺旋刀柱旋转时的推进给料把料从小孔中挤出罢了。但这在大唐就比较困难,需要手艺jīng巧的师傅才能做出来,王况打算过段时间,用木模做个模型出来,让人送到长安给蒲熙亮,让他帮着想办法找军器监的好工匠做出几台来。不然等到以后鱼丸大卖了,这边还要人工这么慢慢的剁,能做多少?
而且,如果绞ròu机做好了,还能再把ròu燕给推出来,豆腐丸是豆腐包ròu,鱼丸是鱼包ròu,而ròu燕就是ròu包ròu了(有没人想歪了的?哈)。
还有就是搅拌机也要抓紧了做,这个只需要在建安就能做成,当然也是只能用人力搅拌,类似打蛋器一样,只要速度够快,省力就行,这比较好办,不过是个传动比的调整关系,做不了齿轮传动的,就做皮带传动就是。
鱼ròu剁成了泥,接下来的就是打胚过程,这个过程非常的辛苦,在没有搅拌机的现在,只能是手工打,好在学徒不少,闲着围观的就好几个,一听说需要帮忙,都是跃跃yù试的。
只有一条鱼,取出剁成泥的鱼ròu也才一斤多,王况就一分两半,放两个钵头里,让两个学徒一人拿了把筷子,按统一的同个方向像打蛋一样的搅打着。
鱼泥要一直搅打到成真正的糊状而且体积明显的膨胀起来才行,这是由于在搅打过程中,空气被不断的hún了进去的缘故,到打成的时候,体积能增加不少,而且密度变轻许多,这时候取一团ròu泥,放到水上能轻易的浮起来,而不是沉到水里或是半浮半沉的样子,那就是基本成了。
另一边,也早有学徒按吩咐把友粉碾成了真正的粉状,鱼丸用什么淀粉并没有特别要求,按王况个人的喜好经验,口感最好的还是要属土豆淀粉或是yù米淀粉,番薯淀粉稍微差些(番薯淀粉做出的鱼丸弹xìng好些,带点韧xìng,yù米淀粉做出的弹xìng稍微差点,但脆xìng比较强)。
不过这也是王况这样嘴叼的人才吃得出这里面细微的差别,一般人是无所谓的,而这时候的大唐,在友粉出来之前,只有葛粉和藕粉两种,就是现在,也并没有其他的淀粉,所以王况就还选用了自己富来出的友粉。
鱼泥搅拌好了,就开始往里面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加淀粉,一边加一边还必须不停的搅动,这样口感更好,当然了,你要是先加再搅也是可以的,但这样口感可能会差些,还有可能会有淀粉被包成团散不开,这样要搅的时间huā得就更多。
一般的,一斤鱼ròu配一斤左右的淀粉,但这只是个大概的比例关系,视不同的鱼ròu和鱼泥的细腻程度甚至是天气冷热不同而略有差别,即便是鱼丸做得最好的师傅,那也不敢夸口说不需要试就能凭经验判断出是否合适,还是需要随时观察随时调整的。
因此上,在加到六成左右的粉的时候,王况就开始让他们慢慢的加,一边不时的取了些搅着的糊放到水面观察,等到见了糊在水面上半浮半沉漂在水面上,就叫停了加粉的学徒,让鱼泥继续搅拌了一会,就停了下来,淀粉加少了,口感不好,而且鱼丸也容一破皮,外观不好;加多了,就没了鱼鲜味,Q劲和弹xìng都不够,口感也是不好,浮起也是不易。而且等下还要包馅,包了馅的鱼丸也是必须保证是浮在水面上的。
如果喜欢特别口味的,其实也可以在鱼泥里加上一两个蛋清进去搅打,大约一斤鱼ròu一个jī蛋清就可,蛋清无味,不会和鱼ròu相冲,而且蛋清搅开了,形成的微汽泡更丰富,鱼丸的浮力就更大,吃起来也比较细腻些,滑口些,但是加蛋清的鱼丸有个缺点,那就是不耐煮,煮的时间长了,弹xìng会差了许多。
到这里,做鱼丸的工作最难的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包和煮的过程,包鱼丸,是个熟练活,一般需要做过几次,熟练后才包得好看,包得圆。
这时候就需要王况亲自示范了,他取了把汤匙,左手伸进鱼泥里,捞起一把放在手中,右手用汤匙在馅上舀了半汤匙的馅,整理成圆球状,送到左手的鱼泥中压进去,然后左右的拇指和食指一拨nòng,馅料就从拇指和食指间裹了一层的鱼泥滑了出来,再右手的汤匙一剐,顺势就放进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冷水中,这就是没煮的鱼丸了,时候带馅的鱼丸还是会浮在水面上的,但是做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不要碰到这些成型的鱼丸,很容易被碰破皮的。
整个过程中,王况是边做边讲解的,这可是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因此在富来客栈的后厨里除了那些忙着的动静外是鸦雀无声,即便是烹着菜的厨师也都尽量的轻手轻脚,以免影响小东家的心xìng,他们可是深有体会的,做菜肴,那得静下心来方能出好味道。
做得了菜肴,厨师们也不再似往日一般的吆喝着某某菜做得了让伙计上菜,而是做好了后,或是让帮厨或是自己轻手轻脚的端了出去给伙计。
至于说孙二和李大胆这俩家伙呢,则像是防贼一样的,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堂前通往后厨的入口处,盯着那些临时去解手要路过厨房mén口的客人,不让他们进到厨房里去,倒不是说这鱼丸以后不让人学了去,而这通常都是富来的一贯方针,自己先做一段时间,做出名气来了,奠定了正宗的位置,这才会外传。
早有一锅水就架在了王况身边烧着,保持着将滚不滚的样子,这个水温度很关键,若要是水大滚了,煮出的鱼丸就会因为里面的空气快速膨胀而把鱼丸撑大,因为鱼泥还没定型,也会撑出许多大的孔dòng出来,等到鱼丸捞起来后,又会因为冷却而瘪了下去皱巴巴的非常难看,加上形成的大孔dòng,再煮就不好吃了。
所以,这将生鱼丸煮熟(确切的说是熬熟)的水就不能大开,而是要保持在八十五到九十五度之间,这么说比较chōu象,简单说,就是你看到水面中有些轻微翻腾的水的对流现象就可以了。若是大开了,可以加冷水进去降低温度。
等到冷水中飘着的鱼丸够一锅了,王况就示范着用了特别让铁匠铺给打的漏勺(必须用冲孔的漏勺,平底漏勺最好,而且孔距要大些,确保没孔的地方和鱼丸的接触面尽可能大,而不能用编织的漏勺,没煮的鱼丸很脆弱,用编织的漏勺,钢丝会切进去将鱼丸外形破坏掉)小心的将鱼丸捞起,平放在那微开的滚水里,然后漏勺向下沉入水中离开鱼丸,让鱼丸漂在水面上,再从侧面撤离水面,总的原则就是尽量小心就是。
盖上了盖子,嘱咐看火的伙计保持着不要让水大开,闷了一盏茶多些的工夫(大概三四分钟),揭开盖子,用漏勺入水轻轻一搅,把鱼丸都翻了个个,个别没翻的就用漏勺边在其侧面轻轻一点,鱼丸很容易就能翻个了。再闷个同样的时间,此时候鱼丸已经变sè,刚入水的时候还是雪白的,这经过一煮,就成了淡淡的灰白sè,体积也膨胀了些,而且有点点的透明感觉,像是块yù一般。
这时候就可以捞起来晾冷了,这时候的鱼丸已经定型,不必要再轻手轻脚的,等到晾冷了,鱼丸又会变小,表皮就会因为体积的缩小而起一些轻微的疙瘩。
王况只示范到了这里,就不再动手了,剩下的,他让孙嘉英自己去慢慢在cào作中体会,等到他熟练掌握了,再把自己的心得传授给其他人,以后,富来客栈的各分号又多了个招牌菜式。
当然,等明年的时候,建安人又可以多了一样谋生的手段,明年夏天就可以将鱼丸做法传授出去,学会了的建安人,到其他州县去,都不需要做其他的,只做鱼丸一样,就能很轻易的养活一家人,还能攒下不少钱来。
第二二三章 芋泥丸子和王冼的锻炼机会
第二二三章芋泥丸子和王冼的锻炼机会
(抱歉,前一章里面漏了非常重要的一个加水环节,已经改过来了,大家想自己做鱼丸的还要回头去看一下。书mí群2
鱼丸的基本搭配就是一斤鱼ròu,一斤淀粉,一斤ròu,一斤水和三两其他配料,也就是说,一斤鱼ròu可做出四斤左右的鱼丸来(在煮的过程中,水份会流失部分),因此上,很容易从售价上判断出其用的是什么鱼,如果说,一斤鱼丸卖到十元一斤,那么基本上是不可能用鳗鱼给你做的了,只能是草鱼或者是鲢鱼,因为这中间你还得算上人工成本,物流成本及店租税收等等成本。
换句话说,一般地,鱼丸的正常售价会比其所用的鱼价格相对高不少,通常最低是两倍的价格。一斤鱼ròu就要用到最少一斤七八两的鱼,加上馅料中ròu的用量及其他料的用量,如果追求香味的,还会加不少的芝麻油进去,这么一算下来,一斤鱼丸的成本就相当可观。
所以,如果你是在城市里,是不可能以低过十元的价格买到真鱼丸的,基本上可以说是假鱼丸,淀粉用量过多,ròu馅用的也是边边角角不知道什么ròu。
第一锅,王况只是示范一下什么时候可以捞起,就又趁着孙嘉英在包鱼丸的时候又放回了锅中,这会就让伙计加大了火,让水大开,煮了起来。
厨房里有现成的jī汤,王况让一个帮厨给在场的每个人都盛了半碗的热jī汤,等到锅里的鱼丸煮了有两盏茶工夫,揭开盖子,鱼丸已经从原来的半个jī蛋大小膨胀到了一个jī蛋那么大,这就是已经熟透了的,给每个碗里盛了三个,正好够分。王况其实在包的过程中已经算计好数量的了,不多,一人三个,这当小食吃的有点腻口,三个是正好,让人吃了有点意犹未尽。
叫好声自然是不用说的,要是在大冬天的,吃上这么一碗,保证个个忘不了。尤其是听到王况说,但凡是有煮着的汤里,都可以随便的加了鱼丸进去煮,这下众人就眼巴巴的看着孙嘉英忙,指望着等到打烊后,给家里的大人小孩也带点回去尝尝。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这个鱼丸是准备着在大比的时候亮相的,因此谁也没提在这之前在客栈里售卖的事,从现在开始到大比,还有不少时间呢,小东家说了,这鱼丸做熟练了,才会更好吃,也更好看,所以大家有的是时间慢慢的练手,也有的是吃的,不用愁。
