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错误的代价
“我们的思维出现了错误！”禅十七神色严峻，奔跑逃命中，她寒声说道：“八门学说不能适用于迷宫！迷宫是加强版的镇神阵！迷宫的划分，只按照原始八卦的属性划分，我们现在所处离宫，离属火，所以天降大火，是要焚烧我们！”
陈子云脚下一软。八卦各有寓意，分别代表天、地、风、雷、火、山、水、泽八个基础。离宫火烧，那么在震宫里岂不是得遭雷劈？而且八卦错位，重叠出来的卦象，也有不同的寓意，无需禅十七补充说明，陈子云也可以自行脑补，把所可能遭遇到的危险想到。
“轰隆……”一个火球落在两人身旁不远处，灼热的感觉顿时让陈子云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他的头发也迅速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然是在这温度下扭曲变形着。这温度对禅十七来说却不算什么。她身上的袍子可是火浣布制成，能避水火，对她的影响不大。
火球燃烧的同时，还发出一股浓郁的臭味。鼻子里塞着薄荷脑的陈子云也险些受不了。闻到这股味道，陈子云更是颤栗了一下，大声叫了起来：“这是尸油！”
动物尸体里榨出的油脂，都可以说是尸油。但是从陈子云口中道出的尸油，只会是人尸的油脂。发掘过无数古墓的陈子云自然对尸油的味道无比熟悉。
“你知道太多了！”禅十七并不感意外，声音依旧淡定。虚空的艳红已经发生了转变，变成了一片暗红色，这种暗红像快干涸的血液一般，黏稠得令人恶心，而这暗红的区域却缓缓转动着，最终变成了一个漩涡状，要是此时两人有闲暇抬头仰望头顶，定然会发现，那漩涡中央，一个巨大邪恶的眼球，正在锁定着他们。
“轰隆隆……”火球犹如爆发期的狮子座流星雨一般，漫天陨落，但却只局限于迷宫的某一个区域之中。
陈子云很快发现，周围忽然变成了一片火海。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无信者！”
一个声音忽然从虚空之中响起，而且经过迷宫的重重玉墙造成了重音，最终落在陈子云耳里的，是已经接近了人类承受极限的音节。陈子云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紧紧捂住了耳朵，但是两手接触到耳朵的时候，却是感觉到湿润。原来是耳膜已经受损，流出了血液。
“敢冒犯神之领域，那就在烈火之中，化为灰烬吧！”声音依旧如雷霆般响起，陈子云把嘴巴张得大大的，竭力试图平衡这声音的冲击。
“萨罗婆诃蒂！”这声音陈子云并不陌生。陈子云骇然地叫了起来。他可是记得很清楚，萨罗婆诃蒂不是和无矩在展开决战吗，怎么它的声音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无矩已经战败了？
陈子云心里一颤。他虽然和无矩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对无矩却充满了亲近仰慕之意。在心中，陈子云甚至隐约把无矩当成自己在守护者道路上的引路人。他很清楚，一旦无矩战败，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下场。想到这里，陈子云心痛难耐。
“是萨罗婆诃蒂的本体意识！”禅十七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发现了陈子云痛苦的神色，她马上便知道了陈子云的震惊缘由，出声抚慰着陈子云。见火势逼近，她手一挥金属棍，金属棍竟然带出了一股劲风，把火势逼退了四五米。然后四周都已成火海，以力量逼退火势，不过杯水车薪而已，对于当前的危机丝毫没有帮助。当然，这只是陈子云的危机而已。她身上有火浣布制成的衣裳，自然不畏惧这熊熊烈火。
看着陈子云的剑眉已经扭曲成团，禅十七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好一会，她叹了一声，咬牙说道：“陈子云，你过来！”不知为何，禅十七的声音里，竟然还有一丝的颤抖。
眼看着周围已经化作一片火海，陈子云也知道自己深陷绝境，无处可避。但此时他除了担心无矩之外，却对周围的危险不怎么担心。不是他有解决的办法，而是因为身边有禅十七。他由始至终，都相信，不管在多危险的情况之下，禅十七都有办法帮他脱困。只是他并不知道，禅十七此刻心中有多纠结。
