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急报(下)
荆南,治所。
虽正值新年时,可这座城池的街道上”行人却极为稀少,偶然有几个路人在路上行走,也是一个个面带着惊惶之色,行色匆匆。
莫说走过年的喜庆气氛了。就是平日里该有的安定祥和,在这里也是半点都无。
两旁的店铺,十家,有九家都关门闭户,两旁的百姓住所,更是家家紧闭门扉,声息都无。
对比城内诡异的安静,城外就要热闹多了,时不时的响起了厮杀演习的声音。
楚侯府内,下人小心翼翼的做着事,这几日主上心情不佳,一连重罚了好几个不长眼的家奴,其余人自是谨慎做事,不敢去触那个霉头。
府邸后面,楚侯专人的大书房内,火盆烧的正旺,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郑平原坐在案几后面,右手微微哆嗦着。在他的手中,一封书信已被展开。看他的样子,已是看过了其中内容。一张脸气的铁青。
看他的神情,颇想将这信撕揉成一团”扔进火盆里的冲动,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封书信,是从吴越送来。
前段时间,郑平原为了平乱,带人返回后,郑平原再次派人去向吴王解释。就算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他撤兵在先,难免得罪了魏越。
不过有着共同敌人,又是有情可原,本预想魏越虽然大怒,也会忍了,共同抗敌。
却不想,只收到对方的三封回信。
这封书信,语气说的也客气。这其中内容,却让郑平原愤怒。
书信里,对郑平原希望再次和吴王联合的要求,不仅给予拒绝。更隐晦的提出,要是郑平原愿意向魏越称臣,作为君主的魏越,自然不会坐视臣子的安危不管,定会派来大军再次相助。
话里都是威胁之意。
在郑平原看来,这封回信所代表的意思。与其说是魏越拒绝自己的求援。不如说是借着王弘毅的威胁,来要挟他就范,让他去承认吴朝。承认魏越皇帝的名分!
,“哼,魏越这厮,不过是一逆臣罢了,我郑平原出身荆州大族。岂是这一个老贼能比?“哼!还想让我郑氏一族承认你的帝位”还真是痴心妄想!就是我郑平原身死于此,也不能败坏了郑氏名声!”啪的一声,郑平原将手中这封书信狠狠摔在地上。
不过,就算骂魏越老贼,郑平原也不得不承认,魏越此人的确胆大的令他深感意外。话说这天下诸侯。有谁不想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可又有谁敢在现在就放言明说?魏越不仅说了,表态了,而且还真的去做了。
若非是祭天那天出现变故。也许还真让魏越得了逞”顺利禅位登基,到底是气运不到,变故横生”使得之前的禅位计划,功亏一篑。魏越的举动,算是让自己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更让郑平原也为之唏嘘的是,魏越一见皇帝当众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日之内,尽诛皇族,可以说吴越境内,已是皇族尽灭,大燕朝皇室一脉,几乎全断在了魏越一人手中,不能不说此人手段十分的狠辣。
郑平原想着事情,在书房里来回的背着手踱步,心里不是没想过不得不择一人去降,去降谁的问题。
不过只要有一线生机,郑平原是绝不可能将家族经营几代才有的基业拱手让出。
在房间内度了几步,郑平原咬着牙,冷笑的问:,“你们怎么看?”
问的人,就是纪圭和张瑜。
张瑜瞟了纪圭一眼,没有说话。
上次水师战败,魏越称帝。王弘毅称王。顿时使他一片心就冷了下去。
张瑜不懂望气,却懂得看形观相。眼前这个青年,此时额上微汗,举止焦躁,心神不定,哪有大福大贵之仪?
心中就更是寒冷。
纪圭却沉吟的说着:,“主上,吴王临死不远了……
,“大逆之死,必先疯乱,弑帝之事,已经使得吴地分崩离析,这几个月吴地沉默,吴王还以为是称帝〖镇〗压了气数,暗自得意,却不想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这沉默实是可惧……
,“他和我军联合,还可延长些气数,现在强项自大,要我们称臣,这就是自取死路,本来这是极寻常的理。吴王已经参详不透”可见他的心思和精神都昏乱到了这地步完全不能用了。
,“和这样的人联合都不可以,何况称臣?再说他当逆帝,我们跟着当逆臣。这绝对不可以……
郑平原散步踱着,问着:,“张先生,你的意见呢?,。
张瑜一怔,却神色如常,说着:,“是……纪先生所说有理,原本向魏越称臣,称的是大燕的臣,天下人没有反对的,但是现在魏越弑帝称帝,是天下之大逆,这时向他称臣万万不可……
,“称臣不可,可是不称臣,这人如此昏庸,必不肯出兵——现在如何是好?郑华原喃喃的说着。
这话一出口,张瑜叹了口气。已经看出来此人关键时惶恐虚弱的心思,心里盘算了下,却说着:,“王上,这种种不利情况,只是一战而来,王弘毅毕竟是外人,占居荆北也没有多少时日,只要王上能主动打上一仗。胜了,就顿时局面大变口无论是外敌和荆南,立刻太平了,到那时再图谋不迟……
纪圭听了,顿时双目炯炯。显是赞同。
此时外面雪下小了一点,还是一片片琼hua一样落下,郑平原却一时没有说话,良久,郑平原说:“你们说的是正理,可是打赢不容易啊!”,这一声叹息,更使纪圭都心中一凉,纪圭凝神思索了好一阵”问着:,“我军水师远在敌军之上。唯敌军有着水师,才失利了,不知主上仿制火杭和别的火器,有什么进展了?……
说到这个,郑平原不由脸色铁青,冷哼的说着:,“这群庸才。我已经令仿制了,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一用下来,却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虽有些威力,却远不及敌军射程。”。
火药武器的威力和安全性,实际上不仅仅在结构和配方上的问题,结构和配方都可以一次次调试,达到最优。
最关键的实际上就是一点秘诀,就是颗粒火药。
火药应满足以下要求足够的能量,以保证弹丸的射程。
火药的燃烧稳定性和规律性,以保证弹道牲能及射击精度在没有出现颗粒火药前”火药的威力实际上不大,安全性也有问题,但是发明颗粒火药后,颗粒能产生更强大的爆轰波,在这驱动下,弹丸能达到更大的速度,对一定方向和范围内的目标造成毁灭性打击。
这虽然非常简单,但是如果想不到,却可能几千年都造不出。地球历史上,〖中〗国火药发明了上千年,却还是没有发明颗粒,使火药武器无法超越弓箭。
这个问题是技术问题,在场三人。纵然有惊人才能,却也无法解决,一时间无语以对,没有造出和王弘毅对抗的火器,怎么打赢?
不得不说。他们产生了火器恐惧症。
,“以你的见识,除了这一条,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张瑜起身,他是个心思清明的人,这些年越发老成深沉,实际上他觉得。到了这情况,比在江陵时还危险”江陵时有朝廷有外援”也有着腾纳的余地,现在却是死棋。连透口气也不成,只要王弘毅再投一子,水师运输大军直扑过来,就立刻是屠龙大棋。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乘着还有筹码时投降,主上又没有称王称公,就称了个侯,这并不犯忌讳。
但是张瑜也明白,当初自己献策,退让江陵,却没有获得战果。反而陷入了绝境,这虽然不是谋略上的错误。但是却已经蒙上了深沉的阴影。
投降的事,无论怎么样不可以自己来说。此话一出口,立刻就祸不可测。
张瑜顿了一下,已有了主意,说着:,“现在局面,外面和里面。实际上是一个战场,只要水师能守住大江,使敌草不能入南,就是大善。
,“荆南再一一理顺。积蓄粮饷军备,步步为营,剿平一地,政治随之。抚慰地方,虽慢但可以安稳,这是臣的一点见识,请主上明察!。”
郑平原听了,却心中很不爽,冷冷用眼瞟着张瑜:,“不想张先生也没有办法,真是可惜了……
张瑜听了,顿时心中一惊。心中一凉,这方法虽然不是什么立刻扭转局面的妙策,但是却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想不到煞费心思的忠言。却受到这不阴不阳的一句,而且他是聪明人,甚至听出了一丝丝杀意。
张瑜强咽着胸中的悲哀,神色浮现出惶恐:,“主上待臣有着高厚之恩,既蒙垂问,不以实言,就是事君不忠。可惜的是臣才能浅薄。一时想不出法子,还请主上降罪!……
,平原不置可否应一声,粗重喘了一口气,忍住了心中的怒火。说着:,“今天就议到这里,你们退下吧”。
说着,就径自出了房,几个侍卫袖手缩脖站着,见郑平原出来。吓得一齐跪倒。
郑平原也不理会,直接去了。
张瑜片刻后,也只得出去。纪圭安慰着:,“张先生,局面危急。主上一时心急,你不要放在心上。”。
张瑜连忙说着:,“怎么敢。君忧臣辱”我是惭愧啊,想不出办法……
这话回的不错,纪圭点头去了。
看着远去。张瑜踏步也出去,任雪hua落在脸上手上,心中和雪一样冰凉。!~!
第一百九十三章 预兆(上)
荆北“匪首就在前面!别让匪首逃了!”,太阳已开始向西落去,天色渐渐暗下来,临近大河的一各小路上,三十几个士兵,正在后面紧紧追赶着一人。
在前面奔跑着的这人穿着一身百姓服饰,却长的面目凶恶、膀大腰圆,手里更是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刀,正徒步向着河边逃去。
这人的速度极快,虽追兵不少,也跑的不慢,可一时竟追不上他。
这时虽是一月份,前面的那条河,却还没有结冰,正向着河边奔跑过去的那一人,明显是抱着借河逃走的想法,见到有河横在眼前,非但并不惊慌,反倒面露喜色,脚上越发的加快了速度。
“不好!这厮熟习水性!他怕是要借水遁了!千万不能让他逃到河边!”,有人看到这里,显然是知道内情,连忙大喊。
大家都是徒步追人,就是再加快速度,又能快到哪里去?
“莫慌!看我的!”,就在这时,一个青年从后面追了上来,他边跑着边安抚性的说着。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这人背后带着弓箭,此时取下一箭,一边奔跑,一边拉弓搭箭,然后猛的一放。
“咻啪!”,“啊!”,这一箭射的奇准,离的虽远,可正中前面匪首的后心,对方甚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射中了!射中了!那个匪首被射中了!”,立刻有人兴垩奋的大叫。
“快!过去看看他还有气没有!”,有人提醒着。
士兵忙跑过去,一检查,在地上的这人果然已断了气。
“吴兴宗,可真有你,这一手箭法,真是不错!”,这群人中,一个明显穿着队正官服的人,上前翻身看了看,说着。
“队正大人莫要这样说,论起战场上厮杀来,还是要大人指挥才行,没有指挥,这拳脚和射箭工夫再强也不行。”青年低头谦卑的说着。
这样有本事,又谦卑服从的下级,自是让队正很是喜欢,听了这话,先是一怔,接下来就是仰天大笑,他重重拍了拍吴兴宗的肩膀,大声的说着:“吴兴宗你很好,非常不错!”,说说笑笑,一群人拖着匪首的尸体,回到了主营。
话说,主营是一卫六百人,对付几百人的山贼自然手到擒来,这时的战场,已经被打扫的差不多了。
见到前去追击匪首的一队回来,卫将先是观看着。
自然有军中军法官登记和监督着战果,这时军中初建,这方面还是相对清明。
轮到了吴兴宗,他就自己拿笔书写,众人见他可以流利书写文册,也是暗暗诧异,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不管怎么样,能读书识字的人总是让人佩服。
卫将看了,更是直接上去,问着:“你就是吴兴宗?这次剿灭匪乱,你一共斩首多少?”
“回大人,兴宗一共斩首五级。”吴兴宗恭敬的回答的说着。
“五教……还不错!”,卫将盯着他英武的面孔,温和的笑着:“你是副火长?又斩了五级,新入军不到一年,就建了这功,看来是个勇士!”,说着,注视着吴兴宗,端详了一下,又说着:“还能粗通文墨,难得,按照军制,你现在的名字就可以加到吏册上,还赐七十亩和一牛。”
斩首五级,无官,必为火长,火长以上,是计官制,不以斩首论之——这是王弘毅的法度。
见吴兴宗惶恐,又说着:“何必谦虚,本将如你这般大时,还在家里胡乱惹事呢,你有着这本事,还做个副火长着实可惜了……”
卫将想了想,说着:“我现在就任命你为火长,不过你的一火现在不缺实任火长,这样吧,本将推荐你去就读士官学院一个月,你带着火长衔去读罢!”,“……多谢大人提拔。”吴兴宗听了,顿时大喜,伏身磕头谢恩,而周围人也露出羡慕的神色,话说,按照军功,提拔成十人的火长,这是应该的,但是火长还不属于官,也很难提拨上去,因为火长以上不以斩首论之。
没有人提拔,当十年火长都是有可能。
这火长到副队正,就是!个门槛,进去了,就是官身。
现在去就读士官学院一个月,按照惯例,出来就是副队正,就等于跨过了这个门槛,这的确是大恩了。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好好做事,你想拖一个前程出来,努力就是。”拍拍吴兴宗的肩膀,卫将笑着勉励了他几句,心情也很偷快,不过愉快中,又有些诧异。
自己很少一见面就欣赏,把这难得的机会给人,几个嫡系亲兵都没有机会呢!
不过转念一想,出来后,还是分配在自己卫中,也就释然了。
“是!”,吴兴宗隐忍着兴垩奋,恭敬回答的说着,说话之间,看不见的情况下,顶上云气顿时凝聚出一小团白气,这已经不是火长的级别,而是副队正的级别了。
五曰后,小林乡吴兴宗行走着,他虎背熊腰,四处而弄,很是得意。
后面跟的是汤远。
按照他现在的火长级别,是不能有亲兵,但是由于被卫将推荐去了士官学院,一个月后就是副队正,按制副队正就有一个亲兵了。
因此吴兴宗提出要带上汤远,队里同意了。
一路观弄,都是平坦的土地,环顾四周,地势开阔,土质也算优良这里是成鹿县的小林乡,环境优越,土地肥沃,灌溉方便,可以种植水接。
楚王最重军功,一些官田都会派下给勇士,吴兴宗虽然没有家族,但是还是分配到了七十亩地,以及一个宅屋。
再行一段路,就看到一个种子。
吴兴宗内心喜悦,不由加快了步伐,很快就来到了里面。
古代农村,一进去就有着说不出来的味道迎面而来,是鸡鸭牛马的粪味,结合着污水的味道,不过这很正常,汤远甚至贪婪的吸口气,兴垩奋的扫看四周。
村门口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记载着村里基本的户口和姓名以及人数,不过这很简单,没有仔细。
此外还详列着里长和兵户的情况,这就非常仔细了。
汤远一步上去,就看见了新雕刻出来:“……火长吴兴宗,赐田七十亩,赏弓一张,刀一把,箭三十支。兵户汤远,兵户韩良,按例赐田……”
这是王弘毅的政策,收税的人一看这碑,就知道大体的情况。
汤远兴垩奋的说着:“我们每户二十毒,你有七十亩,乖乖,当大王的兵就是爽快,我们成了地主了。”
吴兴宗内心喜悦,却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当了火长后,越发深沉了。
不过到了自己屋前,只见屋内忙来忙去,却是材长带着人,放下手中之事,前来忙活吴兴宗的家。
吴兴宗一过去,就听见一阵哈哈大笑,一个粗豪的声音说着:“王火长,欢迎你来我的材按户啊,哥哥来给你道喜了!”,却是里长张兴功过来了,抬着一些的贺礼!
吴兴宗忙迎了过去,二人家暄了一阵,这时汤远看着这情况,眼睛红了。
内中一个客人问着:“汤兵爷有甚心事?”
汤远说着:“列位乡亲有所不知,我们都是父母早去,家无产业,收尽了苦,羡慕着当年材里的人家,现在看见大哥有房有田,就不觉感伤了。”
一个客人因此说着:“这也是以前时运不济,你看现在吴火长这前途,以后娶个老婆,开枝散叶,这苦就过去了。”
里长张兴功哈哈大笑,说着:“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了田地住宅,没有妻子,有什么用,今日起了心事,大家就要商量下哪家有好闺女!”,众人一齐说着:“君子成人之美,说的极是。”
吴兴宗这时也心动,他再是人杰,也觉得这话有理,不过先隐藏在心中,同众人说说笑笑,设了简单的宴,一起喝了。
到了深夜,两人清点着贺礼,大部分都出了几钱,有的丰实的人家出了一两银子,加起来倒也有二十两左右。
两人一起用笔记录了,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写完了记录,又看着几只鸡,五十个蛋,以及炒米饭团之类,吴兴宗就叹着:“果是时运来了。”
“大哥,不仅仅这样呢,听说你去学院出来,就是副队正,这就是官身了,就有着告身和资历,以后总能当到六七品,虽然说火长以上,就不直接授田了,但是俸禄和赏赐就足够买田了。”
汤远说着:“大哥当到了卫将,我也可以当今营正,以后解早归田,就可以住到县里当老爷,乡下有二三百毒地,我们就出息了。”
吴兴宗哈哈大笑,神情有些恍憔,耳朵这话变得很遥远,觉得心内有一股热流激荡的很厉害,仅仅走到县里当老爷?
