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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彦小白     斗虫儿txt下载     斗虫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十八章】 点背

    大海先看到的是一面瓷砖铺成的墙面,可这墙面上还有两个黑洞,他顺着墙面向上看视线就被墙顶挡住了,所以为了看清墙后面有什么他侧着身子想绕过墙面观瞧,就在他将头伸过墙体侧面的时候,正看见一只橙黄sè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大海不自觉的妈呀一声就叫了出来,敢情这面墙上的瓷砖居然都是鳞片,而这面墙正是钩蛇那硕大的脑袋!

    这脑袋有一辆货车大小,上面铺满大小不一但是排列整齐的鳞片,借着手电的光亮勉强能判断呈黄绿sè,两只橙黄sè的眼睛长在头的两侧一眨不眨,瞳孔如同梭状直立着,脑袋上长有两个不长的角,只不过上面覆盖的鳞片不是如同身上一样平铺排列的,而是螺旋排列的,由底部盘旋而上,离远看就如同一条巨龙一般!

    大海张着大嘴盯着这只钩蛇吓得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了,罗文也被这强烈的震动惊醒,虽然身体内还是如同刚才一般难受,不过最难受的阶段已经挺过去了。

    他抬头也正看见距离自己非常近的钩蛇,又抬眼看到大海像是吓傻了似的贴着蛇头和钩蛇谈心,赶紧低声道:“大海!”

    大海听见有人叫他,可好像头上顶了个苹果生怕它掉了似的,直着脖子慢慢的转过脑袋,有点带着哭腔对着罗文叫道:“罗队。。。好大一条蛇啊!”

    罗文赶紧连连摆手让大海闭嘴,大海哆哆嗦嗦的把嘴巴闭上,又回头望向钩蛇的眼睛。那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一般的也盯着大海,大海感觉自己腿肚子转筋的疼,好像是被钩蛇衔在嘴里!

    自己慢慢低头看了看,确认只是被吓得后,脸上的五官都要拧在一起了,才缓慢转头对罗文说:“咋办啊?”

    罗文一听着急的连连摆手,然后抬头看着钩蛇,发现这钩蛇此刻好像并没有攻击的意思,而且居然连芯子也不吐,就好像死了一样呆呆的趴着。罗文冲大海慢慢的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大海过来。

    大海眼角下耷着转头看了看钩蛇,又转头看着罗文,慢慢的晃了下脑袋:“我不敢!”

    罗文听完肺子差点没气炸了,低声骂了一句,用就右手狠狠一指大海,又狠狠一指自己所在的地面,然后瞪着眼睛嘴不出声音的动着说道:马上!

    大海看出来罗文现在心情着实不太美丽,但又怕一动,钩蛇就把他就给舔进嘴里,所以坐了半天思想斗争才缓缓转身,撅着屁股向罗文慢慢爬去。大海一边爬一边觉得身后这只钩蛇好像把头也转了过来,在他的身后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

    大海越想越害怕,脑袋上的汗珠好像没拧紧的水龙头一样,连成流似的往下掉,越是这样自己越紧张,总想回头确认是不是真的,但是又不敢,一直在做一种心理的挣扎,最后终于抵不过好奇和惊吓,鼓起勇气决定要回头偷着瞄一眼,可刚要转头就见对面的罗文急的连连摆手,示意他不要回头快点往这爬。

    大海一咬牙也顾不得下一秒的生死,在保证稳定的同时加快了爬行速度,短短几米的距离大海好像爬了一辈子那么长,就这么体若筛糠的终于爬到罗文身边,接着一瞬间就感觉自己浑身都湿透了,然后壮着胆子回头偷看了一眼钩蛇。

    只见钩蛇的脑袋真的转过来了,而且距离自己的屁股不到一米!

    一下子大海就觉得从脚趾头最末一个关节,一直到头顶好像瞬间通了一下电,然后就身上的血霎时间也全凉透了!

    慢慢转回头盯着前方一根石笋,脸上满是哭腔的不出声音张嘴骂道:“你姥姥的!”

    罗文捡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块三角形岩石,然后狠狠的按在大海的手背上,一开始大海好像是没感觉,可随着罗文用力大海疼的啊了一声,然后转头看着罗文:“你干啥啊?”

    罗文皱着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大海和自己,又指了指远处的祖龙,大海这一痛好像缓过来点神,明白罗文是让自己和他躲到祖龙那里去。

    大海不敢再回头,就这么趴着拽着罗文的衣服一点点的向祖龙爬去,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祖龙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想从祖龙的眼睛里面看到钩蛇的反光,还是压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脑袋里面不停的自己说:没事,还有一百个数就到了,现在九十九个数就到了,别回头,只要别回头就还有九十个数就到了。

    就这么一边给自己催眠似的安慰自己,一边手刨脚蹬的向祖龙爬去。

    祖龙也被这一幕所震惊了,他下来的时候和罗文在水潭边没觉得这钩蛇能有这么大,可现在一看完全出乎自己意料,所以眼睛也不敢转动的盯着钩蛇那只硕大的圆眼。

    等大海爬到祖龙跟前的时候,手臂上刚长好了一点新肉的伤口又全都裂开了,滴滴答答的流着血,可大海顾不得疼痛,面对面的看着祖龙,颤抖着声音问:“祖少,它跟过来了么?说话啊!”

    祖龙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钩蛇,大海急的一把抓住祖龙的右手,带着哭腔说:“祖少,我求你说句话,它到底跟没跟来啊?你不愿意说你动动眼皮也行!要是没跟过来你就眨一下眼,要是跟过来了你就不停地眨”

    还没等大海说完,就见祖龙连眨了两下眼睛,大海一下子jīng神差点崩溃,愣愣的看着祖龙,然后眼盯着地面缓缓回头,就在做了三次思想斗争后终于鼓起勇气猛地一回头,正瞧见那钩蛇还是像刚才那样趴在原地,只不过蛇头又向着大海的方向转了过来一点。

    大海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差点哭出来:“祖龙你nǎinǎi的!可吓死我了!”

    祖龙嘿嘿一乐引起一阵干呕,平复了一会才有气无力的说:“大海,生死看的开点,你看你罗队”

    说完大海一回头正看见罗文的皮袄已经都脱到脖子,要不是最后一个扣子卡在下巴上整件衣服就彻底和他分离了,现在光着膀子露着两点躺在地上气的直咬牙。原来大海光顾着拖着罗文往前爬,压根没敢往后看一眼,这衣服本来就算是古董,而且非常宽大,被大海扯着袖子用力往前拖,又跟地面形成了摩擦,一来二去几颗扣子就相许崩开了,大海差点没把罗文仍在半路,自己扯着一件空衣服回来。

    不但如此,这不断从腹部向头部上移的衣服,又正好堵住了罗文的嘴巴,让罗文连声音也发不出,所以后半段路程几乎就是后背摩擦着岩石地面过来的,让本来已经伤痕累累的罗文又添了新伤。

    罗文气的鼻孔一大一大的盯着大海,大海知道肯定是要挨骂,所以赶紧捂住罗文的嘴说:“罗队千万比说话,小心惊了那大蛇”

    大海赶紧又把罗文的衣服穿好,然后把罗文扶起来靠着另一根石笋坐好,自己坐在两人中间盯着那只钩蛇。

    这钩蛇侧面的鳞片黄绿sè中间夹杂着白斑,这个距离看上去有种重复的美感,只不过身下那一排细细的绒毛让人起鸡皮疙瘩。

    大海打了个冷颤没转头的问罗文:“罗队,现在咋整?”

    罗文吐了口嘴里的碎石土:“没什么办法,这钩蛇有点反常,或者说现在它的状态很古怪,又不知道能不能用一般蛇的准则去衡量它,所以我也不知道”

    大海纳闷:“你指的是啥啊?”

    罗文本想动手指一下钩蛇,但是发现手指头针扎一样的疼,就改用下巴一指:“我刚才就是赌它和普通蛇一样,蛇的视力普遍不好,尤其在这种暗无天rì的地下溶洞里,所以我猜它并没有发现我们,我就让你别出声赶紧撤过来”

    大海一愣,挺不高兴的矫情:“不是,罗队。你怎么又让我干这事儿?回回你跟自己打个赌,赌个命什么的都把我算上,它要是能看见呢?”

    罗文听完一笑:“早死晚死,你还算计那么几分钟”

    “得得得!你还是说说它有啥反常吧”

    罗文想了想说:“你没发现这蛇连信子都不吐么?蛇的视力不好,所以主要仰仗信子,通过蛇信子接触空气中的微小颗粒来分析所在环境。可它从我醒到现在一下子都没吐过。就连它脑袋刚才转向你,我估计也是因为它身体下面那些绒毛,这些绒毛感知到你发出震动做出的自然反应,但它并不能确定你是什么东西,或者说能确定你的体积,但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材质的”

    大海对这些不感兴趣,就赶紧打住罗文的话:“我说罗队,你赶紧说咋办啊,这些要是有命出去你再给我上课讲,现在我真听不进去”

    罗文点点头:“我知道你听不进去,其实我也不想讲,因为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着它下一步动作,也许这种反常会带给咱们一线生机,也许直接宣判咱们死刑。

    再者说来,我要是不说话,你们也不说话,咱们一会就会睡着,睡着后就再也醒不了了,因为咱们正在呼吸着钩蛇散发出来的毒气,兴许没等它给咱们个答案,咱们已经因为体内毒素饱和暴毙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海听完有点垂头丧气。这也难免,说到死没人真的能坦然,只不过面对死亡时候每个人接受的方式不一样而已。罗文隔着大海把短剑递给了祖龙,祖龙勉强着伸手接了过来,就这么攥在手里一声不吭的看着,一脸的疼爱,罗文笑笑也从腰后抽出了自己的老朋友。

    就听大海突然咦了一声:“它是不是刚才动了?”

【第五十九章】蛇鼠一窝

    罗文看了看手里的三筒左轮手枪,祖龙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短剑,然后两人一起看着大海:“什么动了?”

    大海指着钩蛇还在水潭里的身体说:“它好像动了一下”

    罗文抬头看向大海指的方向,果然,蛇身在接近水面的地方竟真的动了一下!只不过它动的很不自然,好像是蛇身体里突然鼓起一个大包,就像隔着蛇皮有一颗心脏在不规律的跳动!

    “不对!是这蛇吞下的东西在里面翻腾!”罗文判断道。

    就见这蛇身体里的东西不停的向蛇头方向移动,但是速度非常的缓慢,好像找不到方向一样,这边撞一下,那边又挪动一下,有的时候还反而向蛇尾折返,不过大方向一直向着蛇头没错。

    而这钩蛇好像也非常的不舒服,开始不停的扭动着身躯,起初频率和幅度并不大,只是如同一根弹簧般小心翼翼的被人拉伸着,直到腹内的东西移动到蛇身中部的时候,钩蛇的摆动开始逐渐剧烈,蛇头开始不停的左右摇摆,不自然的晃动着身体,腹部的绒毛大力的摩擦着身下的地面和碎石。

    随着时间的推移晃动也越来越强烈,蛇头和身体开始不停的疯狂摇摆,卡车大小的蛇头撞的周围石笋成片的破碎折断,好像是个雨刷器一样反复清理溶洞的地面,碎石也跟着四处乱飞,砸的罗文三人一阵手忙脚乱。

    可就在三人开始捉襟见肘的时候,那钩蛇如同被切断了电源一样突然一动不动,前半段身体停在半空中,扬起了的脑袋好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愣愣的冲着门口方向。紧接着全身开始颤抖,就连蛇眼瞳孔也跟着快速反复的涨大收缩,而那腹中的东西已经移到蛇头七寸的地方。

    罗文连忙将弹仓里的子弹检查了一下,然后盯着钩蛇说道:“那东西要出来了,小心!”

    话还没说完,就见钩蛇的瞳孔开始急剧收缩,紧接着原来死死紧闭的上下颚突然微张,一条紫红sè信子如同另一条巨蟒一般从口中探了出来,长长的伸出口外,耸拉在嘴边。然后这如同卡车前脸的大嘴猛地张开,一张血盆大口打开后竟然有原来两倍大小!整个打开后比它头长还要大!

    这时,整条钩蛇的身躯开始呈现一种类似波浪的抖动,由蛇尾传递到蛇头,如斯反复数次,终于在一声类似低吼的声音中,钩蛇从嘴里如同呕吐般的忽然喷出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一落地的瞬间就躲进墙角的一个yīn暗处,只留下地面上巨大的一滩粘稠物,现在还不停的冒着热气。

    大海目不转睛的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本想用手拍了拍罗文的肩膀,但是同样坐着的自己没有考虑到罗文和自己的身高差,结结实实的给了罗文两个耳光,然后问道:“罗、罗队,看清了么?”

    罗文难得好脾气的没反抽回去,而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盯着那个黑影说道:“好大一只老鼠!”

    “老、老鼠?”

    就像为了证明罗文的准确xìng一样,那黑影慢慢走出了墙角,借着洞口地上另一只的手电筒,大海也清晰的看清楚那黑影的真面目,然后咽了口口水自言自语道:“我了个亲娘啊!”

    这东西个头有成年非洲象大小,浑身上下不但一根体毛都没有,而且就连皮肤也一寸不见,身上全是大面积溃烂**的猩红sè血肉,间或长着大小不一的各sè脓包,那黄绿sè脓水在这透明的脓包里来回滚动煞是恶心。

    头上两只露着软骨的耳朵直挺的立着,但其中一只缺了一大块肉,一双火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钩蛇,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在溶洞的一边墙壁下还有三个生命体。那尖细的鼻子下面两颗格外突出的门牙如同长反了的象牙裸露着,这不就是一只超大号的老鼠yīn兽么!

    正在大海长大了嘴巴惊叹这些的时候,比起这些格外引起罗文注意的是,这只老鼠的前爪竟然和人一样长有五根手指!而且前臂的长度完全超出正常啮齿类动物的比例,反而更像是黑猩猩的上肢!粗壮的让人想起了大海体化时候的样子。

    “我的妈呀!这大耗子一顿得吃多少苞米啊?我们全村打的粮食都不够它三天宵夜的吧!罗队,这也是yīn兽?”

    罗文恩了一声:“从外貌判断问题不大,不过这只大老鼠可是绝对超出了我们理解中yīn兽应该有的范畴,估计跟731部队在这修建这里的目的有着直接关系”

    说到这里二人不再言语,只见那钩吐出这老鼠yīn兽后显得有些虚弱,扁平的身体还在间歇式的扭动,反观这只巨大的老鼠yīn兽一开始好像有点不适应外界的一切,不停的用灰黑sè的鼻子来回的嗅,两只巨大畸形的前肢飞快的在鼻子和嘴两侧来回刮蹭,猩红sè的眼睛不停的向四周打量。

    这老大鼠如此巨大的身体动作却异常敏捷,然后猛然像是吓了一跳的看见前面的钩蛇,一下子后退着窜出了好几米,而钩蛇也一下子将前半段身体直立起来反复的吐着信子,发出的声音让人汗毛倒立,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

    那老鼠yīn兽慢慢的将两只前肢伏在地上,露出两颗巨大的牙齿,立起一条粗壮的尾巴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几乎同时,钩蛇那扁平的身体瞬间变得更加扁,却使横面变得更加宽,像是一根被踩扁了的吸管,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锯齿状的牙齿,那条紫红sè的蛇信子在嘴里绷得极直,好像一根标枪戳在嘴里,头上两个毒囊也一下子鼓了起来,做好的攻击准备。

    大海鼻孔抖了两下问罗文:“这是要掐架啊!”

    罗文两眼在二者之间来回的转动,然后摇摇头:“我觉得是一种威慑,动物遇到对手的第一本能反应不是厮杀,而是利用形体、声音、纹路等等变化进行震慑对方,其实是一种本能避开厮杀的反应。

    如果是单纯的捕猎或者想致对方于死地,动物根本不会选择这种方式,一般都是越静越好,从而一击致命。现在的状态多处于动物间地盘的划分、配偶的争夺、食物的归属,所以他们这是在对对方实行恐吓,希望不用武能屈人之兵。

    说白了,它们觉得对方都有相当高的威胁,可能势均力敌。而且老鼠在蛇的肚子里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坚持到现在还没被扼死或者被胃液腐化就算命大了,并且钩蛇肚子里有这么个大家伙折腾这么长时间,估计也是筋疲力竭,所以现在它俩才会相互僵持,不然冤家见面早就开打了”

    大海抽空看了罗文一眼:“不都说蛇鼠一窝蛇鼠一窝的么。按理说它们老哥俩应该处的相当不错,最起码也应该是拜了把子的弟兄,现在这怎么话说的?”

    罗文用一种不耐烦的口气道:“谁告诉你它俩是朋友的?蛇和老鼠是天敌,蛇鼠一窝是形容互为天敌的两种生物,如果能和平共处一室就说明有极为反常的事情发生。就像小偷和jǐng察搂脖子当兄弟,不是jǐng察枉法了,就是小偷可能是卧底线人。你跟我说实话,你考试题到底猴子给你透出来多少?”

    大海赶紧假装没听着的拍了拍罗文大腿:“哎哎哎!罗队,你看这钩蛇的牙怎么跟鲨鱼似的,蛇不就是上下四颗牙么?”

    罗文白了他一眼:“不知道,钩蛇这东西见到过还活着的没几个人,书上也没说太多,要不是亲眼见着了我一直以为是个杜撰的生物呢”

    祖龙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整缓过来一点,有气无力的说:“文儿,看水潭”

    罗文和大海连忙转头看向深潭,只见钩蛇的尾巴非常缓慢的露出了水面,两只硕大的尾钩挂着水珠缓慢的贴向自己的背部。

    祖龙怕大海和罗文听不清自己说的什么,努力的向他们俩的方向挪动了下身子,使劲喘了几口气说道:“这么大点地方,没准那下子就把咱们小命捎上了,是个机会”说完祖龙拍了一下大海。

    罗文抬眼注意到这动作,又看了看深潭,仔细盘算着,大海在两人中间脑袋拨浪鼓似的来回看,挠了挠屁股扭头问罗文:“罗队,啥意思,你俩想干啥?”

    罗文盯着大海的眼睛说道:“祖少的意思是这钩蛇已经准备好要弄死这大老鼠了,一旦它们俩动起手来,这个溶洞根本不够折腾的,先遭殃的是咱们三个。现在这钩蛇的身体估计已经离了水潭一半多了,水下又是流动的,所以盘踞的毒应该散的很快,如果水流够急并且水道的出口距离恰好又不太长,咱们憋一口气下去也许能活着出去,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大海下意识也回身看看深潭,又看看罗文:“咋赌命这种事儿你老能带上我呢?”

