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的老友
我衡量着当前形势。这两名男子虽然穿风衣,把身体特征隐藏起来,但也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
他们露出那种气势更让我觉得这都是武把子。
在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他俩又扭扭脖子,活动下拳头。我听到嘎巴嘎巴的声响。这是要开打的节奏了。
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一来身手不行,二来我胸囊里的药几乎光了,更没啥对人有威胁的药了。
我挺头疼,不知道一会怎么办。这时他俩默契的一同向我走来。我被这么一激,脱口喊了句,“干什么?多对一是不?有本事单挑啊!”
我这话纯属赢憋出来了,也都是小孩嗑儿,但这俩男子还真上套。我后面的男子不动了,前面男子对我摆摆手,让我过去打他。
我没着急,先在原地活动起身子来。
我没犯傻,这么活动着,并不为了打架,而是做出一种我要打架的假象。等觉得他俩警惕心没那么强了,我突然对着身旁的墙面冲过去。
我本着打不过就逃的原则,先一脚蹬在墙上,借力往上一窜,又用双手紧紧抱住墙头。
我这次绝对超水平发挥,只要再多给那么一丢丢时间,我把腿迈上去,就能翻墙而逃了。
但就是差这么一点,我刚想抬腿,就感觉到两个脚脖子一紧。两名男子都冲到了我身下方,一人抓着一个脚脖子,一起用力。
我根本倔不过他们,一下被拽了下去。也真够倒霉的,我直接大头冲下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把我疼的,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肚子也难受,特想吐。但没等我喘口气呢,他们又把我架起来。
我知道逃跑无望了,也不想这么痛快被擒,想要抡拳头。但他俩抢先一步举起拳头来。
我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楚了,他们右手都带着手撑子,这东西也叫铁拳头,是一种戴在手上的打人利器。
我清楚它威力有多大,要是实打实砸过来,下巴必碎,头颅必裂。我彻底没脾气了,任由他们把我推到墙角去。
我是背靠着贴着墙面坐着,他俩分别蹲在我两旁。我有点纳闷,因为接下来他俩啥都不干,反倒有种监视我的意思。
我搞不懂他们想啥呢,问了句,也没人回答我,我只能硬着头皮熬着。
过了三五分钟吧,我都坐的有点冷了,有个黑影出现在胡同口了,也穿着风衣,不过身材相对娇小,应该是个女子。
我本来看不清她容貌,等她慢悠悠走过来,蹲在我眼前时,我认出来了,还忍不住念叨句,“陈诗雨?”
陈诗雨也就是霍梦,那个吃虫子的苗女。她挺淡定,嘻嘻笑了,看着我回了句,“冷哥好久不见啦。”
我被这笑法吓住了,倒不是笑的多吓人,而是我觉得这小娘们嬉皮笑脸的,心里指不定想啥坏水呢。
我脑门出汗了。汗还挺多,眉毛都没挡住,有一滴汗留到眼睛里去了。
被汗液一刺激,我眼睛有点难受,伸手想揉一揉,但刚一抬手,两名男子就喝一声,让我放聪明点。
这说明他们对我戒备心挺足的,我挺无奈,心说他俩真瞧得起我的身手。
陈诗雨倒是帮我一把,还对两名男子说,“怎么搞得?就这么对我男人么?”
俩男子作为手下,一下不敢吱声了。我却被陈诗雨的话弄愣了,也顾不上眼睛里的汗了。
我心说我是你男人?这不开玩笑呢么?咱俩处过?啪啪啪过?还是领证了?
陈诗雨也不跟我多解释啥,又拿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起我来。尤其盯着我的眼睛。
我心里那股瘆的慌的劲又出现了。我不跟她对视,但也没法子多开,任由她看着。
隔了一小会儿,我实在熬不住了,也有话跟她说,“原来你跟魔心罗汉是一起的,这次案子,你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我这种分析并非瞎猜,不然陈诗雨怎么能出现在霞光镇呢?
但陈诗雨叹口气,说她也是才来,要是能早来几天,魔心老鬼就不会有事了。
她挺怪,随后又一扫悲伤感,嘻嘻笑了说,“老鬼是被抓了,但警方也损失十几号人,没落下好嘛。”
我不明白她意思,印象里,警方这次损失的,也就是赵钱孙李外加两个黑虎小队的成员,加一块也不到十个人。至于那些盗墓贼啥的,只能算一群逗比,并不是我们的人。
陈诗雨猜到我想啥了,又补充一句,“我听说最后有十二个军人去了圣地,知道么?圣地最后机关被启动了,整体塌陷,让这些人跟着陪葬了。”
我神色一暗,也相信陈诗雨没骗我。
陈诗雨一转话题,对两名男子下了个很奇怪的命令,指着我让把我衣服扒了。
这把我弄懵了。两名男子不管那个,立刻动手。我脑海里冒出很荒唐一个念头,“她不会要强暴我成为我女人吧?”
我挣扎几下,甚至还想开口喊,救命、有人强奸这类的话。
只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下去了,因为就算有热心人赶过来又能怎么样?陈诗雨很漂亮,我说她要强奸我,鬼才信呢!弄不好还反倒以为我要非礼她呢。
这么一耽误,两名男子把我外衣脱了,陈诗雨看着我带的胸囊,先赞了句,说我越来越有那人当年的范儿了。
我不知道她指的那个人是谁。陈诗雨又顺着我胸囊,把手伸进去。
这可是“肌肤之亲”,她这么一直摸到胸口。之后不动了,她皱着眉,一脸严肃样,似乎在感觉什么东西。
我搞不懂她想啥呢,不过这种只摸我心口的举动,我还是能忍受的。
我受迫之下,不得不给她时间。最后她眉头展开了,把手抽了出来,也念叨一句,“还没到时候,等过段时间我再找你。”
这话让我听得极不自在,心说当我是啥了?猪嘛?还来个养肥再杀?
陈诗雨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也很奇葩,就是摸我胸的,这下目的达到了,她招呼两名手下,一同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仨背影很纠结,我当然不想这么放过他们,问题是,我冲上去又能做啥?
等他们一转弯消失在我视线范围内的时候,我嗖的一下站起来,扭头就跑。我打定一个主意,既然擒不住,我也别在这继续待了。
我没敢走胡同和小路,哪里有人,我就奔哪走的,这样能多少防止一下自己再被偷袭。
等这么一路跑回派出所时,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我刚一进大门,发现铁驴也在,他正急的来回踱步呢,看到我后,还抢先开口说,”你这熊徒弟去哪了,咱们要立刻启程回去了。”
我没在乎他说我“熊”,也不接他的话,我赶紧把刚才遭遇说了一边。
我发现铁驴对陈诗雨的感觉很怪,一听到她,这胖驴的表情就很纠结,既诧异又有点害怕。
我们旁边有桌子,铁驴一下靠了上去,点根烟,一口连着一口的吸起来。等只剩烟屁股的时候,他肯说话了,“这小娘们挺厉害,不仅从南方逃回来了,鼻子还这么灵,这么快赶到霞光镇了!”
我没深琢磨铁驴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提个建议,让铁驴赶紧跟派出所说一下,连夜搜寻,看能不能把陈诗雨找到并抓住。
铁驴跟我意见相反,他不仅不主张抓人,还要求我立刻跟他走。
他的理由很简单,当地警方人手不足,根本抓不住陈诗雨,我们以退为进,只要我们不在这儿了,陈诗雨也会离开,不会对当地做什么危险的事。
我拿捏一番,听了铁驴的话。而且我们很有效率,先去了郊区的修车厂,又开着黑奥迪离开了。
只是这次离开的,只有我俩,姜绍炎和寅寅他们,都不知道去哪了。
我们直奔省厅,花了两天车程,安然无恙的到达了。
我俩也没汇报啥情况,估计霞光镇的一举一动,早就传到省厅来了。铁驴的意思,这里警方底子硬,我们在这休息,既舒服又安全。
别看只是去了一趟霞光镇,没个把月的功夫呢,我却真有点留恋城里的生活了。
那一晚我俩还去了酒吧,要了很多小吃与酒,一起喝着。我记得最早见到姜绍炎的时候,他就跳到酒吧桌子上跳舞。
我当时觉得他就一丫疯子,这次却理解他的心情了,而且等酒吧唱歌到高潮的时候,我跟铁驴竟然也这么做了,一起站在桌子上,乱扭屁股跳起来。
我们玩的确实很尽兴,也把心里的压抑一扫而光,之后我俩勾肩搭背去了一个民宅,三室一厅,还是一个小区的三楼。听铁驴说,是省厅特意为我们特案组准备的临时住所。
这里的条件也蛮不错,中档以上的装修,各种电器设备都齐全,我俩一人一个卧室,住了下来。
我躺床上后,酒劲也慢慢过去了,也不知道咋了,我又突然担心起来,不知道姜绍炎到底怎么个情况了,伤势怎么样了!
第三章 疗伤整顿
第二天醒来后,我实在想着姜绍炎,跟铁驴问了句,“乌鸦近况什么样了?”
我那一脸的关心样儿绝对发自内心,铁驴也一定看出来了,但他只是笑着摇摇头,并没回答,还招呼我一起吃早餐。
我猜铁驴之所以不说,一定有他不方便的地方,也不再问。
这样等吃完饭,我又建议,我们早点上班吧。虽说去省厅了,也没特案组什么事,但我还是那态度,有事没事,人得在岗。
铁驴又是随便的应了一声,显得心事重重的。等我们来到省厅后,他很奇怪,领了一把车钥匙,要带我走人。
我好奇这么早去干嘛,他也不说。我们一路没停,来到那个训练基地了。
铁驴还是凭着他那张胖脸,跟门卫打个招呼,我们被放行了。
我有点回过味了,心说难道这段期间,我又要被白皮和铁驴特训吗?再长长本事。
我上次对特训持有的只是中立态度,不积极也不消极,但这次我很认真,觉得在基地就算再苦再累,那也是值得的,总比以后做特案时,身手不够丢了命要强。
但我又错了,铁驴带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只有一个很封闭的仓库,外面有两个拿着真枪实弹的军人把守着。
其实我也不知道把它叫仓库恰不恰当,它外面都是黑色材料建造的,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估计不仅能屏蔽信号,还能不被卫星发现。
铁驴跟军人打了招呼,其中一人拿了钥匙,把仓库门打开。
我以为这就完事了,我们直接往里走就行了,但里面还有一个大铁门,上面的锁很先进,有一排小数字键,还有一道绿光上下飘来飘去的。
我猜这是眼虹膜密码,而那小键子有啥用,我彻底搞不明白了。铁驴先在键子上摁了个2,又把眼睛凑到绿光前,等嘟的一声响之后,他把眼睛挪开了,这说明密码识别成功了。
我本来只是旁观,没想到铁驴对我一摆手,说接下来该我了。
我以为他开玩笑呢,摇摇头。但铁驴一本正经,说这次是他带我进去,也输了2个人的指令,没我的密码,这锁根本不开。
我也老实回答他,自己从未录入过眼虹膜密码,这锁也不会识别。
铁驴让我放心,也带着一点点强迫性,摁我脑袋硬凑了过去。我头次用眼睛面对绿光,尤其还看着绿光一点点在我眼睛上扫过。
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眼睛有点疼,不过我忍住了。更让人惊奇的是,锁里传来嘟的一声,竟识别出我的眼虹膜了。我有点晕乎,搞不懂我眼睛密码啥时候被北虎部队掌握了?
铁驴不给我多想的时间,招呼我往里走。
这次不再有铁门挡着了,映入我眼前的,是一个很大的实验室,有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一个玻璃罩子前站着。
玻璃罩有三米高,圆柱形的,里面全是像水一样的液体,还有一个人正漂在其中。
他额头及以上的地方都被一个吸盘紧紧扣着,而他嘴巴和鼻子上,还带着一个呼吸罩。
他赤身裸体,明显处于昏迷状态。我离近一看,认出来了,是姜绍炎。我没见过这种设备,却能猜出来它的大致用途。
这也是我头次看到赤身裸体的姜绍炎,我留意到,他胸口上有一个子弹打出来的疤痕,他小腹也有一条长约一寸的伤疤。
从经验来看,这都是致命伤,那子弹决定能射进姜绍炎的心脏,那刀伤也绝对能让他肠子流出一大部分来。
这让我怀疑,姜绍炎当时受了这么重的伤,到底怎么活过来的。
我只是自行想着,并没说话。铁驴却不外道,跟医护人员聊着天。
他问姜绍炎怎么样了。医护人员也没隐瞒,说乌鸦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了,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我听前半句话,很着急,但听完后半句,我暗自庆幸,这说明姜绍炎性命无碍,能不能康复只是时间的问题。
铁驴也高兴,跟医护人员随便聊了两句,就带着我离开了。
我问他接下来去哪,他指着远处,带我来到另一个小房子前。这房子比之前那个仓库还要封闭,虽然有窗户,但都被木板盯着,封的严严实实,门口还上了一个大锁,而在门底下还有一个洞,视乎是送水送饭用的。
铁驴问我知道这房子干嘛用的么?我想了想有个猜测,以为这就是一种软禁呢,也回答说,“是用来关押魔心罗汉的么?”
铁驴摇头告诉我,“这里是关着一个人,不过不是雷涛,而是寅寅。”
我一听就急了,心说寅寅犯啥错了?咋这么对她呢?我想冲过去,虽然没钥匙,但也一定想办法,把锁砸烂,把寅寅拽出来。
铁驴一把将我拦住了,他知道我想啥呢,又解释说,“这不是软禁,而是一种心灵净化。”
我忍不住呸他一口,心说屁净化?哪有这么折磨人的。
我纯属心乱了,跟他在这争执起来。也不知道是铁驴做了啥手脚,还是真赶得那么巧,有两个拿枪军人突然出现了,还站在小房子门口把守起来。
我看他们凶巴巴的,又看着那上了膛的枪,心里清醒好多,能感觉得到,我要再过去撬锁,他们很可能用子弹招呼我。
铁驴又劝我几句。我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寅寅继续“心灵净化”,跟铁驴坐车离开了基地。
接下来半个多月,我是真没啥事干了,天天在省厅里瞎转悠,也认识几个朋友,反正天天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
我也给师父打了电话,因为他也在省厅,我好不容易闲下来了,想跟他一起聚一聚。
师父的手机本来没开机,但在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
我挺好奇也很诧异,接通后,师父的语气让我觉得他有点兴奋,他也直入主题,告诉我,“快来省厅后院的研究所。”
我知道那地方,一天二十四小时有门禁的,本来是外人免进,但师父发话了,我赶紧屁颠屁颠赶过去。
师父在门口等我,把我带进去,来到一个屋子中。这里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被玻璃框封好的木板。
我凑过去一看,上面全是一个个的死虫子,都被图钉钉着,有大有小,甚至还有虫卵,这貌似是将一种虫子从小到大的变态发育过程全记录下来了。
师父问我,“知道这虫子是啥么?”
我也没那么笨,观察一番后下个结论,“是我们在霞光镇鬼湖遇到的金甲虫。”
师父跟个小孩一样,兴奋的直搓手,告诉我这虫子的一些饮食习惯、生长环境以及其他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怀疑师父跟我说这些有啥用?我也不能不听,就假装应付着。
之后师父又告诉我,再过几天吧,有一批新虫子就能孵化了,也绝对是我需要的。
我不明白,心说我没说过自己要金甲虫啊,师父不会是年纪大了吧?外加搞技术搞得,把思维弄混乱了?
我是本着对他好的原则,劝他平时不要太累,多注意休息啥的。
这次轮到师父应付我了。我们师徒俩互相这么劝了一顿,也没个结果,最后我稀里糊涂的走了。
这样又到了一天晚上,我跟铁驴在家吃饭,就是我俩住的那个三室一厅。
我俩很讲究,又是烤串又是小炒的,还配着小酒,当我俩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人开门。
我当时虽然有点喝懵了,却也意识到不对劲,因为我跟铁驴都在家,还有谁有门钥匙呢?
但我也没那么紧张兮兮的,跟铁驴一起,扭头看着门口。
门开后,出乎意料的,姜绍炎跟老猫一同进来了。
这次的姜绍炎,容光焕发,跟玻璃罩里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他看着我们,友善的笑了笑,而老猫还是那冷冰冰的德行,不跟我们打招呼。
我和铁驴全兴奋得不行了,一起站起身。铁驴先冲过去,抱着姜绍炎喊了句,“行啊!老哥你终于又熬过来了。”
这话我没听出啥弦外之音,姜绍炎脸上却突然暗淡一下,不过很快又再次热情起来。
等他俩分开后,我寻思自己也抱姜绍炎一下呗,表示下我对他的一种重视和情谊。
我张开双臂,迎了过去,谁知道老猫半路冲出来了,他张开双臂紧紧搂住我。
我都不知道这爷们之前在哪待过,身上那股野林子味,真熏人。
我心说跟他抱个什么劲啊?我又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我发现老猫对我相当“偏爱”了,他突然又对我做鬼脸了。
他的鬼脸简直跟鬼的脸没啥区别,我冷不丁又被吓住了,也有种呕吐感。不过便宜他了,我定力好没吐出来,不然保准吐他一声。
姜绍炎跟老猫说了句,“别闹。”
我发现老猫不咋听姜绍炎的命令,扭头嗤了一声算是回复了,之后又嗅了嗅鼻子,来到饭桌前,蹲在一把椅子上吃了起来。
而我们三都没吃的想法,坐下来后,一起聊天胡扯。
我以为姜绍炎就是简单的伤好后的回归呢,谁知道他有个很重要的事要跟我们说!
