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易鼎TXT下载易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易鼎全文阅读

作者:荆柯守     易鼎txt下载     易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二章 济阳平(上)

    济阳郡

    此时过正午,阳光渐渐推移,旗帜下密密麻麻都是大军。

    “轰,轰,轰!”巨石抛到城内,巨石碰撞之间,火星四冒,城内冒起一股股浓烟,隐见其中喊杀之声。

    城上的守军,看到这景象,有几人接受不了,濒临崩溃边缘了。

    “将他们几人拖下去!”冷冷的看着丢下弓箭双手颤抖的士兵,城上的守将绷着一张脸,立刻命令将他们拖了下去,换了其他人替补他们的位置。

    而这时的城下,战鼓擂动,大军慢慢向前推移,卢高在一处高台上凝看着。

    “轰!”终于,一声震天巨响,一处城墙终于经不住,猛的倒下。

    瞬间,卢高面上喜悦,站起身,命令着:“进鼓!”

    一声令下,顿时响应,士兵敲响了战鼓,一下接一下,顿时,大军的前排潮水一样的移动,向着缺口推进。

    卢高见此,面露喜色,尽快拿下眼前这郡,迅速平定,会给陛下亲率大军带来很好的局面。

    这样想着,喊杀声不断的传过来,听了片刻,卢高叹着:“城中守将程羽,听说素来忠,可惜此人却是辅佐刘满,怕是不能见上一面了。”

    知城墙一破,这郡城就会被大军碾平,对于程羽,卢高有些惋惜。

    此人名声不错,体恤部下,忠于主公,又很有些治军治民的本身,可惜的是各为其主。

    “军门,此人只要不战死,必能被押至将军面前,到时将军就可以见到了。”有一将说着。

    卢高摇摇头:“刘满器量不大,但却着实有着几个能臣……只可惜,程羽此人性情,怕是不是能归降。”

    周围听了,自是半信半疑。

    就在这时,里面的郡兵还在拚死顽抗,阻挡从缺口潮水一样涌入的敌人,顿时喊杀震天,战斗激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杀之不尽,一拨又一拨相互拼杀着。

    “不许退!给我冲上去,拦住他们!”

    “杀啊!”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让整个城池,都陷入到恐慌中。

    虽守城军队抵抗激烈,但大成军同样善战,又有大军优势,渐渐的,不断取得胜利,一步步蚕食着。

    吴兴宗在马上扫视周围情况,冷笑几声。

    “情况如何?”他问着刚刚返回传着消息的亲兵。

    “大人,城门处的敌军已全部灭杀,还有守军退到三条街外据守抵抗,现有降于我军二千人。”

    “呵,又是一场胜利。这是皇帝的大运……至于降兵,驱赶到后面看守,顽抗不降者全部剿灭!”吴兴宗说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来。

    胜利带来的快意,让心情变的非常不错,这次出战,自己屡立战功,想必又有封赏了,想到这里,他高举长刀:“随本将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后面骑兵手中马刀高举,一路向前。

    不过就在这时,前面城垒处,突然之间,有着大批弓箭手,一军官喝令:“放!”

    “噗噗!”之声不绝,第一批骑兵纷纷跌下,但是转眼之间,骑兵继续向前冲到,而这些弓手,来不及再射箭了。

    骑兵的威力在这时体现出来,快,他们速度极快,手里长刀高高举起,每一次落下,都会带起一片鲜红,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冲啊!和他们拼了!”军官见状,振臂高呼着。

    就在这时,吴兴宗别马而去,长刀一闪,一颗头颅就飞了出去,鲜血飞溅。

    这场战斗非常之惨烈,让吴兴宗很是恼怒。

    “吴大人,军门让您不得擅自行动!”在这时,来人说着。

    既然大帅传来命令,吴兴宗自是不敢违抗,只得下令,骑兵在此稍候。

    不一会大军到来。

    略显狭窄的道路上,已将障碍物荡平,可供大军通行。

    卢高目光扫过有些脸色难看的吴兴宗,望向前面,叹的问着:“前面就是郡守府了?”

    “是,军门,还有几百人守在府内抵抗……”吴兴宗忙说:“请让我出战扫平之。”

    “汝要立功,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这样心急。”卢高笑说着,随即看向左右:“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军门说的极是,吴兄弟,你已经立了不少战功,也让几个给我们吧!”郑誉家、牧融、高勋、黄杰、石家谦这些将领纷纷请命。

    卢高很是满意,扫看了一眼,说着:“郑将军,这次就看你了。”

    “是,必将此门拿下。”郑誉家大喜,大步踏出,率队攻之。

    这次大家都立了不少功,这次又蒙大帅青眼,无论是擒下还是杀得程羽,都是一大功,对于封妻荫子的日子到来,这些人都心中憧憬。

    府邸有墙,并且禁闭,撤退到此军人不在少数,他们再无退路,只得进行殊死搏斗。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一时不分胜负。

    郡守府.内院

    蔚蓝的天空,一轮红日高高挂着,阳光遍洒,不远处虽杀声震天,一处院子却还是静悄悄。

    程羽前任郡守,是会享受,整个府邸以青云轩为中心,取左右对称排列着十几个院落,每一个院落都是楼亭、台榭、廊庑、亭轩皆有。

    程羽对这些建筑,拆的拆,封的封,只青云轩还完整保存着。

    自他来后府邸内的仆人就被清理出去大半,此时青云轩的外面,十几个亲兵虽个个严肃,但还着守卫着。

    “大人,您降了吧!”亲将程标犹豫一会,终开口说着。

    相交十几年,程羽先是一怒,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心思,想让我活下去,可是我是主公的臣子,怎么能这样呢?现在城破,唯有一死矣,你却可降之。”

    这亲将程标跪下,说着:“大人既是有死意,我们岂有退却的道理。”

    程羽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神情复杂。

    整个济阳郡已落入大成军之手。

    要不是郑国公对他有恩,怕连他也要生出归降之心。

    大成皇帝年少有为,实是一代明主,要是他此时是无职白丁,不曾辅佐国公,必是他辅佐之首选。

    只可惜,造化误人,自己受着郑国公大恩,纵明知以国公实力,无力逐鹿天下,终有一败,却也只能尽忠于国公,不事二主。

    站起身,向外走去。

    “大人!”见他从厅中出来,亲卫还是行礼。

    “起来吧,你们几个,随我一同前往书房。”

    “诺!”

    走过长长的走廊,进了书房,这书房平日里只有程羽时常的进出,是他常来的所在,这里打扫的很干净,窗台案几上,豪无纤尘,紫檀木高几上一个古铜狮子香炉,从口中微微地吐出轻烟,清幽的香气散满。

    程羽在案几后面的椅上坐下,说着:“看到这里文书和信笺了么?你们将火盆烧起,将这些物件焚烧干净。这些物件很是重要,绝不能落入大成军手中。”

    说完了这些,程羽呼了一口气:“程标。”

    “在。”

    “烧吧!”

    “诺!”

    眼见着大火焚烧,程羽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感觉身上涌出一阵疲惫,之前数个日夜的难以休息,让他眼窝深陷下去。

    现在有着必死觉悟,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过了片刻,见文书信笺基本烧的差不多了,这时,杀声已近,远处叫喊声、传令声、搏杀声、惨叫声,已经清晰传入。

    程羽捧起一剑,抽出半尺、寒光闪闪的剑光刺目。

    这柄剑,是主公所赐,多年从不离身,杀过敌人,诛戮过军官……

    苦笑了下,抽出来,缓缓站起身来,摇头叹息:“哈哈……我为将杀人无数,命毕于此也是气数——”

    说完,手中的剑闪过一道光,就向脖子抹去,只听“噗”的一声,顿时鲜血飞溅。

    这时,卢高已经登入,这台阶很高,石狮雕镂的活灵活现,威风凛凛,在亲兵的陪同下,卢高走上了台阶,向着里面行去。

    府邸内到处是尸体和血,但这时喊杀声渐渐微弱,卢高一路行来,向他行礼士兵不计其数,直到到了一处院前,就有郑誉家迎了上来,行个礼说着:“大帅,程羽横剑自尽了。”

    “哦?”虽早有预料,卢高还是沉没了,停住了脚步,片刻,才踏步而入。

    院中横七竖八全是尸体,无一降之,里面书房,一进去,还有着焚烧的味道,地上一人躺着,脖子上伤口可见,血淋湿了官衣。

    卢高盯看了片刻,吩咐:“这是忠臣,不得破坏尸体,好生安葬。”

    顿了一顿,想起外面的人,又说着:“外面也是义仆,一起埋葬了吧!”

    说完,卢高也不避讳,拿起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心里思索着,一字字的写起来,写满一张纸,吹开,将书信封好,这是写给皇帝的奏折,报告着这事,写完,心中一念:“不知陛下此时又在何处,可抵达陈留么?”

    攻下了济阳郡,实际上衮州就平了,因为孤零零的陈留,不可能抵抗。

    十数万大军包围陈留,陈留断无不降之理。

    衮州统一,就是取下洛阳了。

第三百零二章 济阳平(下)

    陈留郡城宏武元年六月初三,六月初夏,夜里街上清凉,城里却静悄悄的,显得凄冷。

    晚上才入黄昏,就已静街,重要的街道口都站着士兵,凡有着路人经过,必定会遭到一番盘查。

    其中大部分人都会因着各种原因,被士兵拖走。

    压抑的气氛,在这个夜晚,格外的浓烈。

    街道的店铺和人家,都紧闭着门户,只有在门缝里流出微弱的灯光,而这时,却也奇怪,晚霞将天空映成了一片,远远望去,还使人怀疑是营地火光。

    陈留的天,怕是又要变了吧?

    百姓想着之前被洛阳军占据城池的前几夜,城中气氛同样如此压抑,而这种诡异情形再现陈留,是否又要兴起兵事了?

    不管百姓们心里怎么想,一到天黑,街道上少有闲人出来了。

    不信邪打算着出来看看热闹的人,都被士兵以着细作的罪名拖走,是生是死只有天知道,以至于现在,城中人心惶惶。

    街道上士兵巡逻着,禁止宵行。

    而在不少深宅大院中,还是有着不少夜中宴会以及商议事情的小聚。

    陈留郡,刘府。

    后院书房内,此时有着几个人,正在小声的说着话。

    府邸主人刘伯言在陈留郡城内,有着一定影响力,能在洛阳军到来后,还保留着官职的本地官绅。

    刘伯言端坐书房之中,接过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shi女在给这里的人奉上茶,相继退了出去。

    门被关上,外面有着人把守着,不会有人靠近这里,可以放心的继续接着聊着刚才的一个话题。

    书房里,除陈留郡主簿刘伯言,还有着一个王姓主记,一个贺姓的参军,以及几个郡城内的官员。

    “各位,刚才你们说了许多,怕不是今夜前来的目的?既诸位齐聚于此,又逢着这时,还是开诚布公的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吧!”见自己一问到正经事上,面前的几个人都沉默下来,刘伯言站起身,来回踱了片刻。

    “怎么,你们再不想说,那刘某只好送客了。”说到这里,刘伯言的眉一挑。

    坐在他面前的几人,这时终是不能沉默下去了。

    先前略谈了些郡内事情的王主记,这时候缓缓开口:“刘大人,我们既然来找您,自有着重要事情,只不过这事关乎着我们的xing命……”

    “王大人,有话请讲就是,今夜所说之话,定不会传出府去。”见终于有人开口了,刘伯言lu出淡淡的笑,承诺着。

    “这样的话,王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王某要说的也是大家的意思,还请刘大人细细思量。”

    刘伯言淡淡说着:“这是自然。”

    王主记用着低沉的声音说:“刘大人,虽说陈留郡尚未被战火侵袭,别的二郡消息,已是传了过来。”

    “衮州各郡中,原本只有着三郡为国公所占,除这三地,五郡都归降大成,现除陈留的二郡更被大成军攻破。”

    “虽大成军尚未逼到陈留城下,可不远矣。现在衮州大事已去,陈留怕是难守住了。你我几人,都是本地世家出身,不仅有着尽忠之责,更有庇佑宗族及一方百姓平安之责。既已是守不住了,不如想一想,如何能庇佑此地,不受战火侵害……”

    “……大成军虽向来有着仁义之名,可坚守不降者,往往诛族,毫不留情,真是待到城破之时再多考虑,怕是陈留世家将十之去**啊!刘大人,您在郡守面前,向来有着几人薄面,要能劝说郡守早做打算,真可谓是功德大矣!”

    刘伯言听着他在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既不惊讶,也不赞同,等王主记说完,他才看向面前的几人:“你们几位,也是这么想?”

    虽不知道刘伯言心里想法,但想到现在陈留的局面,这几人还是一咬牙,啪的一声行礼,说着:“大人,衮州现在只有陈留一郡,先前二郡被破时,洛阳都未派兵支援,现在只有着陈留,国公又岂会派军过来?”

    “陈留现在既无援军,也无后路,周围都被大成兵马所占,哪怕是有着些粮草,也不会坚持太久。以大成军攻势,怕是大军逼近之时,不出十日,郡城会被大成军所占。与其死伤无数,再归降大成,倒不如早早未雨绸缪,或许结果会有所不同……”

    “贺大人所说不假,下官同样是这样想,还请刘大人,能劝说郡守早做打算!”

    刘伯言听到这里,终于苦笑一声:“你们以为劝说了郡守大人,就能顺利归顺不成?莫要忘了,虽郡守大人归降有功,没有被郑国公罢免官职,可陈留郡内有着洛阳派来的军队驻守着,有着两个将军协助郡守做事,这协助二字,你们又岂会不明白其中意思?郡守大人就是有着早做打算之心,怕是也有心无力啊。”

    “刘大人,只要郡守能与我等齐心,这事有着五成把握了。莫要忘了,就算洛阳派了人来,在这陈留地方上,还是有着许多事情顾及不到,他们到来时日尚短,又岂会真的将陈留掌握于手中?”见刘伯言话中有了松动之意,王主记连忙劝的说着。

    刘伯言思索片刻,终是点点头:“刘某去试上一试吧。”

    一处官道,阳光下,地平线上涌出一片红se,这是连绵的大军和旗帜,过了片刻再看过去,人就清晰了许多,只见一个个方阵在前进。

    这些方阵,在行军中,当然不可能整齐,但还是基本上保持完整,赤红一片,宛然海洋一样。

    十万大军,连绵三十里,一路上自然无人敢违抗。

    到了中午,军中号角不断响起,慢慢的军队停止前进,汇集成一片,变的整齐肃然,这就是天下强军。

    一处御车,周围尽是旗杆和精兵。

    “济阳已平了?陈留郡可有着消息送来?”王弘毅问着。

    这时,身穿着盔甲,威风凛凛,他周围尽是仪态肃然的大将和精兵,这大将和精兵衬的一片威严和肃穆。

    任何人都感受到里面的凛然。

    “陛下,还没有消息传来。”有人恭敬回话说着。

    “还不传来么?”王弘毅喃喃说:“想必,也快了。”

    王弘毅率领十万大军,已经抵达了陈留郡,沿途几个县纷纷投降,连一兵一将的抵抗都没有。

    这是大军威严导致,同样,有着不少内鬼联系。

    虽说以大成军力量,又是御驾亲征,县里万无抵抗之理,并且就算有抵抗,破城并不费力,可能减少折损,加快时间,还是一件好事。

    王弘毅对此还是嘉勉之,带着这样的思索,王弘毅所率大军,渐渐逼近陈留郡城。

    而在靠近郡城时,派去联系的人,带着陈留地图和城中情报,来见王弘毅。

    地图自是城中的一些人送上来,其中为首的就是郡守。

    只可惜这位郡守早就被洛阳派来的武官架空了权利,只能是由着大成的力量,来掌控这座城池。

    “密道么?”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王弘毅脸上lu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在郡里有些根基的人,哪怕郡守和官员都被架空了权利,只能做着小事,可城中一些事情,却是洛阳军不知情。

    可以说,郡守虽不能直接献城归降,这样的协助,已将这座城的外在防御直接击破。

    “看来,连霹雳车都不必用上了。”嘴角含笑,王弘毅并没有大军云集,吩咐着一将说着:“既是这样,你先率一都,由密道而进,朕等你好消息。”

    这一次不用攻城,而在大军渐渐逼近时时,顺着密道,潜入城中,打开城门,放外面大军入城。

    只要城门一开,大军一涌而入,哪怕里面有再精锐的兵马,都可以获胜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抵抗毫无意义。

    “是!”这将应命而去。

    王弘毅笑笑,吩咐军队:“立刻用餐,今天夜前,赶到城前。”

    行军中,一切从简片刻后,按照规矩,军队用着行军饼,这行军饼里面有着干肉、食盐、渣皮混合,就着清水用之。

    半个小时后,大军又是前行。

    到了夜前,果赶到了郡前,这时月亮清辉,照耀着大地,远处城上夜空,赤红火光处处可见。

    隐隐可见墙下,有着军人的影子。

    王弘毅也不令扎营,远远看着,他不作声,大军就鸦雀无声,平静看着,纹丝不动。

    突然之间,城中连绵火铳枪声,大家都是一惊。

    这连绵火铳声,撕破了夜空,片刻后,杀声四起。

    王弘毅看着,微笑,按照计划,一都悄悄潜入城中,由郡守府的人接应,在大军一到后,就先将几处重要所在控制住,将城门大开,引大军入城。

    这样的话,洛阳军虽有顽抗者,在压倒势的武力面前毫无意义,现在计划很是顺利,果然,片刻后,城门大开。

    “杀!”骑兵立刻冲了上去,从城门口涌了进去,这就大势已定了。

    这场胜利来的这样轻松,几乎没有折损,让王弘毅心情愉快,吩咐的说着:“郡城已下,立刻出兵官渡,取之,并且告之白马港,拖着胡人,以尽全功,少有几日,朕会派步兵换之水师。”