    罗文一听笑了:“这回不是我带上你,是祖少非要带上你,而且非带上不可,这是咱们仨唯一的活路”

【第六十章】祖龙的计划

    大海听完本来觉得罗文说的有点不靠谱,但是越盘算也越觉得可行,自己宁可被淹死也比被这钩蛇的尾巴砸死来的干脆,起码xìng质不一样,无论是毒死、饿死、渴死等等都是被动死亡,淹死起码还算是自杀,站着主动权,所以自己在心里做了几个别人无法理解的换算公式后毅然决然的决定应该投水。

    “我看行,老子的命不能他娘的让这两个畜生说了算”大海撇着嘴拧着眉毛说。

    这时候溶洞里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这画面就像是一场电影里的史前大战。一条高耸直立如同巨龙一般的妖蛇,一只气势不遑多让的巨型yīn兽老鼠,两只妖兽都不能吓退对方,便开始按耐不住杀戮的本xìng,就在罗文三人说话的时候,钩蛇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露着锯齿般的牙齿发出一声沙哑的嘶鸣,而老鼠yīn兽也突然尖叫了一声,几乎同时,两只妖兽便疯了似的扑向对方!

    这钩蛇先是猛地一窜,奔着巨型老鼠的脖颈就是一口,而巨型老鼠的敏捷明显高于钩蛇,还没等钩蛇扑到跟前,就用两只象牙一般的牙齿,将钩蛇的鳞片划开一条不短的伤口!

    钩蛇一吃痛翻身栽倒,但那条攀附在自己身体上的钩尾瞬间就横着甩了开去,这老鼠还没等反应过来,这尾巴就挂着一阵狂风正抽在巨型老鼠的身上,那巨型老鼠身上一侧的几个脓包顷刻就炸了开,流淌出腥臭的脓液的同时被抽飞到空中,然后重重的砸在距离罗文他们不远的石壁上仰面落地!

    碎裂的岩石霎时四溅,又惹得大海一阵抵挡。巨型老鼠落地后四肢不停的乱蹬,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又站了起来,第一次交手可以说谁也没占到便宜,而身上的伤痛让两只妖兽的情绪变得异常亢奋。

    就在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钩蛇那条硕大的钩尾猛地又反着抽向巨型老鼠,那半月形的钩尾像是一枚导弹一样蹭着石壁,挂着一阵腥风直奔巨型老鼠的脑袋。巨型老鼠刚才就被抽的一晕,还没等缓过神,一个躲闪不及又被抽到身上,发出一声惨叫飞向门口一侧的石壁!

    一时间又是山石乱飞,砸的罗文三人七荤八素。钩蛇一击得手兴奋的再次将前段身体直立了起来,硕大的脑袋随着身体不停的左右摇摆,同时张开大嘴示威一样的吐着信子。

    巨型老鼠又是手刨脚蹬的翻身起来,紧接着发出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尖叫,这叫声和罗文在yīn兽鼠群里听到的都不一样,如果不是这只巨型老鼠的外形特征明显,光听这声尖叫必会以为是一只海豚发出的。

    但这声音又与海豚有所不同,如果海豚的声音我们比作是温婉悦耳长笛的话,那这只巨型老鼠的声音,就好像是用手指甲在玻璃黑板上用力的刮蹭,并且这声音还通过高保真的音响扩大,就连五感受损的罗文都皱着眉堵住耳朵,大海和祖龙更是耳朵里好像有人敲锣,疼的更是苦不堪言。

    这次没等钩蛇先动,巨型老鼠率先展开了反击,一下子就钻到了钩蛇的近前,本来看似笨拙的两只前肢忽然一下子就扎入了钩蛇的体内,生生撤掉了一大片蛇鳞!疼的钩蛇刚才那种气势凌人的架势一下子就不见了,反而身子扭曲一滚,企图将巨型老鼠甩开。

    可巨型老鼠愣是死死的抠住了鳞片下的钩蛇肉身,在钩蛇扭曲的间隙对着蛇身狠狠就是一口!

    这一口巨型老鼠几乎将两颗象牙长的门牙全部刺入钩蛇身体,只没入与鼻尖齐平,那钩蛇瞬间发疯了似的胡乱翻滚,整个身体如同坠入火盆一样的来回蜷曲,一条钩尾将整个深潭畔的石笋和钟rǔ石几乎一扫而光,飞落的岩石大小不一的四处飞溅,就连大地都在跟着不停的震动。

    随着钩蛇的摆动,巨型老鼠也不断被钩蛇撞击到墙壁和地面上,由于吃痛不由得松开了嘴,落在一边紧盯着钩蛇。

    这钩蛇一翻身,还没等身子稳定下来就连忙张开大嘴,只见头顶的两个毒囊忽然就是一个剧烈的收缩,几乎同时间,两道透明粘稠的液体就伴着一声低啸,猛的就从钩蛇嘴里两只最长的牙齿中喷发出来!

    这透明的粘液像是两道离了弦的箭一样,喷shè速度极快,老鼠yīn兽一晃神的功夫,这两道液体就到了近前。老鼠yīn兽仗着敏捷度高一点,赶紧向旁边一躲,不过还是有一点的毒液沾到了巨型老鼠的尾巴上!

    这巨型老鼠在半空中就像中了邪一般,落地以后疯狂的在地上打滚,不停的用脑袋去撞石壁和石笋,发出阵阵惨叫。反观巨型老鼠躲开之后,身后的墙壁被这两道透明液体喷了个正着,一瞬间这墙面刷的一声就结成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接着这白霜还在不停的向外扩散蔓延,当蔓延到原大小的两倍时才缓缓结束,随着巨型老鼠对墙面的撞击,这面沾满白霜的墙壁忽然烟尘抖落,然后留下了一个与刚才白霜等大深坑!

    “哎妈呀,这钩蛇嘴里的水枪可真他家娘的厉害!”大海不由得惊叫道。

    罗文心内也是十分惊讶,这钩蛇的毒液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它不像是一般毒蛇的毒液一般都是神经xìng毒素或是造成血液凝结,这钩蛇的毒液明显是能够迅速分解某些物质,又不像是强酸腐蚀,而是好像能将钙质金属一类的矿物质分解一样,形成这种强有力的分解式破坏,这毒液若是喷在人的身上,一瞬间必将尸骨无存!

    巨型老鼠yīn兽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见它突然回身叼住自己的尾巴上半段,然后用力一咬,竟将尾巴生生一分为二的咬断!

    “好聪明的畜生!”罗文不禁感叹“颇有壮士断腕的意味”

    大海盯着也一皱眉:“畜生就是畜生,真生xìng!”说完自己看了看自己那一对满是伤口饱经磨难的胳膊。

    巨型老鼠自断了尾巴也是杀红了眼,迎着横飞过来的钩尾就冲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小角度的变换着方向,然后纵身跃起跨过钩尾,立起两只獠牙狠狠的刺向钩蛇。

    钩蛇面对如此灵巧的巨型老鼠显得有些无从下手,于是连忙将身体一窜,看着好像希望能够躲过这一击,可这钩蛇身躯太长,速度又相对巨型老鼠缓慢许多,正被巨型老鼠一口咬住中段,疼的一下子像是卸了劲的麻绳,身子瘫软的砸向地面。

    巨型老鼠眼见一击得手更不嘴软,两只前爪抵住蛇身,脑袋猛地用力一摇,连血带肉将钩蛇生撕开一条大口!疼的钩蛇又是一阵痉挛。

    眼瞧着巨型老鼠张嘴又奔着钩蛇的七寸而去,却瞧见钩蛇忽然将身体前端直立了起来,巨型老鼠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连忙急停想要逃出钩蛇身体范围,可为时已晚,钩蛇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巨型老鼠围在当中,紧跟着以巨型老鼠为原点猛地甩动用力,这巨型老鼠一下子就被钩蛇用身体缠在了中间,裹成了弹簧状!

    钩蛇扬起了脑袋对着巨型老鼠不停张着嘴吐着信子,而巨型老鼠四肢也被束缚住,眼瞧着已经无力回天,胜负已定!

    罗文一拍大海,指着距离钩蛇不远的战斗背包道:“大海,快!”

    大海也不答话,跛着腿玩了命的快速走向背包。

    大海眼睛没有一刻敢离开这两个家伙,越是接近越是放慢速度,心里还不停的跟自己絮叨:早死晚死,早死晚死,不怕不怕!

    可这两个巨无霸根本就没注意到,在它们激斗时,有只蚂蚁一样的东西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达了一圈。

    大海取回了战斗背包交给罗文,罗文将战斗背包里自己的皮箱子拿了出来,然后忍着剧痛迎风一抖,将战斗背包里面装满了空气封了口,又将饮水管接道战斗背包侧面一个隐蔽的小孔对大海说:“背包是三防的,短时间内里面的空气不会泄露的过快,一会憋气下水,尽量延长换气时间,我估计下面有乱流,所以这包要背到胸前。无论谁出了状况都不要翻身去救,只能各安天命了”

    大海点了点头,然后将背包背在胸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问罗文:“你们俩呢?”

    罗文笑着从身后拿出两个同样的背包:“少cāo没用的心!”

    说完和祖龙同样背在胸前,在大海的搀扶下向深潭的潭边走去。

    三人一步一步挨到潭边,罗文拍了拍大海的肩膀:“一旦下去,能不能活命就拼人品了,不管谁活着,千万不要搜索同伴!第一时间保命,然后想办法联系所里,通知所里邢松韵一叛变,这里面的事不简单。

    然后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严传江,让老头做打算。万一我没回去。。告诉我爸,下辈子让我妈生孩子时候费点心,我还找老梁家投胎”

    罗文停了一下,又拍了拍大海的肩膀,然后一拳砸在大海的胸口说:“大海,咱俩下辈子不当同事,当哥们儿”

    大海鼻子一酸,刚要张嘴就被罗文按住,罗文拍了下大海的屁股:“一会你先下水,我俩体力不好,你在前面遇到情况我俩好有个应变时间,尽量快游,我俩都靠你了。听明白了么?”

    祖龙有气无力的靠着石笋,看见大海在深潭边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又回身对另一边的空气说了句什么,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噗通一声就扎进了水里。

【第六十一章】绝望中的变化

    祖龙回头看见同样靠在石笋上的罗文正在流眼泪,有气无力的笑道:“看大海走了不舍得啊?”

    罗文用脏兮兮的手擦了一把脸:“滚蛋,明知道是副作用”

    祖龙收起了笑脸,盯着正在相互挣扎的两只妖兽说道:“你觉着有几成?”

    罗文闭着眼睛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六成多一点吧。水流的方向没问题,来的路上看见了一个不太急的支流,距离现在的位置应该不会太远。背包里的空气应该够他用几分钟,他细胞含氧量又比常人多,况且现在毒应该散的差不多了,问题不大”

    祖龙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你也能走”

    罗文闭着眼睛一笑:“走?现在给我根烟我连打火机都点不着,怎么走?这会我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身体里面好像有人涮羊肉一样,刚下点肉感觉温度下来了,两筷子夹没,里面又烧开了花,脖子往下都没知觉”

    祖龙跟着嘻嘻的笑,这一动惹得五脏六腑好像要炸开一样,咳出一口血才觉得好受点,手指不停的抚摸着短剑,脸上挂着笑的说:“你说大海发现后能不能给我烧个火锅过去,也不知道那边伙食怎么样,吃不吃的惯”

    罗文一听也跟着乐了:“你放心,这事儿他能干出来,依着他还得给你少两个姑娘,怕你闷得慌”

    两人正说着,就见被钩蛇勒住的巨型老鼠挣扎的频率和剧烈程度越来越弱,头部和身体所成的角度也越来越小,在这么下去不出一分钟,钩蛇就能将巨型老鼠的脖子折断,到那时候这巨型老鼠哪怕就剩个脑袋还能咬人,可也无力回天了。

    正当二人这么判断的时候,这巨型老鼠突然发出一声凌厉的叫声,这叫声在罗文和祖龙的耳朵里极为熟悉,但是却恍惚间有点抓不着头绪,可没过十几秒的时间,二人就感觉屁股下的大地开始剧烈的颤动,而且颤动感越来越强烈,耳边也逐渐传来瀑布飞流的轰隆声。

    忽然,罗文和祖龙中间,原来大海靠着的墙壁下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小脑袋!

    这小脑袋探出头先用鼻子闻了一闻,然后猛地一躬身子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直直的冲向了钩蛇,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第一百只,转眼间这个溶洞里竟被近千只老鼠yīn兽填的满满的!

    这场面让人看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全都拱了起来,脖子两侧都跟着觉得很痒,不由自主的就会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身上少不少什么零件。

    这洪水般的老鼠yīn兽转瞬间就将钩蛇覆盖了起来,如果说每一片鳞片上都有一只老鼠yīn兽在撕咬有些夸张的话,那最起码在罗文现在所坐的位置已经完全看不出远处哪还有蛇的踪影了。

    这老鼠yīn兽好像是一只纪律严谨的部队,几乎是统一行动的开口妄图撕下钩蛇的鳞片,偶有得手的老鼠毫不犹豫的照着鳞片下的肉身就是一口!

    如果一开始钩蛇还有心分开轻重,想收拾了大的再收拾小的,那现在已经完全失去那不太多的理智了。钩蛇立起的前半段身子不停对围上来的老鼠yīn兽进行恐吓示威,一张血盆大口不时将身前最近的老鼠们吞掉,不时又对着这一汪老鼠狂**发着毒液,那粘稠的毒液只要沾到身上,一瞬间就如同变成石膏一样,紧接着发生类似碳化的反应,成片成片的鼠尸被化为残渣!

    那此刻缠裹着巨型老鼠的钩蛇,被鼠群疯狂的撕扯着,摆动中裸露出的身体一再被鼠海淹没,逐渐钩蛇紧缩的身体开始有松动的迹象。

    巨型老鼠也感觉到刚才那致命的扼颈感一下子小了很多,所以趁这机会全身在钩蛇的缠裹下不停的大幅度摆动,两只前肢在钩蛇身体内圈不停地撕抓着鳞片,大量的鳞片随着内外大小两种老鼠的撕扯而纷纷掉落,那血腥味在溶洞内也迅速弥漫开来!

    就在钩蛇来回甩头吞噬成群的老鼠时,巨型老鼠突然瞅准机会猛的一阵摆动挣扎,两只门牙像是利刃疯狂的剐蹭着钩蛇没了鳞片保护的肉身,那巨痛惹得钩蛇就是一抖,身子自然反应的一颤,巨型老鼠看准了机会,用两只硕大的前肢向着前方一推,一下子就挣脱了钩蛇的缠绕!

    可巨型老鼠刚一落地,钩蛇就反映过来了,顾不得满身爬满的鼠群直奔巨型老鼠就喷了一口毒液,巨型老鼠刚才吃过了这亏,所以根本就不做他想,连忙向身旁一躲,这一大口毒液正喷在海浪般前赴后继的老鼠yīn兽身上,只一下子便有数十只老鼠顷刻尸骨无存!

    巨型老鼠也彻底被激怒了,刚躲过毒液就飞窜向钩蛇,此时的钩蛇因为刚吐完毒,脑袋还摆在一个吐毒结束往回缩头的档口,几十只老鼠yīn兽借着机会全都爬到钩蛇的脑袋上进行撕扯,钩蛇脑袋不停地快速摆动想要将它们甩下,巨型老鼠恰好抓住这也机会飞扑到近前,张开大嘴露出两颗獠牙,一口刺进钩蛇的右眼中!

    那钩蛇忽然吃痛变什么也顾不得了,像是通了水的消防栓一样在地上毫无规律的乱甩一气,不但将巨型老鼠一下子甩飞,还将身前数百只老鼠yīn兽成片的摔砸在墙上和深潭中!

    即便如此也没能让钩蛇停止,仿佛像是一个已经发疯了的人一般,自顾自的在整个溶洞中乱窜乱撞,霎时间溶洞内老鼠yīn兽尸横遍野,绝大部分都是被钩蛇疯狂扭动身体时给砸扁了,而这钩蛇扭动的方向竟是逐渐朝着罗文和祖龙而来!

    那硕大的钩尾如同死神挥舞的皮鞭直奔着罗文二人扫来,罗文二人避无可避只得将眼睛一合,坐等黄泉。哪成想钩蛇是一直在地上甩动翻滚,所以这钩尾也不是直扫,而是翻着花的乱转,就这么擦着罗文和祖龙脚边划了过去,卷起一排碎石砸的二人生疼。

    罗文和祖龙就这一下子吓得心脏忽然狂跳了起来,都能听见自己动脉咚咚的鼓点,罗文下意识一收腿,本能反应的想要贴着墙壁躲过一击,却没想到一下子站了起来!

    别说是边上看傻眼的祖龙,就连罗文自己的吃惊的有点不敢相信。与刚才坐在地上好像穿了约束衣相比,此刻虽然罗文体内灼热感并没有一丝减少的迹象,但突然身上的重量却轻了很多。罗文赶将祖龙拖到深潭边上的一个角落,以防被发疯的钩蛇伤到,然后自己从身后掏出三筒左轮半跪在地上jǐng戒。

    祖龙一阵折腾后显得有些续不上力,一阵急喘后自己慢慢调节了下来,才张口道:“大哥,你什么情况啊?”

    罗文一边jǐng戒一边回头望了眼祖龙:“我也不知道,刚才身上就好像突然有人把我从泥潭中拉出来一样的轻松,不过现在那种疲倦感又逐渐回来了”

    祖龙想咧嘴笑笑却换来一大口鲜血,惊得罗文赶紧用身上的棉服给他擦了擦,然后将祖龙靠着水潭边的石墙坐好,自己也挨着祖龙坐下,不一会的功夫,那种无力感再次袭来,罗文试着扣动下扳机,可手指毫无反应。

    祖龙眼瞧着罗文盯着自己右手食指运气,不由得虚弱的笑道:“文儿,别一会把手指头点着了!”

    罗文一阵泄气,皱着眉毛望着洞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从喝了邢松灌下的药水到现在,身体里面就产生了这种让人难以理解的灼烧感,而且这种灼烧感是间歇xìng的,发作起来让人觉得每一块骨头都如同烧红的火炭一般,把肌肉和筋腱烤的里焦外嫩,也就是从那时起这身体就不太受自己控制,除了斩杀恶鬼和刚才,基本上都处于半死的。。。等一下!