第四章 午夜抓捕
姜绍炎说今晚有任务了。我看他说的很严肃,心里紧了一下。
我以为又跟陈诗雨有什么联系呢,而且细算之下,这都隔了多久了,她也该从霞光镇回来找我们麻烦了吧?
但我想偏了。姜绍炎又说几句,把这案子解释清楚了。
三个月前,省厅开始调查一桩涉黑案,也投入很大警力,目前这案子到后期收网的进度了,今晚警方要派几个人跟黑老大交易,也想通过这次交易,把这些人尤其黑老大缉捕归案。
姜绍炎的意思,虽然这案子跟我们特案组没啥直接关系,但我们歇了半个多月,再不找点事做,身子骨会生锈的。
我听完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我明白,我们四个去捉黑老大是有危险的,但更相信我们四人的实力。想想看,姜绍炎、铁驴、老猫,这都啥级别的人物?哪一个拎出来,都能以一当十。
铁驴想的细,问了另一个事,“今晚什么时间,地点在哪?”
姜绍炎回答说,“十二点整,元都洗浴中心。”
我对洗浴中心的字眼比较敏感,也琢磨出点歪歪绕来,什么是洗浴中心?说白了不就澡堂子么?我们跟黑老大见面,肯定都得脱光了,那我们怎么藏枪?总不能把它塞到屁股里吧?再说屁股也没那么大的地方。
我突然又有点担心了。不过他们哥仨依旧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尤其老猫最淡定,一直用手抓菜吃,还时不时吮指。
我们在住所中待到晚上十点。姜绍炎看了看时间,说出发吧。我们四个下楼。
姜绍炎来时,开了一辆黑捷达,我们就坐这辆车出发了,铁驴当了司机,中途停在一个小超市旁边。
姜绍炎独自下车,奔向超市,没多久拎着一个小密码箱出来了。我猜这里装的就是钱了。之后我们奔向元都。
其实元都在当地很有名,我来省厅这么短时间,就听几个人提到它。一方面它的规模很大、档次很高,另一方面也听说这里有小姐。
我以为这么有名的地方,就算到了午夜,也不得生意很火爆么?但等进了元都,我发现情况截然相反,这里清场了,一个客人都没有。
服务员迎了上来,说抱歉先生,今晚元都不对外营业。
我猜一定是黑老大那边有啥动作了。我们四个也不光为洗澡来的,当然不理这服务员,又奔着吧台走去。
我印象里,吧台的服务员,一般都用女子,有些地方要求更高,还让这些女子化淡妆,把形象弄上来。
但今晚的元都吧台,不仅没有女服务员,反倒站着一个很魁梧的男子。光看他这身板,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他皱着眉看我们四个,很不客气的摆手势,那意思哄我们快走,别不识相。
我不知道接下来干啥,就看着姜绍炎。姜绍炎突然嘿嘿笑了,也没因为男子的不客气而动怒。
他摸着裤兜,从里面拿出三张百元票子,递到魁梧男子眼前,还念叨句,“我们是白松的人!”
我留意到,这三张票子的冠字号(人民币上的编码)的底下都被黑笔划上一条横线,算是特意标记了。
魁梧男子也主意到这个了,而且一提白松,他对我们印象改观不少。他默默收了百元钞,一边盯着电脑一边看着冠字号。这一定是在核对这次交易的暗号了。
我们静静等一会,魁梧男子核对无误,也不坐台了,给我们换衣间的钥匙,又带我们往里走。
这一路上倒没啥异常,等来到换衣间后,我发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男子,虽然长得矮胖,我也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子痞子气。
这俩人肯定是黑老大的手下,而且换衣间所有的柜子都被打开了。魁梧男子特意指着这些柜子让我们看,那意思没藏任何武器。
我们四个也懂规矩,当他面把衣服都脱了,证明我们也没带武器。
换衣间里挂着一个钟,魁梧男子看了看,说时间还早,我们四个能趁空洗个澡。
我也看了看,十一点半,换句话说,我们四个确实来早了。
我本来不想洗澡,现在都在龙潭虎穴呢,哪有那心情?但姜绍炎他们仨无所谓,带着我,一起“热热闹闹”进了澡堂子。
这里没外人,我们四个想干嘛就干嘛,姜绍炎跟铁驴对泡澡兴趣很大,他俩还先后坐进去。
我本想冲冲淋浴,但我在哪冲淋浴,老猫就凑过来跟我挤一块,而且我洗头,他就抢我洗头膏,我洗身子,他就抢我沐浴露。
我算被他弄服了,心说我俩大老爷们,尤其周围这么多空淋浴呢,他咋想的?这让黑老大那些人看到,保准笑话我俩。
我也不跟老猫死磕了,最后一合计,我屁颠屁颠跑到泡池那儿,跟姜绍炎和铁驴一起混了。
这次老猫没跟过来。而这一泡池的水,温度有点高,我坐在其中这么蒸了一会,竟来了困意。
我迷迷糊糊的打起瞌睡。这种感觉很舒服,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喊我们,“都出来吧!”
铁驴怕我没听到,特意推了我一下。
我挺奇怪,激灵一下醒了,看着周围环境,有种很陌生的感觉,甚至看着铁驴,也有点不认识的意思了。
铁驴看着我的脸,察觉到不对劲了,还问我咋了?
我没太当回事,跟铁驴说,“可能泡澡太久,泡晕乎了吧。”
铁驴让我快点精神下,又压低声音说,“一会还要打斗呢,你这状态根本不行。”
我也担心这事,索性去淋浴那里,冲了一个冷水澡。等我们四个来到换衣间后,这里多了不少人,还有一个高挑的美艳女子。
这女子跟其他人一样,都站在一个大胖子后面,这大胖子还舒服的坐在休息椅上,明显是黑老大了。
我对黑老大倒不怎么敏感,反倒这女子的突然出现,让我很尴尬。
我们四个都光着身子,她还一点不避讳的盯着我们下体。我有种被她占便宜的感觉。
老猫是无所谓。我们仨全捂着下体,跑到衣柜那,翻了内裤,拿出来套上了。
黑老大这些人被我们仨的怂样逗笑了,这倒有个好处,让紧张气氛一下缓解不少。黑老大也不想多聊,直问主题,“白松把钱准备了么?”
姜绍炎虽然穿了内裤,但也掩盖不了他胸口和小腹上的两个伤痕,黑道分子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主动接话了,说,“钱当然带了,你们的货呢?”
黑老大一摆手,美艳女子一摸后腰,拿出一个小布包。她没把布袋全打开,之露出一角,我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面粉。
我明白这是啥东西,姜绍炎也赶紧去衣柜,把那小密码箱拎出来。
这期间铁驴和老猫有点小动作,他们不露痕迹的稍微分散开,乍一看并没什么,其实是各自找位置,一旦打斗起来,他俩能迅速擒住周围对手。
我也想找个好位置,问题是,我不知道去哪合适。我稍微纠结了一下,心说算了,先这么站着吧。
黑老大看姜绍炎慢吞吞的,有点不耐烦了,让姜绍炎把箱子打开,看看里面定金。
姜绍炎挺直接,拿着密码箱向黑老大走过去。
我跟姜绍炎处了这么久,也多多少少了解他的办事风格,尤其他一边走还一边嘿嘿笑了一声,这告诉我,我们四个马上要发起攻击了。
我没托大,把注意力放在就近的两个黑小弟身上,只等一会都动手了,就用手掌切脖子,速战速决的解决他们。
只是意外来了,姜绍炎确实如我所料,突然喊了句动手,整个场面也一下乱起来,但我被这乱闹的气氛一影响,根本没打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周围这些人,觉得他们离我很远,有种云里雾里的节奏。
我踉跄的奔着那两个黑小弟冲过去,腿脚却不听话,一下子跑偏了,隔远一看,我倒更像个逃兵,直接走到一个犄角旮旯,蹲在一排衣柜后面了。
我额头全是汗,也想使劲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能缓过劲,尽快冲回战场。
而当我正呼哧呼哧的呢,战场里又逃下来一个人,就是那个胖胖的黑老大,他纯属老奸巨猾,想让手下出力,自己躲远远的观战。
可他没料到,他选的避难所后面还蹲着一个人,当我俩面对面对视后,他那胖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
我有点懵,反应没他快,或许觉得我好欺负吧,他突然来了一丝狠劲儿,抡拳头对我脑袋砸了过来。
我想防,也试着退后,但身子不给力,实打实被他砸到了。
砰的一声响,我身子一软,扑到在地。黑老大本来憋了一肚子气,看我比他想象中的还面,他更狂妄的笑了,凑过来对我脑袋踢了一下。
我不知道这一脚到底有多疼,因为在踢中的一瞬间,我就觉得脑袋里好像产生了一股电流。这电流还飞速的在头颅里乱窜。
我疼的哇了一声,也因此一哆嗦。
一定被这股劲刺激的,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这还没完,我怒目看着黑老大,竟超水平发挥,一个大跳的站起来。
我伸出双手使劲扣住黑老大的脖子,疯狂的甩动起胳膊。
黑老大一身肥膘,保守估计也在二百斤以上,而在这么甩动之下,我更诧异的发现,我竟把他整个人甩的来回乱走了!
第五章 夜客
黑老大不服气,乱走几下后他想强行停下来,转身对我进行攻击。
但他真的力不从心了,这么一站定脚,又被甩的力道一带,反正扛不住的滑坐在地上。
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机会,这么居高临下的,只要对准脖子狠狠切一下,肯定弄晕他。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手都伸出去了,最后竟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对他脑瓜顶狠狠砸了一下。
这纯属硬碰硬。黑老大疼的哆嗦着,他还想站起来,而我呢,一点都感觉不到拳头的疼痛,又被心里一股劲带着,疯狂的继续砸起他来。
一下两下无所谓,等这么砸了七八下后,黑老大眼一翻,噗通一声躺到在地上。
一时间危险解除了,我也觉得特别的乏,索性一屁股坐在黑老大旁边。
我很诧异的看着自己双手,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我有种意识,刚才的自己并不完全被大脑支配着,就好像说体内还有另一个小人,他也能对我发号施令一样。
我搞不明白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这时候也不敢乱走了,就干坐着等待。过了两三分钟吧,衣柜前面都消停了,铁驴的话还传了过来,“呀?我徒弟哪去了?”
我喊了一嗓子,说我在后面。姜绍炎和铁驴都关心我,跑过来看啥情况。
当发现我跟晕倒的黑老大挨在一起时,他们都明白了,铁驴还赞了句好样的。
我猜他俩一定以为,我特意把黑老大诓到这里进行单挑的。我想了想,也没解释啥。
抓捕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至少来澡堂子这些人,一个都没逃出去。姜绍炎联系警方,让其他警员过来接手。
我跟铁驴本来都站在姜绍炎旁边,听着他打电话。老猫不合群,离我们远远地站定。
而我看着铁驴,突然有点手痒。
我那股劲又来了,控制不住的溜到铁驴后面,抓着他脖子,使劲的甩胳膊。我这种甩人的劲很大,铁驴也没防备,一下被我弄得直翻白眼。
不过这爷们怎么说也是个特警,很快反应过来。他也一定懂点硬气功,一蹲马步嘿了一声。
我就觉得他身子瞬间跟个木桩子一样,再也甩不动了。姜绍炎发现我的异常,他急忙撂下电话,对我脖子轻戳一指。
这一指并没让我昏厥,但我脑袋变得昏昏沉沉,手上甩人的力道也没那么大了。
我松开铁驴,强撑着站住不倒下,他们哥仨都很敏感,连老猫也凑了过来。
他们围着我,拿出一股很奇怪的目光打量我。我被弄怕了,这时候自己也不发疯了,就索性问一句,“我到底咋了?”
他们仨都摇头不回答。这么等了一会儿,警方支援到了,我们四个收工了。
不过我们没回家,姜绍炎开车,带我去了当地最好的医院。这医院规模大,也有脑外科医生值班。
本来医生不怎么热情,但姜绍炎拨了个电话,又让医生听,等撂下电话,他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医生问我是怎么个情况,我也觉得这事挺古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有啥脑病了,就很配合的全盘交代。
医生建议做个脑ct,还带我们去了ct室。
他们几个都看着电脑,我上了ct仪。做ct时,我没法知道自己脑部什么情况,只能耐心等着,但做完后,我最快速的冲进操作室。
我发现自己一进门时,姜绍炎刚跟医生耳语完,不知道说的什么,但医生脸色有点不好看。
这是一个讯号,很可能说明我有病了。我赶紧问医生。
医生有点支支吾吾,最后说我只是脑部震荡,没什么大碍。
这话我不可能信。我又拽着医生,让他不用瞒着,跟我好好说说。
医生本来有点犹豫的看着我,但姜绍炎咳嗽一声,他变得异常坚定,咬死刚才的话,就说我是脑震荡,他给我开点药吃一吃,再调养几天就没大碍了。
我没办法,知道自己再怎么做也没法撬开医生的嘴巴。姜绍炎不多待,拿了药之后,带我们离开了。
我们回到住所,这次我们有四个人,而这房子是三室一厅,这就要求我们中有人睡客厅。
老猫没说话,用实际行动表示客厅归他。他一声不吭扭头走到沙发前,一下躺在上面。
这都后半夜了,我们也都没聊啥,各自简单洗漱一下,就各回各屋的睡了。
我睡前还想脑袋的事呢。我纠结来纠结去的有这么一个打算,再品几天,如果症状越来越严重,那我偷偷去别的医院看看,问医生咋说。如果这几天这症状消失了,那我就信医生的话,当自己得了脑震荡了。
我带着稍有彷徨的心理,慢慢闭上眼睛。
我没睡多久就醒了,睁眼后,发现窗外还是黑的。而我之所以醒来,是觉得卧室里不对劲。
这是一种单纯的直觉,并没任何依据。为了验证直觉是不是真的,我把灯开关打开了。
在灯亮的一刹那,我吓住了,因为墙角上趴着一个人,背面冲我。
我真怀疑他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趴在墙上。但没等我吓得喊出声时,这人又扭了下头。
我认出来了,是老猫。这下我不感到奇怪了,因为他会的本领都很奇葩。
老猫还耍了一手绝活,他不下来,就在墙角倒腾手脚,把身子也扭过来。他正面看着我,冷冷笑了笑。
我不知道这算啥,是跟我打招呼呢还是故意吓唬人呢?我不跟他较真了,而且也堵着气,心说不是商量好了么?他睡客厅,咋又偷偷摸到我的屋子里来了?
我不多待,把被褥一裹,出了卧室。我这么做算是把这里让给他了。
我来到沙发上,铺好被褥后躺下来。不过被刚才的事一闹,我彻底睡不着了。
我瞪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入户门那里传来咔咔的声响。
好像有人用钥匙开门。我很好奇,心说还有谁来我们家?难不成是寅寅?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我很惦记寅寅,不知道她关了那么久“禁闭”,美其名曰心灵净化,到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我赶紧起身来到门口。不过我没那么莽撞,先用猫眼向外面看了看。
我发现走廊灯亮着,说明确实有人来过,但猫眼外却空无一人。
这让我警惕起来,我没急着开门,闷头想了想。我记得以前在乌州当法医时,听说过一个抢劫案,劫犯在夜里用假钥匙捅门锁,还谎称是户主的邻居,问户主家钥匙是不是开门时往拿进去了?
等户主主动开门后,他们就趁机钻进去行凶。
我心说难不成自己也遇到这类劫犯了?
要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还真有点怕,但我们屋里还睡着姜绍炎他们呢。
我一下来了胆儿了,把门一开,自己又往回退一步。我静静等着,发现门打开一个缝后,也没后续动静了,这把有劫犯的可能性排除了。
我皱着眉,把门推开,走出去看了看。
这下我更能确定了,门外没人,但等我看着门锁时,发现上面竟真插着一把钥匙。
我试了试,它只能捅到锁眼里,却并不能打开我们的锁,而且钥匙把手儿很大,也很厚实。
我把它抽出来,观察一番,发现在把手上还有一个小缺口,也不知道这是干嘛用的。
我就事论事的又有一个想法,心说难不成是上下层的户主?他们开错门了?但也说不通啊,不然他们为何不把钥匙带走,反倒留在我们家门上呢。
这大半夜的,我也不能挨个家敲门问,这是谁家钥匙?