大比的主打菜式是出来了,但流水大席还是需要推出新菜式的,在做鱼丸的时候,王况就想到了另一种丸子,鱼丸是荤的,另一种丸子就是素的了。
这便是芋泥丸子,主要原料也简单,可以用芋子,也可以用薯蓣(山yào)或者槟榔芋,芋子或薯蓣要选择面的,不面的不好吃。
这是王况很难得的在同一天搞出两个新菜来,一个是以前不能表现得太妖了,另一个是要给大家一个消化过程,以前王况做菜并不像今天这么详细的讲解。
今天讲得很详细,基本上在场的都听懂了,所缺的只是个熟悉过程而已,再加上现在富来客栈众人对王况动不动就出新菜已经麻木了,在他们眼里的小东家已经是无所不能,所以也不差这多一样。
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王况一直是个懒人,很多时候,很多菜式他都想到过,比如说做泡菜,做酸辣椒等等,但都因为懒得去动而过后就忘了去nòng。现在既然已经开做,那就赶快的再做出来,省得过了今天,又不想动了。
因此,他这边在孙嘉英还在包鱼丸的时候,就让人去把芋子蒸了下去,带皮蒸,要蒸熟蒸透(若是薯蓣或槟榔芋,则削皮蒸)。15
一见王况的架式是又要整出一样来,一时间群情高涨,都问有什么需要做的。
只是这个素丸子并不复杂,基本上要备的料厨房里都有,尤其是王况最喜欢的荠菜,还在夏末的时候,就开始种了,因为有大棚,根本不怕反季节会种不成,要是天气转凉,晚间温度过低就移到大棚里去,要是天气正常,就还在外面。
等到芋子蒸熟,正好也是孙嘉英把鱼丸全做完的时候,这中间,身为总厨的孙嘉英也让邝大和王师傅几个试着做了下,找找感觉。
将蒸熟了冷却一段时间的芋子剥皮,用汤匙碾成泥后,再加细盐,几滴酒和麻油进去继续碾匀了,放一边,此时的芋泥还是温热的,再将荠菜切丝后再纵向切几刀成末,倒进芋泥中用手抓匀,因为芋泥还是热的,能将荠菜末闷软,所以抓几次之后,就成了个大芋泥荠菜团子。
又让人把先前做鱼丸碾好的友粉取了来,直接用手将先前团好的芋泥荠菜团上挖一块下来,整成密实的球形,在友粉上滚一下,让其表面均匀的沾上友粉,直接入到刚才煮鱼丸的锅里煮,一样保持水微开的状态,要是大开的水,则丸子一入水,表面的友粉要被冲跑不少。
芋泥本来就是熟的,荠菜又是青菜,熟不熟都可以吃,所以只在水中一滚就可以捞了起来。
做到这个地步,这个素丸就基本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就随食客的口味了,可以煮汤吃,也可以直接这么吃,也可以蒸热了后浇汁吃,浇什么汁也是随个人口味,可以咸的,可以是酸辣的,甚至,想省事的直接淋卤汁或这是蚝油都可以。
加荠菜只是王况的个人口味,因为他觉得荠菜的滑加上芋泥的糯味道不错,所以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其实这芋泥丸子也是随便,喜欢加料的就加料,加葱加香菇等等都是随个人所好,不喜欢加料的甚至只加些盐增点咸味即可。只是要注意,要加料的不能多加,否则料多了,丸子就没了粘xìng,成不了团了。
这是从闽北的荠菜芋子汤里演变过来的,一般都是芋子蒸熟剥皮,热锅冷油,加酒加蒜炝锅后,加水,煮开后,丢进芋子,用锅铲捣碎,然后加调好水的淀粉勾芡了后,丢进切好的荠菜丝煮开就可以了,这道汤简单,口感爽滑,但美中不足的是不够美观,所以王况这才加以改良。
在说到这丸子可以淋汁吃的时候,王况又想念起了蚝油来,尤其是蚝油芥兰,简单又好吃,芥兰在开水中捞熟直接淋上蚝油即可。可惜后世的王况都是买的现成蚝油,并不知道怎么酿蚝油,他只知道蚝油是晋江人在七八十年代发明的,所以他买蚝油只买晋江产的,也是认为那里产的最是正宗,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还是太懒啊,要是后世勤快些,查查蚝油是怎么做出来的,否则又能多了一个生金产银的调味品了。
整出两样,王况也就不再想动了,这回就不是懒xìng做怪,而是烹饪这mén技艺,如果什么菜式都要自己传授的话,就会给大家带来很强的依赖xìng,不会愿意去开动脑子,而是都等着王况拿出来。
只有竞争,才有创新,只有让孙嘉英和客栈众人有了危机感,他们才会绞尽脑汁的去翻新huā样来。如果这次大比不是第一届的话,如果不是考虑到富来客栈的声誉,王况根本连这两样都不想拿出来,最好还是能有其他客栈把孙嘉英盖住,让孙嘉英受点挫折才好。
只是既然是第一届,那还是要以富来的声誉为重,不然的话,身为东道主,主场作战,要是不能确保第一的话,不光伤了富来众人的心,打击了大家的积极xìng,也会让建安人失望,所以,这第一届,必须确保拿第一。
其实芋泥丸子还有很多变种,可以下水捞,也可以上屉蒸,还可以油炸,如果细分的话,仅一个芋泥丸子的吃法就能搞出整整一桌十几道菜,王况已经说了不少了,剩下的就靠孙嘉英和众人自己去寻思了。
孙嘉英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当众人起哄着叫小东家再做一个的时候,他脸一沉:“闹什么?难道样样都要小东家教么?自己先用心。”
邝大则是左手握着把锅铲,右手拿个漏勺,挨个的给那些起哄的一记:“都听好了,以后你们可都是要出去独当一面的,若还像今日般的,等着小小东家来教菜式,恐怕你们也永远只能给某打下手的份。”如今他已经是建安总店的首厨,这些被敲了一记的,不是他的徒弟,就是王师傅的徒弟。
没想到孙嘉英现在威望倒是tǐng高了,也会板着脸训人了,这婚后和婚前是判若二人啊。
孙家兄弟都是今年chūn结的婚,前后只差一日,要不是顾及着长兄必须先结婚,这俩兄弟的婚礼都能安排在同一天,同时进行。他们的结婚比王况还要晚,这是孙铭前的意思,他没说王况也能理解,这是要让孙家兄弟把年龄比他们还小的王况以兄视之。
一斤多的鱼ròu,做出的鱼丸也有五斤,有近二百个,因没打算卖的,所以,王况就吩咐这剩下的给孙家,黄良家,林明家各送了些过去,其余的自己全带了回去,孙二他们想吃,就只能让孙嘉英他们自己动手了。
王况这才一离开,孙二李大胆这些个因没呆在厨房里而没吃到的,就开始怂恿着孙嘉英再做一锅,反正需要练手,再加上王况把剩下的全带走也是表明了一个态度:想吃就自己动手做。因此,就又开始做了起来。
九月中,离流水大席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建安就开始渐渐的热闹了起来,只几天工夫,各客栈的入住率就基本超过了一半,比往年同期高了许多。这些提早来的,大多是离建安比较远的,因为掌握不了行程而提前出发的,所以也就早到了不少日子。
提前来的人里,还不包括了那些和建安官员有关系的在里面,这些和当地有关系的,基本都是住进写信邀约的官员家中,比如说长孙煜就把长孙家在东都洛阳开酒楼的族人叫了来,这些人来了就都住在长孙煜家中。
来的人中还有不少并不是来参加大比的,他们都是属于饕餮客一类,都是在各处寻吃的过程中,听说建安要办大比,就都闻香而动的寻了来,不管这大比倒底能办得多热闹,至少,那么多家酒楼食肆云集一地,总归能找到美味的罢。
当然了,这些个饕餮食客不参加大比,自然就不能享受到食宿免费的待遇,这倒是王况没想到的,他是考虑到过以后会有饕餮客来,但没想到第一次的大比就能招不少人来,如果按现在这个状况发展下去,恐怕现有的登记了要开家庭旅馆的chuáng位就不够了,还好,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再发动一下,还来得及解决。
其实也都不用发动,建安民众也明显的感受到了十几天后的大量人流,那些以前还在犹豫中的就都开始行动了起来,被褥不够的,赶快的去买,建安的卖完了,就去周边的唐兴等地买。
建安扩城的申请也被批准了,并不是当初申请的向西扩到建溪边的规模,而是连同城北城南都允许外扩一里地。至于原来设想的往城东扩,因了城东离山太近而被否决了,这点很好理解,若真要生luàn,如果城东也向外扩一里,敌人只需要在山上,就能更加容易观察到城内的情况,这是从城防上来考虑,可以理解。
李老爷子不愧是军神啊,远在长安,竟然只从信件往来就能分析出光只城西扩了,也只能满足一时之需,过个几年,城又不够大了,所以直接就把城北城南也拨了过来。当初李业嗣给李靖写信的大致内容,那都是和黄良长孙煜等人商议定了的。
恐怕,这里面,长孙臭老酸也出了把力气吧?
事实上,也正因建安是州城所在,所以其城市规模更加引朝廷重视,若要是唐兴想要扩城,那一般地说,兵部批了就基本是准了的,但州城,除了兵部外,还有其他部也要通过才行。要是中原大州的话比如说扬州,恐怕还要皇帝批复才可以。
九月中,田里的稻谷基本都已经收割完毕,农户们大多都开始空闲了下来,扩城是大事,尤其是城墙的修造,是排在第一位的,要用最快的速度建起来,因此州里早早就派下了徭役,建安县每家都必须三出一的来参加修造城墙,其他县则按四出一的规矩。也可以用钱粮来替代徭役。
所谓三出一,那就是你有三口人,就必须出一人,不论男nv老少都必须的。不满三口按三口算,四口人家也按三口人家算,五口人家就要按六口之家算了。
像是孙家,则是用钱粮来替代的,全县几万人口,如果全都是出人,那可就是一万多人拥挤在工地上,想动一下都是困难,更别说干活了。
三出一的规定,如果放在几年前,恐怕是要引起民愤的,许多人家,比如说孤儿寡母的,并没强壮劳力,干活肯定不行,只能是用粮米替代,可那时候哪里有现在这样的年收入?去哪里找钱粮来jiāo?
