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厘清天下祭祀(下)
协手进去时,王弘毅的手虽有着保养,可练过武领过兵,手掌有着一层薄薄的茧,与素儿的手握在一起,素儿微垂眼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任由着皇帝拥揽着自己往内殿走。
进了内殿,王弘毅令别人退下,王本想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吩咐下去,不过想到西苑的事,还是先询问了。
“听皇后说,你上午去了西苑?”
“官家,臣妾上午是去了西苑,在那里检查了一下。”
王弘毅温言说着:“爱妃觉得怎么样?”
“西苑早先未建时,臣妾会有司都仔细看过,觉得风水甚好。今日又去看了看,建筑和布局的确是大师之作,风水和建筑相得益彰,龙气氤氲,久住能涵养性情,再过些时日弥漫开处,就是一处适宜暂住的行宫。”素儿说着。
王弘毅听了,心中高兴,这地有些期待,里面建的一些是避暑的好去处,到了夏日去住上一两个月,暑气能消散不少。
“这样很好,爱妃辛苦了。”王弘毅起身,在殿中踱着步子,想了想,说着:“出面设计的几个道人和异士,还是要嘉奖,你上了名单吧。”
素儿欠身应着:“是,名单臣妾过几日就奉上…”官家对臣妾有大恩,臣妾别无他长,只能做着这些小事,只要皇上能不嫌弃,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爱妃这些年来为朕所做的,朕一直记在心里,咒禁司在爱妃手里,朕才能放心。”王弘毅微笑了下。
知道皇帝对自己有着信任,素儿听了心下欢喜。
她庆幸自己当初决定,要是选了别的拥有龙气的人,现在怕是早就遇了不测,哪有现在的局面?
不过皇上此次过来,怕是不止为了询问西苑的事?
果然只过了片刻,王弘毅神情严肃些,回座坐下,说着:“爱妃,朕还有一事。”
素儿心里有准备,听到皇帝一说,毫不意外起身,拜下:“请皇上吩咐!”
“天下基本平定下来,大鼎已立,天命已承,一朝鼎立,不仅仅是阳世富贵,也有着阴阳相济的大业。”
王弘毅脸上若悲若喜,似笑不笑,良久又说着:“阳世的事,自有朝廷和官员去作,不过治世还在于德,移风易俗,厘定正祀非常关键,天下庙宇各路神鬼,鱼龙混淆,还需要做一番整顿。”
“朕想来想去,此事还是交给爱妃去办最为妥当,爱妃掌管着咒禁司,对于清点天下各地神号,整顿鬼神,应有着人手……”
说到这里,王弘毅顿了一顿,想起了地球上历代的事,心中就有了腹稿。
“朕开国后,天下厘定鬼神,在于几条。”
“首先就是上古神灵圣贤,以及历朝册封赐号之神,先一一清点是否还存。”
“其次就是名在地志,功及生民,或名山大川之神能兴**,能泽百姓者,可入祀典。”
“赐匾、封号、敕封三级而定规矩,这是一件大事,内阁和礼部,会花上几年时间,依大、中、小三祀而定,制订一套申请、审批、加封制度,并且得到落实。”
“不过礼部和内阁只定制度,具体落实还需要你们进行,以确定本朝祀典。”
这实际上是说明朝廷的原则,确定了标准。
如果是人死后封神,原则是“有功烈于具。”“有功烈于社稷”。
如果是山川河流产生的神,要能兴**,防御大灾,恩泽百姓,这就是地方神能否纳入祀典的标准。
当然五岳四渎,名山大川,历代圣帝明王、忠臣烈士,载于祀典者都不会轻易废黜。
素儿听了皇帝的话,心下一惊,这事可是非同小可,按照这些条件,进入祀典只有少数民众神具备,大部分神将受到打击,于是问着:“皇上,除此之外呢?”
“朕也不会堵塞了神道,不能有功手民,有功于社稷,也不能兴**,不是自然之神,也可以成神嘛!”说到这里,王弘毅露出一丝微笑:“天下祠庙祈祷要是有着灵验,只要不杀人,不血祭,不违道冇德,可特议加礼命。”
只要“祈祷灵验。”就可获得承认,上帝站在强者这面,王弘毅同样承认强者。地球淳熙十四年敕文:“神祠遇有灵应,即先赐额,次封侯,次封公,次封王,女神初封夫人,次封妃,每加二字,至八字止……今后祠神祈祷应验,令各路运司依条保奏,取旨加封”
这都是有成熟案例的事,王弘毅也照此而办理。
只不过王弘毅深刻知道,这看似简单,只要“祈祷灵验”就可获得承认,但实际上要求极高。
神灵红色,金色,青色,紫色,这四色看似平常,实是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请皇上放心,臣妾会竭尽全力办妥此事!”素儿再次下拜说着。
王弘毅受了这个礼,此事是公事,与平日里私事不同,受了这一礼后,他让素儿起来,说着:“爱妃去办事,朕很放心,此事交由咒禁司去办。”
素儿犹豫了一下,想说些什么,王弘毅就看到,问:“可有什么难处?”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总要有朝廷上的官员配合,单是臣妾,无法公开审核的话,只怕有所遗漏,误了皇上大事。”素儿说着。
素儿不贪权,在这事上,皇帝自是不会薄遇,并且事关重大,实在不是一件小事,天下鬼神的整顿清点,关系是帝国的阴面是否安定,是否扎下根基,对帝国有着很重要的影响,还是稳妥一些更好。
王弘毅听了素儿的话,沉吟片刻:“爱妃考虑的是,此事事关重大,又极繁琐,外面是的确需要有人来操持主持。”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安心了。”素儿见皇帝有了打算,不再多说,只是应旨。
王弘毅很是满意,谈过这件事后,离开宫殿去了前面。
目送着皇帝的车驾离开,素儿吩咐宫女将宫门关闭,她要为接下来的工作,好好的筹戈,一番。
王弘毅出了素儿的宫殿,因时辰还早去了前面,在前面的一处小殿下来,这殿重新修过,hou重的穹宇,一色金砖打磨得光可鉴影,殿宇深邃而幽静,弥漫着丝丝金色的气运,又有丝丝紫气。
王弘毅平定了天下,除了胡人,再没有着可匹敌,这情况下,整个天下的龙气已完全落在身上,这殿已在帝气的笼罩下,更添着几分威严。
王弘毅进了内殿,坐在御案前,吩咐内侍上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热茶,王弘毅的目光,落在了秘书阁之前送来的一些折子上。
翻开几个,就找到一个折子,正是刘誉所上。
王弘毅将折子翻开,又仔细的看了一遍,露出了一丝喜色,这人有着才学,处事并不拘泥,很懂得变通,本命气又高,一丝泛紫,正可用之镇冇压鬼神,有着他来办这事,就没有多少问题了。
想到这里,说着:“来人。”
立刻有一个九品内侍过来,恭敬回着:“微臣在。”
“去,见秘书阁的刘誉叫来。”
“微臣遵旨。”得了命令的内侍,忙出去找人去了。
这里距离着秘书阁并不远,秘书阁因重要性,是在皇城的外宫办公,往来的都是受着信任,未来可能会有着重用的文官。
这样的人,不能干政的内侍,自不敢得罪,因此这内侍一到秘书阁,就恭敬的向着刘誉行礼。
刘誉能干事,刚入秘书阁,虽七品官位,渐渐受到重用,可说是前程似锦,此时正在秘书阁内做事,见有内侍来找自己,微笑一拱手,问着:“这位公公,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按照现在朝制,只有有品级的太监才能称公公。
刘誉这样让这内侍有些好感,说着:“陛下要见你,这就随洒家前去见驾吧!”
原来是皇上要见自己,刘誉连忙起身肃立,以示恭谨,又说着:“原来这样,就劳烦公公前面带冇路了。”
这一路上刘誉心里一件一件回想着自己的差事,反省有什么砒漏,又有哪些要注意,事实上秘书阁内的事不少,这天下刚刚平定下来,需要人手的地方很多,一时间,他的心思转了很多个圈,脸上却是半点不显。
因离的不很远,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殿前,内侍就让他等着,自己进去通报,片刻,就听见传进,刘誉忙趋步进殿,拾级上了殿。
“臣刘誉,拜见皇上。”到了里面,就忙趋前一步伏身叩拜。
听着声音,王弘毅将目羌从手中的折子移到了这个跪下行礼的官员身上,目光所看,只见一丝青中带紫的本命之气挺立,而一团红气弥漫。
这团红气相当浓郁扎实,可见这刘誉短时间内,就已经消化和扎实了根基,不愧是暗中继承了刘家一半龙气的人。
对于这样的刘誉,王弘毅现在已经根本不会忌讳,反而更加器重和信任,这就是格局的改变导致的看法不一样。
对王弘毅来说,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第三百二十四章 贵贱(上)
“……吏部总计,所有郡县命官都已安排……此事体大,特此上奏。”王弘毅心中突觉一阵得意,所有命官都到位,标志着朝廷控制的一步走完。
想了想,挥朱笔批着:“朕知道了,你们办事勤之,朕甚喜悦,钦此!”
放下笔才说着:“起来吧!”
“谢皇上!”刘誉谢恩,起身在王严毅的面前垂手站立着。
王弘毅看了一会,说着:“刘卿,你上的折子,朕看了。”
王弘毅看了看手里的折子:“宇写的不错,很有精神,办的虽是琐碎,还算有理有据……”
顿了一顿,王弘毅说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礼部上了一个条称,说各地祭祀混乱,有着不少是非法淫祀,有的还杀人血祭。”
“礼典关系国本,不可大意,故咒禁司受命巡查天下,清点祭祀,只是缺少一个明官,因此你就去办这事。”
刘誉闻到任命,微微一怔,此事非是小,事,皇上能将这事交给他去办,分明是对他的信任和看重!
“臣自当全力办妥差事,不辜负皇上的信任!”刘誉伏在地上说着。
“朕给你旨意,大小也是钦差,给你铜虎兵符,不要辜负朕的期待。”王弘毅淡淡的说着,这铜虎兵符,可调一个卫以下的兵力,是关键时用着。
直到刘誉出去,王弘毅吁了一口气,这件事算是吩咐下去,只是想要看到结果,怕是要等些时日了。
清点天下各郡县的神号,绝不是小事。
清点过后,邪神和伪神都给予罢免,正神自然归位。要做完这些怕是没二三年时间,是不可能完成。
负责这件事的人,既要有信任,又必须不能有重要的职司,否则二三年时间忙碌着这事,太过误事。
刘誉这人正合适,而且把这事办下去,王弘毅也不吝提拔,到时自然有正五品位份。
刘誉在明调度,素儿在暗调查,这件事交代了下去,王弘毅算是完成一项工作。
看了几道折子,王弘毅再次开口:“将十三司的王从门传唤到这里来。”
“微臣领旨。”殿内侍立着的一个九品内侍忙站出来应着,虽有官职,但明确规定,内侍不许干政,违者立杀无赦。
见这内侍出去,王弘毅搁下手中折子,表情看不出喜怒,眸子幽幽。
十三司总衙门,就在皇城内,不是太远,不过所处僻静,是皇城里的总衙门,门前修的大气,有着持刀番子在门前守卫。
第一道门开始,时不时的会有着岗哨来回走动,也是戒备森严。
皇城也不是谁想进都能进来,因此这里算是非常安全。
一个内侍过来时,在门前守卫着的番子有眼尖的立刻看见了。
“不知这位公公有何事情?”有个番子,见得这个穿着九品官衣,上前行个礼,问着。
内侍说着:“洒家是奉了皇上口喻,请王大人进宫一趟。”
原来是找王大人,门外番子不敢怠慢,一面请了这位太监歇息一会,一面飞快向里面禀报去了。
“总司大人!“
王从门此时正在里面看着案卷,忽听外面有人声传来,不禁一怔,抬起头来问着:“外面何人?”
“回大人的话,外面传报进来,说皇上派了一个公公来找大人进宫,现在人就在外门迎着!”
王从门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在门外禀报的说着。
“皇上让我入宫?”王从门闻听此言,脸色一变,一时间连手上的案卷落了下去,心下一沉,预感到了什么。
不过此时不是呆想时,忙整了下衣冠从里面走出来。
“人在外门?可有怠慢?”这话是问的前来传消息的番子。
“大人,卑职哪敢怠慢宫里的人。”番子忙回的说着。
以前,王从门还真是不把一个小小内侍放在眼里,要知道皇上英明,对内侍和女官干政深恶痛绝,绝对不会被内侍宫人拿捏。
王从门自己又是有着实权的天子近臣,不可能被内侍钳制。
但眼下不同,自出围困洛阳而十三司无能之后,他就一直有些提心吊胆,虽皇上一直没有发落他,他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结束。
罢了,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而且作为臣子,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这样想着,王从门调整了下表情,对番子说:“还不带冇路?”
其实在这熟悉的衙门,哪需别人带冇路,这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为小小内侍就乱了方寸,传出去实是不好听。
番子不敢多言,忙到前面引路。
到外门时,这内侍已有些不耐烦出来张望,一眼看到王从门,立刻说:“王大人,你可是出来了,快随洒家走吧!”
出了衙门,王从门塞了张银票过去,内侍收了,不过他是一个内侍,又能知道什么,不过是隐讳的作出一种颜色,表示出门前皇上心情并不太好。
王从门的心猛地一紧,这样消息对他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皇上要见他,他又总不能不去,因此一路上他的脸都是微微绷着,整个人都陷入到患得患失中了。
这个公公虽有所察觉,不过皇帝每一日召见的臣子不知道有多少,有得了赏,自然也有受了罚,与内侍却是没有半分关系,因此并不理会,只是带冇路,并且和王从门说话,引着几句。
十三司渐渐职份渐高,变成了三品,差一步就可入内格,不是自己内侍能得罪。
二人行的很快,片刻来到了内宫门前,都出示了腰牌,进入其中。
有着心事,此时虽有着一些风景,王从门连眼角余光都不放到景物上,只是闷身走着路,心里很是不安。
“到了。”响起声音,王从门抬起头来。
眼前出现了一殿,殿门前有着大内侍卫,在距离几步远站着,持刀而立。
“王大人且在这里候着,待我进去禀报皇上。”内侍例行公事交代,就上了台阶。
王从门来过许多次,自知道这里的规矩,此时来此不知有什么结果等着自己,王从门垂手站着,看上去很平静,内心里早就起了波澜。
正自胡思乱想着,内侍的声音再次响起:“王大人,皇上宣你觐见。”
王从门在内侍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皇上所在偏殿。
偏殿内,有着几个宫人侍立一旁,皇帝正在翻看着手里的折子,目光低垂,王从门一进来,不敢向上多看,直接行着跪拜礼:“臣王从门拜见皇上。”
跪倒后,好一会,皇帝都不曾开口让他起身,王从门也不敢自己起来,只得跪伏在那里,心下忐忑,冷汗就直透了上来。
又过了一会,听到皇帝淡淡开口:“王卿平身吧。”
“谢皇上。”王从门谢恩,站了起来。
“王卿在朕身边有些年了吧?”御案后面皇帝缓缓开口。
王从门冷汗继续渗着:“有七八年了,全赖皇上昔日栽培,才有着臣之今日,臣一切铭记在心。”
“卿的忠心,朕也知道……”皇帝看着面前的人,淡淡的说着:“家里情况如何?”
王从门说着:“回皇上的话,双亲尚在,贱内更给臣生育了一对儿女。”
“不错,三代同堂,现在天下太平,你离家许久,也要回乡祭祖尽孝了。”皇帝目光锁住他,缓缓说着:“你素有功绩,你的家乡是东邑县翼水乡,朕就封你翼水子,田三千亩,荫百户,仪同正四品,有兵二火,你就回乡祭祖尽孝,祭完了朕有恩旨。”
说着,一个内侍,就将圣旨捧了出来。
王从门脸色惨淡,此时再明白不过了,知道这是皇上惩罚自己上次失职,不过这时不能有半点迟疑,当下叩拜下去:“臣领旨谢恩,谢万岁!”
就一应,云气就发生了变化,原本纯青色的气运,露出了原来金色的本命气,以及现在淡青色的气运。
就算是现在,也有些勉强,不过他的确有功劳,就这样了。
见这人领了旨出去,十三司现在是正三品的衙门,管辖万人,位高权重,连内阁宰相都避让三分,现在瞬间之间,大权就被刻夺,王弘毅突然之间心中涌出一份喜悦。
想当年,自己面对一个六品的武将,都差点身死,为了一个实际上是正五品的帅位就苦心周旋,对一个七品的李家都如踏薄冰,而现在面对三品大员,都生杀予夺,恩赐剥夺一念之间,这君臣二字真真的不可思议,这种滋味无所替代!