最后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把这钥匙直接挂在我的钥匙扣上,等失主自行找过来时再说吧。
我是瞎折腾一番,又关门回来了。躺在沙发上,也说邪门的劲,这下我有了困意,呼呼睡起来。
一晃到了早上,我被姜绍炎叫醒了。
姜绍炎带着奇怪的表情,问我怎么睡在客厅了?另外老猫去哪了?
我本来没觉得有啥,指了指自己卧室,说我跟老猫换地方了。但刚说完,铁驴从我卧室出来了,也问我老猫去哪了?
我觉得不对劲,顾不上洗脸刷牙,嗖嗖奔到卧室,等仔细一看,哪还有老猫的影子,而且窗户还是大开的,小风呼呼往里吹,弄得这里异常的冷。
我又把昨晚我跟老猫换房的事详详细细念叨一遍,姜绍炎琢磨一番,又凑到窗户那儿。
他眼睛尖,往外探出点身子,从旁边的下水道管上拽下一根衣服线头来。
光凭一个线头,我们看不出什么来,但姜绍炎有个猜测,说老猫一定是爬窗户走了,他不习惯城里的这种生活,又去野外了。
凭我对老猫的了解,这种分析也算靠谱,而且老猫身手好,我们也不担心他遇到啥危险。
我们就把他离开的事放一放。
这样到了中午,我们刚吃完午饭,姜绍炎手机响了,我们又有任务了。
第六章 神秘的老长官
姜绍炎接完电话告诉我俩,是老长官打来的,让我们立刻回省厅开会。
我被老长官的字眼刺激到了,心说姜绍炎的长官?
姜绍炎在省厅啥地位?所有人对他都礼让三分,能做他长官?想想看,那不得中央级别的人物?
我也就事论事的问了句,“开什么会?是跟黑老大的案子有关么?”
这倒不能说我瞎想,我们昨天才抓黑老大,两者间很可能有联系。
姜绍炎却摇摇头,回答说,“黑老大的案子算什么?能惊动老长官的,保准是天大的事。”
我被说得紧张起来,甚至出发后的一路上,我都有种忐忑感。
我们回到省厅就又进了一个小会议,按姜绍炎说的,会议要在半小时后进行。我觉得还有点时间,可以不要这么死板,四处走一走,但姜绍炎不同意,用下命令的方式告诉我,全在会议室板正坐着。
就连铁驴也反常,不打瞌睡了,拿出一副练军姿的样子。
我被这种气氛弄得很尴尬,也没别的法子,只能陪他俩。另外我发现,貌似只有我们仨参会,寅寅和老猫都没要来的意思。
这样过了十多分钟,有人走进来。我认识她,是省厅一个做文职的女警。
我当时很诧异,心说她是老长官?那还别说,藏得可够深的了。
我带着一股敬意外加被不可思议的感觉一带,紧忙站了起来,对她敬了个礼。
姜绍炎和铁驴都愣了,那女警也瞪个眼睛看着我。铁驴伸手拽了拽我衣服,让我再坐下来。
我正纳闷呢,铁驴说,“徒弟,你就这点定力?看到美女就敬礼?”
我明白了,合着她不是老长官,我想差了。我尴尬一笑,就算把这事带过去了。
女警手里捧着很多东西,又是会议麦克、音箱,又是投影仪的。她来到会议桌前,有条不紊的组装起来。
我看她一个人弄这些有点累,本想帮一下,但又一合计,算了,自己别献“殷勤”了,不然又被铁驴说三道四。
我也没动身,等把这些设备组装好后,她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
我们一直等到十点,真的很准时,音响里传来一个声音,是老长官的。
它很苍老,也有种尖尖的感觉。这绝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嗓音,我猜老长官一定受过什么伤,另外很明显了,这次是网络会议。
老长官问我们,“都来了么?”
虽然老长官看不见,但姜绍炎和铁驴都板正的站起来,我也急忙学着。姜绍炎带头回答,“特案组成员,乌鸦、铁驴、法师到会!”
也怪自己太逗比了,听到法师时,没反应过来,心说这又是哪号人物啊?但随后我整个人一顿,心说法师就是我在特案组的代号吧?
老长官应一声。我们仨又坐了下来。
老长官跟女警又说,“丫头,放第一组片子。”
女警把投影仪打开,我看到在屏幕上依次出现十张图片,有沙漠也有灌木,还有一些砾石和小孤山。这是典型的戈壁风景。
老长官算计的很准,知道女警把片子放完了,他又问我们,“对这片子有什么想法?”
我看着姜绍炎和铁驴,他俩很奇怪,看完片子都沉默了,甚至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我很奇怪,因为这片子上既没有尸体又没有血迹,很明显是单单的风景画,他们怎么都变得这么压抑呢?
看没人回答,老长官竟对我情有独钟,问了句,“法师,你说说!”
我纯属潜意识作怪,跟被老师当堂点名一样,我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用略有紧张的语气回答,“长官,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要去戈壁考察地形么?”
老长官久久没回复,女警倒是忍不住笑了,对我咧下嘴。
我也知道,自己这么问有点逗,问题是,我确实想不到别的答案了。我缓缓的坐了回去。
没一会儿,姜绍炎叹口气接话了,他很无奈,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这戈壁滩真是个有故事的地方,四十年前,特案组前身北虎部队的无番组织就在这里有过一个大战。”
铁驴也应声接话,“巴图十兄弟为了掩护那一对科研夫妇,几乎全死在这里。”
我不认识巴图,但能品出来,他是特案组的前辈。我又想,四十年前,这什么概念,巴图还活着的话,岂不是七十多岁?我得叫他爷爷了?
老长官只是嗯了一声,并没发表任何看法,又让女警放下一组片子。
这次的资料很奇怪,先是二十多人的个人头像和简介,紧接又是个旅游团的信息。
老长官跟我们解释说,“这是一个叫红星的旅游团,前阵带着一组游客去且末县附近观光,但中途出现岔子了,这个旅行团不按原先路线前进,而偏离了方向,奔着且末县西南百里外的地方,最后更是神秘消失了。”
我很诧异,因为消失这个字眼太狠了,二十多人,怎么能说没就没呢?
这还没完,女警又放了最后一张图片,这是俯视图。
老长官说,“且末县西南方百里外的地方很怪,从卫星传来的数据看,这里全是黑影,根本就拍摄不到具体景色。而结合咱们之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这里很可能是尸国的所在地。”
姜绍炎和铁驴听完全站起来了,凑到屏幕前,皱眉看着。而我压根没动地方,依旧坐在椅子上。
以前听姜绍炎说过三个地方,圣地、尸国与鬼岛。
圣地啥样,我再清楚不过,也刚刚处理完魔心罗汉案。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要面对尸国了。甚至我还联系起一件事,且末是古西域的地盘,那里的干尸、古墓很出名,难不成这两者也有什么联系?
我们仨没急着说啥,这么沉闷一会儿后,老长官开口,“这次任务要调查旅游团失踪的原因,也要搞清楚他们到底遇到什么了?另外务必把尸国搞定。”
姜绍炎很正式的应声,又问什么时候出发。
老长官说,“需要的设备与武器,会在两天之后直接运到且末县,你们这两天赶到且末就可以。”
在会议期间,老长官一直咳嗽着,说完正事,他根本不想多说别的了,退了麦克。
女警急忙收拾设备,表示会议结束了。
我能察觉到,姜绍炎跟铁驴对这次任务也是一知半解,不了解具体情况,我就没问太多。
我们接下来又合计怎么赶到且末县。我的意思,反正是公出,坐飞机呗。
但我发现姜绍炎挺抠,说两天时间,做火车也行,还立刻联系人,定了火车票。
我算无语了。
我们出发前也只是简单的收拾下行李,其实我们都觉得没啥可拿的,到时去那边的警局,缺啥跟他们要就是了。但师父突然找我,说给我一样东西。
我都懵了,急忙赶到了省厅后院的研究所。
师父拿出一小包锡纸,还有一小丢黄色的颗粒。
师父解释,这黄色颗粒是金甲虫的卵,让我把它们都放在小鼎里,另外以后封鼎,一定要用他准备的锡纸。
我观察这种锡纸,发现上面坑坑洼洼的。我跟师父不外道,直接问,“这锡纸有什么用?“
师父说这锡纸有透气性,不然封的严严实实,小鼎里缺氧,怎么能孵化金甲虫呢?之后他再三强调,这金甲虫依旧是半成品,不服管教,我使用的时候要绝绝对对的小心。
我傻眼了,觉得不服管教这句话太吓人,也搞不懂既然如此,师父为啥让我带着金甲虫的虫卵,难道是让我防身么?
师父不跟我多聊,反正最后我听了他的话,把虫卵都放到魔鼎中了。
在下午四点,我们准时出发了,坐上去库尔勒的长途火车。我本来最不喜欢做这种绿皮车,觉得咣当咣当的,忒累。
不过姜绍炎倒没我想的那么抠,他定了上、中、下三个硬卧。
我们哥仨正好一排的睡在一起。
正所谓长路漫漫,我怕电量不够,外加路上信号总不好,我就没怎么玩手机。
一晃到了晚间,火车上熄灯了,我趴在中铺也睡不着,因为白天睡太多了。
我就合计着事,我想到红星旅游团了,心说它的失踪是巧合么?会不会有什么故意人为的因素呢?不然哪个旅游团傻啊?偏移原定路线,还跑偏一百多里?
另外且末县的西南方真吓人,从卫星数据看,黑乎乎一片,总觉得是一股子黑暗势力的地盘。
我纯属瞎琢磨,等好不容易有点困意,刚想睡,有人用手扒拉我。
我扭头一看,是姜绍炎。他对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那意思别打扰其他乘客,悄悄下床跟他走。
另外他也踩着下铺,这么站着把铁驴弄醒了。
我跟铁驴知道一定有啥事了,一起跟他来到火车车厢中间处。这里也是吸烟区。
姜绍炎笑嘻嘻的,拿出好烟分给我俩,又强调这是朋友给他买的,让我俩尝尝。
我发现这都快成了他一个招牌动作了,他一有啥事,就会这么分烟给大家。
我跟铁驴心里跟明镜一样,接过烟吸一会儿,我心说也别藏着掖着了,就主动问,“乌鸦,到底出啥事了?”
第七章 火车上的追击
姜绍炎这点小心思被我看透了,他嘿嘿笑了笑,又一翻手机,找到两个照片递过来。
我跟铁驴凑近看,这是两张人脸的素描画,我知道警方有时抓疑犯时,因找不到真人照片,也会用这种方式。
我打心里琢磨上了,心说这俩人能是谁呢?最近也没听说有啥特大通缉犯的消息啊?
铁驴比我眼力好,他拿出一副明白的表情哦了一声,又问我,“看出来了么?”
我老实的摇摇头。铁驴给我提醒,“红星旅游团!”
我这次笨了,还是没啥联系。铁驴忍不住直说了,“这俩人是旅游团失踪二十多人中的两个游客。最典型的特征是他们鼓鼓的额头,还有小眼睛和鹰钩一样的鼻子。”
我真佩服铁驴,对人脸观察能这么细致。
姜绍炎不给我们太多讨论的时间,又接话说,“刚传来的消息,挨着且末的库儿勒车站出了一档子事,晚间工作人员发现,有两个乘客带着红星旅行社字样的包裹过了安检。红星旅行社自打出了事之后就没营业,所以这两个乘客很可疑。等工作人员想拦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俩乘客还上了k170的火车,目的地是咸阳。警方根据安检人员的描述,也对这两人做了素描。”
我边听边点头,换句话说,这俩人很可能是失踪旅游团的幸存者,而我们要调查失踪案甚至尸国,从他俩身上抓起,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虽然我没弄明白,这俩人竟然能逃回来,期间也一定发生不少事,为何不跟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反倒偷偷拎包走人呢?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我跟姜绍炎建议,“咱们赶紧转去咸阳,多找便衣,在出站口等着,看能不能遇到他们。”
姜绍炎摇头说不用那么麻烦,他又拿出手机,调出列车时刻表,说他的想法,“赶得很巧,我们坐的这趟火车跟k170在一个小时后会在兰州站先后停靠,我们到时转成k170,就能在车上跟这俩乘客见面了。”
我佩服姜绍炎,觉得姜还是老的辣。我们赶紧准备。
这样过了一个小时,我们站在兰州的站台上了,只是k170竟晚点了,这把我们哥仨站的,尤其站台上还风大,最后看着k170到来时,我简直快僵的走不动路了。
上车后,我们先补票。只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两个乘客坐在哪,而且就算知道他们车票的座号也没用,因为这趟车人很少,有大把的空座,他们很可能不按座号,随便找地方乱坐。
我们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从上车的那节车厢开始,两头堵的一点点搜起来。
我认人不准,就跟铁驴分到一组,我俩负责往一号车厢那边走,姜绍炎自己一组,往十五号车厢那边赶。
这都晚上十点多了,快半夜了,很多坐硬座的乘客都在睡觉,要是仰面睡的那还好一些,趴桌子睡的,让我跟铁驴都很头疼。
我们不得不凑过去,想办法看到他的脸,甚至逼急了,不得不把他扒拉醒了。
我们搜人的进展很缓慢,过了一个钟头,才搜完四节车厢。我一琢磨,姜绍炎这主意也不咋好啊,看这样子,我们今晚是甭睡了。
正当我跟铁驴累了,躲在两节车厢中间区域吸烟的时候,姜绍炎来电话了,告诉我们,他发现那两个乘客了,在十二车厢。
我俩顾不上别的,赶紧跟姜绍炎汇合。
刚来到十二车厢,姜绍炎就看到我俩了,他独自坐在一个空椅子上,还对我们摆摆手。
我俩凑到他身边坐下来。姜绍炎指了指远处,我看到两个人,他们各自坐在一排椅子上,面对面的磕着瓜子呢。
他俩那鼓鼓的额头,还有眼睛和鼻子,简直跟活招牌似的。
我压低声音跟姜绍炎说,“咱们还坐着干嘛?赶紧过去啊?”
不仅是姜绍炎,连铁驴也摇摇头,说了句不妥。
我不懂不妥在哪?铁驴隔远指着这俩乘客,跟我说,“徒弟,你就没看到,这俩人身上有股子匪气?”
我不懂匪气是啥?就又看了看。我是觉得他俩挺好的,虽然丑了点,但人丑无罪嘛。
姜绍炎让我俩稍等,他当先去了乘务室。
没多久,他跟乘务员都出来了,只是他直接回来跟我们汇合,乘务员是奔着那俩乘客去的。
乘务员跟他们说,“检票。”
这俩人都拿出一副特不乐意的表情,其中一个还抱怨,“刚检完票咋又捡?”
乘务员不接话,拿着他们的票仔细看着。
这俩人也不理乘务员,互相聊着天,嗑着瓜子。而姜绍炎和铁驴呢,一直盯着这俩人观察着,我纯属配合着瞎看,但铁驴又很肯定的念叨一句,“这俩小子绝逼是劫匪!”
这结论太严重了,车上遇到劫匪,他们要是乱来的话,很容易伤及无辜的。而且我更相信,铁驴没开玩笑。
我又稍微往深想了想,这俩人是红星旅行团的乘客,他们又是劫匪,这说明什么?他们当时去旅游,就没好目的,难不成旅行团整体失踪,跟他们抢劫有关么?
我跟姜绍炎说,“我们别坐着了,赶紧过去,先不管对不对,把这俩小子擒住再说。”
这时没等姜绍炎回答呢,远处情况有变。
也该说乘务员太“负责”了,他检完票不仅没走,抬头看着货架上的旅行包,伸手推了推。
这都是那俩乘客的,本来都是很一般的大布包,被塞的鼓鼓囊囊的,乘务员这么一推,隔着布包摸到一个东西。
乘务员是个有经验的主儿,他一下皱起眉头,问这俩乘客,“这里是什么?手枪?”
俩乘客都不嗑瓜子了,抬头冷冷看着乘务员。
我发现这乘务员有点犯傻,他刚才就算摸到枪了也不该张扬,至少找警察来处理吧?可他不仅不离开,又质问俩人,“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枪?另外有持枪证么?”