但是这次的徭役,说是徭役,其实比起以往的徭役来要轻松许多,因为管饭,管饱,不用像以前的徭役一样要自带工具粮食全白干。
既然要管饭,自然就少不了烧水做饭的人,所以,像是家中没壮男丁的,又jiāo不起钱粮的,你尽管来就是,只负责烧水做饭,并不是什么重体力活,也算你出了徭役了。再加上你在家里闲着不一样是要吃?来到工地上只不过比平日多做些饭,却也是有饭吃的。
所以这次的徭役是没引发起任何的不满来,甚至不少明明是四口之家,只需要出一个人的,也出了俩人,有的更是夫妻齐上阵,丈夫在干体力活,妻子则在临时营地里烧水做饭。
不过这也带来了隐患,许多人家是把几岁大的孩子都带了来的,小孩子不懂事,满工地满营房的luàn跑,大人们在干着活,不可能一直的盯着,这要万一出了点事,尤其是在如今那么多人来参加来看流水大席和大比的,真出事情了,影响可就大发了。
但这倒是难不倒王况,不就是组织个类似夏令营冬令营的事么?正好,王冼年龄也不大,才十二岁,这可是个锻炼他的领导才能的好机会,而且,又有黄大在身边,加上李业嗣的镇军里面,也有不少替父从军,替兄从军的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都没脱了孩子气。
找了李业嗣把那些个半大孩子兵给要了十几个过来,在王况的面授机宜下,王冼就天天带着孩子兵领着工地上的孩子们cào练了起来。王冼倒是会抓机会,让家人去山里把三丫头给接了出来,让三丫头带着nv孩子学nv红,学过家家,三丫头的nv红是跟了祝四娘子学的,手艺不错,才十来岁,就已经被乡邻常挂了嘴边来教育自家nv儿。
王冼自己则带了男孩子在黄大和那些孩子兵的协助下,搞起了半军事化管理,出cào,学基本拳路,甚至还干起了巡视营地的工作,这些个孩子们个个是雄赳赳气昂昂仰首tǐngxiōng的,让大人们是彻底的放下心来,有兵丁在旁守护着呢,又有小小东家带着呢,哪还有不放心的。
第二二四章 新一届流水大席
第二二四章新一届流水大席
因为要修城墙,城外临时的起了不少砖窑,都是为烧筑城墙的青砖而起的。
王况没有把红泥砖和机砖的概念引过来的想法,在王况看来,红泥砖与青砖相比,那就是属于豆腐渣。可以说,红泥砖就是后世商人过分追逐利益的畸形产物,用红砖盖的建筑物,基本都是短命的。
就是引过来,也不见得匠人们能接受,王况可是看到,每一窑出来的青砖上,都刻了烧造年份和匠人的名字的,这是他们作为建筑承担者的一个凭照,如果这砖过个十几年,几十年出了问题,那是要追究责任的,并不是说,你烧好了,当时是好的就没你什么事情了。如果城墙没到使用年份就被雨水或洪水冲垮了,那就是要从源头开始,从城墙建造当初的本地最高官员,一直追查到砌墙的劳工,只要你还活着,就跑不了,没有什么免责年限的说法。
这让王况想到了后世,中原有座铁路桥,好像是一九0八年由一家德国公司建成,当时的合同是承诺八十年的工程质量,结果到了一九八0年左右,那家德国公司还特地的派了人过来,帮着出主意怎么延长使用寿命,听说之后每年都有派人过来检修,一直到八七年,这才来函通知说,合同已经到期,从此不再承担责任和义务。
这就是一个企业的诚信所在,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人家并没有因为这中间换了两次掌权者而撕毁合同,他们只是针对这个建筑,很好的履行了他们的责任。
所以,王况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红泥砖在这时代没有销路(这里说的红泥砖与闽南的传统红砖不是同一样事物,闽南的传统红砖也是质量过硬的。)。
这时候的青砖,也是分等级的,但也只分两级,质量最好,质地最细密的叫金砖,什么是金砖?就是敲击时发出的是金石之声,并不是用金铸的砖。金砖一般都是非常的耐磨耐敲,都是用来铺地面用的,砌墙用的砖质量次之,但敲起来也是声音清脆,也是能用上几百年没问题的砖。
一直到了满清时,才有金砖是皇家专用的规定,在这唐时,可没这么多规矩。
有这么好质量的青砖,王况就动起了建个沼气池的想法,和黄良商量了下,自然就小小的利用了下职务之便,让砖窑给自己烧了一批出来,但也不是免费,王况一样是付了钱的,他可不想为这点小钱被人日后揪着小辫子。
不过要在现有的房子下面建沼气池还是比较困难,王况也不想把房子推倒了重来,他现在也想明白了,就这么住着,不再折腾了,等以后有了办法再说。再说了,木结构的房子只要把漏风处都堵上了,比用砖用土盖的房子还要暖和。
王况盖沼气池就是给大家做个沤féi的示范,直接就盖在了孙家庄子里,也不解释,等到féi出来了,大家自然也就会跟风去盖。等到密封问题和输气问题解决了,再在家里盖一个用做烧火之用。
从理论上来说,输气问题并不难,用竹子或是铁皮卷打出的管就可以输送,但是这也只是理论上,铁皮易锈,你总不能暴lù在地面吧,总得埋进土中吧,现在的冶炼工艺还是不够,没准还没用一两个月就到处漏气呢,那就危险了。竹子也是如此,竹子易裂,也不是好的输送气体的管道。所以,懒人王况并不打算给自己制造麻烦。
早在去年定下来要扩城,并且丈量好了地之后,那些原本住在溪边的穷困户就在富来客栈及其他商人的资助下,都住上了新的房子,虽然还是茅草房,却也不是以前那种四面透风的,结实了许多,抗个三年五年不成问题。
本来按了其他人的意思,既然要帮人,干脆莫不如直接盖好的,但王况不同意,这房子自己huā了心血盖和别人送,那是两码事,只有自己辛苦所得的,才会珍惜,才会爱护,若是随便哪个穷困户都这么送的话,可能还会助长了不劳而获的心态,这不是王况希望看到的,你没有赚钱的路子,我会给你想法,给你指条路出来,其他的,那就还是要靠你自己的勤劳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由别人安排的好好的来。
城西的城墙,从原本准备以后再建也改成了这次一起建,而且往外移了一点,因为当初丈量的时候,忘了让那些临溪而住的住户把房子往里挪点,就是帮他们翻盖新房的时候也没想到这点。
好在这也不要紧,建溪本就宽而且深,所以这里的城墙也没必要像在陆地一般的厚,墙上只要能容三四排人行走也就够了,因此就直接往外扩,将城墙当做一面堤坝来用。
十月初一,魏小五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是他们这几个月的暗中也在进行着调查,投毒事件渐渐的都将矛头指向了于祁中,因为许多出现中毒现象的地方,都出现了或是于祁中,或是于家下人的影子。
但是很诡异的是,魏小五也同时发现,几乎各地官府对投毒事件的调查到了找到投毒人的时候就都戛然而止。TXT电子书下载**
原因都是相同的,这些被找到的投毒人不是突然失踪就是突然的暴毙,有一两个甚至是死在了被官府收押准备进一步审问的时候。
于家绝对没这个本事,这是王况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后面还有条更大的鱼啊。
与此同时,王况也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带来的一封信,信没署名,只有四个字,王况看了后,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的都没出来。这四个字写的什么,王况没给其他人看。
等到王况在傍晚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却已经是没事人一般,不过却是做了件让黄大倍感惊讶的决定,让人去通知魏小五马上中止调查,而且自此后,若是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再有任何主动探听任何其他消息的举动;还派了人去王村,把那乞儿兄弟俩送到福州高三那里去。
从此之后,王况半句也没提过投毒事件。但却是jiāo代了黄大,对于家人,对于祁中,要忘得一干二净,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
黄大也感觉到了事情的突然变化,他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跟着王冼更紧了些。
第二天就是流水大席了,这晚,王况在和小娘子及小芣苢欢娱之后,突然蹦出了一句,让小娘子第二天写了信,去找林老太爷把当年她让李管事送来给王况辨认的奇怪物事要过,他有大用。
这几年的经历,王况已经确信无疑,现在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穿越者,但是他却是能感觉到有根隐隐约约的线,在幕后cào纵着事情的发生。
莫非,真的有神仙?
或许,一切的源头,都要从华容道上去寻找,或许能从上面发现些蛛丝马迹也不定。本来王况是已经把华容道给差不多忘了个干净的,但那封信却是让他想起了莫名其妙出现的华容道来。
没有道理的,那华容道绝对不可能是和自己同时出现,华容道在被林小娘子发现都已经是自己穿过来的半年之后,这半年时间里,身为外地人的小娘子都能看见,难道那些建安本地的小孩子在玩耍时候就不能发现?这个可能xìng实在太小。
现在,只有等待,等到华容道拿到手上了,仔细的研究后才能作出判断,但王况也不敢保证,华容道上有自己想要的信息。
一切,还只能是听天由命。
陈丫儿的肚子日渐的鼓了起来,王凌是更加的疼惜,每天要是衙mén里没什么事,就总是往家里跑,好在黄良是自己人,并不会为这个而责备他,这要换在其他州,搞不好王凌就会因为这个而被罢了班头回家了。
但这却也带来一个问题,王况知道,王凌可是血气方刚的,在闺房之乐上有时侯比起王况来还要勤勉许多,以前经常有时侯王况从外面回来,大白天的,王凌夫妻俩却是面sècháo红的从房里出来。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又勤快的耕耘去了。
现在陈丫儿有了身孕,王凌恐怕要禁yù好几个月,至少是半年的时间,你要一个吃够了甜头的汉子,突然的刹车,那恐怕是很难,尤其是这个时候,男人在外寻huā问柳并不会被人鄙视,反而会被视为风流的社会风气下。
自己是好办了,若是小娘子怀孕了,还有小芣苢可以解馋,但王凌呢,只得嫂嫂一人,王况可不想因为王凌到时候按捺不住出去偷腥而使得他们夫妻不和起来,因此和小娘子商议之后,让小娘子去征求了下陈丫儿的意见,只要陈丫儿同意,就给王凌纳一房妾。
整个王村只剩了王况三兄弟,因此,王家的人丁兴旺任务自然就落在三兄弟身上,这个陈丫儿也是明白的,所以在小娘子一说之后,就点头同意了,在她看来,这家中nv眷多了,儿nv自然也就多,别人都三妻四妾的,给王凌纳一房也没什么,这也是这时代的风气使然。
再加上王况如今又等于是王家的顶梁柱,是族长,族长发话了,肯定是要听的,而且王况也答应人由嫂嫂挑,嫂嫂中意的就接进mén,不中意的就不要。
最关键的就是这最后一句,人由陈丫儿自己挑,这个彻底的安了陈丫儿的心。她有人选,原先在来建安定居下来之前,同村的就有个表妹和自己年龄相仿,xìng情也是极温柔的,平时里少言寡语,常是和人一说话就脸红的。
自己的姐妹,自己知根知底,也不会有什么争权夺宠的可能,再说,以前就是极其要好的姐妹,总比娶个不知底细心xìng的进mén强。因此上,陈丫儿就把这事提了一提,并且提出以平妻的身份娶进mén来,王况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关键是看王凌他自己。
哪知道王凌却是一根筋,死活不同意,还说有陈丫儿一个已经足够。最后是在黄良和孙铭前给他分析了目前王家的状况,又加上王况以族长的身份压了下来,这才勉强同意。
王况其实本来不想做这恶人,但是身为王家族长,家族的利益一定是重要的,而且给王凌再娶一房又不是要他牺牲什么,而且人是陈丫儿挑的,肯定错不了哪里去。
如果将那nv郎娶了进来,给王凌这匹烈马多系上一道缰绳,以后做事情也就不会那么鲁莽,能事前多考虑考虑,这对王凌也是有好处的,自己以后不可能总呆在建安,王冼年龄小,也是不可能常被自己带在身边,要是自己不在,王凌可就要承担起保护王冼,保护王家利益的重任。
这个决定就是在王况要小娘子写信回去讨要华容道的头天定下来的,他现在有着浓厚的危机感,王家,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壮大起来。
这其中许多事情,王况没办法和王凌王冼兄弟去解释,这是牵扯到了他的来历,他的来历的秘密,目前,还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默默的掩着盖着,里面的难处,也是只能自己独自承受。
但是,王况一直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管你是快乐也罢,悲伤也罢,忧愁也罢,还是幸福也罢,这一天,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心情,都是要过的,世界并不会因为你的心情而改变其本来的轨迹,事情该发生,该什么样的结局,也不会因为你的心情而改变,既然是无论如何都要过这一天,是必须过这一天,那么,与其愁苦的过一天,为什么就不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天呢?