    罗文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左右不断进行推敲,找各种能够绊倒这个假设的证据,最后在自己已经无法否定自己的时候突然转头看着祖龙,祖龙瘫软着斜靠着墙面,一脸荣辱不惊半死不活的表情也看着罗文:“想干嘛啊?”

    罗文没答话,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使劲憋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祖龙,祖龙诧异的盯着罗文,而时间也在一点一点的过去。

    在这时间里钩蛇和巨型老鼠鼠群的战斗也进入到了白热化,那排山倒海的鼠群如跗骨之蛆拼命的吊在钩蛇的身上死咬不放,而巨型老鼠也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现在钩蛇浑身上下的鳞片几乎掉光了一大半,头顶的两只毒囊也都被咬破了,看样子再也无法吐毒,浑身血迹满目创口,地上的岩石已经被蛇肉和鼠尸铺的满满的,染得一地血红,此刻的钩蛇就像是浸在血池里的一条红sè大泥鳅!

    巨型老鼠此刻正扑在钩蛇的身上,沿着钩蛇脊椎的位置用手爪狠狠的戳进肉里,两只獠牙将一大块肉生撤了下来!

    钩蛇吃痛回身就要将巨型老鼠卷在身体里,可巨型老鼠吃过大亏长了记xìng,还没等钩蛇盘起来就绕道了钩蛇身前,就在蛇腹部用獠牙声刨开一条大口,然后将头深入其中,突然钩蛇身体摆动的更加剧烈,几次险些将巨型老鼠甩出身体外,可几秒钟后,钩蛇忽然一声低吼,然后竟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与此同时,巨型老鼠从蛇腹中钻了出来嘴里衔着一个墨绿sè的椭圆体,正是那钩蛇的蛇胆!

    也几乎同一时间,罗文猛的从地上弹了起来,支着膝盖猛喘粗气,长时间的憋气让他觉得头昏眼花口中干咳,用手扶着墙面站着平复了一下才对祖龙笑着说:“我明白了!”

【第六十二章】命悬一线

    罗文发现自己现在的状况和心脏跳动有着直接关系,如果身体维持在一个低运动的情况下,那么心脏跳动就会减缓,而心跳减缓就会造成自己这种瘫痪状态;反过来如果长时间维持在剧烈运动的状态下,那么心脏跳动速度就会加快,反而又让身体变得灵活。

    这是一种相辅相成的状态,归根结底都与自己心跳频率有着直接关联,所以想让自己还能正常活动,就必须保持心脏跳动频率在一个较高的速度。罗文想明白这一点后,忍着剧痛在地上做了几个俯卧撑,直到伤口和体内的灼烧感让他呼吸有些困难的时候才停止。

    罗文转身看向溶洞的另一头,发现巨型老鼠领着几百只老鼠yīn兽正在分食钩蛇的尸体,看样子暂时还不会对自己有威胁,于是蹲下身子问祖龙:“还能动么?”

    祖龙笑笑:“跳舞肯定是不行了,变个魔术还可以”

    罗文也跟着一乐,然后悄悄摸向自己的皮箱。罗文尽量将身体压低,以免引起鼠群的注意,然后在心里不停的将后果设想的极其严重,为的就是从心理给自己心脏增加负荷,让他的跳动频率不要迅速降下来。

    罗文将皮箱轻轻打开,在皮箱下层的一个卡槽了取出几个证物袋,然后拿上皮箱返回祖龙身边。

    罗文将证物袋里面装满空气,然后打了死结,数了数刚好五个,然后转身对祖龙说:“咱们现在必须马上下水,恐怕钩蛇被分食干净后就轮到我们了,所以现在咱们俩必须同穿一条裤子”

    祖龙对罗文最后没头没脑冒出的这一句有点不明就里,但自己现在反正不能大动,也就由得罗文编排。

    罗文先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裤和保暖裤,光着屁股又去脱祖龙的裤子,祖龙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赶紧问道:“文儿,你要干嘛?”

    罗文被祖龙的表情逗乐了,回身看了眼还在疯狂吞噬钩蛇的鼠群才回头答道:“刚才不说了么,咱俩现在得同穿一条裤子”

    祖龙一愣才反应过来,有点尴尬的盯着罗文的眼睛:“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罗文一边动手一边答道:“你要不怕让乱流卷走我倒是无所谓”

    说完就将祖龙扒了个jīng光,然后先将自己脱掉的外裤套在祖龙身上,然后自己也勉强钻了进去,虽然这裤子随时都有被撑破的可能,但好在祖龙太瘦,不做幅度太大的动作应该能撑一会。

    罗文又将自己的外套同样穿在两个人身上,然后一个翻滚就趴在了地上,而祖龙也赤条条的挨着罗文趴在他的背上。罗文扶着边上一根石笋,双腿如同僵尸一般的绷直,几乎靠着两只胳膊的力量将二人立了起来。

    罗文喘着粗气却不敢休息,像是个被扭满了发条的玩具兵,只能往前走,因为休息就等于死亡。可罗文站起来才意识到,刚刚装满空气的证物袋全都散落在地上,现在让他弯腰蹲膝的去捡根本做不到!

    这可怎么办?

    想了半天,罗文向侧面弯着身子,翘起一只脚才勉强够到皮箱,然后甩动胳膊,用皮箱将散落在地上的证物袋向深潭里赶,随着罗文剧烈的动作,祖龙内脏中的疼痛也开始不断增加,可祖龙也知道罗文现在做的机会没有多余动作,所以咬着牙硬挺着,直到祖龙的汗水浸湿了罗文的后背罗文才反应过来。

    罗文稍稍偏着头问道:“祖少,还能挺住么?”

    “没问题”祖龙显然憋着气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三个字。

    罗文刚要张嘴再问,就感觉在同一个袖子里的祖龙右手,不停的在掐罗文的胳膊,罗文下意识回头看祖龙,正瞧见祖龙直直的盯着前方。罗文心里咯噔一下慢慢地转回了头,正瞧见以巨型老鼠为首的鼠群正在向他们包围过来!

    罗文拎着皮箱背对深潭开始慢慢后退,每退一步都感觉像是如履薄冰一般!

    罗文不敢张嘴,用嗓子眼挤出一句:“祖少,还有多远?”

    祖龙侧着脑袋看着两侧的岸边答道:“三步。而且,老鼠会游泳”

    罗文眼皮一跳,心都凉透了!

    而缓慢的移动速度造成罗文心率开始降低,身体又好像生锈一般的渐渐有些不听使唤,在取皮箱的时候为了能让自己心跳不至于太慢,罗文已经对自己做过一次心理建设,导致现在罗文对自己说什么可怕的后果仿佛心脏都免疫过了一样,还是自己按着自己的节奏走。

    “两步”祖龙在罗文身后小心翼翼的报道。

    鼠群的逼近速度越来越快,现在已经将包围圈缩小到不足两米,而那只巨型老鼠的眼睛死死的盯住罗文,鼻子几乎已经可以碰到罗文的额头了!

    罗文咽了一口口水,依旧用喉咙发出声音:“祖少,深呼吸!”

    话音刚落,罗文突然一皱眉,那黑sè的瞳孔瞬间放大!

    像临死前的瞳孔扩散,虹膜的颜sè也被瞳孔的黑所排开,最后雪白的巩膜上只留下一个漆黑的瞳孔!如同是带了美瞳,整张脸上藏在皮肤下的血管也渐渐显现出青紫sè,罗文鼻孔里一下子就流出了鲜血!

    与此同时,原本悉索的整个鼠群霎时间安静了!

    包括巨型老鼠在内,全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如同雕塑一般,那巨型老鼠露着rǔ白sè的牙齿上下颚微张,猩红sè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罗文,右前爪离开地面微微抬起,那如同人类的手掌上五个指甲锋利的让人心寒,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鲜血,眼瞧着致命的一爪就是要抓过来!

    整个鼠群也全都处在攻击前的一刹那,一瞬间几乎让人怀疑时间被静止了!

    “一步!”祖龙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几乎是同时,巨型老鼠张开了那长着獠牙的大嘴跟着一声尖叫,右爪飞一样的速度抓向罗文,而罗文向后一躺,这一抓蹭着罗文的鼻尖划过,罗文甚至闻到了那爪子上浓重的腥臭味和**的胃酸味!

    千钧一发之际罗文背身入水,而巨型老鼠正好扑了个空!

    罗文入水后因为两个人重量的关系开始迅速下沉,五只证物袋全部没有带下来,氧气问题成了首要必须解决的问题,可罗文刚在心里拟题目的时候,就觉得水面上一有个巨大的黑影逐渐靠近,然后耳中就听见一声炸响,一个庞然大物猛地入水!

    水下波浪防滚波及的罗文二人一阵摇晃,竟是那巨型老鼠入水追来!

    罗文没想到这老鼠会这么玩命,所以一只手提着皮箱,另一只手裹着袖子里挨着的祖龙不停小范围的滑动。那巨型老鼠一入水就发现了罗文二人,所以在水中四肢一蹬,就如同一只水塔似的直奔罗文二人而来!

    可就在巨型老鼠分水前来的一瞬间,罗文就感觉水流好像有些变化,渐渐能感到有种波动,而且在下沉的过程中身体也开始随着波浪的翻滚左摇右摆,正在罗文愣神的功夫,突然觉得好像有种力量猛地推了他一下腰,紧接着自己忽的一下就被这种强大的力量所带走,从深潭直接冲入了地下水道!

    这水下能见度极好,能看见这地下水道完全是被水流冲刷出来的,没有一丝人工的痕迹,只不过这水道的地下残留着不少骨骸,以人类的居多,还有不少走兽飞禽的。不过罗文顾不得鉴赏这些,湍急的水流如同进了水上乐园的水滑梯一般,根本不给你思考的时间,光是忙着躲避岩石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祖龙好像肺部受损非常严重,刚下水一会罗文就觉得背后的祖龙一颤一颤的,好像要咳嗽!

    不好!这么湍急的水流里,如果祖龙现在控制不住的咳出来,那么可定一瞬间整个胸腔就会被水灌满,那祖龙的小命肯定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罗文屏息咬着牙抬起手里的皮箱,幸好是在水中翻滚的过程中水流产生了助力,罗文拎着皮箱的开口处,突然用后脑勺清点了一下祖龙的鼻子。祖龙也意识到罗文的意图,几乎同时,罗文猛地将皮箱打开,一个巨大的气泡伴随着皮箱中的东西瞬间飞了出来!

    祖龙抓住机会用力一咳,只见一团血线裹在气泡中被水流击碎!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祖龙这夺命一咳的时候,两人前面的水流忽然一变,原本顺流而走的水突然旋转了起来,罗文二人也跟着在水道中不停地翻滚,身上本就全是伤口的二人又被石壁擦出了大小不一十多道伤口,这让二人更是雪上加霜。

    罗文能做的就是在高速的水流中尽量避免撞击在突起的岩石上,所以手里拿着那只皮箱迟迟不肯撒手,碰见了实在躲不开的岩体,罗文就用这皮箱硬抗一下做一个缓冲。这不停旋转的水流转的罗文七荤八素,憋气也快到了极限,身上每一寸疼痛的肌肤到开始预示着两人的结果,可这时祖龙突然开始大口的吐泡!

    一连串的气泡呼噜噜的声响让人听着非常安心,好像放下了一切的安心。

    罗文感觉背上的祖龙开始慢慢向下滑,本来系好的裤子也随着祖龙的下滑有松动迹象,罗文知道祖龙怕是要不行了,想赶紧托住祖龙的屁股坚持住,可抬手的瞬间发现胳膊已经不听使唤了,却还死死的攥着箱子,急的罗文也呼噜噜的吐出了一串气泡,同时视线一下子就收到了很大的影响,等他在能看清前边的情况是,迎接他的正是一面石墙,只听见又是呼噜噜的一声,罗文就觉得眼前黑了下来!

【第六十三章】清醒(第一部完)

    恍惚间罗文觉得有人在搬动他的身体,但是眼皮沉得好像被缝上了一样,耳边能听见有人在说话,但是好像隔着很厚的一层玻璃,或者是在世界的另一端,模糊不清的让人着急。紧接着是一阵上下颠簸的震动感,好像是在蹦床上,罗文甚至有些真假难辨的回到了童年,母亲领着他和梁国第一次去游乐园的情形再次上演。

    罗文觉得自己体内的灼烧感现在异常强烈,强烈的以为自己体内都被烧空了,好像就剩下一张皮还在攀附在骨头上。忽然罗文觉得眼前一亮,一道刺目的光线让他觉得双眼疼痛无比,他想伸手去遮挡这强光,但视线很模糊,看不清眼前这道光到底是什么发出的,而手也完全不听使唤,或者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时,耳朵里那种厚重感没来由却一下子散了开!

    就听见有人说:“瞳孔有反应,体温爬升到46度,心率过低,马上进行起搏!”然后罗文就感觉胸口好像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接着又昏了过去。

    罗文再次回复意识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拉扯他的皮肤,动作很迅速。是在缝合?罗文有些拿捏不准,他感觉嘴唇很干,但体内的灼烧感好像降低了一些,起码骨头已经开始产生酸痛,不像之前那种灼烧的自己对身体毫无知觉感。

    罗文觉得自己手指上好像夹着东西,夹得很难受,好像被一只螃蟹钳住一样,所以想用力将这东西甩开,但手指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

    “患者醒了”一个声音说道,听上去是一个中年女xìng。

    接着罗文的眼皮好像被扒开,一道逆光的黑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罗文眼睛刺痛的想要流泪,这时另一个男声说道:“嗯,时间上是差不多了,不过马上还会昏迷过去”就像这声音有魔力一般,罗文意识逐渐模糊。

    就这么反反复复很多次,罗文每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所在的地方都不一样,有的时候身边应该有很多人,有的时候身边只有自己,断断续续又做了很多不找边际毫无关联的梦。

    梦里自己眼瞧着鹤翔被恶鬼杀死,它攥着鹤翔的心脏冲着自己呵呵的笑着,但鹤翔却好端端的站在恶鬼的身后,笑吟吟的敞开胸口的衣服,那颗心隔着透明的皮肤还好好的跳动着,然后鹤翔指了指罗文,罗文一低头正看见脚下全是鲜血,鞋上、裤子上、衣服上都被鲜血浸满了,而自己胸口还在不停地勃勃的往外流,罗文连忙将衣服撕开,就看见自己胸口上有一个贯穿身体前后通透的大洞,而原本应该在那里跳动的心脏,此刻却不见了!

    罗文一下子就被惊醒!瞪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头发和身上都裹满了汗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罗文缓了口气开始打量自己现在的处境。

    自己现在躺在一间病房里,身子下边是一张标准的加护病床,旁边摆着各种仪器,手背上埋着针头,头顶挂着吊瓶,远处放着一台电视,现在播放着动画片,旁边是一张不大的桌子,有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子前,魁梧的身躯几乎将整张桌子挡上,但却不停的在上面来回挪动着。

    罗文尝试着抬起扎着针的右手,发现可以活动,又动了动脚趾也有知觉,而且体内的灼烧感已经不见了,但浑身没有一处不痛的。罗文盯着那人的后背,轻轻拔掉针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忍着痛抓起身旁一个起搏器,顺带打开了起搏器的开关,起搏器充电的声音形成了一阵蜂鸣。

    那人好像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忽然转过头来的这个人手里满是油腻的光泽,另一只手里掐着一半大蒜,嘴里还塞满了饺子。

    “醒啦!”大海含糊不清的说道,说完一用力将嘴里的饺子咽下,吞咽的时候好像有些噎,回身喝了口水顺了顺气才朝着罗文走来。

    罗文一见是大海立马就放心了,扔掉手里的起搏器看着大海说道:“水”

    大海笑呵呵的拉过一把凳子坐在罗文身边:“大夫不让喝,说得八个小时以后才可以进食,现在感觉咋样?”

    罗文动了动身体,让自己躺的踏实些,清了清嗓子才沙哑的问:“祖少呢?”

    大海指着罗文旁边的墙壁说:“跟你邻居,现在身上插的全是管子,跟电影里的机器人似的”

    罗文刚要张嘴大海就点点头:“你别说话,我说。祖少内脏多处破裂受损,别看伤的好像比你重,醒的比你早。但是现在只能靠营养液维持,不能进食,jīng神状态还不错,昨天隔着玻璃看他的时候还跟我伸中指呢!”

    说完大海撇着眼睛盯着墙面骂了一句,然后接着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罗文知道祖龙没事心也就放下一半了,点了点头:“没事”

    大海看着掉在地上的起搏器撇着嘴斜眼睛看着罗文:“呦呵,罗队,你这德xìng还想着逃出去呢,到底是队长,反侦查逃脱觉悟是高!”

    罗文想坐起来一点,用床边的升降按钮调节了下角度,大海连忙帮着挪动罗文的枕头和身子,罗文换了个舒服的角度问道:“猴子呢?”

    大海听完脸上变了变颜sè,罗文一看就知道不对,盯着大海的眼睛目光咄咄逼人,大海支吾了几声一看躲不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才说:“侯志新这王八蛋也消失了”

    事情的经过完全出乎罗文的意料,原来猴子在罗文等人去找老李头核对陶罐信息后的中午,侯志新就离开了大海的家,临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但却顺走了那坛子闷倒驴。而根据大海母亲的回忆,以及大海复述的对比,猴子离开的准确时间就应还是大海和邢松等人进到地下基地以后。

    并且调查科一队在多功能作战车里发现了一台增强型信号干扰器,而且直到发现的时候还是维持在运作状态,凭借这个就有理由判断,整个四队通讯设备失灵就是侯志新一手造成的。

    信息科已经将所有驻外科员的工作重心全部转移到寻找猴子的下落上,但截至今rì依旧没有进展,就好像这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队又在距离罗文上岸不远的岸边发现了遗弃的氧气瓶,因为被水浸泡时间太久,已经无法查出更过的线索,不过还是在有肩带上截取到一块皮肤纤维,经过DNA对比,证实是罗文的,所以还是勉强可以认定是邢松留下的那只。

    之后一队对整座山进行了低空搜索,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包括机动车行驶痕迹、临时驻地等,信息科也联系当地公安系统进行三路设卡,但也没发现邢松和韵一的踪迹。

    听到这罗文一乐:“当然没有,姜鹏那老狐狸肯定背地里肯定骂信息科帮倒忙”

    大海并没有笑,而接下来大海所陈述的事情也让罗文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一队通过大海的陈述知道地下基地的严重xìng,马上请示严传江是否进行剿灭,而当天晚上严传江就带着二队和三队,以及武装科科长的四支队伍赶到了现场。连夜紧急召开了一个现场分析会,技术科也对整座山进行了全面细致的分析,在一个极为隐秘的位置发现了塌方的坑洞,不过梁国和其他技术科科长都认定,从各种技术检测来看,山体下没有建筑结构,但严传江却依旧直接下达了挖掘命令。

    后来在当地zhèng fǔ的协助下对山体进行了纵向挖掘,连续干了两天才到达了预定深度,可意外的是果真除了山石还是山石。严传江又将深度下透五十米,但是还是什么也没有。随后又进行横向挖掘,出乎意料的是依旧什么也没有,那座神秘的rì军地下基地竟然凭空消失了!