我这次也察觉到不妥了。姜绍炎跟铁驴坐不住了,全站起来,悄悄往俩乘客那边走。
问题是,我们刚有这动作,有个乘客一声狞笑,一掏兜又拿出一把手枪来。
这枪保险都拉开了,他很直接,对着乘务员的脸砰的来了一下。
这是在车厢里,枪响一起,把一车厢乘客全吓住了,睡觉的都醒了,有些犯懵的还站起来看发生啥事了。
我们仨别说枪了,连刀也没带。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我们隔这么一段距离,也不敢贸然冲过去。
这俩人被枪声一刺激,还激出更大的一股凶气,拿枪那人站着,对那些犯懵的乘客,砰砰的开枪,另外那小子,赶紧伸手把货架上的包拿下来,翻到他那支手枪。
我有个猜测,这枪是后放到包里的,不然在库儿勒时,根本不能过安检,而库儿勒毕竟是小站,没那人力物力,就没对人身进行检查。
这俩人算是行凶大发了,简直跟恶狼一样,又杀了几人,让大家全老实坐好了。他们竟在这种场合又继续抢劫了。
一人用枪控制现场,另一人挨个座位的走过去。
我不仅没被他俩这么疯狂的举动吓住,反倒觉得这是个好事,心说就等抢匪主动走过来呢,我们仨暴起攻击,保准擒住一人,只要能抢到他手里的枪,铁驴就能发挥本事,把另一个抢匪击毙。
我发现姜绍炎跟铁驴都是老油条,滑头着呢,这时全装成吓得不行了的样子,把自身那股武把子的霸气全隐藏住。
抢匪倒真没对我们仨有戒心,只是还没等到我们身边,火车突然减速了。
看样子要临时停车。我猜机组人员一定知道这边发生啥事了,乘警也正陆续往这边赶呢。
这俩抢匪眼瞅着大难临头,但他们打的是另外一个算盘。
他们不仅没慌,还看了看窗外,搜着死去乘务员的衣兜,找到开车门的钥匙。
也不等火车完全停下来,他俩打开车门,先后跳下车了。
这是要潜逃的节奏,我们不可能让他俩占这么大便宜就走人。姜绍炎跟铁驴一起往车门那跑,我本想跟着,但姜绍炎把我拦住了,说让我看看这车厢里的伤者,救治一下。
我按照他说的办,只是这车厢里一共有四名伤者,或者说四名死者吧,全是脸部中枪,没了呼吸,我就算是神仙,现在也无力回天。
我又一转念,车厢里没我啥事了,我咋也是特案组成员,还是下车跟过去看看吧。
我对着车厢里其他乘客大喊,让他们淡定一些,随后跳下车。
眼前全是野地,还有一大片发黄的玉米杆子,我盯着远处瞧了半天,发现有一处玉米地,那里的杆子微微抖动着。
一定有人在里面跑,我猜很可能是那俩抢匪。
姜绍炎跟铁驴肯定也奔着那处去的,我也就认准方向,闷头钻到玉米地里了。
第八章 玉米地里那点事
我弓着腰,踮起脚尖跑着,因为这么一弄,我跑步几乎没声,另外我也尽量蜷曲着身子,不碰到周围的玉米杆子,不然我跑到哪,玉米杆就动到哪,很容易露馅。
我用的小碎步,而且这种小碎步还有个很妙的说法,几乎三步一米,误差特别小,我都怀疑自己怎么练出来的。
我心里默默数着,这么倒腾了三百五十步,也就是深入一百多米的时候,我觉得该到目的地。但周围一片清净,让我觉得并没有人藏身在这里。
我犯嘀咕了,也忍不住直起身子,翘脚抬头看看,想知道那俩抢匪和姜绍炎他们又去哪了?
我刚四下打量,一米开外的一片玉米杆抖动起来,还嗖的一下从里面站出一个人来。
他一定跟我想法一样,要查看周围形势,但问题是,他是一名抢匪,跟我是死对头。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很紧张,立刻举起手枪。我啥都没有,既不可能开枪还击,也不可能这么傻站着当活靶。
我吓得妈呀一声又蹲下去。
险之又险,我刚一蹲,那边枪就响了,一发子弹就在我头上方飞过,我心里有点小怕,但也来脾气了。
我不管眼前这些玉米杆,闷头冲过去了。我俩隔得不远,但也不近,这么一冲,弄得我浑身全是玉米杆的碎屑子,我也顾不上。
等来到抢匪旁边后,我抱着他的腰把他举起来了,又狠狠往地上一摔。
这一下很重,他疼的哼了一声,不过枪没脱手。我眼疾手快,伸双手握住他拿枪的那个手腕子。
我俩较上劲了,他想把枪对准我的胸膛,而我阻止他这么做。我俩力道半斤八两,最后他忍不住,砰砰乱打两枪。
我心里算计着,从在玉米地遇到他开始,这枪才打没三发子弹,枪膛里还有三发,我跟他这么争执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正巧争执到一个位置时,我胳膊肘离他脸挺近。我又想个坏招儿,用胳膊肘对准他的脸,狠狠撞了一下。
抢匪冷不丁有点懵,鼻涕和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不过他够狠,也上来一股狠劲,把枪撇了,用他双手反扣我的双手,用额头狠狠顶了我一下。
他那鼓鼓的额头太强悍了,跟个小木槌似的,一下砸我鼻子上,我就觉得里面翻江倒海一样,眼前全是小星星。
他上瘾了,嘿了一声算是嘲笑,又用额头连续砸我。
我挨了两下,要是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保准晕了。我却没有,也说不好为啥,反倒更精神了。
我心说他个小兔崽子的,仗着额头硬呗?我看着那鼓鼓的额头就不爽,而且都这时候,管什么招数呢?
这次他又撞我,我紧忙把嘴凑过去,对着他额头狠狠啃了一口。
我用了十成的劲,有种啃猪头的意思了,更是一下子在他额头上留了两排牙印。
这小子疼完了,嗷嗷惨叫,双手也松开了。我不给他缓歇时间,四下一摸,正巧摸到一块带尖的石头。
我怀疑这种玉米地里咋能有这么大个儿的石头呢?但我没较劲,就当老天帮忙,偷偷撇给我的吧。
我捡起来,双手握着,连连骂你娘的,对准他脑瓜顶狠狠砸上去。
我一共砸三下,抢匪熬不住,彻底晕乎了。
我也终于能松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但没喘上两口呢,有个方向传来砰砰的枪响。
这把我弄影着了,心说一定是另一个抢匪,他跟姜绍炎和铁驴打照面了。
我要去帮忙,就紧忙把这抢匪丢下的手枪捡起来,别在腰间,另外又用他裤带,把他双手绑住,把他外裤脱了,当绳子一样把他双腿也绑紧。这样就算他醒了,也绝对逃不掉。
我顺着枪声的方向,又用小碎步,一点点往那边赶去。但没走多远,我就有种直接,有人在周围。
我举着枪又站直身子,探个脑袋四下看。
没等我看出啥呢,突然间有人从眼前的玉米杆里冲出来,他劲头真大,跟牛一样撞到我怀里。
我痛的哇了一声,枪脱手了,也被他撞到了地上。他就势举掌,想把我拍晕。
但我模模糊糊认出来了,这是铁驴。我说话都不利索了,还强忍着念叨句,“驴、哥,自己人。”
铁驴咦一声,也看清是我了。他把我扶起来,用略有责备的语气问我,“不叫你来,但你咋来了?”
我心说得了,自己好心帮忙,现在却里外不是人了。
我也没多解释啥,问刚才枪声咋回事?
铁驴说他跟姜绍炎把抢匪擒住了,他正赶过来,想擒另一个抢匪。
我指了指地上的枪,告诉他,另一个抢匪被我解决了。
铁驴乐坏了,说这俩抢匪都懂身手,要是单打独斗的话,一般武把子降不住他们,我尽然能擒住一个匪徒,说明我身手大有进步。
我有点想干咳的意思,更不好意思说我擒匪的经过。不过等我带着铁驴找到那个抢匪时,铁驴看着他脑门的牙印,脸一下沉下来了。
铁驴又开始教导我,说咬人是练武之人的大忌,不能用这招。
我面上应了一声,暗中却嗤之以鼻,心说我一不是练武的,二刚才也不是比武,管那么多呢。
我记得武侠小说里还说不能用石灰粉洒眼睛呢?但我这一胸囊的药,遇到危险了,还不是把各种毒药撇的漫天飞?
铁驴把抢匪扛起来,吹着哨跟姜绍炎联系,最后我们汇合在一起。
既然人都拿住了,我们也不在玉米地里多待,姜绍炎打电话联系当地警方,一方面让他们处理下火车伤员的事,另一方面我们赶紧去派出所,对这俩抢匪问话。
具体的说,这里是挨着兰州的一个附属镇,派出所规模不大。不过有专门的审讯室,也足够我们折腾的了。
回到派出所,这俩抢匪就已经醒了,也都显得蔫头巴脑的,等坐在审讯室时,全低个头不说话。
我们仨和当地一个民警,负责审讯工作,我们倒没先问话,而是把抢匪带的包全打开了。
这么一搜,我发现里面很多宝贝,二十多万的现金,还有爱疯手机,金项链啥的。
铁驴忍不住先说一句,“我说哥们,你们行啊,抢这么多钱,咱们商量个事呗,下次叫上我怎么样?”
铁驴说的是反话,这俩人也不会笨的接茬。
我是觉得,赃物这么多,涉赃金额这么大,那一个旅游团很可能不是失踪,就是被这哥俩全弄死了,而且往深了说,他们带枪呢,荒郊野地行凶,也确实挺方便。
我指着他俩,把这想法说了出来。没想到他们全摇头否定,说他们只抢东西了,并没杀过人。
我心说这全是屁话,刚才火车上,谁杀人杀的那么不眨眼?
我觉得跟这俩抢匪没法沟通了,又对身旁民警说,“有老虎凳、辣椒水没?都拿出来,往死了招呼他们。”
民警知道我是特案组的,很服从命令,这就要去找家伙事。但姜绍炎一摆手,让民警等等。
民警不知道我俩谁官大,一下纠结上了。我心说得了,自己先承认自己是三把手吧。
我指着姜绍炎,让民警听他的。
姜绍炎很奇怪,一直盯着那俩抢匪看着,这时还特意蹲到他们面前,留意这俩人的眼睛。
姜绍炎先说,“二位兄弟,你们没杀旅游团的人?”
他俩一起点头。姜绍炎又问,“那他们怎么失踪了?你们又怎么逃出来的?”
这俩人结巴上了,也没回答出个啥来。
我觉得姜绍炎白问,有啥用啊?就提醒一句,“乌鸦!你看……”
姜绍炎拿出一副让人难以琢磨的表情嘿嘿笑了,又招呼我跟铁驴走到犄角。
他跟我俩强调,“这俩人心里藏着事呢,得用刑!”
我听完特别不可思议,心说用刑就用啊!还把我俩叫这来,弄这么神秘干嘛?
我喊了句,“小李啊!”那民警又应声要往这边走。
姜绍炎摆摆手,又把小李拦住了。我彻底不明白了,而且更邪门的还在后面,姜绍炎跟铁驴交流下眼色,又都一起看着我。
我被他俩盯着心里发毛,心说刚才说用刑,现在又瞅我,什么意思嘛?
我急忙往旁边躲躲,但我躲到哪,他们目光就追到哪儿。
最后我一点招没有了,问他俩到底想什么呢?
姜绍炎直说,“老虎凳、辣椒水,效率太慢了,这俩抢匪要是能扛,我们用刑一宿,都撬不开他们嘴巴。这次还得小冷你发威,让他俩在半小时内全盘托出。”
我觉着姜绍炎给我安排的任务实在太难了,而且以前也没干过这方面的事,我摇头拒绝。
铁驴让我别担心,还附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问我,“胸囊里还有药么?”我回答有一些。
铁驴说那就好办了,把胸囊的药弄几服出现,调配一下,最好抹到皮肤上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我懂了,心说这头驴很狡猾,竟想出这么缺德的办法,不过我喜欢。
我像他一样笑了,也觉得今晚上,真得让我露一手才行。
第九章 法医的手段
我立刻着手准备药物。这次目的是用来审讯,药物主要用来刺激皮肤的。
我心里琢磨,能刺激皮肤的药物很多,但能短期让人受不了的,真要大剂量下猛药才行。
我自行离开审讯室,找了一个空屋,先从胸囊里把一个密封的很厚实的小塑料袋拿出来,这里装的二甲基亚砜,它不仅对皮肤有刺激性,更有一个外号,叫万能溶剂。我先把它作为底子,又适当加入含硫、氯、氟的药粉,本来我还有一种药,成分类似于芥子气,就是一战时期被称为毒剂之王的那种糜烂性毒剂,但我一合计,还是不把它加进去了,不然弄出个终生伤残来,也不是我本意。
最后我把成品倒入到一个小玻璃缸中,举着它看了看。这药剂呈深黑色,我不知道具体会有多刺激人,本来还有个念头,要不先在自己身上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试一试?但又立刻把这观点否了,心说自己傻啊?玩自残?
我带着药剂又回了审讯室,这时两个抢匪只留下一个,这是分开审讯的节奏。而这抢匪正靠墙坐着,裤子也被扒了。
铁驴正蹲在他腿边上,一根根的拔腿毛呢。其实倒不能说铁驴无聊,而是他实在等我等的心急,自己又不会配药,只能用这么原始的办法,拔腿毛“解闷”了。
铁驴看到我,特意指着抢匪腿上一个地方说,“看到没?这小子腿毛太重,我给你弄出个空地来方便抹药。”
我一看,至少有鸡蛋大的地方全秃了。我心说驴哥啊驴哥,你到底拔了多少根毛啊?
铁驴给我让地方,我又蹲下去。我挺讲究的,亮了亮药剂,在行刑前先问了句,“你确实不说么?”
抢匪摇头,强调说那些旅客真不是他杀的。
我失去跟他说话的兴趣了,用小毛笔,沾着药剂,对准他没腿毛的地方,不轻不重的点了几下。
这药确实很累,抢匪瞬间就难受的上下牙紧咬,把嘴咧开了。
姜绍炎一直坐在桌前旁观这边的动静。
铁驴仔细观察一会,摇摇头对我说,“不行,徒弟,加大剂量!”
我不客气,又用毛笔沾着药剂,把抢匪脚脖子刷了一圈。
抢匪呃呃的更受不了了,甚至脑门上溢出不少汗。我本来看的一喜,很明显他要扛不住了。
但邪门的是,抢匪突然有节奏的深呼吸起来,他一吸一吐的,竟又让自己淡定很多。
我还纳闷呢,心说这啥原理?铁驴明白,指着抢匪骂了句,“呀哈,你行!还懂点内家功夫。小子,你就哭去吧,今天遇到我了,看我怎么破了你这小猫腻。”
铁驴又左右打量,看到旁观那个民警了。他指着民警的鞋说,“小李,快快,组织需要你办个事,把鞋贡献出来。”
不仅小李,我也听愣了,心说铁驴要小李这鞋有啥用?尤其看着脏兮兮的,估计小李也是个邋遢人,少说一周半个月没洗鞋了。
小李不敢多问,把鞋交了出去,自己光脚在地上站着。铁驴捧着鞋,稍微凑近闻一闻,又即刻皱眉头,使劲扇着鼻子。
小李被弄的不好意思,不过铁驴反倒赞了句,说这才够味呢!
他使坏,把鞋扣在抢匪的鼻子、嘴巴上,又把鞋带绕着系在抢匪脑后了,这样这只臭鞋立刻成了一个毒气口罩。
这把抢匪折磨的,他还想深呼吸,只是一吸气就闻到一股臭脚丫子味,难受的直咳嗽。
铁驴让我继续行刑,还强调这都过了一刻钟了。
我知道姜绍炎要求是半个小时出结果,我虽然头次逼供,但不想丢人。
我也急了,心说这抢匪是真不买账,我一发狠,把他两只小腿全涂上药剂了。抢匪疼的两个眼珠子通红,脸也没个正常色了。
铁驴一直强调,只要他肯说就使劲点头,我们就不会继续行刑。但抢匪真能死磕。而且我配的药剂没多少,抹完两条腿就已经见底了。
我望着玻璃杯,忍不住干眨眼。都这时候了,抢匪突然闷闷的呵了一声,似乎在嘲笑我,又似乎在说,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姜绍炎有些不满意了,他没说啥,但使劲翘着桌子,当当当的,有种催人的意思。
我被各种压力一弄,也真被这抢匪惹到了。我盯着他内裤,对铁驴说,“驴哥,把它扒下来!”
铁驴一愣,随后回过味来。他不仅把抢匪内裤扒了,还用手举着那根棒子,跟我说,“来吧,不用给我面子,想怎么抹就怎么抹。”
这下抢匪崩溃了,其实不用我说,谁都知道,要把这点药底子全抹上去,他那根棒子弄不好都能永久萎缩了。
抢匪使劲点头,那意思要坦白,我怕他想坦白的念头不太坚定,又特意吓唬他的,把药剂往他棒子那里递了递。
最后抢匪点头那幅度,脑袋都快点断了。
我收了药剂瓶,找来手巾,把他腿上的药擦下去,之后我们都聚在他旁边,小李民警负责做笔录。
这抢匪无精打采的,但很配合,没等我们问啥,竹筒倒豆子一样先说起来。
他告诉我们,他叫李米粉,另外那人是他兄弟,叫李元馨,他俩本来想当小偷,也打着小算盘混到红星旅游团里。
在旅游的途中,他们找准时机总会偷点东西,本来旅游就累,也走的匆忙,很多旅客并没注意丢物品了。
这样他们一路来到一个小山前,导游说这小山是个界限,山这边没问题,而山对面是禁地,大家一定别去。当时有旅客好奇,问禁地有啥说法?难道是军区么?