    陈留一落,官渡港就不可能抵抗,一将上前就可逼降,获得了官渡港,就可直接运输弹药和粮草给白马港,就可牵制住更多胡人。

    “如此一来,就到了直扑洛阳的时候了。”王弘毅暗暗想着。!。

第三百零三章 望洛阳(上)

    孟津港

    此时凌晨,阳光渐渐推移,港内却还是一片杀声。

    一个胡将正在咆哮:“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半夜袭击,立刻攻破此港,只是眼下这群蝼蚁还敢不降,这胡人杀性猛烈。

    “杀!”上千胡人在砍杀着,一批批人不断倒下,让整个港口都陷入恐怖中,胡将骑在马上,扫视周围情况,很是满意:“这些汉人,不要俘虏,一律杀死!还有,不要放火,谁放火者杀。”

    这是由于孟津港离洛阳不远,放火的话,必可被洛阳发觉异样。

    这将又随即看向左右:“快回去禀告殿下,就说孟津港已经夺取,可以赶过来了,还有,把这里渡船运回去。”

    两个港口的渡船,一次可载五千人,三万骑兵,也不过六次罢了。

    “万岁!”胡人也有汉语万岁的词,一声声的高喊声,充斥着兴奋。

    济阳郡

    自城破后,第三日城中局面稳定下来。

    卢高还不能松懈下来,济阳郡城虽被大成军平定,但攻占的府县稳定表象下还是有着些隐患。

    上午时,卢高接到了最新的情报。

    “衮州平了啊!”卢高读着这军报,心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当年在幽州辛苦十几年,才平了一半,现在这衮州半年都不到,就平了,又是三百万人口大州。

    ……自己平了二郡,总算有些功绩,想必有着赏赐,不过天心难测,也只罢了不多想了,凝神片刻,就起身。

    为安民心,在城破后,先是大军维持着城中秩序,又给郡内的大户发了请帖,邀请他们前来郡城参加宴会。

    召开宴会的地点,就是隐隐带着血腥气息的郡守府。

    一处院子门口有两棵花树,在这时节正开出满树的粉红色花朵来,香气淡雅,微风轻轻一吹,一股幽香迎面扑来。

    卢高并没有在意,院内低低的议论声,纵是放低了声音,依旧能听出人数不少。

    这时,有两官员上前参礼。

    卢高看了看,就是郡守金继成,还有一个就有些陌生了,当下就笑着:“原来是金大人,你我军政分治,不敢多礼。”

    金继成笑着:“下官不敢!大成朝律虽军政分治,但还有上下官品之分,大帅是正三品大将,就算下官能保了原本官职,也只是五品,怎敢在您面前放肆呢?”

    卢高面带微笑,说话满座春风:“今天乡绅和读书人集会,单论官位有什么意思,还请少些礼节,多些和睦。”

    金继成性格深沉,听了这话,心中暗赞,躬身说着:“是,下官领受了。”

    说完,几人一起进入,到宴会厅外,在门口,观看着里面的情形。

    这一处大厅,少说能容纳百人,而眼下有着三四十人,都坐在席位上,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着。

    他们衣着正式而庄重,看的出为了这次宴会,他们都丝毫不敢大意,虽一群人在说着话,神色间却带着不安。

    看到这里,卢高使个眼色,有人心领神会,提声说着:“军门到——”

    本来还有着嗡嗡嗡之声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大厅门口看去,在众人注目下,卢高簇拥着走进大厅来,英姿逼人,后面就跟着金继成。

    “见过卢军门!”众人起身行礼,一同说着。

    “诸位不必客气,请入座吧!”卢高在早已备好的上首位置坐下,微笑说着,众人心情忐忑的重新坐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诸位,有些是城中,有些是远道而来,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来了!”卢高神情平淡,平静的说着。

    “我今日想说的,就是两件事,第一就是刚才接到军报,皇上龙驾降临陈留,陈留一夜未过,就开城迎驾,现在已经平定。”

    这话一说,下面人人都起了一阵骚动,这就说明整个衮州平了。

    别小看这点,要是衮州还有郡县抵抗,许多人心理上就认为衮州还没有到最后,但是现在一旦平了,人心就找不到寄托的方面,只得承认现实,这对稳固统治,有着极大的威慑力。

    卢高微笑的看着,目光扫过,下面众人议论就渐渐平了,都看向了上面。

    “第二件事呢,大成律法,文武分治,现在虽是军管,但政事还是要知府来管,金大人在关键时弃暗投明,皇上必有考虑,现在金大人还要管着民政,把郡内打理清楚,恢复官府,这还要各位配合。”

    听到这里,下面面面相觑,这时,一个老者出来,这人白须颤颤,声音有点颤颤:“金大人治正有方,大家都是敬重,我虽老了,还愿为金大人恢复官府出力。”

    有着开始,下面都纷纷响应。

    金继成先是凝神听着,这时站起身,向卢高行礼,又向下面一礼,严肃说着:“天下动荡百年,今有皇上一扫荤腥之气,现在平定衮州,使之恢复安定,这是莫大的恩典,我们不能糊涂,必把这里治得井井有条,以报皇上大恩万一!”

    卢高露出一点喜色,说着:“金大人说的好,就是必须这样,才能报得万一。”

    迅速平定郡治,也是一份不大不小功绩。

    陈留郡.郡守府.书房

    “臣赵远经拜见皇上!”赵远经小心翼翼跨步而入,伏地叩拜,王弘毅见了,抬手示意赵远经起身。

    谢过恩典后,赵远经站起,而见王弘毅坐在书案后,张攸之和虞良博都在,王弘毅就继续说话。

    “衮州平定,虞卿你不要回金陵了,直接去掉六部的官职,任这衮州省的布政使,这衮州是大省,政务、财赋、河事,户事,田地,都是大事,都需要你一把抓,迅速把这个省治理下来,内阁和朝廷会统一派遣和调度官员来配合。”

    说到这里,王弘毅自嘲的一笑,说:“各省州扩张过快,一时间提不出合适的封疆大吏,这也是本朝的笑话了。”

    张攸之在座上一躬身,说着:“皇上,就眼前还有些问题罢了,皇上英武,十五举兵,二十称王,连着以前,到现在也不过是八年,国家建制更是只有三年,三年只在郡县,不在省部,所以才事多任繁,皇上再等三年,就培养出来了,不会有眼前的困难。”

    “那也是宏武四年的事了。”王弘毅听了一笑:“现在就只能尽量调解,并且不得不破格提拔。”

    说着,王弘毅就举杯喝茶,赵远经见了,连忙上前捧壶续水,这种场合没有奴婢出现的余地,只得让赵远经这个最小的官作这事了。

    王弘毅见了微笑,喝了一口茶,对赵远经说着:“就这样吧,虞良博的旨意,和卢高的旨意,都写给朕看——卢高暂任衮州都督。”

    “是!”赵远经起身,躬身答应,在案前就用笔写着圣旨,赵远经文笔老到,又熟悉这事,先是沉吟片刻,接下来就转眼间一挥而成。

    写罢又呈王弘毅,这种诏书,就算一字之别,都可以弄出大事,王弘毅一点也不苟且,一字一句看了,又传给张攸之看了,发觉没有问题,才用了玉玺。

    用完,就对着虞良博说着:“你就接了这旨,朕就不派钦差了,你明日就自去宣旨,也通知一下卢高。”

    虞良博心中震动,不过自幼养气,现在又身居重臣,这讲究的就是大臣体度,临事从容,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礼,才接了旨意。

    “接了,就不必这样隆重,起来吧,才六月天就这样热,再喝些冰水吧,你对局面有什么看法?”

    话说自虞昭当了宰相,虞良博又出了秘文阁,就不再多说这种大事,王弘毅知道,这就是避嫌了。

    不过王弘毅心中有数,虞昭这宰相就是五年一任,到了宏武五年终就要封赏退休,以形成制度,这时不多说。

    虞良博听见皇帝问话,这才想了想,说着:“臣以为,目前看见,衮州已定,这就是大棋,现在一就是派使者到青州劝降,青州这时尚未有主,分崩离析,面对我大成之威,必可奉旨而降,大有可为之。”

    陈留被王弘毅的大军所占,只两三日的光景,就安定下来。

    郑国公派到衮州的军队,或死或降,大体安康。

    胡人被拦截在白马港,现在有陆军一万出兵,又携带大量弹药通过官度港而上,胡人再难有所作为。

    这样的情况下,取得洛阳就是关键了。

    “陛下,衮州平定,消息传到洛阳,必可令上下惊惶,依臣之见,应趁势一鼓作气,向洛阳进军,平之。”

    王弘毅坐着,听着这意见,沉吟不语。

    基本上,自己是赞同继续用兵,也有这想法。

    再凝看着自己的鼎器,自陈留一下,衮州平定,只见隐隐一股蛟龙之气,浮现在鼎中,涌入鼎中的气运顿时又变大了一些。

    只是就算这样,黑红色的冲击还在继续,隐隐受到某种压制,这使王弘毅很是诧异。

    王弘毅沉吟片刻,说着:“攻打洛阳是早就定下的大策,既众卿并无反对,此事就这样定了,大军再修整三日,随孤同去洛阳,收复大燕旧都!”

    “皇上英明!”在场三人都是跪下,齐声说着。

第三百零三章 望洛阳(下)

    洛阳,宫殿。

    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宫殿里,此时却显得清冷了许多。

    来往的人,大多不敢乱说话,大气都不敢吭上一声,因这段时日,这座宫殿的主人郑国公刘满的心情很不好,一不小心惹怒,只怕立刻就会被拖下重杖。

    大臣张杰见十几个官员站着看着自己,只微笑着点点头,就见资格更老的大臣谢开泰脚步躏跚的前来,虽现在自己官位平等,张杰连忙跨上几步,扶着谢开泰:“谢老大人辛苦了,昨晚也是一夜没睡吧!”

    “是啊,国事如此,我反复半夜才睡着。”谢开泰苦笑的说着。

    禁门前不能肆声,两人都是一笑,进入其中。

    张杰一进里面,当值官员就抱来一尺厚文件,张杰看了看目录,都是关于衮州统一,进逼着虎牢关的事,于是苦笑。

    这些内容都大同小异,大体上粗粗看过,起身说着:“谢老大人,我们入内拜见主公吧!”

    这时,郑国公坐在内殿一处软塌,斜靠着,眉头微微皱着,正在获得的消息而感到很烦躁。

    盛怒之下,驱赶了胡人使者,现在却又有些后悔。

    衮州被王弘毅平定,现在洛阳就变成了孤城,王弘毅亲自率大军朝虎牢关而来。

    虽说洛阳有着险峻关卡可以阻挡一二,但大军硬攻起来,只怕难以抵抗。

    刘满能走到今日,除了父辈留下的基业,一些能臣辅佐也是原因之一。

    几位老臣,这两日来连连上书,请他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刘满带着不悦的看着手中杯盏,他们的意思,他还不明白么?

    无非是告诉他,本身洛阳衰微,宜投靠一方,胡人实力强横只是不可靠与其到时势微之时归降胡人不如早早投靠大成朝,这样才有出路。

    刘满还是相对相信王弘毅的许诺,因转到到现在,凡是降将降官,虽谈不上个个重用,但也没有过河拆桥的事,也许投靠过去,还可以封个顺义侯这种程度的爵位。

    可事实上,刘满不想归降。

    洛阳防御坚固,上百年有着不少诸侯想要侵吞掉洛阳结果还不是无功而返?

    哪怕不出去,只是坚守着这里,都可以拖上几年。

    几年时间说不定又有变数。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思考,使得刘满的目光向着外面看去,不一会,有内侍走进来向他禀报:“国公,张大人和谢大人求见。”

    “张杰和谢开泰么?”刘满淡淡地道:“让他们进来吧。”

    “诺。”

    很快,在内侍的引领下,两人进来行礼:“见过国公!”

    “两位大人快快请起,起来说话。”刘满起身微笑的说着。

    虽他为人自负偏执,但却知道礼贤下士,又会招揽人心,因此对待大臣非常客气,特别是他还没有称王时。

    “谢国公!”

    刘满又让人给他们赐座上茶,问:“两位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莫非同样是为了衮州的消息?”

    张杰和谢开泰都算是处理军务的文臣,很多事情都是由着这二人去办,因此刘满见他们匆匆前来会有此一问。

    张杰说着:“国公,正是这样现在传来的消息,衮州已经被平,兵逼虎牢。”

    刘满沉吟片刻,问着谢开泰:“你怎么看?”

    “衮州被平,要是没有大变,只怕数月之内,就又是一州被成国吞并,这不可不虑。”谢开泰苦笑的说着:“虎牢关也岌岌可危啊!”

    刘满皱眉:“成军有着胡人牵制,衮州又非是弹丸之地,就是平定,又岂是短时间冉就可消化?一时还威胁不了虎牢吧!”

    张杰这时说着:“国公,成国现在卷着平定衮州之势,一些草民和士兵不识大体,要是被其威慑迷惑,动摇了民心军心,与外敌勾结,这事不是不可能,这虎牢军还是必须更加重视。”

    “张大人说的是,还请国公早做定夺。”

    “既连谢大人也是这样想,就再增派兵力,派往虎牢关吧!”刘满考虑了一下,说着:“洛阳有军四万,可抽一万去虎牢关。”

    “国公,虎牢关外孟津港临着黄河,说不定成国水师会沿水而上,还请国公也增派一支援兵。”张杰忙说着。

    刘满点头:“再调五千吧!”

    济阳郡府邸

    月高高的挂在天空,暗黑的天空幕布一样,群星点缀。

    前天的宴会举办的很成功,卢高原本就是王者之才,文武都全,治理一州并无困难,散宴时,就已经和当地官员、大户、乡绅、士林,达成了协议,形成了共识,甚至达成了一些利益分享的机制。

    散去时,这些代表不安之心,已基本上安定下来,卢高的目的达成了。

    虽这些本地人,未必就真的归降大成,但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现在虞良博受旨组建省衙,卢高也在组建都督府。

    在这时,都督的权力很大,还处于军管,安稳地方才是要事。

    洛阳还有着一场战役,怎么样控制衮州,将连自己三万在内,总数高达七万的各郡县士兵,进行系统整顿改编,这是最要紧的事。

    有着什么不安因素,大局稳定后,慢慢清除就是。

    陛下任命暂任衮州大都督,想必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

    此时后宅内灯火通明,过道上一盏盏的灯笼高高挂起,不远处院落里飘来的香气,让人闻着就有着食欲。

    而在这位大都督所住的院落内,卢高身着便服,端坐于案几之前,正在翻看着不断送来的情报。

    “终是处理妥当了。”将所有文书都一一列好放置于一旁,卢高看向下面坐着的几个旧部。

    “怎么,对陛下的任命感到突然?”回想着接到这份任命旨意时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卢高淡淡笑着。

    “初时的确是感到有些突然,不过末将转念一想,这事也不出人意料,大将军”…不,是大都督您本来就能治安一方,陛下又是仁厚善用……末将还没有恭喜大都督呢,您任衮州大都督,手掌着衮州兵马大权,可见陛下对您还是十分信任!”有旧将笑的说着,很是欢喜。

    这份任命,在王弘毅亲率十万大军离开陈留前,就由虞良博过来宣旨,建立了军政大本营,不过都督府在济阳郡,而布政使府在陈留郡。

    衮刚刚闩平定下来,还需要人在这里继续节制兵马,镇冇压地方,故而衮州军事方面,就交给卢高暂管。

    王弘毅的信任,让卢高有些受宠若惊,兢兢业业的忙碌着。

    对于部将的贺喜,卢高淡淡一笑,说:“陛下对卢某有大恩,昔日相助,现在又予以重任,我要再不能将衮州局势控制住,就是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大将军何必自谦,有您在衮州坐镇,又有着数牙兵马在衮州几郡驻扎着,哪怕是胡人大军前来,也不会轻易在衮州占到便宜。”

    “呵呵,这可非是我之功劳,大成军行军打仗如此了得,让我很是感慨。”卢高甚至在想,昔日在故里时,自己军队能有着大成军的装备和训练,又岂会这样艰难?