    罗文本来望着自己的脚尖边听边跟着大海的诉说捋顺过程,听到这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大海的眼睛愣愣的看了好几秒,好像想从大海的眼睛里看出一丝戏谑,可看到大海那迷惑的眼神才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玩笑。

    说到这,门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这男人大概六十岁上下,一头短发理得很整齐,两只猎鹰一样的眼睛配上鼻唇沟那非常深的褶皱,说明这人一辈子不苟言笑,不过最令人瞩目的是他的双腿,膝盖以下都已经被截肢,坐在一个黑sè的电动轮椅上。

    大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微微鞠躬道:“梁科长!”

    梁风谨点了点头,大海知趣的回头跟罗文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爸”罗文叫道。

    梁风谨将轮椅移到罗文床前,打量了一会才开口:“你哥说你现在需要静养”

    罗文自嘲的笑了下:“您知道我闲不住”

    “你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肺部负荷过大,烟戒了吧,以后别抽了”

    “嗯,不抽了”

    两个人陷入一阵沉默,罗文想了想开口问道:“所里现在怎么样?”

    梁风谨露出一丝冷笑:“还能怎么样,老鬼都气疯了,把各个位置的头头脑脑都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我跟楚建军现在都是检查期”

    罗文先是一愣,转又点点头:“内部出现问题,首当其冲就是信息科和技术科的责任,无可避免”

    梁风谨不屑的动了下嘴角:“对方的棋布的比我们早,心思比我们深,几乎招招抢了先手,不过好戏才刚开始,胜负不是一子能定”

    罗文点点头又看着梁风谨问:“您查出什么了?”

    “一队的消息刚过来我就开始着手梳毛,所有能接触到那三个人的现在全在他们该在的地方,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吐口的。慢慢熬,总有骨头软的”

    说这话时梁风谨敲了敲轮椅的扶手,接着道:“梳毛的时候总会有跳蚤自己蹦出来,这倒不奇怪,不过没想到,先跳出来的竟然干净的令人害怕。”

    罗文思索了一会才开口:“您的意思是,他们已经不需要在藏在毛里了?”

    梁风谨点了点头:“不怕有鬼,怕就怕鬼敢站在太阳底下。”

    然后梁风谨话锋一转:“你这次的事情里面有些蹊跷,现在所有摆在桌面上的东西都对你不利,而且,如果按照小赵和祖龙说的,那么邢松一直就是针对你才埋在所里的,这后面还有什么你自己要小心”

    罗文点了点头,梁风谨把身子往轮椅背上靠了靠:“而且凭现在材料,所里有人也开始动摇了”

    罗文转了转眼睛又点了点头。

    梁风谨敲了敲轮椅扶手:“按照祖龙的说法,你是怎么发现邢松和韵一有问题的?”

    罗文低着头思索了一下才说:“按着他们的说法,应该是被施了幻术。可任何幻术都不可能毫无预兆的致昏,最起码有视觉接触、听觉催眠、味觉引导等等某方面的前期预兆,这不可能会不记得。

    如果不记得那就是外伤致昏或是药物反应。我检查过我们站过在墙面上的飞刀,可飞刀没有变形,地面没有碰撞痕迹,在当时情况下我觉得没有东西能做到,所以他们两个人很可能是自己下来的。

    其次,我们因为给养告罄,几乎二十四小时没进食,可司马韵一的呕吐物里还残留着没有完全消化的食物,邢松的也是如此,就说明这两个人失踪的时间里,还能进食。那么他们两个昏迷被关的说辞就站不住脚了”

    梁风谨点了点头:“根据小赵他们两个的口供,里面有很多漏洞,而且里面提到的那本关键的rì记,小赵说在逃出来的时候丢失了。现场挖掘也一无所获,所里现在对你们的说法抱有不同意见,而且莫名其妙的折损了四个人,你们现在所给的解释说服力远远不够。

    但好在内部浮现的问题恰好对你们有一个佐证的支持,只要有吐口的,还是能作为你们的辩护证明”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各自思索着些什么,就这么静静的过了五分钟,梁风谨才像惊醒一般哦了一声,然后从轮椅下面的一个储物夹上拿出一个饭盒放到罗文旁边的柜子上:“你妈给你做的红烧肉,差点给忘了,好险,好险”

    罗文想伸手去拿,梁风谨却说:“来的路上耽搁了一会,待会让小赵给你热热再吃”

    罗文嗯了一声收回了手,续又问道:“所里怎么安排四队的?”

    梁风谨用手指敲着扶手轻轻一笑:“别指望我,现在我说不上话”

    罗文嘿嘿一乐,梁风谨看了眼桌上的饭盒才说道:“好好养吧,好点了回家看看你妈,天天念叨她这狗崽子”

    第一部血溅鸡爪沟(完)

    第二部明天老时间上传,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明天故事继续。

【第六十四章】坪山疗养院

    坪山疗养院所坐落的地方是个秘密,只知道称呼那里为坪山,没有门牌号,没有邮寄地址,没有经纬坐标,连神秘所的人也不知道它在哪里,每次所里有重伤患需要急救、治疗的时候,都是由神秘所里24小时待命的疗养院职工监护转移,因为这里不单单是专门负责国安局、神秘所、风水院的一个综合xìng医院,还是很多肚子里装着秘密的退休头头们颐养天年的地方。

    罗文在这里已经三个月了,医生对他的病情没有给出个明确的诊断和治疗方法,邢松给罗文灌进肚子里的液体,到现在也没法确定是什么东西。

    罗文这三个月里每天都要进行例行的全身检查,包括血液常规化验、尿样分析、外光骨扫描、神经机能监控等等,可这液体就好像是白开水一样,在身体里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但是反过来,它造成的临床症状却是异常明显的。

    罗文起初会经常xìng的会休克昏迷,无来由的体温爆表,而且邪眼的能力也会变得不稳定。最严重的一次,罗文胡思乱想间,竟隔着眼镜散shè出幻术,造成一位换药护士当场认为自己是一朵蒲公英,只要感受到风,就会自己满屋子乱飘,不过大多时候都会安静的站在某个墙角,自顾自的左摇右摆。

    会诊专家经过对罗文长达一百六十八小时的监护观察发现,罗文的血液会在体内慢慢凝结,形成血栓,而且随着多点凝结后会蔓延到整个血管。但是采集的血样却完全不会这样,和普通血液没有不同,并且这种凝结过程发生频率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减少,从刚开始的每五到十分钟一次的频率,慢慢降到十到二十分钟一次,好像在逐渐的自我好转。

    检查结果表明,肝脏造血细胞完全没有异常,这样专家就猜测说,罗文的血液中应该有一种药物混合或者沉淀,或者这种药物在胃中分解后依附在血管壁上,对血液造成凝结。但这种混合沉淀物会随着血液流动,通过新陈代谢逐渐被血液流动冲刷,慢慢失去药xìng。

    这也就是为什么罗文在心率过快的时候反而会行动正常。原因在于当罗文心率正常的时候,血液便逐渐凝结,等待血液在整条血管中凝结成血栓后,身体自然逐渐瘫痪,无法正常行动;

    而且越是无法行动,血液流速就会越慢,血栓形成会再加速,最后在反作用于心脏上,造成心脏就会供血不足导致停止跳动;可当罗文剧烈活动后,心脏跳动速度变快,血液流动自然也加快,身体也就跟着变得行动自如。

    最后,经过多次检查和专家反复会诊后,只敲定了一个尝试xìng治疗方案,就是换血。

    在坪山疗养院里,各种怪病奇伤见得太多了,即便最有经验的主治医师,也无法对任何一种病症做出彻底的根治。这里随便一种病症都够一个泰斗级的医师带领团队研究一辈子,所以大多只能通过临床表现找到标治的办法,换血就是其中之一。

    换血这种治疗方法就是加速罗文体内血液流失,将现在体内的血液排出体外。但同时进行输血,通过外部手段加快血液新旧更替,虽然这样罗文会始终保持在一个非常虚弱甚至危险的状态下,但是无论是血液里有药物沉积也好,还是血管壁中有药物附着,都将因为这一放一输把药物逼出体外。

    好在这个治疗方法对于罗文来说还是非常见成效的,大约经过两个月的换血后,罗文现在状态非常稳定,身上的大小伤口养的也都差不多了。

    祖龙身体恢复的还是比较快的,三个月的时间基本已经没有大碍了,用大海的话说:这小子是大姑娘脸长在驴身上了。心、肝、脾、肺、肾、胃、胆,膀胱以上没有没震到的地方,整个胸腹腔全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和损伤,但是祖龙就好像吃了仙丹似的硬挺过来了,现在比活驴还有jīng神头。手术的时候大夫还顺道给切了阑尾炎,算是因祸得福,万一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阑尾炎急xìng发作,保不齐就会要了祖龙的小命。

    说到这不能不提一提大海,他自从这次回来就一步也没离开过坪山疗养院,严传江给下的死命令:护理罗文、祖龙直到出院。

    这小子从此开始就当上了职业男护,帮着翻个身、倒夜壶、喂饭什么的,除了正常医务护理,所有的生活护理都是他一个人两头忙。罗文还好说,刚开始经常xìng昏迷,昏迷的时候跟死了差不多,里外两圈都是大夫护士,也用不上他,他就在祖龙那屋当老妈子。

    祖龙这小子也不地道,一会看电视,一会听音乐,一会脖子疼要换枕头,一会觉得身上黏要擦身子。大海心眼实在,就溜溜的赶紧侍候。后来升级到要让大海给念故事才能睡觉,大海气的当场就差点把祖龙从病床上掀下去,四五个医生护士几乎没拦住,祖龙又说大海说话声音太大,震得他肝疼,大海气的一脚就把病房的踹飞,然后甩头就走,可是第二天还是一大早给祖龙送饭来。

    罗文知道祖龙是看大海跟个小媳妇似的侍候两个卧床的残疾人不落忍,所以想把大海气的撂挑子不干,好让他离了这。可大海不知道哪来的这股子犟脾气,不管祖龙出什么花招,大海就是跟这靠着,一天擦两遍身子,两个人就是四遍,一rì三餐,收夜壶倒马桶一样不少,渐渐地祖龙也就不再折腾了。

    刚开始忙活的时候其实还挺好,大海一天没有闲着的时候,两边跑的也挺乐呵,趁着这床上的两张利嘴说不了几句话的时候,也没少挤兑这两个人,但随着两人身体状况转好后,大海反倒话越来越少,倒不是说不过,就是有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罗文问过一次,大海只是勉强咧着嘴笑笑,然后略带潸然的类似自言自语的答道:“我还是想不通猴子怎么能干出这事儿”

    在所里大海和猴子关系是最好的,俩人好的就跟亲哥俩儿差不多,从大海进所的第一天,见得第一个人就是猴子,后来因为对脾气,俩人敢情就更没的说。在浙江出任务的时候,猴子因为自己在野外营地遭遇遁地兽,正在山半腰的大海怕来不及,连速度都没减,几乎是一路滚下山坡。

    猴子右小腿刚被遁地兽衔在嘴里,大海就到了,眼看来不及的大海二话没说,两只手顺着猴子腿边伸进遁地兽的嘴里,替猴子硬扛着这一下子!

    然后再将遁地兽的上下颚生生掰断了,也因为这个,大海的两只手和小臂都被遁地兽的牙齿刺穿,就算是大海恢复能力再好,可这剧痛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可如今猴子突然毫无预兆的叛逃,连个招呼都没打,这对大海的打击着实不小。

    想不通这事儿的不光是大海,就连所里的高层也想不通,抛开别人不说,单说猴子。猴子的履历是铁板一块,就算他站在严传江面前说自己要反叛,严传江也只能相信七成。猴子的双亲都是所里的人,猴子他爸是技术科一个科员,他妈是后勤科司务长,不过后来都是因公殉职。

    猴子他妈是遭人暗杀至今死因不明,所里封锁消息封锁的很彻底,他爸是车祸。所里当时培养新人的状况就跟那年代培养运动员一样,都是娃娃兵,猴子顺理成章的就被编制到人才储备库里了,十三岁之前接触不到外界人,所以他的行为实在是令所有人费解。

    所里对猴子、邢松、韵一态度很明确,所长签了所长令,只有一条:击毙或逮捕。这条命令的潜在含义是:在尽可能的情况下首先选择当场击毙,因为他们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多到有可能直接威胁国家三大暗地之柱中的一根,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除非有特殊情况或情报,不然他们必须在被发现的那一刻成为尸体。

    信息科现在几乎暂停了所有正在跟进的案件,将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全国散开,哪怕这三个人中任何之一,在超过三个人的公共场合放一个屁,梁风谨都有能耐知道他上一顿饭碗里剩了几粒米。

    梁风谨现在就像是等着鱼儿咬钩的姜子牙,因为在现在这样一个时代,无论你是谁,你总会在某些场合留下痕迹,网络、通讯、公路摄像头等等,总有那么一个地方,会不经意间留下身影。所以最好你别动,只要你出现在人类社会里,那么不出五分钟,梁风谨的面前就会摆着一张纸,上面会详细记录你从脱管的那一秒的细节,到你现在脑海里下一秒的计划,全部都会在上面找到。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举个简单的例子。

    我们都知道人确实是有“体香”的,这是一种由腺类、油脂、代谢等等综合起来的味道,而且每个人都不完全一样,这一点和指纹类似。这种独特的气体分子会飞散到空气中,与空气相混合,并在人体周围形成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人气体屏障,我们可以看做成是覆盖在身上的一层气体衣裳。

    这件衣裳不单附着在你身上,还附着在你使用过的物品身上,就像我能从你衣柜里拿出一件附着着你气味的外套一样。

    这不算完,到现在你能做的无非是牵着jǐng犬搜擦火车,而神秘所却没必要这么干。因为这种气味分子是能够散发出一定波长的光波,技术科通过这件外套锁定你特有的气味,再通过特殊的光谱仪将这个气味分子无限放大,我们就得到了你特有的这种气味分子的光波频率。

    我们在锁定这个特有的光波后,用卫星拍摄的高清照片下显现,再屏蔽其他所有光波颜sè。比如你的光波是红sè,屏蔽其他光波后,照片上进行去sè,逐一地区排查后,唯一留下的的颜sè就是你或者和你类似的人,我们再进一步加强屏蔽辨别力,好了,整张黑白照片上只有你是红sè的,我们已经把你挖出来了!

    当然,这需要一个庞大的技术支持和众多人员参与分析,恰好信息科负一层里有一百多人协同技术科正在做这个事情。

【第六十五章】新医嘱

    罗文靠在栏杆上晒太阳的时候,蒲公英护士小姐拿着输液推开了门,罗文对这个年纪不满二十的小姑娘心里满是歉意,因为邪眼这能力造成的伤害其实是永久xìng的。邪眼所制造的幻术不是单一的用以形成短暂幻觉,而是如同植入人类大脑的一段记忆,并且大脑会根据自己的生物功能来进行衍生。

    就好比一个人在从一到百的数数字,本来已经数到四十了,罗文突然跟这个人说你数到一百五了,那这个人就会不假思索的跟着数下去,期间和其后都不会产生怀疑,仿佛这是自己真实数到的,就该天经地义的往下数。

    罗文乖乖的坐在窗边的藤椅上,蒲公英护士给罗文扎针的时候,自己还在不自觉的来回晃,所以这扎针的过程罗文会很痛苦。

    等蒲公英走后大海拎着午饭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抽了抽鼻子对罗文说:“罗队,咱们四队被撤编了”

    罗文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蒜薹:“早猜得到,符合所里的打法”

    大海声音突然提高了一倍,几乎是喊出的声音:“为啥啊?凭啥啊!咱们在外面出生入死,他们天天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出现点小状况第一个开刀的居然是咱们!我他娘的是不服!”

    罗文从兜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塞到嘴里,含了一会就嘎嘣嘣的将糖咬碎,然后叼着塑料棍望着天说:“四队一共七个人,这次任务因为我的冒进导致一人死亡,三人下落不明,首当其冲,我就难辞其咎。

    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这次经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直接证明,我们这次行动的地点也存有疑点,这个偌大的rì军地下基地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别说所里,就是我听见了我也不相信,仅凭我们拍的那几张照片很难作为咱们清白的证明,没进行隔离监禁审查就算是咱们人品爆发了”

    大海一挑眉毛:“可这是事实啊!”

    罗文点点头:“是事实没错,但充其量是我们口中的事实。可你换位思考一下,你手下一共七个人出去爬山,等回来的时候就剩下ABC三个,跟你说EFG三个人把D杀了,然后那EFG三个人畏罪潜逃。你为了证明这是事实,又跑到那山上去检查尸体和现场,结果发现那里不但没有尸体,居然连ABC口中的山都没有,你会怎么想?”

    大海一愣,低着头咬着牙说:“我会觉得这ABC三个人在说谎,甚至有可能是他们把另外四个人都害死了!”

    罗文把脚搭在对面的玻璃茶几上,仰着头摘了眼镜,不停的用手揉捏着眉间的肌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是,现在所里就该是这么想的”

    大海不解的问道:“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把咱们直接弄到小黑屋去?”

    罗文嘿了一声:“他们倒想,可是现在至多应该是个平手”

    大海眉毛一抖:“啥意思?”

    罗文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的说道:“严传江这小老头其实有点意思,他既然到过现场就该能看出个端倪,并且既然他下令的挖掘,就说明有些蛛丝马迹可寻,所以我相信在所里为咱们争取的有他一个。

    我们家老爷子的面子所里也没人敢不给,既然都知道他叫梁疯狗,那就没人轻易敢偷狗崽子吃肉。而且我相信就算他们两个压不住,那个假正经的老鬼也不可能看不出问题,要不然他也不会签了手令”

    “谁?所长?!”

    罗文抬眼皮看了眼大海:“你签手令有人听么?”