不不,我要建功立业,要弄个封妻荫子,要位高权重,要封侯封公!
他是明白人,知道自己当了副队正,实际上战死的可能就锐减了,并且大王才开始展开宏图,这机会多的是,只要抓住一个二个,飞黄腾达并不是梦想。
随着这心情,一团白气更是凝实,微微放着光,吴兴宗猛的握住了手中的拳。!~!
第一百九十三章 预兆(下)
三月,春暖花开。
荆州已是遍地浅绿冒头,望之一片欣欣向荣之色,让人心情很容易爽囘快起来。
少囘女妇囘人,都换下了厚重的冬衣,穿上了春裙,走在街上的虽还是厚实一些,可比冬日臃肿一片养眼了不少。不仅春天到了,连春意,也渐渐浓起来。就是在这样的时节,远在交州,战事进行的十分激烈。
喊杀连天,城内城外,冒起数十股浓烟,城墙被撞破,虽然郡兵拚死顽抗,阻挡从缺口潮水涌囘入的凶囘残敌人,但是已经无济于事。
郡守府,太守脸色苍白,看着外面,现在府内还有着数百兵在抵囘抗着。就是这数百兵,也都是身上带了伤,负隅顽抗。
外面围住的军囘队,打着的是楚军旗帜,想必属于已自称楚王的王弘毅帐下一支,可来人却都是明显的异族!
这哪是什么楚军,分明就是一群蛮夷外族!
郡守府这些士兵还在抵囘抗着,城内隐隐传来了杀声,一支山间旗兵,正冲击着郡守府,喊杀声连绵不绝。
郡城已被敌人攻破,本就是士气大跌,这时更是节节后退。
此时,外面围着的山间族,个个身材魁梧彪悍,都是披着皮甲,不过手上身上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
这时,外面中间,正立着一个四十岁左右山间族,身着盔甲,脸上有几道疤痕,容貌颇为的丑陋凶囘恶,这就是一个牛录的章京。
在他的身后,是十几个亲兵,一人就笑着:“这些汉囘人不行,再过会就可以打下。,前来攻打郡守府,都是山间旗兵的精锐!
山间一族虽已被王弘毅收编,成了拔了牙的老虎,但骨子里流着的是山间族血脉,身囘体素质远强于普通汉囘人,这些随丁虎臣南征北战的旗人又是其中的精锐之师,城中抵囘抗的人根本就阻挡不住这些山间旗兵的进攻,只抵囘抗了一会,府门那里立刻被冲开了一个缺口,旗兵随后便进入到了郡守府中。
与此同时,闽西郡郡守大人,也在周围几个护卫的拼死保护之下向着后门渐渐退去,眼看着,就想要逃走。
“站住,立刻跪下投降!,几个弓箭手,突然间,出现在了后门的墙头,箭头对准了这些人。
“莫要放箭………郡守吓了一跳,忙摆手说着:“我们降了。,“去,过去几个人,将他们绑了!,认出官服,这支却是汉囘人的部囘队,其营正眼睛一亮,随后吩咐着左右士兵。
立刻有士兵拿着绳索走过来。
而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安静站在郡守身边的一个护卫,却是身形一动,猛的向着一名走过来的士兵扑去。
这人的功夫很走了得,手中长剑噗的刺入了那名士兵体垩内,再一脚,这个士兵立刻倒跌了出去,与此同时,别的护卫也行动起来。
“大人,快走!,一人囘大喊的说着。
这时,郡守府外大批旗兵已是赶到,他们的喊杀声已然传过来,杂乱的脚步声,离这里也是越来越近。
这时又有一批郡守府士兵赶到,顿时厮杀了起来。
趁着后面的混战,郡守在几个侍卫的保护下,向着一处逃去。
前面混乱,后有追兵,这时候的郡守,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官威?
南门还没有失,太守直奔了上去,随着逃亡,身后逐渐聚拢了一些人,不时和旗兵厮杀着,又是散了开来。
噗!噗!
城中的一条街道上,血光四溅,前面战斗着,一个大将被杀,丁虎臣进了城,得到的消息,就是郡守带着一些人跑了。
“这厮倒也有些本事,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逃出郡守府,却有些小看他,不过,即便他能逃得一时,也未必逃得出这郡!,丁虎臣冷冷的说着。
同时吩咐下去,山间旗兵以及自己部下,不得在城中烧杀,对百囘姓,不得侵扰,但是太守府内的金银,任凭这些山间旗取用,并且事后还有大批赏赐。
听到了这命令,山间旗欢呼了起来。
听着欢呼,丁虎臣露囘出一丝冷笑,打下了二个交州的郡,用的都是山间旗当先锋,虽得了不少赏赐,但是人数已经死了一千。
山间三旗加起来不过七千,这折损已经很大了。
再死个二三千,这山间族的贵人也许会获得富贵,但是山间族本身就灭囘亡了。
此刻的闽西郡城,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
街道上,刚刚结束大的战斗,小股城中守军还在负隅顽抗,城中百囘姓,早就已经是家家关门闭户,吓的不敢露头了。
山间族的旗兵虽凶悍,在丁虎臣的约束下,攻打交州傀ps饼没怎么烧杀抢掠,反诈一曰攻下了郡城,分给他们的蝶槽毡不在少数,立功后,得到的更多。
因此就算有了这约束,也没有让他们没起什么不满之心。再者他们也不敢对这位大将军起什么不满。
“将军!已在城外西面发现郡守踪迹!”不一会,有人追查到了郡守的行踪。
丁虎臣下令:“立刻将其围困,若是执意不降,杀囘无囘赦!”
“是!将军!”
就此,又一郡,被丁虎臣攻克下来。
得到消息时,郑平原正是焦头烂额。
“你说什么?闽西郡被人给攻克了?!”将手里的情报,啪的扔到官囘员脸上,郑平原在原地来回的走动着。
转过身,冲着跪在地上的人,伸出一只手,抖着:“一个郡被围了多日,这么大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报上来!”
官囘员忙向上口p头:“启禀主上,非是臣延误战机,实在是交州的情报,送到这里也需要时间啊!,“好了好了,滚下去!马上给本侯滚下去!”
郑平原烦躁的挥挥手,让其退下,一个人坐在了座椅上,顿时脸色铁青。
这段时间,荆南还间了事。
荆南传播着消息,说是大势已去,继续顽抗,少不得大杀特杀,不如早些投降了事。
这些谣言,虽然严厉禁查,却还是不断流传,几次发生事变。
不过郑家是大族,耳目众多,及早得了消息,这才早早的派兵镇垩压了下去。
可祸根已经埋下,躁动的气氛已是蔓延开来,无法压囘制,这也导致郑平原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恶劣。
现在交州又出现了楚军,这使他不由恐惧。
“儿啊……”不知何时,郑平原的母亲,郑老夫人,在仆妇的陪同下从外面走进来。
见她到了前面,郑平原的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勉强笑着迎上去:“母亲,您怎么到了前面?,丶郑老夫人皱着眉,说:“城中闹的沸沸扬扬,为娘实在是放心不下,儿啊,这城中局势,真的如此严重不成?”
“母亲,这事,您老就不要操心了,他们翻不了天,请母亲安心回去吧!这里事情杂乱,您看……”对于母亲,郑平原还是颇为孝顺,哪怕此时已是心如油烹,依旧耐心的向母亲解释着。
“儿啊,既无事,为娘也便放心了。,,郑老夫人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嘴里却继续念叨着:“男人的事,为娘也不是很懂,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切记,不可做了傻事。”
说着,叹息一声,离开了。
一直望着母亲离开,郑平原又坐在了椅上,心情一片黑囘暗,难道自己的机会已经彻底失去了?
这大好基业只是昙花!现?
襄阳城,城楼上。
王弘毅静静的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默默的出神。
此刻,虞良博丶张攸之,还有几个大将,一众护卫,就站在王弘毅的身后。
大半年前,自己还未攻破襄阳城时,王弘毅也曾经在襄阳城外结营。
王弘毅还记得,那时自己对这座城池的防御,极为头疼,现在城池的主人换成了自己,站在城上向外眺望,感觉又是不同。
城外极宽的护城河道里,河水汩囘汩流淌,已三月份,河道两面也有浅绿冒出了头。
“王上,交州密信!”
而就在这时,离开一段时间的张攸之匆匆赶回来,将一封密信递到了王弘毅的面前。
“哦?是交州的密信?丶,王弘毅急忙接过密信,随手打开观看。
密信内容并不算多,王弘毅飞快扫了几眼,立刻将密信合上。
“交州传来消息,丁将军已接连攻下两郡!”王弘毅沉吟片刻,组囘织了语言,说着。
看的出来,这消息令王弘毅极高兴,转身吩咐:“明日朝会,孤会宣布此事。张攸之,虞良博,你二人一会到秘文阁侯着,孤要你二人整理资料。”
“臣遵旨。”
“是,主公!”虞良博和张攸之皆躬身应着,这情报的意义,他们都明白,别看交州只有万许兵,但是荆南就是受不了。
荆南原本就动囘荡不安,如果后方无忧,有着水师拦截,步兵守卫,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后面猛的出现一把尖刀,虽只有万许,却顿时使荆南大乱毕竟离交州不远的荆南后方极空虚。
两面夹攻,其势破竹,这说明扫平荆南的时机已经到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时寿(上)
荆南边境安定郡。
安定郡的郡城安定城,可以说,这座城池名不副实。因位于荆南和交州的边境,大大小小的战事,从几十年之前,就没有少发生过。
此时这座城池城墙上,站着几个身穿盔甲的男人,都是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在他们身边站着,还有几名文士。看穿着都是随军的谋士。
这些人的目光。这时都放在了安定城下。
此时的安定城下,足足聚拢了二万人”密密麻麻,黑鸦鸦一片。
这些人大部分是骑兵,近万骑兵在安定城下列阵,气势庞大凛然,甚至于扑面而来的气息,让离的尚远的城上守军也有些头上冒汗了。
还未开战,就已先在气势上输给了对方。这是兵家大忌!
气势上输给敌军,却是无可奈何,不仅仅是此郡新平,为了强干弱枝,所以抽去了大部分军队,现在郡里只有三千。
而且下面那些人中,队列整齐,旗帜鲜明,上面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荆北楚军!
此楚非彼楚。
早就听说了王弘毅在襄阳自称为王,王号就是一个,“楚,。字”这里的楚军自然不是楚侯郑平原的军队,而属于楚王所有了!
楚军骑兵竟攻打到了这里了?
安定郡郡守许鹤年,正当中年,名士出身,他的家族在当地算是一个世家。这时才可以动员些人守城。
不过任是谁都清楚,已经抽去大半兵力的郡城”现在实力极是空虚,这种情况下,守备着安定城的许鹤年自然也是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真是想不到,传闻中的山间旗兵是这景象”。此刻的许鹤年。望着下方列阵整齐、气势凛然的山间旗兵,不禁低声叹的说着。
,“这些蛮族,都被楚王制住。其人是何等深不可测”。
,“主公,下面这大将,臣猜的不错,就是丁虎臣了”。有文士开口,虽然已经降了郑平原,还是习惯性叫主公。
这也体现了初平荆南后,各郡还没有理顺。
“丁虎臣……”。许鹤年双眼微眯”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大军,脸色凝重。
只见在楚军的大旗下,隐隐能看到一个身穿明甲的将领,骑着一匹战马,向着城池这边望来。
许鹤年知道。此人就是这支大军的统帅。楚国的平蛮大将军丁虎臣了!
面对这样赫赫有名的大将。许鹤年内心中,自然也是一阵不安。
不过眼下要是直接献城投降,不仅仅考虑到郑平原派来当郡将的一千兵。而且也有些心有不甘。
想来敌军固然厉害。但自己也是兵强城坚。占据城墙之利”未必就不能阻挡住这支军队。就算抵抗不住,也可以支持几日,这样投降就更是有筹码。
咚咚咚来……
许鹤年这想着的时”下方楚军之中,突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一队队的步骑踏步而前,慢慢的在城前汇成一片。缓缓向城头逼来。
他们一片红甲,宛然海洋口气势惊人。就算是许鹤年,也可以听到身旁将官粗重的喘气声。
在离城500米处停了下来,随后万余人的楚军中,迅速闪出一条路来,一个官员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策马而来,奔到一百步的距离停了下来。这是箭的射程外面。
这官员高喊:,“城上听着。我是大楚七品穆明之,奉大将军令。告知尔等。现在大楚承天命,我王更是重贤重能,你等如果率部归附。必不吝赏赐,要敢顽抗,攻进城内,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这时,又有大将出来,高喊:,“城上人听着,某是楚王山间旗三旗统领尼古达!奉命前来攻城!汝还不快快出城,投降出来!到时还能饶尔等不死!”。
这大将三十左右,身材高大,看五官模样,的确要比汉人来得彪悍许多。一到了安定城下,勒住胯下马缰绳,一边让胯下马左右走动着,一边大声喝。
这将领的呼喝声,竟超过了战鼓声,清晰无比传入到了安定城城墙上的众人耳中。
一文一武呼唤。真是黑脸白脸,许鹤年不由冷哼一声,顿时”就有人会意”“啪”。的射出一箭。
这箭不是杀人,只是表明态度。
丁虎臣大怒,猛地抽出自己的长剑,大喝的说着:,“万胜!……
,“万胜!万胜!万万胜!”。万人响应,排山到海的万胜声,一浪高过一浪。响砌了整今天空。
只是片刻。号角声响起,苍凉的号角冲天空,战争开始了。
襄阳书房这是一间布置得十分清雅的书房,天hua板和墙壁裱了桑皮纸,小小的木榻。左右是书架,书架就占了半间房,架上有着一些书籍,不过并不算多。木案上摆着砚纸笔。
三月了,也不必大火炉,就生个小火炉,顺便煮茶,就可以使满室都温了。
张攸之赶到时,已经是下午,当下请见。
不一时一个太监出来,说着:“张大人。王上叫进”。
张攸之来里面,一眼看见王弘毅在里面。张攸之就疾趋几步行礼。
,“不必了,起来吧,瞧着眼圈发暗,没有睡好吧?”说着摆了摆手,命人:“给上茶,你坐!……
张攸之坐了,说:,“这几日汇总各方情报,熬了些时光,不要紧……
说井的声音就有些嘶哑。
王弘毅心里有些感动,说着:“你勤于事是好着,不过身体也要注意。
张攸之谢了,说着:“吴地虽有骚动”但是却没有出兵,据说魏越称帝后,身体一直不好,而众子又争夺,正在处理皇位继承的事……
,“荆南得了消息,已经大哗。县以为,大军一到,就分崩离析了。”,王弘毅听了,说着:“孤知道了,不过还是要要密切监督吴地的情况,别给孤在关键时插把尖刀……
,“是,臣不能直管十三司,但是情报汇集,却敢说必无罅漏……张攸之欠身答着:,“若有秘报而臣不加以汇总禀告,误了大事,请王上诛臣。”,,弘毅点点头,不再说话。
几个月来。原本消耗的紫气,又渐渐扎实,鼎中紫气凝聚不散,宛然液体,充满了半鼎之数,的确可以用兵了。
沉吟片刻,说着:,“你办事。我还是放心,嗯……这茶不错,你喝了再走……
这时的确满室里漾着茶香,张攸之笑着:“臣的确渴了。多谢王上,很久没有闻过这样的香味了”。
说着就端了一杯。
,“这茶不错,赏你半斤提提神……王弘毅说着,又将两本书拿过,对照的看。
张攸之初时还不以为意,扫了一眼突然之间一呆。
这两本竟然是梵经,顿时一惊。
稍变色,王弘毅就觉察了,说着:,“怎么,你有话想说?,。
“是”。张攸之说着:“王上,臣谏王上几句话…………,。
他虽然有个道士叔父,并且对他非常敬重,但是骨子里还是读书人。
王弘毅一笑,说着:“你要说什么孤知道,不要多读这些梵经道典,是么?……
张攸之一躬身。说:“是!”