导游说那里邪门,总闹鬼。那旅客就不服气,说有啥闹鬼不闹鬼的,既然不是军管的地方,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索性看看那里啥样。
被他这么一番怂恿,大家心思都活了,也结伴走过去。当时导游控制不住场面,最后也硬着头皮跟过去。
来到禁区后,大家玩一天也没觉得有啥,最后搭帐篷睡觉,但这一觉问题来了,所有人都做了春梦!
说到这,李米粉顿住了,拿出一副回忆状。我被吊起胃口,催促问了句,“什么春梦?”
李米粉接着说,他们的梦里都出现同一批女子,跟他们所有人欢好,当然了,这旅游团里也有女旅客,但同样的,被这批女子迷住了,因为她们太温柔太会玩了,而且梦境太过于真实。
他们所有人都不点破,却打着继续停留的心思,而且渐渐地,他们还深入了。
这一来可好,随着走的越来越远,梦里出现的美貌女子就越多,更离奇的是,有旅客在梦中被美貌女子狠狠亲脖子,等醒来后,大家都发现,他脖子上还真留下了唇印。
李米粉又不说话了,色眯眯的愣神。我没催他,琢磨起来,我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这么多人都做这种梦呢?另外梦境里的东西怎么能成真呢?
铁驴对李米粉的表现很不爽,他抽了李米粉脑袋一下,喝了句说,“你丫的,精虫上头了是不?快点说,接下来怎么样了?为何所有人都失踪了。”
李米粉表情变得很快,一下又拿出一副恐惧的样子,哆哆嗦嗦的讲,最后我们来到一片废墟,上面还有很多陶器碎片,像是古遗址,我们就在这上面扎帐篷了,可那一晚梦里不仅没出现美貌女子,反倒出现……,出现……
他越说越害怕,呼吸也急促了。
铁驴骂他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又要抽他,不过姜绍炎把铁驴叫住了。
姜绍炎一直观察李米粉的眼睛,这时拿出烟,跟李米粉说,“吸几口,别紧张。”
我怀疑姜绍炎兜里到底揣了多少烟,这次给李米粉抽的,跟之前给我们的不一样。
李米粉没拒绝,吸了后,他情绪确实稳定不少,又继续说,那一晚来的全是强盗,骑着骨瘦如柴的骆驼,而且让人觉得,他们都不是人,因为都穿着古西域人的衣服,有的脸上都漏出骨头了,看着跟一具具干尸骷髅一样。
他们拿着那种圆形大刀,对着旅游团的人疯狂屠杀。大家都在梦里,不能动,只能眼睁睁死去。我也看到一个大盗靠近自己,但不知道为啥,大盗咯咯笑了,没杀他,也没杀他兄弟李元馨。
最后大盗欢呼着,把所有死者的尸体都带走了,等他跟李元馨醒来后,发现只有他俩活着。
他们也不想白来,把其他旅客留下的物品全搜刮一遍,又徒步走了一天,回到且末县,再转去库儿勒,想乘火车逃回咸阳,没想到遇到了我们,就这么被擒住了。
我感觉自己跟听天方夜谭一样,而且李米粉这说法,很多地方逻辑解释不清。
我跟铁驴一个态度,这小子一定忘了疼,又在这瞎咧咧了。铁驴把那还有药底子的玻璃杯拿起来,这就要给李米粉的棒子抹药。
李米粉吓的不行了,说他真没撒谎,实情就是如此。
铁驴不听他的,要行动。我也想给铁驴打下手。
姜绍炎本来闷头想着,这时叹了口气,说李米粉没骗人,他说的都是真的!
第十章 不合常理的失踪
我跟铁驴可以不信李米粉,但绝不会质疑姜绍炎。他能这么肯定,让我俩一时间停下手头工作,全看着他。
姜绍炎不急着跟我们说啥,让小李把李米粉先带出去,好吃好喝的对待着。
小李听命。等审讯室里只剩我们仨的时候,姜绍炎指着自己眼睛强调,“这是心灵窗户,李米粉没说谎!”
我就事论事的接句话,“既然他没说谎,那他跟他兄弟只做小偷,又为何带枪呢?另外他说的失踪经过,也太神鬼化了吧?”
姜绍炎解释,“他们并非只做小偷,我分析他们混进旅游团,是奔着小偷小摸去的,而之后他们在火车上,又表现出他们悍匪的本性,这两者以及他俩偷偷带枪,并不冲突,至于他们失踪经历为何如此离奇,这容我再想想。”
我们仨都坐在椅子上,姜绍炎是彻底蜷曲着身子,闭目沉思起来。我跟铁驴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不瞎操心了,纯属陪着姜绍炎。
这么一晃过了很久,大约都有一个钟头了。姜绍炎还是不睁眼睛,偶尔会动动手,做几个的手势,告诉我俩,他没睡觉,而确实在琢磨事呢。
我看手势也全无规律而言,更不懂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不久后小李又回到审讯室了,只是他一脸愁云。我正闲得慌呢,也顺嘴问了句,“你咋了?”
小李说,“李米粉和李元馨也太能吃了,一人足足吃了四份盒饭。”
我算明白了,小李是心疼这八份饭钱,另外也真没想到,李家兄弟饭量能这么大。铁驴还插话安慰小李呢,说他帮特案组也算有功,到时会申请上头发奖金的。
我们仨正胡扯呢,姜绍炎突然睁开眼睛,问小李,“这有能上网的电脑么?”
小李点头,立刻带我们去了值班室。
这里电脑很破,要我说,在乌州连网吧都不用这种配置了,但姜绍炎只是用电脑查地图,倒也能凑合用。
他把百度地图调出来,搜到且末镇并放大。
这一下子,屏幕上全是且末的地图,姜绍炎还把手机拿出来,这里有一张图片,是从卫星角度拍摄且末的。
姜绍炎的图片上,西南方有一片黑影。他就让小李找来水彩笔,把这黑影搬到电脑屏幕上。
他指着黑影边缘地带说,“按李米粉说的,他们应该从这里进禁区的,之后走到了这里。”他又点着另外一片黑影。
我们仨应声点头。姜绍炎找来一个尺子,量着黑影到且末镇的距离,又说,“大约一百一十公里。李米粉兄弟只用一天时间就走出来了,你们怎么觉得?”
我琢磨上了,这么一平摊,他们两兄弟每小时至少要步行四到五公里,还不吃不喝不睡的,才能一天赶到且末。
虽说这路途上都是戈壁地形并不好走,但一小时四、五公里,快点走还是可以的。
我先接话认可。铁驴和小李也偏向于我的看法。
姜绍炎却摇摇头说,“这么高强度的走下去,他们应该筋疲力尽才对,可咱们想想,从火车上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俩小子有累的趋势么?”
我跟李米粉在玉米地还搏斗一番,也真没感觉他累,反倒像磕了药,特意兴奋。
我又当先摇头,觉得李家兄弟一天走完百公里,不现实。但这么一来又矛盾了。
没等我们谁接话,姜绍炎嘿嘿笑了,说他想起一件事,也想起一个人,如果真是这人搞的鬼,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跟小李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全看着他。姜绍炎又指了指自己额头,或者说他指了指自己脑袋。
铁驴啊了一声,反应比较大,问姜绍炎,“他不是死了么?”
姜绍炎反驳说,“狼娃能不死,我能不死,魔心罗汉也能不死,为何他就必须要死呢?”
这话比较绕口,我听得有点懵。而铁驴呢,一直给我一种乐观硬汉的形象,现在脸上却出现点恐惧感了。
他使劲搓着脸,老半天才停下,皱着眉说,“如果真是他,这次案子难办了!”
我觉得他跟姜绍炎在打哑谜。姜绍炎也不打算跟我细说啥,甚至也有点烦了,说失踪案先放在这,我们赶路要紧。
我们是一刻不在停留的就出发了。把李米粉和李元馨留在派出所,因为他俩身上都背着命案呢,刚才杀了四个乘客,要接受其他的惩罚。
我们来到车站,又算计着转了几趟车,按之前规定,在两天之内赶到且末镇了。
这且末镇跟乌州乃至省厅所在的沈市都不大一样,地域特色很浓。我在去且末派出所这段路上,就发现这里山地和沙漠占了很大的比重,另外沙漠公路很多。汉人比重少,更多是维吾尔人。
等进了派出所,我估计组织上绝对特意考虑过,安排两名汉族民警接待的我们。
我们一起简单吃了饭,姜绍炎又问,“特案组需要的物资送来没?”
其中一个叫骆毅的民警回答,说物资全到了。
我们仨急匆匆的去查看,当然我们每个人的侧重点不一样,我在乎胸囊里的药品是否齐全,他俩更在乎这次的武器是什么样儿?
像铁八爪、绳索、手雷这类的就不用提了,是必备品。新胸囊很让我满意,甚至还多加几种能救命的稀有药材。
至于新来的武器,姜绍炎跟铁驴都当宝贝一样摆弄着。说实话,我不怎么认识。
就说给铁驴用的突击步枪吧,外形很怪,有种只在科幻电影里才能出现的感觉,甚至还没枪托。
铁驴跟我解释,这突击步枪很先进,叫fn2000,是比利时货,威力没得说,最主要的优点是紧凑感很好,节省空间。
姜绍炎又接着把这次新配备的手枪解释一下,说这叫m500转轮,号称手枪中的大炮,光枪管就快一尺长了,也因为威力大,所以弹容量很低,只有五发。
我是被这手枪外形吓住了,知道姜绍炎说的没错,这他娘的就是枪里的“穆铁柱”。
我也分到一把,而握在手里才发现,它好沉,一接手的瞬间,我差点没握秃噜了。
姜绍炎跟铁驴都笑话我,铁驴还说,“这枪上子弹后快五斤重了,开枪时一定要稳。”
这是我面临一个很艰巨的问题,我觉得摆弄这种重家伙,还是能不开枪就不开吧。
另外我也把魔鼎拿出来看看,也不知道为啥,我隔着锡纸闻一闻,有种很恶心的臭味,估计金甲虫的虫卵在成长吧,我本想把锡纸掀开看看,又来怕不妥当,打消这个念头了。
接下来姜绍炎开始忙正事了,他让且末派出所把有关旅游团失踪案的一切资料都拿过来,他要一笔笔细看,另外也把这次失踪的人员名单报上来。
我发现姜绍炎对失踪名单更在意,还联系省厅,通过姓名和身份证对名单上的人挨个调取数据,想知道最近三个月乃至半年,这些人都在哪里有过宾馆入住或商场消费的记录。
我和铁驴想帮忙,但做这方面事都是门外汉了。我俩又充当旁观者的角色。
一晃到了第二天,早晨起来后,铁驴找到我,他有个想法,看样子姜绍炎今天又要宅在派出所研究数据了,我俩何不趁空去西南部看看?
我知道且末派出所有沙漠吉普,倒不用我们走路啥的。
我本来不想去,觉得还没摸到眉目呢,我们就去禁区附近瞎转,有点危险,也意义不大。
不过铁驴一直劝我,还说不然没别的干的,实在无聊。
我最终熬不住,点头同意了。
他开车带我,当然了,我俩都带着枪,也带了点手雷护身。
铁驴很直接,直奔西南百里外的地方。虽然有车,但这一百里地,我们足足开了小半天的时间。
赶得很巧,最终停下来时,我们眼前有一座小山,李米粉也交代过,这山后面就是禁区了。
其实这山并不大,或者叫大土堆也沾边,有三五十米高吧。
铁驴带着我,一起爬到山头上。我发现个怪事,这山跟分界点一样,我们这边虽然是风沙地,但也长点小植被,被星星点点的绿色点缀着,而山那边,简直一片荒漠的节奏。
山头上风也大,小沙粒吹过来,打的我脸皮难受。
我问铁驴,接下来干啥?是继续深入,还是就在这里小转转,体验一把就得了。
铁驴偏向于后者,也强调我俩别在山头上体验啥了,不然没一会呢,我俩嘴巴和鼻子里就全是细沙子了。
我俩下了山,算进到禁区里了。我们找到一个相对风小的地方,铁驴先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也学着他。铁驴蜷个身子四下看着,突然笑了,跟我说,“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那帮逗比还能做春梦?可能么?”
我没法回答,因为我也没经历过。
铁驴提出一个很大胆的建议,“徒弟,要不咱俩也在这睡一觉?”
我实打实觉得不妥,就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回答说,“一个人睡,一个人守着,看有啥怪异没?”
铁驴说行。他身手好,所以守着的肯定是他了。
我也没帐篷,总不能大咧咧躺在沙地上呼呼吧?就把铁驴腿当枕头了。
本来我没困意,纯属闭着眼睛体验生活呢,但过了一刻钟,我突然间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了,被它影响下,我竟慢慢睡着了。
第十一章 禁区之梦
我做的梦很奇怪,感觉自己很清醒,却又不能动弹。我能张开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但绝不是现在这种戈壁的样子,而是宛如仙境一般。另外有股天籁之音,若隐若现的传到我的耳中。
我就这么听着,而且曲子一首接一首的,之后还有脚步声传来。
我当时脑子很沉,也根本不转轴,没法去想这脚步声是不是代表那些美艳女子到来了。
我只使劲睁眼,却根本看不到什么。突然间,这仙境消失了,天籁和脚步声也不见了,反倒有很轻微却又很刺耳的嘘嘘声传入耳中。
想想看,前一刻我还陶醉其中,这一刻我的耳朵就跟被强暴了一样,我特别难受,还说什么睡觉?直接醒了过来。
我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想坐起来,但刚起身就狠狠磕在一个东西之上,我疼的哼了一声,又重重躺回去。
等再仔细一看,是铁驴的下巴。驴哥答应的好好地,说他不睡觉,这时却低着脑袋,呼呼的正香。
我心里来气,心说这不靠谱的东西,尤其他嘴巴都微微咧开了,有一小条哈喇子挂在嘴角,正像弹簧一样,弹上弹下的,随时可能断开,掉到我的脸上。
我吓坏了,往下退了退,避过他的下巴后我又坐直了,使劲推他。
本以为推这么一下子他就能醒呢,谁知道好几次下去,他依旧没睁开眼的架势。
我觉得不对劲了,也想到另一个狠招,我摸向他的大腿根,掐着一小丢肉,狠狠拧一下。
铁驴一哆嗦,啊一声叫唤。这次他是真醒了,不过我也发现,在醒来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显得很狂暴,甚至双眼通红,看着我都有种不认识的感觉了。
我知道有些人觉品差,虽然跟铁驴认识这么久了,我并不知道他觉品咋样。我怕他发火,急忙收了手,还往后退了退,留意他一举一动。
少说过一分钟,铁驴恢复正常了,还对我念叨一句,“他娘的,魇着了。”
这情况我也听说过,说白了,都是睡姿不好引起的,我觉得他刚才低个头睡,弄出点梦魇也很正常。
我这么劝了一嘴。铁驴反驳说,“正常个球,徒弟,亏了你推得及时,不然我又得在恐怖中多待一些。”
我不明白他话的意思,他又解释,刚才梦里出现仙境、仙女,还有嘘嘘声,他知道不对劲,却怎么也醒不来。
我听愣了,也想到李米粉的口供了,心说不会这么邪门吧,我跟铁驴刚进禁区,还黄天化日的,这怪事就找上门来了?
我把自己遭遇的情况跟铁驴说,尤其提到有人来的时候,我还特别明确的指着我俩前方,说那人就是从这里走的。
而就是这么随意一指,我看到在我们前方十米开外的地方,竟真有脚印。
我俩很清楚,睡觉前这里是什么都没有,现在却出现这种离奇情况,我俩坐不住了,全奔着脚印跑过去。
这脚印是一排,从一边走过来,又奔向另一边走过去,我们眼前的脚印,只能算是路过的。
我对痕迹分析不怎么了解,铁驴拿手。他让我在一旁站着,他自己蹲下身好好研究一番。
他把结论都说给我听,从脚印深度及此处地表硬度来看,这人的体重在八十多一百斤之间,脚印长度也说明,她的脚是‘三寸金莲’,另外通过步间距也能品出来,她走的不慌不忙,很淡定。我从这些信息也能得到一个主观猜测,这女子个头并不高,因为脚跟身子是成正比的。
我想到这,脑门也有点流汗了,这么说,梦境并非虚幻,真有人来过。
我跟铁驴一合计,既然有脚印能跟踪,我们就顺着它住下去。
我俩都带着枪呢,铁驴把fn2000拿到手里,我觉得自己还没到拿大左轮(m500)的时候,也就双手空空的跟在后面。
刚开始一切顺利,脚印也很清晰,但追了不到五十米,我俩无奈的发现,脚印突然消失了。
我形容它突然,一点都不过分,真就是那么一下子没了,而且在最后一个脚印的旁边,有处地表上有星星点点的白色斑点。
我俩凑过去,其实我跟铁驴猜到一块去了,他指着斑点问我,“会不会是精斑?”