    胡人骑兵了得,见识过草原骑兵的骁勇善战,善于骑战,进退得当,不畏死亡,这样的一支军队,实是雄兵。

    可在大成朝,他见识到了大成军训练有素,兵员众多,并且还有着不少应对骑兵的大阵和火器,这些都是见所未见。

    听闻陛下刚刚继承藩镇时,就招揽了大批工匠能手制造火器,现在想来,真是目光长远,让人钦佩。

    “对了,陛下亲率大军前往洛阳,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卢高问着。

    “大将军,昨日是有着消息传来,说是大军逼近虎牢关,不过今日还没有信息。”这将说着。

    “只要打过虎牢关,就可直逼洛阳了,要是没有外人干扰,半月就可平定,不过胡人又岂会真的放任洛阳落入陛下手中?还有郭文通,秦”本是一道天然阻挡,为的是防着胡人直入大成境内,现在少不得要掺合一脚,此人断不会眼睁睁看着洛阳被大成占去……,不过这些事情,我能想到,想必陛下能想到,无须我多想了。”卢高叹了口气,对面前的部将吩咐:“斥候再多派出一些,有了消息,便尽快传回来。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了,你且退下吧。”

    “诺。”

    看着退出书房,卢高望着外面,思索着,月光下,一丝龙气或跃或潜,漂浮不定。

    几乎同时,城外一处军营,住的不是帐篷,而是营房,不时有着马匹嘶鸣,这就是骑兵营地了。

    “报!我军今日操练完毕。”一将半跪在地上,高声说。

    坐着,腰挺的笔直的吴兴宗说着:“可解散用餐。”

    军营伙食,在战时,按照大成军制,每一日必有一餐肉食,当然,换取这待遇的,不但是战场流血,同样是和平时操练。

    “是!”这将应着。

    吴兴宗现在已经是五品武将,这次又屡立战功,眼见再升一级就在眼前,嘿,二十多岁就是从四品或者四品大将,这有几人能得,就算吴兴宗根基深厚,也不能免俗,心中蓬勃。

    “胡人就在眼前,迟早有一战,众位可有良策?”吴兴宗扫了一眼问着。

    大帐内,武将站得笔直,年龄身高不同,身上都含煞气,显久经战阵。

    “大人,我们的马匹和胡人相比,终有些逊色,还是难以弥补啊!”有一将皱着眉,出来说着。

    吴兴宗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唯有多加训练,刚才你们有些人叫苦,甚至以为本将在折腾立威,殊不知大战就在眼前…”要遇胡人,又当如何?”

    说到最后一句时,声色都厉。

    “自当血战到底,马革裹尸!”群将半跪而下,说着。

    吴兴宗满意的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众人起身行礼,大步走出营帐。

    看着众人退出,吴兴宗叹口气,默然无语,背后,一丝丝龙气,或跃或潜,漂浮不定。

第三百零四章 蛟龙在(上)

    夜se苍茫一处山脉上一个小亭中,山风吹吹,聚了四人。

    亭外草木繁茂,hua草相伴,亭中有一石桌,现置八盘菜,四杯酒。

    四人,二个道士,一个散人,一个却是通玄。

    这几人都是无须辛苦,能享受这些山风明月天地融一的美景,不过就算这样,杯盏竹箸之间,也是谈论时事。

    这个散人是一个老人,不时目视芥穹。

    茫茫天宇,星斗密布,各星争夺光辉,或不动,或晦暗,或照射。

    “安德公,您精通天机之学,可看出些了?”

    “天地乱而生众蛟,战于玄野,胜者成龙,败者为蟒,星数和龙xue之理,岂能尽之,只寥以一辨耳。”散人说着:“而且看天机易,改天命难,这你们都知道。”

    左面道士饮尽杯中酒,冷笑说着:“嘿,有人不是改了吗?”

    散人也冷笑:“三大圣僧一改,结果不但身死,而且祸及道统,这次第二改,更是祸机深重,看着有何下场。”

    右面道士却说着:“也难怪这样作法,大成皇帝供养汉梵之令,实是釜底抽薪之法,我观梵门气数,此策一立,气运就不断下降,并且有着分裂之祸,我能见此,梵门岂能不知?玉石俱焚也是逼不得已,不然岂会一次又一次搏命?”

    “你看黑龙气盛,百年气运就搏这关键一战的胜负,还真下得了本钱。”

    “黑龙气盛,赤龙受到压制,你看大成朝中潜伏的各蛟,又蠢蠢yu动,这实是龙气相生相克之理。”

    这时,通玄不由说话:“两位师叔,既是这样,……”

    说到这里,住了……

    左道士微微一笑,说着:“我知你意,是为什么我们不助大成皇啊……安德公,你给晚辈说说。”

    散人这时笑了笑,说着:“几十年前龙气有变,不少异人奇士都推演未来,各有根基,发觉了些蛟龙种子,各以相助。”

    “十年,各地龙气显世,而自古天意高莫问,这些众多蚊龙都一一失败,反而是无人看好的大成皇帝崛起。”

    “蜀龙原本属意李承业,多位真人观过,其有着龙气根基,并且根基孱弱,就算有成,也难以真龙,所以无人和隐门争夺。”

    “不想天意弄人,李承业之龙气只是伪根,真龙藏之以固本,才能瞒过天下奇士,得以成长。”

    说到这里,散人叹着:“成也独立,败也独立,大成皇帝成真龙之躯,不曾依着外力,是故难以用法术驱散改变他的气数,但是同样,他不肯亲近道门,你看他建咒禁司,虽接纳不少人,却始终不以重用。”

    “龙不重之,龙廷何扶?眼下黑龙气盛,嘿嘿,整个平白山大龙脉,和整个梵门百年气运作此一搏,真的舍得,真是大手笔,一切都看大成皇帝本身造化了。”

    道士说话之间又有些羡慕,这平白山大龙脉,也曾观摩过,这条大龙如果得力,奠定三百年江山都足,这时都舍了。

    “既已催发,再无余地,就看谁强了,这种较量,非成就死,很快就会分出生死胜负,我们看着就是了。”

    通玄猛的明白,躬身说着:“师叔,我明白了。”

    梵门一次次死硬作对,是因为大成皇帝的政策,大大侵犯和动摇了根基。

    而道门的冷淡,是因为大成皇帝本身就冷淡,不曾重用道门,虽有些官职,但是这种下品官职,与道门所想的弘道于世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皇帝没有重用,各派就卷入不深,抽身容易,因此何必又为王弘毅效死呢?

    眼前大劫,梵门出手,而道门冷眼旁观,静看风云变幻。

    通玄谢完,又喃喃说着:“假如天下还有大变,我观大成蛟龙已有三条,郑平原龙气已衰,根基已去,只怕就算有机会,也难成大事。”

    “卢高已去幽州,但还有一万旧部,龙气尚在,或可一试。

    “吴兴宗紫气隐隐,龙虎之姿,〖勃〗发未衰,惜兵权过少,又是骑兵,不在郡县,难有根基。”

    说到这里,通玄不由战栗起身,说着:“皇帝用心何深矣!”

    郑平原的根基在荆州,可荆州被占领多年,原本的关系网早就被打散了,现在又是水师,在陆地上基本上没有力量了。

    卢高离开幽州,还有一万旧部,但别的众军都是经过更卒营出来的军人,指挥可以,自立就难。

    至于潜力最大的吴兴宗,被人赞誉新兴武将第一,才二十一岁就已经正五品大将,并且眼前就可能提拔四品大将,在二十五岁时,就可能开牙建衙成一方大帅。

    可仔细一研究,吴兴宗自被皇帝接见后,就转到了骑兵系统,官位高,得功也多,但实际控制的骑兵甚至不满千人。

    吴兴宗如果是一都大将,不但拥兵三千,而且还能坐镇郡县,吸取不少文人幕僚,就可yin阳文武相汇,而生出龙气,现在却与郡县断绝,养不出根基来。

    这仔细一想,顿时使人毛骨悚然。

    骑兵系统,局限于马匹数目,位虽高而兵却少,权虽重而根不深,这条路,要是人臣还可安享富贵,要是想自立,一点根基也没有,聚不起人来。

    天下争龙,尽在聚人,如果聚不起人来,什么天生气数,都难以补充,更谈不上发挥和维持。

    “你也看出来了,吴兴宗身负大富贵大气运,如果皇帝只一味压制,只怕反而引出祸端,一怒降胡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现在重之hou之,出镇骑军,屡立危墙,消磨气运,看来皇帝要不是自己精通命数之术,就是有能人异士助之,或者是天命在身,一举一动都暗合天道,故步步为营,暗藏杀机,遇难化祥。”

    道士摇头叹息,压低声音:“皇帝心如渊海,难以揣摩,就由天地考验,我们不可插手在其中,否则的话,虽有功而引祸,未必有好下场,不过,再怎么样算计,龙气终是龙气,真有大变,六百骑兵,未必就不能成事。”

    通玄听到这里,心服口服,稽首为礼:“弟子明白了。”

    大成军扑向虎牢关,自高空而上,一片红se旗帜海洋,旗帜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身着纸甲的士兵。

    虽说十万,实际上分兵三都到白马港,分兵一都到官渡,分兵一都给虞良博。

    虽安排妥当,兵部的更卒营已接管了兖州降军,卢高出问题的可能xing不大,但心细稠密的王弘毅,还是给兖州布政使虞良博一都兵,以免最危急时,也有兵可用,不至于迅速崩溃。

    还有些零星调用而分兵,因此现在本阵只有八万。

    可就算八万大军,也首尾相连,行军可以连绵三十里,浩浩dangdang向着虎牢进发。

    大道左右,因战事故,很多百姓都早早的逃亡去了,这一路走来,也不见到几户有着人烟。

    大成军的纪律自是严明,哪怕是十室九空,无着军令,也没有人闯入,行军的速度着实不慢,眼见着距离虎牢关不远了。

    “陛下,虎牢关离此只有三十里了。”御驾亲征的皇帝问着距离时,有人立刻回答。

    “……”王弘毅沉默着,兖州平定后,整个大局已经转顺,并且兢兢颤颤如履薄冰,一步步调遣和安排。

    当下又看了一眼,只见一鼎高悬,古朴威严,震慑四方。

    而这时,气运浩dang,如水行空,涌了过来,注入鼎中,说来也奇怪,这浩瀚气运,注入鼎中,却时时不满,只是隐隐显出无数金se文字,这些文字又组成着一条条朝廷律令,每条律令都链接成小龙,个个金黄缭绕。

    大鼎安坐,灵光不现,凝练气运,但就算这样,也无法挣开鼎上攀爬的黑红龙气,这黑红龙气,或狼形,或龙形,时时撕咬缠绕。

    国策布策,已经凝炼了天子气,兖州的安排更是短时间内加强了十分之一,按照王弘毅的理解,这天下断无抗衡之力。

    但大鼎出现这情况,说明自己肯定有疏漏处,想了想,王弘毅问着:“白马港可是有消息传来?”

    这实际上问的是胡人。

    “陛下,白马港有消息传来,说是他们正拖住胡人大军,战事不断,但胡人并无在短时间内攻下的可能。”

    “呵,胡人现在还不死心,还真是……”王弘毅摇摇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陛下不必担心,白马港增派了援军,又有着充足火药,胡人再攻打,也不过是被拖在那里而已。等他们反应过来,陛下早占据洛阳,那时连成一片,中原尽在陛下手中了。”见王弘毅神情凝重,有人说着。

    王弘毅沉默一会:“只怕胡人也有着部署……”

    这件事,岂是这容易,前一世时,他见识过胡人大军,胡人也不是只知道冲杀的骁悍战士,他们也有着自己的计谋和算计。

    尤其是忽尔博,大将云集,谋士也有,此人自己更能武能文,真的能让自己如意?

    想到这里,浮现出一丝不安感觉,可情报还是说胡人被拖在了白马港……事到现在,尽快夺下洛阳为上,只要夺下,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传令下去,逼近虎牢关十里扎营。”想到这里,王弘毅下令的说着,顿了一顿,又令:“派十三司派人再对胡人进行一次严密调查,不可疏忽。”!。

第三百零四章 蛟龙在(下)

    孟津港

    一阵风掠过,地面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大部分都是汉人,旗帜歪歪插倒在地上,上面残破不堪,而不远处火烧之处冒起烟来,带来腥臭和焦味,也带来间息的惨叫。

    而在这里,胡人正在清理着战场,在满地尸体中,听到伤者呻吟而补上一刀,后面又有着胡人将刀剑铠甲弓箭,分堆整理捆扎。

    胡人物资相对缺乏,所以对这些都有着习惯性的规矩。

    又将受伤而无法挽救的战马宰杀,马肉马皮马尾马血都一一归类,浓厚的血腥味一些都不影响胡人的胃口。

    一处有着一群人,正在观看着战场上的情况。被簇拥在中间的是忽尔博。

    “殿下,来敌全数消灭!”这时,一个千夫长来到忽尔博的面前,说着。

    忽尔博目光扫过:“孟津港是个要塞,留下一千人在这里驻守,嘿,想不到刘满还派来五千人,幸亏来时我军已经渡河,不然就麻烦了。”

    “衮州可有情报传来?”忽尔博又问着。

    “殿下,我们的人传回消息,说衮州已被大成军占据,整个衮州落在汉人皇帝的手中了。”

    听到这个消息,忽尔博沉思着,良久说:“衮州已平,就不能让洛阳也落在其手了,传令下去,大军迅速集龘合,在洛阳得到消息前,就连夜直扑洛阳,必在此关内给王弘毅致命一击。”

    洛阳

    夜色苍茫,云星横空,天际之下,洛阳显得显目。

    洛阳有皇宫,不过年久失修,只启用部分,就是国公府,书房还是灯火通明,刘满沉思着看地图,踱步着:“张杰,虎牢关的情况,你看怎么样?”

    张杰入夜还在书房,早在留意,自己心中自然也在盘算:“主公,虎牢关坚固,在以前,一万兵可抵御十万大军一年以上,但现在,成军有着雷霆车,就很难说了。”

    刘满听着,生气的说着:“难道无法可制?”

    张杰苦笑的说着:“主公,的确很难制之,只能依靠关卡深厚,将士用命了。”

    刘满盯了张杰一眼,心中愤怒,不过入眼处,只见张杰还算年轻,头发却已经霜染,又满脸皱纹,这是苦干冥思的证据,刘满又不能发火。

    因问张杰:“那现在还能怎么样?”

    张杰凝神想着:“只能先让虎牢关打上一仗,城外卫城的军营各军要轮流替换,观看其变化,再作打算。”

    刘满思量,原本有兵七万,现在衮州三万都已经被消灭,洛阳还有军四万,已派一万去了虎牢关,又派五千去了孟津港,城外卫城有兵一万,现在城中不过一万五,这兵力就有些不足了。

    刘满一时陷入沉思,说着:“兵还太少,就令征集旧兵吧,城中粮草还是有着。”

    “哎,衮州败的这样快,真出于我预料啊!”说完苦笑着,张杰张了张口,想说,又闭上了口,只是站着不发一言。

    衮州传来的消息,已经动摇了国本,不过一月,三郡全失,三万大军或降或亡,现在只能依靠着虎牢关了。

    虎牢关增派兵力,又有厚墙防御,一时半刻还不会有着危机。

    “翼州……”刘满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

    刘满能干的,就是守住洛阳,当胡人夺取翼州后,就会直接和王弘毅进行决战,也许只有二家斗的两败都伤,才能有一线机会。

    刘满虽几次强硬,但也知道这希望渺茫。

    “张卿,洛阳城中,可有什么传言?”刘满踱步,用着沙哑声音低沉问着。

    张杰微微一怔,很快明白过来,国公是担心衮州之事在城内传开造心不安?

    忙说着:“主公,一开始就有意禁止谣言,城内尚算平静。”

    “尚算平静?”刘满冷笑一声,又问着:“你可是觉得我当初做错了?”

    “主公是指……”

    “当日孤拒绝大成太过强硬,假孤能虚与委蛇,也许能争取时间……是我有些草率了。”说到这里,刘满眼神有些黯淡,喟然叹息一声。

    张杰听了不由无语,片刻,出声:“主公,天色已晚,臣先告退。”

    刘满摆了摆手:“张卿去罢!”

    这时夜已深了,更鼓声从远处隐隐传来,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刘满坐下来,慢慢的喝完了一杯茶。

    这时宫人大多都睡了,只有值事宫人在外面候着,没有刘满的吩咐,无人进来。

    整个偏殿里,很是安静,几盏琉璃灯闪着光亮,刘满坐着,沉默许久。

    接到衮州全数失陷,兵临虎牢时,刘满当时虽保持着镇定,实心里一个激颤,慌乱而不能自持,久久不散。

    这几日,都无法排解,反而越来越浓郁,这种惊惶、恐惧、难受,五味俱杂。

    突然之间,又想起历代史书中,亡国之君呼天不应呼地不灵,走投无路只有受死的记录,顿时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在以前,刘满从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又占据着洛阳这块宝地。

    但这时,接连的挫败,却使他心中翻滚,第一次感受和正视到自己内心的恐惧和虚弱。

    “衮州被王弘毅占去,胡人还被翼州牵制,要是王弘毅直取洛阳,孤能不能抵抗?”坐着,这种念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

    刘满也清楚,现在洛阳人心浮动,只是表面不显,要是王弘毅大军压境,这洛阳城真的能守的住?

    要是抵抗,又能维持多少时日?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听见远处“轰”的一声,震的玻璃都摇摆不定,刘满猛的一惊,站了起来,抽出了宝剑。

    “来人!”刘满喝着,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城中有兵变。

    就在这时,轰轰之声不绝,刘满冲出书房,远远一看,先是舒了口气,后又一惊,只见城南有多处火光,天空映成了一片红色,隐隐有杀声传来。

    “国公!”这时,一个太监进来,刘满一眼看去,见是赵常侍,刘满疑的问着:“怎么是你?”