语调显得凝重又从容:“王上,梵经道典不是治天下安民生的大道,圣人弃置不论,天设正道,是以治为本。就如五谷于人,而梵经道典,或者如药石,或者如果枣。最多只是辅佐,人主自有大道,不可沉于其中。”。
顿了一顿,又说着:,“先贤曾说,梵道入家则破家,入国则破国,又说,事梵求福,乃更得祸,这并非是虚言,当年朝廷议之,追查来源,的确如此,所以历代正祭,只有天帝厚土,而无梵祖道帝。”,,“而且梵道不讲君臣父子之义,对君不忠,对父不孝,不事生产,剃发易服,逃避赋役,妄求功德……
“人生死寿数,本取决于天,刑德威福,由君主决定,梵道诈称,贫富贵贱由梵祖主宰。这是窃人主之权,擅自然之力,岂可重之?……
听了这话,王弘毅只是笑笑,既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将两页给着看:“你看下,这两本梵经。同说一位梵神,却有何异?,。
张攸之一怔,看了上去。却见才着二行字用指甲划了。
,“……阿罗梵神,俱呈纯金色白焰鬼……”
,“……,阿罗梵神威仪充满,全身光量,呈紫金色……”。
正不解其意,王弘毅悠然说着:,“这两本,一是《阿罗梵品》。一本是《观自在经》,说的同一位梵神,孤没有查这二本梵经什么时候成书,但就凭这二句,孤就可以说,这《阿罗梵品》成书,必远早于《观自在经
这些梵神。号称觉悟本性。不生不灭”信徒以为不会产生变化,但是王弘毅深知,它们也有着成长的过程,并且在经典的记录中,不经意之间,就流了出来。
满月之后,或经过红色,或直接就进入金色,就连梵神,也超越不了颜色的变化。
纯金色白焰光,必是早期,而紫金色,必是后期,前后至少有五百年以上积累。
按照王弘毅的角度,就是七色位阶,满月到太阳的阳化过程。
这时。雨水噼啪而下,落在外面,溅起一片片水hua。张攸之猛的抬头。看见了王弘毅神秘的笑,顿时不由产生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时寿(下)
元神满月,发的是清清彻彻的白光。的确是大圆满,号称不朽,却还是阴质。
因此在《阿罗梵品》这本经里的梵神”其阳化远低于《观自在经》,可证明此经必远早于《观自在经》”因此二种身光显示不同道行。
初成梵神,其境更在冥土境,以后才积累资粮,累级而上。
这个世界的一本《大乐梵土经》,更是透露了这过程,它说“此梵土念号就可接引……此处有一位梵神主宰,众人都是莲hua化生……
,“下品之莲hua身皆白色水晶,通体透明。中品之莲hua身呈红金色,上品之莲hua身皆金黄色……
“梵神个个身量纯金色,梵祖紫金色。
这些描述,就透露了天机。却正是白、红、金、青、紫的过程。
而紫金色。在这个世界”又称梵金,却是其国七大支流之一,所产的沙金,此金色泽赤黄,又带着紫气,为金中最高贵者,后世对梵祖金身描述。多用此语,实际上就是一种色黄而带紫气的金沙。
不过这过程,就算是梵神。也用了上千年,王弘毅对此当然明白。
当然这里面隐藏重重奥妙。就算是王弘毅,一时也不能全部悟彻,不过这句,“入家则破家”入国则破国,事梵求福,乃更得祸……还是使他会心一笑。
地球上的例子不举,就这个世界,当时梵大陆所在,有宴前绝后的大王。他是孔雀神的后裔,君权神授,流着神的鲜血。
梵大陆众国林立,虽有神血”也不过是一小国之主。
这大王继承先代王位,南征北战,征服数十国,伏尸百万,统一梵大陆全境。
此王文武双全。治政英明,又不是白手起家,父祖已经是国王,有着根基,按照道理。可几百年天下。
结果这王后来皈依梵祖,立为国教,其人一死,立刻身死族灭。国家灭亡。
到了此处〖中〗央大陆”这种例子更是不计其数。凡是信奉国教者,或衰退。或灭亡,无一幸免。
王弘毅这时掌握国家,就算日后统一。要是抽尽气运”自可立刻晋升。但是只怕身死之后,二世而终。
因此就算龙气浓郁,却不敢抽取一丝一分,只从运转阴阳”治理万方中产生的那丝玄之又玄的本质,才敢吸取。
就算这样。一年就比得上梵神百年功德。
这就是为什么王弘毅自觉得自己,是行先人所没有做到的事,得先人不能获得的大福。
想到这里,王弘毅雍容说着:,“罢了”你是学治政〖道〗德的,这事对你来说就是异道,你也别看了。回去办事吧!”
张攸之一躬身,笑着:“是,臣这就告退了。”,安定郡只见城墙上,都是梯子,几千人爬着围上去,喊杀连天。
在下面,却独出心裁,下面无数百姓,运来了大批的**的稻草,堆在下面。士兵跌了下来,却有着赔垫。
这方法大大减少了伤亡。
虽然城上可以射火箭,但是起尖不大。
不过,就算这样,只听“射,。一声令下。箭雨尖锐呼啸射下,顿时又有上百士兵跌下。被射杀射伤。
看到前方的战情,山间旗一人皱着眉。脸色苍白,说着:“这样攻城。只怕我军伤亡不小!”,“里面就二三千人,破了这城,又可获得金银财宝……,而且我们能不攻吗?,。一人回答的说着。
众人看着后面虎视眈眈的丁虎臣,不由苦笑。
此刻,城头上。
许鹤年双眉紧皱,向着外面的大军望去。
在这个中年人身旁,还有一个大约五十岁,面黄体瘦的文官。
,“真是想不到,才攻了半天,城上就汲汲可危了……虽我们的人已经飞马向后求援,但是一来一回,至少要三日的时间,我们未必能撑到三日。”,许鹤年皱着眉,向着身旁文官说道。
“主公所虑不无道理,而且侯爷即便得了急报,也未必能抽出人手来支援此城!”这个文官眼望着下方大军,低声回着:,“依臣看,这楚军也不爱惜这些蛮兵,驱使着攻城,但是这样攻势必猛,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一旦城破,这些伤亡很大的蛮兵报复起来……,。
“依你的意思,何是上策呢?,。许鹤年听到心腹的话,皱眉问着。
“主公,事已至此,何不投了楚王?……文臣低声劝着:,“楚王坐拥数十郡,兵甲十数万,实力强横,连魏越都不是对手,主公还在迟疑什么?要是之前,主公担心受到侯爷势力阻挡,到了这时,开城一开,就是立功之时,城中楚侯的人手。又如何能抵挡大军?这不是一个好机会么?……
,“可我才降了楚侯,不满几月又降了楚王,怕是名声上”许鹤年有些心动,这攻势已经超过了想象,这时脸上却有些犹豫。
“呵呵,主公多虑了,之前楚侯奉天子而得荆南,主公降了是名正言顺,现在天子已是不在,还有何顾虑?楚侯对主公从不信任,甚至连府邸内,都安插了眼线,这人岂能成了大事?就算真的辅佐其成了事,到时保不准落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楚王对臣下向来仁义有加,便是降臣,不曾亏待过,投降于他,好歹能保住主公家族不败。家庙不衰…………文臣继续说着。
听到这话,又看了看城下的大军,许鹤年双眼微眯,开始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周围又来了几个心腹,也听见这话。
,“主公,事到现在,唯有归降……一人认真说着:,“楚王就算是郑公与魏越联合,亦无法抵挡。我们一郡,又怎么阻挡大军?到时城破,怕是真的要生灵涂炭了。”,,“是,主公”刘大人说的不错。再战下去,城中又要遭受一场浩劫,您是仁义之人,又岂能为个人之名,而枉顾全城百姓?,。
“还请主公归降了吧!”众个心腹,都说着。
“再让我再想一想……许鹤年犹豫着。望眼看去,只见到了下午,战事越发激烈。
而三千士兵终是人少”渐渐人人带伤。抵抗也越来越弱了,眼见着城池再守下去,到不了明日,就守不住被人攻打进来了。
到时就算想归降楚王”有着蛮人,只怕也是痴人说梦。
看着这些,许鹤年终于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说着:,“既然这样,为了百姓计。我们就归降楚王吧”。
周围群臣和将领”顿时大喜。一将就说着:“主公放心。这郑贼派来的这将,我一出手就能擒了……
听到郑公变成郑贼,许鹤年的脸皮”突然之间抽了一下。
不过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这郡原本就是新降于郑平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阻碍,短暂的拼杀后,就把郑平原派的一将拿下了,其它几个文官,也被下令给绑了。
,“大将军,城上飘出鼻旗了……
一次攻击的间隙,城上突然之间起了内乱,片刻,就有亲兵报告着,丁虎臣望眼看去,果然见到了白旗,心中不由一怔,这郡城”只攻打了半天,太阳还没有落山”就宣布投降了。
不过,丁虎臣并不感到意外。
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这郡是新降的郑平原,连两个月的时日都没有,本就谈不上什么忠心不忠心,只要展现一下强横的实力,对方降谁不是降?
,“令他们开城……丁虎臣扫看了一眼,现在山间三旗,已经由七千变成了五千,实力大减了。
也算部分达到目的。
受到了喊话,城上的许鹤年犹豫了下,就令开城。
一开城,早有准备的三百骑兵,在主将的带领下,杀向城门。
这一刻,守着城门的士兵都是脸色大变,怕冲进来大杀,不过却不敢反抗,只是片刻,以骑兵之速,就攻进了城门!
见骑兵入城,不少将校丢下武器,当即跪伏在地,口中高呼:,“我等愿降,还请大将军饶我等不死。必为大将军,为楚王效犬马之劳!”,请降声响成一片。
有人一带头投降,周围的士兵自然也都没有了丝毫犹豫。他们立刻便是丢下武器,跪伏在地,口中高呼着愿意归降。
转眼间,城中就开了。
不过,就算这样,里面还有些来自郑平原的军队,和一些士兵在负隅顽抗!
“负隅顽抗,杀”。丁虎臣见此,冷冷喝着。
随着大将军的命令一下,就有着士兵一涌而上,城中产生着杀声。
而郡守许鹤年,带着群臣出来拜见,不过片刻之间,整个郡城已然全部都归降了丁虎臣。
“你们弃暗投明,本将必然禀明主公,待主公占据了荆南后,一定重重有赏!”。丁虎臣对待他们又是一副面孔,环顾四周,沉声说着,甚至还露出一些微笑。
虽对器械投降的将领有些鄙夷,丁虎臣还是承诺给这些人邀功。
这些人贪生怕死,才让自己一方的人得胜顺利。
杀了降者,以后还有谁会主动投降归顺?
“既已攻下此郡,速速派人回襄阳,去向主公递送捷报”。丁虎臣忙吩咐人向襄阳报信!
,“诺”。
几日后,襄阳城的王弘毅,在王宫中,再次收到了丁虎臣的捷报。
,“连攻三郡,攻入荆南,丁将军果然是虎将也”。看着送来的两份捷报,王弘毅高兴的说着。
“主公,这时就一鼓作气,攻下荆南……张攸之在旁建议的说着,到了这地步,迟疑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王弘毅也是这样想着,当即下达命令:“令水师一半防御,一半运着我军进入荆南,一举统一荆州……
,“诺”。
王者之令,排山倒海,三日内,十万大军动员,直逼荆南。!~!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余烈(上)
金陵,皇宫要是懂得望气之术,就会发觉,原本的皇宫内,都是弥漫着紫金之气,虽然有所衰败,但是却还是非同小可。
特别是其中一丝白气,这和万民的白气完全不同,蕴含一种浩瀚到统御天地,纳四海于内的气息,同时又充满着威严,将一切生杀予夺,这就是天子之气。
但是这时,只见那丝天子之气已经完全消失,虽然也有一股金中带紫的龙气弥漫在上。更是在角落中透着丝丝灰黑气,让人不由叹息。
御书房内。
皇袍加身的魏越,不时咳嗽着,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时脸色很是难看的盯着手里的情报。
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的同时,脸上已是流露出不愤懑的神情。魏越的面前,跪忧着一个官员,此刻正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头去看上面这一位。
,“哼,好一个郑平原!真是不识抬举!”,啪的一声,魏越将手里的情报。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就砸在这个官员的身前。
见他发怒,这个官员越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
称帝后,魏越脾气越发暴躁,已经连杀了好几个官员了。
,“朕已给了机会!想不向朕俯首称臣,可以你荆南实力,又阻挡得住这伪的大军?……魏越冷冷说着。
刚才得到的情报,无非是郑平原对他的一些非议,这让本就心里愤怒的魏越,更加的恼火了。
对于郑平原的这行为”魏越自然不屑。在他看来,荆南根本抵抗不了王弘毅的大军,要是早早归降了自己”还可以保留爵位和官职,不肯的话。只有被王弘毅灭亡,连富贵也不可得。
丝丝灰黑之气弥漫着,心情越加恶劣,不过就算这样,魏越还是有根基的。这时清醒了过来,想着:,“荆南之地。怕是迟早被王弘毅占了去。…。
瞥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官员。魏越放缓了语气,有些疲倦的说:,“程卿,起来吧。
程御使连忙站起身。向着上面叩首:,越看着他,面沉似水:“多加注意情况”若有变故,随时报与朕知……
,御使连忙低声应了一声诺。
程御使算得上是魏越手底下的心腹官员了,掌管着监督官员、搜送情报的机构,可谓是魏越手下第一忠犬。
因职位缘故,在官员之中名声不佳,算是一个孤臣”可就是这样的臣子。越发的被魏越信任。
他当然知道主子现在心情不佳。往常还会说上几句安抚话的他,这时却不敢多发一言,生怕一言不合,立刻取祸。
不过程御使应诺之后。却没有立即下去。
,“皇上,有一件事”臣不知该不该说”,。略微犹豫了片刻。程御使开口向魏越说着。
,“有事便讲,程卿何时这样犹豫了?……魏越面色微冷的看过来。
程御使忙的说着:,“皇上,臣这几日收到属下的情报,说是旬枸先生,这段时日,一直在借酒消愁,似乎心情不畅,言语中,也对朝廷颇才微词……”
实际上,接到情报,旬枸的确借酒削愁。不过并没有说怨言,只是旬枸上次得罪了他。这时岂有不趁机下死手的道理?
,“你胡说什么?……闻听此言,魏越脸色更加冷了:,“旬先生是朕之昔日旧友,岂会如此?……
,“皇上,臣知道皇上对旬先生不薄,旬先生也理当对主公知恩图报,可事实上,自从旬先生师兄病故后,旬先生就常借酒消愁,这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程御使肯定的说着。这实际上是的确是这样,但是这里一说,就把假的证实了。魏越听了,脸色阴沉不定。上次杀了周吉,却有些悔意,现在更是思量不定,片刻,淡淡的开口:,“此事”朕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见魏越的神情,显已是听了进去,程御使心中冷笑,心满意足的告退离开。
坐靠在上首位置,魏越脸上也显现出了疲态。
登基称帝后,魏越远远没有当皇帝的风光,吴越境内就有着不少非议。
原本吴越境内的一些官吏。有的纷纷称病不出,有的虽然还在位,却敷衍了事,魏越这时察觉到。这皇帝的宝座,也不是容易坐上去。
先前魏越虽把持着朝政,可还有着一个皇帝当着挡箭牌,现在魏越祭天逼死皇帝,又屠尽皇族,皇袍加身的事情,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连原本魏越阵营里的官员。也有一些异样。
登基难,登基后整理这烂摊子,更难!
魏越自己在御书房里眯上一会。
醒来时,已经到了晚膳的时候。魏越出了御书房,早有内侍过来服侍,乘舆也已经备好了。
抬着乘典,是是几个身材魁梧的内侍,都是有着经验,抬起来走路“极平稳。
侍卫足足有着三百人,此刻尽分布在乘舆的周围,保护魏越。
,“回内宫吧”。魏越揉了揉眉心,淡淡说着。
,到魏越吩咐,前面挑灯引路的内侍,低声应诺着。
队伍向着内宫走,突然间。耳朵中,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好!是弓弦响动!”