我胸囊里带着精斑检测试纸呢,问题是,这精斑一定是那失踪旅游团留下的,算日子得相隔十天半个月了。这么久,用试纸也检测不出什么来,而且野外检测,过程也繁琐。
我跟铁驴建议,这个斑点先姑且认为是精斑吧。我也找小塑料袋把它收集起来,准备回去后进行测试。
铁驴接受了我的想法,我俩又商量,反正也带手机了,上面有照相功能,就把这排脚印也照下来,算留了个证据。
这活儿由我来做了,铁驴负责用枪监视周围环境。
我拿着手机,本来还一丝不苟的一个个脚印拍着,但发现这么一弄,工作量太大了,而且这些脚印都大同小异。
不能说我偷懒,我最后大步走起来,还飞快的按快门。
我离铁驴渐远,只顾看着手机往前走,这样过了一会儿,突然的一瞬间,我看着手机屏幕,里面貌似出现一张人脸。
只是它昙花一现。
我当时就停下来,也纳闷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我挺较真,为了求证这一切,赶紧停下照相,翻开之前的相片。
我并没翻几张呢,就看到有一个照片上除了有脚印之外,还真就有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它纯属在地表上凸出来的,而且看架势,在笑。
我有点被吓住了,也扭头看了看。我身后地表一切正常。我又来回翻着照片,想计算下,那处出现人脸的地表应该在哪里。
我只有一个大概数,也特意返回去看看,很可惜,我没找到啥。铁驴一直隔远瞧着我,发现我绕来绕去,只停留在一处地方不走,他有些不解,问我怎么了?
我招手把他喊过来,说了刚才的情况。
铁驴肯定不信,不过看了照片后,他也有点懵了,骂了句卧槽。
我心说你还卧槽呢?就算卧卧槽也不好使呀。我问他接下来咋办的好,铁驴上来一股倔脾气,说这处人脸既然是在地上出现的,那我们就掘地看看,能有啥收获没?
正巧我们开来的野外吉普上有铁锹,铁驴让我等着,他翻过小山回去拿。
我真不想让他走,毕竟这么一来,我孤单了。我建议我俩一起回去,铁驴也品出我啥意图了,嘘我一声说,“你在这不走,就算是个地标,我回来也好认准地方。“
之后不等我回答,他嗖嗖往回赶。
我没法子了。剩自己之后,我望着周围环境,心里压力很大。
我总怕刚才的梦境还会出现,那神秘女子和人脸再次出来。我忍不住把大转轮拿出来。
我这绝不是做做样子,一旦出现怪异,我会毫不犹豫的把这里面的五发子弹全射出去。
铁驴并没离开多久,没到一支烟时间,他拎个铲子回来了,可我却觉得,他离开小半天了。
这次轮到铁驴开工了,他让我不用动,以我为圆心,用铲子呼哧呼哧的挖起地来。
这里本来就是沙地,铲着很轻松。很快我附近成了坑坑洼洼的。
我也时刻留意着,其实到现在我有个想法,那人脸会不会是尸体的?这尸体本来被浅浅埋在地上,我刚才走路经过,不小心踩到他,让他露了一把“脸“呢?
但这种猜测有些站不住脚。
过了好一会儿,铁驴累了,停止铲土,他把铲子戳到地里,叉个腰不知道想啥呢。
我没急着跟他说啥,想我俩都冷静一下,琢磨个好原因出来。也不知道是赶巧还是咋的,突然地,有一股风从远处吹过来。
这风很大,让沙子和细尘都进我眼睛里了。我不得不闭一会眼睛,等风过去。而更奇怪的是,我刚闭眼不久,立刻上来一股很强的困意。
那股劲就好像说,我连续熬夜好几天没睡似的。我很警惕,心说邪门事还是出现了。
我也不怕迷眼睛了,睁开看铁驴。铁驴一定有跟我一样的感受,此时他也看着我,还气的念叨句,说真他娘的憋屈。
我理解他的意思,我俩带着这么好的武器,可遇到的“危险”是无形的,想开枪自卫,都找不到放枪的地方。
我看铁驴还想死磕,心说别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凑过去,拉着他说赶紧撤。
我俩互相搀扶着,又奔回小山。
这股风倒是停了,可等我们上了小山之后,发现困意越来越大,而且都忍不住打晃了。
就从我这边看,我几乎瞅什么东西都像枕头。
铁驴看着下山的路,给我鼓劲,说咱俩只要能平安下去,就算出了禁区了。
可他刚说完,俩眼想往上翻,明显是要睡着的节奏。
我怕自己不做点啥就来不及了,对着他大腿又掐了一下,让他迅速醒来。
铁驴一哆嗦,回过神。
我问他,“驴哥,感觉咋样?“
铁驴说很爽,而且他也使劲掐了我一下。我发现这爷们用的劲又刁钻又狠,我疼的一哆嗦。
铁驴找个借口,说我俩要互相打气,不能睡着。我却觉得,这头驴是在报复我,我哪有他那么大的困意啊?
就这样,我俩互相掐着,踉踉跄跄的往山下奔了。
第十二章 且末土匪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跟铁驴这次往下走,更是吃尽了苦头。
前半程倒还好说,我俩被睏意折磨着,有惊无险的滑了好几次脚,却并没摔倒,而刚到半山腰的地方时,铁驴踩秃噜了。
我当时扶着他,那一刻的记忆这辈子都难忘。铁驴嗷一嗓子,猛地往下坠。我想使劲拽他,根本就无力挽回,而且我也被他坑下“水”了。
我俩都跟土豆一样,往山下滚去。
倒是有个好处,这山不太陡,又没啥包包棱棱的地方,我俩并没磕到碰到,只是狼狈不堪的落到山脚下。
我觉得浑身难受,有点骨头散架的意思,我也顾不得身上的沙土了,只是扑楞扑楞头发,抹了抹脸,算是简单清洁一下。
我跟铁驴先后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奔到越野吉普上。
刚开车时,铁驴状态不稳,车也开的离了歪斜的,不过渐渐就好了。
下午三点多,我俩赶回且末派出所。跟我预料的一样,刚进派出所的一刹那,所有人看着我们俩个小泥巴孩儿,全愣住了。
我不想多解释啥,问他们看到姜绍炎没?
有人接茬,说姜绍炎在103室。我跟铁驴直奔过去。
这103原来是个科室,也不知道姜绍炎咋想的,让民警把这里的桌椅全挪走了,只在墙上系了一段绳子。
我俩进去时,我看到姜绍炎正躺在绳子上小憩呢。
这让我想起神雕侠侣里的情节了,小龙女就这么睡觉的,只是电视里演的,小龙女睡姿很优雅,而姜绍炎呢,躺在绳子上,整个身子有点弯曲,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力道掌握好。
我倒不觉得姜绍炎是瞎玩,他这一定是门功夫。我猜他之所以爬树那么棒,或许跟这种练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俩不是来看姜绍炎演出的,都凑近一些,我还喊了句“乌鸦!”
姜绍炎本来很淡定一个人,这次奇了怪了,我这么一喊,他一激灵,从绳子上滚了下来,还实打实摔到了地上。
我跟铁驴过去扶他,我还有点愧疚呢,觉得自己刚才一嗓子太冒失了,但姜绍炎根本没理这茬,他又蹲到了地上,一边摸着额头一边叹气。
我留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小沓卡片。
他也不在乎脏不脏的,把卡片一排排的平铺在地上。这都是大头贴了,我也看出来了,就是失踪旅游团的那些人。
姜绍炎念叨一句“到底会是谁呢?”
我不明白啥意思,问了一嘴。
姜绍炎指着这些卡片,又解释说“旅游团偏离原来路线,这不是偶然,一定有人做了手脚,但理性看待呢,旅游团的人都可疑,指不定谁办的这事。”
我深一琢磨,他这话确实在理,而且我们只要能把这可疑人物找出来,绝对是破案的关键。
可问题是,看姜绍炎现在的态度,他在这线索上并没啥突破。
我索性把话题一转,一方面让姜绍炎换换思路,一方面也真想说说我跟铁驴的遭遇。
姜绍炎认真的听着,不过时不时皱着眉头,在我说完后,他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沉思起来。
我跟铁驴给他时间,过了一刻钟吧,姜绍炎回过神说话了,这次案子要真是那个人做的,他也不可能有那本事,能制造出这么诡异的事件来。
我承认,用诡异形容我跟铁驴的遭遇一点都不过分。
铁驴是真缓过来了,而且心里还不忿,跟姜绍炎建议,“今天时间晚了,要不明儿你跟我俩在过去一趟,找找原因啥的。”
姜绍炎没正面回答,说容他再想想。
我看一时间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我就想出去把带回来那个怀疑是精斑的标本化验一下。
但等我刚一开门,有个人急匆匆往里进,也就是我俩都控制好速度了,不然保准撞在一起。
我仔细一看,是骆毅,就是接待我们的那个民警。
我猜他一定有啥重要消息了,不然不会是这种着急状态,我不忙着走了,支着耳朵听着。
骆毅跟姜绍炎说,“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线索的线索,且末镇附近,一直有一股土匪的存在。”
我们仨一下来了兴趣,我也凑过去。我们把骆毅围住了,姜绍炎示意让他继续。
骆毅说,“且末是古西域三十六国之一,这里有古文明、陶片、干尸这类的,这都是被大家熟知的,而还有一个大盗文化,估计知之者甚少。”
我们仨都对这说法很陌生。
骆毅也看出来了,又继续说,“古时候且末不是什么好地方,本地人为了生存,也衍生出一种职业,就是大盗,专门抢劫往来做生意的客商。他们还有一个口号‘战死为荣、病死为辱’。而随着时间的推进,生活条件的越来越好,甘愿做大盗的人越来越少,到了近几年,且末镇附近也只有一支十多人组成的匪团了。”
他刚说完,姜绍炎就提了一个问题“当地警方为什么允许这伙土匪的存在?”
这也是我跟铁驴想知道的,骆毅早就有答案了,也没犹豫的告诉我们,“这伙土匪平时是以抢劫客商或跟旅游团要保护费为生,但他们也是义匪,有时旅游团遇到沙漠狼了,这伙土匪也会现身,就算拼了命,也要保护旅游团的安全。”
我心说这伙土匪倒真讲义气,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不抓他们的理由,简单的例子,那些落马的贪官,很多也是有功绩的,但有时候功过并不能相抵。
我又强调一遍姜绍炎刚才的话,“警方为何不抓人。”
骆毅不往下深说了,他表情蛮怪的,说这伙土匪是当地组织,抓了未必是福。
我琢磨着,有点懂了。
姜绍炎思路转换很快,也不纠结抓不抓土匪的事了,跟骆毅说,“这次旅游团失踪案,按目前掌握线索来看,确实跟大盗抢劫脱不开关系,而且末镇附近既然有这股土匪的存在,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仨混进去调查。”
我听得脸色一变,心说我的乖乖,跟姜绍炎混特案组,这也不是啥轻巧活儿,上次去霞光镇,我们就当了一把线人,我还被迫给人治脚气,这次看架势,我们又要当土匪了?
骆毅就事论事的想了想,点头说有机会,因为这伙土匪前阵抢劫时,因为客商带着武器,让他们挂了三个人,这也算是巧合吧。他会找人出面,把我们仨引荐一下。
姜绍炎嘿嘿笑了,连连说好,还让骆毅这就去安排。
骆毅走了,我也彻底死心了,觉得这次土匪是当定了。但我也有不放心的地方。
我们仨都是外来人,典型的汉人血统,就凭这张脸跟土匪见面,他们能收么?
我就这事问了句,姜绍炎让我放心。接下来的两天,我们找专人做了一系列的乔装打扮,甚至稍微整容一下。
反正该粘胡子的粘胡子,该弄眉毛就弄眉毛。也别说,最后我照着镜子,真觉得自己有点本地人的特点了。
我们当然不会笨到就此说我们是本地人,只推脱说是汉维混血。
这一天傍晚,骆毅那边也联系妥当了,找一个维吾尔民警,开车带我们走了。
他奔着且末镇西面去的,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后,把车停在一片山沟前,这时太阳都下山了,我望着山沟,多多少少有点瘆的慌的感觉。
但我们没停留,抹黑儿往里走。
我们最后来到几处断壁、裸岩附近,要我说,这里以前有人居住了,断壁就是凭证。
维吾尔民警让我们别乱走,他对着断壁布谷、布谷的叫了三声。
这该是联系暗号了,没一会儿,从一处断壁后面露出一个小脑袋。他对着我们望了望。
维吾尔民警也不敢乱动了,那人还拿着一个小手电,把电筒光晃过来。
我看不清那人啥长相,只知道个子不高,估摸也就一米七五吧,但他认出维吾尔民警后,也一下没了警惕,嗖嗖的跑了过来。
他俩低声交谈,都用的本地话,我们仨压根听不懂,维吾尔民警考虑到这一点,时不时用汉语翻译着。
按他所说,我们仨是他朋友,本来一直在外面做这种抢劫的买卖,但落叶归根,我们想家了,想回来后也有机会继续干老本行。
那小土匪倒没啥疑心,看样跟维吾尔民警的关系真不一般,信任程度很高。
他最后还对我们笑一笑,做了个击拳的动作,我们仨懂规矩,急忙都跟他碰了拳。
等维吾尔民警跟小土匪又聊了几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我本以为混入土匪内部会有多难,现在一看,这事貌似比我想的简单多了。
这小土匪还介绍了自己,说叫买买提。我们也把事先准备好的假名字说给他听。
他带我们往山沟更深处走,我知道这是见土匪头子的节奏了。
我对这土匪头子很好奇,也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这人能当头儿,不得老霸道了?
我趁空跟买买提套话,想事先了解土匪头子的事,但买买提不正面回答,还答非所问的说,“咱们再走一会就到了。”
我发现他说的走一会儿可真久,我们足足行军一个多小时,在夜幕的笼罩下,眼前也出现一个小村庄。
买买提说他们这些人都住在这里,又急匆匆带我们入村。
我本来挺放心,毕竟有小土匪带路,但刚进村口没多久,一下子来了一个大变故。
第十三章 入匪窝
事发很突然,真的一点征兆都没有,有十多个人从房顶、院墙后等隐蔽处钻了出来,用手电筒照着我们。
我们仨很警惕,这次来虽然没有带枪,我们却很迅速的围成个品字形,一致对外。
买买提什么都明白,也没啥太大的反应,对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还叽里咕噜的用土话交流起来。
我被电筒光晃的眼睛不舒服,不过也尽量观察着买买提和这些人的举动。
我能猜出来,他们就是我们仨要找的土匪了,其中有一人的表现更告诉我,他就是土匪头子。
来之前我曾想过,自己印象里这些土匪会是什么样?跟自古来的关中土匪(胡子)会有什么差别?一定很彪悍,浑身上下还露出一股歪风邪气。
但实际情况的偏差很大,从打扮来看,这些匪徒跟农民没什么区别,也压根没什么匪的气质,
单说那土匪头子吧,上半身套了件阿迪,下半身是耐克,整个一名牌运动服的混搭,他背上还背着一把猎刀,头发胡子不怎么打理,有点脏兮兮的感觉。而且更让人无语的是,他长得很像一个明星——憨豆,表情却异常的严肃。
我知道他也该是一个严肃的人,问题是,这张脸却总让我有忍不住想笑的冲动。
我当然压着这份心思,也跟姜绍炎和铁驴一样,默默等待起来。
买买提和土匪头子交谈好一会儿,之后土匪头子用不怎么标准,吐字不清的普通话跟我们仨说起来,“既然是老蛇的朋友,我们欢迎你们的加入,跟我走吧!”