    “国公!出大事了!刚刚城楼里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大批胡人攻城,现在袭击着城外卫城!”赵常侍跪倒在地,飞快禀报。

    “胡人?胡人到了城下?胡说!”刘满大怒:“你敢动摇军心?混账!”

    说着,就怒喝一声,抽剑就是一刺,只听“噗”的一声,长剑自这个赵常侍前心刺入,一拔出来,鲜血飞溅。

    刘满抽回剑,喝着:“近卫,随我上城……”

    “……诺!”立刻有人应着。

    一刻时间,洛阳城上。

    刘满站在城墙上,目瞪口呆的看着。

    一眼看去,卫城处杀声震天,大旗舞动,卫城内外,冒起多处浓烟,隐见火焰腾空,虽在夜中,附近却照的透亮。

    方圆数里内,依着火光看,只见马头攒动,嘶鸣之声此起彼伏,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是骑兵。

    这的确是胡兵,看这情况,只怕上万都不止。

    这怎么可能?

    来的是大成军,还这可能,怎么会来的是胡人?

    啊,莫非是……孟津港!

    刘满脸色苍白,身上有些颤抖,只是远远看着卫城,这时,卫城已破,里面杀声震天,显是还在抵抗。

    火光中,隐隐可以看见尸体横七竖八,不时传来着哀号声和惨叫声,以及在火光中搏杀的身影。

    洛阳卫城

    空中“嗡嗡”之声不绝,一批批箭雨落下。

    大地颤动,数以万计的骑兵卷荡起得烟尘,不断的射杀着,而洛阳卫城先受夜袭,又破了城,现在虽收缩抵抗,但也只有被分割的余地。

    听着夜中连片嘶鸣和密惨叫,以及箭雨如烈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忽尔博冷笑的问着:“洛阳还没有出兵吗?”

    “殿下,洛阳灯火已明,城墙布防,但却不敢出城。”

    “哼,汉人果是怯弱。”一将“呸”的一声。

    这次夜袭卫城,出兵二万,还有一万就准备攻击出城的洛阳军,一举拿下。

    但是现在看来,刘满这人不敢出战,只有坐看卫城被消灭了。

    “不出兵也罢,大可从容将卫城中的汉军消灭,这卫城军械很多,传令下去,仔细检查,进行分配。”

    众将听了,不由“轰”然应诺。

    由于草原骑兵强大,但很少有大量规模制式武器,草原本就物资匮乏,特别是铁器都必须走私输入,除了大部落的亲兵,一般骑兵不过是轻弓骨箭。

    统一了草原后,铁器和武器进行分配和重组,军队装备有所改善,但也无法武装几十万人。

    全草原有三十万男丁,这次只有十万入侵就是明证。

    当然随着入侵中土的时间,随着土地的占领,不断有着汉人武装被胡人夺有,忽尔博现在亲兵人人是一身鳞甲,看起来整齐森然,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之所以驱民攻城,也是由于胡人一向武装缺少,这次奔袭洛阳,实际上后勤方面什么都缺,无论是武器还是粮食。

    这次卫城拿下,无疑大大补充了这方面的缺陷。

    想到这里,忽尔博对刘满不敢夜战,而失去一举夺取洛阳机会而懊恼的心情一扫而光,说着:“既不敢出,夺此卫城,也可削去洛阳兵力,折其士气,命令明日先不攻城,射箭劝降!”

第三百零五章 洛阳陷(上)

    夜空卫城处火光处处可见。

    胡人骑兵接到了新的命令,有会着汉话的人,喊着:“降者不杀!”

    这声音声震着卫城,见抵抗无望,并且洛阳不会援兵后,还在抵抗的洛阳军,终于崩溃了,开始纷纷投降。

    洛阳城上,刘满脸se铁青看着卫城的变化,怒吼着:“一群无能!”

    却是对卫城军这样快就崩溃而怒火冲天,不过转眼之间,有人高喊一声:“看,胡人来了!”

    众人急忙看去,果见一片烟尘,越来越大,火光中,上百个骑兵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沿着城呼啸着。

    “弓箭手还在等什么?放箭!”刘满怒吼着。

    “……诺!”其实这里离弓箭有效范围还远着,但主公有令,自不得不射冇出。

    只见一阵矢雨过去,却纷纷跌落在泥土上,顿时使胡人嘲笑了起来。

    不过这些胡人还是有养准备,呼啸着,沿着城墙而动,不时对着城中射箭,每支箭上,都有着劝降信。

    “咻咻咻!”随一阵破空声,箭和信都落到了城中。

    人群立时一片sao动,刘满沉着脸,上百个亲兵在左右巡查,佩刀和盔甲叮当作响,片刻后,就有亲兵上前,将箭和劝降信,送到了刘满面前。

    刘满铁青着面孔,接过了信,对着火光一照,手微微颤抖着,将信展开,看向里面的内容。

    “……,城上郑国公愿降的话,必以王爵刮人”,…众将愿率部归附,封将军之职……要敢顽抗,攻进城内,玉石俱焚……”。

    几封信都是一样的内容,比起胡人使者当日在宫殿内还要高高在上。

    只不过这一次,刘满没有暴怒,而是脸se苍白,将手中的信笺,慢慢的握紧,看着下面的胡兵。

    在下面,火光和月se下,只见鼓号声中,烟尘滚dang,大批胡人驱赶着降兵出了卫城,在怒吼和弓箭中,停住脚步成一团。

    片刻后,显的松散的胡人,从容布阵,齐声暴喝,只是片刻,就形成战阵,对着月光和火光,拔出了长刀

    雪亮刀光,刹那间形成了洪流,变成了无坚不催的铁流,眼见着胡人一起呐喊,城上的将士都胆寒心裂,纷纷变se!

    “万岁(胡语)!”

    在众胡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忽尔博策马缓缓越众前行,身着黄金盔甲,在密集亲兵的护拥下,来到洛阳前面。

    背后是燃冇烧的火光,以及跪在地上的降兵,周围尽是一支支精锐的胡兵,忽尔博脸se变得潮红,挥起手向着欢呼的将士臣民伸手。

    “万岁!万岁!万岁!”呼唤声,更是排山倒海,一bo高过一bo,这种军威,看得城上的将士,不自觉颤抖起来。

    看着下面胡人王子ting立的身影,刘满lu出震怖的神se,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是夜,大军围城,围而不攻,到了下半夜,胡人也扎营休息,局面渐渐平息了下来。

    话说,这个世界,洛阳是前朝大燕的都城。

    大燕太祖统一天下后兴建都城,补耸与修整,内外城以承天小太极殿、玄武门为中轴线。

    大燕迁都后,豪华的皇宫渐渐meng尘,历代洛阳主人,大部分出于名分和经济的考虑,只开辟使用“禁苑”皇家园林和附带宫殿。

    别小看这片宫殿,也有着三百间,非常奢侈,本来刘满对此是非常得意,曾夸耀说:“王弘毅虽篡称皇帝,其宫不如孤远矣”

    但是现在,却没有这个心思。

    殿中光线很暗,只点了几支蜡烛,幽幽发着光,这当然不是没有钱或者节省,而是刘满这次不喜欢明光。

    刘满沉着脸一声不吭,只是不断踱步,显是心情极是低落。

    周围几个太监垂手站着,看不清神se,因国公心情不好,就在刚才上茶时,就打杀了二个宫人,现在整个宫殿内,气氛压抑,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都垂手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国公,梅花夫人求见。”这时,有一个太监外面进来,在刘满的面前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的说着。

    “她?她这时来这里做什么?”刘满停下脚步,微皱眉。

    梅花夫人是他的内眷,却并非正室,而是半年前由一个世家进献上来的美人。

    这夫人容姿美丽,身具媚骨,体带着一种幽香,与梅花相似,因此就称梅花夫人,刘满非常喜欢,正是得宠,珍爱异常。

    平时在一月中,一半时间,刘满都是要歇息在这个女人住所。

    只不过最近军情紧张,现在胡人又大军压境,刘满心里和油烹一样,哪还有心情?

    听到梅花夫人求见,心下有些疑huo。

    “国公,梅花夫人说您一夜没有睡,勤于政事担心您的身体,熬了些汤前来。”匍匐在地的太监说着。

    刘满脸se略缓,淡淡的说:“让她进来吧。

    “诺!”太监起身,出外传令。

    片刻后,一阵环佩叮当之声由远及近,这是一个盛装丽人,鬓发高挽,上衣精美,撑着xiong部鼓鼓突出,益显得腰身纤细,腰间是叮当作响的珠玉,裙摆开处,束出了优美的曲线来”,这妩媚之处,又有一种端庄,在刘满的面前缓缓下拜。

    “见过国公。”她的声音清澈甜美。

    刘满见她面带担忧之se的凝视着自己,心情平静了一些,又见得后面一个宫女,手中端着一只盘子,盘上一碗汤,还冒着烟气。

    刘满说着:“这样晚了,难为你还想到,起来吧!”

    梅花夫人含笑再一行礼,说:“我听说国公回宫后,一直没有睡,也没有用膳,因此吩咐厨子炖好一碗鸡参汤。”

    刘满听了,笑着:“还是你想得周到!”

    说着微微一笑,用调羹舀着汤喝,的确有些鲜美,不过心中有事,很难lu出喜se。

    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见得美人在侧,不由一把拉着,这梅花夫人就偎在身上,任由刘满的手探幽访胜,在裙裳里活动。

    眼见着这手游在她xiong前雪白丰冇满上,梅花夫人立刻情浓yu滴,说不出话来,只是jiao吁着吟咛。

    在以前,早就把她压在身上,可在这时,让她起了身,刘满叹息了一声,说着:“夜深了,你回去吧!”

    “国公您日理万机,我怎能在后宅享着清闲,无动于衷?”梅花夫人一听刘满的话,顿时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美人这神态,顿时使人心疼,刘满心中一动,无奈的说着:“外面胡人肆虐,我实在有事,委屈你了……你也知道胡人的事情了?”

    刘满抬起头,看着她。

    “胡人数万骑兵围了洛阳城,虽才过半夜,城中怕是人人都知,臣妾虽在宫中,却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梅花夫人转到刘满身后,轻轻的用着素手按压着他的头,按摩着,同时说着。

    “臣妾听到消息,知国公必会心中忧虑,难以安眠,特熬了些羹汤给国公送来。却不知国公忧虑什么?”

    “洛阳城是您的城,被您治理的井井有条,固若金汤,就是胡人大军有几万兵,又有何惧?”梅花夫人一面轻柔的按摩着,一面柔声说着。

    一天的疲倦,在芊芊玉手的按摩下,消除了许多。

    刘满微微闭着眼睛,苦笑说着:“在以前自是不惧,可是yin错阳差,七万军损失很大,现在卫城一破,城中只有一万五千军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罢了,围城胡人再是来势汹汹也不过数万,我军依着洛阳大城,尽可抵御之。”

    “最怕城中人心动摇,里应外合…。”

    在自己女人温柔面前,刘满终于吐出了自己的焦虑。

    胡人凶残,城破了就立刻是大祸,只怕身死族灭,而眼前这女人,更是难以有好下场。

    “国公,您治政有方,谁会有异心呢!”梅花夫人很是惊讶。

    “事过境迁啊,人心难得…”。

    梅花夫人的手停下来,说着:“我相信国公会有办法。”

    顿了一顿,她又说着:“臣妾不过是一薄命女子,meng国公大恩,必效死以报,只是两个公子却要早早打算。

    听了这话,刘满有些沉默,见他沉默,梅花夫人微微一笑,却不再多说。

    “夫人,此事我会考虑,你下去吧!”刘满良久开口说着。

    梅花夫人温柔说:“是!”

    带人退出来。

    刘满在殿内沉默着,来回踱步,梅花夫人的话,引动着他的情怀。

    奔了几步,到了一处铜镜前,刘满突然之间吩咐:“在这里点上几根蜡烛。”

    “是!”立刻就有人应着,蜡烛光照着镜子,向里面看去,只见里面是一个中年人的芥白的脸。

    当年自己年少,意气奋发,自然结出爪牙和党羽来。

    以后诛杀敌人,消灭反贼,驱逐敌将,最后夺政入主于洛阳,本想励精图治,东征西讨,威加四海。

    前几年自己还意气风发,雄姿顾盼,顾望天下,转眼之间就槎趾岁月,一事无成,现在情况又岌岌可危,兵临城下。

    渐渐,雄心衰去,一种难以形容的疲倦浮现在心上。

    罢了,孤不能卷席天下,也要能保全她和孩子,总不能身死族灭,为天下笑。!。

第三百零五章 洛阳陷(下)

    夜里不知何时下电雨来,到了凌晨停歇下采。

    到了现在”天se尚未完全放晴。

    淡淡的沉se布满天穹,太阳遮住了,只有一圈淡淡的轮廓挂着。

    连绵的大营,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朦朦胧胧”远远望去,给人一种压抑感,宛然一只狰狞的巨兽。

    六月,雨后的风带了凉意”吹动着帐篷,发出声响。

    忽尔博站在高地”面沉如咚看着洛阳城。

    昨夜袭击,卫城全陷,虽有部分火烧损失,但获得武器和粮草无数”大大加强胡军的整体战斗力。

    并且有五千左右汉军被俘虏控制。

    忽尔博周围,上百个精甲亲兵,察看四周”表情淡漠。

    昏暗的天se,将阳光遮住,周围的光线”显得有些册沉”这些亲兵站在周围”都是肃穆”没有丝毫说话声。

    此煎,时间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营地内生火做饭的香气弥漫出来。

    按照昨夜射信”午时不降,就要大兵攻城了。

    “殿下,殿平!”远处有个大将向他走来。

    忽尔博见这人是大汗派来协助的大将,问着:“桑松,你来找我车什么事?”

    草原其实以帐为计量单位”一帐就是一户,这个桑松就领有千户”别觉得这规模小,事实上,大部分部落,都只有几百帐”少数有着几千帐的部落”都是可以称“小汗”的君主了。

    并且,草原青壮三十万,但就算草原也不是人人能成战士,紧急状态可有三十万骑兵,但真正精锐就是十万。

    桑松能领有千帐(户),按照正常青壮的比例,可以提供一千控弦之士,以及两倍的辅助士兵。

    这已经是相当强大的力量了,就算在大汗眼中,都有些分量了,何况是现在忽尔博。

    “殿下”是有些人等的急了”自己又不敢过来,怂恿着我来问!。”桑松到他的面前一礼后笑说着。

    忽尔博哈哈一笑:“他们xing子急,不过”只有和璀狼一样,这才不坠我们草原勇士的雄风,甚好!”

    “是,殿下,要是刘满不肯归降,我们就踏平洛阳!”桑松笑着的说着。

    忽尔博却没有笑,皱着眉说着:“洛阳非是小城”十天半月未必能一举攻下,再加上……。”

    想到收到关于大成军动态,只怕几日后,就不能这样悠闲在城外威逼,而且一鼓而下的话”说不定还能隐瞒,大军围攻几日不下的话,就隐瞒不了”到时就完全不能给王弘毅致命一击。

    这是令人围而不攻的原因,攻打起来未必能一举拿下,威逼着或许城中之人心生畏惧”能在他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向他归顺。

    到时再刮锁消息,将前来大成军一举歼灭”不是不可能。

    自己和父汗大军,在不断的蛋食着势力”可每一天都会有士兵折损,虽这些损失并不算很大,可是相对于汉人人口来说,宝贵的勇士是死一个少一个。

    并且大成朝发展,裹州的局面”都让他很有危机感。

    手中掌控着内应,渐渐成了鸡肋,不能快速解决大成朝的话,情况就迅速恶化了,有时暗中左右摇摆的人,更让他很不屑。

    不过,这时还不是时候,天下还没有打下来。

    “殿下,听闻刘满xing情傲慢,怕是……。”桑松有些猜到了忽尔博所想”皱起了眉。

    桑松是大汗所派的大将”但金帐内大部分人都把忽尔博视为大汗继承人,因此很早就向忽尔博交心了。

    连同亲兵在内,这些人都是忽尔博心腹,一直跟随着。

    有的人位置虽不高,却非常关键”平日里都是能和忽尔博说的上话”对待这些人,忽尔博还是很信任,说这些时,根本不会避着。

    因此”对于桑松的担忧,忽尔博没直接反驳,只是漫不经心说着:“不到最关键时竟”是狼是羊”又岂能看的清楚?”对方是羊”此次能一举拿下洛阳”不试一试,又毒会放弃呢?