,“有刺客”。
,“保护陛下”。顿时,队伍乱成了一团。
顿时,静寂的夜晚,石拍惊潮激起了千重浪,炸响成一片。
外宫数处火光突现,烧的极快,隐约还有高喊,“王师杀来了……,竟有人呼应着制造混乱,就算在乘舆里,魏越还是心中一沉,这明显是有人集事。
不过。周围侍卫都是老兵,这时举刀执盾,将乘舆团团护住”几乎同时。一支队伍杀了出来,两支队伍顿时呼叫喝骂,相互砍杀,鲜血飞溅,惨烈无比。
这支队伍只有二百人左右。虽以少击多,却极是犀利,配合默契,就算是老兵也抵抗不住。一时间杀的血肉横飞,直逼近乘舆。
最近的一次,血直接喷溅到乘舆上,众人护着乘舆往内退去。
不过到底是内宫,只是片刻之间杀不了。大批侍卫就涌了过来。将这些人围住砍杀,这些人却悍不畏死,宁知无望,还是拼死扑向乘舆。
乘舆拉开,里面魏越脸沉似水,只见眼前的刺客现在只有几十人了,地上层层叠叠的不知道倒了多少尸体”还在拼杀着。
这点杀戮远不能让魏越动容,让他震撼的是,刺客群里识得”有几个是被使唤的低眉顺眼的老太监。
这些平时净面无须柔声细语的太监,这时却跟着刺客,向着乘舆冲杀,一个个伏尸在面前。
,“抓几个活魏越脸沉似水,令着。
自然有人听令,转眼之间。刺客只剩余十几人了,被团团围住。
,“魏越,你这个乱臣贼子。篡夺大位,安得生啖尔肉”。这时,刺客里。有人喊话,但是这话尖锐,一听就知道是阉人,这人中了一箭,血流满面,但却立挺着,血肉模糊的脸扭曲着,直盯着远处的乘舆。
这无法掩饰咬牙切齿的怨毒,让人为之毛骨悚然。
说着,这人格格一笑:,“先帝,皇上”奴才无能,九泉下再向你谢罪……
语落,横剑自刎。
其余的还活着的刺客,亦都随之自尽。
一时间,安静的连各人呼吸声也能清晰可听。
,“皇上,是冯正!”有人认出来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冯正原本是太监总管。后来受到皇帝呵斥,贬了出去。不想今天谋划刺杀。
大家顿时就理解了,大燕就有着谍报情报机构,虽然现在大燕灭亡,但是留下些人手是很自然的事。
魏越脸色阴沉,指甲切到肉中。
,“皇上,捉到了一个活。”。就在这时。一个将校推着一人舟这里走来。
却是外面有个刺客,被抓住了。
这人身上衣服,还是内侍。只是嘴里塞着布团,双手被绳索捆绑起来。
,“拉下去,务必问出是谁主使,怎么样进来,又和何人勾结!……魏越深眉紧锁,铁青的面令左右无不噤若寒颤,看了半响,才吐出了命令,声音不大,却字字杀意浸骨。
,“臣遵旨!……
一个时辰后,有供词送到了魏越面前。
,“好贼子”。看着供词上的内容,魏越脸色铁青。
根据供词。这些刺客,并非完全是原本内监的人手。还有一批大燕世家参与,而这些世家,早在不久前,举家撤离了吴越,这时连株连的机会也没有。
更让人心惊的是,就算几次清洗,太监里的内应还层出不穷”魏越想到这里,猛的一阵晕眩,扑在了桌子上。
,“皇上!”顿时左右的人都大惊,连忙扶上,喊着御医,弄了好一会,魏越才醒了过来。
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魏越唤来了亲兵首领,直接令着:,“杀,把宫内太监,无论先后,全杀了,一个不留!”
,“皇上,皇上,我们不是原本宫里的人!”如狼似虎的亲兵拖下太监,就有太监哭喊着。
魏越听而不闻,让呼唤远去。
这种情况。让他终于下了决心,把宫内七千太监,全部杀死,换上新人。
当然,在吴地加大力度”进行搜索排查。
次日后,街道上军队一队接着一队,本来就气氛紧张的金陵城。这时候,越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余烈(下)
三月,春风而过,还是一阵阵身上泛出冷意。
此刻宫内已经关闭,一处御书房处,还有着灯火,天上,疏密不定星星闪烁着光芒。
内进被门所隔,隐隐约约见到灯光里一个人正在书桌上批阅着奏章。
王弘毅正阅读着一份奏章,却是奏报着山间旗的事。
“……自入交州,又攻荆南,已有七战,战死者总计二千七百余人,余有四千三百人,其旗已有怨声,难以驱使,臣心甚惊,或杀之,或驱之,或许之修养……臣惶恐请罪!”看到这里,王弘毅目光一跳,用朱笔沉思写着:“尔做得很好,何罪之有?尔可一令重赏,一令继续征战,有所违抗者,尽杀之!”
顿了一顿,又批之:“告之他们,荆州打完就可解甲,钦此!”
只见随着“钦此”这二句,淡紫色的气运涌入了其中,隐隐还浮现出一条蛟龙,不过这气一转眼就没有了。
见到此景,王弘毅微微一笑,此时自己凝聚出龙气,虽还不是天子气,却也凝聚成形,口含天宪,所以才有此异象呼应。
王弘毅分化阴阳,建立法网,运转造化,治理万民,这治政的过程,几使王弘毅有着错觉,此时就是合道而治天地。
并且,这还真不是虚妄,一笔一念之间,天地翻覆,万民治理,气运流转,每次批阅,都使他感觉到玄之又玄的本质,就算不吸取龙气,元神受此滋润,更是圆满。
这就算是道尊梵祖,也难以拥有这样的大福,只能通过信仰和祭祀来获得部分气运。
不再多想,专心批阅,每笔都演化气运,勾画命运波澜,不断有丝丝龙气弥漫而去,又有着更多气运凝聚而来,因此破开迷障,直指胜机。
“呵,让人直接杀进了皇宫,魏越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说明除了军队,别的气运已经衰败到了极点了。”
这事在金陵探得,得到这消息的十三司百户,将这个情报很快传回了襄阳,到达了这里被批阅。
王弘毅看着这条,心里不禁一笑,目光凝视着案前明亮的蜡烛,沉吟片刻,折尾批着:“不错!”
就单是这个不错,一丝紫气就弥漫而上。
此时王弘毅简单批阅只字半句,就有人因此改变命运,受益紫气,升官发财。
最后,就是一份经过商队转折来的情报——大汗北征
草原上统一,但严重缺乏茶和铁,因此非常重视商业,也正因为这样,所以间谍可混入其中,不需要刺探军情,大部队的动向,就已经非常有价值。
85个千户,和前世自己获得的信息,250个千户,相差足有三倍。
此时,闻到了阿休达北征,顿时若有所悟。
草原虽然统一,但是这是指大部落,实际上,零星分布在广阔草原上,还有上百支大小不一的部落。
就好比满清为了扩大八旗,抓了不少野女真的人加入旗中,阿休达北征,实际上就是不断扫荡全草原,把零星部落不断编入的过程。
不仅仅这样,草原统一了,自然人口迅速繁衍,直到草原无法承担为止。
这也解决了王弘毅心中的迷惑。
前世,垂正十七年,草原也同样统一,但正式入侵中原,却是垂正二十三年,其中有着五年时间缓冲。
这不是草原的仁慈,而是收编草原散部必须的过程。
一方面是大汗大军扫荡收编,可以说,对付散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折损微乎其微,因此编户迅速增长。
一方面是留在原本肥沃草原上的部落,获得了和平,迅速的繁衍后裔,儿童和少年的夭折更是大大减少。
只要十五年,新一批的草原战士就诞生了。
再仔细看,还有一条信息,就是忽尔博就任万户。
这实际上掌握二万到三万骑兵,却驻扎在靠近中原的防地,这是防备,更是刺探,以及入侵的准备。
当然,这几年内,也是忽尔博学习汉族文化的过程,并且有着大量“有识之士”,特别是道尊梵祖的人,不远千里万里,前去拜见投靠,献上地图,以带路党为荣。
也就是这段时间,忽尔博建立了现在不起眼,但日后成就大位的力量——新附军。
这是以汉人和别的民族的人为骨干,建立的军队。
开始融合着汉胡两家气数,为日后扫荡中原作好了准备。
王弘毅凛然,心中迷雾一下子拨开了,整个天下大局,已经清晰可见。
本来觉得自己垂正十七年,一统楚蜀,速度已经很快,但同样,胡人已经统一,开始扫荡全草原,凝聚人口和力量,而前世大汗的继承人忽尔博,此时也率兵三万,并且开始建立新附军,吸取大量汉族的人才,龙气渐渐改变和强大。
计算了下时间,王弘毅还是微微苦笑。
打下荆州,要顺理治理,到年底已经快的不能再快,明年垂正十八年,统一吴越的话,掌握半片江山,以后还有大片的疆土要打,但是那时,必正面遇到胡人。
计算了一下,竟然最好的结果,就是宋对金的格局了。
想在草原正式入侵前统一天下,只是妄想罢了。
不过,这才是自己真正挑战,也是最后一点因果。
自己终是外来者,就算融合了这个世界,命格还是有上限,若不能打败胡人,何以登顶成为天子?
明年,自己必和魏越一战,只是魏越虽然已经失德,但是他苦心经营的魏家军却还在,自己能不能在一年内,把他打败呢?
特别是目前,魏越看似糊涂,不出兵支援郑平原,实际上仔细一想,却又有深意。
魏越真正的根基是军队,去年平定五镇,折损了不少,大批老兵要修养,在疲师时远征,才受了失败。
现在不肯出兵,修养生息,训练士兵,就算外面群嘲汹涌,万夫所指,军队还是屹然不动,并且在明年时,必恢复鼎盛。
虽然失去了民意,这是无根之木,但是目前的强大还是否定不了。
也就是说,来年必是一场苦战。
想着,王弘毅眼光一跳,又批示:“十三司加强编制,加强与吴越内的内应联系。”
写罢,王弘毅舒了一口气,端起茶呷了一口,这时,门处悄然开了。
王弘毅看去,就见得一个宫女将门打开,请礼:“王后求见。”
这个方寸之地是中枢之纽,规矩最严,就连王后也不能随意进入,王弘毅站起来,说着:“王后来了嘛,进来吧!”
宋心悠进来,跟在宋心悠身后的一个宫女,手中端着一只盘子,盘中一个血燕窝正热着,冒着白烟。
王弘毅看了,就笑着:“这样晚了,你还想着,这里几份,本来看过就回去。”
王后对王弘毅只需要一欠身,就坐在对面,说着:“我刚从太后那里回来,太后说王上又批阅熬夜了,回宫后我吩咐炖了一碗血燕,火候还可以,就给你送上了。”
王弘毅听着,笑了,知道这碗就算是王后送来,也会经过检查,就说着:“还是王后想得周到,正想传点东西用呢!”
调羹舀着喝了几口,就觉得一股热气,说:“好!”
王后抿嘴儿笑了。
王弘毅凝视看着,只见就封王后,宋心悠就隐隐有着淡紫气,与自己相比,只是缺乏了律法所化的规则,却也真正是贵极了。
心中沉思,现在王位已成,情况就不一样。
话说天下争龙,实际上和许多人想象的不一样,并非是只有一人或者几人才得了龙气,而是应运而生,一朝必有大小不同的数人十数人甚至数十人获得。
这些身怀龙气的人,未必一定是敌人。
每朝鼎立,不但敌方诸侯身怀龙气,就算自己阵营中,也可能有数个身怀龙气辅龙。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建国大臣。
比如刘邦,身怀龙气者,别的不敢说,汉初三杰中张良、韩信这两人必身怀龙气,特别是韩信,得天下实际上在一念之间。
当年楚汉相争时,有人就劝之:“大王无需多事,只要按兵不动,坐看楚汉相争,必可混元天下。”
事实上也一样,但是韩信却还是帮助刘邦打败了项羽。
可是项羽一灭,天下气运就一半集中在刘邦身上,可以说,自项羽灭后,别的怀有龙气的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时也,命也,一方已经飞龙在天,一方还是蛟龙初长角,岂能对抗?
不过,换句话说,只要能获得拥有龙脉气运的人辅佐,其主就更能集人集众集运,而更快更好的统一天下,至于统一天下后,真龙已成,余下蛟龙不过庸碌。
别说以后,就是现在的程度,李继业这样的人,就不必死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的确容纳不下,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一沉思间,就喝光了,王弘毅站了出来,说着:“我们回宫吧!”
“是!”王后起身,微一行礼,露出一丝微笑。
一王一后都乘舆,起舆后并排行,王后的舆稍微退了半步,却还不打紧,还可以说话,眼见着夜色深沉,层层宫殿。
王弘毅突然之间,回想起了当年在地球的时光,又想起三年大运后的王守田,不由浮现出感慨,时光一逝似川。
“王后,这里宫不大,明年我们换个新宫……”
眸子里闪烁着幽光,王弘毅喃喃的说着。ro!~!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女婿(上)
三十艘战船起航,一字排开,看起来颇为壮观吕肃海立在旗舰的高台上,自有一种威严,左右大将亲兵高大威武,只能是衬托花朵的绿叶。
这是吕肃海官位和气运结合的威仪,使人不由折服。
舰上满载兵员,损失的士兵已经全部充满。
“兵部可有命令降下?”吕肃海站在旗舰上,拿起单筒镜,望着远处,同时间着身旁的副将。
副将也是刚刚上来,过来就是来告之消息。
见吕肃海问起,这个副将回着:“大都督,我刚刚接到一份公文,是兵部给您,请您亲启。”
“兵部的公文么?”吕肃海放下单筒镜,不再眺望远方,将目光转向:“这公文现在何处?丶,“末将已给您拿过来了。”副将说着,将一封信递过去。
吕肃海接过书信,当即打开观看。
看过后,浮现出微笑。
“兵部可是指示下来,那接下来的行动?,,副将问着。
吕肃海淡淡一笑,说着:“王上已通过兵部吩咐下来,让我们负责为运兵船保驾护航,要有敌舰,只需拦截便是。”
“只负责拦截?”
“不错。”吕肃海说着:“既王上吩鼻下来,我等只负责拦截便是,不出一日,大军便至,到时,用船将他们送过江去,由他们去攻打荆南!”
“大都督,那我们等了这样久的战斗,岂不走到手的鸭子,又让它飞走了?我们这些弟兄不是白等了么?”
“为什么有了好事,都给步卒去做,我们水师也不是吃素,论起攻城掠地来,水师也毫不含糊!”副将一听立刻有些疙瘩起来。
水师在王弘毅帐下的楚军中,算是资历最浅的一股力量,楚军的步卒在之前攻城掠地立下大功。
那时,水师还没有出现。
步卒因参与战事众多有着极多荣誉,相比下,水师虽与吴军水师,荆南楚军水师都打过胜仗,到底资历尚浅。
连带着吕肃海这位水师大都督,官位已经达到了从三品,更让一些老资格的将军心理复杂,心意难平。
两军的军卒间,都憋着一股劲,看一看哪一支的作用更大一些。
听到王上将重要任务交给了步卒去做,也难怪副将沉不住气了!
“打仗以后少不得机会不过这事是王上的意思,容不得你我不愿,速速传令下去,令水师军将,按此行事!,,吕肃海虽也有些失望,可并不多,现在自己已经是从三品以后迟早是正三品,这已经超过了许多老臣,这时不需要出风头了。
再说,既然是王弘毅的旨意,那必是言听计从,不会做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事情来惹祸。
“既是这样末将领命,就依大都督所言行事吧!”副将很是失望,却不得不凛然应命下来。
凌晨,武陵郡,越口县浓烟滚滚杀声充满一个城外的土丘上,楚军的旗帜下,卫将彭国忠看着赞叹:“都打破几处了,还在抵抗这县里也不想也有强兵…………”
他们是先锋,就是打着占领据点来着,这个县被选中了。
“后营冲上去了……”观察的一个火长,突然高喊的说着。
这后营不是后勤营,是指前后左右中五营,组成一卫。
同一时间,数十个士兵,在一人带领下,嘶号呼喝,从一处缝隙里冲了进去。
县里的兵将也拼死抵抗,用着长刀和快弓拦截,在马蹄下铺倒了一路。
“轰”的一声,缝冉口拼杀着,一团大火瞬间淹没了阵前的视野,等烟火消去,只见里面一人还在拼杀,锐不可挡,掀翻一些士兵,迅速清出一条血肉模糊的道路。
“是吴兴宗啊,这小家伙真是勇士啊!”看到这情况,卫将彭国忠都不由也有些目瞪口呆。
只见前面杀进,后面士兵猛的跟进,终于,县里的兵崩溃了,发出了肝胆具裂的呼声,向后溃去。
“不许起……”县里的镇将李沙高喊着。
“大人,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儿郎都要死光了……我们撤退吧!,,这时,前面一个浑身是血的校尉,扑到他身前,喊着。
“去死!”李沙怒喝一声,挥刀砍下,鲜血飞溅,这校尉露出了惊呆的表情,扑到了地上,不动了。
李沙看向了左右,高喊着:“随我上……,,就在这时,外面猛的传来几声尖锐的鸣号,大旗挥舞,远处营旗迅速组成突破梯阵,直扑了上去。
“杀!”李沙咬了咬牙,扑了上去,顿时,两片交错地点,形成了一片死亡区域,彼此砍杀,只是几分钟,冲进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身上染满了敌人和自己的血。
“轰!”的一声,突然之间,本来摇摇欲坠的城墙,猛的一震熙膛姐尘中,一丈宽的墙猛的下陷崩解,刹那间淹没了一此锋姐环及的敌我士兵。
“破了,真的破了!”