老蛇一定说的是那维吾尔民警了,没想到他跟土匪接触,还混了这么一个外号出来。另外土匪头子的话让我很敏感。
我们仨是被朋友介绍来的没错,但单凭一个介绍,土匪头子怎么能这么轻易让我们入伙呢?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顺带着看姜绍炎和铁驴一眼。
他俩面色如常,也没回应我。这时候我不想多使眼色啥的,毕竟这些土匪都在观察着我们。
土匪头子带路,有六个小土匪围在我们周围,带我们紧随其后,其他土匪关了手电筒,又都消失在各个隐蔽处。
我们一起深入村里。我放下杂念,默默观察着周围环境。
说心里话,这村子也就是一个名头罢了,空有村子的规模,却并没有村民。有的院墙都塌了,甚至屋顶也都漏了一角。
我们这样一直来到村中一个大院子里。这家的屋子和院墙并没遭到多大的破坏,而且有个土匪去了屋子里,拿出六个火把,分给其他人,等火把齐刷刷被点亮后,一时间,院子里倒挺明亮。
土匪头子趁空也介绍下他自己,说叫艾买提。不能说我太笨,只是这一会又买买提又艾买提的,名字这么相似,我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艾买提这人倒挺直接,之后他直奔主题,说了他的意思,“你们想加入,我当然欢迎,但我们这里不养闲人,你们要做点事,证明有加入我们的资格。”
我看他一说完,有两个土匪把火把交给其他人,还出列向我们走来。
我懂了,我们要入伙,其他方面都没问题了,就差试试身手了。其实想想也对,当土匪是个很危险的职业,也不可能像国企、事业单位那样,能收收闲人啥的。
我们仨各有想法,一时间都没动身,那两个土匪有点不耐烦了,对我们叽里咕噜说句话,有催促的意思。
姜绍炎先有反应了,不过不是冲过去跟土匪打斗,反倒四下看看,跟艾买提说,“让我们哥仨露一手可以,但以后咱们都自己人了,用不着试身手这么伤和气。”
他这话也并非夸大,我也看出来了,那俩土匪有点愣,估计真打斗起来,也都是较真不要命的主儿,不分出个胜负,他们不会罢休。
艾买提想了想,点头说行。
别看这里土质不怎么好,甚至地表上还都有一层薄薄的沙粒,但院中竟长着一棵老树。
我认不出这树是什么品种,但它能在这种逆境中生长,说明生命力很顽强。
姜绍炎奔着这树走过去。等到树下后,他抬头看了看,又对着手心唾了两口。
这是要爬树的节奏,我跟姜绍炎接触这么久了,当然知道他爬树的本事,现在他这种笨拙的表现本让我不解,但又一琢磨,我明白了,他要保留点实力,防止过度暴露本领而露出什么破绽来。
姜绍炎开始行动了,他手脚并用也真没少爬,足足到了离地十多米高的位置上。
艾买提这些土匪一直在观察着姜绍炎,尤其留意他爬树时的动作,这时都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我是没好意思说啥,心说姜绍炎这次算爬的慢的,要是较真起来,拿出那种猴子速度,这些人不得佩服的当场膜拜他啊?
这还没完,姜绍炎贴着树干,又以肚子为中心,让身子慢慢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又头下脚上的往下爬。
其实真论到下树,他直接秃噜下来就行,而这种爬法,真是费力不讨好。
艾买提他们也懂这里面的猫腻,在姜绍炎稳稳当当下树后,艾买提当先竖起大拇指来。这在告诉姜绍炎,他可以入伙了。
这么一来,剩下我跟铁驴两个人了。
铁驴来了急性子,迈步出去,说轮到他了。艾买提来了兴趣,问铁驴要露什么绝活?
铁驴的铁拳、铁掌很厉害,我合计着,他不得来个空手碎石啥的?但他没这么做。
他也拿出一副保留实力的心思,四下看了看,指着一处院墙说,“看我的。”
随后他奔着院墙跑了起来。别看他胖,两条腿倒腾的不慢,等快离近时,他还故意把上半身往前弓了弓。
我吓住了,心说铁哥疯了吧?这是要用脑袋撞墙的节奏吗?
先不说他练没练过铁头功,但人脑袋就是脑袋,再怎么硬,也是身上最重要的地方。那院墙是被石头垒出来的,上面不平,有很多棱角,真要撞上去,赶上寸劲了,也能让人受很重的伤。
我想喊句话给他提提醒,不过来不及了,话没开口他已经冲到近处了。
最坏的情况并没发生,铁驴还是心里有数的,他最后没用脑袋,而是用肩膀。
这让我没什么担心的地方了,尤其我们仨都穿着护甲呢。我们都听到轰的一声响,这头驴可真彪悍,竟硬把这一堵墙撞塌了。
铁驴从一堆碎石里爬了出来,还无所谓的拍了拍衣服,拿出一副江湖人的样子,对着艾买提他们抱拳作了作揖。
艾买提回应铁驴,又竖起大拇指,不过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还是那么实在与直接,最后忍不住念叨句,“胖哥,你真的好厉害,不过这墙是被你弄塌的,入伙后你明天的任务就是把墙修补好!”
铁驴本来一脸笑意,却一下僵住了,又看着眼前这堵残墙。
他还顺带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把目光挪向别处了,心说让你嘚瑟,我可不会帮你,这墙还是你自己垒吧。
之后只剩下我了,而且一下子,这些匪徒把目光都放在我的身上,我觉得自己压力不小。
我打心里愁上了,心说自己会啥?爬树没那技术,撞墙没那体格,要是论到格斗,也就是个会抡王八拳的主儿。
估计是因为姜绍炎跟铁驴表现的太出色了,这些土匪对我的期望值也变得高起来,有人喊了句“露一手,兄弟!”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
我知道,这时候自己决不能掉链子,不然第一印象会很差,以后打听情报啥的,也会很费劲的。
我琢磨着,到底怎么办才好呢,顺带也四下打量起来。
这院子里有一根悬起来的铁丝,上面除了挂几件洗过的衣服外,还有一大块肉,估摸得有十来斤吧,是羊腿上的。
我学过解剖,虽然没研究过羊的身体结构,但以前经验摆在这儿呢。
我拿定一个主意,指着那块肉,大步走过去,趁空还摸向胸囊,把小解剖刀拿了出来。
这些土匪搞不懂我要干什么,好奇之下全跟过去。
我把羊腿摘下来,又捧着进了屋子,这里正好有个木桌子,我把它当解剖台,把羊腿放上去,拿出最快速度,嗖嗖的割起肉来。
一把解剖刀在我手里几乎跟有了生命一样,反正在它的切割下,这块羊腿别说骨肉分离了,有些肉与筋也都分开了。
也就一支烟的时间吧,这“解剖台”上被一块块羊的软组织铺满了,居中放着的是半截羊腿骨,骨头几乎没被刮伤,上面却再无丁点肉屑
谁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都被我这么狠的技术吓住了。
我觉得这还不够,又问艾买提,“有酒么?”
艾买提应声,又招呼一名手下去拿。
我趁空又耍了个小动作,从胸囊里拿出一副毒药来,我尾指指甲不短,就用它偷偷沾了点毒药。
这手下很快拿来一个酒囊,这在外地很难见到,因为其他地方都用玻璃瓶装酒了。
他还拿了两个高脚的酒杯,看材质估计是骨制的。
我把酒囊和酒杯都摆在桌子上,又对着酒杯倒酒,但倒第一杯酒的时候,我的尾指偷偷碰到酒了,也就是说,这第一杯酒是有毒的。
我面上没表露什么,而第二杯酒并没沾毒,等两杯酒弄好后,我拿着无毒的酒杯,又指着带毒的酒,跟这些土匪问“谁跟我喝一杯啊?”
第十四章 打劫
其实我这种小动作,没瞒过姜绍炎和铁驴的眼睛,他俩都选择沉默,只是有一瞬间,铁驴脸上现出一丝狡诈的表情。
这些土匪没这方面的想法与反应,艾买提还很豪气,当前走出来,拿起那杯毒酒。
我也不懂土匪喝酒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只按照以前喝酒的惯例,跟他碰了下杯子,算是走一个。
不过我眼睛盯着呢,等他正要把酒送到嘴里时,我叫停。
艾买提不解的看着我,我不理会他,反倒问这些土匪,“你们谁身上有银饰品?”
有个土匪应了一声,拿出一把带鞘的匕首来。这匕首很别致,尤其把手上被银丝缠绕着。
我打心里猜测,这匕首是他抢劫抢回来的,而这时姜绍炎和铁驴都出现了欲言又止的动作,他俩还互相交换下眼神。
小土匪很敏感,没直接把匕首递过来,只问我要银饰品做什么?
我指着艾买提的酒杯,让他把匕首把手儿沾到酒里。
小土匪按我说的做了,我还让他这么等半分钟。实际并没用上半分钟,这把手儿就有点变黑了。
这一下子,所有土匪都为之变色。
我默默把自己杯中酒喝光,又把那杯毒酒倒掉。之后学着铁驴的样子,对大家抱了抱拳。
我们仨的“考核”这样全部结束了,其实我是属于耍滑的那位,并没用上真才实学。但这些土匪却一致认为,我比姜绍炎和铁驴要厉害很多。
艾买提很高兴我们的加入。有土匪懂得烹饪,虽然技术不怎么高,但还是做了几道菜,招呼我们一起吃了一顿。
这期间我成了全桌的焦点,有土匪问了这么一句话,说我以前是不是杀手,不然怎么精通剔骨拆肉,怎么知道下毒的呢?
我承认自己太实在,冷不丁不知道怎么解答,铁驴倒替我吹上了,说他们没去过辽省的沈市吧?我在那里很有名气,也有外号叫冷手007。
我觉得这外号太逗了,没想到这帮土匪信以为真。看着铁驴还继续打我旗号使劲吹,我有点不习惯,也看了姜绍炎一眼,那意思让他隐隐点出几句,让铁驴早点换话题。
谁知道姜绍炎一改常态,特别支持铁驴,他俩有种一唱一和的做法了。到最后,姜绍炎还特意向带着银饰匕首的土匪吹嘘我。
我也不笨,他俩这举动让我突然觉得,这里面大有猫腻,那把银饰匕首的来历也绝不简单。
这顿饭吃完,艾买提又给我们分了住处,其实就是一处废弃的农舍,但好在里面有三张床,我们仨不至于睡在地上。
我知道,我们算正式成为土匪中的一员了,只是也搞不懂艾买提怎么想的,接下来的三天里,他并没给我们分配什么任务。
这些土匪,抛除去我们仨,一共有十六人,每天都有六个小土匪出村子,要么去跟旅游团或一些行脚商人收保护费,要么就混到且末镇去打听消息。都是问问有没有新来的客商,会不会出了镇子去周边转转等等的。
我是觉得,失踪旅游团的案子已经很急了,尤其那些旅客消失那么久了,应该抓紧调查破案。但我看姜绍炎自打当了土匪,竟一点不提失踪案的事,也没调查的意思,貌似把它忘了一样,我实在忍不住,偷偷念叨两句。
姜绍炎当时也就是意思一下的应付几声,算把这事带过去了。
而他每天也会偷偷拿出时间去摆弄手机,这也是让我郁闷的地方,我的手机自打来到这个匪村,就一点信号都没有了,他手机信号却时时刻刻都是满格。
我不知道他用手机到底发了什么消息。另外每晚,他跟铁驴也都悄悄出去,到很晚才回来。
这一天晚上,我们又跟艾买提这些人在一起吃饭,还喝了当地的酒,正当尽兴时,我听到滴滴的声音。
这明显是电子设备传来的讯号,我以为是姜绍炎的手机呢,也想到只有他手机才在这时候能接收到消息。
没想到姜绍炎没啥表示,艾买提打着嗝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对讲机。
这对讲机我认识,是早期摩托罗拉的一个款,乌州警局和小区保安都经常用到,但让我诧异的是,艾买提的对讲机,logo竟然不是摩托罗拉,而是iphone的。
也怪当时有点酒精上头,脑子有些笨了,我心里还合计呢,心说iphone啥时候也出对讲机了?咋抄袭摩托罗拉的款式呢?
但又一琢磨,我懂了,艾买提这个死爱面子的土匪头子,一定听说iphone比摩托罗拉上档次,索性也不知道从哪弄到一个iphone的商标,贴到对讲机上了。
我心说他也就在且末周边混吧,逗逗这些同样没文化的土匪,要去外面了,保准被同行笑到大牙。
当然,我这话并没说出口。艾买提还略有嘚瑟的故意漏iphone商标给我们仨看呢。
他也考虑到我们,用汉语冲着对讲机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那边有人回答,我认出来了,是买买提的声音,“头儿,有鱼儿!”
这是暗语,说白了,买买提找到能抢劫的目标了。
艾买提摆摆手,让现场再静一静,又继续问,“鱼儿怎么样?”
买买提回答,“两个新来的商人,做完买卖后想在镇子附近游玩一番,而且都是有肉的主儿,带的资金没过百万也差不多了。”
这些土匪一听到这儿,也顾不上保持现场安静了,全兴奋的哇了一声。艾买提倒依旧挺镇定,想了想后问,“消息准不准?”
买买提说准着呢,是老蛇那边最早来的信。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自在感,知道老蛇就是那个维吾尔民警,心说他不会真的跟土匪有勾结吧?那我们仨混进来岂不是很危险?
我在这儿七上八下的心里不安,艾买提倒是彻底放下心了。还让买买提继续说下去。
买买提说了另一个人名,也是土匪中的一员,说他还在且末镇跟踪这事,他汇报完也马上回去,等确定这两个商人的游玩时间和游玩路线后,再跟大家联系。
之后我们饭也不吃了,就在继续等信儿的状态下散伙了。
我们仨不跟艾买提住在一块,也不知道买买提后续消息是怎么汇报的,但在第二天快破晓时,有小土匪过来敲门。
我醒来后迷迷糊糊过去开门。小土匪撂下一句话就走了,告诉我们,“半个小时内去头儿住的地方集合,要去打渔了。”
我们仨不耽误,洗了把脸就赶过去,其实这时我心里挺多疑问的,一方面觉得,这次抢劫怎么这么突然,要在破晓前动身呢?另一方面觉得姜绍炎跟铁驴很怪,因为这一晚,他俩都没出去。
我没时间问什么,等赶到地方,我发现我们仨还是最晚到的,艾买提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过不是针对我们。
他家桌子上放了两只手枪,一把是老式的王八盒子,一把相比之下,还没那么老古董,是左轮枪的一种。
这两只手枪的枪口附近都生锈了,艾买提的怒火也都冲着这儿来的,说“邪门了,前几天看这两把手枪,一点锈迹都没有,怎么现在锈的这么严重了呢?”
那些小土匪都不敢吱声,也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我有点明白了,心说弄不好是姜绍炎跟铁驴搞得鬼。
既然枪都生锈了,这次抢劫,艾买提也用不上它们了。
艾买提很遗憾的把它们收起来,又找手下给大家发武器,本来有武器的就算了,像我们仨手无寸铁的,这次都分到一把砍刀。
艾买提趁空跟大家强调,按买买提传来的话,这次面对那两个商人,貌似会点武术,但他们有钱,我们行动必须成功不能失败,虽然没枪,但我们可以设埋伏,突然袭击的把他们擒住。
我们都应声点头,也稍作准备就出发了。
这么一赶路,我算明白为啥艾买提让我们破晓前行动了。我们没车,光靠腿儿着,走了足足三个小时,我没算过走了多少里地,最后在双腿发软之下,我们来到一个小山之前。
这里我认识,甚至光看着小山,我整个心就特别不自在。
不得不说,真的很巧,这里就是禁区边缘,也就是前一阵我跟铁驴吃瘪的地方。
这些匪徒根本不在乎禁区不禁区的,艾买提一指,大家争先爬到山顶上,也都躲在后面。
而我稍有犹豫,等我们仨也埋伏好之后,我挨着艾买提。
现在纯属耗时间,等那两个商人出现了。我也有空跟艾买提说说话。
我当然不会笨的直说这里是禁区,只是谎称不知道咋了,在这里待得不舒服,感觉阴气森森的。
艾买提哈哈笑了,也不避讳的说,“你别这么紧张,这里确实有点小说道,有幽灵,不过咱们跟幽灵有协议,它们不会找咱们麻烦的。”
这话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广了,我能感觉到,艾买提也知道这里是禁区,但幽灵又是什么东西?这些土匪怎么还跟这种鬼啊神啊的有所谓的协议呢?
等我再想问点事的时候。艾买提没兴趣跟我说啥了,不仅告诉我,也跟大家说,“都精神点,别睡着了!”
我们继续这么熬着,过了一个钟头吧。远处出现一辆大吉普车,正慢悠悠的开过来。
一定是那两个商人到了,艾买提这些人兴奋起来,我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心说怎么是这辆车呢?
第十五章 打劫(二)
来的吉普车比正常吉普要大上一圈,车窗也被捂得严严实实,这不是寅寅的养尸车还能是啥?