王弘毅沉吟片刻,取出一张责意,看了看,只见这圣旨色泽金黄,隐含着丝丝金黄之气,笔迹上又有着紫气,却正是任命十三司“锦衣直指御史”的职位,这交给了千户陈河年。
这是正三品的职司,王弘仔细想了,半晌才上了玉玺。
玉玺一盖,立时生效,令:“传旨十三司,并且报内阁和吏部存档。”
见着内侍步退出殿去,王弘毅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见天色渐渐黯淡,说着:“天色暗了,去内阁看看,还有人办公,就早些回去,不能太操劳了一一到宫去和太后和皇后说,朕今天有事,就不过去了。”
说着,内侍过来给王弘毅加了衣,护着王弘毅直向一处宫室而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贵贱(下)
春来有雨,昨天还是晴天,到了第二天,在早上就开始下起春雨来,直到午后都没有停歇,继续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
通玄坐在院落一处小亭内,看着雨丝,很是悠闲的品着清酒,以及几个小菜。
因天下平定,局势已定,通玄心中担忧就不复存在。
原本只算是棋子,现在修为大涨,更与大成开国皇帝有些君臣的情谊,非是那些在山上清修的同门可比,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他现在所住的府邸,是皇帝赐下。
咒禁司规格是正五品,通玄和少数几个,作为最早的一批,都是辅佐君主有功,都拥有着正六品官职,除了道观,都有着自己的府邸,也不是奇怪的事。
这座府邸,位于金陵外城,不在城内,这处濒临一处溪流,风水不错,很适合修行人居住,在通玄看来有着这样的地方居住,远比住在城内好多了。
而且这座府邸周围住户并不多,有着一片空地种着些花草,附近的空气十分清新,哪怕是午后,呼吸一口,也隐隐带着泥土和植物的香气。
府邸面积不大,修的十分精致,七间正房,由西向东分别为洗漱之所、安寝的内室、日常起居的房舍、小花厅、接待客人的大花厅、书房,以及收放着贵重物品的小库房。
在正房的左右各有着几套厢房,西侧的两套厢房,住着几个奴仆佣人,东侧的厢房暂时空置着,不过也时常有人过去打扫。
除了这些,在这座府邸内,马厕、大小厨房、门房、假山楼阁,都一应俱全,在正房前还有着一个面积不大的花园,里面种着些简单的花草在还算寒冷的时节里,已是有着生机出现。
此时只见淡淡的雨雾中,一辆马车到了门前,一人先出来撑开了油伞,让一个绿色衣裙的女子自大门前的马车上走下来。
撑伞的是男子,只容貌上少了阳刚之气,多了几分阴柔,这样的人在权贵圈里常来往的人自会看出真正身冇份。
这内侍先去敲门,一个仆人低声询问了几句向里面禀报去了,不一会就传到了通玄这里来。
“有令牌?”通玄沉默了下,站起身来,微笑:“要出去迎接了。”
客人被迎到了小厅,来人身冇份很特殊,按理说女子是不能随意去拜访男人,此女却是身有着官位,是一位女官。
女官并没有拐弯抹角:“奉咒主之命令你立刻执行此令,此令具体在这里。”
她直接将来意说了,递给通玄一个封号的卷轴立刻就离开。
来的突然,离开也快,这让通玄心下微沉。
手里的卷轴被缓缓展开,上面的内容写的明白。
皇帝下旨令咒禁司清点天下神灵,而咒禁司那位娘娘,令他先行下到冥土范围查看冥土鬼神的情况。
就在看完上面内容,一道金光自卷轴上亮起,没入身体,无需多言,通玄已是明白了他的任务。
“受命查看鬼神?”通玄体会着这道命令带给他的气息,心下了然。
虽不是皇帝直接下达命令,但里面的确封存着一道皇帝的气息,瞬间,在通玄原本气息上,多了一种明黄光焰光焰里默涵着某种信息,很是威严震慑。
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并且有着皇帝的责意,这就更有资格了。
通玄回去,就发髻高挽,穿上一身道袍,站起身来,到了一处密室,先从容向一个神像一揖,展袍落座静坐下来。
只是片刻,睁开眼时,只见天地一片混沌光和暗交织在一起,这就是入冥土与世间的交界处。
这处阴阳交织根本不适宜灵魂生存,灰蒙蒙的空间,只有遥远之地,有个大殿,隐隐可见三位阴神,这阴神有着光焰,光焰红色伸展两米,知道这是有着神职。
反过一见自己,只见自己同样有光四米左右,只是一大团明黄光焰附在身上,化成十米的光焰上下翻动,红中夹带着明黄,这就是帝命了。
按照着正常途径,世间进入冥土还算是安全,人死后魂魄多是弱小,它们进入冥土所走的就是这条通道,自然不会有着太强的阻力。
问题是这条路实在是有些长,要走上许久,对于要办事的人来说,想快些进入冥土,就要走着近路了。
这样的近路在交界处是比比皆是,很多大能都有着下来时,它们所走的多是这样的近路,只是这样的近路每一条都凶险十分。
但这是对于普通人的魂魄来说,对于修为高深的人来说,凶险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通玄找了一条近路从那里进入冥土。
一路行来,周围的环境,一片的混沌,灰蒙蒙的空间里,时不时的有着声音传来,高高低低,配合着阴暗昏沉的光线,使人毛骨悚然。
到了冥土后也是有着大片的荒野区域。
直到走出许久,遥遥的看到有殿耸立,这样所建的殿,多半居住的只是些刚刚有些神职的鬼神,虽避免了直接形体消散的悲惨命运,但是离着能在冥土中心地带居住还是距离很远。
又行了一会,前面有一位鬼神来,这鬼神身上有着三米光焰,红色闪耀着,身材高大,穿着甲胄。
“吾闻帝君使者前来,有失远迎,还请使者莫怪。”一见面,它就行礼,态度很是恭谨着。
听到称呼自己为帝君使者,通玄并不意外。
天下之主,大成朝皇帝,本就具备天子位格,活着时称为帝君,在神权里也没有错,而且王弘毅并不仅仅是一个人间皇帝。
明黄光焰翻滚着,默涵着威严震慑,有着它,面对着这个鬼神的时候,通玄有着一种俯瞰的感觉,通玄很是明白,这就是帝旨的作用。
这鬼神的官职不低,通玄于是就将自己的来意说明:“我奉皇帝旨意,查看冥土,以分辨天下祭祀。”
这鬼神态度恭敬,表示配合通玄:“小神自当奉命,前去引路。”
有着此人的陪同,通玄觉得此行会方便不少,就说着:“有劳了。”
见通玄同意,这鬼神也是喜悦,帝君的使者寻常时是见不到。
万劫阴灵难入圣,在冥土自己修行十分艰难,要是能有着天恩降下,哪怕只一丁点,也能让它们获益不少,它自是愿意帮着帝君派来的使者,希望在事情办成后,能有着一些恩典。
对于鬼神的想法,作为修士的通玄很是明白,并不阻止带冇路,两人说完,自是不会继续在此地停留,于是转身下降。
冥土也随着上界统一而变化,此时的冥土正是恢复的阶段。
冥土第一层,暗淡略有些光的世界,但是已经是冥土最好的区域了,实际上通玄还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许多灵魂不居住在此处,而继续下降。
下降到第二层的瞬间,通玄看了一眼,发现一些普通魂体所走的方向,隐隐有着光亮闪烁。
不过,这里不是世间,隐隐的光亮自也不会是普通人家灯火了。
“使者,这些魂魄,都是前去冥殿受审,他们一进入到冥土,会被指引着来到第一层,由着这里的官员半定他们接下来去哪里,灯火处便是冥殿所在”…”鬼神恭敬的解释说着。
这些通玄自是听过,只不过是从同门前辈口中听到,这和他关系不大。
第二层比上面还要昏暗一些,这里已能到处可见一些魂魄,只不过它们都是魂体昏暗,看起来呆呆,似乎早就没了自主意识,只知道顺着路一直向着前面走去。
不过,这还不是目的地,于是,继续下降。
“使者,到了,这是第三层。”鬼神说着,指了指,奇怪的是,第三层反而有一些地方好了不少。
远远指着一处,隐隐见得村落,通玄问着:“这是何处?”
“使者,历代帝皇圣贤之家,都有阴庇,这是张家,张家天下已灭三百年,可还是有余荫庇护。”
“此处并非是张家核心,只是一个附庸地,是原本王族一支,凡是这支的张家后人就可以在这里受到庇护,天下已去三百年,庇护也不多,不过这里虽不算好,但也比不少冥土区域好多了。”
话说这样,但通玄一眼扫过,见里面都是暗淡的魂体,心里一怔,不由叹息,就算是受到庇护,也不容易。
又想起朝廷体制,皇帝的印玺有七玺,后来简化成三玺一宝,其中“天子德玺。”就是事天地鬼神,只在鬼神事情上用。
朝廷定制,都有来由,后人以为繁多,只是不识里面奥妙。
通玄想起来了刚才路过,见到由于缺少供养,骷髅一样的麻木魂体,心中叹息。
许多人在物质世界挣扎一世,有人以为死后获得解脱,实际上大部分人死亡后,面临是比阳世更加艰难的环境。
甚至不需要所谓阴律折磨,刚才这些麻木到呆滞的灵魂,是要多少痛苦,才把它们折磨成这个样子。
不过,这事通玄干涉不了,叹息声中,继续上前。
第三百二十五章 阴政(上)
冥土第三层有此鬼神踪迹?
说实际,许多人认为冥土是统一的,实际上此时冥土还没有彻底健全体制,多少年来的混乱,能有着现在的基本上有制度的格局已经不易。
一些在世间香火不是很盛的鬼神,在冥土的势力很低,因此它们往往是不能在福地居住,只能在冥土一些中间区域停留,不过,庙宇本身就会产生宫殿。
这里的光线,比上面还昏暗,有鬼神居住的宫殿,却往往有着光。
有亮光引路,通玄直接看见了这里的鬼神,这些鬼神hun体比普通hun魄亮了许多,闪烁着一尺或者一米的红光,大半都比陪同着自己鬼神黯淡。
只靠通玄自己身上的光焰,就将近处的一些鬼神逼迫出来行礼,看着诚惶诚恐到近前的鬼神,通玄有些感慨工世人以为宾神都享受着富贵极乐,却不知不同的鬼神有着极大不同。
眼前的这些鬼神,因香火不盛,它们的修为停滞不前,别说走过的多好,连维持着眼前的鬼神之也是勉强。
这些也和鬼神数量众多,世间连年战乱人口稀少有关。”使者,它们不过是些弱小鬼神……”见通玄停乍来,陪同着的鬼神说着。
通玄知道拜见王遵之,请之协助清点鬼神的事,可不是小事,自己下来是探一探冥土的情况,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在这里多停留,于是说着:“走吧!”
于是继续前进,拖达了一块区域后,强大的鬼神开始多了,扫看过,都红光闪烁,有几个光焰五米,暗红透明,红带黑,仿佛是血交织到一起。
通玄想找了这里的鬼神询问情况,陪同的鬼神尴尬一笑:“使者,您现在的力量,并不足于召唤它们。”
用着自己的威势已不足以让这里鬼神畏惧,鬼神就是这样现实,看着眼前脊清空地,通玄不禁脊笑数声。
通玄也不多说,引导身上光焰,顿时灵体上明黄光焰大作,里面默涵着某种信息,很是威严震慑,传播出去。
通玄只是修行人,但却是皇帝派来查看的使者,这个身份所展现的威慑力,是这里高位鬼神也无法抵御。
只是片煎,只见周围百里内的鬼神,都迅速赶来了,来了十数位。
通玄扫了它们一眼,发现这些鬼神力量比前面所见的强大,不过比他原先所想的要弱小一些。
看来真正享受众多香火的鬼神未必会在这一区域冥土出现。
而且随着通玄的探查,更远些处鬼神并没有前来这里。
通玄问着:“你们多是哪些鬼神?在地上香火庙宇怎么样?”
这些鬼神就开口回答:“我们都是民间供养的鬼神,有些香火,有些庙宇。”
具体的不多说,通玄听着,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乱!”
这就是他的感觉,冥土里的大小鬼神数量实在是难以统计,而这些鬼神中,有的因着机缘巧合在上面世间有着神名受着供奉,有的只能在下面的冥土里靠自身修行,有些鬼神是有着前朝册封,有些靠拢着道梵两门,这些大小鬼神详情一一弄清楚,可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因着世间的大变,下面冥责的一些鬼神也受到了bo及,现在这些鬼神都受了些损伤,陷入沉眠。
通玄皱着眉听着,脸se不变,鬼神都知道,这位使者对冥土的情况很有些不满意。玄的斟前,在z这个马车前面并没有鬼神驾欺,不讨随着引窄兜神坐上去,驾车的人有了。
通玄也不客气,当即上了马车,将车帘落下后,马车动了起来,坐在车内,感觉到这辆马车行的飞快,却是行驶无风,安静极了。
马车并不摇晃,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当马车停下时,他睁开了双目。”使者,上皇宫殿到了,请下车吧。”外面响起鬼神的声音,当通玄下车的时候,骤然而起的是一阵悦耳的乐声。
只见这里金光照耀,宛然阳世,宫殿连绵上百里,前来一队迎接着的鬼神。
为首是穿着官袍的官员,后面是乐手,它们簇拥着通玄向着宫殿里面行去,宫殿更比通玄在阳世见过的任何一座宫殿都要华丽壮观,在神光的照耀下显得美仑美奂。
宫殿大门大开着,在乐声中,通玄被迎了进去。
上皇并没有亲自出亲迎接,二人身份相差悬殊,哪怕通玄是阳世帝王的使者,可在这里也不能得到上皇亲自相迎的待遇。
进了宫殿后,通玄很快就见到了这位上皇。
这是一处大殿,大殿冉拇好酒宴。
这里有不少鬼神,都作官袍。
实际上,许多低级鬼神,知道阳世人mi信官永,多变化出官永以主,身份,骗取敬畏和香火,特别是一些狐仙蛇灵。
实际上官袍并无多少柞用,最关键的是它们身上显示的光焰,这直接显示了它们的力量,无法伪造。
由于大成朝鼎立成功,不少旧部都获得册封,因此这大殿中,个斤,光焰都在五米左右,显的威严。
还有着闪着红光的少女出入,地面上有大理石一样的身板,宫殿金碧辉煌极华美,这里比喻仙宫一样。
上座的上皇,穿着冕服,这时反而法纹消去,白面凤眼,面容和大成皇帝有着几分相似,只不过留着长须,身上有五十米光焰,金中带着一些红se,显没有完全转化。
通玄上前,叩葬。
见到通玄,上皇很是高兴,询问了阳世的情况。
通玄知道此人身份,自是一一柞答。上皇认真听着,脸上lu出笑容,说着:“朕知道了,朕会派鬼神协助清点地上鬼神,分清正祀yin祀。”
这实际上对它来说,也是加强权力和存在的一和途径,显示了现在王家掌握天下的权柄,可以说是双赢。
说完后,上皇邀请通玄入席,与它们一同饮酒,通玄推辞不过,谢恩入席,不过由于活人不宜食用yin司食物,少许用了用,就告辞子。
通玄从静室起来,此时近晚,天se继续下着小雨,幕se中细雨纷纷,家仆正在上灯,又有着人准备着晚餐,通玄散步行着,突一阵琴声随着风飘过来,这是隔的府邸,有个少女和着琴声在吟唱。
据知这是一介,六品京官的府邸,带着家眷,这是他家的小姐。
通玄听着这琴声,就在走廊道上边行边听,却见自家管家过来,就问:“有事?”
管家问着:“大人,什么时候用晚餐呢?”