北楚军不顾损失掉的几人,欢呼起来,后面,无数穿着纸甲的身影,潮水一样汹涌咆哮着涌进裂开的缺口,喷出血雨。
北楚军指挥,明显很有章法,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只是几分钟,就将李沙包围在内,李沙虽然武艺熟练,连砍数人,但是一口气接不上,才想缓着退几步,只见刀光一闪,这人就觉得自己飞上天去。
“……好快的刀……”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在后面,吴兴宗满身是血,猛的一把抓住首级,咆哮了起来。
这一刻,残余的南楚军的士兵和将领都是脸色大变,顿时心无斗志,这时,吴兴宗高喊着:“弃刀不杀。,,这一声喊着,不少人就丢下武器,跪伏在地,口中高呼:“我等愿降!,有人一带头投降,周围的士兵顿时崩溃,纷纷丢下武器,跪伏在地,转眼之间,只剩下了少数军队还在抵抗,这顿时潮水一样,被淹没了。
一个时辰后,大批百姓受到驱使,不得不将战死的士兵搬到了城外。
南楚军的战死者,就是集体埋葬,而北楚军的战死者,却一一分辨出来,有军法官记录着,清点着铁牌。
远一点的区域,临时的营地,就是用木板作的桌案,大批的人正坐在上面,毫不顾忌仪态吃喝着。
不少士兵都挂了彩,但是伤不重就不在意。
夺了县城,直接杀了十头猪,这就是今天的伙食。
大批的面饼抬了上来,还有着用盆装的大块肥肉,最后还有着用骨和内脏熬成的杂碎大汤锅,这些士兵就卷起来囫囵吞下肚。
副队正开始,档次高一级,士兵没有酒,他们有一碗米酒,随军罐头就可以享受,有鱼有肉。
吴兴宗和汤远都在大口大口吃着。
这时,卫将巡查过来了,看着这些,不由露出乎微笑,这时并没有摆出上官的威风出来,道理很简单,按照楚制,出来当兵,基本训练就是更卒营里,再经过几场作战洗礼,拥有战斗经验,就是精锐。
战场不是光靠训练可以完全替代,因此这些果于作战的老兵,都是财富。
有了他们,才能作战,才能建功,才能升官发财,要显威风平时可以大把显,但是这时却万万不可要。
军法官这时却非常忙碌,清点着战场首级,又开始一一盘查,理清着各人的战功。
“吴兴宗这次怎么样?,丶到了军法官处,卫将彭国忠问着。
“当时情况太乱,不好计算啊,不过斩了敌镇将李沙!”
“嘶,斩了这人,别的小兵也不用算了呀!”按照敌军军制,这镇将李沙也差不多相当于!卫之将了。
这吴兴宗,真是狗运冲天啊。
这样的大功,除非一开始就瞒了,不然被军法官知道上报,就隐瞒不住,上级必有嘉奖下来。
这家伙最起码也要升上一级,有可能还是二级十九岁的副营正?
按照军制严令,实际上副营正开始,就不提倡冲锋了,也就是说,死亡率大幅度的下降了。
卫将彭国忠转了几下,突然之间,有了个想法,当下吩咐了几句。
转眼之间就是下午了,只见暖熙的太阳下,县城里一片静悄悄,百姓都不敢出来,只有黑压压的营帐绵延在空地上。
营地中,战后的医官还在忙碌着,一个个治疗着,重伤的都躺着。
剩余的士兵,按照旺小,整齐划一的整顿着,检查着,登记着,有的面无表情,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检查自己的武器,基本上都没有了新兵那种浮躁和紧张,一个卫,六百人的阵营,没有形成多大的声音,自然形成一种森严的气就这就是军队了,吴兴宗感慨着,过了一会,赶到了卫将的住所,里面弥漫着茶香。
不过这不是茶叶,是军中特制的茶饼。
这种用粗茶混合着一些醋姜和药物的茶饼,对行军有着相当好处,不过现在这种东西,还没布普及的可能,只能营正以上获得分配。
进去后,卫将让他站着,自己眯着眼喝茶,问了几句情况,突然之间就说着:“你还没有娶妻吧?”
“是,还没有!”
“我有个女儿,今年十五,正好配你,你觉得怎么样?”卫将不经意,就说着。
吴兴宗一怔,不过也就是一怔,下一刻,他“啪”的一声跪下,说着:“标下拜见岳父大人。”
这不伦不类的称呼,却使卫将猛的大笑:“你不错,真不错!”!~!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女婿(下)
虽说过江,却行军有度,并不是十万大军一窝蜂上前。
王弘毅又赶到了江陵,虽说早令不必“黄沙覆地清水净道”但是还是有一番欢迎仪式,才缓缓入了这城。
经过了郑平原的经营,又经过了临时的修建,现在行为行宫还很不错。
只是春来,藤蔓发芽,带着古色。
内宫、前殿,左右驻军、官署,内卫五番班直,诸军防卫,都安排了。
下午阳光灿烂,王弘毅散步,虽说刷新的痕迹还在,但一山一石,一hua一木,都有着趣味,远处是一个小湖,遍布hua草树木,侧院曲廊,再远一点,就是几个精舍,周围有上千根竹子遮映。
王弘毅一笑,心想:“不错!”
这在前世只有园林里才可以看见,于走进入,只见入门又是一道曲折走廊,阶下是石子铺的甬路,里面三间房舍,一明两暗,却是无人住着。
看着这些,王弘毅却别有风味,只见景色和房舍中,大片浓郁赤气,和云朵一样萦绕,在赤气中,又隐隐有着金黄气。
这是随驾而来的祥气。
赤气有几种,一就是主兵气。
第二就是帝王的祥瑞,每载帝王降生或所处之地,基本上都有赤气出现。
但是在王弘毅看来,这赤气只意味着气运的崛起,宛然少年勃勃朝气,而出现金黄色,才是相对成熟。
自己拥有大命,随行“赤气如潮金黄如云,紫气萦绕”固是大吉之气,但是放眼看去住宅之外,大部分还是赤气,这就说明自己统治的区域,太平秩序或有,安居乐业还无。
转念一想,自己却太自大了,大凡天下之气显金黄色,这是一统天下后才有,并且是人口繁衍生业繁荣后才有。
商夏周时代,虽圣明天子在位也只能尚黑红,是人口和生业不足的缘故。
历经秦汉晋隋,直到隋唐盛世时,天下气本显金黄色,这也是为什么日后天子改制只穿金黄色的原因。
就算这时代相当于地球宋时,人口和生业足够,也要自己一统江山才可“明黄满天下”是以金黄色是大吉之气,主兴旺发达,个人和家庭要达到很容易要展之于天下非盛世不可。
王弘毅微微一笑眸子看向远处。
远处,赤红的兵气冲天而起,横跨大江,更远处代表着郑平原的气运柱,已经衰退的不成样子了。
有道伐无道就是这样简单。
武陵郡城外附墙延伸出的建筑,还有田野,都变成了白地,并且有条护城河,引入环城之水,五百米内一片干净。
负责这一块区域巡逻的校尉彭羽和张楚二人,带着一百士兵,不急不缓的向着郡城内部而去。
因一夜的巡逻,这些士兵都有些疲惫,显得无精打采。
“都打起精神来!”,彭羽脾气火爆,见到这情形,立刻火冒三丈,大声喝着:“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啊?一个个就像缩头乌龟一样!把头都抬起来!挺着腰板走!不会啊?呸!一群怂货!”,士兵被骂的狗血喷头,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若是往常遇到这种情况,同为校尉的张楚定然出面,做起好人劝解着彭羽。
可这几天张楚也显得心神不宁,骑在马上,此时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瞥他一眼,见这模样,彭羽越发的憋气。
一路走来,手中的马鞭子连抽了好几人。抽得士兵哎呀声不断。
“彭兄,消消气吧!”,见状,张楚还是慢吞吞的催马上前,劝解起来。
“巡逻了一夜,士兵累了也是有情可原,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张楚心情不佳的提醒着:“郡守大人这几日心情不怎么好,小心回去了,你惹了他发人……”
“郡守大人这几天的确有着邪火,已经呵斥和削职几人了。”,彭羽悻悻的收回马鞭子,和张楚并排行着,一脸的郁闷。
张楚知道些内幕,叹的说着:“彭兄,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北楚大军压境,周围几个县都已经破了,转眼之间就会兵临城下,太守岂不心急如焚?”
彭羽哼了一声,正想说话,突然之间,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传入了二人的耳朵中。
怎么回事?这时候,会是哪支队伍经过?
彭羽和张楚的脸上,都立刻露出了一丝疑惑和警惕。
“过去一人,到前面一探究竟!”彭羽沉吟着,吩咐一个骑兵下去探查情况。
只是片刻,这骑返程,报:“不好,是敌人的游骑!”,瞬息之间,彭羽和张楚脸色大变,立刻命令:“撤,撤到城中去。
这时离城门已经不远了,当下就立刻退了过去。
不过,北楚军似乎胆大包天,就算是十几个游骑,竟然敢直冲过来,不过顷刻间,已然到了彭羽和张楚面前!
而正好后退的命令下达,士兵都想拼命归城,受这一冲,顿时喊杀声和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快!快撤!”彭羽大喊一声,就欲带人进城。
“哪里走!”不等彭羽逃回,后面游骑队长,已经看见了,大喝一声,策马飞奔上前,手中的长刀猛朝他斩下来。
彭羽连忙回身,用兵器去挡,却不想对方中途换招,横扫过来。
仓皇间,彭羽心神不稳,哪里看的出虚实,等刀锋已至,这才猛的反应了过来,双眼立时瞪人……,随着血光迸溅,一颗人头,滚落到了地上。
翻身一拾,这时城上已经反应过来,大批弓手上前,搭箭要射,这些游骑,才呐喊一声,退了下去。退去半个时辰后,角号鸣响,绵延不绝,只见城外出现了一片红色,潮水一样迫近来,刀甲寒光凛冽。
大队步骑到达了武陵城下。
这时,再怎么样迟钝,郡中文武都来了。
城上看去,一片红色海洋,不仅仅是旗帜,纸甲都漆成了赤气。
太守钟阳,守将林成亮,都凝看了下去,一眼扫过,只见城下密密麻麻都是红旱兵,首尾相连,一眼望不到边。
其中一面面巨大的大旗,分外吸引注意。
“嘶,五个都,就有一万七了。”
北楚编制,都已经知道,五卫一都,加上后勤单位,一都总计理。人,五个都就差不多是一万七。
文武将领远远眺望,看着下面,个个都面如土色。
南楚五郡,总兵力不过五万,加上二万水师,已经达到了极限。
并且这五万人,都是成军不久,许多是降兵。
最可怕的是,大半调去了郑平原的长沙郡,现在郡里不过六千,这怎么样对抗这一万七千大军?
“大人,听闻消息,越口县的船只还在运输,大批楚军还在集中,不仅仅是眼前六万七,后面更有三万,五万!”武将和文官是有点距离,有人就低声对太守钟阳说了。
听到这消息,太守钟阳低声呵斥着:“胡说。”,可是对局面的判断和情报,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请您早下定夺啊!”,“是啊,大人!前来的,按照旗号,都是大将,按照楚军规矩,不降者洗之,让他们攻进城来,只怕生灵涂炭啊!”,虽有人劝说,太守钟阳却苦笑着,目光扫过不远处兵将。
武陵早被郑平原获得,兵将都是他的人,自己虽是太守,能影响官员,但是却影响不了军队。
在军队没有消耗掉前,却不可能降之。
“郡守大人,我已然送了书信给主公,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援兵到达,请郡守大人务必坚定心念,守住此城!”这时,大将林成亮带着叮当的盔甲,过来说着,用锐利的目光扫过文官。
“这个当然,我们就算不能出战,但是守上些时日,还是不成问题!”太守钟阳平静的说着,仿佛刚才没有丝毫犹豫一样。
而周围的文官,也一个个严肃,躬声说着:“诺!”,杜恭真、陆忠成、薛刚、张祥、李才,都是降将,现在王弘毅如日中天,这些人心思都变了,都希望能建功立业。
来到城下时,已吊桥高悬,城门禁闭,城上士兵手持弓弩,一派剑拔弩张的姿态。
“呵,还真像一回事…………”,旗帜下,杜恭真面带不屑的抬头望着远处的城楼,发出冷笑声。
“杜将军,是否立刻攻城?”有人问着,虽然五个都是都指挥使,但是杜恭真却是临时的主将。
杜恭真淡淡的说着:“先派人去叫阵,要是执意不降,再行攻城。”,一会,就有气力足声音大的人,轮番到城下叫阵喊话,进行劝降。
随如何叫骂,城上是丝毫不理会。
杜恭真也不着恼,见对方不出城迎战,对周围说:“这次我们来的快,没有请到霹雳车前来,但是还是有别的投石车,先让它们攻城。”,“是,将军!”各部早就等着这一命令,听到传下了命令,立刻,投石机开始推了上去,到达五十米外。
“放!”,只听一声命令,十数个石块“轰”,的一声,砸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失意(上)
城内外冒数十股浓烟。
几处刀光剑影,喊杀连天。北楚军已经洪水一样涌了进去。
杜恭真“呸,。的一声,说着:,“本想还有抵抗,不想连三天都撑不住,真是不堪一击……
朱信这位原本他的席谋士,现在是军中司马,听了这话,不由苦笑。
夫战,勇气也。现在楚军大势已成,谁会拼死抵抗?
能抵抗三天,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时却劝的说着:,“将军。是时候向王上和兵部报捷了。,。
攻下一郡。虽然不算大功。但是中功还是有着,积累多了,日后也是资历,和封爵的资本。
长沪郡书房内郑平原脸色苍白,看着一份报告,良久。叹息声微不可闻:,“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嘛?,。
只是几天时间。就被王弘毅的大军接连攻下二郡,自己所管辖的疆土丢失了一半了,虽然早有预感,到这个消息,郑平原还是全身一震。
失去的二郡,安定郡郡是刚刚率定下来,人心不稳,被攻下可以理解。
但是武陵自己也经营了三年,就算抽了些兵,驻扎在郡内军队也有六千,如果动员得力,又可得一倍民兵,加起来绝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这武陵郡又非是小郡,辖地甚广,城池坚固,可就是这样的郡,也在短短三日之间,被打了下来。
攻城的根本就不是王弘毅本人或者倚重的嫡军大将,只是王弘毅之前在蜀中收服的一干降将攻下?
,“快将二郡的详细情况,呈给本侯观看”。振作了下”郑平原向传报的文官急忙说着。
,“主上…………这官员听到郑平原的话,犹豫了一下。
,平原脸色不太好看的看过去”,怎么还不去取?,
闻言官员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为难。
,“主上,臣手中并无详细战报……”。官员跪在地上,小声禀告的说着。
郑平原一愣”随即想到,这样重大的军情,的确是先有快马急报,才会有详细战报递送过来。
想到这里,郑平原的脸上现出一丝疲倦。
摆了摆手,郑平原先让官员下去。自己却是微眯着双眼,思索了起来。
一旁的张瑜和纪圭都沉默着,对于刚刚得到的消息,他们二人都有所心理准备。
当然”最焦虑的还是纪圭。
纪圭是郑平原最为信赖的谋士,论主臣情分,论二人私交”他都算是郑平原的嫡系重臣了。
在荆州,纪圭也不是经营了一年两年。
郑平原以前坐拥江陵。是本地最大的世家郑氏继承人。不仅仅在江陵。在整个荆州的根基,都很厚实。
对郑平原的实力,纪圭当然十分清楚,所以芋投靠之。
但是自王弘毅入主荆州时”这些根基和雪一样融化”对于二郡在短短数日”不容他们有所反应时,就已经失陷,纪圭心下很有些不安。
之前的水战失利,他们还可以退到荆南。慢慢的休养生息,以待厚积薄。以后再伺机夺回荆州全境…………现在呢?