    大海撇着嘴牛哄哄的道:“你还别说,我这阵子在这天天签字,签了就好使!”

    罗文呸的啐了一口:“废话!你那是去食堂买饭,你到想花现金,人家收你的算啊!”

    大海把饭盒打开,自己也坐在边上胡吃海塞,罗文吃着吃着突然问道:“祖少有消息了么?”

    大海抬头看了罗文一眼,叼着筷子哼道:“别提了!那帮犊子不让我见!你说自从祖龙被转到后山去,到现在也没个消息,这是咋回事啊?一开始说去后山做复健,这一去有一周多了吧”

    罗文放下筷子想了想,道:“这么看来,所里的风向可能有了变化,祖少八成是被扣下了”

    大海一惊,赶紧把剩下的饭菜一股脑扒拉到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等我啊!”说完就要起身出门。

    罗文伸手抄起旁边的一个空矿泉水瓶砸到大海脑袋上:“回来!你上哪去啊?”

    大海挽着袖子回身看着罗文:“还能上哪?把祖龙那犊子整回来啊!”

    罗文听完太阳穴就开始疼:“大哥,你用点脑子行不行?这里是坪山,你脚尖还没踩进后山呢,我就能用你脑袋当漏勺捞锅底儿了!”

    大海一听也就泄气了,坪山的防御jǐng戒力他也是早有耳闻,包括现在,大海能zì yóu活动的地方不超过十处,还得算上厕所、食堂、罗文病房和自己睡觉的地方。

    “那咋整,你说咋整?”大海急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

    罗文也觉得这事情有点反常,如果隔离没有理由留下大海和他在一起,如果说治疗,这时间也为免太长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所里现在在处置罗文三人的问题上出现了重大变化,按理说神秘所就是老鬼的一言堂。除非这老东西突然变了主意?

    正想到这,蒲公英护士突然推门进来,先看了看罗文的输液情况,然后才对大海说:“大熊,有你电话”

    罗文一听就是一愣,这不对啊!

    挑着眉毛看大海脸烧得通红,大海赶紧冲着蒲公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跟着偷眼瞄了罗文一眼,头也不回的就出了病房,蒲公英也一摇一摆的跟着出了门。

    不大一会,大海又推门进来,还没等罗文张嘴,大海就说了一个令罗文震惊的消息:所里让大海立刻归队!

    大海说:“信息科通知我现在回所里报道,好像是去二队”

    罗文没说话,过了半天才点点头道:“回去吧,自己小心点,我感觉这里面有事”

    大海挠了挠屁股道:“我也觉得哪好像是不对劲,但是怎么也没想出问题在哪”

    罗文拍了拍大海:“回去之后一切行事低调,自己长点心眼,我会想办法联系你”

    大海点了点头,把桌上的饭盒收拾一下就出了门,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罗文在屋里喊:“大熊,慢走啊!”大海的脸腾的又红了。

    大海走后罗文一直在分析现在所里的形势,祖龙的突然隔离显然不是个好兆头,再加上大海又被突然调回所里,这说明所里的风向已经完全转了,但这种逐步分化的行事有点不像是所里的一贯作风,说白了不像是老鬼的作风,难道所里真的突然有了什么变故?

    显然无论所里发生了什么,其结果对罗文都将是非常不利的,如果罗文继续坐以待毙,等待他的就是小黑屋。罗文隐隐约约觉得在这次行动中,有些东西好像确实是针对他一样,所以必须马上行动。

    凌晨两点的时候罗文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时间,然后穿上拖鞋来到窗边,挑开窗帘的一角向外观望。

    罗文住的病房在前山医疗中心的四楼,站在窗口能将这个前山尽收眼底,这三个月罗文几乎将整个前山明哨暗哨的数目和位置摸了个透。不过仔细记录着换班时间的罗文却发现,整个前山换班时间根本就没有规律,三个月来没有一次相同的,但好在位置不会有太大变化。

    罗文将整个前山扫了一圈,他无法估计出有多少双眼睛此时此刻可能正在盯着自己这扇窗户,从外面走实在是太冒险了。他又将门打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的观察走廊,走廊两侧都有监控摄像头,如果想从这间屋子出去又不被发现也是绝不可能的。

    正在罗文盘算的时候,走廊尽头的楼梯口突然出现一队人!

    看装束应该是疗养院的内卫,然后一个领头的人做了一个分散的手势,这队人马就分别藏到整条走廊的不同病房里,行进中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个时间内卫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罗文不禁纳闷的想到。

    接着领头的这人敲开了值班大夫的门,拿出两张纸,将其中一张纸递到值班大夫的眼前,跟值班大夫说了些什么,值班大夫点了点头和值班护士推出一张急救床,径直奔着罗文的房间而来。罗文轻轻的合上了门,在短暂权衡后悄悄地爬回了床,盖好被子装睡。

    几个数后就听见有人敲房间的门,罗文装着刚睡醒的声音问道:“谁啊?”

    只听门外面一个男人说道:“郭大夫,罗队长开下门”

    罗文晃晃悠悠拖拉着拖鞋来到门口开了灯,然后拉开了门。

    这个姓郭的大夫笑容可掬的说道:“罗队长,打扰你休息了”

    罗文假装揉揉眼睛,靠着门口的墙打了个哈欠问道:“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啊?”

    罗文仔细留意了这个郭大夫的表情,非常放松自然,两只眼睛瞳孔也没有变化起伏。

    他从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给罗文:“这是陈主任给你下的新医嘱,让你马上转到后山怡园”

    “为什么?”罗文挑着眉毛看着这个值班大夫。

    郭大夫笑着说:“陈主任和几个教授为你制定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但是可能会造成肌肉萎缩,所以需要配合复健一起,您住在这里往返不太方便”

    罗文拖拉着拖鞋又躺回床上,枕着胳膊道:“我这睡得好好的,明天再说”

    郭大夫也不着急,陪着笑脸说:“怡园的位置不方便让人知道,所以必须晚上走”

    强词夺理!这分明就是告诉罗文,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罗文冷笑一声:“我要是不去呢?”

    郭大夫脸上一僵,然后笑笑:“要是这样我们就先回去了,您看您那天晚上方便我们再来”说完就要退出去。

    罗文突然就是一激灵,有古怪!

    “等会”罗文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你们坪山的规矩真多,让我收拾收拾”

    这个郭大夫笑而不语的等着,不一会见罗文收拾完东西才开口:“我们必须给你注shè一支药物,只能跟您说是巴比妥类的,您知道坪山的出入路径也属于机密,所以您必须睡一会”

    罗文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然后躺在了急救床上,一脸不高兴的盯着这个郭大夫问:“我得睡多久?”

    郭大夫用酒jīng棉擦了擦罗文的胳膊说:“不会超过十个小时,计量很小”

    紧接着就见这郭大夫一针扎在救护床上,将针管里的药全部推净后看着罗文,罗文忽然眼睛一翻就睡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提前出院

    这个郭大夫等了一会才让护士出去叫人,紧接着就进来两个穿内卫服装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罗文见到的那个领头的。

    这领头的内卫看了看罗文便的问郭大夫:“完了?”

    “完了”

    听到这,这个内卫头领抬手照着罗文就是一个耳光,抽的罗文脸上顷刻就显出一个掌印。

    他见罗文还跟死了似的才又问郭大夫:“能睡多久?”

    郭大夫肯定得说:“不同人的抗药xìng也不同,根据他的资料来看,应该能昏迷六个小时左右”

    这个内卫头领点了点头,然后将罗文推出了病房。

    罗文心里一边读着秒一边判断急救床行走的方向,听脚步声判断,他身边最少跟了一支十人小队,但动作都非常轻,显然都有练武的底子。

    这一路上都是在室内,乘坐过四次电梯,转了二十三次弯,六次坡度上行,一次长时间下行,到后来罗文也开始有点记不住了。就这么走了有四十分钟的时候,罗文突然发现脚步声音一下子变少了,好像除了推床的人以外,其他的人全都不再跟进了。接着不一会自己被推进了一间屋子,然后急救床停了下来。

    罗文猜测着现在的处境,心里做好了防守反击的准备,将膝盖略微弓起一点点,手肘下压床板,可以随时应对打击。

    可这时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别装了,起来”

    罗文一下子就把眼整了开,看着对面这个男人惊讶的叫道:“爸!”

    梁风谨示意罗文压低声音,然后低声说:“不要插嘴,多记。现在七处已经介入你的事情了,所里不再是老鬼一个人的盘口,而你现在又拿不出证据证明邢松三人确实是叛变,所以事情的发展对你非常不利,我跟老鬼还在着手搜寻他们三个的下落,相信很快会有线索。

    但七处只看确凿的证据,从来不相信推测和可能,所以认定你们是潜在威胁,所里也无计可施。不过老鬼最后还是妥协把你们转到怡园,但那地方绝对去不得。

    记住,万一感觉事情不好就找一个叫陈瞎子的人,他能想办法把你们藏起来,如果到了那一步,我要你们在这个世界消失,听明白了么?”

    罗文虽然一肚子疑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梁风谨拍了拍罗文肩膀:“要好好活着”没等罗文再张口,身后的这个人又把罗文推出了房间,转移到另一个房间,罗文下了急救床后那人就推着床走了,把罗文自己留下。

    七处,这个前面没有任何前缀的机构,在神秘所里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人们只知道它是专门负责神秘所、国安局、风水院的编外部门,就连梁风谨对这个部门都知之甚少,有的时候这个部门好像压根就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一个空名字;有的时候却忽然满天下都是,甚至连给你开了一辈子车的司机,都有可能是七处的密探。

    而且七处平时从不插手三大机构的事情,哪怕天塌下来也看不见七处有任何动作;可有时候又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死缠烂打个没完没了,也许会因为你扔了个烟头,你就要面对七处如cháo的轮番审查。

    总的来说,如果七处介入了某一件事情,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情的相关人员就极有可能会得到彻底的清洗。

    这一切来得太快,打了罗文一个措手不及,罗文实在想不通七处怎么会突然对这个案子如此上心?正在罗文琢磨梁风谨话里意思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在一张急救床上祖龙被推了进来,身后跟着的那个内卫正是刚才推罗文来的那人。

    “文儿!”祖龙惊讶道。

    还没等罗文说话,这内卫从床底下拿出两个战斗背包,一个递给罗文,一个递给祖龙,然后才用一个沙哑的嗓音开口:“你们需要的都在里面,一会听到声音就出门左转,一路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管,出了大门会看见一台直升飞机,它会带你们飞行三十秒,记住是三十秒。”

    说到这,这个内卫加强了着重的语气,罗文明显能感觉到这人是故意压着嗓子说的话。

    “然后跳机,接着向东行进,当你们看到一个草舍时就安全了。听明白了吗?”

    罗文点了点头,可这个内卫又加强了语气问道:“听明白了吗?”

    “明白”罗文答道,内卫点了点头就出了门。

    罗文转身打开包,从里面翻出了衣服鞋子穿上,同时问祖龙:“你后来去哪了?”

    祖龙也跟着换衣服,笑道:“软禁呗!”

    罗文翻出自己的三桶左轮枪,打开看了看子弹又说道:“具体点”

    祖龙拿出一捆柳叶刀、一捆环月刀、一捆方卡刀,然后都是手花一翻就不见了,接着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才笑呵呵的说:“就跟今天似的,告诉我换地方,然后我就被打了一针,领到一个房间,好吃好喝,就是哪哪都不让去。现在什么情况啊?”

    罗文把自己知道的和猜到的都跟祖龙说了一遍,又接着说:“看来两方谈崩了”

    祖龙有点不安的问:“梁科长这么做。。”

    罗文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含到嘴里:“没事,没人能把我家老爷子怎么样,而且老爷子做事稳妥的很,肯定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的安全进行”

    可就在这时,二人猛的就听见外面突然一声巨响,接着寂静的夜空就被一阵连连的爆炸声撕碎了!

    这声音就像有一颗洲际导弹炸响在耳边,跟着窗外火光冲天,人影晃动,到处都是喊叫声夹杂着哀嚎。罗文和祖龙对视一眼,赶紧整理装备,在门口平复了一下心神,开门就冲出了房间。

    霎时间外面浓烟滚滚,几乎不能视物,罗文仗着邪眼倒还看的清晰,就带着祖龙左转一路前行,途中即便偶遇他人,也没敢慢下脚步,大量内卫和医患,频频与二人擦肩,但都没有人来得及看罗文二人一眼,全都慌乱的向反方向逃窜。

    罗文和祖龙顾不得许多,低着头冲出了大门来到外面,一到外面就看见不远处停机坪上果真停着一架直升飞机,此刻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玩命的旋转!罗文和祖龙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过去,脚刚一踏上飞机,还没等落稳,这飞机就被螺旋桨提了起来。

    罗文首先注意到的是驾驶室,因为驾驶室里面压根就没有人!

    而是由远程cāo纵系统控制,罗文看了看机舱四周才注意到一个不大的摄像头正对这自己俯拍。而就在自己身后有两具尸体,身高个头和罗文祖龙差不多,不用问都知道是想狸猫换太子,不过这拙劣的手法无非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责任自然要推脱的干净。

    直升飞机缓缓升起,罗文也渐渐看清这爆炸声的来源,这爆炸竟是在医疗中心后山的一个建筑里,也就是罗文和祖龙刚才所在的建筑,此刻浓烟滚滚,即便是黑夜也要让这浓烟三分。

    “十五秒”祖龙看了看手表报道。

    直升飞机爬升高度其实并不高,但是横向移动速度却很快,好像是急于将罗文二人带到什么地方,夜间脚下尽是墨绿sè的丛林,因为飞行高度的原因,偶尔还能惊起几只飞鸟。

    “二十秒”祖龙继续读秒。

    突然!

    一个黑影不经意间划过罗文的视线,那黑影就在林间一片空地上一动不动,手里好像还举着一个什么东西。。火箭筒!罗文一下子就确认了那东西,而且扛着火箭筒的人正是个内卫,并且还是刚才送罗文走的那个内卫!

    “二十五”祖龙接着读秒道。

    那内卫将火箭筒打开,内置的热能追踪系统在夜间呈现一片翠绿sè,在这漆黑的林间映的他巩膜都变了颜sè,在罗文眼里异常的明显!

    “四!”

    那内卫打开了火箭筒保险,将手指扣在了上面。

    “三!”

    火箭筒的追踪系统已经将直升机锁定。

    “二!”

    一阵浓烟忽的从火箭筒的尾部喷出,紧接着瞬间红的发白的火光就是一闪,那光亮在漆黑的夜里如同太阳般刺眼,一下子就造成罗文的暴盲!

    “一!”

    祖龙眯着眼睛拉着罗文同时从直升飞机上跳下,然后二人猛的就感觉到一股热浪从身后袭来,一瞬间就像是有人用锤子在后心狠狠来了一记!跟着就是耳边一声巨响,如同一颗天雷炸响在耳朵里,没等罗文眼睛适应过来,身上就没来由的一痛,脸上仿佛被人抽了一个耳光般的火辣!接着全身上下竟霎时又变得冰凉,那窒息感和周围的波动告诉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水里!

    这水流非常急,几乎不给二人任何调整姿势的机会,无论你怎样打水,那身体就好像根本就不归你管,这感觉如同置身地下基地的暗流中,只能随波逐流向前翻滚而去。随着罗文的视力渐渐恢复,眼前的水流也逐渐减缓,但是依旧很急。

    二人只能在水中不停的挣扎,维持呼吸,直到河流遇到了岔路,两人才本能的奋力向一个看似更为宽阔的河道游去,可几乎刚进这个河道,两个人就又一下子被卷走了。

    大概随着河流漂了三分钟,祖龙突然脚下踩水的时候居然能偶尔踏到地面,这说明这里的水势因为水道在这里变宽而减缓。祖龙看准了时机抓住了岸边的一根矮树根,两臂猛的用力一提就上了岸,然后追跑了几步,回身探胳膊抓住罗文的手,然后用力一带,将罗文也拉上岸。

    两只落汤鸡一屁股坐在岸边就开始喘粗气,顺便打量周围的环境。他们现在置身一条小河的岸边,应该是一条大河的支流,周围全是树林,偶尔还能听见几声野兽叫。

    “是狼”祖龙显然因为受伤的关系,心肺功能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喘的有些厉害。

    罗文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拧了拧又穿了回去,暴盲的影响渐渐消退,然后从包里翻出一块表,这表是登山表,并不是所里配发的。

    罗文辨别了下方向,指着对岸:“咱们往这边走”

    祖龙这时候正在拧裤裆的水,一听这话抬头翻着白眼看着罗文:“早说啊!我白拧了”

    罗文一乐:“应该说你手欠!”

    说完一把拉起地上的祖龙,两个人寻了一个稍浅的地方趟过河水,沿着对岸的小路一路前行。

    祖龙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家老爷子还是那么工于算计,掐的分秒不差”

    罗文确认了下前进方向,然后答道:“他?他才不会算计这些”

    祖龙没太听懂:“什么意思?”

    罗文一笑:“意思就是说,他不知道三十秒后咱们能不能脱困,他只是告诉你,他能给咱们只有三十秒而已,至于是死是活全凭自己”

    祖龙脚下突然就是一慢,盯着罗文的后脑勺惊讶道:“你的意思,咱们这就算命大了,要是恰巧三十秒的时候掉在地上,就算倒霉?”

    罗文回头看了祖龙一眼:“差不多吧”

    祖龙望了望天没说话,心想:“果然是疯狗!”

【第六十七章】草屋

    两个人开始不做声的拼命向前赶路,第一,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追兵,所以要尽可能的加快速度,在对方没有确认二人逃跑方向之前尽量拉开距离;第二,这草屋还不知道有多远,一刻看不到就一刻不踏实,所以两人也是心焦,如同急行军一般拼命前行,沿着脚下弯曲的山路只顾向前,借着朦胧的月sè像是两只穿梭在林间的游魂一般。

    刚刚翻过了两个山头,三个月没做体能训练的两个人就都觉得脚踝酸痛,小腿有也有些僵硬,衣服被水紧紧的裹在身上,那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又加上身体的快速移动摩擦,导致两个人都觉得身上奇痒无比。

    尤其是祖龙,本来体能就是自己的弱项,又加上心肺功能都不同程度受损,这么一折腾就开始有点吃不消了,呼吸也不像原来那么平稳绵长,口腔里开始出现大量唾液,一股铁锈味也像是在嘴里无缘无故的泛滥起来。就在祖龙开始出现体能急剧下降的时候,一个茅草屋突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罗文和祖龙连忙降低了速度,先是看了看手表,确认了方向,看来那个内卫口中的草屋就是这里了。二人调了几次呼吸,然后才向茅草屋慢慢移去。可在距离茅草屋不到二十米的时候,罗文却忽然按着祖龙的肩头蹲了下来,眼睛紧紧盯着茅草屋,皱着眉对祖龙道:“有点不对劲”

    祖龙的视力其实不错,或者说非常好,但是跟罗文比起来那还是差多了,所以深夜在这个距离对于祖龙来说很难看到过多的细节。

    祖龙望着那个模糊的黑影问道:“怎么了?”