细雨落在脸上,凉丝丝很爽,这时琴声停了,通玄还浸沉在其中,散着步,顿了一顿说着:“半个时辰吧,我还想些事。”
“是,大人!”管家恭谨应着,回去吩咐。
通玄缓缓行进,却也安适清净,心中暗叹,这就是富贵的滋味。
不过转念之间,又回到公事上去。
朝廷政策,打击yin祠,首先就是和革除旧时弊政,推行新政有关,并且改造民众与新朝礼制相悖的部分。
这话说的空泛,实际上具体的就是”不循教义,有亏礼法,。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血祭和不治,诏令:“杀人以祭鬼,病不求医药,严查之,官吏敢匿而不报,加其罚。”
也就是说,杀人祭祀神灵,以及看病不医而靠神的风俗,要严格清除。
其次就是可能危及地方或朝廷统治的祠神信仰,特别是带有武器的信仰集团,诏令:“神社持枪旗者,严行铃辖,如有违犯,首领徒二年,余各杖一百。”
这些要打击的yin祀,按照xing质不同,打击程度也有差异,杀人祭神的处置很清楚,庙宇拆毁,参与者处死。
打击yin祀不仅依靠官府和朝廷,同样还用鬼神,打击yin祀的同时常伴随树立正祀,通玄现在实际上是除了素儿外,最高的几个人之一,具体都依靠他进行,因此反复思考这些,以理解着皇帝和朝廷的意思。
默默思考,觉得渐渐彻明,通玄心中渐渐有了章程,知道要怎么样办才行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阴政(下)
大草原,三月这正是新草如茵季节,青天下一碧千里,四面都有小丘,平地和小丘都披上了绿衣,本来在这时,正是千百成群羊马牛度过了寒冬,大口食用含有ru汁的su油草的时候,但是在这时,草原上,不时有着快骑汇集。夏暴雨一样掠过。
二支军队发矢如飞,马蹄带起的雷动不断响起,一次次的冲上,一次次退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带着怒吼惨叫交织。
此刻,王子巴鲁的一支军队向西方撤退,后面断后的一路骑兵不断在厮杀中倒下,士兵骑在马上大声的呼喊着长生天,不顾生死的冲入大汗的骑兵群,阻拦着前进速度,为本阵争取着时间。
杀声而起,血光冲天。
一处小丘上,一个道人正迎风ting立,目视苍穹。
只见一片乌云低低压来,化成一个狼形,又化作一条黑龙,它翻滚着,不甘心的长号,在灵视中,整个草原在这笼罩下一片漆黑,仿佛是被一口大铁锅扣在上面。
“龙气不甘又有何用?”眼见着龙气内带着滚滚灰黑气翻腾着,这道人感慨着。
这种灰黑气,按照梵门说法,就是业力,是先前龙争之时所造的滔天杀孽,天时在时还可以〖镇〗压,现在天时一去,顿时压制不住。
黑云一样的业力混杂在龙气上,不断地融合在气运中,任你智谋滔天,心xing决断,气运一去也是枉然。
时来天地皆同力远去英雄不〖自〗由,正是这样。
而且在这时,两支军队还在厮杀,更是弥漫出赤红如血的云气带着惨叫,不断云集上去这一切都清晰地落入这道人的眼内,心中不由凛然一跳,暗想着:“时到现在,草原上谁胜谁负,都无关要紧了,因为经过几次大劫和折损,草原龙气已经衰败,再加这次内战,再无崛起之力身死族灭不远。”
正想着,几骑过来,都是道士,还有就是天驱武丰,一人下来说着:“师叔,北明道的德阳道人,已经率门人离去,回返终南山了。”“回返终南山?”这道人有些诧异,又有着理所当然之感:“大势已去,返回又有什么用单靠终南山的余荫可挡天劫?”
草原上的气息很惨烈而梵门整体上被meng上一层三米厚血光,依附修者都很惨,而大成朝仿佛神国,被明黄se的光辉笼罩着这就是天命所归。
顿了一顿,哑然失笑又说着:“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此行,就是和巴鲁,要能使巴鲁兵败时,转投朝廷,就立奇功矣,安能不使皇上大喜?”
后面几个道人听了大喜,说着:“是,师叔建此大功,必可在大成朝兴起,只要有三百年,我派根基也奠定了。”终南山北明道总庭所在,山上一片青翠,远处有瀑布从山间落下,奇hua异草装点山间,宛若仙界。
这处道观,分供养祖师的正殿,在后建屋三层,左右又建三层,俱辟了hua园和树景,连成一片。
大殿中,只见中间是师祖法身,和梵神法身一样,都装了金,垂目悲悯宝相庄严,而道士还在还在做晚课,钟磐ji扬镂鼓叮咚,上百人都盘膝坐着诵经。
这时还有信民香客跪着求药上香,这时谨信脸se有些苍白,出来了,对着香客说着:“来者都有缘,不过今天日晚,下山不易,先回去吧!”众信民香客听了散去。
此时晚课已毕,道士各自肃然振衣礼拜,谨信就说着:“一起用晚饭,用完就回房清修吧,谨字辈的留下,会见掌教。”
说完默默无语,在祖师法身前拈香礼拜,喃喃祈祷了几句,就用着晚斋。
不得不说,这方面规矩还有,并不算丰盛,却十分精洁,主食当然是米饭,除此每人三菜一汤…香菇豆筋,糖醋白菜、红烧豆腐,清汤。
满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众人都不再说话,谨信拌着菜吃了两碗米饭,见大家都用了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
片刻后,人散去,就剩十几个谨字辈的人。
“你们都跟上吧!”说着就走,后面十几个人不敢多话,随着而去,穿过了一处门,进了天井,只见满院铺的都是青砖。
院中又有几棵银杏,粗可怀抱,这时三月,树冠已经长起,进入了殿中,就见得了德阳真人端坐,周围还有几个师叔。
一起拜下行礼,这时只见几个油缸,都注着清油,灯蕊照得雪亮。
拜下后,德阳道人一时没有说话,整个殿内就静了下来。虽说此处是祖庭,却实际上是德阳道人这一支控制,本是继承道统所在,现在自己一脉从龙草原甚早,其中参与甚多,气运早与草原黑龙纠缠不断,随着草原争龙不成反败亡,眼看草原本部也将分崩离析。
草原龙气〖镇〗压不住业力,这一脉参与甚多,也bo及甚深,想到这里,德阳真人扫看了殿中三十人,这就是真传弟子了。
“还有人没有到?”德阳真人问着。
谨信上前一步:“禀报掌教,终南山所在已全部到位,剩余六位真传弟子外出,已传书要求尽快赶回。”
德阳真人听了也不语言,扫视下面三十个弟子,说着:“草原黑龙败亡已不可挽回,我和你们的几位师长,此生恐怕再难登仙位,身死道消的也为日不远。”
德阳真人脸上带着一丝惘然微笑,平平淡淡述说了下场,这种平常话的口气,和极惨烈可怖的场景,使所有弟子都泛上一阵寒意,都立刻叩拜下来。
不过并没有话说,这是事实。
德阳真人也不阻挡,笑了笑,沉默片刻:“过一会我们做法,将你们的业力全数转到娄们身上,自此割断一切因果,你们自此下山,不可广开道门,不得提起北明道半字,等待天时过去。”
“请师父收回成命。”就在这时,谨信突然之间叩拜说着:“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如父,我们怎么可能在这时退去。”
“还请师长收回成命!、,这时,所有弟子一起叩拜,说着。
“住。!”说到此处,德阳真人声se俱厉,突脸上闪一片病态潮红,片刻即逝,喝着:“你们枉费学道多年,难道不知现在情况?”“你们避向各处,潜修进道,还能给本门留下生机,要是一起应劫,谁能挽回本门命脉,谁能拔罪于我们?”“你们休得喧哗,此时再不奉命,就不是我们弟子。”这话落在了殿中,三十弟子都半晌无言,都再次统统全部跪倒,眼中含着泪hua纷纷哽咽不语。
这些弟子此刻都知道,这是要将全部罪孽归于师尊师长,甚至灵界祖师,以求逃脱天谴,为以后北明道做一丝可能。
三十弟子不断叩头不语,德阳真人用恋恋不舍的眼光扫看过,片刻后,闭眼吩咐:“统统收拾行李下山,道法秘籍全部焚毁,你们所学道法,要择人传授,保留本门道脉相承不断。”
三十弟子猛的叩拜,都叩出血来,退出了殿中,见着他们远去,德阳真人心中默默,也许大成朝亡后,北明道还有机会再起。
弟子远去,此时满天浓云,片刻就是大雨如注,殿中已变得黄昏一样晦暗。
肉眼看不见的污秽之气一股股涌了进来,祖师灵光都无法抵抗了,扑到了德阳真人和几位道士身上,这几位都是北明道骨干,业力转眼侵蚀完他们仅存的气运。
德阳真人在这时,语调显得异常从容安详:“扶助龙庭本是大风险的事,非成就死,不过作为弟子,我们别无选择。”
话音刚落,一道人接口说着:“师兄您说的很对,我们别无选
……,这真是天意莫测啊!、,又一道人说着:“不过真传弟子已经遣出,这终南山虽不可保,却也留了根基,只要能传承下去,终有机会。”
“那至少要等到大成朝龙气衰退,才可图之。”
说到这里,片刻这几位全身开始枯萎,业力浓郁不堪,凝成数里的黑云。
德阳真人一人就承担了大半业力,并不抵抗,全身在不断枯萎,身体以可见的速度老去,这时一笑:“诸位师兄弟,我们一起同游太虚,岂不快哉?师兄就先去了,剩下的业力,交给几位师弟了。”
说完就没有了气息,看着掌教没了气息,几位纷纷惨笑,身体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片刻全部死去。
此时风雨更大,满院竹树在黯黑天穹下摇摆,隐隐浮现出大批鬼神,又隐隐有着铁锁拖地的声音,更增了殿中yin森之气,一阵风雨袭来,一个进来修剪的道童,拿一把大剪子,剪着一些海缸内灯蕊,这些都是善信所捐。
这时大殿阶下有几口大海缸,一一剪了灯蕊,进了殿内,先行礼:“各位师祖……”
话还没有落,只见烛光辉映,照得里外通明,眼前可怖的景观,顿时使他猛的把话缩回去,发出一声尖叫。!。
第三百二十六章 消息(上)
易鼎326,易鼎第三卷龙门高千尺第三百二十六章消息
四月.金陵
此时春暖花开,寒意完全消去,一片温暖,两岸嫣紫姹红,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往不竭,看不见半点乱世痕迹。
河面上商船画舫如鲫络绎不绝。
画舫一般是木造双层大船,每层可摆下十桌大饭桌,上面美女如云,达官商贾在这里沉浸温柔,千金耗尽。
一条画舫,甲板开着半圆拱廊,站在甲板上,可以看到辽阔天空,平静缓和的河面,风景极是优美,此时正在做着迎接贵客的准备事宜。
厨在准备酒菜,丫鬟仆妇在扫除清洁,一个穿戴上有几分体面的中年男站着四处查看。
看的出,这次用画舫的客人不寻常,这个中年男在船上转了转,挑出很多毛病。
“吃食可都准备了,食材都检查了没有?有没有不新鲜?进用的鲜果可采买了?果酒可搬上船了?
“今夜游船都是贵人,出了纰漏你我都逃不了,你们几个再清洗一番,早就让你们仔细些,做事还是这样毛躁!那个栏杆上还有着灰尘,你们几个不曾看到么?”
“……去去去,你们少在本管事面前找理由搪塞,还不快滚去擦干净?还有案几,前几日我就提过了吧?这案几太窄小了,又不是上品木料,还不赶紧把它撤走,替换新进的香木案!”
“啧啧,你们几个没有看到么?墙上的字画太平庸,配不上今日贵客,还不把库中的几张上品字画拿出来……恩,就挂上这副仕女图吧,夜里游船,这样的字画很是应景……都准备妥当了?”
“管事,这里准备的差不多了,还请管事过来查看!”被点了名的人小心翼翼说话。
主家连同几位管事。都是眼睛不揉沙的主,惹了他们不高兴,怕是这份活计就要丢了,虽说现在天下太平,找份活计其实不难,但能比这份活计工钱更多的也很少。
应声的人负责的是画舫东面的一处角落。
中年管事有些不安心,踱步过去,站在仔细的看了一会,这里还真是安插的不错。地面连同着角落处都很洁净。
中年管事点了颔首:“还算可以,不过天黑前不克不及让人污了地面,到时惹得贵人恼怒,主家定是不会轻饶了你我。”
“小的都记住了……”因忙碌了一日,负责着的仆人心中黑暗想着。
要知道画舫营生,都不是寻常人能做,都是有后台,选用的女人都秀慧双全,能陪同着上些档次的客人。
见过的富人不在少数,就算是有品级官员过来。也是常见的事,今日来的是什么贵人,让自己主家这样小心看待?
中年管事见得了大家疑惑,淡淡说着:“我们问这些做甚?只要记住了今日来的是贵客,莫要唐突了即是。”
“小的明白了。”大家都应着。
中年管事缓和了脸色,叮咛了几句。继续查看着。
傍晚很快就来临了。
赵远经出了衙门,这时丝丝下着春雨,车夫迎上来扶他上车,笑着:“老爷,您上座,回府吗?”
赵远经怔了一下,想到自己就要出了这金陵,怅然长叹一声,上去坐了,说着:“到河七号码头去!”
“是。老爷!”随着几声吆喝,由两匹马拉着的马车行去,后面紧紧跟着两个卫士,二十左右,面无脸色。身上有配刀,只是骑马跟随着。
依照朝廷制度,有爵位的人。可公然养有府兵,具体数字都是有规定。
但官员也有着“防”。依照朝廷制度,首相百人。次相八十,以此类推下去,七品官就有二个“防”,实际上就是卫士。
车夫是个三十左右汉,衣裳一看就是府邸下人,手里扬着鞭,小心翼翼驾驭着马车前进,这一路上,行走着的路人很多,一个疏忽就可能马踏到了行人,这不是昔日乱世,在这里要是马伤了人,就是马主是官员,也要吃着官司。
因此这马车行的其实不算快,雨丝也不大,细雨打着油布时紧时慢,一眼看去,只见街衙巷陌满是行人,就算有雨也不见稀少。
人流攒动,商贾生意兴隆,苍生穿戴整齐,这时傍晚时分,商贾店铺挑起了灯笼,每一条商贸繁华的街道上,都有着另一番美景。
因战事结束,金陵又恢复了十点宵禁的制度,赵远经暗叹,金陵只享受了数年安康的城市,此时早已经完全恢复了繁华热闹的格局。
一柱香时间,马车行到了一处街道,经过一座看起来普通的府邸时,赵远经挑起车帘一角,向外静静的望了一眼。
很快马车就行经了此地,放下布帘,赵远经靠坐在车厢里,面容上露出了一抹思索着的神情。
“陛下有何筹算呢?又建了一座演武堂……”他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着。
演武堂这个词,对赵远经来说,既有些陌生,又带着熟悉。
说熟悉是因这词并不是闻所未闻,前朝也有类似的机构,说陌生就是虽名字一样,但内涵完全不合。
皇帝亲自所创,渐渐形成了体制,酿成了与科举同样性质的一套机构,只是针对的是军人。
就算秘文的公文来往,所见得的内容,就让他很是惊讶了。
演武堂的建立,分成几个阶段进行学习战术战略的内容,使将门之术不再垄断在小部分人手中,并且使放置降将,或者调离军将时有了很好理由,让人不克不及不叹服一声。
并且这演武堂在之前屡次战役中,放出来的少年军官,虽未必是是超卓人,但却牢牢的控制着基层,并且晋升的也在少数,这样的演武堂,能培养出几多能战惯战的年轻将领?
这些将领带兵有着一套怪异的规矩,对大成皇帝忠诚相对可靠,赵远经不迂腐,对这个机构,他一直都是赞叹。
只不过战事已结束了,虽草原和幽州,还有着一股势力未被平定,但平定对现在大成朝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天下平定,解甲归田,现有一批演武堂对大成朝已足够了,有些人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时,又建了一座。
赵远经心里都隐隐有了料想……
秘书品级一向不算很高,除张攸之,大部分官员都处于七*品,但大家都知道,这个机构是专门培养着未来高官之处。
在这里熬炼上几年,哪怕是最平庸,放在处所上也会是一个县令,并且前途顺利,而在这里拔出来的人,就更了不得,以后出将拜相多半都是从这些人里出来。
哪怕是品级比秘书官员高也会十分客气,谁都不会希望自己在多年后,有高官做了自己的仇敌。
可是这种“小内”,终不是能久留之地,赵远经在秘书内有一年半,官位到了正七品,已接到了吏部的命令,下放去当一个县令。
虽是平调,能被外派的秘书官员,任期后无不立刻获得提拔,这次调任县令,让赵远经在难过之余,又有些高兴。
算了,自己都调离秘文了,这些演武堂的事,用不着自己操心了,自己要想的是以后到了一县,怎么样治理一方。
正在想着这些时,只觉得车厢一晃,马车停了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着:“老爷,到了。”
跟在赵远经马车的两个卫士都停了下来,其中一人翻身下马,立刻走到马车里打开了门,赵远经这时从马车上下来,被这人扶着,双脚落到地面上。
这时天有些黑下来,雨丝还在下着,赵远经环顾四周,发现在不远处的河面上,停着一艘画舫。
画舫很是雅致,此时有着灯笼在外面点起来,在水面上很是好看。
“老爷,人应是来了很多,那里停着七八辆马车呢!小的刚刚过去问了,其中即是有着秦先生他们府里的人。”
又有个亲兵这时过来,刚他前去了一下,现在在赵远经面前说着。
赵远经朝他所指的标的目的看了看,简直空地上停着很多马车,还有着仆人在看管着。
这次下放处所为县令,秘文的同僚自然要宴会送行,不但仅这样,还有另外衙门的官员,以及几个商人。
“既他们在,眼前的画舫,应是了,前去再问一问吧!”赵远经说着。
立刻有一人应诺,过去询问,一人站在赵远经左右四处巡看着。
话说,朝廷派遣着“防”,最重要的责任固然是呵护官员的平安,但也是光明正大的监督。
七品有着专门的亲兵派遣,并且随官品上升而加派,并且每到一省,城市新派,人员是流动性。
可是对秘文身世的人来说,这二个亲兵就是固定,无论他去哪里,当到什么官,这两人就始终追随。
因此成熟的人,彼此城市明白天职,并且打好关系,亲兵不克不及因为有着监督的责任就可以疏忽自己的本职,而官员也不克不及因为有着监督,所以对亲兵不满。
这是一种很默契的相互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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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消息(下)
赵远经在原地,鼻子一闻,只觉得这里的空与盛着一股清新,早
就在马车里闷了一会,此时觉得胸中畅快了几分。
这样一来,连眼前的景色也在他眼里好看了些。
只见细雨朦胧,这处下水的地方还远不是繁华之地,饶是这样,从
这里往向水面,依旧能见到点点灯火,都是画舷和游船,而岸左右民
居,更是点点亮了一片。
正等着,画鲂已有人迎过来了。
“哎哟,赵大人,让您久等了,快随小的上船吧!秦大人他们都到
了!”来人身材中等,肤白细目,一张嘴,声音更带着磁性,颇为悦,
耳,让人一听,就易生好感,他朝着赵远经行了一礼,笑着说着。
听闻人都已到了,赵远经带着两个亲兵随着此人走向岸边,还不
等上着画鲂,画舫上已到的人已是朝他迎下来。
“赵兄,这次你可是来迟了,要先罚酒三杯才成!”