王弘毅的大军已打到了家门口,还是以着这样快捷的度解决了二郡,别的三郡,自然已经摇摇欲坠了。
这不仅仅是军队的问题,也是大势和信心的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因此战无斗志,不然五六万军队,怎么都可以周旋。
,“主公,王弘毅此番来事汹汹,不可不提前做好打算。”。斟酌了一下之后,纪圭率先开口,算是打破了沉默
,“王弘毅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有囊括天下之心,现在此举就是要一统荆州。”。郑平原目光幽幽。声音冷冷带着秋色。
,“前段时日,纪先生还曾提过,草原推举了大汗,草原外族怕是消停不了几年,王弘毅得了蜀中。不取秦川,我还有些诧异,现在想来,这是妙棋……
,“要取了秦川,现在秦川和前几朝时不可比,已经不是肥沃之地,就算取了,只怕也顶不了胡人入侵。”
,“现在却是郭文通顶了上去,这至少可以给王弘毅几年时间。等一统南方,实力更盛一步时,再行北上哎,他显然是等不及了。
不管是哀求也好,臣服也好,都不可能了,王弘毅只会迅平定,不得不说,郑平原在政治眼光上。还是很不错。
叹了口气,郑平原缓缓站起身,向着外面望去。
外面天气明朗,阳光灿烂,难得好天气。
可他的心情却是见了阴。
,“纪先生,张先生,前段时日,送去金陵的礼物书信,可有消息了?,。不过,终是不甘心,想到前段时日的事,郑平原猛然转身。向着面前的二人问。
依旧是纪圭开口,这位算是郑平原第一心腹谋士的文臣上前一步,低声:,“主公,派去递送礼物的人,还不见归来,怕是……”。
,“魏越真的糊涂了?,。郑平原怒的说着。
,“虽我不愿公开称臣,但这意思,已够了,他还不满足?难道他不去想,本侯要是败与王弘毅,他能占了什么便宜去?”。
纪圭苦笑两声,说着:,“魏越现在就是静养军气,而且我们现在,情况恶劣的太快,只怕就算我们臣服,魏越也未必肯再为主公出兵。”,郑平原之前正式归降魏越。这事倒是有可能,但是现在,魏越又怎会在这时出兵,去帮随时可能崩溃的郑平原呢?
虽说与王弘毅水师大战一场。动了根基。可魏越到底在吴越经营多年,修养一二年,未必不能恢复过来,只要根本不动,不主动出击。就算是王弘毅一时也奈何不得,这事,纪圭已是想到了。
张瑜微微沉思着,在想着什么,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纪圭忧虑之下,忍不住去看此人,正好张瑜抬起头来,二人目光对视之下,心下有了打算。
郑平原心烦意乱下。自是听不得劝,二人很快就告退出来。
,“张先生,纪某晚上备了薄酒,请先生过来一叙。,。二人并排走着,快要分别时,纪圭一拱手,邀请的说着。
张瑜点头:,“到时定去讨扰……
二人上了马车各自离去。
就在郑平原接到战报的同时,荆州周边的一些大小世家,也是先后接到了这次战役的战报。
这些战报的内容,无疑都是相同。
王弘毅帐下大将,接连攻下二郡,一小半领地已失守。
这场战役,顿时让人看穿了郑平原的虚弱,也看见了北楚军的强大。
夜晚街上,行人渐少。
一辆马车,在几骑护卫的保护下,来到了一座府邸门前。
早有人在府邸门前等候着。见到从车上下来的人,管家立刻满脸带笑的迎上去,将其带进了后院老爷招待贵客的小会客厅。
此时府邸内,已是掌起灯来,会客厅里。早早便有一人等候着。
只见平日一副儒雅名士模样的纪圭,这时却沉默着盯着烛火,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正当纪圭沉思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进来。
纪圭抬头向大厅口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人,已是在管家的带领下”面带微笑的缓步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张瑜。
,“纪先生,可是等的急了?”。张瑜朝纪圭一拱手。
,“哎,这时自然是急,还请先生落座。来人,给张先生上茶。,。见对方到了,纪圭吩咐仆人上茶。
二人随后就座。待仆人上过茶后,厅中的仆人都被纪圭责令退下。
,“张先生,今日请你到府上一叙,想必张先生也知,纪某是有事情要与你商量……因为时间紧迫,纪圭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现在局势如何。张先生也应是心中有数。你可有什么应敌之策?”
纪圭难得的示弱,让张瑜微微一怔。
要说二人同为谋士,在郑平原的帐下共事,虽没有仇怨,并且两人都是品性不错的君子,而不曾暗下过绊子,可总有着竞争的关系,这很正常。
并且纪圭作为郑平原从龙老人,资格和地位在其上,现在为了郑平原,纪圭能放下架子,主动示弱,还真是让人有些佩服了。
,“纪先生,有一句话,不知瑜,当讲不当讲……张瑜沉默了一下,开口。
纪圭拱手:,“请张先生务必明说。”
,“瑜便说了。纪先生觉得,主公还能自立不?,。张瑜声音平缓。说出来。却是极为诛心之语,不可谓不大胆!
纪圭顿时脸色就变了,猛地站起身,想说什么,又顽然坐下。
,“主公原本有五郡之地,要是经营得当。这是大好基业,只是现在倾覆之祸就在眼前,而人心纷乱,再无斗志,连主公自己都失去了信,心……”。
后面的话,张瑜没有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纪圭虽是郑平原老臣,但也清楚的认识到这点,要是再给出几年时间来展,未必不能,可眼下……
,“而且,怀顾四周,唯一邻居就是魏越。纪先生觉得,吴越的这个魏帝。实力如何?”不等纪圭消化掉刚才的那句话,张瑜又追问了一句:,“就算出兵,又可以挽回大局不?,。
【……第一百九十七章失意……】a!!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失意(下)
“魏越虽实力强横,但先有水战一败,后有逼死先帝之实,名望受损,士民离心,现在正是焦头烂额,虽登帝位,却无诸侯应和,以后如何不好说。”纪圭定了定神,摇头说着:“就算有大军在手,也不能长久。”
对魏越这几年来的起起伏伏,纪圭看在眼里,只觉感慨。
张瑜继续问道:“那楚王如何?”
说到王弘毅,纪圭的反应激烈了许多,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激荡起来,他盯着张瑜看了一眼,甚至一瞬间流露出一丝杀意,但是转眼之间,这杀意就退去,黯然的神色浮现出来。
“王弘……哼,楚王的确是一代枭雄,不过,张先生,现在你莫非是为楚王在做说客?”
这语气中,就大是微妙了。
张瑜自是知道,纪圭对自己的建议,产生了猜忌,甚至生死都在一念之间,可这不仅仅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郑平原着想。
他自幼学习辅佐之道,素有才学,辅佐郑平原以来,时日虽短,已是看出,对方并不能见自己意见真的听进去,即便再过几年,他也未必能成为郑平原心腹。
更何况,一年多来接触,他已看出,郑平原虽有守业之才,却无开疆拓土之能,当然,这和形势变化有关。
但是无论怎么样说,郑平原已经失去了机会,现在又恰逢这局面,再不想好对策,只怕,郑平原一族必被王弘毅所灭,到时自己也难得善终。
“纪先生,这天下,已到大争之时。”
“主公对瑜素来不薄,瑜一直来的所作所为,你都看在眼中,从来没有与楚王联系过,更没有食过一粒楚栗,这说客从何谈起?”
“只是现在局面险恶,虽有三郡,却难保全,这时如果以此筹码,方能保全自己和家族,纪先生,现在做出什么决断,方是上策,其实你比瑜更要清楚吧?”
张瑜略带些倦意的叹口气,看向陷入沉思的纪圭:“主公能否度过此劫,保全家世,就全看先生了。”
一片沉默,整个房间,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久,轻轻长叹一声,纪圭抬起头来,满是疲倦:“还请张先生助某一臂之力,共同说服主公。”
事情到此,纪圭已想通了。
接下来,二人密谈许久,商量了一下,要怎么样说服郑平原接受此事,虽然郑平原已经动摇了,但是动摇不等于劝说容易。
次日一早,郑平原从噩梦之中惊醒,心情不佳的起身,任由侍女替自己穿好衣裳,郑平原命人上了早膳。
刚吃了几口,就大发雷霆的叫来管家,呵斥了一顿。
“……去,把这些都撤下去,本侯看着就没有胃口,再上些清淡的过来。”
“诺!”管家立刻必恭必敬的应了声,急忙让仆人将菜肴撤下,又去吩咐灶上,赶紧上了几道清淡的菜肴过去,这才算罢。
直到看着主上去了书房,管家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些无奈的叹着:“昨日刚说过,菜肴味道太淡,让撤下去换上味重的来,今日又挑剔菜肴味道过腻,主上一发火,真是鸡犬不宁啊……喂,你们几个小子,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那边的水桶还堆在那里么?还不快提到一旁去?若是让主上看见了,小心你们的皮!”
下人忙收拾起宅院来,就在这时,外面有人禀报,说是张先生和纪先生来见大帅。
管家不敢怠慢,忙亲自去迎接二人,在向后面走的路上,管家好心提醒:“二位先生,今早我家主上发了好大火,这时怕是心情不佳……”
“多谢管家提醒了,我二人自会小心应对。”张瑜微笑着点点头。
管家连忙折腰:“小的可当不得您的谢……”
纪圭在前面走着,没去理会张瑜二人谈话,与张瑜的平易近人不同,他虽不是那种喜好摆那架子的人物,但也不屑与管家这等逢迎讨好之徒闲话,直到张瑜重新跟上来,他才有些不解的看张瑜一眼,低声说着:“何必与他这下人多话?”
张瑜只是呵呵一笑,没有辩解。
二人早就熟悉道路,自是很快就走到书房门外,门外的侍从见到二人,忙向里面的郑平原禀报。
得到是二位谋士赶到,郑平原忙让他们入内。
一进去,纪圭就有些心情复杂了。
现在的郑平原,哪里还有一点从容之态?
眼睛通红,面现疲倦,眉眼间,更带着烦躁,见到他们二人进来,表情缓和,可这神态,却真是不妙。
想到之前张瑜所言,纪圭终是下定了决心。
“纪先生,张先生,你们来了。”郑平原请他们入座之后,开口问着:“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落座的二人,沉默了一下,还是纪圭先开了口。
“主公。”他向着郑平原一拱手,咬牙说:“臣请求主公,留得根基,以谋后路。”
“……”似乎是没有想到纪圭会说出这一番话,郑平原立时怔住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帐下第一谋士所言何意时,一张脸顿时阴沉下来:“纪先生所言何意?莫非……是想劝本侯投降王弘毅不成?”
纪圭听了,尴尬的张了张嘴,虽早就准备好说辞,可到这时,作为一个臣子,又是郑平原帐下的心腹谋士,真的有些难以开口,只是看了一眼张瑜。
郑平原这时非常敏锐,又看向一旁的张瑜,冷冷的问着:“张先生也是此意?”
张瑜看了郑平原一眼,立时意识到自己已处在生命危险中,不过他是极聪明的人,几乎连想也不想,朗声说着:“主公,武陵一下,十万大军只需一周就可全面度江,背后又有着一支军队自南杀过来,现在三郡虽然并立,却形不成犄角之势,一旦被分割各个击破,退路就毫无指望……”
郑平原哼了一声,紧盯着他,淡淡的说着:“你继续说。”
了声诺,张瑜继续说:“现在局面,只有三个选择,第一,主公与郑氏誓死抵抗,王弘毅挥兵十万,又有山间旗和水师协助出战,主公自觉与之对抗,有几成胜算?一旦失败,臣只怕郑氏立刻有倾覆大祸。”
“第二,主公归降伪帝魏越,不说现在这情况,就算归降,魏越能否及时发兵救援,便是发兵过来,又是否能打退十万大军?退一万步来说,伪帝魏越取得胜利,可主公还是臣子,除了被天下人耻笑,这和降给楚王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三,就是归降王弘毅了,主公现在还有三郡,以及二万水师,这时归降,王弘毅必加以厚赏厚封。
郑平原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他听了一半就知道说的有道理,但是却很不甘心,语调变得浑浊,问着:“何以见得?”
听这话,张瑜实际上松了口气,说着:“主公,王弘毅出身也算是蜀中大族,而且以幼龄继承帅位,不出数年,就有现在霸业,可谓是令人惊叹。”
“最重要的是,年纪尚轻,心怀大志,想要混元天下,这时天下霸业,十分中只得了三分,正是求贤若渴,千金买马之时。”
“主公这时以三郡之地,二万水师降之,单为了招揽人心,王弘毅也会厚厚封赏,岂有冷落贬低主公之理?”
“而且王弘毅对降臣一向优待,至今未曾出现过诛杀降臣之事,凡有才能者,都能有所发挥,不必就此埋没,主公归降于他,或许来日,封公封侯却也未可知。”
张瑜的一番话,说的郑平原一怔,有些恍惚起来。
归降王弘毅,或许是一个选择,可雌伏于他人之下,到底让他有所不甘。
张瑜说完,递给纪圭一个眼色。
纪圭这时也开口:“主公,事到现在,只有降了。否则不仅荆南生灵涂炭,就是郑氏一族,也难免灭族,能忍得一时之忍,方是俊杰,主公……”
“且容本侯思量一下。”摆了摆手,郑平原脸色苍白,说着。
看到郑平原这个模样,二人就知,他实际上已经听了进去,现在不过是不愿意这样爽快答应。
二人不再多言,告退离开。
书房内只有郑平原一人时,他才颓然的坐了下去,神情迷茫。
王图霸业,终究还是一场空吗?
初继大位时,郑平原充满了雄心,改革兵制,奋发图强。
夺取武陵,更是让他放眼整个荆州,甚至图谋天下之局。
可转眼之间,王弘毅已经将蜀中一统,随后又攻占荆北。
时也,命也,心中充满着不甘。
可让他归降吴朝的魏越,他又是宁死不肯。
姑且不说,归降魏越也是降,这还不如降了王弘毅,再说堂堂世家之子,又岂能拜在一个弑帝篡位的叛逆脚下?
真的这样做了,怕是九泉之下,再无颜去见先祖父辈了。
郑平原徘徊许久,不知何时,又是下雨了,冰凉的水不断落下,郑平原一阵心烦,又觉得发冷,渐渐的,这凉气充满着心里,剩余的不甘心似乎都冻住了。
要说不降,拼死作战,只怕郑氏一族都受牵连全灭,到时他死就死了,大军攻进城来,又岂能放过郑氏族人?
真因他一人,毁了郑氏一族血脉传承,他岂不成了家族的罪人?
叹息一声,心渐渐冷了。
也罢!ro!~!
第一百九十八章 信使(上)
书房内。
郑平原半靠在案几后,脸色苍白,周围几个侍女,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有的在添放着木炭,将火盆烧的更旺一些,有的在小心的煮着茶房间内寂静一片,只有几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郑平原半靠在椅子,眼睛半眯着,眉头微微锁着,介于半睡半醒之间。
本来郑平原的身体,就是公子哥的底子,虽算不上孱弱,可也绝非强健,经过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他最近火气很大,食饭无味,喝水不香,连睡觉也是睡不安稳,此时眼圈周围,一圈的黑色黯淡。
王弘毅大军接连攻下二郡,荆南动荡不安。
郑平原虽身体有些不好,可还是要处理事务,稳定人心,下了决心降了后,在纪、张二人的协助下,写好了降表。
今日又早早起来,办理了一些事务,安抚了一下人心,回来又立刻回到书房,靠在椅上,闭目养神。
因约了纪、张二人过来议事,即便心情烦躁,身体不爽,可他还不能就这样去休息,只能在书房里等待着。
这一写降表,虽然还没有递上去,就觉得心中空空。
“去,将茶取来。”忽然觉得喉咙干渴,于是他有些烦躁的睁开眼睛,吩咐着。
“是,主上。”一旁的侍女连忙小跑着过去,将已经煮的差不多的茶递送了过来。
郑平原慢慢的喝了几口,喉咙里润了一些,感觉不那么难受了,摆摆手,吩咐着:“再把火盆弄的旺一些。”
下人不敢怠慢,连忙照着去做。
看着他们忙碌了一阵,郑平原渐渐的有了些困意,闭上眼眸,恍惚间似乎睡了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一连串的脚步声,突然传了进来。
有人进来禀报,说是张先生和纪先生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听到禀报的郑平原连微眯的双眼都没有睁开,只是口中淡淡说。
“是,主上!”有人退了出去。
又有人从外面走进来,郑平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面前的,正是张瑜和纪圭。
“臣张瑜,见过主公。”
“臣纪圭,见过主公。”
二人进来之后,向郑平原见礼说着。
“二位先生,你们来了……你们几个,且先退下。”先是让二人起身,又对周围的侍女说着,心中却有些苦笑。
主公?
这二个字,只怕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女缓缓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郑平原慢慢的坐直起来,一面让二人落座,一面问:“降表已送出去了?”