三作两步，陈子云便奔到了禅十七跟前，动作很快。不快也不行，因为火势迫近，快烧到他屁股上了。
“脱衣服！”禅十七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啥？”陈子云一愣。不等他反应过来，禅十七已经解开了绑在自己身上的背包带，然后一扯腰间的鲛人泪拼凑成的皮带，松开了袍子，咬牙切齿地说道：“钻进我袍子里！”
不知道是火势迫人，还是禅十七脸红的缘故，她面具遮掩不到的下巴，一片殷红，看来此时，她的脸色也淡定不到哪里去。
陈子云这才想到，禅十七身上的衣袍可是火浣布制成，避水火那是小事一桩。不过和禅十七贴身相处，陈子云更知道，那是非常不妙的事情。闻言，他不由呆了一下。
“还不快点，要等我改变主意，好变烤猪么？”禅十七心里似乎很纠结。从这里可以看出，她也是一万个不乐意。她此时的确是拿不出其他的办法来救陈子云，但也不忍心陈子云变成烤猪。
迟疑了一下，陈子云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把身上的背包卸下，然后开始解除衣物。
“流氓！留两件贴身的！”见陈子云有把浑身上下扒光的趋势，禅十七忙出声阻止。她本意是让陈子云把身上臃肿的外套除开就好，但陈子云却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准备连内衣裤都给扒了。
陈子云一脸委屈。心道不是你让我脱衣服的么？这话打死他也不敢开口，他也知道禅十七心中忸怩，所以色厉内荏，。若不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禅十七绝不会用此权宜之计，救他小命。
“十七，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啊！”陈子云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近来。
“哼！”禅十七冷哼一声，掀开了银灰色的袍子，露出了里面玲珑白皙，凝腻无暇的身躯，看到这一幕，虽然处于死亡的边缘，但是血气方刚的陈子云，一下子就血脉贲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好一个禽兽
“你这禽兽！”陈子云在心里自我批判了一下。但被禅十七裹在袍子里，感觉到禅十七身躯的温热和嗅到淡淡的体香时候，他还是抑制不住本能的冲动，心跳猛然增加了许多，鼻血险些都流了出来。
更尴尬的是，两人很快便发现，陈子云身高一米八，禅十七的身高明显比陈子云矮了许多。本来禅十七是想把陈子云裹在袍子里面的，但是显然达不到这个要求。火浣布制成的衣服，弹性极好，容纳几人是足够的。但当陈子云把整个身体都容纳进去之后，他便发现，自己似乎变成了银灰袍子的主人，而禅十七反而是被他包裹其中。
最要命的是，袍子里面的禅十七，除了一条束胸和一条亵裤之外，别无他物，陈子云一下子便和禅十七来了个亲密接触，虽然他身上留着一套紧身衣裤，但是禅十七束胸下的足有d罩的shuangfeng，和他的后背来了个亲密结触。霎时间，他的小伙伴很不合时地昂然致意了一下。
禅十七明显也颤抖了一下。陈子云不知道禅十七这妖孽般的存在已经活了多少岁，但他却能够确定，禅十七应该是第一次和男人如此接近。已经三十岁的陈子云，身上无不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气。即使是是冰山女神般的禅十七，也无法完全抗拒这种魅惑，呼吸不由浑浊了一下。
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时刻。禅十七发现两人的位置，无法把身材高大的陈子云保护得很彻底，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转身，我们换个位置。”
“好！”陈子云不敢多言，当即转身，立刻转到了禅十七的身后。这样一来，陈子云便出现在了禅十七的身后。少了身后玉兔的压迫感，陈子云松了一口气，但是却感觉自己的小伙伴似乎顶到了禅十七翘臀之上，他脸一红，想伸手去纠正一下，但却发现，自己的两手已伸到了衣袖之中，无法收回。