“是极是极,赵兄可是让我好等,定要罚酒三杯才成!”这个官
员叫纪成,身材魁梧,四方脸,看起来更似武将,实际上是秘文阁八品
官。
赵远经忙歉然的说着:“本是打算早来,可是交割职司,有事拖
延了,让几位久等,赵某一会定会自罚三杯!”
说话间,这几人上了画舷,赵府的马车停在岸上,由车夫守着,别
的马车也差不多。
赵远经一登上画鲂,看见要来的人都来齐了,一起拱手为礼,不
由有些苦笑,看来今日罚酒三杯都可能不成了。
虽说这次是平调,知道些的人都晓得,赵远经前途无量。
不过此去外地做县令,没有三年,是回不来,故在临行前朋友同僚
都赶来和他聚上一聚,话一话离别之情。
他来的不算迟,却是落在了最后,这罚酒是绝少不了。
“嗯,赵兄你来晚了,要罚三杯!”果一上了画鲂,就被罚了。
赵远经神采奕奕,沉稳从容,笑着:“我的确要罚,来!”
说着,就接住盘子,毫无矫作之态,用手举杯,就是一饮一干而
尽,又举起一杯,顷麾之间三杯就下去。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暗暗佩服,说着:“好!”
这些人都是官员,此前来又是为赵远经庆贺,当是适可而止,见赵
远经自罚三杯后,就笑着迎着入座,并具将话题引开了。
画舷这时顺着河面向着远处行去,不到尽兴画鲂是不会回来,因这
次游船是赵远经的同僚筹办,赵远经并不知道游船里有着什么玩乐。
此时画舷内有着七八个侍女,跪坐在一旁,谁酒杯空了,会有侍女
过来素手斟上。
这些少女年龄在十五六岁,身着春衫,发髻简单疏着,娥眉淡扫,
明眸桔齿,可以说是姿色天成。
哪怕是她们低低怯怯的声音,也带着清澈韵辜。
有着这些侍女斟酒,画舷内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赵兄,此次你前往担任县令,却是最关键的地方官资历,必满三
年才会调任,三年内我们不能相见,实是有些舍不得,不过以赵兄才
学,此番赶去任地,定能将那里治理得一派繁荣……。”
“秦兄太过抬举了,我初次外调,对地方官并无经验,到时只有尽
力而为,上报陛下,下治黎民……。”
月光下,画肪在河面上缓缓行着,这时河面上不止是一艘画船游
船,上百条船慢慢开着,两岸有着灯火亮着,画舷上又挑着灯笼,整个
河面望过去,星星点点,与夜空交响呼应。
夜里无风,河面不起着波澜,清澈的河水只有在画舷经过时,才
会有着浪花翻起,接着消逝下去。
距离赵远经所乘画鲂有着一段距离河面上,此时又缓缓的行来一艘
船,不过要小了一些,看起来并不特别。
在这艘小船上,有着几个侍女,正在眺望着。
“红杏,你看这画舷!”
赵远经所乘的画舷一靠过来,其中一人低声招呼着看过去,红杏惊
喜的说着:“来了,来了!快去禀报小冇姐,就说他们来了!”
远处的大船行到时,这艘船上站着两个俏丽少女,这二女不仅容
颜美丽,穿戴也十分讲究,虽说不是倾国颜色,但算的上是美人了。
在她们的身后各有着一个侍女侍立,一人怀中抱着琵琶,一人背
着一具十二弦琴。
“管事,就是她们。”赵远经所在的画鲂,有人指着不远处的小、
船,对管事说着。
管事松了口气,这次为了招待这批客人,不仅仅请了十几个少女,
而且十大花魁都请了二个一一颜玉和木牲。
于是吩咐的说着:“让她们的船靠拢过来。”
“诺!”随着管事一声令下,立底有人提起一盏灯笼,向着不远处
小船晃了几晃。
“小冇姐,他们在括呼我们过去……”卜船上有人说着。
“过去吧。”
小船缓缓靠了过去,稳稳停下
有人用勾链将小一船挂住,两位少女,各带着,个侍女步上了画舫,
“赵大人,秦先生,刘大人……。”管事步入画舷里,向着正在饮酒
的几人一礼,笑说着:“秦先生吩咐的人巳带到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秦大人就说着:“让她们进来吧。”
别的几人都停下来,向着入口望去,这些人虽都是文人,几个都
在秘文阁,朝廷重要机构,甚少游船玩乐,今日是难得的送别之宴,却
并无顾忌。
即便此时赵远经被围着喝酒,这些人都多少带了些醉意,这些人言
行上还是很有着分寸,这是在秘文阁办事的基本素质。
四个少女先后走进来,画舷内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奴家颜玉(木牲),见过几位大人!”少女同时向画鲂内的众人
行礼说着和侍女不同,不仅是她们更是美丽,而且她们清脆悦耳的声
音极为西听,看看她们后面侍立着的侍女所捧之物众人猜到了她们
的身冇份。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她们的出现,也是理所当然。
画舷内,很快就传出动听的琵琶之声,以及婉转悠扬的女子歌声
侍女们,更笑盈盈的向众人斟着酒。
过了一会,众人醉意又浓了两分,这时众人说起话来不似方才
那般拘谨子,在悠扬婉转的乐声里,这些人在低声交谈着。
“……,现在天下太平,金陵一派繁荣,唯一就是幽州未收复,而且
在草原上,还盘踞着一只恶狼,不除了,始终是心腹大患啊!”纪成喝
了一杯酒,说到胡人就有些激愤起来。
胡人在中原杀戮,让百姓恨之入骨,不过身为秘文阁官员这样激
愤,就有失体统,周围几人都隐隐交换了眼神。
“胡人自是恶狼,眼下这只恶狼自顾不暇,草原上此时正是内乱不
休呢!”赵远经坐着,听着议论着此事他只说着众人皆知的事。
“是啊,父子相残,内耗元气这却是报应,真是痛快!”有人
就应的说着也没有多说任何内情。
身在秘书阁,自知晓一些外人不知的事但却是不能外传,哪怕此
时都已微熏,大家都是口风甚严。
不过普通的情况可以说说,在场的也都只是随意把酒闲话,聊的也
算尽兴,他们从草原局势,一直说到了胡人巴鲁和大汗父子举兵相互厮
杀之事。
哪怕赵远经也不得不承认,在得到这个消息时,他是十分庆幸,叹
着说:“天助吾皇。”
要不是胡人一连串内乱,能不能顺利平定秦川和凉州,还很难说了
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胡人先失去了一个文武全才四王子,紧接着
大王子与大汗又父子相残,眼下相互杀戮。
不过随着不断传来的消息,可以看的出大汗余威尚在,巴鲁虽掌
握了不少部落和精兵,还是节节败退。
“……,这么说,那个大汗最后定是能赢得局面了?”有人忍不住发
问的说着
这时赵远经轻笑一声,答了一句:“即便他最后能胜了,这场厮杀
也会折损了不少兵力和人口。”
众人一听,事情还真是这样。
“赵兄说的极是,这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他们杀的妾是惨烈,对我大成越是有利!”
这时,一队少女,穿着薄薄裙永,在灯光下隐隐可见曲线,步摇叮
当,旋舞而出,厅中众人霎时间静下来,却听唱着: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歌声刚歇,赵远经叹着:“真个清丽绝伦!”
也不知道这说的是词,还是人,众人无不大笑,气氛更加热闹起
来,一直闹到半夜,酒满了七八分,又说了一会,打躬作别。
赵远经送走了人,这时就有着管家上来,说着:“大人,各位大人
和先生的贺仪都在这里。”
说着,就引着进去,一屋子中全是一封封银子,并且都有帖子。
赵远经打开看看,一封封都是雪白的银元,大体上都是五小封
(五十个银圆),也有着上百个,加起来就有一千五百两左右。
这很正常,意思就问着:“宴算了帐不?”
管家恭谨说着:“秦大人结了起...…大人,我让人送了回去?”
一车银圆一两,一千五百两就是一百五十斤(这里是十两一斤),
的确有必要带个人,不过赵远经有亲兵,就不麻烦了,说着:“给我
的人就是了。”
二人分别承担一半,也可以了,见管家应着,赵远经踏上了甲板,
上了岸,夜风一吹,不由摇摆了下,酒意上来了。
立竟上了马车,一路回去,才行了几步,就昏睡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应命(上)
赵府敝宽的大门,听到府内隐隐传来的忙碌声音,这府不大,但也有几道走廊一个hua园,不过此时大家忙忙碌碌,穿行在其中,一不小心会撞上一个正在忙着的人,这些人都是为了替自家老爷打点行囊做着准备。
赵远经入仕只有三年,品级不高,但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hua银,赵远经不是知府,并且秘文阁事关机要,也不能弄十万两银子,但就算这样,和三年前完全不一样。
三年前,赵家只是普通的耕读人家,赵家虽分支很广,嫡系就有几房,但多是温饱罢了,三年入仕后,有许多人来奉承。
田产、店铺、奴仆丫鬟都有了,不但自家搬到府邸去,亲戚都受到了照顾,族里祭田也有了一百亩。
现在得到调任的命令,赵家都在庆幸。
大成开国不久,可眼下的情况看,这个皇朝一开始就有着繁荣昌盛之气。
今上是开国皇帝,本朝太祖,有着着作为毫不稀罕,关键是年少有为,现在才二十五岁,至少能统治天下二十年,皇帝子嗣也不稀缺,有着三个皇子出生,皇后有着嫡子,帝后感情融洽,除非有着大变故,这样的皇朝,至少能延续几代下去。
而且海关的开设,与别国甚至西秦(西方大陆)的贸易来往已经形成,年收入就有着六百万两银子以上,国势蒸蒸日上。
这样的情况下,家族是否有人出仕,关系到家族未来数十年的兴败。
赵远经作为秘文阁出身的文官不算是重臣,却不至于被人小看,因出身秘文阁,只要在外任期间有着功绩期满之后,都会受到提拔,人们都对赵远经的仕途有着期待。
就是这时,马车到了家门,车夫高声叫着:“老爷回府了!”就有着管家迎着出来,见老爷酒醉昏睡着,连忙扶了进去,到了半路,就见得一个女人迎了出来,这女人很是端庄秀丽。
管家连忙说着:“夫人老爷醉了。”“我来扶着进屋。”这夫人赵安氏就是赵远经的正妻了,她小心的扶着他进了去。
转过插屏,到了后面五间上房,走廊上挂着鹦鹉,这时二个丫鬟迎了上去将他扶到了里面,在chuang上躺下。
“你们好生伺候着。”夫人说着,她还要打点收拾,不能休息,因此吩咐。
“是,夫人。”两个丫鬟行礼看着她远去。
第二日清晨阳光从雕hua木窗的镂空hua纹处射进来斑斓的亮光落在软塌上,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清香,躺在软塌上面的男子这时醒了。
昨夜喝了不少酒,直到现在他的头还微微有些发疼躺在塌上的赵远经一醒来,就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头坐直起来。
想到昨夜的热闹,赵远经不禁摇摇头,这些人大半都是同僚,有些是知交好友,还有几个也是读书人,并未出仕,更有些人是有些关系的商人。
现在自己要外调三年,怕是这三年这些人都见不到了,不仅仅这样,就算以后调回去,也很难见面,就算是秘文阁的人,能真正成为重臣,还是寥寥无几,都要分散在天下众省之内了。
因要调任缘故,皇帝特给了假,明日再回秘文阁向皇帝辞行便可。
虽天大亮了,赵远经不起身,只是细细想着往昔的事情,直到身上有些凉了,他才回过神来,要换衣裳下地。
本想自己换上衣裳便是了,看看沾了酒气的外衫,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赵远经不禁微微皱了下眉。
“来人。”他冲外面提高声量喊了一声。
他平时很少饮酒,画舫不常去,不是他古板,只不过家教甚严,当时家中又不富裕,虽和友人一同出游小聚,却很少去这种销金屋。
当上官,是秘文阁,是机要之地,也不敢这样放肆。
想来一会到前面向母亲请安,少不得又要被母亲训斥一顿,他揉揉有些发疼的头,苦笑了一下。
赵氏一族非是金陵家族,但自他在金陵做官,母亲就过来照看,用母亲的话说,后宅要是没有主事的人,就是有着管家照看,又能放下心来?
现在娶了妻,分担着家事。
“老爷。”正想着,外面有人闻声走了进来,声音很柔和。
“是你?你和牧儿回来了?”赵远经看到进来的人,微微一怔,进来的正是自己的妻子赵安氏。
前两日赵安氏父母想念外孙,因赵安氏本就是金陵人,离的不远,外任三年怕是都不能见着父母,允带着小儿回娘家,不想早上看到了她。
赵安氏端庄秀丽,才成亲不到三年,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少fu,虽生了一子,可看起来还带着几分少女的风情。
见夫君问起,赵安氏说着:“父亲和母亲见过牧儿,又在家里小住了两日,我昨天就回来了,再说夫君再过两日就要离京,我们母子会跟着上任这收拾起来也要费些工夫,正是忙碌的时候,哪能不回来呢?
赵远经起身,踱了几步,有些歉意的对她说着:“任上是偏僻之县,不比金陵,只怕这三年任期要让你们娘俩跟着我受些苦了。”“夫君说的哪里话,夫妻本就一条心。夫君以前就提过外调之事,不经外调不任郡县不成大臣,现在算是满了愿,妾身替夫君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觉得苦?”赵安氏笑的说着,顿了一顿,又说着:“妾身原本不过普通人家,现在随夫而贵,县太爷的夫人,去哪个县都比原本家里强,又怎么觉得苦?”
赵安氏是出身金陵本地书香之家,多读书籍,对于时局有着一些了解,知道夫君此次外调是好事,虽三年任上生活的确比不得在金陵细致,但三年期满,自是能回来的,就是不能调回金陵,也会有着提拔,去郡中任官。
她心里虽舍不得在金陵的父母,但嫁了人,自是跟随夫君,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善解人意的妻子,赵远经笑了起来。
“夫君,妾身让人备了些清淡饭菜,洗漱过后可用了。”知道夫君刚才唤人是为了服shi他起来换衣,这些赵安氏早就命人准备好了:“昨天见你睡着香,难得这样,怕帮你换衣醒了觉,就没有换。”在秘文阁作事,工作繁忙,规矩很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就连睡觉也不香,这的确是事实,想到这里,赵远经心中一松,自己去当县令,就是百里侯,只要不出差错,就可安稳睡觉。
这时有shi女捧了洁净衣裳和净水进来,赵安氏亲自服shi着夫君打理,下面一起出去。
二人给老夫人请安,被老夫人又叮嘱了几句,因媳fu在场,老夫人没有教训,只是叮嘱着不要多贪这种烟hua之地。
赵远经不敢顶撞母亲,忙应了。
接下,夫妻二人在小hua厅用了早饭,菜se很是清淡,十分爽口,知道妻子是为自己特别命人做,赵远经目光又多了几分柔和。
这时成亲,大多数都到了新婚之夜,夫妻才见到第一面,赵远经对妻子算不上不满意,可最初时感情也没有多少。
随着二人有了一子,感情渐渐好起来,现在算的上是温馨了。
这一日过的忙碌而充实。
赵远经不仅向金陵里长辈辞行,还要参加别人为他举行的小聚,昨日聚会是知交好友,今日要联系的都是面子上过的去的人,反要小
心谨慎。
忙碌一天回到家中,已是日落西山。
这时赵安氏在家,指挥着将打理的事都打理了,在路上带的东西也都收拾妥当,在炊烟四起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又吃了一顿团圆饭。
老夫人见着爱子有了出息,长媳又温顺能持家,心里高兴又有些不舍。
“经儿,家里将你们此次路上用的都准备了,此次出去多带上些人,到了那里,初来乍到,总要自己人才好使唤。”老夫人说着。
赵远经忙应诺,老夫人又对儿媳fu叮嘱了几句,又问:“几时离开金陵?”