他离开大殿的时候,让二人处理降表之事,看样子应是处理好了。
“是的,主公。”纪圭开口说着:“臣和张先生,已派人将降表送了出去,现在应已在路上了。”
此刻的张瑜和纪圭,甚至连上殿时的官服都没有换下,脸上也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
看样子是在派遣了人员后,第一时间,就到了郑平原这里来。
原来已是送出去了么?
郑平原听到这里,虽未说些什么,表情却又黯淡了几分。
看着郑平原恋恋不舍之情,就代郑平原难过,纪圭犹豫了一下,开口劝着:“主公,事已至此,还请您以身体为重。”
“唉,纪先生,这道理,我自是明白,只是这心里……不太好受。”叹了口气,郑平原说着。
纪圭又在郑平原身旁说了些话,宽慰得郑平原心情渐次平复。
“纪先生,张先生,你们觉得,王弘毅是否会接受本侯递送的降表?”郑平原声音有些阴沉的继续低语着:“本侯已递送了降表过去,可现在情况,大军一到,三郡就平,要是他执意不肯接受降表,执意要来攻打荆南,又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郑平原不禁有些后悔,真是这样,还不如不送降表过去,最后还能落得一个刚烈的名声。
纪圭和张瑜互相对视一眼,心下有些了然,想必是降表一送走,自家主公又心生了一些悔意。
这可不成,这样反复下去,结果只会更加糟糕。
“主公,能兵不血刃一统荆州,此是难得的大好事,楚王又怎会轻易拒绝?事已至此,还请主公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只待回信便是。”纪圭温言劝的说着。
“是啊,主公,还请您以自家身体为重,不要过多忧虑。”张瑜亦是劝着说着。
“也只能如此了了。”郑平原岂能不明白其中道理,听了二人的劝说,语气黯淡的叹着:“今早本侯已是仔细看过了二郡战报,真是溃不成军啊!”
他心情不是很好的说着:“可惜了这二郡,明明有着不弱的实力,却连抵挡半个月都不能,只是短短一两日,就被对方的攻势吓破了胆……”
“主公,荆州各郡,本就各怀心思,这二郡郡守虽是表面归降与您,可暗地里,到底做着多少勾当,却不得而知了。”纪圭同样叹的说着。
郑平原点头:“若非荆州散沙一片,又岂能让外人占了大半土地去?”
“主公,臣已经吩咐让递送降表的官员,又带了些贵重礼物过去,到时在襄阳上下打点一二,免得徒生变端,此事未能先与主公商量,还请主公降罪。”这时,张瑜忽然开口说着。
郑平原听了,心下沧然。
何时自己竟落到这般地步了?
良久,忽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叹出,郑平原好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样,并不是容貌上的苍老,而是精神上的一种落魄。
如果在这时,有望气者观看,就能看见气运一下子跌了不少。
“这件事,本就是交给二位先生去做,张先生何罪之有?以后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二位去做吧……好了,本侯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先下去吧,让本侯好好休息一下……”只是交谈了一会,郑平原就感觉自己已是疲惫不堪,他挥挥手,令二人退下。
“主公……”纪圭心下一酸,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和张瑜一起缓缓的退了出去。
出得郡守府邸,张瑜和纪圭上了马车,直接去了酒楼,进了一单间,临着二楼窗户,二人对坐浅饮,都带着一丝苦笑。
“张先生,你对楚王性情,有几分了解?”纪圭自斟自饮了一杯之后,轻声问着,如果事成,大家都在王弘毅手下讨生活了,不能不了解。
“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罢了,哪有什么了解。”张瑜摇头说着。
“主公所忧之事,可有可能发生?”纪圭这时候也是关心则乱,有些拿不准了。
张瑜苦笑的说着:“纪先生,事已至此,你还在乱想此事?以纪先生之才,会猜不到楚王公的反应?”
“事关主**危,以及郑氏一族存亡,实是有些不安啊!”纪圭语气甚苦,说着。
有些感触于纪圭对郑平原的忠心,张瑜放缓语气:“这是最好的出路了,要是不递送降表,大军一至,又能抵挡到几时?”
多余的话,他没有再说,纪圭自是心里明白。
果然,听了之后,纪圭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二人只是闷头喝酒。
且说那份降表,被人快马加鞭,很快就送到了江陵,只花了一天半时间。
江陵城中王弘毅,很快接到了郑平原递送过来的降表。
三月底,四月初了,天下着小雨,虽然有些凉意,但是王弘毅身体不错,却已经撤下了火盆了。
“郑平原是真心想要归顺孤,还是拖延之术?”书房中王弘毅看着手里的这份降表,手指屈起,轻轻敲打着桌沿。
这份降表写的很有文采,可王弘毅看来,写的再出彩,也不能掩盖实质。
郑平原虽已经相当落魄,可到底是出身荆州郑氏,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将郑氏满门诛灭的话,影响会很大。
此人前世也是称王的人,命格气运大有可观之处,真龙崛起,必有蛟龙从之,至少在天下鼎定前,杀掉所有蛟龙这是很愚蠢的事。
郑平原在陆地上守三郡绝无可能,可是长沙还有二万水师,这才是王弘毅最心动之处,有着二万水师,加上自己的水师,封锁长江绝无问题。
以后不仅仅可以迅速镇压吴地,以后一系列的海洋计划都有着底子,甚至退一万步来说,这至少是南北分治的本钱。
这二万水师,要自己建,没有三年绝不可能办到,并且耗资至少数百万,可现在时间不等人,草原吞并步伐,一日快过一日,吴越魏越的休养之策进行中,王弘毅极需要时间去加快统一进程。
不能再拖了。
能就这样一统荆州,留下自己班底慢慢蚕食,也是不错选择。
当然,前提是郑平原是真心归降自己,而不是被行事所迫,不得不拖延时间。
要是后者,只有雷霆处事了。
想到这里,他对内侍吩咐说着:“去将墨研了,孤要用。”
侍连忙去,又加上一支盏烛灯。
在橘黄色明亮而柔和的灯光下,墨香四溢。
王弘毅见了,满意地说:“这次进贡的墨香气隐隐,带着宝色,不错。”
说着自己将一张白纸摊开,在墨已备好之后,稍加思考,就提起笔,一气而就,写完了,仔细打量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玺,加了印,铃上了,交给内侍,说着:“叫秘文阁记档过目,立刻发给郑平原!”!~!
第一百九十八章 信使(下)
春风中还带着凛冽的寒意,吹着每个人的衣袍,在这样的一个晴朗上牟,行人还是感觉寒冷。
江陵城外,一个队伍正在出发。
这队伍前面有着正副使者,一律穿着五品官服,后面只有上百人,个个穿着锦衣,举着华幢、紫幡、龙竿、黄牌、大毒。
这些人只要是十人领队,都穿着官服,有队正衔。
这些人沿着官道,缓缓的向南而行,旗帜招展,队伍的目的地,就是郑平原现在所在的长沙,他们是前去护送代表着楚王的使者。
城头上,一群人正站在那里,他们的目光,顺着这支队伍,向着南方望去。
其中一人,虽身穿着便服,却是王弘毅。
站在他身后,有着文武几人,离的最近,是张攸之和虞良博。
目光随着队伍而去,张攸之颇有些感慨的叹着:“王上,以前未曾看出,这郑平原却是个能折能弯,识时务的人。”
王弘毅看着远处,没有说话,随着浩然之气的全部吸取,束缚的力量消失,王弘毅已经能看见。
一个天柱,滚滚龙气冲天而上,几已经达到云宵。
而在远处,一个白里透红,却衰退的气柱,还存在,已经低上了许多。
虞良博赞同的点点头:“张大人所说不假,实是让人想不到,郑平原会递送了降表过来,不过想到郑平原并没有称王称公,仅仅是称侯,还是前朝所封,并无多少忌讳,并且他还是荆州郑氏一族的族长——这并不太过意外。”
“郑氏……”“感觉虞良博是在向自己点出来郑氏二字,王弘毅微微一笑,就是不提,自己又岂会忽略郑平原背后的家族和影响?
水浅养不了大鱼,檐低容不了高人。
所谓的器量,根本是由力量和势力决定,要是在蜀地,王弘毅断容不了郑平原和他的家友,但是这时,却包容四海,游刃有余。
现在不同往昔,鼎器已定,名分已成,蜀中安定,龙气浓郁,在南方诸侯中,已无人能动摇其根本。
并且草原上有着黑龙虎视眈眈的随时准备扑入中原,郑平原真能归降,任用了此人,这就是如虎添翼,一下子掌握了郑平原背后有着的气数和天命。
真正能成事者,在实力允许的情况下,又岂能容不下人?
只要郑平原真的归顺,又何必赶尽杀绝?
并且,这还是第一条身有龙气,有着蛟龙命格的人投靠,意义非常重大。
不过,在具体的处理和待遇上,还是有着区别,这就要看对方的选择了。
思及自己所写的书信内容,王弘毅若有所思的望向了南面。
长沙府邸!片的安静。
此时的郑平原,一身宽袖长袍,眸子幽黑,自有一种英气,一扫前几日的颓废。
他毕竟是有根基的人,在数日的消沉之后,又开始重新振作起来,查看防御,安抚人心,至少又恢复了几分威严风度。
虽世族出身,论起性情和才能,他的确是一时之选。
此时,是一片园林,中有精舍,又有着八角亭,就算在亭子内,开窗可以远眺,近见园林假山岩整,远见湖泊的明镜垂柳,现在还罢了,要是夏天在这里,有清风徐徐吹过,半点暑意也不会有。
从中就可见得郑平原心中学识。
只是这时,郑平原坐着,正和族人的代表说话。
郑平原面对美景,脸上毫无表情,说着:“大势已去,江陵旧地也许可以回去,但是未必能恢复原本所有田产,长沙和江陵,只能选择其一。”
“不能都有嘛?这都是我们的田。“有族叔不甘心的说着。
“或者是长沙一地不取,或者江陵一地不取,二者只能选择一个。“郑平原苦笑的说着:“你接收降臣,有这样优待的吗?再说,这田来路,你们都知道。”
兵临城下自然可以生杀予夺获得大量田产,现在却不得不吐了出来。
说到这里,郑平原脸上没了笑容:“此时无论我降不降,楚王一统了荆州,这整个南方,包括魏越,怕是再无一人能与相抗衡了。”
“你们不得再暗中与别的诸侯联络,此事已是定下,降表也已递送到了江陵,几位在族里,都是些老人,有脸面有见识,切不能为了眼前小利,将郑氏一族推到风口浪尖,惹上不测之祸。”
望着手里的地图,郑平原双眼微眯,缓缓说着:“掠夺的田产,有血案的都交出来,买的地可以保留,嫡系五房,旁系十几支,都要安排妥当。”
听到郑平原这一番话,郑氏一族几个族里主事,都是眉头一皱。
虽王弘毅雷霆大军压境,可在郑氏族中有些人看来,郑氏未必不能与之拖延一时,偏偶于一角。
就算不能,也耳依旧如故。
当初大燕太祖夺取天下时,不照样拿一些世家无可奈何嘛?
就算降了,明雨听从仇就走了,何必这样谨慎?
这将郑氏一族利益置于何处?
而且这里面有个关键,就是郑平原自己交出了侵占的田地,但是当了几年大都督和楚侯,单是仓库就有大批礼物和金银,主房嫡脉实际上有这底气,可没有别人分享的余地。
听到这几人都没有说话,郑平原看了他们一眼,不禁冷冷一笑,正要,斥几句,门外突然有人轻轻敲门,有人在外面轻唤:“主上,有急报过来。”
听声音,是自己的一个心腹侍从。
郑平原的眉头就是微微一皱,却没有立刻发作。
“你们几位,都先回去吧,族里的事情,还要几位多加费心才是,可莫要自乱了阵脚,不管到了何时,保住郑氏一族的血脉延承,都是最重要。你们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吧,到底何事才是最重要。”
“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朝郑平原一拱手,几个郑氏族人陆续退了出去。
待他们都离开了,方有一名侍从外面走进来。
“什么事情?竟然要在这时禀报?”郑平原走到他的面前,低声呵斥着。
“主上,是江陵的急报!”那侍从同样低声说着。
口中说着,这个侍从将一封密报递到了郑平原的手中。
江陵的急报?
江陵是郑平原老巢,就算退出了,还能接到密报,飞快的拆开这封密报,看清楚这封密报的内容后,郑平原不由得出神了一会。
“好了,你先退下吧。”挥手让侍从退下,手里拿着这封密报,郑平原回转案几后,坐下后,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突的低笑起来。
“祖先,郑平原不孝,用不了多久,这荆州之地就要尽归外人了。”苦笑了几声,将密报随手丢到一边,他开始整理着荆南的一些事务。
既已有密报送来,王弘毅接受了降表,送来旨意的队伍也正在路上,怕是用不了几日要到这里了。
他要趁这段时间,好好为以后谋划一下,在不被王弘毅猜忌的情况下,让郑氏一族蛰伏在荆州,其中分配田产,在有人脉的地方扎根,是重中之重。
对于王弘毅的旨意,他并没有在意,对方既已经接了他的降表,差人送来的旨意上,多半是一些安抚之语,又能有什么稀奇?
想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不再理会此事。
时间过的飞快,没几日王弘毅派来的使者,已是赶至城下。
作为请降之臣,虽别比使者要高上许多,郑平原还是要带着文武百官亲自迎出城门。
使者并不傲慢,很是有礼的与郑平原说话,又一同入城。
进了城,拒绝了郑平原提出的筵席款待,使者提出有一道楚王的书信要交与郑平原。
不是直接下的旨意么,还送来了书信?
这有些出乎郑平原的意料,他请使看到了府中的会客厅,同去的还有郑平原的心腹谋士张瑜纪圭二人。
“这是王上的亲笔书信,请郑公观看。”使者当面取出书信,冲着郑平原说着。
纪圭走过去,将那封书信接到了手中,略略检查了一下后,递送到郑平原的手中。
接信在手,郑平原稍加犹豫,就当面将信拆开。
王弘毅的书是很不错,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王弘毅在信中所写内容,让郑平原颇为惊讶。
和郑平原之前猜测的不同,王弘毅在信中,先是对郑平原归降之事,表现的很高兴,安抚了一番,随后话题一转,给郑平原提出了两条路。
话非常简单,第一条路,就是选择封侯,然后就是退隐,不再理会军政之事,但王弘毅保证不会事后清算。
第二条路,就是郑平原自请去掉楚侯的爵位,去掉别的官职,交出三郡和陆军,但是王弘毅任命郑平原担任第二舰队大都督,领二万水师,为王弘毅效力,以后按级按晋升,并且授爵。
这实际上是王弘毅知道,在前世,郑平原本身就是水军大都督,靠水师打下了一片江山,在水师指挥上有独到之处。
将书信看完后,郑平原有些举棋不定了。
他对特使说:“特使大人鞍马劳顿,想必是累了,还请大人去客房先去休整,待郑某写好回信,再托特使大人带回江陵。”
特使自然知道郑平原需要时间考虑,于是点头应了。
在管家的陪同下,去了客房与同来的人一同休息。
“张先牛,纪先生,你们二位也先退下吧,待我想明白后,再叫你二人过来商量。”心中有事,郑平原这次,居然没有向二人请教,直接下了逐客令。
张瑜和纪圭拱手起身,退了出去。
而在空荡荡的会客厅内,郑平原看着手里的这封书信,沉思冥想。
第一百九十九章 荆州平(上)
接到汝封书信前,郑平原的打算,自然是准备老着隐退这条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
本来就是因时局所迫,不得已选择归降王弘毅,要是继续待在这荆州的风口浪尖,手里把着权利不放,难免不会被王弘毅所忌,到时反倒不美。
选择归降,有实力原因,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保住郑氏一族,只要宗族尚在,根本还有,东山再起,不过是下代,或者下下代的事。
就算没有大兴时机,保得几世安稳,也是对宗族有着交代。
这点郑平原还是心中清明。
他也是当过人主的人,自然知道想两全齐美,实是梦呓。
被上位者所忌,并非乱想。
这事,历朝历代都有,就是眼前伪帝魏越,不就有不少老臣先后暴病而亡?
明明这些人尚在壮年,细作探查来的情报里,也不曾提过这些人患有难解之症,突然之间一夜暴死,实在不能不让人往深处去想一这无疑是为太子铺路。
狡免死走狗烹在前,他在王弘毅面前半点情谊都无,不暗地猜忌已是万幸,还想位极人臣这是梦呓,何必自取死路?