    要是狼的话……忽尔博望着眼前的大城,没有说话。

    要是洛阳不肯归降”攻下必会折损大量勇士”甚至可能会和赶来的大成军对上”杀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这样的情况,是他不愿见到。

    又有着不得不去争洛阳的理由。

    现在成军还能对抗”可王弘毅占据了洛阳”在这关键一场战役上取胜,那势力大增,可能有连锁反应。

    胡人大势必会彻底打破,有一就有二,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王弘毅年纪,让忽尔博暗暗皱眉,一个强大对手不算可怕,可是一今年轻又强大的对手,也不得不让人哪绷璀以接受。m刀m3

    王弘毅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这年纪已当上了一国之君,迅速平定了南方,并且眼下就要平定中原。

    自己有现在成绩”是因自己是父汗最小儿子”在草原上有着继承人优势”而父汗一直着重的栽培着自己,而王弘毅自幼生活寒门,以队正起步”在战场上九死一生,获得继承人之位”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年轻的君主”如果坐稳了江山,不断积蓄着力量,别说十年二十年”就是再给五年,都可能建造起可以摧毁草原的庞然大物。

    这些忽尔博很是清楚,对此更是忌惮,在心目中,只要能杀死王弘毅”就算牺牲这三万骑也是值得。

    不过”这些当然不必说与别人听,忽尔博淡淡说:“事情有什么结果”很快就可见分晓了,要是郑国公不肯归得”…”

    说到这里,心中一黯,这次出兵”还是早了些。

    草原人分为多等级”最下层是数翼庞大奴冇隶”来源是战争俘虏和奴冇隶的后代”可以说”经过了统一战争,这数目最大。

    其次是牧民和工匠。

    还有就是拥有畜群和草场的帐户,这是部族的基础”有着通往上层的途径。

    这些阶层不是一成不变,事实上”如果再给几年的话,就可以把这些人消化”现在却矛盾重重。

    “是把这些奴冇隶消耗掉?还是让自己亲兵上?”忽尔博思考着。

    奴冇隶虽卑贱,却是草原的根基,消耗了就空了”可是让亲兵上”折损了,照样坐不住汗位,这是一个两难。

    正想时,前面策马前来一个骑兵”一出现立竟翻身拜倒在忽尔博的面前,禀报:“报!前面传来消息,洛阳的信使达到营中,带有郑国公的表书”前面接待的额尔德木图大人让小的过来告之殿下!”额尔德木图大人,是军中负责接见来使”由他派来了人,说明事情就有把握了。

    “洛阳来的信使?”忽尔博眼猛地一眯”又恢复如常,只不过心里有着一股压抑不下的惊喜:“看来”是要有好消息传来了!”

    不过先去见一见来使,才是最重要的事”因此就平静的说着:“召信使到本王营帐说话!丶”

    说到这里”他让来人回去传着消息,自己在亲兵的簇拥下,骑上马向着自己营帐行去,刚才所处的地方”距离着营帐,有着一段距离。

    沿路还遇到好几拨巡逻的骑兵”经过连绵的大营,行过之时,骑兵都行礼。

    忽尔博一路直本着大帐而去,并没有点头回礼”营地内平时不许策马急奔,不过是忽尔博,自然不一样。

    当他们来到大帐前时,忽尔博翻身下马”作为王子,又是实刮的万户大帐”自是宏伟壮丽。

    旌旗招展”一根巨大的旗杆,挑起的大旗迎风舞动”金顶大帐周围和内部”有着不少骑兵守卫着。

    忽尔博走进营帐,就额尔德木图迎着,来到他的面前。

    “人在哪里?”忽尔博向前走,头也不转的问着。

    “殿下”现在安排在附近营帐内。”额尔德木图说着。

    “办的很好”让洛阳的信使到这里来见本王。”“这就去办!”额尔德木图躬身”退了下去。

    不一会”洛阳来的信使求见。

    忽尔博应允,一个穿着五品官服的汉人官员应声走入营帐。

    金帐内”大批亲兵站着,营帐内气氛并不轻松,扫看看来人,到了这里,就算有着骨气,要是底气不足也忍不住心生畏惧。

    来人行了一礼:“洛阳信使张禾,见过殿下。”

    要尔博居高临下”看着,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淡淡的说着:“郑国公派你来,耳是有意归降本王?”

    “殿下,这里有我家国公的表书”您一看就知。”信使张禾说着。

    忽尔博压住心底的期待”摆了摆手,顿时有一个亲兵过去,将信使张禾手里托着的表书接了过去”略检查过来”交到了忽尔博的手中。

    表书是用着精致的盒子装着”看起来十分的正式隆重。

    此时,盒子已被人打开了”忽尔博接到手里的时候,正看到盒子里的一份表书。

    将其取出来,轻轻展开,里面优美的字体”并没有吸引忽尔博的注意,虽平日里”也喜好着摆弄文墨”但是这只是兴趣,根本无法和军国大事相比。

    看着表书”全部心神都放在上面,一瞬间”连呼吸在这一煎,骤然停止了。!。

第三百零六章 虎牢陷(上)

    表书上中规中矩的写着归降的意愿,字体工整,盖着郑国公的大印。

    果让他等到了。

    忽尔博面上保持着镇定,眼眸里流露出喜色来,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清楚,这是一场巨大的赌博。

    假如洛阳不降,虽吆喝着攻城,但实际上忽尔博明白,自己并没有硬攻下城的底气。

    而且能一天内就得了洛阳,对于之后战局掌控,实是有着太多优势了。

    忽尔博的烦恼,一瞬间都被抛在了脑后。

    王弘毅、成军、大哥,这些在得到洛阳喜悦下,都似乎褪色了。

    现在一举入住洛阳,消息还没有传递出去,大可用骑兵封冇锁消息,并且配合着洛阳,对大成军进行埋伏。

    要是这一战能杀死,或者至少打败王弘毅,有着三万骑忽尔博自可一鼓作气出得虎牢关,在皇帝大败,衮州初平的情况,大军一逼,衮州必会立刻降了胡人。

    衮州一得,呼应着翼州情况,就有可能北方彻底平定,并且衮青二州都降伏,这样的话,天下局面就完全转变了。

    这样的前景,怎能不让他暗暗欣喜?

    “殿下……。”亲兵见四王子望着表书,一时怔住了,不禁轻呼着。

    “无事。”摆摆手,让人不要说话,展开继续看了一遍。

    忽尔博的目光,垂新落到了下面人身上:“这表书,是你家国公的亲笔所写?”

    很是流利的汉语,继续问着。

    “是,小臣受命时,确是国公这样说的。”信使张禾说着。

    忽尔博要的其实只是对方归顺自己的结果,对于别的,不过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是真是假。

    见信使张禾这样回了,他哈哈笑说着:“你家国公是个识实务的英雄,字不错,很有几分文采,这样的人,本王很是欣赏,定是不会亏待于他。”

    嘴上说着,又低头看了一遍手中的表书。

    心中是有了决定,随后说:“郑国公既诚心归顺本王,给的赏赐少了,显得我汗国不够大度,这样,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公,就说本王来时,就已奏请了父汗,可加封洛王,这件事,本王还是能作主。”

    封赏的王旨,早就有了,就等着归降自己,见事情所预料,命人将王旨取出,交到来使的手中。

    至此,信使张禾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来。

    自己身家性命能否保全也在这一趟。

    现在办妥此事,自己不但保住了性命,而且回去后前途都有保证,怎不放松?

    虽说自己是汉人,虽非忠心耿耿之辈,对着胡人四王子,还是有些抵触,可主公做下决定,自己做臣子的,除了尽量保全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信使张禾欣喜之余,不由黯然,行礼说:“既这样,小臣就回去禀报我家主公!”

    双手接过密封好的王旨告退。

    安排接手的时间,忽尔博命人将来使送出去。

    “你们听着!”忽尔博看向周围亲将,用着低沉的声音,命令着:“郑国公归降一事,你们要暂且封冇锁交通,以免泄露消息,并且……,接手洛阳之后,原本旗号不变……有敢出城或者远离者,一律格杀勿论。”

    “诺!”周围的人虽不知道四王子此时心中所想,年知道这是对己方极有利的布局,顿时轰然应诺。

    当天午时,洛阳城门大开,洛阳郑国公刘满,按着降臣的礼仪,迎大军入城。

    三万铁骑入得洛阳城。

    因着周围的关卡道路,早就被胡人封冇锁,难有消息传出。

    虎牢关

    王弘毅的大军,已达城下。

    城头看去,一片红色旗帜海洋,首尾相连,一眼望不到边,连绵十里。

    虎牢关上,负责守卫的将领,看着外面连绵十里的大营,脸色阴沉,气氛压抑。

    “人数有着十万之众,实是令人震惊!”

    “只是十万兵,还能挡上些时日,可成军手中,听闻有着攻城利器,怕是难以和以前一样抵抗。”

    “派人向洛阳求援……”一将说着。

    “已派了两拨人去洛阳求援,可至今还不见消息传回,实是让人心焦……。”

    “援军不能及时到来,虎牢关虽能抵挡大成军一时,可时间长了……”。

    “再派几拨回去,万一是路上遇到事,前面两拨人并未到达洛阳城呢?就算洛阳不派军,这些人也应该回来了,怎么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说的有理,向将军提一提此事……。”这几个校尉,在关卡上,警惕看着外面情形,一面低声说着话,议论着。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队队的士兵,或手持着弓冇弩,或准备着滚石,防备着成军的攻击。

    虎牢关,连绵大营。

    虎牢关是洛阳东面门户和重要的关隘,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王弘毅站在一处高台上远远眺望,在身后,众多大将肃立,同样凝视着宏伟的城访,以及天险。

    王弘毅仔细看着,良久,出声:“果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上面也有万人守军。”

    顿了一顿,又令:“叫人喊话劝降吧!”

    说完,王弘毅注视这座关卡,心里做着评估,计算着。

    虎牢关的防御很强,如果没有雷霆车,要硬攻下这关,实是必须付出几倍的代价,并且可能耗上几个月,也未必能攻入城去。

    用上霹雳车的话,也许要连轰上数日,才能有着效果吧?

    微微皱眉看着,远处已是传来喊话的声音。

    这是一个军官,在几个骑兵的护卫下,策马向关卡而去,当然,奔到离关卡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就停了下来,这是弓冇弩所不及的距离。

    这军官是大成军里选出来的嗓音洪亮的军官,在城下喊话劝降,就连王弘毅都能隐隐听见,想必城上的人都会听的真切。

    城上一阵骚动,却是在喊话的过程中,城下守将下令放箭,在这样的距离下,当然射不到,但这已经表面了关卡的态度。

    王弘毅不用手下人禀报,见到了这一幕,冷冷一笑:“既是这样,就开始轰城吧!”

    早有着准备,一声令下,足有二十辆霹雳车,被人从队伍里推到前面,在负责将校的命令下,开始装填上巨石。

    巨石在任何一地都可以寻到,足够供应着攻城之用。

    “准备,放!”

    “轰!轰隆!轰隆隆!”

    随着旗手的举起,又猛落下,一块又一块的巨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呼啸之声,直扑向坚固的城墙。

    “轰隆。”在城墙上,碰撞出无数的火星以及碎屑。

    “啊!”一个落在附近的巨石,巨石飞溅出的碎屑,就已经和子弹差不多了,被击中者顿时惨叫连连,如果遇到稍大的碎屑,甚至肢冇体破碎,节节而断。

    顿时就出现了一些伤亡,使附近的士兵和军官,个个脸色苍白,踉跄后退,一片慌乱。

    虎牢关上的守将和士兵,虽在之前就有所耳闻,知道在大成军的手中,有着攻城利器,但直到这时,他们才亲眼见识到,这霹雳车的威力。

    比普通投石车,这霹雳车要显威力大上许多,每次巨石砸中范围,单是飞溅碎屑就可以杀人,飞溅的火星就可能点燃假如附近有易燃物的话。

    更不要说沉重砸在城上,使整个城墙都猛的一震。

    “将军!”周围有人一声喊,望向了一将。

    这将也脸色幕白,握紧了刀柄。

    不断被这样利器轰击着,城墙再坚固厚重,也承受不住长时间的巨石轰击,怕是再过几日,城墙终会被轰出一个豁口来吧?

    虎牢关最大倚仗就是厚重城墙,要是城墙破出豁口,将外面的大成军放入城来,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于是这将,就命令着:“再派人去洛阳求援,快!”

    “诺!”片刻后,就有二队骑兵行出关卡,向着洛阳城方向急行而去,同时城中更放飞了几只信鸽,同样向洛阳城方向飞去。

    洛阳城关卡

    空气中蒸腾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只见室内有着几具信使的尸身,面上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又有着一批人跪着,被绑了上去。

    一今年轻的胡人百户长,眯着眼睛看着,在他的身后,有着十个亲兵,单是立着,就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第三批了,虎牢关还真是连连向后求援啊!”这百夫长说着:“还有信鸽的接收和射杀,都已注意了吗?”

    虎牢关来的信使,在通报了关卡守将后,被迎入城去,同时被立刻扣押了下来,大部分人还是很识时务,但是总有几个桀骜不服,只得击杀了。

    没有反抗的,就由胡人将这些人捆绑起来,送去洛阳,这是忽尔博布置。

    “百夫长,都已经注意了,调出了神射手,都在注意呢,还有猎鹰。”有着一个十夫长回答的说着。

    为了引诱王弘毅入军,忽尔博没有向虎牢关通知任何消息,没有派人故意后撤,就是怕王弘毅看穿了计谋。

    当然,大军夺取洛阳的消息,不能隐瞒很长时间,不要求撤退,以迅速引成军入关,也不会再增兵。

    在这时,忽尔博是迫切希望,成军早日轰破虎牢,进逼洛阳。

第三百零六章 虎牢陷(下)

    “轰!轰!轰!”

    巨石暴出无数火星,城内已冒起数十股烟火,而大成军的霹雳车,还不断的砸来,让城上的士兵疲于奔命,不时发出惨叫。

    大将张宛身披重甲,手按长剑,再无以前的从容态度,眼睛血红,怒吼着:“洛阳还没有回应吗?”

    伊水和洛水汇合后,在距离洛阳八十里汇入黄河,虎牢关就是其上,八十里,快马二个时辰就到,可是虎牢关多次派遣着人去洛阳求援,都没有回应。

    “洛阳为什么没有消息,难道主公不知,虎牢关失守,成军就可兵临城下不成?”

    迟迟没有援军到来,虎牢关内的众将都不禁肝火上升,很是焦急。

    轰击声开始了,就不见停歇过,本束虎牢关城墙是十分坚固,可再坚固的城墙,也架不住这样的攻击,要是城墙被轰击出豁口来,以大成军兵力,又怎么样抵抗?

    张宛目光扫过,却无人应答,当下怒喝着:“我受主公大恩,只有誓死以报了。”

    众将还没有来得及回话,突然之间,上面一个阴影,顿时众人目瞪口呆,充满恐惧。

    张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抬头一看,一块巨石已经砸下。

    “轰!”指挥的一处高台,在沙尘歼石中轰鸣,鲜血飞溅。

    几分钟后,众人终于醒悟过来,喧哗着:“将军死了,将军死子!”

    城下,密密麻麻的大成军一层一层的兵马,杀气冲天,一面面旌旗迎风舞动,在他们的后面是连绵的大营,营地有着几里之广。

    大成军的阵营里,一处高地,伞盖笼罩,一把椅子,被放于伞盖下,王弘毅坐于椅中,手里拿着单筒镜,正望着远处情况。

    几杆巨大龙旗挺立于后,周围尽是精锐亲军。

    轰隆隆的声音从前方不断的传来。

    巨石由指定的军队,不断的用着大车运送到前面,这样的巨石,在短时间之内,是不会用尽,而城墙虽坚固却总有轰破之时,王弘毅对此并不担心。

    根据着前面不断传来的情报,他已准备分兵布将了。

    “陛下,先锋只三都,未免势朕,请陛下应允臣带着部下,一同充当先锋!先锋就交给臣吧!”这时,有将领站出来,请命的说着。

    众将一看,不由心里暗骂,忙争先恐后的站出来,纷纷请命。

    “陛下,臣愿意做这先锋!”

    “陛下,末将愿往!”

    “陛下,臣愿做这先锋,请陛下应允吧!”

    正在争相请命的时候,突然前阵那里,轰击之声停了下来。

    这是出了何事?

    和王弘毅一起,众人一同看向远处,果见城墙破出一个豁口来,大成军不由一齐喝采,使人震耳欲聋,随后响起喊杀之声。

    这里看去,最先涌进去是三个步兵都,冲杀进去后,过了一会,城门被人打开,吊桥放下,外面军队随后杀入城去。

    众将一时哑然,这样的情况下,已不用再争了,只是虎牢关卡,这样容易就破了?

    大军进去只有e刻时间,喊杀之声,渐渐平息下来,数骑从城内飞奔而出,手挥旗帜,高喊起来。

    “虎牢关平了?”连王弘毅都怔了,醒悟过来,吩咐的说:“入城探察情况。”

    片刻后有一营骑兵迅速进入,片刻,骑将返回来到王弘毅的面前报告。

    “是有着不少将领归降我军,才能这样快控制局面?”王弘毅问着。

    “是,主帅张宛战死,别的众将都愿意归降陛下。”骑将说着:“由副将钱率阳反正,向我军投降。”

    王弘毅凝视着眼前虎牢关,此地险要,易守难攻。

    要非没有援军,又有着霹雳车开道,怕是在此耗上半年,都不能攻入关去。

    这样一座关卡,却在攻势下很快瓦解。

    欣喜之余,王弘毅暗暗感慨,武器的进步,使传统的关卡渐渐失去意义,雷霆车还罢了,如果是出现了炸冇药和火炮的话……。

    这样想着,王弘毅点点头:“能弃暗投明,朕很是欣慰,传令下去,朕不会再追究罪责,让他们放心!”