    罗文盘算了盘算才说道:“那房子门口挂了一盏灯”

    罗文纳闷道:“那怎么了?”

    罗文皱着眉毛一字一顿的说:“那是一盏人皮灯!”

    “人皮灯?”祖龙跟着凝神观瞧,果然那黑乎乎的一片中,有一个见棱见角的长方形物体在随风轻摆,不过他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如果不是罗文说他压根也不会注意。

    罗文从腰后抽出三桶左轮枪对祖龙道:“祖少,小心点。人皮灯笼古来有之,听所里老人说又叫鬼灯笼也叫长生灯,是个纳冤魂的地方。

    游魂野鬼循着这灯笼的亮而来,汇成灯油,捻成灯芯,随着灯芯的火苗,冤魂浴火而焚,点灯之人吸这灯烟三年便能百毒不侵,长生不死,但这人也变成行尸,心不跳血不流,不进食不饮水,享受不了人间富贵”

    祖龙纳闷:“那还长生不老有什么意思,不是遭活罪么?”

    罗文嘿了一声:“对,就是遭活罪。点这鬼灯笼的人压根就不想什么富贵,都是血海深仇难报、沉冤难雪的主,活着就是为了报仇雪恨”

    祖龙听完也是一阵恶寒,看来仇恨的力量有时候比爱情来得还大。

    罗文指了指右侧,祖龙心领神会的提着短剑绕了过去,罗文自己从左侧包抄,两人慢慢向茅草屋摸去。

    越离得近祖龙越看的清楚,这是一间破的不能再破的草屋,上面的稻草已经都塌了,只有四周还零零散散的有些参差着,屋墙都是黄泥和着土砖砌成的,因为年头太久已经开始发白,现在满是龟裂。

    一扇破败的木门紧紧的关着,上面两张褪了sè的门神已经起皮,而那盏人皮灯笼正在随风轻摆。这灯笼四四方方见棱见角,上下中空,中间蒙着四块人皮,那人皮被绷得极为紧致,如同一面鼓面,从纹路和毛孔来看竟像是。。。女子的肚皮!

    祖龙心里就是一阵厌恶,因为这是四整张女人皮,取得都是小腹的部位,因为每张皮的最下方都是一个肚脐!

    正在这时,距离祖龙仅仅几步的罗文忽然对祖龙打了个待命的手势,紧接着又用双指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草屋里面,再将两只手指放到鼻孔下。祖龙一下子就紧贴着草屋的土墙,反提着短剑倾听,因为罗文发出的手势正是告诉他:我听见里面有人呼吸!

    罗文对着祖龙指了指上面,祖龙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撑地,慢慢将自己倒立了起来,再接着双臂微弯一用力,以胳膊的力量将自己倒立着弹了起来,随着趋势腰部用力,如同一个鲤鱼打挺般的将双脚踩在了茅草屋的土墙顶,整套动作没有一丝声音,像是只灵猫般的轻巧!

    祖龙悄悄拨开一撮稻草,向内观瞧,可就这一眼,祖龙就是一惊!

    还来不及通知罗文,就听见一声闷响,就在罗文蹲下的位置,那面墙从里向外被撞开了一个大洞,而罗文整个人也因为太意外被撞飞了出去!霎时间土墙外层破碎的黄泥,里面的泥砖,如同散弹一样喷发出来,好像是一个工程爆破的现场!

    就见一个硕大的黑影出现在这烟尘抖乱之中,耳边只听一个声音高声喊道:“何方妖孽偷窥你海爷爷睡觉!老子伏魔大将军在此,尔等还敢猖狂!”

    罗文被撞飞后借势一翻身卸了力,转身站起来定睛观瞧,然后破口大骂:“赵海宽!你疯啦?我差点没让你撞死!”

    祖龙骑在墙头抱着一捆稻草笑的前仰后合,看着罗文灰头土脸的狼狈相道:“文儿,咱大海现在可不是原来的愣头青了,今天吃瘪了吧!”

    罗文一听也乐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瞧着大海。

    “罗队?祖少?”这黑灯瞎火的,大海本来视力就不如这二人,其实看不见谁是谁,但这声音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还是本能jǐng觉的问道。

    祖龙双腿一侧就跳到大海肩山,骑着大海的脖子,作势用短剑横切大海的脑袋,嘴里还念叨:“我得看看,是不是里面脑仁儿长大了,这厮怎么变聪明了,还知道先下手为强了呢?”

    大海一听这话伸手就抓祖龙的双腿,可祖龙一乐,单手支撑着大海的脑袋,来了个单手一字马,然后双腿又是一侧,稳稳落地。

    罗文抖落抖落脖子里的泥土,问道:“你怎么在这?”

    大海一见是二人分外的高兴,乐的嘴都合不上了,赶紧把二人让到屋里,从包里拿出无烟灯点燃,将两人看了又看,看的两人直发毛,然后才说。

    原来大海接到电话后就到门卫处填单子,时间不长,坪山专用的黑头车就到了,大海服了一片药后就陷入昏迷,等醒来的时候就在这,身边放了一个战斗背包。背包上面有一封信,里面的大概意思就是让大海在这接应罗文和祖龙,然后去湖南找一个叫陈瞎子的人,但是没留具体地址。

    大海不知道真假,但是里面既然提到罗文和祖龙,自己也就硬着头皮等着,但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他胆子再大也不得不小心谨慎着,所以一直守在屋里小心戒备。

    大海挠了挠屁股问道:“你们咋发现我的啊?”

    祖龙听完一乐:“你那呼噜打的太有节奏了,绝对世间少有!”

    罗文也纳闷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呢?”

    大海一阵jiān笑:“我早就知道有人来了,呼噜是我装的!这深山老林里我多大的心能踏实儿的睡觉啊!我从砖缝里瞧得可清楚了,你从右边来的,不过我没看着祖龙哪冒出来”

    罗文笑骂道:“心眼比以前多了!”

    祖龙和罗文把衣服裤子都脱了让大海拧了拧,虽然将近chūn天,但是这里依旧非常冷,罗文等人不敢点火取暖,所以只能尽量将衣服里的水分拧干,然后套回身上。

    大海一边给罗文挤出鞋里的水,一边问:“罗队,下一步咋整啊?咱奔哪?”

    罗文光着脚坐在冰凉的地上想了想,答道:“咱们现在所处的方位不明,但是应该在河北境内”

    大海把鞋递给罗文接着问道:“你咋知道?”

    罗文一边穿鞋一边说:“坪山应该距离所里不远,根据地理位置来看,河北的可能xìng最大”

    祖龙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从气候来看这里也应该在北方,不然这个季节水不能这么凉”

    大海把挤干水的鞋子扔给祖龙:“你又明白了是吧!”

    罗文把眼镜上的土擦掉,然后看了看手表上的指北针:“既然我们家老爷子让咱们在这里回合,那咱们就应该一直往东,我相信不会太久就能从这片林子出去”

    祖龙指了下门外:“那个人皮灯笼怎么回事?”

    罗文顺着祖龙手指看去,想了想道:“现在管不了这个了,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他又看了看时间“现在凌晨三点五十分,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开始亮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现在就动身”

    说完又看了眼那灯笼,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三人才出发。

    三个人沿着刚才的小路一路东行,穿过茂密的丛林,罗文和祖龙因为穿着被水浸透的衣裤,开始出现低温反应,后来在一个山洞里烤了一会火,这才让二人觉得好了点。休息了半个小时,三人又再次上路,当翻过第三座山头的时候,远处城市玻璃的反光璀璨的如同白昼争辉的星辰,竟晃得三人睁不开眼。

【第六十八章】藏身

    罗文三人彼此打量了打量对方,除了大海身上还算正常,罗文和祖龙都是落汤鸡的打扮,身上满是干了的泥巴,脸上也全是干了的泥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罗文看了看大海:“我俩这样不能进城,你得先进去给我俩弄套衣服,这个打扮太显眼,连jǐng察都躲不掉”

    大海听完有点犯懵,就问道:“罗队,严格意义上来讲,咱们现在的身份可是逃犯,这不往枪口上装呢么?只要露面所里就会知道咱们的行踪”

    罗文挑着一边嘴角笑了下:“信息科现在应该还姓梁”

    大海一听,也对,哪有老子放儿子,然后再自己想办法抓儿子的道理。

    不过大海面对这个跑腿的活还是挺不高兴,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就一伸手:“拿钱”

    罗文一脸厌恶瞪了大海一样,蹲下打开战斗背包翻腾了半天,然后就是一僵,忽然一抬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没有!”

    祖龙也连忙打开自己的背包,同样也是分文皆无。这战斗背包里面除了两人应手的家伙,和穿在身上的衣物,竟然再多余一样的东西都没有!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大海,大海跟着就是一愣:“你俩看我干啥?我也没钱!”

    这可怎么办?就现在这个造型,没等进入市区就得被jǐng察拉下来问话。

    罗文看了眼表:“现在是七点半,如果我们赶上上班早高峰的话,也许能溜进去”

    祖龙蹲在地上仰着脑袋看罗文:“文儿,就咱们这一身谁不躲啊?怎么溜?”

    罗文眼珠子一转:“把衣服反过来穿,里面的泥土少些”

    说完就把衣裤全都反穿了起来,祖龙也只好照做,等收拾妥当了,祖龙就提着裤脚贼笑道:“裤裆不太舒服”

    罗文也提着裤脚:“忍一忍,一会进了城就好了”

    三个人收拾了下东西,便向城里进发,为了掩人耳目,在一家偏僻的小店里,祖龙顺了三顶绒线帽子,一路上倒是没什么,只是越接近城市越感到周围的目光总是往自己身上飘,这可不是好现象。

    正巧这时候路旁有一家连锁快捷酒店,罗文冲两人使了个颜sè就直奔酒店大门而去。因为时间还早,所以酒店大堂里没客人,只有前台服务员一脸jǐng戒的看着这三个人。罗文压低了帽子快步走到前台,伸手从兜里假装拿出了什么递给服务员,服务员好像是从罗文手里看到了什么一样,厌恶的拿起来在刷卡机上刷了一下,然后不耐烦的看了看罗文,又看了看大海和祖龙,懒散的问道:“一间房?”

    罗文轻轻点了点头,那服务员也没说什么,但是眼睛里还是藏不住一种厌恶。很快罗文就拿到了房卡,接着又从酒店大堂的商店里顺走了几套衣服,才领着两人坐电梯进了十楼的房间。

    刚一进屋大海就把包扔到地上问道:“罗队,你用邪眼了?”

    罗文一边脱衣服一边答道:“逼不得已,算这家老板倒霉”

    几个人分别洗了澡换了衣服,又让大堂送来面条,等大海打着咯在床上放屁的时候,罗文才开口:“我想跟你们商量件事”

    祖龙蹲在凳子上剔牙,做了个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大海,大海也是十分吃惊,这个独断独行的罗文居然会找人商量!

    罗文假装没看见二人的表情,然后坐在电视柜上说:“我想让你们俩去湖南找陈瞎子”

    大海一听这是要把自己和祖龙甩了啊,当时就坐了起来:“那你干啥去啊?”

    罗文琢磨了琢磨才说道:“你们两个去找陈瞎子,我相信我家老爷子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到了那里,陈瞎子自然有办法把你们藏在泥里,无论多大的风都动不了你们,就此落地生根。我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所以我必须找到邢松”

    祖龙笑嘻嘻的道:“不是惦记着报仇吧?”

    罗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对这种脑袋发热的行为没有兴趣,别拿我当你这种小心眼的主。按照邢松自己说的,他在所里潜伏了二十几年,为的就是我,可我实在想不通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牺牲这么大。

    而且七处因为这件事介入,明显后面还藏着隐情,并且这隐情我家老爷子肯定也该是知道的,但就是不想告诉我,我受不了被蒙在鼓里,他想让我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我偏偏做不到。

    最重要的是,平白无故的被人冤枉,东躲xī zàng的过rì子,我忍不了。但是这事儿跟你们两个没关系,犯不上跟着我发疯,只要我查到些许证据就先帮你们开脱”

    祖龙嘿嘿一笑:“如果这么说,那还是你们两个去找陈瞎子吧,我得找司马韵一。这小娘子让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仇我要是不报,那我见到阎王爷那天,肯定也是因为憋屈死的”

    还没等罗文张嘴,大海赶紧接过话头:“按你们的说法,最该去找他们的人是我,我在鹤翔尸体前发过誓,我要不替他报仇,我就给他陪葬。可现在明显鹤翔的仇还没报彻底,我可没脸下去见鹤翔。而且。。”说到这大海顿了一下“我想知道猴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文连忙摆了摆手:“你们的说辞太牵强,好意我心领了。。。”

    大海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今天咋那么多废话呢?婆婆妈妈的,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队长了,下来了,我也不用怕你了,消停的闭上得了”

    罗文一听这话眼睛都瞪起来了,祖龙拍着巴掌笑道:“说得好!”然后看着罗文说:“文儿,别忘了,咱们仨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罗文一听这话,又看了看两人的眼睛,然后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说实话,谁愿意自己一个人?

    罗文推了推眼镜,深吸了口气:“现在咱们面前有两件事急需解决,第一是证明咱们的清白,那个地下基地显然是证明咱们清白的关键,可它竟然凭空消失了,无论是谁,我相信都没有办法能做到这一点,所以那个地下基地肯定还在那里,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居然没法挖掘到。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它”

    大海气的一拍大腿:“我说罗队啊!我亲眼看见的,科长都把山快都打出石油来了,愣是啥都没有”

    罗文摇了摇头:“我的突破口并不在山,而是在人。记不记得咱们离开鹤翔的时候做了什么?”

    大海挠了挠屁股:“做了什么?当时把他的装备都分了,然后。。。我们在他身上放了信号发shè器!”

    “对!只要这信号发shè器还在工作,就能显示鹤翔的尸体存在山体的位置,那我们就能确定那地下基地还在那里,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隐藏了起来,甚至无法挖掘。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找到入口而已,反而变得好办了”罗文盯着大海说道。

    大海两只眼睛来回看着罗文的双眼,然后猛地打了个指响:“最起码找到鹤翔的尸体就能证明我们的清白了!”

    祖龙笑着看着大海:“单纯!你的罗队既然把这事放在前面说,就说明这事儿其实不是他最迫切想要办的,是吧,文儿?”

    罗文也嘿嘿跟着一笑:“不错,即便找到尸体也只能证明鹤翔死亡,证明不了咱们的清白。所以我门现在最急需办的是第二件”

    说着伸出两只手指头“这第二件事就是找到邢松他们。所里用了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把这三个人挖出来,就说明这三个人并没有走远,可能还在黑龙江省内,甚至都没有出兴安岭。

    因为只要他们动就会露出马脚,信息科的鼻子有多长你们应该清楚,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应该在离开地下基地后,直接到了什么地方隐藏了起来,等待着转移的机会。

    邢松和猴子都算是所里的老人了,他们对所里的作风非常了解,接下来一周左右所里就会将集中搜索他们的人手,逐渐转移回原本手里就有的案子,所里不能永远像条疯狗似的只追着这三个人跑。

    如果是我,那么这时候正是有所动作的关键时期。我想严传江也明白这一点,如果我没猜错,二队或者三队已经悄悄上路了。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邢松,不然按着所长令,这三人马上就会变成冷柜里的尸体”

    大海有点不明白,挠了挠屁股问道:“罗队,按道理说,咱们不该是先洗清了自己再有所行动会方便点么?咋还背着黑锅干活呢?”

    “不,刚好相反。我们现在看似背着黑锅,但实际上我们已经从整件事情中脱离了出来,逃出了所有人的视线,这样反而对我们造成了比较有利的局面,在暗处做事才能放开手脚,对方也会放松戒心。而且一旦我们先找到了邢松,那么地下基地去或者不去,我们都已经洗脱了罪名”罗文胸有成竹的说道。

    祖龙这时候手里不停玩着方卡刀,好像有所思似的问道:“那现在就动身去黑龙江?”

    罗文靠着窗边,将窗帘挑起一角向外观瞧:“越快越好,我总觉得七处的狗,离咱们不远了,说不定对面哪扇窗户后边就有眼睛在”

    祖龙嗖的一声从凳子上跳下来,收起了方卡刀对罗文说:“说吧,怎么办?”

    罗文松了窗帘转回身,然后对着祖龙说:“祖少想办法出去搞一辆车,越不起眼越好”然后罗文看着地摊上一撮突出的绒毛:“我去想办法弄点钱”

    大海拍了拍罗文:“不是,罗队。不能因为我刚才挤兑你几句你就对我进行冷落打击,你让我干点啥啊?”

    罗文看了他一眼:“你老实儿的在这待着,满嘴的东北腔太扎耳,别给我惹祸就行”

【第六十九章】再赴东北

    祖龙搞回来的是一台银灰sè捷达,看得出车主保养的其实很好,车身上没有外伤,内饰也一尘不染,座椅和靠背上都铺了防寒垫,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扎眼的修饰,普通的不能在普通。

    大海坐在驾驶位置上猛地给了一脚油儿,引擎随之发出了一声低吼。

    “这车开了可能都没有两年,发动机八成新”大海看了看里程表,果然还不到六万公里,看样子是个上班族的车,没跑过远道。

    大海挪了挪倒车镜,正看见罗文扛着个编织袋往这边走,大海和罗文赶紧从车上下来,祖龙用自己的万能钥匙开了后备箱,罗文将袋子扔进去的时候,后轮的减震都是一颤。祖龙拉开编织袋的一角,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全是百元大钞!

    “罗队,你把银行抢了?!”大海大着眼睛问道。

    “我去了趟这里的地下赌场”罗文很淡定的说道。

    大海挠了挠屁股有点不理解:“祖龙不是会戏法么?变个扑克啥的他多在行啊,咋不让他去呢?”