我心里突然有股子兴奋感,也说不好为啥,或许因为突然见到寅寅了吧。
我偷偷瞧瞧身旁的艾买提,他脸上也有兴奋感,不过他的兴奋更源自于大战前的准备。
能猜出来,他一定觉得,手下这么多人,打劫两个外地客商妥妥当当的。
可我替他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我知道鼠帝死了,但白头翁还活着,也一定在车里。
就凭白头翁那身手还有背着的那把大砍刀,这帮人捆一块都不是他手下一合之将。我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也相信这次寅寅的出现绝非巧合。
这样稍微过了一会儿,艾买提下命令了,他学了几声猫叫,有三个小土匪当先冲下小土山。
他们跑的很有特点,弓着腰故意低俯着身子,要不特别注意的话,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行动。他们嗖嗖很快跑到山脚下,有一个人当先横着躺在路上,另外两个人做出着急的样子。
吉普车正在爬上坡,等爬完后看到这三个人了。
吉普车第一时间鸣笛,站着的两个土匪急忙挥手。等吉普车来到近处后,他们又挡在车前面,让它停下来。
我真佩服这帮匪徒,想出这么个“损招”来,旅客遇到这种情况,保准会下车询问。
寅寅也中了这一招,不过我怀疑她是故意的。而且车的正副驾驶座的车门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两个人。
除了穿着便服的寅寅,还有老猫。
我最后见老猫时,只知道他跳窗户走了,并不清楚他又跟寅寅汇合了,他的意外出现,让我彻底对这帮土匪的计划死心了。
但那三个小土匪傻兮兮的,很积极,躺地上的那位,突然站了起来,跟其他两个同伙一样,迅速掏出匕首,向寅寅和老猫逼近。
我以为凭老猫的性子,肯定大打出手,都不用等到把白头翁放出来的,就能把三个小土匪杀了。
但老猫表现出人意料,他学寅寅,回避般的一同往后退了退。
这三个小土匪并没逼人太甚,只挡在正副驾驶座的门前,他们又吹起哨来。艾买提这些人都等着呢。
这一下全嗷嗷叫着往下冲。我们仨也混在队伍中,不过跑的不那么积极。
我们最后都在吉普车前集合。想想看,我们是小二十人,把这辆吉普车很密集的围了个圈。
艾买提很得意的笑着,那意思,这俩商人咋这么傻呢,竟然不逃。稍微缓了一会儿,艾买提发话了,指着老猫说,“你们车里什么东西?都拿出来,要是够配合,我考虑给你们留个回去的车票钱,不然就把你们用刀剐了。”
其他土匪喔喔叫着,增加艾买提的声势。
老猫皱眉看着艾买提,他本身不爱说话,也就没接话。寅寅突然笑了,连连说好,还把车厢门打开了。
那些土匪都往前凑了凑,我们仨也照做着,而且这次我们都有同一个好奇心,看着车厢门里面。
寅寅说这车里确实有两个宝贝,既然匪大哥有兴趣,就把它们拿走吧。
寅寅一摸兜,拿出一个铃铛。本来她刚有这动作,离得近的两个土匪就举刀防备着。等看到只是铃铛,他们松了口气,也一脸不解。
寅寅没理他俩的目光,摇了摇铃,铃声依旧那么响亮与刺耳。
一阵呃呃声从车厢里传出来,随后一眨眼间,白头翁跟鬼魅一样,嗖的一下跳出来。
我看到白头翁脸颊上还有一块肉往外翘着,这是之前大战魔心罗汉时受的伤,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竟还没好。
白头翁根本不知道疼痛,立刻把他的大砍刀拿下来。
他本身就有一股子杀气,外加配着那张死人脸,把艾买提这些人全吓住了。本已经缩小的包围圈,竟又扩大了好几圈。
那些土匪全不自觉得往后退了退,我很积极,而且退的更远。我是不想一会被艾买提强叫出去跟白头翁打斗,那岂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么?
这还没完,寅寅又摇了摇铃铛,一阵呃呃声从车厢里传出来,又一个人影嗖的一下蹦了出来。
当我看清这人长相时,真有种吓得腿软的冲动。
这人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袈裟,剃着一个大光头,表情跟白头翁一样木讷,甚至嘴角挂着口水,不过我依旧认出,这就是魔心罗汉——雷涛。
寅寅看艾买提这些人都不说话了,又抢先强调,“我说的两个宝贝都放出来了,你们刚才不是想要么?姑奶奶我就觉得你们胃口太大,这样吧,你们挑一个宝贝,能把他带走就行。”
我也不知道白头翁和雷涛都怎么想的,成了活尸了,幽默细胞竟都在,他哥俩真默契,竟配合寅寅一同含含糊糊来了句,“求、包、养!”
艾买提再怎么也是土匪头头,关键时刻最先稳住神,跟手下念叨句,“这次大鱼太狡猾,带了两个硬茬子帮手,咱们老规矩,把他们杀了再说。”
艾买提做了个手势,我是看不懂,但这些土匪跟打了鸡血一样,也做了这样的手势,叽里咕噜念叨几句话。
我猜一定是战死为荣、病死为辱这类的话。
有两个小土匪最先耐不住了,他们一脸怒气,拿着砍刀当先出列,指着白头翁和雷涛,那意思想跟他们比比身手。
这都不是单纯的比武,没有点到即止的规律,很可能是生死相博。
从这一点来看,我体会到这帮土匪的可怕了。
白头翁不满的咧了咧嘴,提刀要往前走。不过他刚迈步,雷涛一伸手把他拽住了。
雷涛虽然没有白头翁表情那么吓人,但他狞笑着,显得有些诡异,独自迎向两个土匪。
那俩土匪面上没啥,我却发现有点小动作,他们都有点回避跟白头翁交手的意思,看雷涛走过去,他俩都稍微变得放松。
白头翁本来不干,也想尾随雷涛,寅寅突然摇铃,把他叫住了。
这么一来,艾买提这些人又往后退了退,腾地方,这俩小土匪也一前一后的夹住雷涛。
雷涛一直没动,这让两个小土匪都有些兴奋,想想也是,按常规打法来看,雷涛战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雷涛啥样,我再清楚不过。他还突然发起攻击,双手摸兜,从里面拿出一把把的丹药。
这都是小炸弹,只是变成活尸后,他兜里的炸弹不像之前那么大了,都做了一系列的改进,威力小很多。
雷涛根本不给小土匪反应的机会,前一把后一把的撇上了。
这就是天女散花,两个小土匪本也没在意,这可好,丹药噼噼啪啦在他们身上炸开了。
场面简直惨目忍睹,每一个丹药爆炸后,能都带点东西下来。
两个小土匪哭爹喊娘的,很快一身狼藉,衣服破破烂烂、脸上全是小坑的倒了下去。虽然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但我也能很肯定的下个结论,这俩小土匪死定了。
雷涛用这么血腥的手法做了表率,一下让白头翁忍不住了。白头翁根本不等寅寅下命令,抽出砍刀,对着艾买提所在的位置冲过来。
当时有其他土匪要护住艾买提,跟白头翁打斗,不过真跟我之前预料的一样,只一招他们就受伤倒在地上。
艾买提给我感觉一直很仗义,很爷们气,但也有他狡猾的一面。
他见机不对扭头就逃,这帮土匪没了主心骨,没人发号施令,一下成了一团散沙,各自逃亡。
这绝对是一次以少胜多的打斗,寅寅和老猫,外加两个活尸战士,全都加入到追击的行列。
我本来想随大流的乱跑,但关键时刻姜绍炎和铁驴把我拉住了,姜绍炎念叨一句,“护艾买提!”
我心里回过味儿,我们仨又奔着艾买提去的。
不得不说,艾买提太能跑了,使劲倒腾两条腿,别看是戈壁地形,速度竟没怎么被影响。
要一般人追他,或许还真追不上,但白头翁本身就是追击健将,我们跟艾买提汇合后,眼瞅着白头翁越来越近。
我偷空回头对白头翁使眼色,那意思别追了,我们仨护着艾买提,戏演到这份上就可以了。
但白头翁没有那么高的灵智,不仅不理我,反倒还呲了呲牙,我被他吓得心里猛跳一下。
姜绍炎跟铁驴没办法,不得不停下来。
我发现他俩也真行,全拿出一副玩了命的架势,跟白头翁死磕起来。
白头翁也使劲舞着大砍刀,也就是这刀没机会砍在姜绍炎和铁驴身上,不然一旦沾边,保准是重伤。
艾买提和我本来都停下来,想观观战,甚至艾买提跟我念叨一句,“一会找机会,一起上。”
没等我说啥,姜绍炎趁空喊了一句,:“让我俩别管他们,快走!”
艾买提不舍,我却不能让他再停留了,心说他在这观战,姜绍炎跟铁驴压力太大,也不能跟白头翁有进一步交流。
我使劲拽着艾买提,不管他啥意思,强行带着他往更远处跑去,也希望姜绍炎跟铁驴不要受伤,不然真就得不偿失了。
第十六章 幕后援手
我跟艾买提继续逃,也不知道逃了多少,最后转过一个小山,出现一个圆形的大卵石。
它足足有人腰那么高,半张桌子那么宽。像卵石这种东西,一般都出现在海里,被海水冲刷后形成的,而在戈壁某些环境下,沙子成了“海水”,也会冲击石头,让其形成卵石。
这倒让我一点也不稀奇,艾买提是真不想跑了,招呼我一起坐在大卵石上。
他是一点没犹豫,我看了看,心说再怎么说他也是头头,我是小土匪,规矩还是要懂得。
我索性靠边蹲下来,还握着刀四下看着,做出一副防备的样子。
艾买提很感激,跟我说,要不是我们哥仨的加入,他今天很可能已经死了。
我想想都觉得好笑,心说他这个瞎子,眼瞎心也瞎,要不是我们仨,他会这么惨?
这话说不出口,面上我反倒还表忠心,安慰他一番。
艾买提摆摆手不说啥了,我俩保持沉默,过了有一刻钟吧,拐角处出现两个人影。
在他们刚出现一刹那,我吓的身子一震,担心别是寅寅他们,那样现在就剩我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打斗。
但很乐观,是姜绍炎和铁驴。只是他俩不怎么好。
铁驴少了一大截衣袖,姜绍炎身上出现好几个大口子,有些地方还血迹斑斑的。
乍一看姜绍炎伤的很重,甚至都有可能危及到性命了,但我又仔细观察,发现他刀口及其附近区域很少有血。
我有个猜测,这些血都是后抹上去的,姜绍炎耍了个心眼。我不能把这事点破,跟艾买提一起跑着迎了上去。
艾买提很心急,还让出卵石,让姜绍炎跟铁驴快坐上去歇一歇。
姜绍炎脸色苍白,拿出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不说话,铁驴缓了缓后说了刚才的打斗经过,又怎么不容易的才把白头翁摆脱。
艾买提一直默默听着,最后还拿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叽里咕噜念叨一句。
他没说汉语,我不懂里面意思,但能感觉出来,他不正常。
我们仨又陪着艾买提等了一刻钟,并没“敌人”出现。艾买提说我们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想回去看看。
我们仨品字形的护在艾买提周围,走的很小心,等回去后,我发现寅寅他们不在了,吉普车也开走了,而留在这里的,全是血迹和土匪尸体。
白头翁跟魔心罗汉真是大手笔,最后一统计,足足杀了六个人。三人受刀伤而死,三人被丹药炸死的。这一下子,艾买提损失惨重。
我们又在附近转悠一番,听过喊话或者吹哨的形势,联系其他躲起来的土匪。渐渐的,这帮土匪都回归了。
我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败军,还是早撤退微妙。但艾买提很讲究,非要抽出时间,把这些带不走的尸体埋葬掉。
我们没有土工的家伙事,只能找到一处土质相对松软的地方,用刀或用手挖着,把这六具尸体安葬。
尸体中还有一具带着银饰匕首。这匕首我认识,姜绍炎对它兴趣一直很大,这时还想把这匕首拿走,挂在自己腰间。
这本没什么,不然一把这么好的匕首当了陪葬品,确实有点可惜。艾买提一向是个大度的人,却在这事上较真。
他从姜绍炎手里抢过匕首,说要物归原主,还举起匕首很恭敬的拜了拜。
这让我觉得挺古怪。
之后我们一群人原路撤退,回到废弃的村里,来到那个院中。
这都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很累,艾买提让人生火做饭,还特意回趟家,拿了一个小木盒。
打开后,我看到盒里放着一条条干枯的虫子,艾买提让做饭的伙夫特意把虫子放在菜里煮。
那些土匪对这种怪现象都习以为常了,也并没人问什么,他们以前一定这么吃过。而我有种感觉,这法子跟姜绍炎喂我们吃虫子同出一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这顿饭吃得很闷,大家士气很低落。饭后也是各自散去,艾买提让大家早早休息。我们仨回到住所,我一下子躺在床上。姜绍炎跟铁驴累归累,却显得心事重重的。
他俩也不避着我了,把门一关,坐在一起低声说起来。
铁驴问姜绍炎,“今天艾买提他们遇到这么倒霉的事,会不会忍不住去找那个人呢?”
姜绍炎点头说有可能,也跟铁驴强调,今晚务必跟紧一些,
我挺迷糊,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俩只说这么两句就闭口不谈了,一转话题扯起别的来。
我一想,自己没法子把话题再带回去,就没多问。
这么聊一会,他俩睡了。
我们睡得早,外加住处室温不高,半夜我硬生生来尿了,而等起来一看时,发现姜绍炎跟铁驴的床位都空了。
我知道他俩又出去办啥事了,这种情况出现过好几次,我有点习以为常了。
另外我也真是被尿憋的难受,就急忙捂着小腹嗖嗖往外跑。这里没有厕所,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就行。我选了处墙根,在哗哗释放时,听到院外有动静。
有人在远处急匆匆走过,其中还有人说了句话,我听不清是啥,但嗓子尖尖的,是女子的声音。
我纳闷上了,心说村里咋还有老娘们呢?
我也尿的差不多了,就急忙系好裤子。这院墙没那么高,上面还都是突出的小石块,我找个顺手顺脚的地方,踩着爬上去,稍微探个脑袋往外看。
这时有俩人已经走得很远了,是一男一女,男子走路稍微有点坡,我认出是土匪里的一员,而那女子倒腾着小碎步,有点扭扭捏捏的感觉。
我一下联系起禁区出现的脚步了,我怀疑跟这女子有联系。我没怕,也觉得这是个重要线索。虽然只有自己,但还是打开院门,跟了出去。
我不会跟踪,好在这里都是房子。我左躲一个、右躲一个,最后一路跟踪到艾买提家附近。
这俩人全进了艾买提家,我没急着靠过去,稍微缓了一两分钟,发现艾买提家没动静,并没人监视门口啥的。
我偷偷溜到他家后方,从后院爬墙进去的。
艾买提家屋子很大,还是个二层农家别墅,后院堆了个干草垛子,估计是用来生火取暖的。
我没理会干草垛子,溜到别墅前。
我抬头看看,二层别墅的窗户微微开着,灯也亮着,我猜他跟那女子一定在这里聊天。
我有自知之明,自己这身手要是进别墅再混到二楼去有些困难,想偷听还得从窗户外入手。
我看别墅外墙也挺粗糙,有小石子凸出来。我咬牙费劲巴力一番,又用刚才的法子,踩着石子爬上去了。
也不知道为啥赶得这么巧,我把脑袋凑到窗户下方时,我保持的姿势很吃力也很费劲,抓石子的手都有点抖了。
我知道自己没那精力一直偷听,但能偷听多少是多少吧。
我尽量调整呼吸,一来不出声,二来让自己能有精力去听里面有什么样的谈话。
也真被我猜到了,艾买提跟那女子都在,女子不会说本地话,艾买提跟她一直用汉语沟通。
艾买提说了今天的遭遇,还形容下寅寅四人的外形与身手,问女子,“会不会是九娘说要堤防的人?”
女子没正面回答。但她对白头翁和魔心罗汉感兴趣,让艾买提继续说说这俩人更具体的特征。
艾买提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那女子听得很在心,偶尔嗯一声,算是回应了。而我很无奈,也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心说趁我还有力气抓墙时,他能不能挑点重点讲讲,别都说我也经历过的事了?
我依旧耐着性子,等累的脑门全是汗的时候,艾买提终于说完了。
沉默一会儿,那女子又开口了,不过声音很低,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不想放弃,也觉得重点来了。
我又往上使使劲,让身子探上去一些。
我打这么个主意,就算还听不到,我也认了,但想看看这女子到底长什么样,至少能留个印象,方便以后抓人。
我运气挺差的,在即将探出脑袋的一刹那,我踩的一块小石头碎了,脚下也吃不住劲。
我这时在一、二楼之间呢,一下子掉到地上去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我倒是没摔出个好歹来,只是这声音也一定被二楼发觉到了。
我急了,知道再不躲的话,等艾买提和女子发现我时,我没法解释自己为啥出现在这里。
我想到那个草垛子了,踮着脚嗖嗖奔过去,躲在一个角落里,还把身子蹲下来。
我没敢露头,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之后艾买提还咦了一声,说又是哪个野猫捣的鬼吧?
我静静等着,艾买提又把窗户关上了,继续跟女子聊天,我趁空瞧瞧,发现窗户还没关太死,留了一个小缝。
我心里又活分起来,想着自己要不要小心些,再爬上去偷听呢?
但没等我拿定个主意时,草垛里传来很轻的一声冷笑,有个大手从里面伸出来,捂住了我的嘴巴。
他又念叨一句,“进来吧!”
我竟控制不住的,半截身子都进了草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