    又吩咐的说着:“亲军入城。

    众将面面相觑,在欣喜时,不由有些懊恼,在这里争论不休,不想关卡就破了,不过想到洛阳城还有着战役要打,有功劳可立,心情才平复下来。

    随着亲军的进入和清理,渐渐,关卡内秩序平定,大门大开,黑压压一片各色袍服的人群,迎接了出来。

    降迎的人按照身冇份的高低一一跪下,迎接着皇驾。

    大批降将都带着降军,这时还不能见王弘毅,由亲军解除了武装才有资格跪迎。

    大批亲军入主关卡,维护着城内的秩,城内的战斗看的出很是激烈。

    地面上尸体和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清理,而伤员陆续被扶到别处,空气中更是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只到这时,才带着降将带过来,拜见大成皇帝。

    “诸位弃暗投明,当世人表率,之前种种不会再做追究,朕会令内阁和枢密院,对你们进行考核,起身吧!”

    王弘毅坐在御车上,看着他们说着,这时还不是细致接见时,一挥手,立刻队伍进行前进。

    入关之前,亲军沿途检查看守关卡了。

    这是防备着残余势力反抗,要知道虽是将虎牢关打了下来,可还尚未将关卡完全掌控在手中。

    在接管一切,完全掌握局势之前,都容不得丝毫的松懈。

    对此,王弘毅自是清楚。

    此时,只有只有大队人马沿街行进沉重的脚步声,不断的响起。

    凡是这样的战事,关中百姓,都家家关门闭户,没有几个敢出来行走,隐隐露头观看的人家,已经算是大胆了。

    此时各个要害地点,都有亲兵站了上去,街道上三丈一哨,五步一列,个个肃容而立,作出警备。

    大成军本就军容整齐,在这时显示出肃穆来。

    降将跟在御驾后面,看到这一切,心里很是复杂。

    这些人中,有的暗暗欣喜,觉得自己找对了前途,有的还有些旧主情分,可先前求援不应,又受着大势所迫,不得不随着众人一同归顺大成皇帝,现在见此都是暗暗心惊。

    大军中足够的官员,一一指派出来,接收着防关、仓库、署衙、军营、户口,不断有着人忙碌看来去。

    半个小时后,临时的行宫就完成了,并且立刻有着一个酒宴。

    王弘毅到了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召集着降将,一起行宴。

    礼乐大起,众人按品级肃然鱼贯而入,随班行礼,齐声高呼:“万岁!”

    王弘毅一眼瞧见一群降将,环视众人一眼,说着:“起来吧,赐宴!”

    众臣都躬身谢恩。

    王弘毅坐在上座,在殿中一片寂静,从容说着:“大燕南迁,就国运而衰,到现在是第六代,魏越弑帝而立,天下无主,崩乱祸端。”

    “朕少年时就想效法历代太祖,平定天下,振百年之颓风。”王弘毅扫视着群臣和降将:“这是大业,非朕一人能成,因此诸位弃暗投明,当世人表率,朕很是喜欢赐宴吧!”

    顷时钟吕齐鸣,各人入席,听了这段话,降将都安心了不少,不过这时,王弘毅才定神打量着。

    这批降将都有些气运,刚才云气混乱,现在都稳定了,这就是自己说这段话的效果,只是就算稳定,这群人都不过红黄之运。

    在起家时,这种程度是骨干,但是现在,王弘毅就不是很在意了,酒过三味,只是询问着之前的关内情况。

    “朕有一事不明,还请钱将军解惑。”王弘毅笑了笑,问着副将钱率阳。

    钱率阳起身,叩拜:“凡是罪臣知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弘毅说着:“攻城二日,朕见关卡中军力不多,难道没有援军前来?”

    这话!问出口,降将都神情复杂起来。

    在最后直接归降了大成军而不是抵抗到底,说起来和这有着很大关系。

    因大军逼近关下,又有利器攻城,派了多拨人去求援,却半点回应都没有了。

    这样的情况,坚持到最后,已尽到了为将的责任,只不过这些话,却是不能公而宣之说出来。

    钱率阳只是将派人求援,没有回应的事情,与王弘毅详细讲了

    王弘毅听了,一时有些哑然。

    洛阳郑国公虽有些自负,却不是蠢人,会做出这事,真是有些意外。

    王弘毅心里猛的浮现出不安,思索着这事,再问,却也问不出了。

    不破坏宴会气氛,王弘毅挥手让这几人退下,酒过几次,起驾离开。

    黄昏时入宴,饮至月亮高挂,才算散尽,月光照耀,王弘毅却没有醉意,上得了一处高楼,向远处望气。

    望气之法,能远望龙气,或近观个人云气,不远不近就有些尴尬,但也可以观看。

    定下神,渐渐,远处洛阳,就显出了气相。

    只见洛阳方面,原本存在的红色气运,已经消失不见,还有着灰蒙蒙的气息,似雾一样,蒙蔽着感知。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王弘毅不由皱眉,心中暗暗警惕,转过头,对一个亲将说着:“虎牢关初降,说不定会有隐藏势力蓄势谋动,立刻将降兵迁移到陈留郡。”

    “这些降将,全部发向金陵,平定了洛阳再给他们委派官职。”

    “你带一万人在此留守,纠检不法,敢有乘机私掠烧,斩立决!”

    “还有,樊流海行军到了何处,催一下,令立刻赶到虎牢关。”

    听着皇帝旨意,这将立刻躬身应命。

第三百零七章 夜袭(一)

    “成军朝洛阳而来?”

    洛阳城内皇宫,忽尔博坐在上座听着这样消息,微微一笑。

    皇宫是天枢机要,种种规矩都是为了皇帝服务,忽尔博突然之间想起了昨夜紫裙明袖的少女,以及她柔嫩的呻吟。

    汉人的规矩和女人,真是有独到之处。

    “殿下,听说成军有着十万之众,这人数可着实不少啊!”桑松皱眉说着,他是大将,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胡人就可以满万不可敌了。

    忽尔博此时穿着汉人的王服,脸上皮肤是晒的有些黑,并且有着风霜之色,但一身的气度,却沉稳凝重。

    忽尔博听着桑松这样说,不禁哈哈笑着:“怎么,你认为我会怕了不成?”

    是草原上的人,还是称“我”,这个“孤”还没有学会。

    如果王弘毅在,必吐嘈了。

    地球上全真教为了证明自己功德,还特编了成吉思汗奖赏它的圣旨,里面口口称“朕”,大口大口的华丽儒家文辞,真是笑掉大牙一成吉思汗那时连文字都没有,征服草原后,才初步创造,直到元朝世祖忽必烈弄出了八思巴文。

    这种汉化的圣旨,出现在成吉思汗时代,简直笑掉大牙,还举例说入选元史元朝无史记都不知道,所谓的元史根本不足信,明朝汉人编写元史时,也由于文化的原因,忘记了当时元人甚至连文字都没有,加入史书中。

    当然,这说远了,忽尔博是不会理解这种差异,已经算是熟读汉人书籍,也不习惯称“孤”呢!

    听了这话,桑松立刻说着:“我们勇士什么都不怕,而且殿下英武,连大汗都说您是草原雄鹰是了不起的勇士,在您的率领下,别说现在十万,就是大成军再来上十万也不足为惧!”

    这不是完全奉承,在这些人的心里,四王子的确是英明神武,有着很大威望。

    这一路上,论战绩,连大汗都有些逊色。

    大汗耗费了不少时日都没有打下幽州而忽尔博只带三万兵,就连连攻城掠地,夺取了并州,还回师帮助大汗打下幽州。

    这次传闻中汉人的都城洛阳,都被忽尔博不费一兵一卒的打了下来。

    这样的殿下,自是在不少胡人心里,是受到长生天宠爱。

    忽尔博看了一眼,对桑松的信任是很受用,不过他自有狠基,不会真的相信这样的话不会因此自满。

    “再来十万?大成军有着二十万,我还真就只能立刻撤退了。”忽尔博笑着,站起身在厅内踱着步子。

    “嗳,不过据情报,连十万都没有,金陵出兵时的确是满编十万但经过几次分兵,现在只有七万!”忽尔博目光炯炯,一时没有说话。

    忽尔博不说话,殿内就安静了,听着外面亲兵巡查的声音,许久忽尔博才说着:“成军不是一般汉人军队,就算是七万,我三万也未必能一口吃下,这点我还是心中有数,并不能自大。”

    “只是洛阳军有二万又能吸引着王弘毅的注意,各道路都封锁了消息,想来成军应是无法得到洛阳入我之手的消息,只要他们到了洛阳城下,就中了本王的圈套,到时……自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报!”来人快步走进来,在忽尔博的面前跪了下来,禀报:“殿下,成军已离城不足二十里!”

    “哦?这么说大成军已是到了?”听到这话,忽尔博站了起来,笑容收敛了语气变得有点沉重,吩咐的说着:“桑松你速去传本王命令,让我们的人,都要换上汉人装束,并且不要上城,免露出破绽来!”

    “还有,洛阳有九门,就算有七万军,第一天也不可能团团围住,到了夜中,我们就从侧门出兵,一举攻之,这计虽简单,却最是稳当,是成是败,全在一举。”

    所谓城外伏兵,实际上根本不可能,三万人,连绵扎营能有十里,出阵一眼看不到边际,能埋伏在哪里?

    除特殊情况,三万兵能埋伏,都是纸上谈兵的赵括!

    因此只有藏在城中。

    “请殿下放心,这些都安排妥当!”桑松说着。

    “哈哈,再去给是准备一套普通汉人军衣,我也要上城一观!”忽尔博吩咐的说着。

    同时,洛阳十里,王弘毅的大军停了下来……

    “传令下去,原地安营扎寨!”壬弘毅吩咐的说着。

    “诺!”随着众将齐声应诺,大军开始扎营。

    古代野战军营很是讲究,军营四周要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

    制作方法是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下烧焦以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矩树干排成一排在内,在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这样长树干长出的部分就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以让士兵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让士兵休息。

    一百名名士兵再加上百夫长(正副各一),扎营的时候也是如此,大家的营帐两两相对,在营帐的周围和营区之间要挖排水沟。严禁士兵在各个营区之间乱窜,本营区以内也不许各个帐篷乱跑。

    每个营区挖一个公共厕所,军营还非常重视防疫。

    不过对于大成军来说,这已经是相当有章法了,而且洛阳城郊区,有着大片的开阔地,七万大军,连绵十五里的大营,安置十分迅速。

    吩咐安营时,王弘毅派出斥候,探查情况。

    “报!周围五十里,并未发现有疑踪迹!”

    “报!洛阳城闭门不开,城上已有大批巡军。”一批批的军报流水一样汇报。

    “前往城下,射劝降信入城。”王弘毅见天色还早,吩咐的说着。

    “诺!”

    大成军的动作很迅速,在扎营,并且埋锅造饭时,有上百骑赶至城下,将数百份劝降信,用着强弩,射入城中。

    虽有携带书信的箭被打落下来,大部分信件,都随箭射进城去。

    “再喊话!”

    顿时选出来冲着城上喊话,这些人都是天生大嗓门,声如洪钟。

    “虎牢关已破,大势已去,一般城破,大军之下再无幸免,要是就此罢兵,皇上必于高位以待,荣爵享尽,要是不然……城破后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说到悔之晚矣这四个字时,十几个大嗓门一起呼喊,巨大声音响彻着城市的上空。

    顿时,众将的表情变的十分怪异。

    而在后面,洛阳城的城上,一群巡逻兵卒中,有一人身着普通兵卒的服饰,可在他周围,却有着几十人保护着,听了这喊话,此人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这自然就是忽尔博,这时却是先是不理喊话,远远看去,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观看着王弘毅的大军。

    后面十里营地,忙碌着造饭,又开始入夜,因此赤红的篝火光,处处可见,隐隐有着无数人来往。

    而在城前,还有大军,看上去一片红色海洋,密密麻麻的都是精兵,虽隔着很远,但自城上而看,这军中就有着压抑不住森森肃杀之气冲出。

    忽尔博久经战阵,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精锐之军,不由立刻握住了手:“要非是我先到一步,这种大军,刘满绝对抵抗不了,就真让他得逞了。”

    转过身,看向周围的人:“射入城中的书信,拿到了没有?”

    “殿下,拿到了。”立刻有人将一份劝降信,送到了忽尔博的手中。

    展开手中的书信,上面内容,阅看了一遍,忽尔博冷笑保持着,这几乎和不久前一模一样。

    “殿下,是不是把这些信都收集烧了?”

    “不必理会,今夜一战,就是胜负,到了明天,一切都决定了。”忽尔博丢下了信,说着。

    这时,也许是出于表态,城上射下凡番矢雨,当然也没有射着人。

    大成军的军官见此,也冷笑说着:“不必等了,陛下说了,给一夜时间,让郑国公好生的考虑一下,明日一早,是降是战,就可见分晓了,我们这就回去复命吧!”

    军营,大帐

    这里灯火通明,蜡烛左右两排,有百根,将大帐照的宛如白昼。

    亲兵亲将个个身披甲胄,站着不动,在烛光下闪闪发光,仪态肃然,使帐内充满着一种肃穆。

    远处又有亲兵巡查着左右,隐隐可以听见甲胄兵器碰撞之声。

    王弘毅这时却很是随便,身着丝袍,皮肤白皙,有人端了洗脚水进来,亲兵跪在地下用热水洗脚。

    有十三司的官员在外面候着,王弘毅脚擦的干净,套到了二齿木屐,起身散步,觉得身体松快下来。

    这时十三司的千户才上前贺喜叩拜:“贺喜陛下,虎牢关两日即破,洛阳城近在眼拼了。”

    王弘毅笑笑,道:“是,此次战役打的甚快,不过……”

    顿了一顿,又说着:“朕总觉得有些不安,虎牢关也有蹊跷,它重要性不需说,大军逼近关下,连派十几拨并去洛阳求援,可洛阳半点反应都无……白马港查看胡人的情报,还没有过来?”

    “是,还没有过来,臣这就去催促!”

    “也罢,你就下去吧!”

    “臣遵旨!”官员应诺,随后退下。

第三百零七章 夜袭(二)

    七万大军,十五里连绵大营,布置密布有序,站在高处俯瞰营地,一眼望不到边际,营地内有着严谨的巡逻队,大部分士兵都已是入睡了。

    连日来的战斗、赶路,夜里再不休息,根本无法在白日战斗今夜的月se,时隐时现,一片乌云,正与天上月做着纠结拉锯,此时,皎洁之月已被乌云覆盖,整个大地,都覆盖山了淡淡的一层朦胧。

    中帐亮着灯,不过这时没有上百支蜡烛了,只有十支不到,庞大的中帐内,因此光线很暗,幽幽发着光王弘毅仰靠着,闭目养神。

    远一点的shi卫垂手站着,更远处,隐约可见是帐外的亲兵影子,有上百个身着甲衣,佩戴长刀的亲兵,正目光冷峻的扫看四周。

    王弘毅准备就寝,但却一时难以入睡。

    又翻身起来,在中帐内徐徐踱步,思索着洛阳的事情。

    郑国公刘满,从情报来看,此人xing情自负,又少遇挫折,一直顺风顺水,少遇强大敌手,这样的人,只怕会走两个极端。

    虎牢关的情况来看,此人掌控不力,只要大军逼近,很快洛阳也就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奇怪,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就算这样,王弘毅心中有些烦躁,没半分睡意。

    这情况在他看来,实是有些诡异,事实上,被围困着的是洛阳城,有着优势是自己,七万大军,无论粮草还是装备都很是齐备,后方供给更源源不断。

    可的确有着不知名的烦躁情绪左右着。

    王弘毅皱着眉,这时天se漆黑,苍莽夜se中,细雨纷纷,王弘毅心中一动,提高声音说着:“来人!”

    “在!”一个shi卫应声而入,跪在地上。

    “随朕出去看看。”

    “诺!”

    这时,雨点转大了一些,王弘毅怔怔地望着。

    连绵的大营,都笼在苍暗夜se下,在雨中朦朦胧胧,就算披着油衣,风带着雨扑上,打的人有些凉意。

    几个shi卫不知皇帝在想甚么,只交换着目光,都不言语。

    王弘毅没有走远,就沿着中帐左右慢慢踱步兜了一圈,这时雨水落在身上,凉凉着,远处夜se幽暗,显得有点yin森看着这幽深的雨夜,似有着某种灵光一闪,要回想却一时想不出。

    “皇上,雨大了,着凉了不好,皇上请回吧!”这时,有shi卫领班上前。

    王弘毅一言不发,良久,一滴雨滴进王弘毅脖项里,顿时全身一个寒颤,猛的全身一震,lu出一丝震怖,这时不多说,深深透了一口气,快快返回中帐,去掉油衣,擦干了身子,对着人说着:“朕休息会,你们不要打搅。”

    “是!”

    中帐内弥漫着香气,这是几缕袅袅升空的气息,王弘毅定了定神,吐出了一口压抑的郁气,凝神看去,启动了道果“轰!”一轮明月徐徐升起,静静的光照。

    只是片刻,只见明月照处,身上就有一大团黑红se的气息体现出来,这些黑红气中,充满着污秽、怨念、死气、杀气,又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

    这些气息时时在王弘毅的周身围绕着,每时每刻都在尝试着深入躯体,不过王弘毅的身躯上,有着七se霞光和帝气,形成屏幕。

    就算这样,也有部分污染,王弘毅盯着,只见它拼命向着大脑而去,形成一股红黑的雾气,缠绕上大脑,使得精神海,慢慢的染上了异se。

    王弘毅皱着眉,喃喃的说着:“这就是天数弄人?气运mi失?”