这个信念,正是一直以来王况总是以笑眯眯的面孔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主要原因之一,在建安人看来,小东家总是很开心,成天笑嘻嘻的,好像没什么能难倒小东家的,也几乎从来没有烦恼。
王况懒是懒,但却不是那种遇难而退的主,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后世几次创业失败了,还是念念不忘着创业的事。可以说,后世的王况,就是个屡败屡战的主,这个方向不行,那就换个方向,再不行,再换。
大不了,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自己又不是没死过。王况又起了死后是不是会穿回去的念头,这个念头是突然的猛窜起来的,犹如原子弹爆炸一样,阵阵的冲击bō涤dàng着王况的心智,差点让王况把持不住有想要把事情搞大起来的冲动。
王凌再娶的日子定了下来,就在大比之后的一个黄道吉日,nv方那边根本不需要人去说合,陈老太太一听说要把那娘子娶进来,就笑开了huā,说是那家早就托人来问过老太太的意思,言道姐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娘子又是从小跟着陈丫儿行事,如今陈丫儿既然嫁了王大郎,莫不如姐妹二人共伺一夫好。
陈老太太是对那娘子很满意的,自己的甥nv,自己了解。但是因为王况从来没说过一句话,王凌也是如此,因此她也不好提及此事,哪里有丈母娘忙着给细郎张罗这种事情的?现在既然都提了,当然是满口的应了下来,让家人去通知那边准备嫁nv了。
流水大席按日开始,十月初七日一早,不少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但是,或许是老天爷也要老凑热闹给王况本来就有些憋闷的心里再chā上一刀,这一天的天气很是不好,天空yīn暗低沉,西北边的天上还堆了厚厚一层的灰黑sè云堆,头日里还暖和的天气,突然的有点凉了下来,风吹到人脸上也有点生疼了。
这估计是要变天了,许多参加流水大席的人家都担着心,怕这要是流水大席正办着呢,突然下起雨雪来,怎么办?
但王况早有准备,后世多少大盛会,不都是在雨中举办的么,并不会因为小小的天气变化而改变日程表,又不是大灾大难的,有什么好怕的。
瞧瞧那云的样子,就是积雨云,而且是大雨,不过这雨要是来了,那就消得也快,而且云是在西北边,和今天的风向不对,除非风向改了,才可能将云层吹到建安上空。
早在九月初,王况就让人用石蜡煮了好几十匹麻布,石腊煮过的布是不亲水的,建安别的不敢说,但竹子却遍地都是,有的还是一整片山都是竹林,只要一起风,那竹海就真如大海一般的掀起层层的竹làng来,场面甚是壮观。
所以,在王况的安排下,不大会工夫,州里县里的衙役们就在文庙前的广场上,用竹子搭起了架子,上面铺上石腊煮过的布捆扎好了,不光是灶台的位置,就连每个灶台之间都连了起来,这样一来,参加流水大席的人,即便是下着雨,也是能从任何的一个灶位走到其他灶位而不被雨淋。
钟楼早在chūn末就已经完工,大钟也被架了上去。完工后的钟楼有六层高,本来按了黄良的意思,是想盖七层的,然则七九之数都是有讲究的,这个王况不了解,不敢luàn来,黄良呢,本来是想着天高皇帝远,不必顾及那么多,但拗不过王况说六乃六六大顺的坚持,就同意只盖六层。
王况叫它为钟楼,但建安百姓可是将其当做塔的,因此在盖的时候,就选用的是最好的金砖来盖,就连木头都是用的上好楠木,也不刷漆,楠木本身有种淡香,要是刷了漆,那香就不浓了。
据早上最新的统计,如今客栈已经全部住满,那些登记了开家庭旅馆的住家,客人也有七成满了,按王况的估计,明后天还会有不少人来参加大比,那么这个chuáng位却也是刚好,就是有不够的,临时动员下,再容纳个百来号人也不成问题。
只是,明年,这些chuáng位就不一定够了,不过没要紧,过了这一次,明年会开办家庭旅馆的住家应该不少,而且王况还准备在新城区盖一个平时可以做活动中心,紧急的情况下可以铺设chuáng位的建筑来,就是要类似后世的文化宫一般,到时候把公共书馆也搬了进去,再在里面设个戏台子,搞个剧场,让百姓们有个消遣的去处。
建剧场的想法还是源自于去年来建安的乐坊班子,去年在流水大席过后,那个班子里就有不少乐师舞娘表达了想来建安定居的意向,这个王况当然是欢迎,建这个剧院,也是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有个生活来源的保障。
早上饭点才过,甚至有些人家起得晚的还在吃着,钟楼的钟就敲响了,这是流水大席开始的信号,今年在规则上又有了改良,主要是考虑到菜式不同,需要的准备时间也不同这点上,去年就因为有的人严格按照规定来,结果到了开席还没完成的事情发生,所以,今年就把时间放宽了,早在前几天就通知说,需要准备的,甚至可以提前几天,这都没关系,只要最后上来的菜式是好的就行。
这次的流水大席,不比去年,今年的有名次的,才有资格参加十月初十日的天下大比的,所以,那些去年拿了名次的,早就都卯足了劲,准备在今年挤进天下大比,要是能进去,即便是没能拿到名次,那也是日后吹牛的本钱不是?瞧瞧,某可是当年参加过天下大比的,你说你能,那你也参加一次试试?
他们有这个想法,还是因为但凡是能参加天下大比的,都会被记录到州志县志里去,而且还有一块象征着参加过大比的铜牌牌,这可是最能信服人的,若是哪天吹牛别人不信,就可以把那铜牌牌亮出来炫耀一番,嘿嘿,瞧见没?这边是物证,什么,你想mōmō?那不成,这可金贵着呢,只许远观,嘿,气也气他个半死。
当然,这铜牌牌对建安人来说,是参加天下大比就有,而对外地人来说,那就必须是进了前百名那才能有的,不然的话,随便一个厨艺糟糕的都能得到,那就失去了含金量了。
基本上,以后的大比,都会按如此的规则来办,如果一个州的酒楼食肆没经过当地的竞争就来参加大比的,那你就得进百名才能得到这块铜牌。
如果是在当地就经过一轮的选拔竞争后来的,那来了就给你铜牌,表示天下大比承认你在你所在的地方是有一定的实力的。
这也是王况想出的掌控其他地方的厨艺类比赛的办法,经过这么一来,无形之中,无论其他地方如何的举办,名头叫得是如何的响亮,就是你叫什么宇宙大比,我建安也是稳稳的压你一头,造成事实上的建安天下大比是最具分量最有含金量的比赛。
不光是有铜牌,凡是进了百名的,在下一届的大比之前,每年都会收到来自大比评考局送去的两套衣袍,全都是蓝袍滚边的,还有幞头,也是蓝底滚边。在袍子左臂上还会绣了团huā包着的一个灶台图样,这是天下大比的特定图样。
之所以不选用后世厨师通用的白sè衣服,这还是根据红喜白丧来定的,穿一身白,世人看了是非常的不吉利的,而像是紫袍红袍绿袍,寻常百姓是不能穿的,寻常百姓只能穿灰sè,白sè,蓝sè,黑sè和褐sè的衣物。黑sè太过不显眼,白sè又不吉利,褐sè和灰sè又是当下最常见的颜sè,而蓝sè,则因染料的稀少而不多见,算是比较富贵的颜sè,所以就选用了蓝sè。至于滚边,王况就打了个擦边球,用了紫sè。朝廷你是规定不能穿紫袍,可我这是滚边,不算犯忌。
这些都还不算,关键是天下大比的前十名,那奖励可谓是丰富,第一名百贯钱,第二名七十贯,第三名五十贯,再往下就是每递减一名少八贯。
这是钱的部分,还有对建安以及周边厨师来说真正具有yòuhuò力的奖励,那就是前十名都可以免费到富来客栈学到最新的菜式,除了卤味外,其他的任选,没有以前那个必须在富来推出新菜式半年后才能传授的规定。
这可是实打实的最大奖励,你要早半年学到手了,这半年里,可能你就可以凭了这新菜式在当地打下一片天来,这里面带来的利润或是明面上的,或是潜在的,可远不止百贯之多,人都说,领先一步就步步领先,大家都不是傻子,都明白这点。
开始,有些离了建安很远的地方来的,都是冲着免费食宿的优惠来的,再也是看在有那么多同行,能在jiāo流中学个一招半式的想法而来,但见到本地的厨师对去富来客栈学艺的兴趣竟然远远的超过了对百贯钱的兴趣,心中好奇,就不免四处打听起来。
这一打听不要紧,听了富来客栈和王况的总总传说后,也由不得他们收起了原先那种轻慢的心态,准备着在十月初十日好好的拿出看家本领出来,一定要进了前十去。
第二二五章 孙嘉英烤咸肉
第二二五章孙嘉英烤咸ròu
别看是和王况已经结婚一年,小娘子和小芣苢还有着少nv的羞涩,不管王况怎么说,就是死活也不愿意和王况一起逛,非要自己二人陪着嫂嫂去逛才行。[本章由为您提供]想想嫂嫂身子也是不大方便,有小娘子在身边跟着,总比只跟了俩丫环强些,王况也就不去管她们了。
只到了钟楼上和评考局的人打过招呼,王况就下去了,而评考局的人则必须呆在钟楼里二楼和三楼中间面对广场专mén僻出用于观看的区域,在三楼和四楼的中间,及五楼和六楼的中间,都是正好楼梯转到这个位置的,都有这么个地方,专mén方便观看的,至于六楼上,那就地方狭小,又容了个大种,你想看,那也是不能呆的,钟声一敲,嗡嗡响得耳朵发麻,没人能呆得住。
因此从真正意义上来说,这钟楼其实是由两半的六层错开的布局,是个错层建筑,这也是无意之中盖成的,盖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二楼和三楼中间的位置其实最适合观看,就改了下,往里僻出个位置,既然这层这么僻,干脆就全都这么僻了。
评考局的各理事和评考必须呆在那也是今年新出的规矩,就是等着万一出现有什么在烹饪上的冲突,能找得到人去仲裁。
流水大席上,或许是没了夺名次的压力,孙嘉英的发挥很是出sè,除了用了王况教的芋泥丸子做出几个菜sè来外,他自己还搞了个新菜式,那就是烤咸ròu。
烤咸ròu王况在后世是吃过的,是他一个绰号叫无奈的TW朋友的拿手烧烤,很得朋友们的喜欢的一道菜,每次去他那都是必点的,而且指明了要他亲自上阵的。
可关键是,王况提都没在孙嘉英面前提过一句,甚至连咸ròu他都没提,盖因此时的调味品并不是很丰富,所以,世人在年末杀了豚,多余的豚ròu都会用做成腊ròu,腊ròu比之于咸ròu,香味更浓。一到年底,家家的灶台上面就会挂满了腊ròu,就是用的从灶mén中飘出的轻烟来熏制,到了正月里,腊ròu就是待客的主要菜肴了。
咸ròu做法其实非常的简单,无非就是ròu切成寸来宽的条状后,抹盐抹酒就行,喜欢咸点的就多抹盐,不喜欢就少抹,不过就是越咸越好保存罢了,但在后世,有冰箱并不存在这个问题。
而由咸ròu进一步发展到后面,还能延伸出许多种腌制法来,可以就这么存放着成为咸ròu,也可以风干了成为风ròu,或者多抹些其他调味品做成类似火tuǐ一样的,后世最懒的办法就是去买了现成的十三香,在咸ròu的基础上抹上十三香,放yīn凉处风干上个把两个月,味道也是非常的独特。如果再按了腊ròu的做法也去熏的话,味更香浓。