赵远经说着:“母亲,后日一早就要离开金陵。”听到儿子这样快就要走,老夫人只得叮嘱:“缺什么这两日只管打点,你去的地方是一个县城,到时有些东西怕是采买不到。”
不光是赵远经,赵安氏也起尊应了。
老夫人上了些年纪,又和儿子媳fu说了一会话,就散了。
“夫君,明日一早你要回秘文阁向皇上辞行,也早些安歇了吧!”见夫君面上带了些疲态,赵安氏说着。
赵远经有些累了,这应酬上的事比他在阁内做事还要累,就自安歇,这不多说。
次日一早天刚mengmeng亮时,赵远经醒了起来梳洗,坐着马车向着皇宫行去。
自正门而入,到丹墀大〖广〗场,才下来。
这时要上朝时间,内阁大臣有特权,已经进去休息了,而不是内阁的朝臣一百人,都站着,这时凑在一处寒暄着,说着话。
赵远经向几个部卿打了招呼,就入得了秘文阁,发现秘文阁今日有些热闹,虽时间还有些早,里面有一些人了。
这些人都是**品官员,见到赵远经上前打着招呼,知道赵远经要外调三年,他们脸上多是羡慕。
外调虽说下到偏僻县城做官,三年后只会有着提拔,这官场上的事,早一步能步步早,要是晚一步,还不知要被落下多少。
赵远经今日过来,其实主要是向皇帝辞行,交接之事早两日都做完了,当下就只是笑笑,到了一处坐了,喝茶等待着。
过了半个时辰,就见一个内shi进来,说着:“赵大人何在?皇上召见。”“是!”赵远经立刻站起身,应着。!。
第三百二十七章 应命(下)
领去前去秘文阁殿外的内shi,年纪不大,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生的很伶俐,一副乖巧的模样,不过还没有品级,并不是官。
小内shi笑着领路,赵远经在这里就是等皇帝召见,自然就立刻跟上。
秘文阁的官员外调,都会受到皇帝召见,这已经形成惯例了,皇帝的书房,距离着秘文阁并不远,只是五分钟,就到了。
到了前面,赵远经在外殿候着,内shi再进去禀告。
王弘毅这时,书房冇中点着安神香,烟雾袅袅,正在阅读折子一、这里虽有十几个人伺候着,却非常清静,廊下人影幢幢,却相互不交一语。
这折子说的就是建立太医院,王弘毅对医学管理相当重视,因此内阁议的制度很严密。
医官实行八年了,学徒无吏员身冇份、散医、成医、上医,品级和吏同等,这条件很是吸引了人,培养了大批医士,现在全国全军有一万医师。
按新制,学徒无吏员身冇份,散医这称呼不好听,被内阁修改成草药医生(民间水平,地位等同于司吏,成医被修改成医士,而上医被称为医师,再上面就是必须经过朝廷册封的医官了。
地球上明清实际上就有培养医生的学院,按制由光禄寺提供厨役及膳食,人员的选拔及培养,均极其严格,医术分十三科。
这个世界也有着松散的机构,因此实际上一步到位,培养医生和建立医院,并不算超前,现在关键是品级。
县中设医祝科,内阁定位是从九品,王弘毅想了想,改成正九品。
郡级依制医祝司,就变成了正七品,那省级医祝院就是正五品,中冇央的太医院,依制再到正四品,太医园设医正一人,正四品,院半二人,下面各官许之。
王弘毅想了想,就此批了,批完后,一丝青红之气一闪,却没有多少bo动,见内shi垂手,问着:“来了?”
“是,官家,在外候着。”
弘毅简单的说着,继续阅读下一份。
“诺!”这内shi应着出去,见了人,说着“皇上让赵大人进去,请吧。”
书房戒备森严,一排shi卫笔ting站着,虽经常到这里来,赵远经依旧恭身而进,两眼也不敢随意看着,到了门口,又停了停,随着里面传来一声:“进来赵远经整了整衣冠,进了书房,进来后,赵远经没敢多看,只看到书案后坐着一人,就直接跪伏在地上行着大礼:“臣赵远经,拜见皇上。”
“起来吧!”王弘毅吁了一口气,说着:“朕批完这个折子和你说话。”
赵远经应了一声:“是!”
起身垂手站着,偷眼看看皇帝,只见王弘毅眉宇少皱,思量着什么,片刻说着:“旬狗这人,你可听说过?”
赵远经一怔,不想皇帝还问着自己,寻思片刻,小心翼翼的说着:“有些印象,下面报上来,这人上任知府三年,疏俊运河,赈济灾民,治田三千顷。”
“恩,很得当地民心啊,当地人要为他造个旬公生祠,你看怎么样?”王弘毅目光幽幽,问着。
“生祠一事事关体制,这是皇上的恩典,臣不敢妄言。”赵远经说着。
“恩,朕记得他还和当年魏越有关,不想有才学,本来建立生祠俯顺民意,朕也不会不许,不过才治了三年,根基薄了点,有旨再任三年,看怎么样。”王弘毅想到这里,已经定了,坐下就在奏折用朱笔批示这段话。
写完,合住了,才问着:“你要下去了,听说是新社县?”
赵远经这时说到自己,不合适站着,忙伏身跪下,说:“是,吏部公文是新社县。”
这段时日,王弘毅其实也很忙碌,天下虽基本平定,还不到松一口气时,建立完整的制度、鬼神祭祀、幽州和草原,都让他费了一番心思。
这时看着赵远经,只见这人一根青se本命气ting立,正是有卿相之格,又见得红se气运饱满扎实,知道这人根基稳固。
秘文阁和演武堂是王弘毅一手创办起来,文官武将都是未来栋梁,王弘毅其实都是很关注。
秘文阁内每当有人外任时,王弘毅都会将其叫过来勉励一番,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到了期满时,基本也就锻炼出来了。
看着跪在下面的人,王弘毅缓缓说:“平身说话吧!这几日你要离开金陵……,离别之时,朕还要叮嘱几句。”
顿了一顿,说着:“县令是百里侯,关系数万百姓,不可大意了。”
“谢皇上。”赵远经谢恩,站起来,垂着手,听着这话,他历事已经不少,深得人情世故,说:“皇上,臣已经找了吏部阅了有关资料,过会去县里,就能派上用场。”
“新社县不算差,五十里都是桑田,只是路不好,烂掉了,臣去县里,第一个就是修路,修起了养蚕出丝就可以运出去,这就是大把的银子,填补修路的钱绰绰有余。”
“其次就是县里县学荒芜,这是以前乱世的弊端,臣去后总要想办法弄出银子修学宫,臣到地方上,不敢多作事,不敢大兴土木,只要把这二件事办成,臣算是给自己和儿孙积yin德了。”
实际上,赵远经在秘文阁一年半,已经mo清了王弘毅脾气,知道皇帝喜欢实干,又喜欢量力而行,不动声se就改变大局,不喜欢喧哗大兴土木,因此这样说。
王弘毅听着这话,觉得真是实在,半点虚饰也没有,品味咀嚼下,就说着:“你在这里算是历练出来了,这二件事真是切实,你能想着造福造实惠,朕很欣赏。”
王弘毅是皇帝,不能随意夸奖,说到这里就收了尾,说:“在一县谋一县,在一郡,谋一郡一朕期待以后。”
“听闻你已娶妻,可有子嗣?”王弘毅又随口问着。
赵远经说着:“皇上,臣已有一子。”
“可会识字了?”
“还不曾教其识字。”
“看来年纪尚幼,这次外调可会带着他同往?”
赵远经早知道皇上平易,这样的问答,还是让他有些心下不安,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但既然皇上问了,他就得回答:“回皇上的话,臣的妻儿都愿同往,至于识字,臣公务之余,想自己先授。”
王弘毅点点头,笑说:“孩子尚幼,的确需有父在旁教导更能成才,这方面你做的可比朕好多了。”
赵远经一听这话,顿时冷汗渗出,忙起身跪倒在地,说:“臣万万不敢与皇上相提并论!”
“你这是做什么?”王弘毅一怔:“只是随意闲聊,朕只是有所感慨。”
王弘毅朕虽有着几个皇子公主,一直以来都是在外征战,战事结束他们有着师傅教导,所以有些感慨。
但君臣之间,比喻天地,还是使臣子震惧,这时王弘毅口气和神se,让赵远经心情放松了些,说着:“皇上英明神武,皇子必能受皇上英武。”
“很好……”王弘毅点点头,就要让他退下,这时却听到御书房的外面,传来内shi禀报声。
“启禀管家,锦衣直指御史陈河年陈大人求见!”
陈河年来了,王弘毅吩咐:“让他进来。”
不一会随着一阵脚步声,有人外面走进来,在地上跪倒行礼:“臣陈河年,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
“免礼,平身吧。”王弘毅说着,这时赵远经起身向着陈河年见了礼,论官职,赵远经比陈河年品级低了不少。
陈河年也拱手还了礼,面向上面坐着的皇帝。
“可有什么事情?”王弘毅问着。
陈河年沉吟了一下,因事情虽大,却不是秘密,直接回了:“皇上,臣刚刚接到草原急报,说是两军相争,已经出了结果,巴鲁大败,被打的只剩下万余人,巴鲁在并州边缘处,向朝廷派人请降,希望得到朝廷的庇佑…,“”
说到这里时,赵远经叩拜:“皇上,臣明日赴任,还请皇上允臣,下去准备。”
原本在秘文阁,听听无妨,这时却不能听了。
王弘毅看他一眼,知道说的已经和赵远经说了,赵远经是不想在这里听到军情,对这个态度还是满意的,也就允了:“退下吧!”
赵远经快步退了出去,加快步伐出了书房。
御书房内,王弘毅听着陈河年带来的消息,却是大喜。
草原在中原大统一时,王弘毅就已经不惧,百年内怕是成不得气候了。
可两世争斗,王弘毅不会放任。
现在巴鲁和大汗争夺也就罢了,既率万人投降朝廷,这就完全不一样了,正切合了王弘毅的战略。
王弘毅站起身,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只是一思考,就有了决断:“巴鲁派人送信,向朝廷企求庇护,朕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传朕旨意,并州立刻接受投降,命编制草原八旗,巴鲁部为第一旗正黑旗。”
现在八旗制,是正黑旗、正白旗、正红旗、正青旗,又有着镶黑、镶白、镶红、镶青四旗,合称八旗。
陈河年一听,顿时明白这就是昔日山间八旗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话说王弘毅最得意的对外政策,就是建立八旗。
地球上满清以八旗来征服华夏,但是如果反过来建立,更是国之大政。
这些八旗都向自己族人开刀,日后分成八个旗区,这就是满清对付meng古的支持分化治理,使meng古减丁减帐,几乎整个民族消亡!
既有着圣旨下,陈河年就应了,王弘毅在书房内再踱步,又连连下了几道旨意。
“传朕旨意,令樊流海带兵三万去接应巴鲁。
“令吴兴宗整顿军队,随时听从调令。”
“令卢高率兵三万,随时进攻幽州。”
“水师即刻沿途而上,由水路进攻幽州,与卢高策应。”
一时间下了四道旨意,顿时,整个大成动了起来,紫气弥漫着,气运海bo动起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出发(上)
易鼎328,易鼎第三卷龙men高千尺第三百二十八章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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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了一天的王弘毅,兴致很好,乘舆进入内宫,暮se中有着细雨,宫人都纷纷上着宫灯,来往的人却带着喜气。
这两日来,皇帝心情不错,皇帝心情不错,太后皇后都高兴,三位都高兴,自宫内的人都沾上了喜气。
不仅当月月钱翻了一翻,一日三餐多出两道菜,听说是皇后令人赏赐。
能得了实惠,又能在这两日里不必提心吊胆,宫人心情自然也是不错。
慈宁宫
王弘毅在细雨中赶到,皇后、贵妃赵婉、谨妃素儿和太后说着闲话。
见王弘毅进来,除了太后和皇后,都一齐跪下行礼,皇后站起来,笑着:“官家来了。”
说着缓缓行礼。
王弘毅笑着点头,微微行礼,说着:“给母后请安。”
太后笑的说着:“都是一家人,起来吧,坐。”
就算这样,事实上只有太后、皇帝、皇后,贵妃,谨妃落座,别的nv人都只有站着,shi立着几个nv官,此时眼观鼻鼻问口,恭敬的站着,不言不语。
房间里能自由说话的,也就是上面坐着的几人,这其中太后和皇帝是最自在。
不比皇帝,就算是皇后,论家法,是做儿媳fu,论国法,在太后面前还是要陪着小心,不能随意。
只听太后正说着自己宫内趣事,因王弘毅怕母亲觉得闷的慌,特令人采买了几只小兽,在太后的宫里。由专人养着。
还别说,太后还真是ting爱这玩意儿,平日里除了孙孙nv请安让她开怀,有时她也会逗逗这些小兽。
太后此时说的就是这几只小兽的憨事。
王弘毅听着,心里微微有些酸,以前母亲还能出去随意走走,还能出个men,与附近的夫人唠唠家常。可身份尊贵了,却连宫men都轻易出不得了。
“母后,要是您想出去散散心,儿派人护送着您出去转转……”
太后喝着茶,只是摇摇头:“皇帝心意。我心领了,现在不比从前,我们是天家了,一言一行不能不小心谨慎,出了luan如何自处?这宫内极大了,我不想出去。”
平日里太后哀家自称,在这时,在这些她眼中的自家人面前。却改回了熟悉的称呼。
这样称呼着,也让王弘毅感觉格外温馨,太后的话是给他提了个醒,让他开口说起了自己的一个决定。
“母后,儿不孝,接下来几个月又要离开金陵,不能向您每日请安了。”王弘毅向太后说着。
太后闻言便是一惊,皱眉问着:“可是朝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因着不去干涉儿的政事。哪怕这两日儿看起来心情甚好,太后也不仔细询问过,作为深宫住了几年的太后,她对外面的局势,并不是太过了解了。
皇后宋氏一怔,目光扫过了,而谨妃素儿表情不变。只是静静的坐着听着,赵婉有些担心的看向王弘毅,想说什么,在这等场合没敢贸然开口。
哪怕是赵婉,也不是昔日小小贫nv。在后宫多年,又为人母,早就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贸然开口去说,有些事情不能贸然去做。
在皇后没有开口时,她一个贵妃,是不能去说。
而且现在太后说话,哪有她cha话的份?