    对这个理论,王弘毅并不陌生,气运之道,就是一旦运尽,就使人mi失心窍,终于倒行逆施,走上疯狂灭亡的路。

    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冇由。”就算是地球某太祖,如此功业都免不得感慨,只是王弘毅本身明月,就可化去业力不mi不失,又有着七se气运和帝气,不想就是此念,大意了。

    不过对王弘毅这种位业来说,这只是一个有没有觉察的问题。

    没有觉察前,这天数还能干扰着他的心神,但是一旦疑心一起,却再也不受mihuo了。

    看着不断萦绕的黑红se的气息,王弘毅脸se不由微微变了变,冷笑一声,明月照耀,虽这些黑红之气浩大,但明光照耀下,不断的消去。

    随着灰黑之气不断消去,一幕幕情景出现。

    最初时继承藩镇,平定蜀地,夺得荆州,统一南方,立国登基,夺取中原,兵临洛阳,一件件的事情,在自己的记忆里行过。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王弘毅只觉得身上一片白光,黑红之气全消,起身披上外衣,穿上靴子,一掀帐帘,从帐甲出来“陛下!”外面的shi卫见他出来,立刻行礼。

    王弘毅点点头,望向了天空。

    此时再看上去,完全不同,再无丝毫所mi,一眼看去,只见洛阳方面,原本隐隐还存在的刘满龙气dang然无存,而一股黑红之气,冲天而起。

    这股龙气将天空都要遮盖住,呈现出一条狰狞黑龙的形状!

    是龙气,黑龙之气,并且这龙狰狞所向,吐出一点红光,这红光不同于普通红se,殷红如血,光华灼灼,直冲而来。

    并且天空隐隐传来一声啸声,如虎吼,似龙吟,猛的向大营射来!

    王弘毅见着这龙气,顿时大悟,一切都领悟在心中,他立刻喝着:“传令下去,号令全营,立刻警备,有胡人敌袭!”

    几乎同时,洛阳坊门大开,三万骑兵已经出了城。

    战马的马蹄用着布包裹着,骑兵身上看着的衣服都是暗se,这时,雨水噼啪而下,时有浓重黑云中,打了一个闪电,照得天地雪亮,片刻又陷入一片黑暗里。

    眼见着大雨而下,忽尔博自己也拉着马匹,在雨水中跋涉着。

    洛阳十里是军营,这十里看着长,也不过五千米,骑兵突击就是一刻时间的事。

    “殿下,斥候归来,说是五里内有兵巡视着,不能上拼了。”一个来到忽尔博面前,报告着。

    “五里,足够了!”忽尔博微微一怔,冷笑:“此时就算有所察觉,也晚了!”

    说着,下达命令:“上马,冲锋!”

    这一声命令下达,周围顿时沸腾起来,雨水中,周围的胡人,都浮现出兴冇奋和残忍混合一起的表情。

    五里的路程,几分钟就可会抵达,到时营地,都将被踏平,再怎么样的大营,如果不作针对xing的警备,断无能阻挡之理。

    一声令下,一刻时间后,马匹都坐满了人,并且开始汇合结阵。

    一个又一个千户的汇集,组成了骑兵冲锋的战阵。

    这些胡兵久经战阵,又早有准备,这时虽在夜雨中,却丝毫不乱,一刻时间内,就建立着严整的行军阵列,确是强军。

    忽尔博见此,非常满意,喝令着:“趁雨夜,我军一举破营,冲锋!”

    当然,就算是冲锋,也不可能是亲自冲锋,桑松一声号令,就见得一支千人骑军出阵而来,排成阵式,催动马匹,先是慢跑,随后加快马速,顿时,就算在雨夜中,立刻响起了一片闷雷一样的马蹄声。

    一片就是一千骑,只是片刻之间,一片片骑兵有秩序的扑了上去,黑压压形成着分明的层次。

    此时胡人个个穿着皮甲,挂着长弓与箭壶,手持长刀,每个骑兵在这时,脸上都面无表情,尽带戾气。

    “杀!”这造成浩大的行军动静,直向着营地扑了上去,不过按照速度,等看见和听见这动静,就已经扑到营地了。

    但突然之间,远处号角传出,雨夜很暗,很难看见虚实,但大营连绵号角,并且不断有着火光点亮,这是非常明显的事。

    “殿下!”正在一拨拨出击的众将,连忙看向了忽尔博。

    为什么大军一出,敌营就立刻号角示警,难道是陷阱不成?

    忽尔博心碰碰的跳着,一瞬间,就觉得xiong中一阵恶闷,手中捏的死紧。

    定了定神,仔细辨认,远处大营角号连绵,火把不断点亮,难道真的是陷阱,但仔细观察着情况,他一咬牙说着:“汉人号角杂乱,火把杂乱,不是陷阱,是提前发觉了我们。”

    顿了一顿,忽尔博猛的抽冇出长刀:“不管为什么提前发觉了我们,是胜是负,在此一搏,勇士们,杀上去!”

    殿下决心已下,顿时骑兵继续冲锋。

    马蹄轰鸣,泥水飞溅,只是片刻,第一批千人骑兵,已冲向大营,顿时刀光和火光连成一片,杀声四起。

    远远望去,交接处已混乱不堪,铁流冲上了营地,一股惨烈的杀气,直冲上天空。

    在遥遥天际,肉眼看不见的云气,只见一股黑红之气腾空而起,化成了一条黑龙,这龙虽是黑龙,却笼罩着一层强烈的红光,赤如鲜血,光华灼灼,直向着大营扑去。

    几乎同时,大营上空,猛的云气蒸腾,一条赤龙也咆哮而起,这赤龙虽是赤龙,但身上鳞片,已金光闪闪,而龙睛处,更炽热亮起了白光。

    空中,两条蛟龙,开始互相猛烈碰撞,啸杀之声乍起,震人心魄!!。

第三百零八章 夜袭(三)

    时间推迟几分钟,成军大营敌袭?!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脸上lu出mi茫,陛下才欣赏雨景,怎么又突说起敌袭?

    洛阳城中不过二万,敢于敌袭?

    “还怔着做什么?还不快吹号角,传达命令?!”这实际上只有几秒时间,但王弘毅却是大怒,喝着。

    气”诺!”只片刻的失神,周围的人都忙碌起来,一个shi卫,顿时就吹响了号角,迅速反应过来。

    听到动静的人,已赶来,就在他们跑来途中,就听见中军帐那里,传来了一声高昂的号角之声。

    “皇上有旨,全军唤醒戒备!”

    这时,大批亲军已经赶了过来,团团护卫。

    雨中,王弘毅套上金甲,披上了大氅,站在帐前,看着大批亲军不断号令云集,并且轮番吹起号角,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呜”随着中军帐号角,每隔一里,都有着负责吹号角的人将号角声传递出去。

    几乎同时,亲军骑兵不断派出,高喊着皇帝的旨意。

    夜里万物都静,连绵十五里营地里本静悄悄,随着号角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整个夜都沸腾弘“怎么回事?”有的士兵听到声响,猛坐起来,又推醒身边的人。

    “啊?!出了何事?”

    “你听,是号角声,快起身!”

    “快起来!快起来!”

    号角之声,传的甚远,随一声又一声的号角声响起,沉睡梦中的士兵匆忙套上衣裳,又穿上纸甲,带着自己的兵器,从帐篷里跑了出来传令骑兵的马蹄声,在营内不断响起,将领和普通士兵一样,匆忙的爬起身来。领兵的迅速的去**自己的队伍,负责保护王弘毅安全的几个将军,顾不上别的事情,牵过战马翻身而上,催马奔向了中军大帐。

    片刻后,离着主营帐最近大将,就火速赶了过来。

    “陛下!陛下!出了何事?是洛阳军来偷袭么?”见皇帝,就站在中军帐前,几个大将松了口气,互相对视一眼,发现冷汗都爬了一额头,连忙行礼。

    王弘毅这时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看了众将一眼,又看着大营,也松了一口气。

    夜中紧急叫醒全军,这是非常危险的事,很容易爆发“炸营”。

    军营是肃杀之地,军规“十七条五十四斩。”士兵久在生死之地,长期积累的精神压抑可想而知。

    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知,很容易就爆炸。

    按照气运的说法,平时军中自有气运镇冇压,炸营就是一种不祥预兆,预示着军队气运已尽,无法镇冇压士兵的浮躁。

    但由于大成军连连胜利,加上大战还不频繁,压力不是很大,而且气运还镇冇压的住,因此虽大营有些混乱,但基本上没有炸营的危险了。

    “眼下不是说这些时,命令在这个方向,立刻警备!”王弘毅这时来不及解释,一指黑龙袭来的方向说着。

    听到王弘毅所言,几个大将都面现惊se,但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了震动声,这就是骑兵来袭了。

    当下,号角震天,呐喊一片,已混乱成一团,喊杀声四起。

    洛阳城高楼大批军官都云集在其上,中间一人,就是刘满,后面有着几个胡人,望着远处渐起的火光,以及隐隐的喊杀声,其中一将硬着舌头说:“洛王,到你忠心的时候了。”

    “请几位将军放心,本王**三万大军,这就让他们出城,助殿下一臂之力!”刘满温言说着。

    随后对着一将说着:“还不快去!”

    “诺!”这将忙应了声,急忙去传达王令。

    看到这样识时务的洛王,几个胡将点了点头,lu出满意的笑容来。

    看到胡将并未lu出怒容,刘满一颗心平复下来,只是,看着雨水噼啪而下,他神se复杂,若有所思。

    其实迎了胡人入城后,刘满就后悔了。

    自己当时怎么这样糊涂,明明就三万胡骑,自己依着洛阳足可抵御,为什么就鬼mi了心窍一样,就献城而降呢?

    可事至此就没有办法了,事到现在,只能与胡人共进退了。

    想到这里,暗暗叹息一声,满腔的复杂滋味,实是说不清是酸是甜还是苦涩。

    正想着,下面吊桥落下,大批军队涌了出去,前前后后三万士兵全体出动。

    这三万人,是刘满征集了预备役在内所有兵力,先前守城时未有伤亡,现在却要为了胡人而拼命了。

    刘满带着一丝怅然,叹了口气,亲自下去指挥。

    六万对七万,在数字上大成军还占了点上风,但胡人三万铁骑,并且是最精锐的部队,又岂是普通步兵比喻?

    而且还是有心算无心的夜袭,刘满感慨,此战,大成皇帝危矣!

    自高空而看,三万骑兵聚成滚滚铁流,还是冲破了大营第一道防线,但下面就撞上了无数顽强礁石构成的堤岸。

    交错之间,杀声四起,血光飞溅,在这种雨夜中,一照面就可能有难以计算的刀剑长矛相砍杀,任凭武艺再高,也可能顷刻在刀丛枪林中,变成一个没有生命的尸体。

    格杀声不绝,就算是雨水也消除不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就算雷声,也掩盖不住惨叫怒嚎声。

    就在这时,贺益一身盔甲,半跪着上前:“陛下,这里有我,还请向后撤退。”

    贺益早期是王弘毅支为骨干,现在沉默很长时间,这人说着,又顿首:“陛下,您的安危重于全军,这一战就是打不胜,只要陛下在,就可率大军前来雪耻,要是陛下有了闪失,臣百死莫赎。”

    贺益跪在身前说话,语气沉重恳切,显是发自至诚。

    王弘毅很是感动,却斥着:“朕要是退下,只怕全军立刻崩溃,朕不但不退,还要举旗举火鼓金!”

    “现在各营还在混乱,谷将不能妥善指挥,而shi卫亲军却已全整,现在之计,唯有朕和亲军ting身而出,作这中流砥柱,以争取时间,挽回大局!”

    见贺益还在迟疑,王弘毅冷冷说着:“此事朕一意决断,你要是不遵旨意,朕就亲自领兵过去杀敌!”

    贺益第一次,听到壬弘毅如此冰冷从容,不敢抗命,喝着:“既皇上有此心,臣敢不效死?”

    说着,大喝一声,带着三千精钱,亲兵,呐喊一声,向着破口处的营地赶去。

    王弘毅目送而去,令着:“上鼓,朕当亲自击鼓!”

    “诺!”远处杀声震天,受皇帝感染,众将众兵都不由肃穆,衣甲叮当受命。

    不得不说,王弘毅的决断,还是相当敏锐,现在最重要的情况,是各营还没有完全恢复指挥,这时只有强军顶了上去,不惜牺牲,才能争取到时间。

    而这时,只有皇帝和亲军赌上去,才能顶住。

    “轰!轰!轰!”说时迟,那时快,巨鼓推上,王弘毅亲自上前,猛的敲下,顿时,一种鼓声,一下接一下,直敲进周围每个大将心里去。

    “皇上!”众将磕头,随之鱼贯而出,上百个将旗迎风招展,一个个统兵大将急策回营,拼命指挥着各营军队,以汇集成了红se的海潮。

    “射!”一声号令,雨中火统无用,但亲军中自然有着足够的弓冇弩,一声号令下,长箭破空而出,直落而下。

    远处扑上来的骑兵,顿时一片惨叫,在泥水中翻滚挣扎。

    这时不惜一切代价攻击,弩弓急发,绝不停歇,眼前一片血光,但这时,越来越多的骑兵突入木墙,攻杀上去。

    不得不说,大成军转战十年,战无不胜,已经养足了一口军气,就算遇到这情况,大批枪兵还是上前拼死抵抗,而后面弓冇弩手不断射击,两军厮杀,残酷之极。

    大雨打得沙沙作响,几乎使人,有着不在陆地,而在海洋惊涛骇浪之中的感觉。

    忽尔博这时也赶了过来,浑身早湿得精透,观看着战局,这时天上一道闪电,石破天惊的炸雷落下,照亮了他铁青又复杂的神se。

    忽尔博原本也知道,王弘毅的大军不同于普通汉军,却没有料到,抵抗是这样ji烈。

    眼见着升起的龙旗,已经轰轰的鼓声,甚至高台上那闪电下一闪而隐的身影,都显示出了王弘毅的决择。

    在此生死关键之时,这大成皇帝不但没有后退,还高举龙旗,鼓声轰隆,以号令全军,吸引主力。

    “哈哈哈哈,你有这胆魄,我怎么能退后呢?”怔了片刻,忽尔博突的笑了出来,抹了一把雨水,铁盔下的双眼lu出嗜血的寒光,喝着:“金帐亲军,上!”

    金帐亲军不过一千,却是最精锐的亲军,是忽尔博维持地位的本钱,这时自然压了上去,作出一搏。

    号角声起,金帐亲军涌动,直扑上去,口出发出了呐喊声。

    如狼嚎,如虎啸。

    这时,shi卫亲将高三杰却在紧急的建立火枪阵。

    虽大雨倾盆而下,但营帐内短时间,却不至于受潮,高三杰年二十五岁,长的白净,此时却神情专注,虽远处喊杀不绝而不动于se。

    高三杰熟练地装好火药铅弹,满意的抬起头来,就看见了一支三百人的火统阵,这就是最后的抵抗力量了。

    “听着,中帐四周都是空地,五十步内无有遮挡,又有木栅栏隔离,要有敌犯,立刻杀之,誓死保护陛下。”

    各shi卫都年轻的很,这时“轰”然应命,以一百人为一队,排成三排,左右都是火药,这时将帐篷斩开一片,前排已经半跪,对着五十步前的栅栏。(!。

第三百零八章 夜袭(四)

    鼓声雷鸣一样滚滚而过

    营内杀声震天,在缺口处,shi卫亲军还在拼命抵抗。

    一里方圆之地,无休止收割人命,鲜血和肢冇体四溢,渐渐汇集成河。

    不过就有着这段时间,各营本是训练有素,连声下令,各营大鼓也响了起来,一个又一个方阵,以前为单位,开始形成,并且源源不断的鱼贯而出,汇集成阵,和骑兵开始接触交战

    这时,一支胡人精锐猛的突进,直扑向了皇帝主帐。

    雨噼啪的下着,外面杀声震天,但辽阔的主帐中,遮挡着风雨,三排火统手都已经准备完毕,对着砍出的部分缝隙。

    高三杰凝神静气,看向着主帐的栅栏。

    各营按照正统扎法,营帐两两相对,在营区之间要挖排水沟,建木栅栏,这就是层层遇到抵抗的原因。

    更加不要说皇帝主帐了。

    此时在左侧木墙处,撕杀越来越ji烈,到处是敌我双方的尸体和鲜血。

    这时,一队敌兵,已势如疯虎,隐隐出现了最近的木栅栏处

    “预备,射!”