甚至在西南地区,还有酸臭ròu的做法,一般都是整只豚那么挂着,具体怎么个腌制法就不得而知了,到了后面的ròu是很臭,不适应的人是根本不敢动筷子的。
咸ròu的通常做法就是咸ròu炒蒜,用青蒜炒,先在锅内将切了薄片的咸ròu煸香,煸出油来,然后将斜切的蒜白丢进去炒香,淋酒,再加切段的蒜叶丢进去翻炒至熟即可,咸ròu香和蒜香hún在一起,很能提人食yù。一般人多能因为这道菜而多吃一碗饭下去。
腊ròu也是可以这么炒的,而且腊ròu的做法更多,什么炒蒜苔了,炒辣椒了等等,想怎么吃都可以,基本以炒为主,主要是腊ròu本身就是很香的,随便怎么搭配,只要味道不犯冲,你想和什么东西搭配着炒都行。
只不过孙嘉英可能也是第一次烤咸ròu,他的胆子也是够大,都没事先的拿捏好就摆在大众面前烤了起来,用了酱汁来调蘸汁。4∴⑧0㈥5用酱汁调蘸汁不是不可以,但是咸ròu本身是没放酱汁的,吃的就是原味,不像是卤味,卤汤里本来就很多酱汁,用酱汁调来蘸,味道并不会发生冲撞,没什么不妥。
但是,用了酱汁调的蘸汁,酱味就会掩盖了咸ròu的本身味道,并不是很好的选择,最好的蘸汁就应该是白醋蒜泥,再加点干葱末和糖,这样蘸咸ròu吃就是吃的原汁原味。用陈醋或红醋都是不行,也就是说,必须用新醋,用的醋只能是有酸味,不能有其他味道。
至于说葱蒜,其香并不会掩盖了咸ròu本身的香,反而起到提味的作用,所以是可以用的。
干葱末很好做,葱洗了后,甩干水份,直接用小火烤干,或是日头下暴晒干了,或者直接用热油把水份chōu干,干了后碾成末就可以了。
王况记得当初无奈同学烤咸ròu,是在快得了的时候,捻了干葱末在ròu上一起烤的。干葱末hún合了咸ròu烤出的油汁,特别的香,烤完了,再切成片,蘸蒜泥白醋吃,那个味道,保证是吃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只是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王况不能扫了孙嘉英的面子,毕竟孙嘉英可是富来的总厨,再说就以孙嘉英现在的烤咸ròu来说,已经是吃过的没有说不好的,还是维护了孙嘉英的威信更重要些,等到流水大席结束后再告诉他,或者让他自己去揣摩。
流水大席上逛了一圈,王况就没了什么兴趣,因为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做的从富来客栈学去的菜肴,或者说是原本就会的,基本没什么新奇之处,看来还是竞争不够jī烈,不够充分。而且流水大席的绝大部分人都还是抱着参与的心态来的,图的是个热闹,是个喜庆,比赛对大多数人而言,和他们没多大关系。
凭心而论,王况提议办流水大席的最主要目的也是为个热闹,给建安民众一个相互jiāo流的大场面,这种大场面一年一次,是很值得期盼的。不要说这时候的建安,即便是后世的娱乐活动那么丰富多彩,但只要办个什么美食节,那也是人山人海的。
很显然,王况的目的达到了,人们脸上个个洋溢着笑容,见了面也是笑容可掬的问好,比起平日里来热情了许多,平日里虽然也是问个好,但不少人可是来去匆匆,有自己的活要干的,不会像今天这般的,放松了心情,只管逛着,看着,评论着,然后等着开席的钟声一响,就涌上去抢吃的,他们享受的是这个过程,并不全是为了最后的吃。
如果是为了最后的一饱口福,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手里拿了从各个货郎和零嘴小摊上买的或者是从自家里带出来的零嘴一边吃一边逛了。
南瓜的种植早就在建安推广了开来,但是和王况叫南瓜不同,建安人更喜欢叫金瓜,说是其sè泽金黄,可不是金瓜是什么?
所以,零嘴小摊上和人们手中拿的最多的就是金瓜籽,或是炒的,或是煮了后晒干的,有的是买的,有的是自家的。
人们喜欢金瓜籽还有个原因,主要是金瓜籽是连壳都可以嚼下肚的,这就省却了还要一只手来拿果壳的麻烦,现在的建安,随地luàn丢垃圾的现象已经很少了,街道两边,每隔个百十步,就有个大木桶是用来盛放垃圾的,桶上写着的是“路拾”,这话建安人都明白,就是垃圾的意思,垃圾桶清理也很方便,即便是再重,也不用担心。
清扫街道的杂工只需要推了一辆前头带两个挑勾的车来,将前头一压,对准了桶两边的铁环chā进去,再一压车尾,桶就装到了车上,然后放上空桶,就可以把满桶的垃圾推到城外倒到专mén挖出的坑里,垃圾坑离城有好几里远,并不会有什么恶臭散发,周围也都是无主之地。
这时候的垃圾基本都是生活垃圾,都是能自然降解的东西,这么填埋过个几年,那片地就成了最好的féi田,然后再换个新地挖坑再填就是。
开始实行不得luàn丢垃圾的政令时候,大家还是有段时间不适应的,但到了后来,人们发现,这街道变得越来越整洁了,人走在街上也觉得畅快了许多,再说了,不就是百十步的事情么?渐渐的也就适应了起来,甚至有些店家,为了树立个好名声,也照做了个木桶放在自家mén前不远的地方,如此一来,倒垃圾有时候出mén就可以了,不用再走上百十步,更加的方便,杂工们呢,当然是最欢迎这样的措施的,街道虽然还是要扫,但却轻松了许多。
街道两边的排水暗渠是原本就有的,这个并不需要王况去改,在穿越而来的几天后,王况就发现了这一点,大唐时代的城市排水系统已经是非常的发达,还有专人清洁的。
就可惜自己不会烧水泥,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改善一下城市供水系统,让家家户户都用上“自来水”,以现在的大水车技术,可以把水提起三丈多高,这就相当于三层楼的高度了,直接用了高的明渠将水引到城中百姓家里,省了去井中取水挑水的麻烦。建安城北两里外有条小溪,从城北的山上一眼泉中冒出,流了五六里地汇到建溪的,只要把这五六里的的水源看好了,不让人畜随便去污染,那么水源就没问题。
王况并不是担心地下水的问题,建安就在建溪边上,地下水充足得很,你才提完,建溪里的水就渗过来了。王况只是想让生活更方便更轻松一些。
没了水泥做明渠,就只能用木头来做或是石板来做,木头可是吸水的,这时间一长,水渗了出来,一滴滴的滴着,地面永远也别想有个干的,那么多家用水,你总管道的截面肯定要大,不然根本不够用,分到各家倒是好办的很,用竹就是了,竹子外面本身有一层蜡质,是防水的。
至于石板,跨度就必须短,绝对不能超过五尺,否则石板就会被自重压断了,哪家的房子不是跨度过丈的?所以这也不可行。
王况之所以有这个想法,那是他小时,家里及姥姥舅舅家的水,都是用了竹子从山上的泉水中引来,不用去挑水,很是方便,而且山中泉水比井水要清甜许多,用那水来酿的酒也是好酒。
搞引水暗渠道理论上也是可行,但工程浩大,需要开挖的地方太多,有的地方还会和排水渠jiāo叉,这就麻烦了,所以,最好就是用明渠。
在没有水泥的情况下,就只能用木板,木板又必须不渗水,现有的条件,只能是用蜡煮过,可却不能用石蜡,石蜡有致癌物,只能用蜂蜡,王况也算过,从小溪汲水到建安,不算各家各户引到自家用的竹管,光是大的明渠,需要用的蜂蜡就要几千斤,几千斤的蜂蜡,就是集中了全大唐的产出也没这么多。
所以,引水,只能想想而已。
但是,王况却是忘了,可以在木板上铺上陶瓦或璃瓦来防水的,也就是说,用木板做骨架,真正输送水的还是陶瓦璃瓦,璃瓦不大可能,目前璃窑的产出还不够用呢,成本也是很高,但陶瓦却是可以,只要将陶瓦间的缝隙用蜂蜡或者糯米jī蛋hún合物堵上就行。
王况,并不是万能的,也有他想不到的地方。
王况想不到不代表着其他人想不到,这个问题,一直到了某一天,王况无意中感慨后,才被一语点醒过来。这是后话了。
王况现在要赶回去做一样东西,他怕他等下又忘了做,再提起兴趣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要做的就是香肠,并不是说今天就必须要做出来,而是要赶紧的回去看看是不是还有小肠剩下来,要是没有,就要赶快通知豚ròu铺掌柜的,让他明天送ròu的时候提醒下自己,也提醒客栈里面把小肠留着自己要用。
若只是做一点点,倒也不用通知,不管怎么样,现在才是午前,客栈里无论如何都会留有小肠的。但王况想做的比较多,主要还是因为香肠做起来是不复杂,但比较麻烦,尤其是ròu的腌制。
香肠的主要原料就是小肠和五huāròu,也有用jī肠鸭肠做的广式小香肠,用什么肠这个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填要填好就是了,豚小肠比较粗,容易填馅,jī鸭肠细,不是那么好填的。
王况不喜欢广式香肠,因为其偏甜。后世有南甜北咸的说法,但王况认为那是不真实的,纵观大江以南的地区,除了沿海地区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是吃得偏咸,更喜欢咸味菜,只有沿海地区,比如沪,苏,浙,闽,粤的沿海,就大多是吃得比较甜,但是,不要忘了,粤北,闽北闽西,浙西地区吃得并不甜。
后世王况走过不少地方,在他看来,反而是燕京人吃得更甜些,在江南地区,吃咸的地方远比吃甜的地方多得多。比如赣皖云桂川襄卾这几个地方,几乎都是甜菜很少,菜肴里除了酸辣味和糖醋味会放糖外,其他的就是很少放糖的,这可是占了江南绝大部分的人口和面积。
因为麻烦,所以既然要做就多做些,一般地说,孙铭前,黄良等人更是喜欢王况亲手做出的东西,他们现在嘴叼得很,不是王况做的,就没了什么兴趣,尽管孙嘉英做的不比王况差,邝大王师傅几个也都是如此,但黄良林明孙铭前他们就只认王况做的。
香肠的麻烦就在ròu馅的腌渍上,当然了,要是懒一点,对口感没那么挑的倒是没有这么个麻烦。
大多数人做香肠,都是直接洒了盐,十三香,酱油和酒了事,最多再多抹点五香粉这类的重香调料,这样腌渍是非常的省事,但缺点就在于口感不是最好的,调味粉如果到颗粒粗的,香肠吃到嘴中会味道不均匀,有时侯一口咬到五香大颗粒,那舌头嘴巴可就受罪了。
所以王况要做的香肠就是不用大颗粒的香料粉,尤其是八角,桂皮这样味道比较冲的香料,至于说胡椒粉等其他没那么冲味道的香料,倒是可以直接的拌进去。其实最关键的是这时候的磨还是石磨,没办法像后世那样磨出非常细的调味料,如果能磨出来,就没有了吃到大颗粒香料的顾虑,就可以直接采用拌进去的办法了。
现在不能拌进去,就涉及到了要将这些被称为大料的重味香料的香提出来的办法,办法也简单,就是时间耗费不少。
可等回到客栈一看,mén是紧闭的,这才哑然失笑,现在是流水大席,大家全上街去了,谁会呆在店里?就是食客也不会来啊,一会开席了就可以可劲的白吃,那么多桌,那么多盘菜,就是每盘只尝一口,没尝完都能吃得肚子溜圆了,谁还来?