郑氏一族分支甚广,生意买卖都有,在荆州人脉不弱,只要不主动挑衅,只要安排合理,王弘毅不会赶尽杀绝”
当前对于王弘毅来说,千金买骨很重要,并且境内稳定也很重要。
荆州来说,世家大族,不止是郑氏一族,天下来说,以后和郑平原相同处境的小诸侯也有数十。
只要交出荆南,恭谨求降这事天下都知,事后想灭了郑氏一族,王弘毅就要好好思量一下,以后夺取天下之时别的世家和诸侯还肯不肯献城投降。
楚王不能不顾名声,只要不给王弘毅发难机会,郑氏一族,想要保全下来,还是有着很大机会,只要自己牺牲一下。
可现在……”
郑平原再次拿起放于案几上的书信,眉头微微皱着,认真看着信上内容,心下不禁动摇起来。
这封书信用词简洁直指重点字里行间,透着一言九鼎毫不改易的味道。
村侯,这已经出于预料,而掌握水师延续富贵这又是一种诱惑。
在震撼于王弘毅的宽宏时,郑平原紧紧盯着手中的这封信,手里一时重千斤一样,让他实难轻下决断。
要是楚王并非诳骗,是否可以选择另一条路去走?
郑平原现在只是二十七岁,正值青壮年,是男人最好的年华,身为一地之主他真的甘心,在这群雅纷起时隐居起来,不问世事么?
即以后有了机会,让郑氏再次兴起,恐怕也是儿剁辈了。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的投放进来,村叶的遮挡,使其斑谰不清。
郑平原垂下眼眸,这一刻,他的眼中,情绪复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渐渐西落。
终于,他有子决断。
,……”来人,去将纪先生和张先生请过来。”郑平原猛地站起身,冲着外面吩咐着。
“诺!”侍从应诺而去。
郑平原背对着门处,望着墙上父辈留下来的亲笔字画,其中有着对他的殷切期望。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主上,张先生和纪先生到了。”侍从在门口回禀着。
“请他们进来。”郑平原转过身,看向门处说着。
张瑜和纯圭相继走进来。
见到他们到了,郑平原摒退下人,一指位置:“二位先生,请坐,我有事要与你们说。”
张瑜和纪圭都觉得主公的反应有些奇怪,连忙拱手谢恩,落座倾听。
“主公的意思,是答应楚王的邀请,选择出仕?”
听完郑平原的叙述,纪圭皱眉想了想,有些迟疑的说着:“以楚王行事来看,非是一个出尔反尔事后杀人的枭雄,不过主公答应了出仕,就如楚王所说,以前一笔勾销,不但荆南水尽数归了楚王所有,而且以后再无回旋余地,君君臣臣法度森严,主公可是想清楚了?”
郑平原选择不出仕,只是献地归降,那享受清爵,闭门归隐,虽也有君臣名分,却不必再从头拼杀,不受行政和军队单位的管辖。
现在,却等于抛弃一切,换取以后的机会和前途。
“此举算走向楚王表明态度!“郑平原并非没有想到这一点。
“既责公已有了决断,臣听从主公之命就是!”纪主见主公已有了决断,再说这样一来,对自己的前程也是极有利,他不再多说了。
张瑜是有心要与天下英豪争一争高下,郑平原出仕,他与纪圭不会就此埋没了才华,自然赞同。
两位心腹谋士都赞同了,郑平原再不犹豫。
研好了墨,提笔开始书写第二份降表。
这一份,却是比第一份多了几分真心,也将郑氏的情况简单而明了说了一下,请求楚王的批准。
书写完毕后,看着上面的字迹,郑平原心中若有所失,又觉得心中一松,沉重的压力顿时就消去了。
次日一早请来特使一行,郑平原将这份降表,恭敬的递送给对方转交给王弘毅,并且表示,要是楚王恩准,将会受诏之日,前去江陵拜见大王。
特使自微笑着应了。
郑平原一直将对方送到城外,直到恭送着对方离开,这才返回府邸。
这番表现比初见使者时更热情了许多。
江陵春雨连绵,天色昏暗,幽深的庭院中,上着玻璃灯。
雨不大,走廊中实际上不必有伞,但有着少女支起油伞伺候着,话说,现在宫内少女真的越来越美丽动人了。
雨丝沥沥,王弘毅度步沉思着,一个官员在汇报着。
只见鼎器又发生了变化,显的古朴又威严,时时吞吐着气运。
这时,一大团白红之气,宛然云海,在顶上聚而不散,丝丝垂下,进入了鼎中,又丝丝被炼化成淡紫气。
往往数丈见方的一团云气,只炼出一丝淡紫气,就算这样,炼了整整一夜一上午,还没有炼完,鼎中紫气已经有了一半。
就近而看,白、红、黄、青、紫,五色华盖,丝丝笼罩,更加坚固,就算说话行走之间,一股股波纹就附在其上,使人不由心悦诚服,这正是龙行虎步之姿。
这说明郑平原的确降了,一下子获得荆南,才有这样多的气运,得了荆州,就可得交州了,交州偏远,但是却是海域,王弘毅愿意学宋朝大开海运,不过却不是现在。
益、荆、交三大古州获得,再修养调控一年,想必淡紫色气运就可满了,就算不满,也差不了多少。
…”荆北各地大户士伸,捐献累计钱十三万吊,谷二十一万石………
“让户部派人清点,吏部派人同行,记录愿意捐献的大户姓名和户籍。”王弘毅从寻思中回来,直接作出指示。
这时又有一个文官默默的记录下。
王弘毅想了想,吩咐的说着:“平了荆州,所有流民先不开垦荒地,按工授粮,先把他们编成工队,各州县的道路都要修下。”
顿了一顿,又说着:“把这话交给秘文阁和六部讨论。”
心中就想着,要组建内阁了。
内阁的首相和参知政事,也要定下名分了,这时当然不可能是张攸之和虞良博,但是六部中提拔就差不多了。
现在也不能是正一品,或者一统荆、扬、益、交,获得辜片江山,可使内阁正一品。
就在这时,远远有官员过来,汇报:“王上,派去长沙的使者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王弘毅并不意外,顿了一下,略加快了步子,令侍女后退,不需要她们伺候了。
一路到了秘文阁,见到了官员参差向他请安,还有侍候的太监也都掌灯侧立。
王弘毅只微微一笑,吩咐:“都起来罢。”
说着进了小殿,就有人支起窗,又点了烛,用玻璃罩了,放在桌案上。
这时,使者进来说话,气氛变得肃穆。
使者上前磕头,说着:“臣使郑平原,已得了回信。”
说着,就交了上来,自有内侍检查了,上递了过来,王弘毅拆开,就取来读了。
首句就是“臣郑平原…“不由一笑,读了下去,却有些严肃,良久,才笑一声说着:“原以为只是有才,不想还有些真颜色,这话说的恳切,让人不由动容。”
说着,给了张攸之和虞良博看了。
虞良博看了,说着:“臣恭喜王上,这荆州一统了。”
张攸之也同贺,又说着:“臣刚才看了,的确言辞恳切。”
看了王弘毅一眼,见王弘毅沉吟,接着又说着:“臣觉得可以厚待,第一就是郑平原身分显赫,前朝楚侯嘛,要顾及天下影响,这人心背向必须全盘周详思虑。”
“第二这人并没有称公称王,还是人臣的本分,王上用之无妨,既然这样恳枷惶恐,王上也宜施加恩典才是,这也有利荆州统合。”
王弘毅听了,就笑着:“不错,是老成谋国之言,这样吧,孤就接受这降表,除委任他为第二舰队大都督外,再加些恩典。”
思考一下,就说着:“就让江陵方面,将旧宅和田地发回。“!~!
第一百九十九章 荆州平(下)
郑平原归降,本不是藏着掖着的隐秘,一经传出,很快传遍了整个南方。
一些蛰伏于此的细作,纷纷将消息带回给,其中自然有着吴越派来的人。
一得到消息,就以着最快的速度,将情报送回金陵。
此时天色晦下来。
皇宫内新进的太监张灯打更,魏越得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批阅着奏折。
皇宫中,刚刚诛杀完最后一批宫人,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气息。
整个皇宫,新人未至,老人已去,显得空荡荡,只有一队接着一队的侍卫在宫中巡逻,他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渐远。
莓一个宫殿内,都冷清的吓人。
即便是白天,阵阵阴风刮过”也能让人不寒而栗。魏越虽不怕,他的妻妾,却被吓的连觉都无法安睡。
忙碌了一天的他,还要去面对夜晚刚刚做过噩梦的妻妾,这让他渐渐失去了耐心,索性搬到了前面大书房住下来。
这时”从荆州传回的情报,由一个大臣手中,送到了他的面前。
将情报递送上来,这官员连忙告退。只留下魏越看着手中军报,怒气渐渐升起。
“郑平原竟真归降了王弘毅!”,“啪!”,军报被重重摔在案几上,魏越脸色铁青,深深的吸一。气,虽早就料到,整个荆州落到王弘毅手中是早晚的事,可这样得逞,时间如此短”还是让魏越感到难受。
尤其是才拒绝了向他归降,转眼间,就归降了王弘毅,宁愿被一个打到家门口的王乒毅收降”也不肯向朕俯首称臣么?
这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一群可诛之辈!”他恨恨的念着。
不过事到现在,生气也是无济于事。
并且魏越现在的重心,全放在了稳定和恢复军队,以及扎实根基,虽说这次的登基让人诟病,可既登上了帝位,那就有神效。
只要能稳定格局,前前朝列国并立百年的情况,未必不能!
这时,又有大臣进来禀报事情”魏越打起精神,召见了对方,这些事情皆处理完毕后,已觉腹中饥饿难耐。魏越令人上膳,在书房里直接用。
因要处理事务”加上皇宫冷清”就算是白天,也不愿回内宫去找不自在,直接选在了这里用膳,可自从他诛杀太监后”皇宫中”除了妻妾和宫女”再无别人。
站在这里”摆着碗碟伺候”也是女人”偌大的宫殿中,此时只有几名面容肃穆的侍卫站着一言不发”却又备感清冷。
魏越看着这一切,心情冷淡”勉强吃了几。”再无胃口,令人将碗碟等物撤下。
半闭着眼眸,靠在椅背上,魏越只觉得”在这空空大殿中,仿佛有着无数冤魂,正静静的注视着他。
这令他感到有些恼火,不过却不以为意。
在千军万马里杀上来,这点还真不放在心上,不过,新进太监进宫,的确要加快步伐了,此时暗暗想着。
现在关键是火铳的破译,只要这点弄出来,必可抵御住王弘毅的进攻。
自己这辈子,只要能稳定国基,以后能不能统一天下,就看太子了。
襄阳,四月十一日郑平原的主动请降,避免了许多伤亡折损。
随后的一段日子里,整个体制都忙碌了起来,接收事宜,由于六部统一安排,首先就是大军顺利的接手荆南三郡。
郑平原乘坐着舰船走水路,来到了襄阳”第一天休息,第二天就上朝拜见”这用的体制是大朝。
郑平原这次随班立在门。”除了领着的礼官,没有别的人打招呼。
时间一道”顿时鼓乐大作,钟磐齐鸣,发聋振聩,随着乐起,群臣徐徐而入。
郑平原也随之进入,到了指定位置。
片刻,王座上端坐上一人。
王弘毅目似点漆,紫气萦绕,带着微笑”身着冕服,扶膝正坐”一霎间,群臣不约而同行礼,山呼:“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郑平原感受到了呼啸的声音,伏身而跪,突然之间想起了当年初成大都督时的情景,当年通红的火炉中,只有他和纪圭两人,互相斟酒助兴,畅谈着前景。
现在却跪伏在御座下,虽只隔数丈,却近于天涯。
王弘毅此刻,却一时顾不到心情,就在山喊千岁时,只见殿上郑平原处,突然之间涌现出一道金光,直冲着殿上,金光中,五色毫光大放,里面隐隐是山川河流。
这道金光一出现,就想突破殿上,飞了出去。
但这时,突然之间,鼎器猛的一震,浮现出来,这时鼎器紫气缭绕,烟云五色,一股吸流猛的浮现,宛然一手,抓住了这道金光。
这金光拼命挣扎,时聚时散,鼎器都摇摆不定,甚至整个殿上的紫气都波动翻滚。
眼见着有着突破紫气封锁的情况,不过却还是抵抗不住,渐渐被吸入了鼎中,到了鼎中的一瞬间,它化为五色烟云,被冻结在其中。
王弘毅猛的感受到一阵无与伦比的愉快”全身心都陶醉在一种莫名其妙喜悦中,他突然之间明白,这就是郑平原的天命。
在华夏,所谓的真命,就是亿万人的气数和命运交给一个人,唯他有命”这叫受命于天,别人的命格,都是他的命的一部分。
先天命都必须服从这个“大命”,因此在〖中〗国就产生了这个特殊现象,就是在八字命理中,凡是完美,都只能当小富小贵”甚至变成商人,而八字不错,有着缺陷”但不大者,却可飞黄腾达。
这就是冲克的原理。
在真命具备的情况下,命格越是完美,越是受到压制”有的甚至孤寡一生。
王弘毅此时,坐在王座上”俯视着他们”就有明悟,等山喊完毕,才从无尽的遐思中清醒过来,摆了摆手,满面春风笑着:“平身!”
“谢王上!”群臣都起身。
“郑平原。”
“臣在!”郑平原这时上前一步,再次跪下。
“你能识得大势,免得一场兵灾,这就是有功于社稷,孤任命你为水师第二舰队大都督,同是正三品。”
“谢王上,臣拜见王上,吾王千岁”千千岁。”郑平原跪下磕头,就在这时,鼎中的五色云气天命猛的一震,终于炸开,被鼎气吸取,鼎中气运虽然没有大变化,整个鼎却顿时变大了三成。
几乎同时”郑平原的本命气也发生变化,一根紫气化成了淡紫”几乎同时,青色云气蜂拥而上”而残余的王柱彻底崩解。
从人主变成了臣格”王弘毅却是明白了,这时笑的说:“卿退下吧”朝回后,孤还要设筵款待!”
心中却是思量”命数之道”第一是成长”集众才是关键。
其次就是杀戮,腾出了空间。
最后却还是广集人才,吸取他们原本有的天命,但是假如〖镇〗压不住,那就算臣服也没有用,只有日后祸端。
这个情况,还满意,微笑着进行下一项议事。
朝会后,接下来的宴会上”众文武都兴致不错,连郑平原的官员,也在受到赏赐安抚后,惊慌渐渐平复下来。
两个曾经敌对,一个称王一个阶下囚的人,这时却安坐在一起”并且地位相反,饮酒用膳,谈笑风生。
世间之事,再奇妙也不过如此。
送走郑平原后,下午王弘毅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城外最高的山丘上。
想好好的俯视一下,这片已经属于自己的土地。
山脚下听见溪水声”山路开着白色的小hua,星星点点密密麻麻。
路上有棵树,开满了葡萄串一样紫hua,一个个垂下来,很是吉祥,到了山顶上,不过二百米,向着远方望去。
话说荆州山水多奇,但是更是繁华,放眼看去,只见百里内,田地一块块分割着,延伸到远处,真是人烟稠密。
话说,得了荆州后,一些流民或者以工代酬,或者迁移去了蜀地,蜀地地大物丰,样样需要之物都有,移去的人,大有此间乐不思故土之概,这很让王弘毅高兴。
这样荆州减少了压力,而蜀地得了开放,土地趋向平均,再有太平,就是大运之凝。
在王弘毅的眼中,此时除了平常景色,更能见到气运诸多变化。
随荆南荆北两地的统一”汹涌的赤气潮水一样,从荆北弥漫到荆南,充满着整个荆州。
除此,法网不计其数,结成网络,都一种颜色,笼罩着管辖的地区,点点丝丝白气,从网络上而上,落入赤气中。
“丁虎臣受命修养一段时日,再把交州打下,就可当枢密使了”并且论功也可封侯了”这枢密院这块就慢慢补上。”
“水师有着吕肃海和郑平原,已经绰绰有余。”
“以前张毅、何胜、柴嘉、贺仲等将,都要独当一面,建立功勋,能上的孤都给机会,不能上的封个伯子也就罢了。”
“樊流海是孤的大将,以前一直在防守着汉中,现在这情况,荆蜀联成一片,就不必了,以后也要委任他为大将,南征北讨,建立功勋。”
“不过现在陆军的大将还太少,一方面从下面提拔,还有一方面就必须检查军中有无人才了。”
“荆蜀本是帝王之基,应运而生的人才不会少,现在都在我帐下,就应该多多挑选才对了。”
王弘毅默默的想着,决定有空就巡查和接见军政方面的人,以寻找出人才。
可以说,现在什么都具备”但是人才储备上,还有欠缺。
这到底时日尚浅,根基不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