    一声令下,顿时上百人都对准着扣动了板机,只听“啪啪啪”连声,统口冒出火光与烟雾,由于密集射击,出现在木栅栏处的十数敌兵,顿时全数打翻在地,鲜血不断的喷出来。

    “预备,再射!”高三杰高喊着。

    “啪啪啪!”又是连绵的枪声。

    眼见种种情况,王弘毅都看在眼中,他立在高台上亲自击鼓,却同时在高处眺望整个战场。

    只见几重营塞,已经有不少突破,一支敌兵更是扑到近处。

    这并非是第一次见到,当日在船上,也是被敌兵逼近几乎战死在当场,这仅仅是第二次罢了。

    不过说来奇怪,此时,却没有丝毫惶恐害怕的感觉只是有些可惜。

    中帐处依靠着帐篷射击的效果使王弘毅更明白,在有着遮挡物时,连绵射击的效果,对敌人是如何强大的打击,转眼之间,身披重甲勇猛过人的敌军,就连连被射杀,和杀一只羊没有区别。

    但是这种情况只有王帐附近才可王帐的面积有五百平方米足可排列在内冇射击,而在外面却没有这种遮掩物,就算有也无济于事。

    因为火枪只有连成一片才有杀伤力,个别射击毫无意义。

    正想着,突然之间一点月光落在身上,王弘毅猛的抬起头来,看着天空。

    只见天空原本浓云如墨这时却涌动着,翻滚着看似缓慢又毫不迟疑的远去,随着这远去,噼啪的雨点,顿时就小了起来,渐渐平定。

    王弘毅修养再高,这时也忍不住惊喜,不由喝喊着:“天命在我啊!”

    立刻传令:“雨停了,各火统营立刻出击,依壕沟和栅栏射杀敌骑!”

    就算在这时,还有shi卫应今,迅速传令出去。

    片刻,“啪啪”之声连起,营帐内就弥漫着不断的火光和烟雾,开始时这“啪啪”之声还只是零星,片刻后,就连成一片。

    血火烟尖,尸山血海,贺益双手微微颤抖,周围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

    shi卫亲军三千人,出来时一片铁流,现在却只有零星抵抗着了。

    不过胡人也愚蠢,狭窄的壕沟和栅栏,这样狭窄的空间里,用骑兵进行冲锋,真是愚蠢之极,眼前上千具人尸和马尸,就说明这点了。

    贺益想笑,却笑不出来,长刀滴着血,他挣扎着逼出了最后力气,喝喊着:“杀,杀胡人!”

    贺益扑了上去,身体前俯,刀光一闪,顿时一个胡人被砍杀

    杀了这人,身子立即一翻,但已感到一阵剧痛,这还是穿着最好的盔甲缘故,要是普通盔甲,早就死了。

    就算这样,多处伤口,使身内渐渐扩散着寒冷和麻木,只留下沉重喘息声,以及越来越昏暗的视线。

    “皇上,臣当来生再见了!”贺益再也支持不住,半跪在地,喉冇咙里涌出一声嘶哑,而在他的前面,数个胡人狰狞的扑上。

    “啪啪啪啪”一阵连绵的火光,贺益对面的十几个胡兵,顿时摔出去,半空中出现了一片血箭。

    “是火统营,火兢营上来了。”哗然声如潮水一样沸腾,贺益勉强支持着,睁开了眼睛看着,突地大笑:“天佑皇上,天佑皇上!”

    “啪啪啪啪”一个胡人百夫长,身穿重甲,还策在奔驰的马匹上,但是身上喷泉一样,射冇出十数股的血花。

    百夫长不敢相信的立着,片刻后,尸身才轰然摔落于尘埃中。

    大股骑兵在被壕沟和栅栏分割的军营中,面对这样的打击,顿时一片混乱。

    “射!”

    “啪啪啪啪”又是一声声连射,大股火光烟雾,对面一片跌倒,等烟雾稍散一些,只见五十步内,几十个翻滚跌倒的尸体,有些连中数弹,当场死去,有些胡人还未死,血肉模糊大声惨叫着。

    月光渐渐明亮,照得满营通明,忽尔博却觉得全身冰凉。

    大成军的顽强,他预料到了,却也没有想到,战局会打的这样惨烈。

    特别是现在火器,这样轰鸣着,一次次的将自己勇士打下地狱。

    再强的武技,再强的马术,再多的勇气,在这样的攻击下,都变成了一堆堆碎肉。

    怔怔的看着,忽尔博只觉得一晕,喉冇咙口就是一甜。

    “殿下!”周围几个亲兵看见不对,连忙上前,忽尔博忍了,一口将鲜血吞了下去,挥手说着:“传今,退兵!”

    仗打到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号角声响起,正在奋战的胡军,开始潮水一样退下。

    大汗的军法果是严酷,就算在这时,军法还是森严,只见胡兵一队队列阵汇合成一片,缓缓而去,很快军阵远去入城。

    胡人大军远去,军营的杀声渐渐平息,随之,就是不断的号令。

    第一件事,就是回归编制,凡是还能走动的人,都不断回归原本营地,进行计算,其次就是后勤营不断派人把伤兵搬运,进行治疗。

    过了半个时辰,众将都赶来拜见皇帝。

    此时天已经渐渐明亮,接近着天亮,王弘毅扫看四周,问着:“士兵回归,点算的情况怎么样?”

    就有一个文官上前,肃容答着:“陛下,各营数字报上来了,将士有两万人无法回归编制,有的营地更是全军都灭。”

    顿了一顿,又说着:“胡人的尸体还没有完全清点,但大体上三千左右。”

    两万人无法回归,并不意味着阵亡,还有一些散失没有及时回去,还有大批伤亡不计算在内,如果治疗得当的话,事后至少有一万人可伤后归队。

    但王弘毅明白,至少眼前这二万人,是不可能变成战力了。

    大军七万,这次夜袭,就一下子少了二万!

    王弘毅脸se凝重,看向军营不语,并且火统虽是厉害,但必须依城塞才能奏功,如果陆地遇到骑兵,以现在火力和射程,还不能克制骑兵。

    眼下,虽大劫已解,但胡骑主力还没有折损,却也被困在这里了!

    夜se苍茫还是一处山脉一个小亭中,四人静静而看,只见虚空上,黑龙和赤红相互搏杀,天际中杀伐声四起,宛如金铁碰撞!

    不过到了这时,只见黑龙调转龙身,回转落入了洛阳,而赤龙身上鲜血淋漓,也不敢前奔,继续落到军营中。

    安德散人一见,却苦笑的说着:“黑龙完了,天下之数已经定了,再也无法扭转。”

    通玄不由一怔,说着:“何至如此?黑龙虽有受挫,却不伤元本,如何说得天下之数已经定了?”

    这话说的有理,二个道人也看向安德散人。

    安德散人苦笑,喃喃说:“大成皇帝崛起蜀地,得了蜀地,就得了一道蛟龙之气,而不入秦川,夺取荆州,就已经暗合天道,有着赤龙之贵,因此称王建制正是合适。”

    “我一直怀疑大成皇帝背后有高人指点,或者本身暗合天道,你们看,这称王时,早一分就嫌薄,晚一刻就有着气数旁落之祸,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妙不可言。”

    “以后天机转化,与原本预侧不同,魏越弑帝自立,自取灭亡,却让大成皇帝得了天命,以后一发不可收拾,称帝建基,你们看称帝时机,也和称王一样,都步步踩在了点子上,实在让人敬畏。”

    “到了现在,大成拥有蜀、荆、交、扬、豫、徐、衮,已掌握了大半天下气运,又在合适时候称帝,受了天命和大势,这种能量之大,无可抗拒。”

    听着,众人不由冷汗直冒,一道人问着:“可黑龙也有天命,未必独占。”

    安德散人嘿嘿冷笑:“天下无主,各地龙气纷起,蛟龙自生,这草原黑龙也应运而起,都受天命,只有薄hou之别。”

    “黑龙受天命眷顾甚大,所以才有着这拼死一搏的机会,杀千人生祭,以ji发龙脉,将百年之运一日勃冇发,才能克制大成皇帝气运。

    说到这里,散人叹口气:“但大成皇帝受天命和大势,整个汉人亿万之望,这种能量之大难以描述,每克制一分,就要消耗巨大龙气,要是能一举击败或者格杀也罢,现在一击不成,黑龙的龙气消耗就更加迅猛,只怕数日之后,就难以为继了。”

    “原本就大势不济,再这样消耗,只怕虽有天命,身死族灭之日不远矣!”!。

第三百零九章 挽回(上)

    宏武元年七月十三日,洛阳城外小田坡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大成军营地,受袭后的第二日,才把营地清理完毕,王弘毅立刻就进行检兵宣威。

    就算有二万脱离了战斗行列,可五万军动员,还是列出一个个方阵,旗帜一眼望不到边际。

    连绵十五里的各营,自不是一次排列能出来,而采取的是巡查阅兵。

    时间到,炮声九响,鼓乐大作。

    虽在军中从简,可还是以八面华幢引路,又以幡棒旌节为中,中间是一处乘舆,左右高举着龙旗。

    这乘典就是带栏的台车,中间大座上端坐一人。

    王弘毅这时穿的是正规帝冕,上衣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纹,下裳绣藻、火、粉米、宗彝、粕、赧六章纹,共十二章,上十二旎冕冠。

    王弘毅目似点漆,面如满月,而左右都是精锐shi卫,以及威风凛凛仪态肃然的大将,后面还跟随着大批官员。

    乘典缓缓越众前行,风吹得左右龙旗猎猎声响,这一霎间,经由的营地,将士全数跪下,山呼海崩一样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排山倒海的“万岁”声一浪高过一浪,顿时,王弘毅鼎器中,白气氤氲,发出一bobo的水光,dang漾着虚空。

    这帝气单薄,但却可驾御七se,远处赤se带黄的天下气运,受到号令,顿时发出了福天海浪之声,镇压着整个营地产生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更使高喊万岁的大成军不自觉颤抖起来。

    不过龙气就是这样取之于军民,又以此驾御军民。

    乘舆继续向前抵达下一个营地,王弘毅带着微笑,体会着这万岁声中影响和笼罩的沸腾气运。

    大成朝拥有蜀、荆、交、扬、豫、徐、衮,已掌握了大半天下气运,自己又是现在唯一的皇帝,王弘毅觉得自己有本钱打下去。

    眼下,坐在御座上,俯视着军民他起身双手平伸答礼。

    见到皇帝回礼,大成军顿时更加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呼万岁中,原本由于偷袭而导致的一些士气低落瞬间就消失的没有踪影。

    直到大军检查完毕,回到中营,又到了接近黄昏时了这时身子都麻了,吩咐:“降舆朕走几步松下身子骨。”

    shi卫立刻传旨,不过这时就几百米了,秘文阁跟随的官员,由赵远经率领,守在营地,见御舆落下,忙过来施礼。

    王弘毅向赵远经摆了摆手,入得内去。

    到了帐内,笑容就收敛,lu出了倦se,十五里巡查,实际上非常疲倦,但是这就是身为皇帝的责任。

    有人上了茶,又上了粘点。

    王弘毅饿的狠了,就着茶水连用了几块,才放下来,问着:“军中具体损失,现在出来了没有?”

    “皇上,我军战死六千八百四十一人,还有九百五十七人是重伤,看来难以完全康复,余下一万三千中,都可治疗,有一万可伤愈归伍。”

    “胡人首级二千八百七十一级,俘虏完好马匹七百四十,有四百五十伤马可治疗,还有一千匹或是伤重,或是死了,只得杀了用肉。”

    “军中粮草有些损失,却是不大,单是携带的粮草,全军可用半月。”

    “将军屈傅、楚震、赵作战呢”,…贺益将军已经受到治疗。”

    王弘毅思量着,缓缓踱步。

    这时所有人都垂手,一声不吭。

    踱步良久,王弘毅拿定了主意,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徐徐说:“不想胡人如此大胆,得了洛阳来夜袭朕,不过这也是取死之道。”

    “既主力在洛阳,白马港打的热闹,都是驱民作战,摆着空城计呢,却牵制了朕二支水师,使胡人还能从留孙渡过黄河!”

    “不过,就算这样,到这里已达到极限了。”

    王弘毅说到这里,思略已经清楚,问着:“我们还能出外联系不?”

    “皇上,胡人骑兵犀利,我军马匹不足,只怕难以外出求援。不过可以传出信鸽。”赵远经说着。

    “传旨,水师立刻调兵封锁洛阳一带的水域,破坏留孙港。”

    “传旨,樊流海立刻抵达虎牢,朕要瓮中捉鳖。”

    顿了一顿,王弘毅不满的说着:“十三司这次大是失职,到现在都没有查明真相。”

    时间推迟到了凌晨白马港深墨se苍穹上一轮月高高的挂着,月光洒落下来,水面上一层薄薄雾气,浪花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岩石,在寂静的夜里,是这样清晰。

    水面上距西南面一处偏僻处,有一只小船,快速的行了过来。

    “快上岸过”,鹏为首的男子上了岸,左右巡视,冲署汪招手,顿时几道黑影窜了上来,一上了岸,就向着据点而去。

    “什么人?”才靠近着,就有人喝着。

    “十三司奉命行事,求见二位大都督。”立刻喊出了声,并且显出了令牌,令牌在月光下闪闪。

    一处军营“大都督,您的早膳。”门被推开,一个亲兵将一盘饭食放置在案几上。

    起身的吕肃海,坐在案几前,慢慢用着。

    这几天在白马港牵制胡人,在大量弹药齐备后,感觉到守城并无多少困难了,当然,这是由于衮州平定,胡人就算夺取了白马港,也毫无意义了,因为衮州一平,官渡港就成为了大成的据点。

    吕肃海思索着这次战役的意义,正想着,突然之间,有着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用食。

    “什么事?”

    “大都督,十三司百户赶来求见,说是有重大崝报。”

    “让他进来。”

    “诺。”

    门被推开,一人走到吕肃海的面前,单膝跪地说:“大都督,我有重要情报告诉一一白马港内,营地空虚,胡人大军不知去向。”

    吕肃海笑容立刻僵了,一时间不知道他说什么意思,几秒后,醒悟过来,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上冲,耳膜突突作响……

    吕肃海猛的站了起来,死盯着前面的人,这十三司百户身上湿漉漉,脸青里泛白,显得十分憔悴疲倦,他盯了片刻,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当真?”

    “是!大都督,我们牺牲了不少人,才知道,原来大营里都是空营,只有五千左右胡人在,别的都转移了,主力不知去向。”

    吕肃海怔了片刻,脸se雪白,但他究竟当了多年大都督了,遭到大变,片刻后就醒悟过来,大步抢出,向着一处营地而去。

    这是大都督郑平原的营地,直到大门口,没有等着通报,就疾步上前。

    郑平原正起chuang着,听到来人是谁,立刻出来相迎:“吕都督你这样早何事啊?”

    但一见到吕肃海铁青着脸,顿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来不及转念,就见吕肃海脸se铁青的吩咐:“你们都退下,我和大都督有事商量。”

    亲兵不由面面相觑,郑平原挥手就让退下,见亲兵才下去,吕肃海就说着:“十三司查实,我们面对胡营主力已撤一一现在不知去向!”

    郑平原听完,顿时就身子一颤。

    这可是泼天大祸,皇帝派二支舰队的目的,就是牵制住胡人,但是在不知不觉中,胡人主力转移不知去向,而两人还meng在鼓里!

    这事可大可小,要是这支胡人主力干出了泼天之事,两人都有着大祸重重的砸落在自己的身上。

    看向吕肃海时,发现他的脸上有着同样的表情,都是脸se苍白。

    “你我需详谈一番了!”

    “正有此意。”

    片刻后,两人都是心下有着些心事了。

    这时外面很静,屋里能听到亲兵巡查的沙沙声,风吹得窗上的纸鼓凹不定,郑平原目光幽幽跳动,许久才说着:“大都督,我觉得,首先必须去查明胡人主力所向,最大可能的去向,就是孙留港和洛阳的孟津港。”

    说到这里,口气严峻,甚至带着寒意。

    吕肃海就喃喃的说着:“洛阳,皇上也去洛阳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是一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皇帝遇到了胡军的话……。

    “你我都清楚,这事可大可小,现在事情都这样了,无可挽回,皇上洪福齐天,必不会有事,只是我们不能就这样等着,我以为,除了上面这事,还必须作出一些大功来弥补。”

    帝制之下,就是这样,哪怕皇帝没有事,这疏忽大意,导致皇帝遇险,就是一条大罪,垂者就可杀头抄家!

    以前的功绩,在这种事上,很难有多少抵消作用。

    “你说的没有错,只能这样。”吕肃海的脸冷着挂了一层霜:“既白马港对面的胡人大营,只有五千胡人,我们水师虽不善陆战,但也有五万,难道不能歼灭之。”

    “是,大都督说的是,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一举击灭,日后面对朝廷,才能有所余地。”郑平原说着,每当需做决定时,郑平原都会将主动权交予吕肃海。

    这非逃避责任,同是水师大都督,他的稍微退让,就是一种自保。

    一切议定,两人就出去,立刻就是一番部署,同时有信鸽,带着书信,从水面飞起,向着衮州的方向飞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7806/ 第一时间欣赏易鼎最新章节! 作者:荆柯守所写的《易鼎》为转载作品,易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易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易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易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易鼎介绍:
龙气者,人道总纲也
一次的意外,让他携带着一个破碎灵魂,回到了这个世界十八年前,那时,江山如画,群雄逐鹿,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凭借着龙气秘术,突破命格,要行那“易鼎”之事
易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易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易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