没奈何下,就只好转了回去,找到个在旁边闲着等活干的伙计,让他记下来,流水大席完了回去后把大料都磨成粉,磨不了的就尽量的碾碎,自己有用。
好巧不巧的,这一扭头,就见了那豚ròu铺掌柜正笑嘻嘻的一手chā在腋下,另一手正托着胖乎乎的下巴,在一旁专心致志的看着孙嘉英烤咸ròu,瞧那架式,颇有着想学腌渍咸ròu的想法,也是,他的ròu也不是每天都能卖了的,偶尔碰到卖不掉的,也可以腌渍了来,要么自己吃,要么可以卖,也是个来钱的路子,谁跟钱有仇呀。
第二二六章 月凉如水
第二二六章月凉如水
“正好呢,仇掌柜的,正要找你。TXT电子书下载**”王况叫了他一声,却是没叫动,这家伙的jīng神全放在了咸ròu上呢,王况只好扯了扯他的袍袖,还是没动静。
“仇掌柜的,你家豚走丢啦。”王况只好冲他耳朵大喊一声。
唉哟喂,豚走失了?这可是一大笔钱呢,昨天刚从乡下收了来的,这走失一条,那就要白干好几天啊,仇掌柜的一jī灵,也没顾上是谁叫的,拔tuǐ就跑,颠颠的,一身féiròu是上下颤动,这天气,早晚凉,大多数人都已经穿了夹袄了,仇掌柜的胖,也不怕冷,还穿着夏衣,旁边看着的众人哪能不明白这是小东家在jī他呢,一阵的哄笑。
仇掌柜这才醒悟过来,回头看是王况在笑眯眯的看着,就住了脚:“唉哟,小东家您可吓某一跳。”
“不这么叫,你能回过神来么,不就是想学怎么腌渍咸ròu么,也别寻思了,等流水大席散了,去客栈学就是,喏,嘉英也听见了的,不过呢,这咸ròu你是学了去,往后往客栈送的豚ròu啊,你得便宜点才行。”
“成,成,小东家您都发话了,某就是不赚钱也成。以后啊,每百斤ròu,只算九十斤的钱就行。”仇掌柜的一听,心中明白这是不用了那半年的限制,可以提前学到手了,早半年晚半年的差距可是不少呢,早半年学,早点把牌子打响了,日后每天至少可以多杀一头,把咸ròu卖到外州县去。
再说了,如今富来客栈一天的用ròu,也有近一头豚,而且还一直是按市价的,这多买自己也是多赚,要是再不给优惠,等到哪天,富来客栈万一兴起了自己杀豚的念头来,那不是自己断了自己的财路么?正好王况一提,他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
孙嘉英一听王况说咸ròu,心里就是一楞,自己可没跟任何人说过这是咸ròu啊,也没说过自己偷偷腌渍了咸ròu的,怎么二郎就能知道?嗯,还是有差距啊,得努力才行。
他哪里知道,王况是吃过不少烤咸ròu的,这一闻就闻了出来。
“仇掌柜的,况还得麻烦你一件事。”王况把仇掌柜拉出人堆,说道:“明**杀的豚,把小肠都给况留着,顺便在洗肠的时候,把肠油都给剥干净了送来,jiāo代他们别动,是有他用的。”
“省得的,省得的。明日不光帮您把豚肠油剥了个干净,还一定洗个干干净净的送来。”仇掌柜一听,哟喝,小东家这又是有新东西了。
“还有那上好的五huāròu也多送点来,干脆,你把所有的五huāròu都送来罢,明儿也别摆着卖了。”
仇掌柜的一一应了,王况这才继续的到处去逛着。
小东家这是要做什么呢?又是不带油的小肠,又是五huāròu的,难道是将小肠和五huāròu放一起炖?也没这么做的啊,自己经常就是卖不完的一锅炖,很多时候,恰是小肠炖五huāròu的,也是变着法子,今天这么炖,明天那么炖,可就没觉着好吃啊?想想不明白,仇掌柜摇摇头,不想了,又挤了回去继续看着孙嘉英烤咸ròu去了。
富来客栈和建安其他客栈酒楼愿意把烹饪技艺传授出来给别人,并不代表着学了的也愿意再传了出去,基本上,建安人学了去的,都是藏着掖着的,你若是建安人来学来看没事,反正你在富来客栈或其他地方也是可以huā很少的钱就学到的,自己犯不着为这事得罪乡里乡亲的。
可你若是外地人,那就对不住了,你huā钱去富来客栈学罢,某不伺候。「域名请大家熟知」小东家变着方的给咱谋出路,咱可不能扯了小东家的后tuǐ,在后面给小东家添luàn。
在王况眼中今年没什么亮点的流水大席在外来准备参加大比的人眼中,那绝对就是俩字:震撼。
这些人是一边走一边看,看着看着就没了任何的信心起来,基本上,各个灶位上做着的基本都是自己从没见过的式样,不要看菜,光闻着那香,就已经让人口水直流了三千里地去了,要是再看那个菜sè,搭配的那叫一个漂亮,sè香味三样,这就已经占了俩了,不用问,这味,肯定也是差不到哪去的。
越看,心里就越是没底,要照这么来,三天后的大比,还能有自己的份么?没想到啊,建安这么个偏远地方,做的吃食竟然是如此的丰富多彩,难怪人家敢有底气办天下大比呢,这还是第一届,估mō着也是要撑点人气,才让自己等人饶了食宿费用。
这一届要是办成功了,那么等到明年,自己想要再来,那可就没准了,保不齐还得是自己在当地有点名气才行。
也有不少人也筹划着回去后也举办这么个流水大席了,这里面就包括了姜洪在里面,他这次是带了星君酒楼的厨师来的。随着这两年星君酒楼名气上窜,酒楼的厨师也渐渐的骄傲了起来,对其他酒楼的菜式是瞧也瞧不上眼。姜洪这次就是特地的把那些自命为高人的厨师都挑了出来,让他们来见见世面,省得跟小东家说的像那个什么躲在井底的蛤蟆似的,眼里只有井口那一片天。
很明显,自己这次带他们来是带对了的,这些厨师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指指点点的,说这家刀工不行,那家用料不讲究的,但是随着一家家的菜开始下锅,他们就开始少言寡语了起来,逛到后面,已经基本是不吭一声,双眼放光的盯着人家的一举一动了,即便是那使刀的人,切着菜还略显笨拙的,他们也开始怀疑起这么切是不是有什么窍mén在里面了。
事实上,已经开始有人打起了退堂鼓,不打算在三天后的大比上出丑了,但这些也都是少数,更多的人是随着惊讶越多,对前十名的名次就越发的期待了起来,因为他们但凡是问过那些自己从没见过的菜式的,几乎都回答说是从富来客栈学来的。
尤其是在进行到半中间的时候,文庙前的招贴栏上贴出了三天后大比的名次安排分配方案,让他们就更加的向往了起来。
方案上说得很明白,因为是第一次大比,所以为了照顾远道而来的没有时间准备的外地酒楼食肆,将给非建州本地的酒楼食肆留至少两个名额的名次,也就是说,不管你外地酒楼做得再怎么差,保证有两个能进前十,至于说你要是厨艺jīng湛,能争得更多的名次,那也是你的本事,并不设上限的。
这也是王况的安排,在这个时候,他有把握,星君酒楼肯定能拿到一个名次,洛阳新开的酒楼和建林酒楼都是有来参加,洛阳的酒楼就叫山外山,是王况很无耻的“创造”的名称,和建林酒楼不同,并没人知道这山外山和王况及程处默他们有什么关联,一切的cào作,从盘酒楼到装修等都是绕过了很多人的,明面上的掌柜是李业嗣家一个极远的亲戚,用李家人,一是不会有人怀疑到李家去,二是那人以前就一直是山中的猎户,从没到过长安找过李靖,这次是要选人手,让李业嗣想起了还有这么个基本不走动的亲戚,就请了出来。
也不是李家不认穷亲戚,实在是这亲戚也是有气节的,说是不能麻烦李老爷子,扯了人后tuǐ,让人抓了把柄,因此上,以前李家也不是没有想过在长安或是其他州县给安排个产业,但都是被拒绝了。现在既然是李家自己的产业需要人来打理,所以一请,他自然也就出山了,那也是个曾上过学的,只不过是连秀才也没考上,这才子承了父业,抄起了弓矛打起了猎。
山外山的厨师都是被秘密的送到建林酒楼去学了半年的,掌柜的对那些个厨师是说,huā了大价钱,这才争得的机会,因此那些厨师也是学得很认真,基本都很珍惜这个机会。他们并不知道,山外山和建林,那就是亲兄弟俩,都是一个爹生的。
因此,如果不出意外,山外山也能拿到一个名次,至于建林酒楼更不用说,但是如今几乎都知道建林酒楼有王况的分子在里面,所以,建林酒楼就不能算是建州外的酒楼。
王况给外地酒楼下的定义就是,东家不是建州人的,或者说酒楼没建州人的分子的,就才能算是外地酒楼。
不能埋怨王况使了huā招,他这也是没办法,和程处默他们商量过了的,建林酒楼在长安已经是一枝独秀,这要是在东都也是独霸了头把jiāo椅,那肯定惹人眼红,闹大了,那些个大佬们联合起来对付你,虽然不怕,但也是个麻烦,所以,干脆,就人为的给建林酒楼树立个“竞争对手”,让他们一东一西的各领风sāo。
所以,那两个名次的保证其实也是安了外地来参加大比的人心,只是个心理安慰而已,并不会影响到前十名的含金量。
这些,也就王况,黄良,林明和孙铭前几个知道,他们也都明白王况的用意,所以也是守口如瓶的什么也不说。李业嗣本就是个话少的人,更不会luàn说。
遏跃跟的摊子上依旧是烤全羊,这自去年的烤全羊得了奖后,遏跃跟就将兄弟及阿爹阿娘都接了来,将羊ròu铺隔壁的店面也盘了下来,卖起了烤羊,生意也是很兴隆,今年,遏跃跟还打算着去长安开个分号,让他兄弟分开去,兄弟都是有家有室的人,总得有个自己的产业不是?不然将来传什么给儿nv?