    祖龙一听笑嘻嘻的说:“文儿压根也不是去赌钱,他应该是直接拿”

    罗文看了看手表说道:“别臭贫了,咱们在这里的时间够长了,现在必须马上转移,大海去翻翻车里有没有地图册”

    大海在车里一阵翻腾,终于在副驾驶的储物架里找到了一本崭新的,看样子车主没出过远门,地图到现在还没开封。三个人坐在车里研究了下路线,决定走离这里最远的高速口,因为那里是南下的方向,但是三人从那里上了环城高速后再绕回北边,直奔黑龙江,目的就是为了确定身后有没有尾巴,也能在高速路口的录像里留下一点痕迹,迷惑一下追捕的人。

    因为现在已经是中午,所以路况还算良好,天空晴朗,阳光温暖,这让彻夜未眠的三人都有种昏昏yù睡的感觉,大海为了给自己打起jīng神在车上玩了命的唱东北二人转,后来因为祖龙在副驾驶上实在是受不了,大海才改听收音机。

    罗文心思比较重,虽然自己也是困得不行,但是还是反复的推敲整个事件,分析下一步自己应该如何动作,以及邢松现在可能在干什么。就在这时,大海一个急刹车差点把罗文从后边甩到前风挡玻璃上,幸好罗文一把抓住了祖龙的靠背,而祖龙因为系着安全带锁骨也一下子被勒的生疼。

    没等这俩人抱怨就见大海拧着眉瞪着眼,死死的盯住倒车镜,罗文和祖龙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转身,小心的偷窥着身后的车辆。

    罗文将脸紧紧的靠住后排座椅的靠背,低声的问:“哪一辆?”

    这时交通灯已经变成了绿sè,大海放下手刹,一边給油一边道:“第二辆,红sè奥迪”

    罗文和祖龙都随着大海的声音把视线集中到那辆奥迪身上。

    “那姑娘长得真好看”大海接着说道。

    果然!

    驾驶红sè奥迪的这个姑娘年纪不大,长得粉嫩标志,这点距离罗文看的更是极为清楚,脸上甚至连个痘印都没有。。。

    罗文突然回身照着大海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还有心思看姑娘!”

    大海赶紧用右手一挡,跟着笑道:“你们两个都睡觉,让我给你们当司机!想得美,都给我jīng神点,咱们仨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祖龙被这一晃睡意全没,打了个哈气坐了起来,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对大海说:“我开吧”

    大海从鼻孔里鄙视道:“你可拉倒吧!屁大个地下基地都能迷路,这车要给你,你还不把我俩拉到哈萨克斯坦去!你可别跟我扯淡了”

    祖龙被大海一顿抢白,也没生气,笑嘻嘻的跟着收音机里的歌声哼唱。

    罗文从兜里摸出一个棒棒糖塞到嘴里,靠着玻璃看着窗外,那迷人的阳光洒在高耸的大楼上,映的一片金黄,天空也温柔的拨开了绵密的白云,露出了他湛蓝的笑容,林立的商铺间人们悠闲的踱着步子。

    那小伙子的肩膀、那姑娘的笑脸、那孩童手中的气球,这一切好像距离自己太远太远,远的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好像是电影里的美好,看似触手可及,可却永远无法逾越这壁垒。罗文也曾幻想过自己挽着母亲的手逛街,也曾幻想过跟梁国在街边的排挡馆喝点小酒,更曾幻想过喊和其他老头下棋的梁风谨回家吃饭,但这对罗文都是奢侈的。

    梁风谨每年只能离开所里回家三次,一次是年三十,一次是清明,一次母亲生rì,其他时间都要在所里,每天从以兆亿为单位的各种信息里,截获所里需要的。梁国带着队伍每天也有大量的技术鉴定工作,而且有一个单独的团队在跟着他负责研发,所以回家的次数也不多。

    至于罗文。所里,案发现场,案发现场,所里,这就是他的生活,有的时候一走就是几个月,更是摸不到家门。所以罗文他妈就隔三差五往所里跑,看看她这三个最重要的男人,送点可口的饭菜,收拾收拾杂乱的房间,但更多的时候都是独自在家,陪她的只有那么一只捡来的小野猫。

    正在罗文沉浸于幻想与回忆之间时,大海却突然开口:“罗队,这回好像真有尾巴了”

    罗文转回身偷眼看去,果然距离自己不到三台车的车距,有一台黑sè比亚迪吉普车有问题!

    追踪是一门学问,反追踪更是一门学问,尤其是国安局,更是对这门学问研究的最为透彻。可惜当年国安局给所里做基础培训的时候,有那么几个人不爱听,罗文就是其中一个,要不是大海注意到,罗文根本看不出什么猫腻。

    追踪监视,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不能让目标消失在你视线里,无论以何种方式,都要将目标尽可能的控制在自己的反应范围内,如果没有,那么其他的就都谈不到了。这辆黑sè吉普就是典型的监视追踪的新手,或者说是业余选手,驾驶员不能让罗文他们消失在视野中,又必须保持距离免得被发现,所以他挑选了个比较安全的三车身的距离。

    这个距离令人生疑的几率不算最大的,但恰好出现问题时又能及时做出反应,按理说是比较安全的。但是他为了始终确定罗文他们车辆的位置,所以不时的压线离开车流来观察,确定后再并回车流,如此来回多次反复,只要有点反侦察常识都会注意。

    “甩掉他”罗文拍了下大海的靠背。

    大海嗨道:“瞧我的!”

    说完一踩刹车将车速慢了下来,如此整个车流全被迫降速,身后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像是水塘里的蛤蟆声连成了一片。但大海好像根本充耳不闻,聋了一样还是开的不紧不慢,左右打着方向盘,堵住想要超车的车辆。

    可就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大海突然加速,一脚差点把油门踩漏了,这捷达好像是屁股后面被人狠踢了一脚,发出一声惨叫忽的冲出了停车线,紧接着交通灯的颜sè就跟着变成了红sè,这条长龙戛然而止,那黑sè吉普车也被夹在了中间!

    大海瞥了一眼倒车镜得意道:“小样的!跟我斗!”

    祖龙回身问罗文:“看清什么人了么?”

    罗文摇了摇头:“生面孔,车里就他一个人,车牌倒是本地的,不过追踪手法不像是所里的,所里追踪手法不会这么粗糙”

    祖龙转了转眼珠:“会不会是七处的?”

    罗文咬着嘴里的塑料棒撇了撇嘴:“不好说,总之咱们已经暴露了,咱们这事儿捂是捂不住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大海从后视镜里看着罗文,嚷道:“爱谁谁得了,管他那么多呢,真把他海爷爷逼急了,我倒要先看看他七处的人脑袋里是什么馅的”

    祖龙也赞同的乐道:“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跟他cāo这个心,咱们走咱们的,他要是鼻子好使就跟咱们屁股后面问味儿”

    罗文也明白,本来这事就早在意料之中,至于是七处是所里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为今之计无非是加快点速度而已。

    上了高速以后,罗文和大海就开始轮换着开车,除了中途加油,这车轮子就没停过。一路上平安无事,除了大海睡觉打呼噜以外连一个小插曲都没有,罗文和大海都不放心祖龙开车,生怕他开错了路,所以祖龙无聊的一路上算计着闯了多少个超速,想象着车主收到罚款单时候的表情。

    终于在祖龙快要无聊死的时候才看见哈尔滨的高速收费站,大海一边播放着重金属音乐给自己提神,一边大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到了哈尔滨后,罗文先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小旅店住下。这小旅店是个半地下室,床褥都泛着淡淡的霉味,打开电灯的时候,房间里的蟑螂忽的一下子全都消失了,老板娘cāo着一口外地口音,和蔼可亲的介绍道:“你们运气太好了,这个三人间是今天早上刚空出来的,而且绝对干净卫生,被褥都是新换的,而且这里还清静”

    说着敲了敲墙,发出厚重的闷响

    “全都是实心墙,放心住吧”

    罗文交了钱后老板娘笑呵呵的走了,大海一头扎到在床上蒙头边睡,没出三秒钟就鼾声大作。罗文之所以挑这里落脚的原因之一,就是这种小旅店都是民宿改的,很少查身份证,并且没有监控摄像头,又有前后门,左右都是老式住宅小区,人口混杂。老板娘又是外地人,来这里肯定是谋财,这种人都只重利益,只要有钱他们绝对不会给你找麻烦。

    罗文脱了鞋也一头扎进床里,在意识还清醒的前一秒嘟囔道:“祖少,第一班岗归你了”

【第七十章】最不想见的人

    罗文被一阵浓浓的香味勾醒,翻开眼皮正瞧见大海和祖龙在泡方便面,一翻身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跟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看,然后又瞅了瞅方便面,大海和祖龙都下意识的把碗面端了起来护在怀里。

    罗文揉了揉眼睛清醒一下,然后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咱出去吃吧”

    初chūn的哈尔滨和冬天几乎没有区别,这里一年感觉明显的只有两个季节,一个是长达四个月的夏天,一个是长达六个月的冬天,剩下两个月chūn秋平分。所以现在外面依旧是皑皑白雪,人们穿着依旧很厚实,这让衣物略显单薄的罗文三人引来不少目光。

    大海坐在哈尔滨当地最有名的火锅店里,吃完第十盘羊肉的时候,罗文已经觉得肚子快要撑破裤腰带了,祖龙无聊的再用牙签搭金字塔,服务员在这个最北方的省会也算见过大世面,可是这一桌客人实在是怪的让人抓不准形容词。

    三个大男人从进了包间到现在,几乎就没有交流,只是让服务员不停的上羊肉,连一根青菜都没上,即使在哈尔滨这种纯肉食者也少见。而且以喝啤酒闻名全国的哈尔滨,三个大男人在饭店竟然连一口都没喝,只知道不停的涮肉,像是八百辈子没见过肉一样。

    尤其是那个大个,像是等不及肉熟,水还没翻花,肉就半红不白的夹到碗里,就上一大口蘸料仰脖子就咽下,不说他嚼不嚼,单这一大口蘸料就说明他口有多重。

    罗文晃了晃手里的茶水,看着两人说:“明天早上起来就奔兴安岭,我估计邢松他们要是有动作就该是这几天,也许我们现在已经都来晚了,更要抓紧时间”

    大海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含糊不清的说:“包在我身上,到了我家那,一百里地之内,只要出现陌生人我肯定能想办法知道,跑不了他的”

    祖龙的牙签金字塔已经搭到关键时刻,但是牙签筒里已经告罄,所以祖龙轻轻的离开了座位出了包间,想找服务员再要一盒。大海趁着祖龙离开,赶紧用筷子在这牙签金字塔底座上捅了一下子,这金字塔哗啦一声就散了一桌子,而这一幕正被开门进屋的祖龙看了个正着。

    大海反应奇快的站了起来,做好了防守反击的准备,可令他意外的是祖龙压根像是没看见一样,而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贴着门口的墙,手里夹着柳叶刀,眼睛冲着罗文瞟了下门外。

    紧接着就听门外面有人说话:“姜队,就是这家”

    然后听见一个年级不轻的声音“嗯”了一声,接着是好几个人推门进屋的声音。

    姜鹏!

    罗文脑袋当时就嗡的一声,严传江竟然让一队来了!

    罗文马上悄悄的离开了座位,轻轻的走到了门口,然后和祖龙一样竖着耳朵倾听。这个时间其实已经过了饭口,来吃饭的基本都是宵夜,所以大厅里人不是很多,这使得罗文将外面的谈话听得十分清楚。

    “姜队,看来他们有可能已经离开黑龙江了”一个年轻的男声说道。

    “那倒不一定,按照刘磊的分析,他们离开那个藏身地点至多不超过三个小时,按照路程算,他们即便一路和我们一样顺畅,那最多也就是早到了三个小时。可那周围并没有交通工具的痕迹,单靠脚程离开山里,他们最多也就是现在刚到哈尔滨”姜鹏的声音显得很低沉,听上去最起码有五十岁。

    “我同意姜队的观点,我仔细检查过他们的营地,篝火的燃烧程度和生活痕迹都说明他们离开的时间不长。他们所在的还是个峭壁,那他们唯一能选择离开的道路,和我们上山的道路应该是相同的。可我们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载具的痕迹,这说明他们最有可能离开的方式就是步行,我甚至觉得他们应该是在半路上遇见了我们,然后躲了起来,看着我们通过”这声音明显就是刚才姜鹏提到的刘磊。

    “即便如此,单凭他们焚烧的半片与哈尔滨相关的地址,就判定他们会来这,我觉得也有些武断,以邢松和侯志新的资料来看,他们应该不会犯下这么低级的失误,我倒觉得更像是个拖延时间的陷阱”刚才那个男声继续怀疑到。

    “其实我也有些顾虑”一个明亮的女声接道。

    祖龙对罗文使了个眼sè,张嘴不出声的说道:“郑佩琪?”

    罗文点了点头。

    那女声又接着说:“别人我不知道,司马韵一那丫头是我看着进的所,鬼jīng明鬼jīng明的,就算邢松他们漏了马脚,这丫头也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古语有云。既然他们这么jīng明,自然不会卖给我们破绽,但是买了破绽,那么这个破绽反而最有可能是真的。即便是假的也无妨,哈尔滨毕竟是黑龙江的枢纽,无论你想去哪总是要从这里中转,信息科的人已经撒下去了,当地有关部门也在积极配合,这张网是不会漏鱼的”姜鹏说的很自信。

    “哼,罗文这次算是栽了大跟头,早就看不惯他在所里跋扈的劲,幸亏这次抓他的是三队,要是落到我手里,我肯定好好让他舒服舒服”这声音是那个刘磊的,说话的时候还咬着后槽牙。

    大海蹲在门口抬头看了眼罗文,罗文不自然的挑了下右边眉毛,眯着左眼,不高兴三个字就差用刀刻在脸上了。祖龙低着头偷笑,用眼睛瞥了罗文一眼,罗文假装没看见。

    “罗文这孩子就是毛燥,其实是干这行的好料,可惜了”姜鹏叹了口气说。

    “对,到是块好料,本事倒是没的说。姜队喝点水。”刘磊殷勤的起身倒水。

    “哎!这马屁拍的,小心有天拍到马蹄子上,蹬了脸踩了鼻子可别哭的找不着妈!”郑佩琪yīn阳怪气的亮声说道。可明显那个刘磊好像已经习惯了,不但没不高兴,反而还跟着干笑几声。

    这时候饭店的门又被人推开了,听脚步声应该是进来了两个人,然后就听见落座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中年男声说道:“姜队,我和三儿去查过了,那是一间会所,门面非常大,里面龙蛇混杂,什么主儿都有,很难摸清邢松会去那里干什么,小二现在还在那盯着”

    “嗯,百城,你联系下有关部门,把这个会所监视起来”姜鹏说道。

    紧接着就听见最一开始发出疑问的那个声音给什么人打了通电话,让他们二十四小时将这个会所无死角的监视起来。接着几个人便开始吃饭,席间说的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偶尔郑佩琪还抢白刘磊几句,但也都是不痛不痒的。罗文知道再听下去也没什么营养了,拍了下祖龙二人,祖龙在桌上留了五百块钱,然后三个人打开了窗户跳了出去。

    回到小旅店大海和祖龙就看着罗文发愣,而罗文把脚搭在电视柜上,靠着椅子背揉捏着眉间的肌肉,也不知道脑子里此刻在想什么。

    “事情比我们想的要棘手,没想到老严头舍得让姜鹏出来查邢松的踪迹,这老狐狸公私两面吃得开,心如发丝,jīng于算计。而且让董大林抓咱们,这个死脑筋狗屁情理都不通,手底下的那帮混小子都是他徒弟,更是一根筋,清一sè都是滚刀肉,有点不好办了。还有这个会所在哪,叫什么?”罗文闭着眼睛锤着脑门说道。

    过了一会,罗文闭着眼睛突然问道:“大海,哈尔滨你熟么?”

    大海翻着眼睛想了想,说:“熟谈不上,只能说不生。你什么意思吧,我这边有朋友,一般二般的事都不算事儿”

    罗文戴上眼镜正了正身子,看着大海问道:“**熟么?”

    大海吧嗒吧嗒砸了咂嘴,心里把家里这边的朋友过了一遍,然后犹豫着才说:“有那么个朋友在这边干点不正经的营生,但是联系不太多,他现在混成什么样了还不好说。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吧罗队”

    罗文推了推眼镜讲道:“一队已经确定邢松他们该是到了哈尔滨了,我也觉得,想要离开黑龙江,不走哈尔滨那几乎不可能。看他们的语气哈尔滨周边的所有交通都已经布控,依照所里的习惯应该是做的重大杀人案的悬赏通缉,姜鹏是在逼着邢松入圈套”

    到这罗文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收消息有两个渠道最快,一个是官面,一个是**。姜鹏既然把官面能动用的都动用了,咱们只好在暗地里想想办法,最好是能找到在本地吃得开的,收的风才快,也准”

    大海撇了撇嘴:“就算有这么一号人物,人家凭什么帮咱们?”

    祖龙笑嘻嘻的踢了大海一脚:“你脑袋里是不是以前住了个小人?”

    大海有点没明白:“你啥意思?”

    祖龙笑道:“现在那小人走了,里面空了呗!”

    “你滚蛋!少他娘的挤兑我!”

    罗文压了压手让俩人静下来,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有办法让他帮忙”

    大海这才明白什么意思,也对,这世界上只要是眼睛不瞎的活物,罗文都有办法让他跟自己扯上点关系。

    想到这大海琢磨了琢磨,跟罗文说:“我出去打个电话”说完离开了房间。

【第七十一章】老友重逢

    大海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回忆了半个小时才蒙出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喂?二孙子吗?”

    “我特么是你三大爷!有病吧你!”盲音。。。

    大海又换了个电话号码

    “喂?喂!二孙子吗?”

    “你骂谁呢?小瘪犊子你谁啊?你说你在哪呢,你看我不弄死你!”

    大海挂断了电话。

    “喂?二孙子吗?”

    “你占谁便宜呢!我是你舅妈!”声音离得话筒有点远“老公!有个神经病骂我!”就听再远的地方有麻将声,接着一个男声道:“正好你不没事儿吗?跟他对骂,我糊了这把帮你去,让他别挂啊。。哎!糊了!”

    大海按住挂断钮,脑袋顶在旁边的玻璃门上有点心率失常,想了又想又拨通了个号码。

    “喂?二孙子吗?”

    “你才孙子呢!我。。。啊,我是二孙子,你谁啊?”

    大海一听乐的跟吃了蟠桃似的,赶紧叫道:“我海宽啊!”

    “哎呦!海宽儿!在哪呢?这本地号啊,你回来啦!”

    “兄弟儿!哥哥回来了!你在哪呢?”