王弘毅是没去看别人的反应,面对着母亲的询问,他认真说着:“草原有了大动静,汗国父相杀,巴鲁节节后退,已向儿请降,这是剿灭汗国的大好时机。儿虽不会在前线作战,在金陵等着消息却又怕延误了战机,因此儿打算带人暂去洛阳,离着总归近些,有着什么事情也方便指挥。”
“而且这是统一天下的最后一战,胜了,历朝旧疆都已经平定。”
言下之意,这次战役很是重要,亲征是不可避免了。
“既是这大事,我自不会干预吾儿,但吾儿也要多加小心是,切不能以身涉险,让娘在宫里担心。”太后虽是担心儿,却也知道,这些事都是儿必须去做,她从不会去干涉儿的正事。
就像是多年前,眼望着儿出去当兵上战场,背着人时几次落泪,可送别儿时却强笑着,让不要挂念家里。
王弘毅却知道母亲心里担忧,忙转了话题,哄着母亲高兴,直到太后身乏了要歇息,王弘毅退出太后的宫殿。
皇后、贵妃以及着谨妃,纷纷向皇帝告辞各自离开。
这时天气下起雨,王弘毅抬头看了看,对跟着的内shi吩咐下去,回皇城的政事殿,真雨下的大了,晚上在那里歇息了。
这几日忙的很,王弘毅没有闲暇在后宫待着。
内shi忙应了诺,让远处停着的队伍快步行过来,服shi着皇帝乘了舆而去。
皇城.秘书
雨湿漉漉,王弘毅在几十个shi卫簇拥着回去。
此时秘文和内早已散班,外官都退了出去,但秘文还有留守值的官员,一路行来,只见shi卫还站在走廊中。
秘文men开着,一批值班的官员正在案前整理文书,小桌上放着酒和几个小菜,这是夜宵,也是默许。
巴鲁向大成请降的事,在百姓中还没有传开,金陵官员大多数都知道了,这本来就不是隐秘的事,皇上的旨意都发下来了。
“……听闻巴鲁在草原上有些威望,手下有十万兵,不想现在只有万人,看来之前的战役堪称惨烈啊。”
一个官员坐着说着,lu出笑yinyin的表情,端起酒“吱”饮了,看的出,对于胡人的内斗,他是十分过瘾。
有人忍不住分析:“巴鲁此人彻底败了,草原就要再次统一,虽不可能恢复元气,但还能成为我朝大患。巴鲁这最后万人总要留下成,不知在我朝大军赶到前,巴鲁余部能否保住……”
“诸位,你们可想过,要是我朝大军今日保下了巴鲁部,来日是否会养虎成患?”对于胡人,很多人是带着疑惧,发问的这官员就是其中一人。
“昔日皇上建山间旗,山间族人三十万,都是蛮族,可现在呢?”有人笑笑,说着:“现在山间族不满十万,分散在各郡县,已经泯于众人,我可以说,不到五十年,山间族就不存在了。”
对于皇帝,回答颇为崇尚,丝毫不疑。
有所担忧的人都想到了山间族人,昔日山间族人肆虐蜀地,皇上用着八旗分散约束,又督促他们回去杀自己民族的人,再驱使他们作战消耗,也不会解决的这样圆满。
要知山间人是阻挠蜀地一统的极大障碍,多少年来想要将这问题解决,却不得不被这股势力扼制着发展。
这样一个难题,现在就解决了。
“皇上下旨令并州集合兵力,接应着巴鲁部,巴鲁部逃到并州,以草原情况,大汗怕是不会轻易放任,只怕要带兵追杀过来了。”
“怕只怕他们不来,来了一举平之,想必皇上也是有此打算吧?”
草原环境与中原不同,大军直入草原不一定能胜,但草原追杀出来,依城而打,却大有机会,他们可不认为,自己的君主会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正在这里的官员小声议论着这件的时候,皇帝的车驾到了殿外,雨水劈啪而下,丝丝冷风吹过,虽到了四月份,王弘毅还是感到了一丝寒意。
“皇上,外面天寒,还是快些进殿吧。”内shi轻声劝的说着,王弘毅自是没有在外面吹风的习惯,快向着殿内走去。
shi卫和内shi,都啪的跪下见礼,王弘毅快步走过,一进殿觉得暖和了,这天时时变化,他叹了口气,吩咐左右人去煮了热茶送上来。
坐到书案后面,想到亲征的事情,王弘毅若有所思,需要把金陵一些事情安排了,好出发。
“金陵jiao给内与秘书,应不会有时有内shi捧着热茶上来,王弘毅接过手轻轻的抿了一口,正在思索着,外面雷声大作。
大雨,终倾盆而下。
片刻后,内shi上来说着:“皇上,新进的朱永信求见。”
王弘毅没言声,沉默了一阵,说:“宣!”
片刻,一个八品官员进来,这是新选的官员朱永信,也是青se的人,叩拜之后,王弘毅就问着:“你管学宫这块,现在情况怎么样?”
朱永信心里不禁一格,叩拜说着:“二位皇和一位公主,都由ru母带着听课,都按序排位……”
王弘毅问着:“朕想问问,学宫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敬师礼教?”
朱永信心中一寒,却说着:“皇上,学宫很是正常,皇上严旨尊师重道,三位皇和公主,都对讲师执弟之礼……”
王弘毅听着,觉得还满意,说着:“这礼不可废。”
说着,又吩咐内shi:“你传旨内,把国士之爵,再议一议。”
男伯侯公都世袭不替,非大功于社稷不授,但有些人王弘毅不准备授官职,比如说皇的老师,按照前朝授太师太保之类实在不可行。
这既不管民,授高职就是lang费国家气运,而且对当事人,也没有实利,故王弘毅准备学地球上英国一样,授“爵士”,而表彰一些人。
当然不叫爵士,叫国士,国士是爵中最末一级,终身尊荣,有年例赏赐,造册呈案,王弘毅就准备变成大师的代名词。
“是!”内shi出去。
易鼎328,易鼎第三卷龙men高千尺第三百二十八章出发更新完毕!
第三百二十八章 出发(下)
并州.大都督府
此处原本是市街繁华,人烟阜盛,但经过了胡人肆虐,人口锐减到原本六成,不过幸而收复,渐渐和平,又恢复了不少繁华。
宽大的大街,行人渐渐行来,却见一个大宅,men前左右四个手按长刀的亲兵,正上有一匾,匾上“敕造樊府”。
“大将军召我前来,可发生了什么事?”樊流海幕僚陈义,这人身材不高,留着胡须,见自家主公坐座,沉思不语,开口询问的说着。
此时书房内坐着四人,樊流海首位,两个幕僚,和一个将军依次坐在下面。
樊流海沉yin片刻,开口说着:“我刚刚接到朝廷的命令,有关于草原。”
“草原?可是大将军出征的命令?”陈义微微一怔,问着。
还有二人微皱眉,等大将军继续说下去。
三人算是樊流海的心腹,樊流海也不隐瞒,直接说:“不是此事,皇上令我在此准备着接应巴鲁残部。”
“巴鲁?汗国王啊!”这下不用樊流海细说,三人都知道这人是谁。
能不记起?
此人在草原上闹出的动静可着实不小,送往金陵的请降消息也从并州这里经过,樊流海自然知道内情。
樊流海知道内情,这些心腹谋士大将,自都知晓一些。
“正是那人。”樊流海开口说着:“草原上两方战事,分出胜负,这事想必你们也是清楚,之前送过去的是请降文书。皇上已经直接颁下旨意,令归降胡人建旗制。”
这将军是鲁正,他一直双手扶膝,坐得端端正正,神se不动听着,这时问着:“大将军,皇上所提的建旗制,可是仿效山间旗?要真仿效山间旗制。这胡人可服着朝廷管束?”
当日的山间族不过为害一地,胡人在整个中原都带来影响,这样两股势力是否能用着一种方式约束?
樊流海没有说话,他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他是和山间族打过jiao道。此族xing情好战,xing情剽悍,实是不好对付。
而他同样和胡人打过jiao道,不得不说,这二者之间还真有些相似之处。
都是蛮夷之族,都是善战好战,不服管教,在很多方面。都有着相似。
“皇上此举,定是有着道理,你我遵旨照办便是。”樊流海缓缓开口:“这不必多说了,我们议下一个。”
“建旗还不是最紧要,总要待到巴鲁归属了会进行,眼下我们要想的,就是这巴鲁是真心归降我朝,还是使的计策?”樊流海垂下眼。4∴8065目光移到手中的茶杯上,说着。
“胡人素来狡诈,此事确实要防备着。”鲁正立刻说着。
又一个幕僚犹豫了下,说着:“不会吧,巴鲁打的只剩万人,如何敢在这时还得罪我大成朝?”
“正因巴鲁到了穷途末路时,不知他会有着什么打算!”陈义目光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神se。盯了这人一眼,谨慎的说着:“其中有诈的情况虽只有一两成可能,但真被他们钻了空,我们所守并州就会危矣,这样如何向朝廷和皇上jiao代?切不能有半点的疏忽。”
“陈先生说的是。这并州关系着我们身家xing命,这事万不能大意,巴鲁来降,必须周全是。”樊流海略一沉思又说着:“不过朝廷有了旨意,令吴将军来此城与我汇合,到时城中有着七万军,巴鲁只有一万,只要小心点,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变故!”
原本并州不过三万余,实际上和吴兴宗相当,但樊流海的资历和官职都在吴兴宗之上,自然可以管辖,听说吴兴宗的人也会赶到,屋内人都不再说什么了。
看的出,皇上是早就做好准备了,会有此命令。
吴兴宗,此时也接到了从金陵发来的旨意。
此时夜深气凉,yin着天,大都督府内四men紧闭,一处房内,一人正在徘徊。
“巴鲁向朝廷请降?”吴兴宗接到了情况,他的手里捏着刚刚送来的情报,脸上看不出表情。
幽暗灯光下,听到周围有更声响彻,隐隐又有着亲兵衣甲不卸的碰撞声,若隐若现,似乎很远,似乎附近,给书房平添了几分气氛。
翻滚的青气在他顶上,一丝紫气聚合不定,却比以前消退了不少。
上次砍杀胡人王,火烧万人,的确得了丰厚赏赐,一下提拔到三品,为一省都督,节制三万大军,可以说开国来最年轻的大将。
但小节不及大势,胡人一败,大势完全掌握在王弘毅手中,潜龙再无出渊之日,因此青气旺盛,紫气却反而消散,这是天命衰微的表现。
“纳降胡人,皇上还真出人意料。”吴兴宗都能想像的出,朝廷上官员,在面对着这道命令时,有着怎样的惊愕,不过既命令发到自己手中,那说明大臣已妥协。
不管怎么说,胡人此时分崩离析,对于大成朝来说是一件好事,扶植一方,压制一方,皇上是这个打算吧?
吴兴宗没去过草原,也听说过,环境比中原要恶劣的多,特别是千里草原,难以度过,要是大成军直接入内,与熟悉地形的骑兵胡人作战,怕是吃亏,与其这样,还不如扶植起一方,令胡人内斗!
不管怎么样,现在只有一men心思效忠大成了,想到这里,吴兴宗站起身令:“来人,传我的命令,让五品以上的将领都到议事厅去等我!”
看着shi从出去传达命令,吴兴宗眸深沉,旨意上让他与樊流海汇合,等着巴鲁的到来受降。
官道
一支三万大军,正在快速行军中,大军奔驰着,“轰”着连绵雷声。
此时距离洛阳还有着不近的距离。
虽行军。王弘毅只是有备无患而已,举兵十万抵达洛阳只是作为二线缓冲,这是万一之举,并不是真的有心带着十万大军直奔前线。
“皇上,刚刚收到急报,巴鲁率部逃向并州,两日应能到达并州!”一个十三司千户这时从后面跟上来,在王弘毅御车前禀报。
“无妨。樊大将军在那里坐镇,想必早已安排妥当。”王弘毅神se不动,说着。
几道旨意早在离开金陵前,就已令人发了下去,这时樊流海必做好了周全准备。
就算是是大汗追兵追到并州。驻守着兵马和火器,也足够抵御,而且自己还带着十万大军赶去了洛阳。
见皇上成竹在xiong,十三司千户默默而退。
事实上王弘毅这样想着的时,并州的离川城,新建的胡人第一线,一支胡军已是赶到了位置。
号角声起,众将连忙上城。上去,只听禀报:“胡人来了,人数不止一万,有二万左右。”
樊流海脸一沉,令着:“传令,上弩,上火铳,让将士守御!”
听着命令。中军立刻传达命令,一时间城墙上守卫将士都是戒备,准备作战。
人人都是神情严肃,密密麻麻的火铳布满了墙上。
吴兴宗见此,不动声se,站在城楼上远远看去,只见地平线上。正有一队胡兵向着城而来,初步估计,人数三千左右。
并且还有一批骑兵赶了过来,看着城,但城上军容整齐。密密麻麻的枪口对着,除此丝毫动静也没有。
哨探见此,就奔回去,很快大部滚滚而来,慢慢集中在城前一里。
看到了,樊流海和吴兴宗都不由松了一口气,樊流海神情平静,仔细看去,只见有一大半是funv儿童,大概因这个原因,队伍行到并州城时,已疲惫不堪了。
“funv小孩甚多,可战男不过七千。”吴兴宗眼神敏锐,已经估计了出来,向前一步,对着樊流海说着。
樊流海lu出一丝笑意,说着:“不错,这就好办多了。”
说着,命令:“开城,出军!”
面对胡军,如果守城不出,就显得胆怯了,说实际,大成jing锐七万,对上这不过七千军,还不敢出城野战的话,就枉费是开国之军了。
城men大开,大成军踏步而出,肃然列阵,军纪森严,静静而立,整个军阵没有一丝的喧哗,散发出摄人的军威。
城上一片火铳军,也同样肃然列阵,枪口黑幽幽一片。
城上城下一片红se,阳光下,空气中那股铁血的味道却更是明显了。
胡人并非没有章法,几千骑兵就算疲惫,还是组成大阵,但见了这军气,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一种恐惧。
巴鲁也是打老了仗,一看见就明白,这军队很强,而且人数很多,准备很充分,甚至强到他都心中沉下去地步。
突大成军奔来一个骑兵,有人想拦截,巴鲁摇了摇头,让这人奔来。
来到巴鲁前,虽周围都是胡兵,这人丝毫不惧,略施一礼,说:“我是大成定国大将军信使,我家将军让我带一句话!”
这人扫视众人一眼,说着:“我家将军问,尔要战还是要降?”
这话用的是草原上的语言,众胡兵闻听下无不变se!
巴鲁脸se铁青,却没有说话,一人问着:“要战如何,要降如何?”
“要战立刻可战,我军与尔野战!”这人仰天长笑,说着,冷冷看向众将,见众将不语,又说着:“要降,尔要亲上前受搏请降。”
一将顿时大怒,就要说话,但上前,“啪”一声,一鞭重重chou在他身上,立时皮开rou绽,巴鲁给了重重一鞭。
巴鲁脸se铁青,说着:“请转告大将军,我接受这条件。”
“殿下!”有人不甘心的痛苦喊着。
巴鲁双目寒光闪动,缓缓说着:“此时我们还有选择余地吗?”
大军和父汗厮杀,前后折损五万草原勇士,二十万民众遭殃,已经大大折损了草原实力,巴鲁对父亲的xing格很清楚,知道父亲已经恨之入骨,必杀之,断无别的可能。
本来来到这里,还想着别的心思,但一见到这阵列,就知道这想法无异是找死。
听着这话,使者脸se转和,说着:“尔有此心,大善。”
说着就拨了马回去禀告,城中的樊流海听到回报,哈哈大笑,对左右说:“看来这位巴鲁是诚心的很。”
随后吩咐下去,允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来使(上)
洛阳帝宫,大殿殿中四面围着屏风,金砖光可鉴影,殿宇深邃,内阁大臣有着座位,别的官员都肃立在御座前。
王弘毅默默看着摊在案几上地图。
整个天下,除草原和幽州,都归于自己手中。
草原面积极大,并非富庶之地,在数十年前,只能勉强温饱,游族只能在边境时不时的劫掠,十分困苦,直至那位号称汗国之主的男人横空出世,在他所率领的骑兵杀伐之下,游牧部落渐渐合拢,草原渐渐安稳下来。
这让草原上的部落,扩展到了能入侵中原程度。
其实从草原的角度,大汗也是有功于草原,凝聚出黑龙,可眼下这条黑龙,元气已经大大折损。
在中原损失巨大,前后超过五万人,在内部更由于各种各样原因,产生了内战,又有五万男丁折损。
这对汗国来说,就是一场浩劫,就算这浩劫结柬,留下的结果也很让人绝望。
对大成朝来说,甚至要希望这内战持续到更长时间,当然这不可能,那目前要做的,就是扶植巴鲁,和汗国对抗。
人选上并州的樊流海,还是让王弘毅很放,心。
樊流海深沉刚毅,沉着应变,经过多年历练,是第一流大将,掌握了七万大军,不少是多次上过战场的老兵,虽目前补充了一些新兵,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也不会差着,总体实力甚是可观。
有着他,就算是大汗亲率前来,也未必能讨得好。
巴鲁喘过气后,是不是反戈对付大成朝,王弘毅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这可能xing很低,而且眼下这些都不是主要先将汗国分崩离析、摧毁,才是王弘毅的首要目标。
至于巴鲁,论谋略和魄力巴鲁赶不上大汗,当然最主要是实力和大势,到了日后,即便此人有了反心也无济于事。
“皇上亲率十万大军坐镇洛阳,并州又有定国大将军座镇,拥兵七万辅以火器,以胡人现在情况,莫非还敢向我朝挑衅?”见皇上沉思,郑平原低语的说着。
“大都督您有所不知,胡人虽势微只占着幽咐一地,但他们自恃有着草原,我朝大军不能深入其境,有恃无恐,哪怕落败,也不肯就此罢休,还有着卷土重来之心。”见皇上没有说话,张攸之低声说着:“收复幽州不是很难,但只怕以后还要和前朝一样派遣数十万边军驻扎以防入侵。”
不止郑平原听了皱眉,连没有开口的几个大将大臣,都皱了眉。
因他们明白,张攸之说的并不假。
从古至今多少朝多少代,草原一直就没有消停过,朝廷数十次派兵来剿,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原因还是草原万里,大军到了这里一旦深入草原,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和困难。
到最后被熟悉地形又生活在这里的草原人击败,不得不狼狈撤回去。
这样一处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人,眼里只能放牧的穷乡僻壤,实在是不值得用着大把士兵和财政平定,可草原上又是历代大祸端,这又是事实。
想到这些时,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张攸之。
张攸之是每逢皇上亲征都要随军的内阁大臣,这样的事,想必知道些内情,皇上准备怎么样处理呢?