胡人可没有什么很强的大的家族观念,和中原地区的汉人基本不分家不同,胡人一般成家立业了,就必须有自己的产业,就要分家,在这个产业的基础上,才讲族群利益。对他们胡人来说,长安,还是个神圣的地方,能在那里开个分号,那是多么的荣光,这要回到草原上,那不更受人尊重?
开席前,依旧是公布今年的名次,没什么悬念,王况早就预料到了和去年的名次没什么大的变化,所不同的只是因为孙嘉英不参加评考了,所以名次就依次的递补了进去。
孙嘉英没参加评考而自动的获得进大比的机会,这个决定是建州人中谁也不会反对的,外地来的刚开始见到参加大比的名单和这次流水大席的名单略有不同,但一听旁人说孙嘉英是富来的总厨,又是去年流水大席的第一名,今年是不参加评考而不是没评上名次,也就恍然,这该有多大的名气和多高的声誉才能让建州人没有任何的异议啊。
和第一次来参加流水大席的外地客人略显得有些拘谨不同,建州本地人一听到钟声敲响,就都涌了上去,不过让这些客人感到欣慰的是,建安人都很好客,若是见了身边挤着的是外地人,都会笑笑,然后很礼貌的让让。
杏huā村也来了,这次他们也是来参加大比的,直到前天,杏huā村的来了后,王况也才知道掌柜的姓甚名甚。这次杏huā村掌柜的是以王况的徒弟身份来的,所以也就自然的参加了流水大席,不过他们并没在流水大席上做什么菜肴,只是在自己的摊前摆满了酒,摊后还摞了几十大坛的酒,全都免费的让人喝。
杏huā村这次足足的拉了十大车的酒来,除了给富来客栈留三车外,剩下的七车近三百坛酒全都将在流水大席和大比上分了出去。三百坛,一坛三十多斤,那就是近千斤了。这也是这几年杏huā村靠着名气渐响,又是处在大江要道上,攒下不少的家当,否则以他们以前的身家,不要说千斤免费的酒,就光这运到建安的运费,他们也是承受不起的。
这也是王况的意思,杏huā村在后世就是以酒闻名,当然王况不可能把这个给改了,还是想着让杏huā村的酒给打出名头去,但是杏huā村因处于郊外,大部分往来匆忙的过路客是没时间去的,所以这大比就是个好机会,把杏huā村的酒给推出去,彻底的打出名头来,成为大唐第一名酒。
所以杏huā村这次参加大比就是用酒来比,就靠的酒来拿名次,这也是破天荒的第一个用酒来参加大比的。
当然这时候剑南道的剑南chūn也是有点名气的,不过剑南chūn也只能是代表了中国酒文化的一部分,其地位是没有杏huā村高的,但其在历史中占的分量,从人文上来说,可远比那个什么台什么液的自诩为国酒的强过太多了去。
效果那自然是杠杠的,杏huā村挂着的大大的蓝底白字的酒字,下面再缀了杏huā村三个字,这么一亮相,酒坛的泥封一拍开,那酒香就飘出了老远去,再一倒出来,清澈碧绿,说有多yòu人就有多yòu人,于是就有人开始打听起杏huā村的来历来,一听是池州的,有那离着池州近的酒楼就开始琢磨着以后是不是也要去杏huā村进点酒去卖,经了今天这一出,若是再算上三天后大比,杏huā村想不红火都难。
这以后啊,若是在自家的酒楼上,挂上杏huā村的牌子,那也能给自家酒楼招徕不少嗜酒的食客啊。
当然也有人打了把杏huā村酿酒的方子nòng来的心思,可一听说,这是宣德郎的徒弟,顿时就打消了念头,宣德郎是什么人啊?连皇帝都为了他的病而广诏天下的,这样的人,可不不是咱这些个白身能得罪的,还是安心的赚正经钱才是。
这次的流水大席一直持续到天sè擦黑这才收了,到了晚间,已经到了平日里熄灯睡觉的点了,家家户户都还亮着灯火,还在凑一块的兴高采烈的议论着白日里的热闹劲,都还没回过神来,又憧憬起三天后的大比了。
夜凉如水,徐徐的江风吹在身上,有点凉意。白天大家担心的雨没有下来,西边的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吹到哪去了。月牙儿高挂在天空,淡淡的月光洒落,像是给建安城里泻下一层的银光。
王况一个人坐在钟楼顶层,身边摆着一壶酒,一碟huā生米。
王况也是人,即便是有了那种快乐过每一天的信念,那也只是一种信念,真正的烦恼,那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散了去的。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时间,能不能来得及做安排,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别看名气是有了,可真要到了卸磨杀驴的地步,只要谁能狠下心来,不再贪图自己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随便一个五品以上的官,就能把自己往死里整,更何况那条大鱼?
“怎么,二郎一个人在这吃闷酒呢?”楼梯的yīn影处,走上来一个人,夺过了王况手中的酒壶,也不用酒瓯,往嘴里凑着,咕嘟就灌了几口下去。
“您看那月娘,从圆到缺,再从缺到圆,甚至还有不升起的时候,月娘都不能天天圆,人又不是如此?看开些罢。”
“你都知道了?”王况没回头,依旧看着月牙儿。
第二二七章 香肠
第二二七章香肠
“如此大事,如何能不知晓?”李业嗣叹了口气,并没放下酒壶,而是又连灌了几口下去。~~
“什么时候的事?”王况依旧没动。
“你看看这个。”李业嗣放下酒壶,也盘tuǐ和王况一样,坐在了窗沿上,就着朦胧月光,看了王况一会,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王况。
王况没接过信,月光是不够亮,但已经足够让他看清信封,看清信的薄厚:“四个字?”
李业嗣点点头,见王况没接,也就没再伸着,而是揣回了怀里。
“毁了的好,留着,麻烦。”
顿了手,李业嗣偏着头想了想,从信封里掏出了信,团成一团,塞到嘴里嚼了两下,咽了下去,苦笑:“味道不好。”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王况竖起右手的中指,冲着月娘比划了一下,淬了一口。
“关月娘何事?”李业嗣笑笑,lù出一口白牙,在朦胧的月sè下,白得有点渗人。
“某在骂yù帝老儿。”
“天下凡人无数,yù帝如何能顾得过来?倒是你二郎,星君下凡,约mō才能入了他老人家的眼罢?”
“你倒是有心情说笑。”王况咧嘴一笑,“来,来,莫管他,干了,回去睡觉。明早起来又是个好天气。”
“这才是王二郎么。”李业嗣见王况笑了,也就放心了许多,王况和他不同,他是天塌下来了还有阿公顶着,而王况,只能自己扛。也正是因了这点,他有点不放心王况,这才一路寻了过来,现在见到王况又是笑眯眯的了,自然也就放心。
看着李业嗣在月sè下消失的背影,王况摇摇头,将要发生的历史,不是他李业嗣能知道的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他去呢,他们斗他们的,咱只管闷头发财就是。自己是知道结果没错,可这结果是不能说的,好在,没几年了吧?