    “唉呀妈呀!多少年没见了!赶紧的你在哪呢?我现在找你去!”

    “不用不用,你说你在哪呢我找你去!”大海可不敢暴露暂时的藏身地,而且这地方也太寒酸。

    “我在聚源洗浴,就是原来东街那个职工澡堂子,现在给个人承包了,你打车过来都知道!”

    大海回忆了一下有点印象:“得了!我这就过去!”

    “你快点啊!到了提我,都知道,让下边的直接领你上包房,我给你接接风!”

    大海挂了电话心里有点小美,那感觉就像是捡了一个丢了很多年的宝贝,一种回家的感觉一下子在心底涌了起来,往回走的时候脚底下都有点飘。

    二孙子其实叫孙德胜,他们家哥俩,他哥哥叫孙德喜,是大海的同学,但是从小孙德胜也跟着大海他们一块玩,关系一直也不错。但是后来大海当兵前一年孙家搬家了,这联系也就时断时续,好的穿不到一条裤子,但是也没差到哪去。

    大海同学们都管孙德喜叫大孙,后来叫顺嘴了就直接叫大孙子。大孙子这人老实,人家叫也就叫了,从来也不知道生气。顺理成章的就管孙德胜叫二孙子,可这二孙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上学那会,只要是打架就没落下过他。小学五年级书包里就揣着管制刀具,所以都是背地里叫他二孙子。

    大海和孙家哥俩关系好,孙德喜小时候受欺负了大海经常替他出头。孙德胜那时候小,大海也没少照顾,这么说吧,孙德胜打架打不过的时候,陪着挨揍的肯定有大海一个。所以敢当着面叫孙德胜二孙子的除了大海不超过三个人。

    大海当兵走了以后的第二年,二孙子也没心思念书,干脆辍学在游戏厅跟学生收保护费,再大一大就参加械斗打名声,再后来就跟着各路大哥混,好赖不济的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是那种大人物不惜的看他一眼,小人物又都惹不起的主。

    罗文听完了点了点头:“这人办这事肯定是差点,但是当个桥还是可以的”然后跟祖龙说:“多取点钱,咱们现在就过去”

    三人到了聚源洗浴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是这洗浴中心还是灯火通明生意红火,多是吃过了宵夜来洗个澡舒服舒服的,也有打麻将输的不敢回家见媳妇的主。这聚源洗浴外面装修的不算多么奢侈,但是格调也不算太低,起码这门脸就能开四个车库的。

    这聚源洗浴有五层楼,外面是按着仿清的门楼修的,正门上一块鎏金的牌匾写着“聚源洗浴”四个大字,门口左右各一只石雕的仙鹤,都有迎客松陪着,此时两边停满了各sè的车辆。

    进了大厅倒也算气派,水晶吊灯悬挂在大厅中间,两边雕梁画栋,中间是一个长吧台,上面是世界时钟和名人字画,左侧三只讲究的沙发围着个茶几,看来是给等人用的,右面是个茶水吧,橘sè的灯光下点着香炉,看着也算雅致,此刻里面坐了几个人正在品茶。即使是现在依旧有服务员和客人穿梭不停,罗文留心的注意了下,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才拍了拍大海的肩膀。

    大海来到前台,还没等前台接待张嘴,他快两米的大身板子一下子就扑到了吧台上,吓得姑娘往后一躲。

    大海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近点,那姑娘怯怯的往前移了半寸,大海压低了嗓子说道:“我是来找二。。孙德胜的”

    那姑娘上下打量了大量大海,然后回头冲着吧台里间的小屋喊道:“王姐,有人来找孙哥!”

    大海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姑娘,心想现在干这行的都这么高调了?

    不一会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女人从里面出来,笑的如沐chūn风般跟大海说:“孙哥的朋友是吧!孙哥吩咐过了,几位先生跟我来”说完一伸胳膊示意了下方向,接着领头走去。

    大海回头看了眼罗文和祖龙,撇了下嘴,意思是咱不能跌份,然后迈着八字步就跟了过去。罗文和祖龙对视一眼,祖龙学着大海挺着肚子迈着四方步跟了过去,罗文觉得有点丢人,冲着前台那姑娘笑了笑,然后离着俩人两米的距离在后面跟着。

    那女人将三人领到三楼角落的一个包房,然后轻轻的叩了叩门:“孙哥!您等的朋友到了!”

    “快让他们进来!”里面应道。

    这女人轻轻的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就知趣的离开了。

    罗文等人一进屋就看见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比祖龙肉多不了多少,理了个平头,身上穿了件这个浴池的浴衣,脚底下踏拉着拖鞋,此刻正在桌子旁摆碗筷,一见大海进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两步抢过来就抱住大海:“海宽儿!兄弟!”

    大海被这一抱差点弄哭了,眼圈红的跟切了洋葱似的,激动的上下嘴唇乱颤,眼睛蒙上了一层模糊的泪花。二孙子一见大海这样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又搂着大海抱住就不撒手,大海一听二孙子哭了自己也没绷住,扯开嗓门子就哭开腔了。

    两人抱头痛哭,惹得旁边的罗文和祖龙见了这场面也跟着鼻子一酸,心里挺不是滋味,直到俩人鼻涕都抹在对方身上,张着嘴哈喇子都往下流的时候才止住。

    大海抹了把眼泪回身跟二孙子介绍道:“这俩也是我过命的交情,这个叫罗武,他叫祖铁锤”

    祖龙一听差点抽出短剑把大海嘴划开。

    二孙子赶紧握住两人的手:“啥都别说了,海宽儿过命的兄弟那跟我亲哥们没两样,咱不整没用的,到这就到家了!这个点没啥像样的菜儿,但是这酒可是我藏了些年头,今儿咱一醉方休!”

    东北人这股子热乎劲说的罗文和祖龙心里也是跟着一暖,赶紧说道:“朋友客气了。。”

    “别介!叫兄弟,叫朋友咱这关系就远了!”

    罗文哈哈一笑:“好!兄弟,这么说我还不客气了!客套话今天不说了!”

    二孙子一听一拍罗文肩膀:“哎!这才是兄弟,赶紧坐赶紧坐!”

    说完张罗三人坐下,自己拿起桌上二两半的酒杯,冲着三人一礼:“今天在座的没有外人,我估计按岁数我最小,当老弟的也不会说话,这第一杯酒我敬三位大哥,算是小弟给大哥们接风洗尘!”说完一仰脖子干了手里的白酒。

    输人不输阵,罗文硬着头皮陪着干了。

    二孙子赶紧又把几人的杯满上,然后举着杯说道:“第二杯没别的,海宽儿回来我高兴!我是真高兴!我哥本来也要过来,不过他怕媳妇,就这点出息了,明早才能来,这杯算我替我哥敬海宽儿的!那啥,两位大哥也赔一个吧!”说完仰脖子又干了一杯,罗文运了半天气咬着牙喝了下去。

    二孙子又把几人的酒倒上:“这第三杯啊!我得敬这两位大哥。海宽儿跟我们哥俩是光腚娃娃,他在外面这些年肯定没少受二位照顾,我得好好谢谢两位!咱这杯酒即是感谢,又是交情,初次会面难免生疏,喝了这杯就咱们就是一家人,今后就是亲兄弟处着,好吧!我先干为敬!”说完又喝了一杯。

    祖龙晃里晃荡的站起身端着杯:“孙兄弟,这杯我跟你喝”说完也跟着干了。

    二孙子一看敬了两个人怎么一个人喝?一低头,正瞧见罗文已经醉倒在地上了,满脸通红的一动不动。

    二孙子有点尴尬,没想到罗文这酒量太浅,包括祖龙现在基本上也要不行了,眼睛直往后翻。

    二孙子脸上表情极其不自在,坐立不安的抓着桌子边,看着大海说道:“哎妈呀,你看这事儿整的,我不知道他俩这酒量,这事儿整的太不好了”说完还看了眼罗文,罗文挺不长脸的从嘴里还流出点东西。

    大海瞥了罗文和祖龙一眼,然后夹了口菜特高兴的笑道:“没事儿!我今天心情真好啊!二孙子,咱俩喝!”

【第七十二章】拜山

    罗文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睁眼睛就看见祖龙躺在自己的旁边,瞪着眼睛望天,对面的沙发上躺着二孙子,大海光着膀子在地上鼾声震天,这会儿挠了挠屁股翻了个身。

    罗文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一看表都已经十点多了,祖龙斜眼看了罗文一眼:“文儿,你昨天真露脸”

    罗文回忆了回忆,只记起进屋看见俩大男人抱头痛哭,然后陪着喝了一杯酒。

    罗文用衣服擦了擦眼镜:“什么意思?”

    祖龙指了指床那一侧的地面:“你昨晚上吐了五次,地上那羊肉馅都是你的”

    罗文扒着床一看差点没又吐出来,又想了半天才确定自己喝断片儿了。罗文下床踹醒了大海,二孙子也跟着醒了,又热乎的寒暄了一阵,带着三人洗了个澡,从大堂要了三套不错的衣服,等三人吃了口早饭,才来到大厅茶吧品茶。

    二孙子喝了两口茶才问道:“海宽儿,这次回来是探亲还是复原了?”

    大海嫌这茶杯太小,喊过服务员换个茶盏来,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就是回家看看,顺便办点事”

    二孙子嘿的一声笑了:“你办事儿?啥事儿啊?”

    大海看了罗文一眼,罗文点了点头,大海才说道:“你现在还在道上混呢?”

    二孙子往后面沙发一倒,不经意的瞥了罗文和祖龙一眼,然后点点头。

    大海纳闷道:“现在这饭还好吃么?怎么赚钱?”

    二孙子以为大海是想跟着自己谋个营生,所以哈哈一笑:“海宽儿,你要是跟着我干肯定行!咱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像我,就是手里有几个像这样的地方”

    说着用手在指了指大厅“娱乐场所,喝酒闹事的多,小偷小摸也不少,遇见这种事老板怎么办?报jǐng?嘿,有两回客人就不再来了,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谁家老板也不敢拿饭碗碰石头。

    所以他们就用得着咱们兄弟了!打架斗殴的直接就扔出去,小偷扒手都是地片儿上混的,知道是谁的山头,来了也知道给面子,手里也就都规矩点。哪怕遇见几个有点背景的,说白了,就这么大的天,谁不认识谁啊,只要老板认拿钱,咱们疏通疏通也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咱们兄弟不说稀的,挑干的说,像他们家直接给我一成干股,我就保着他们家高高兴兴上班来,平平安安回家去!”

    罗文三个人都是“哦”了一声。

    一个所里的高级调查员,一个半大小子就出国学魔术,一个当兵都快当傻了的大个,他们哪懂得这中间的事,听完全都是一脸受教了的表情。二孙子看到这表情心里也洋洋得意,像是饮场似的喝了口茶。

    罗文往前探了探身子:“德胜,你在本市有多大的势力?”

    二孙子一下子给问住了,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罗哥,你说有多大势力?其实屁大的势力也没有,就是人家吃肉,我喝口汤,大哥们都拿我们当狗腿子使”

    南方习惯把地面上说了算的人叫爷,东北习惯叫哥,甭管这人岁数多大,七八岁你得叫声哥,七八十岁你还得叫声哥。

    罗文盯着二孙子的眼睛又问道:“那这个地片儿上谁的势力最大?”

    二孙子吧嗒吧嗒嘴,然后收起了笑脸,坐直了也盯着罗文:“罗哥,弟弟说句不该说的,您问的有点多了”

    罗文看着二孙子点了点头:“其实我们有笔买卖要做,小兄弟接不了,怕烫着手”

    二孙子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盯着罗文看了半天,又看了看大海。大海点了点头。

    二孙子把身子往罗文方向探了探:“什么买卖?”

    罗文一声轻笑:“德胜,哥哥说句不该说的,你问的也有点多”

    二孙子就是一愣,然后手指头不自觉的敲了敲茶几,罗文看得出来他在盘算,所以向身后的藤椅上一靠,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盯着茶杯点了点头:“普洱不错”

    二孙子抬眼看了大海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罗文:“罗哥,要说这地面上敢接大买卖只有一个人”

    “谁?”

    “冯哥”

    “谁是冯哥?”大海拿着茶盏喝了一大口,那吸溜声惹得旁边两个穿西装的一皱眉。

    二孙子舔了舔嘴唇:“冯哥是这地面上的老人,要说有多大的能耐咱真不知道,但是只要是地面上混的,立了旗的第二天就得到他家里拜山。打我下了海到今天,没人敢坏了规矩”

    “哦?”祖龙笑嘻嘻的问:“就一个有胆子的人都没有?”

    二孙子往沙发上一靠,有点洋洋得意的说:“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曾经有过”曾经二字二孙子特别加重了语气“所以后来就再也没有了”

    祖龙和罗文对视了一眼,然后罗文给自己又到了一杯茶,轻描淡写的看了二孙子一眼:“带我去见见这个冯哥”

    二孙子一听乐了:“见冯哥?哎呦,哥哥哎!我要是能见冯哥一面,咱早饭都能用鲍鱼汁漱口了”

    “哪能找到他?”

    “金沙桥下的红浪漫KTV”

    “这名字还能再土点么?”大海都听着都觉得不太露脸

    二孙子冲几个人摆了摆手:“你们还真当冯哥指着这地方赚钱啊?就是个幌子!给他歇脚会客的地方,白天晚上那里都没有客人,就是租个空房子,方便办事而已,这名字多好认啊,想认错都难!”

    “能带我们去吗?”罗文又问道

    二孙子一皱眉,眼睛不自然的一飘:“罗哥,您别费那心了,您见不着”二孙子心里明白,不管见得着见不着,但凡跟冯哥扯上了关系,事情都会很麻烦,惹得人家不高兴,哈尔滨很有可能就再没有自己这一号了。

    罗文也瞧出来他不太愿意领路,但还是一乐:“你带我们过去,能不能见着是我们的事”

    二孙子一看这三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咂摸了半天,看了看大海又低头盯着茶杯,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叹了口气:“行啊,咱现在就去,不过我话说道前面,到那碰了钉子可别真往心里去”说完起身往桌上扔了一百块钱“哎,我这营生怕也是要干到头了”

    四人出门打车直奔红浪漫KTV,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二孙子站在街对面的一个交通灯底下,用手一指:“这就是”

    这红浪漫KTV怎么形容呢?

    大白天从外面看,就是个屹立在一片高级写字楼的正中间的老房子,和旁边这些一看就上档次的高层一比,这红浪漫充其量也就是个公共厕所的水平。一共三层楼,上面零七八碎的挂着各式的灯泡和霓虹,牌匾歪歪扭扭,全都拉着窗帘,大门紧闭,就是那种濒临倒闭的早年练歌房。

    罗文也没看二孙子,过了马路直奔大门而去,二孙子到了这这心就悬了起来,这跟兔子敲老狼的门一样,要不着胡萝卜不说,还有可能给人家加个菜儿。等二孙子追上这仨人的时候罗文也敲开了红浪漫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理了一个锅盖头眼睛中布满的血丝说明一宿都没怎么睡,但是炯炯的目光一看就不是个普通百姓。这人开了门先是左右各看了一眼,这种属于下意识行为,只有常年活在最边缘的人才能养成这种习惯。

    “白天不营业,晚上再来吧”这人很不耐烦的说道,然后就要关门

    罗文把脚往门缝里一塞,别住要合起的门,盯着这人的眼睛道:“我们找冯哥”

    这人首先是一顿,然后皱着眉毛上下打量了罗文一下才说道:“不认识什么冯哥,你上派出所去问问吧”

    大海一看这人态度如此嚣张,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霸道的人?我得会会他!

    想到这大海绕过罗文站在前面,拿出一副二癞子的神情撇着大嘴斜眼看着这人说“你哪他娘的那么多废话啊?是条好狗就叫两声,告诉你们家主人家来且(客人)了,你要不是条好狗就趁早边上啃骨头去,在外面乱叫小心了,指不定谁家锅里肉汤不鲜,给人家当了锅底!”

    这男人明显就是平时嚣张惯了,遇见个更嚣张的一下子有些愣住,地面上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可没几个,今天倒是碰见个愣头青,刚要发火的时候就听里面有人说:“冯哥让进来”

    大海轻蔑的冲着这人笑了一下:“乖!边上趴着去!”

    那人气的手直抖,咬着牙皱着眉盯了大海好几秒才侧身放四个人进去。

    这红浪漫的里面也都是八十年代的装修,看样子这地方从买下来到现在都没换过东西,大厅里摆着很多破旧的沙发,屋里与外面的艳阳相比着实暗了不少,所有的迪斯科球和帕灯都亮着,但是依旧觉得这里面都能拍上海滩的内景了。

    罗文扫了一圈,这屋里有那么十多个人,右手不是放在沙发背后面就是假装挠着后腰,再不就是紧紧的把手揣在裤兜里。

    没等罗文迈步,就见刚才开门那男人走到几人面前,挺厌恶的打量了几个人一圈,然后没有情绪的声音说道:“不请自来,按着道上的规矩办吧!”说完挺高兴的一笑。

    罗文不明所以,侧了侧头看着二孙子,二孙子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咱辈分低,又是头一次来,所以得搜身,这么说是给面子,兜里又不该带的就都留下”

    罗文点了点头,自己的枪因为怕这次出来惹是非,所以昨天就留在了旅店里。

    那人要动祖龙手里的包,可祖龙一躲,这人本能反应就是摸向后腰,祖龙轻蔑的一笑将包打开,那人一看到包里就是一愣,盯着祖龙看了几秒才作罢。大海本来也就是一条腰带算是武器,但他突然担心的看了看祖龙,祖龙身上的零碎能把眼前这十个人弄死一百遍还带拐弯的,那三捆子飞刀就够这四个人血溅当场。

    所以心里也泛起了嘀咕,盘算着按照距离他先攻击那几个能最快结束战斗。可出乎大海意料的是,那男人对祖龙身上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愣是什么也没见着!祖龙知道大海在想什么,所以手背到身后,然后背着那几个人手花一翻出来一支柳叶刀,然后冲着大海得意的抖了抖眉!

    那中年男人一看果然几个人什么都没有,然后笑着说:“几位兄弟,按规矩走一个吧!”说这话,屋里这十多个人突然窜到屋子的正中间,将手中的酒瓶全都敲碎,散落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在屋内灯光下显得十分扎眼,大海一抬头,正看见这男人一脸得意的笑看着众人。

    大海拧着眉毛等着他:“你他娘的不是想让我们光着脚从上面走过去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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