张攸之目光一闪,却没有再说,事实上对于胡人的政策,是远征,还是以胡制胡,又或是直接放弃草原,也是在不断的琢磨着。
以前读书,大多是内治文事,对边疆所说不多,有提到都是寥寥一两句直接带过了,再深究些,也不过是一句蛮夷之地,读书人都会抱有一定的轻视。
但是当上了官,大官,官府和朝廷资料中,一份份关于草原和边疆的文书积累起来宛然小山。
六个朝代,几十个皇帝,上千年,无数明君贤臣勇武将士,都在企图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都证明只能一时缓解,无法根治。
张攸之暗暗叹一口气,以八旗制来约束胡人,不知道这方法执行下去,会不会有什么批漏。
胡人所带来的战乱,实在是令人骇然,再让得以喘息,以后怕是对大成朝不利。
王弘毅抬起头时,看到的是这些官员将领沉思着模样。
“张卿,你说的确有道理,的确,胡人虽败给了我朝大军,但回到草原,就同龙归大海,倚仗着草原可进可退,自是不会向我朝轻易低头!”王弘毅轻轻敲了敲桌面,看向张攸之,说着:“而且胡汗也是一方豪杰,xing情刚毅,只怕更不会认输。”
心中更是暗暗,何止一方豪杰?在前世,这是汗国的开国太祖,一条货真价实的黑龙!
张攸之起身深深一躬,说:“皇上,臣还是觉得,胡人断不可信。”
“张卿之所想,朕都知晓,只是草原之大,其族真能斩尽么?”
汗国屠杀异己时,尚有着不少部落逃遁,成朝想屠杀,这些部落只会远远迁移。
并且从可能xing上说,这是不可能,草原数千里,不止有着骑兵,更有着普通牧民,真是将他们全部斩杀,那要杀多少人?
而且成朝大军深入草原,不提会遇到多少麻烦和困难,就是真将草原控制住了,又要耗费着多少精力?
草原地域辽阔,又无法转化成农田,对汉人来说,除非进化到机械时代,不然直接征服这块地,难如登天。
最可怕的是,就算和汉武帝一样,拼上国运,消耗龙气,扫dang草原成功,但远远北方又有新的游牧民族进入,上百年后又是祸端。
“杀不尽,养不熟,只能先试养八旗制了!”王弘毅心里有底,却叹着说着:“眼下还要整军备战,以备不测!”
在场的众人起身应诺,行礼。
并州夫将军府“胡汗特使来了?”樊流海听着沉吟不语,众将云集跟随,衬托着大将军的威仪,吴兴宗跟随在后,突有点气馁,自己是三品大将,但无论是资历还是威望都远不如大将军,只有垂手听令。
吴兴宗透了一口气,倔强抬起头,跟随着。
“巴鲁的情况怎么样?”
“以山间八旗为制,每三百人为一牛录,每五个牛录为一甲喇,五个甲喇一旗,这有七千人,目前已经按照新制整编结柬,看样子恢复些元气了!”一将回答的说着。
“fu女小孩都安排了住所,是在城南区,周围都有精兵,控制起来没有问题。”也许说这话有些隐秘,这将略一顿放低了声音。
樊流海心气已平,说着:“既都准备好了,那还就命令巴鲁候战,并且我们接见这个使者吧!”
说着,就上了去,进了厅堂。
“你家大汗希望本将军交出巴鲁?”十分钟后,樊流海端坐在厅堂正中,面无表情地望着站在中间的使者。
在樊流海的两侧,分别站着部将。
吴兴宗坐在左位,看着这个使者说话,心里暗暗冷笑。
不光是吴兴宗,部将都不以为然,现在还是当初?大成朝鼎立已成,集兵百万,还敢威胁成国?
使者却看不到众人表情一样,继续说着:“巴鲁是汗国叛逆,对汗国造成很大损失,是我汗国罪人!成国大将军包庇他,就是与我汗国为敌。”
“大汗来时说的明白,要是大将军肯交出巴鲁,并且赔偿财币,那成国和汗国还能两国交好,要是不然,我大汗率军二十万铁骑,必亲来索要!”
樊流海闻听,怒极而笑。
是,前朝,甚至前前朝,都有着打胜了还交割岁币给胡人的事,但是这在大成朝根本不可能!
跟随了快十年,樊流海对皇帝的脾气知道的很清楚。
这使者又说着:“我奉大汗命令,前来交涉,你我之前虽有战事,但现在战事已息,要能交好,对大家来说都应是一件好事。”
“我国虽在前面战事中,由于叛乱而有些损失,但有着草原,有着数十万铁骑,谁能轻视?”说到这里,这使者凛然扫视,冷笑一声。
“贵国初立,想必有许多事要处理,这时需要休养生息,难道不是么?为了一个巴鲁,再次挑起战争,置百姓于不顾,一旦兵败,到时中原地大物博人才更多,再出几个趁势而起的英雄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是粗人,虽懂汉话,不会说着冠冕堂皇,只会讲着道理,大将军能听进去,就是双方之福了。”
说着,向上一拱手,不再说话,只等着樊流海的回复了。
不得不说,这位说着汉话还有着发硬的使者,一番话说下来还是颇有些煽动xing和道路,这明显是有汉人教导,不然不会这样说。
如果在上面坐着的人不是樊流海,也没有接到皇上的旨意,说不定被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心动了。
不过深知底细,又知道皇帝意思的樊流海,自不会轻易所动。
不过汗国大军十万人,连续抵达城下,要求交出巴鲁,直接拒绝就可能大军攻城,这就有可能有着擅开国战的罪名,不如先拖延时间,派兵去向着朝廷送信。
这样的大事,必须由皇上亲自来决定,不得不说,樊流海虽武将,在这时非常清醒,上阵杀敌不怕,这事还必须朝廷决定。
这样想着,樊流海淡淡的说:“使者的话,本将听明白了,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本将不可能立马回复你们,你且先回去,告诉你们大汗,容本将想几天再做回复。”
“那我回去禀报我家大汗。”得到这样的结果,来使已经有些满意,不再逗留,立刻返回城外,向着大汗回报此事。
“大将军,真要答应他们的要求不成?”见到这一幕的部将,有些明白樊流海之意,可也有脾气直忍不住,立刻跳起来问着。!。
第三百二十九章 来使(下)
易鼎329,易鼎第三卷龙men高千尺第三百二十九章来使
看了看面前一个有些愤慨,面带不平之意的大将,樊流海不怒反笑,说着:“你们把本将当成什么人了?这事,本将岂能答应?”
“那大将军您……”被训斥的人叫高杰,身材不高,黑红脸,隐隐有着横rou绽起,几处刀伤隐隐放着红光。[本章由为您提供]
其实这人本是粗人,属于有话就说,能打善战的猛将,资历又老,在老上司面前,不满了就嚷嚷,虽少了些规矩,可樊流海还没有为此怪罪。
只不过眼下的反应,樊流海有些感叹,薄怒的说着:“本将就让你几人多读些书,你们偏偏不听,看看你们说的什么话!胡人兵临城下,先拖延几日有何不好?莫非你们想让本将直斥了来使,立即开战不成?城中虽早有着准备,可这事先禀明了皇上,由皇上做决断是正经!”
“呃,大将军训斥的是……”高杰一想,是这个理,虽汗国大军还没有彻底抵达城下,但有十万之众,这是探明了。
城中现在有兵七万,虽说巴鲁带人来投,并且整编出第一旗七千,但终是兵力稍少。
一时室内静了下来,几个将军站成一排,更聪明些的人,却想到的一层意思。
这件事关系着中原稳定,虽说大成与胡人一直以来都是势同水火,可现在大成刚刚稳定下来,朝廷有不少关系天下安定的大事需要处理,一些地方上的隐患尚未清除,虽说接受巴鲁,是皇上的旨意,但现在大汗亲率大军前来。xing质又不一样了。
谁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样想,万一皇上有意固守,不愿这时和汗国决战呢,要是这样,擅自引起国战,必会让皇上和朝廷重臣不快。
这件事怎么样解决,还是要看皇上的决定。
“大将军,眼下最要紧的是将消息送到皇上手中。金陵离着并州着实不近……”一个将军郑龙是樊流海的老部下,这时说着。
樊流海沉默了一下,徐徐起身,走了几步说着:“不用那样远,就可送到皇上手中。皇上已经到了洛阳了。”
皇上已经到了洛阳了,吴兴宗微微皱眉,心下不禁暗叹,看来刚刚平静下来的天下,又要掀起一轮战事,皇上还真是刚毅果决啊!
“此事这样决定,城外的胡人让他们云集,城墙要时刻防备。e^看胡人素来狡诈,暗中有什么举措都有可能。”
“还有,对巴鲁部,要严加监督,对他们不能不防……轮流替换巡视,有任何举动都不能漏下,凡有变动,立即通报于我知。”樊流海吩咐的说着。
樊流海又叮嘱:“当然严密监督。不是故意挑衅,负责城中的胡人的人,要谨慎小心,尽量以礼待之……”
众人轰然应诺行礼,由于个个身披甲胄,行礼时,一时间碰撞声不绝入耳。宛若战场一般,顿时就带出一股杀气。
并州.大营
旌旗招展,十万大军陆续赶到,营地连绵十里。
金帐内,一场胡人的会议。正在召开着。
大帐首位,坐着当然是大汗,是唯一的一个不穿盔甲的人,这时微微咳嗽着,左右都是身着jing良盔甲的大将。
“大汗,汉人素来狡诈,说考虑几日,只是拖延时间,大汗趁着他们还未缓过神来,立刻攻城吧!”在大帐内,一员身形彪悍的胡人大将,正大声的提议着。
在场有十几个胡人大将,听他这一说,有几人就纷纷附和着,帐内顿时喧哗了起来。
不过除了这几人,汗帐军纪还是森严,二批亲兵只是静静而立,没有一丝喧哗。
一个中年大将京禄咳嗽一声,出言说着:“城内虽戒备森严,但是我们还是打听些消息,据分析,里面足有六七万人!”
“本来汉人战备松懈,斗志不高,很快就会城破溃逃,十万也可以打了,但现在不一样,大成军我们都打过,很难和以前汉军相提并论。”
说到这里,又沉yin说着:“而且现在汉人都坚壁清野,我们已经抓不到汉人俘虏攻城,全靠勇士的话,伤亡太大啊!”
听京禄这一说,帐内有人就觉得有理。
帐内都是沉默了下来,这城不好打,大成军更不好打。
京禄是大汗心腹,万户,这时更是要代替大汗说一些不好说的话:“当然,要是成军出城与我们搏战。我汗国勇士野战无敌,定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只是看情况,成军未必肯出城野战。”
听了这话,帐内各将都深以为然,这时京禄又问着:“我们草原上能打的勇士,还有多少?这其中又有多少勇士是忠心大汗?”
这一问,在场的众将都是面面相觑,立刻有人回应。
“大汗!我特鲁永远忠心于您!”
“大汗!我对您的忠诚,永远不变!”
“大汗!我对您永不会背叛!”
在场的人,纷纷向着大汗说着自己的忠诚。
大汗这时点点头,说着:“我知道,你们都是我草原上的雄鹰,都是我草原上勇士,都是长生天最感荣光的民!”
“你们都是跟随我几十年的大将,我相信你们!”大汗的眼睛又暗下来:“只是现在不同往日,不少部落都起了异心,而且又损失很大,我们损失不起啊!”
“只要汉人jiao出巴鲁,给予赔偿,我们就可维护权威,并且有着财货发下去修养,度过今年的寒冬。”
“大汗,要是汉人执意不放人,不予赔偿呢?”
不是没有这可能,虽说成国还未稳定下来,可草原上同样局势不稳,谁知汉人是否会再次与他们开战。
大汗冷笑的说着:“成国真要包庇巴鲁,那就只能是鱼死网破了!”
众将都是应着,心中清楚,要是别人率了万人投靠大成,大汗未必会在这时死追不放,誓而杀之。
可是巴鲁是大汗亲,又趁机掌握过草原,虽败了,但他在草原上还有着声望和盟友,如果他被汉人所用,并且汉人扶植这人对付草原,假以时日,草原上必再次内战,这对汗国来说,就是大灾难,必须在巴鲁尚未成气候之前将其扼杀。
尚未得到汉人扶植的巴鲁部,就将草原搅的内luan,尚未获得巴鲁部的大成朝,就给草原巨大的威胁,要是再结合起来,大汗的权威就摇摇yu坠了。
听大汗如此一说,帐内的气氛顿时肃杀起来。
大汗说的不假,他们是外强内干,表现强硬无非是想趁此威胁,获得利益。
但如果大成朝坚决不jiao出巴鲁,与其等巴鲁日后反攻草原带路扫dang,还不如趁现在主力还在誓死一战!
“传令下去,再多添岗哨巡逻,以防汉人偷营!”大汗吩咐的说着,不仅并州城内防备着胡人,这胡人队伍也在防备着城里的人。
就在并州城内外互相防备,气氛诡异时,时间一天天过去,数日后,十三司已将樊流海的书信递送到了御案前。
洛阳,行宫。
洛阳早在去年就因着大兴土木而大变了模样,重要是划分街坊,并且建立下水道,而且皇宫格局按照着正式皇宫来建,里面风水按着咒禁司的人指点,而进行了修复,古老的宫殿渐渐恢复,整个宫殿的更盛往日。
此时王弘毅来到洛阳,住进了这座宫殿。
消息传来时,天selu了晨曦,临时行朝要来的官员,来了几十个人,都候在men外。
十三司千户张卫径直穿过men,沿着甬道向北,远远看见一处宫殿上下灯火辉煌,十八个带刀shi卫笔直站在丹墀上。
又有着内shi垂手恭shi在左右,千户张卫上去求见皇上,有人进去禀报。
王弘毅起身洗过脸,内shi进来一会,见王弘毅穿衣洗脸,跪在地上不敢惊动,片刻,见王弘毅放下mao巾,转身过来,叩头说着:“十三司千户张卫求见。”
“哦,传!”王弘毅说着。
内shi向来只是传递消息,这时更不敢多问一句,应着:“是!”
没有多少时间,千户张卫进来,行过礼,就取出一封折,说:“皇上,这是定国大将军的特急折!”
王弘毅接过折没有说话,就打开了看看,片刻后lu出冷笑:“jiao出巴鲁,岁币一百万?”
王弘毅一恍惚,想起了当年地球上宋朝的事,又仔细看了两遍,这相信了这胡人所提要求,正和宋朝时金国一样。
“真是荒谬绝伦!”王弘毅冷笑:“胡人提出这要求,看来还是欺我大成拿它没有办法了!”
樊流海折上笔墨用了颇多,将使者言行尽皆描述,王弘毅几乎能想到当时情形。
不过冷笑后,王弘毅又冷静了下来,盘算了龙气和战局演化,顿觉得这折沉甸甸,这就是二国开战的关键时,在书房内来回走动了几番,终有决意。
一指shi立着的内shi,令他过来研墨:“你过来研墨。”
这人应诺,立刻上前,至于下面跪着的千户张卫,鉴于此时的凝重气氛,大气不敢吭上一声。
王弘毅也不去理他,墨研磨好后立刻写了两份圣旨,对着跪在下面千户张卫说:“这两份旨意,十万火急立即递送!”
易鼎329,易鼎第三卷龙men高千尺第三百二十九章来使更新完毕!