第二天,王况没事人的样子,早早出现在了富来客栈的厨房里,这让昨晚偷偷跟着王况的黄大叔舒了一大口气,只要小东家没倒下,那就什么都好。
仇掌柜天刚亮就将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肠送了来,整整两柜的肠,都是一整根的,都没断头的,一丈来长一根,两根就有三丈了。伙计说,这两柜肠仇掌柜都没算钱,说是送给小东家,整点新东西来,讨个吉利。
没想到这仇胖子倒还有些眼力,知道自己要整新东西。
因为香肠也是下酒的好菜,只要一蒸熟了切片即得,和广式香肠不同,闽越一带的香肠基本都是蒸熟了切片吃,味道独特。所以王况今天也jiāo代了让杏huā村的掌柜一起过来看着怎么做,给他们也多一道下酒菜镇镇店,而且池州比建安还偏北,又是在大江边,一到冬天江风不小,更适宜做香肠。
伙计早已经将大料都磨粉或碾碎了,一样一碟的摆在那,这里面只有杏huā村掌柜的一个人不知道都用了什么大料。王况就让那负责整大料的伙计把名都报了一遍。
杏huā村掌柜姓麻,就是那个当日王况第一次去长安时挑酒送到船上的汉子,没有大名,小名叫麻杆子,本来是应该叫麻大的,但他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加上年幼时多病,瘦得像根竹杆,就被叫成了麻杆子,等成年了,身子壮实了,但麻杆子却是一直这么叫了下来。
麻杆子自然是知道王况在照顾他,怕他辨认不出大料来,尽管这两年卤东西,接触大料不少,那些调料他只一闻也就知道了,也是感jī王况的。书mí群2富来客栈众人对王况当年的事情也是多少有点耳闻,加上杏huā村几乎每隔几个月就要送一趟酒过来,又是叫王况师傅,王况也没反对的,所以对麻杆子也不见外,一见面就拿了他的名来嘻嘻哈哈的笑闹着。
料并不多,不外就是八角,桂皮,桔皮,胡椒,huā椒这几样,做香肠并不是说香料越多越好,因其是要经过日晒风吹的,有一种独特的风干味道,如果大料加多了反而凸显不出独特的味道来。
不过王况并不是直接将大料粉抹进馅里去,而是要将其香提出来,所以用料就要多一些(书友要做直接就去买了十三香和五香粉即可够用,甚至如果喜欢吃原味的,只用五香粉即可)。
那边吩咐了一个帮厨将五huāròu去皮,切成小指粗细,三寸来长的条状,下刀方向不拘,随便切,哪怕是瘦ròuféiròu分开切也没事。
另一个帮厨则被叫了来,重新用盐和友粉再róu搓几遍,不是不相信仇胖子,仇胖子确实是有搓过的,而且搓完后又将外层翻了回来,就是想让王况看清楚自己已经把油给剥了个干净。做香肠,要皮薄,就要把肠内层的ròu质搓散,等下填的时候才能撑得开,仅是洗的时候róu搓的那几遍是不够的。搓完了后,还需要将小肠内层外翻(有油的那是外层),放在案板上用刀背轻刮几遍,这一是把肠内的粘液彻底的刮掉,二也是刮薄肠子。
翻小肠的工作并不难,只要将一头翻了过来,再将没翻过来的用筷子捅进去一段,然后就灌水,随着水灌了进去,在水的重量作用下,那小肠就自己能跟泥鳅一样的滑进去,很容易就翻了个面。
切ròu的在切ròu,处理小肠的在处理小肠,现在就是王况这边的提香了,他将整整一碗的油倒进热锅里,等到油温到了五成,就将那些粉碎了的八角和桂皮两碟全倒了进去,再倒了三分之一的桔皮,五分之一的huā椒。
油温不高,这些香料倒进去只泛着微微的小汽泡,王况让烧火的保持这这个火侯,就这么熬了一段时间,等到香味渐渐的浓了起来,就叫稍加大火,同时倒了一碗的酒进去,不一会工夫,锅里就哔哔啵啵的热闹了起来。等到声音小了下去,王况这才让撤去了火。
取一块干净的布帕,将锅内连香料带汤油都舀了出来过滤,过滤出来的就是王况要的香汁了,这里面即有油也有汤。油能提出只溶于油的香来,酒则能提出溶于水的香来。
至于胡椒,因为王况见其磨的粉已经够细,可以直接用,没必要提香,就没加进去。
ròu已经切好,王况就将刚提出的香汁倒了进去,再加盐,胡椒粉,酒róu抓了起来,一边róu抓一边解释:“刚刚是提香过程,若是八角和桂皮也能和胡椒一般磨得那么细,则可直接加进来,不必要再提香。”(还有一个要注意的是盐的用量,要按正常的烹菜量加盐,这样一来,等到香肠干了后,就会略咸,利于保存,如果喜欢颜sè好看的,则可再掺些红酒粬粉进去增sè)
事实上,还有个东西,那是本身没香味,但加进去后却是能jī发了ròu香出来的,那就是ròu蔻,这个东西在卤味里王况有加,但之后就几乎没用过,对他来说,如今的ròu,绝对的纯天然,不是靠jī素和饲料填出来的,本身就很香,加不加都无所谓了。
填香肠的ròu是不需要醒的,在填好后还要经过长时间的风干,这中间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所以直接填进去就是。
唐时没有小口的瓶子,所以并没有漏斗的出现,也没地方需要用到这个,但填香肠有漏斗是最好,没漏斗的话用汤匙也行。王况就是用的汤匙,将处理好的豚肠一头用粗线扎紧,汤匙柄塞进另一头里去,汤匙体lù在外面,用筷子夹起一条ròu放到汤匙体上,再沿着汤匙柄塞进去,注意féi瘦相间即可,塞了一小段大约一尺来长,就一手握牢了,另一手顺着肠将塞进的ròu捋到底部,再用一根针看着哪边有汽泡就扎一下让空气放出来,这小眼不光是现在放空气,也是在以后晾晒过程中多余的油脂溢出的通道。
另一边,孙嘉英看着王况这边填了一会香肠,就也填起了另一根,小肠不管怎么处理还是滑的,所以开始的时候孙嘉英也是手忙脚luàn,不是小肠从手中脱落,就是塞的时候汤匙脱了出来,不过一会工夫,也开始渐渐的拿捏到了要领,填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王况只填了一小段,就让邝大接手了,自己则在一边看着。人多手快,邝大和孙嘉英各自填了一段就让其他人也接手感受一下。顿饭工夫,两根肠也都填好了,而ròu还是有多的。
这也是王况特地多选了些ròu,多长的肠需要多少ròu是没办法确定很准的,大体上就是一尺肠需要八两到一斤ròu,但每头豚的生长和喂食的不同,小肠的弹xìng也是不同,还是有浮动,填香肠的原则就是ròu多了没关系,ròu还可以做其他吃的,肠多了就又要再去切ròu,麻烦。
全都填好了,就将这一头也用线扎紧,然后再每隔大约七八寸也用线勒了扎紧,这是进一步的把肠内的ròu挤实来,也是为以后要吃就剪一段方便。
都扎完了,剩下的就是晾晒的过程,将其挂在屋檐下,一天能晒到一两个时辰的日头就可以,晾晒个半个月到一个月,就可以吃了,要吃就剪一段就是,当然越晾的时间长,其味就更香,这样晾晒的香肠可以保存一年之久,后期肠衣上会出现白霜一样的东西,那是氨基酸结晶,并不是变质,只要肠衣还是干的,香肠就是好的,若是肠衣变粘了,那才是开始变质。
孙二是和当初做鱼丸一样的和李大胆把在mén口的,他们两个心里清楚的很,现在小东家一般都不动手了,以往要做什么新菜肴,基本都是在一边说着,让孙嘉英自己去亲自尝试,这两次小东家都亲自动手,说明什么,说明这两样东西绝对是好东西,所以他们也才格外小心。
现在见到香肠灌完了,他们又没全程目睹的,不知道现在还不是吃的时候,以为马上就可以烹来吃,就食指大动了起来,搓着手,腆着脸的央孙嘉英:“孙小东家,这烹出来可得给某留些,莫要被这些吃货全吃了去。”众人哄堂大笑。
豚肠还能灌血肠和蛋肠,血肠是需要还没凝固的豚血,将调料拌进去后灌,蛋肠则是将蛋液调好味灌进去,然后或是蒸熟或是煮熟了切厚片煮汤。王况也想起了这个,就又jiāo代了下,让厨房里的人自己去琢磨了。
当然这两段的香肠王况是要拿走的,晾晒在自己家里,更保险,不然放在客栈,哪天谁嘴馋了吃了,王况又得重新做过,如今只要是王况有动过手的东西,不管在哪都是极受欢迎的。至于客栈里要的,让他们明天再做就是。
估计以后建安周边的小肠要紧俏起来了,香肠易保管,易运输,完全可以晾晒好了贩卖到各地去,这又能给富来商行增加一笔收入。
回到家里,却见程处亮和尉迟保玮已经等在那了,见王况回来,程处亮第一句话就问:“二郎,那事就这么算了?”
王况一楞,循即明白了过来,这俩家伙肯定也听到了什么风声,便道:“暂时压一压罢,如今正是风口làng尖,不忙。”完了又加一句:“汉武大帝曾说过,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对于祁中,王况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一马,这样的人渣,留在世上也是个大祸害,他如今只是个小小书令史,还没参人的权限,这要等到他以后有参人的权利了,那还不是要搞得个乌烟瘴气的?
只是如今正在风头上,想必李老2也察觉了其中的猫腻,自己犯不着这时候再chā一手,他于祁中也才入仕一年多,想要爬到有参人权的入品官,还有个至少三四年的工夫,不忙。
王况之所以忌惮的,还是于祁中背后的那条大鱼,一直会隐藏得很好,几年后甚至连李老2都还会一直夸其贤。反正他也没几年好蹦了,就让他活跳一点吧,不用自己动手。
至于送信人,王况一直没搞明白是谁送的,只是到了昨晚,李业嗣也掏出一模一样的信来,他心里才约略有个想法,但没法证实。
不会是程家,尉迟家和秦家李家送,他们要送肯定也是要派了自己认识的人来,而且都有自己认识的子弟在建州,大可以让他们转告,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
切,跟哥玩这一手yù擒故纵,不知道哥有比你多一千年的知识么?
送信人不外就是想造成一种神秘感,给自己造成一种他不想知恩图报的假像,然后又故意留一点线索好让自己能查到他,这样一来,自己就会对他感恩戴德,从此为他效力。
这一招,放在其他人身上好使,放在王况身上,那就不见得了。
不过王况也是佩服那个家伙,竟然也能想出这么更曲线的救国方法,要不是王况在后世曾也这么吃亏过几次,长了心眼,没准这回就入了人家的算计了。
想到自己曾经也冒起过用对付骆武的法子对付于祁中,王况也是一身冷汗,幸亏啊,当初黄大用了更稳妥的法子,否则,若自己真的载赃过去,最后必定要查到背后那条大鱼,以李老2现在对那大鱼的信任和那大鱼本身的地位来定的话,王况只有被一撸到底的份,说不得还要被灭了mén。
看来,以后对关中出身的官员,还是小心点为好。
晚间,姜洪找上了mén来,他是想听听王况对他在扬州也搞个烹饪比试的意见,看看王况是个什么态度,如果建安的天下大比能承认扬州大比的成绩和名次,那么也就相应的在事实上坐实了星君酒楼在金陵在扬州的地位。
天下大比是王况发起的,只要王况这个发起人同意,那么就基本没问题,姜洪也明白这点,所以这才找上mén来。
对于姜洪的想法,王况当然是一百个赞成,本来这就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如果在金陵和洛阳及长安都搞个地方比试,然后地方上的前几名都能来建安参加天下大比,那么建安这个弹丸之地,就真正的坐稳了饮食圣地的位置了。
连洛阳,长安和金陵都承认了建安的天下大比位置,你其他地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天下大比原来是定为三年一次,就是为的考虑到远程的人长途跋涉,最远的可能要huā半年的往返时间,不过姜洪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天下大比大约就等同于朝廷的科举,会有许多人可能只会来一次,拿到名次后,也许就不会再来,一个是路远,另一个自然就是珍惜羽máo了,一次的成名,已经足够他们在当地打响了招牌,他们犯不着犯着落选的危险再来参加比试。
而对于那些没拿到名的人来说,这天下大比估计是非来不可的,你看朝廷的科举不也是每两年一次么?不也是参加的人如蚂蚁一般的多?路远,不是问题,只要一朝成名,huā上再多的时间也是值得的,更何况,这每个州每个县,会做菜肴的人那可比读书的人多得多,要真是三年一比,恐怕就是放在长安,那也是人山人海,容不下那么多人罢。
姜洪把王况先前没考虑到的问题都提了出来,这让王况也意识到了严重xìng,如果可能,王况甚至是希望一年一比的,但现在的jiāo通条件不允许。所以他才定了三年一比,可却没考虑到,正因为是三年一比,才给人更多的期待,固然你可以通过资格来限定参加大比的人数,但是来玩的游客可就不能也不敢限制了。
若是三年一比改成两年一比,那么也能分流些人群,不至于一下全涌来,至少,可以减少五分之一的人流吧?这样建安的承受能力也能轻了许多,如果和朝廷的常举错开年份,也不会影响到那些又想来游玩的又想参加常举的文人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