第三百三十章 插入幽州(上)
碧海蓝天,水天一se。
平静大海上暗藏着bo浪,翻滚不休,鱼儿在水中游养,时不时冒出头一跃又下,水面上十数只水鸟,鸣叫着,交叉飞着,在水面跳跃着春之舞。
哪怕此时五月末,随着一阵阵风吹过还是有些微凉。
“捕鱼的好时节。”有人看到这番景象,忍不住感慨着。
一艘艘战舰从水上行过,bo浪翻滚,旌旗飘dang,旗舰的望楼上,吕肃海正站着,手持着单筒镜,面se平静。
年幼时家境贫寒,常在河中捕鱼贴补家用,水xing过人,能在水中闭气一刻时间,因着这一手常被附近的人称赞。
后来有先生看中他聪明好学,授以书,一晃十数年过去,现在的他再不用做这营生,虽说白马港办砸了差事,贬成代理大都督,但实际上圣眷未衰,位权稳固,明眼人都知道,不消多少时间,又会恢复原职。
“大都督,船上的午点都已备好了……”
“让他们先吃吧,我一会再下丢。”吕肃海看了一眼:“你也先下去吧,这里风大,你前些时练兵负过伤,现在初愈,吹多了风对伤有碍。”
在他的身后站着的是手下的一个副将,姓刘,人称快刀刘。
前段时日在训练新兵时,有火铳意外走火,伤子肩膀,虽伤势初愈,还是隐隐作痛,不能多吹风。
不过刘副将却没有立刻下去,小心翼翼的看了大都督一眼,yu言又止。
吕肃海不禁转头看他,微皱眉头问:“你有事?”
刘副将迟疑了下,说着:“下官没有事,只是”…大都督,此番我们奉命赶赴幽州,这一路上大都督是有着心事?末将虽不才,可眼见着大都督有心事,还是想为大都督分化……”
他算是吕肃海的亲信,因此这话说的诚恳。
“心事算不上。”吕肃海听了这话,心中一暖,依旧手持着单筒镜望着远方,碧海蓝天让他心情憋闷渐散开来,叹着:“只不过这大概是最后一场战役了,有些感慨罢了。”
“最后一场战役?”刘副将有些不解。“末将、末将不明白大都督的意思。”
吕肃海收起单筒镜,朗星般的眸子望向他,淡淡的说着:“意思就是,这可能是我们水师所打的最后一场战役。以后再有战事,用到水师的时候,只怕少之又少了。”
打下幽州后,与草原胡人纠缠,也不过是骑兵深入,和水师没有什么干系了。
“这、这怎么会……”虽这样反驳着,可刘副将心下明白,事情的确如此,水师本就有着局限xing,要是不再有着水战,又何必再用到水师?
五年,十年,一百年,陆军和骑兵自会延续下去,可天下大定,水师这些人又何去何从?
只怕唯有卸甲归田了。
吕肃海面上表情不变,只是有些感慨的说:“水师,顾名思义,是在水上行军作战之师,幽州打下,天下平定了,哪里还需要水上战役?就是留些人也不过是负责着海关巡视罢了。而海关本就有着船只水卒,无须再增派许多人手了。”
虽说天下定时,本就卸甲归田,可他才二十几岁,以前岁月都献给了水军,一旦寄托不再,心情难免会患得患失。
“大都督说的也是,战役结束,水师也就没了用武之地。”刘副将想了想,随即又笑了芜“不过,我们水师所经历的战事已是不少,大的战事,手指掐算,一只手掌算起来,也不够用,日后皇上论功行赏,大都督必有爵封,我们也可以沾点光彩,皇上对爵封慷慨大方,和前朝虚爵不同,能世袭子孙,真到了那一日,也不枉参军一场。
“老了时,还能享受富贵笑对儿孙,与他们讲一讲沙场的威风,岂不是美事?而且大丈夫参军所为何事?还不是为了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川”是啊,天下太平了,也不枉死了这样多弟兄!”
“是啊,这些年死了这样多人”天下平定下来,别说是我们水师,就是樊大将军,也只能是封侯赐爵,享着荣华了。”
“末将没升官发财之心,只要能一家老幼,在金陵有一座宅第,能孝养爹娘,能教养子孙,能让祖先在地下受到meng荫,就心满意足了。”
“呵,你这样的心愿,定是能实现。”听着副将说这些,吕肃海笑了。
身为水师大都督,吕肃海想过天下平定后,自己会怎么样。
想来想去,他只会训练和指挥水师,对别的并不擅长,要是无仗可打,朝廷不会久养水师吃饷,吕肃海有些忧心,水师解散,自己只是守着赏赐虚度年华不成?
此时被刘副将的话一带,他想起了自己昔日参军时所想,那时参军,还不就是为的天下太平,为的战乱不起,为的自己一家老幼能团聚平安?
真能如愿,就是卸甲归田了,也是美事一桩,唯一可惜的是,白马港的事,给他的军功造成了影响,怕是爵位要低一级了。
不过这次幽州打的漂亮的话,还可弥补上,至于副将的愿望并不高,朝廷必可满足。
“报!”这时,下面有亲兵前来禀报。
吕肃海不说话,刘副将问道:“出了何事?”
“刘将军,第二舰队已与我舰队取得联系。”下面亲兵喊着。
“哦?他们来的迅速,看来攻打幽州,大家都想争夺功劳啊!”吕肃海也听到了,不禁笑了。
吩咐:“第二舰队想必也接到了旨意,派人与他们联系一下,看看郑大都督有什么具体计划。”
大计划朝廷自有旨意,但具体的计划,自是大都督的决策。
“诺!”
同样是在海面上,第二舰队的船距离着第一舰队,此时渐渐靠近了,只见第二舰队的船只上,同样是旗帜飘dang,随风哗哗作响。
一se红甲的水兵站在船上,威风凛凛,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在将兵的簇拥下,一人正在眺望着远处。
“大都督,与第一舰队取得联系!”这时一个亲兵在此人面前跪倒,朗声禀报的说着。
大都督淡淡的说着:“继续关注第一舰队情况,随时与他们联系!”
“诺!”
“大都督,此次水阜出动可谓是声势浩大,看来这一仗很是壮观!”
郑平原此时身着大都督服,威风凛凛,不怒自威,听着听了部将的话,说着:“幽州是尚未平定的最后一处地方,此次战役结束,大概水师就无用武之地了。”
同样是身为水师大都督,郑平原也在这一战想到了这个问题。
“大都督说的哪里话,天下平定下来,水师也断不会解教……”有人劝的说着。
是啊,也许不会解散,只不过,那时再无这些人的用武之地了,不过,即便是有着那样一天,他们也要打好最后一战。
在通往幽州的一条大道,一支绵长数里军队在行军之中,有三万。
在前面开道的是骑兵,这时控制了凉州,马匹获得了很大补充,因此有着三千骑兵,个个穿着盔甲。
在骑兵后面紧随着,有着各种各样的陆军,运着霹雳车的补给后勤部队,在队伍中间被保护着。
中军处,一匹枣红马有一个大将,在此人身旁,跟随着的是有品级的将领,呈保护之势排开。
马蹄声敲响在每一人的心中,他们没有说话,心里却仿佛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军队中同样挑着数杆成朝的军旗,可这些人却与往常赶赴战场的士兵不同,不少将士的脸上都浮现出怀念的神情。
不是赶赴战场,有着重返故里的模样,事实上这些人也的确是重返故里。
卢高,幽州卢氏一族当代家主,未被胡人侵占前的幽州大帅,被胡人逼迫背井离乡,现在,终于带着他的军队归来了!
“大将军,过了前面两座城池,再行一段路就到了幽州边境了。”有人提醒的说着,声音里亦是隐隐带着颤抖。
“水师可有什么消息?”卢高强压下ji动心情,故作镇定的问着。
“大将军,尚无水师消息。”
“暂不去管水师的动向,传我命令,大军急行军,两日内抵达依口郡。”就算是现在这三万军,卢高也有信心冲入幽州。
原因很简单,幽州虽被胡人占领,可是由于内战,又抽调大军去了并州,现在幽州胡军已经不多,也就是三五万数字。
何况还有二支水师六万人的支援,水师将会直接在安平港,甚至北平登陆,和尖刀一样插入幽州,三路大军分割围攻,断无不胜之理。
“诺!”
近乡情怯就是他此时的心情,卢高神情复杂的坐在马上遥想当年。
“不知幽州现在是何景象。”想到昔日离开之时,幽州的景象,卢高有些失神。
昔日离开时,幽州正是最危急时,胡人步步紧逼,为着不使全军覆没,不得不带着残兵败将,随着成国的人一同离开故里。
那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再无回来一天了。
幽州,卢氏一族数百年的基业都在此地,卢氏数百年之心血亦在此地,却毁在他这个不肖子孙手中,要是不一血前耻,报了当日之仇,有朝一日到了下面,他还有何面目去见卢氏的列祖列宗?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第三百三十章 插入幽州(下)
“终于回来了。”
依口郡,卢高望着远处久别的家乡,不由泪流满面。
眼前的景se,和金陵不同,连绵的山脉,莽苍的大地,平原上隐隐可见的城堡,一眼望去,带来一种苍凉广袤,这就是幽州了。
这时,日已西落,幕se渐浓,三万大军陆续进城,连绵大军,看上去无边无际,而副将和太守,都挥汗如雨,指挥着安排宿营。
就算早有准备,安排三万大军,也是极吃力。
最近的幽州郡城,万户胡将呼和坐在郡衙大厅内,有着四十岁左右,脸上有几道疤痕,虽非甲胄在身却带着杀气。
左右,坐着几个千户,还有二个翻译语言的汉人通事,战战兢兢立着。
就在这时,大厅传来脚步声,进来一人,这人也是千户,名字是伊勒德,一进来,就大声说着:“万户,外面情况查明了,陆续进城的,正是汉人的军队,成国是派兵来取幽州,而且这人我们都认识,是卢高。”卢高当年率军抵抗,虽大汗亲征也难以迅速拔下,抵抗了矢半年,这使胡人上下都知道他的名字,这一说,顿时千户都是皱眉。
“万户,我们只有七千人,人数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派人向背后,甚至向大汗求援吧!”伊勒德说着。
呼和叹了口气,将放在桌上的一封信给伊勒德看。
伊勒德犹疑的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不由脸se一变:“大汗追击巴鲁已经和并州汉人对峙?”将内容全部看完,脸上更是浮现出忧虑来:“这样说,大汗不会发兵来援了?”
“虽三殿下必格受命总督幽州,但是三殿下没有经验此战只有尽量先拖着了。
大汗援兵一时半刻无法抵达,只有争取时间了!”长子巴鲁反了,次子天折,四子忽尔博战死,三子必格受封万户,通领幽州。
可是必格以前只受封千户,实际上掌握的军队也只有这些,他出身更有问题,就是他的母亲是一个俘虏的汉人女子,相貌上和阿休达并不相像随母亲更多一些,略显文弱,更不被大汗所喜,也被胡将轻视,这时通领幽州只怕无法驾御。
伊勒德听了,心情不禁有些沉重下来,却没有多说什么,其实自从大汗带人撤回草原,伊勒德就感觉到了大势已去。
在中原纵横无敌的时候,已一去不复返了。
四王子身死让大汗失去一条臂膀更让他们这些人失去了一位最合适的追随者其实巴鲁反了,还有三个儿子,但除了必格,二个儿子都不满五岁至少在十年内根本无法期望。
后继无人,在中原打了败仗草原乱成一团幽州还守的住么?
此时大厅内一时黯然,伊勒德紧锁眉头,片刻后又问着:“万户,别的几郡可是联系过了?”“哼,幽州情况你又不是不知,自四王子身死后,不少人就阳奉yin违,表面忠于大汗,背地里小动作不断,恨不得早早铲除了我们,就是联系了你觉得他们会伸出援手,会听三殿下的命令吗?”呼和冷笑的说着。
“眼下情况紧急,我们这里失守,汉人会长驱直入,他们也不会守住!”伊勒德愤怒的说着。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这结果?哼,只是幽州是否失守,是否被汉人夺回,许多人根本就不在意!在他们心中,大不了回去草原!”呼哈说着:“哎,幽州都被洗过几次,再也没有多少油水了。”
伊勒德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自己主将呼和说的很有道理,幽州洗过多次,战争ji烈,因此现在人口只有战前四成了,可以说一贫如洗,这对许多胡人来说,就失去了价值。
呼和这时想通了,冷笑一声:“不去管他们的想法,大汗委派我在这郡守着,那yu从我手中拿下此郡,就要让汉人付出血的代价!”呼和说完,扫看着众将“昔日,四殿下率我们冲锋陷阵,说过勇士才配称长生天的子民。”“四殿下虽回归长生天,只剩下我们在这里坚守,但要是让汉人轻易将城夺去,来日我们有何面目见四殿下?”这些人都是四王子的党羽,是呼哈的亲信,在呼和这番话说出后,都有着难以描述的感慨味道,起身轰然应诺:“是,我们愿和汉人一战。”呼和哈哈大笑,眼神里却没有笑意。
胡将出名的桀骜难制,只怕在座都已生出异心,这时以四王子之名说话,看来还是取得一定的敬畏和服从。
就在这时,外面匆忙奔进一个亲兵,对呼和耳语几句,呼和面se顿时一变,见众人都看了过来,他沉重的说着!”诸位,汉人大军已经出现在三十里内,很快兵于城下,你们立刻听本大人号令,准备守城!”
闻此,众人脸se都变,停止了议论,听着呼和的分派。
在安排过后,呼和对伊勒德说:“你随我去城头。”
伊勒德点了点头,知道先去看个虚实,因此带着一批亲兵,一同来到城门处,登高楼向外面一望。
宏武二年六月初五郡城到河川之间的平地,不断有着大军涌入,大阵滚滚而来。
站在望楼上眺望,三万人列了一个个大阵,不断抵达平地,队伍和旗帜都望不到边际,并且非常有章法,到了一卫一都,都竖起大旗,让将士归队,因此没有多少时间,一片片立着笔直的大成军,排列着。
看着这种威仪,连久经战事的胡将,都发出粗重的喘息之声。
虽早有着心理准备,可看到连绵大军,在城门喊话的人,呼和还是皱起眉来。
这时,战鼓之声连绵,可即便是这样的鼓声,也不能阻挡住下面喊话的声音,并且精通着胡语,虽说的并不利索,可城上的人还是听的十分清楚。
这些汉人在劝降!
真是该死,这些汉人居在劝降化,呼和的脸上,不禁浮现出狰狞的表情来。
“这是侮辱,对我的侮辱!”
“万户,汉人至少有三万人以上,而城中只有七千人,要是他们还有着援军”后面的话伊勒德没有说,但说的很明白了。
汉人再有着几万援军,哪怕是困,也能将这些人困死。
现在已不是昔日了,大成军源源不断,据说有百万众,而胡人除了幽州,这片土地上再没有胡人了。
幽州别郡胡人守将,是各个部落的人,故意留在幽州,只怕都难以抵抗。
这样的情况下,要拿什么阻挡汉人的进攻呢?
呼和脸se铁青,凝看着下面。
呼和出身于草原一个大的部落,少年时就跟着大汗,虽因草原上勇士颇多并没能成为汗国的重臣。
可四王子赏识却让他步步高升,这样的知遇之恩,在呼和看来是可以拿生命来报答!
这时,就是报答之时了。
yin幕沉沉,虽才下午,却和黄昏差不多了,城上向下看去,只见大成军军容鼎盛,以一个个卫都排列着。
静立不久,阵中传出一阵鼓声。
在鼓声中,三千骑兵中军缓缓前行,中间一将,穿着明甲,在密集精锐的亲兵护拥下,来到军阵前面,身后还伴随着众多有威仪的大将。
风吹得旗帜猎猎声响,高竖着一杆大旗,旗帜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卢”字。
“万胜!万胜!”看着主将的身影,卫旗和都旗都拍打着兵器,高声喊着,一时间,整个声音冲上了云宵。
见此情况,呼和面se凝重,眼中lu出震怖,不过这神情一闪而过:“卢高,你又回来了?故土重回么?”
“万户,真是此人归来,只怕……”“大不了,与此城同灭,怕什么?”呼和震怒的说着,语气冰冷:“难道你想投降?”
不管是谁来,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是,幽州有数万军队,却已失了主心骨,内斗不休,还能指望团结抗击?
但大汗和四王子殿下赋予的责任,使他下了决心,誓死守卫。
“大将军,看来是不打算归降了!”来到大将军卢高的身后,一将冷笑着说着。
卢高抬头望着城,有可能,他还真的不希望破坏了故乡的城,但胡人不肯归降,只有硬攻了。
“扎营,命令霹雳车迅速组装,明天一早必须能使用!”
“诺!”
幽州安平港第一舰队逐渐接近,天上初夏太阳广照,海水闪着阳光,金光流动着,而百艘战船上,水兵都在忙碌着检查着武器和帆杆,准备作战。
高台上,吕肃海眸子明亮,看着寥寥几只巡防船惊慌转着,哈哈一笑说着:“胡人果是胡人,不但不擅水战,还没有战略,竟不知在这里防备水师。
其实这并非多少愚蠢,话说地球上,一直到清朝,都没有得力海防。
“大都督,各舰已经准备完毕,请求命令!”这时,有人上前报告。
“消灭敌船,进入港口,将各路口封锁!”
“诺!”一声命令,立时火锐齐发,向着进入射程的小艇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