禅十七整个人都被袍子裹在里面。还好如此，不然她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樱桃一般的模样，定然会被陈子云发现。
“臭流氓！”禅十七恨恨骂道。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身后男人此时的兽血沸腾。她把手腾回，往身后某处狠狠一掰，陈子云当即口中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又不是故意的……”陈子云一脸的委屈。周围火势越大，而且从天而降的火球，也随时可能击中俩人。禅十七也顾不上怒斥陈子云这禽兽，而是指点着陈子云，整理袍子。
陈子云这才发现，禅十七这一件衣袍其实可以全封闭的，后面的罩帽一旦拉起，便可把头脸遮住，里面还有拉链，从里面闭合，只留下一层像纱布一样的格网，但质地也一样是火浣布，只是较为轻薄而已。
不过陈子云很快就发现，两人这个样子，根本跑不快。他把心一横，把两人卸下的背包往肩膀一挂，抱起了禅十七，环视周围，寻找火势较弱的地方，准备突围。
禅十七整个人已经像八爪鱼一样贴在了陈子云的身上，又被陈子云一抱，和陈子云的距离更近。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静。陈子云觉得很是奇怪，禅十七抱起来手感并不算沉重，顶多七八十斤的样子。禅十七却不忘愤愤道：“我的金箍棒，别忘记拿了！”陈子云苦笑了一下。心道，你养了个悟空就算了，随便捡来的金属棍，竟然也敢取名金箍棒，实在是令人无语。
不过陈子云却清楚，金属棍是禅十七的终极武器，少了金属棍在手，禅十七的武力值便会大为减少，他只好一咬牙，捡起了禅十七靠在玉墙上的金属棍，准备扛上肩膀，但手腕处传来的沉甸却让他有些吃力，这金属棍起码有三个禅十七的重量，他实在腾不出手来搬运。一咬牙，陈子云喝道：“你翻过来，抱紧我！”
这一下，两人的动作更加暧昧。不过此时陈子云心中却再无半点兽语，一团火球砸落在不远处，巨大的冲击能量，险些就把陈子云给掀翻。等禅十七紧紧抱住了他的躯干之后，陈子云深吸一口气，拖着金属棍大步急奔。由于禅十七整个身体都挂在了他的身上，他奔跑的姿势极其古怪，但速度却没有慢下来。
“死家伙！”贴在陈子云的胸膛上，禅十七感受得到陈子云的心跳更快。她本来想张嘴往陈子云的胸口上咬上一口，但是却最终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轰隆隆隆……”陈子云感觉到一阵阵热lang在周身波动着。但有了火浣布的隔绝作用，陈子云在烈焰之中大步急奔，处之泰然。容身在虚空之中的那一只眼睛注意到了陈子云的安然无恙，一阵如雷霆的咆哮声响起：“无信者，你逃不了！”
声波刺痛着陈子云的耳膜。禅十七在陈子云的怀中，感觉得到陈子云的痛苦。当即松开一只紧紧抱紧陈子云的手，按在了陈子云的胸膛之上。
一股似有似无的热流，从禅十七的掌心里缓缓注入到陈子云的胸口。急于逃命的陈子云并没有注意身体上发生的变化。不过禅十七的呼吸一下子却变得更加短促起来。而她那一头长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了一下，长发一下子至少收缩了五厘米。
周围雷霆般的咒骂声依旧不断。但陈子云却注意到，耳膜刺痛感觉正在慢慢消失着。
在烈火当中左右突进，很快陈子云就到达了火势蔓延的边缘位置。周身被保护得很好，但唯一的缺陷却是陈子云的两脚却没有受到保护，厚厚的牛皮已经被烤得软熟，散发出一阵阵焦臭的味道。而陈子云也感觉到自己的两脚，似乎也被烤熟了一般，痛楚难耐。若不是因为禅十七在自己怀中，他在半路就已经倒在地上打滚呼痛了。
“呼……”大步跃出了火海，陈子云顺手把手上的金属棍往一旁甩开。一路被烈焰烘烤，金属棍也通体泛起了暗红色。若不是隔着一层火浣布，陈子云哪有可能把它拖得出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雷击
“脱离火海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出现在了哪一个区域，但陈子云还是松了一口气。他深吸了一口比较清新的空气之后，轻轻拍了拍禅十七的后背，提醒着禅十七。
“嗯。”禅十七的声音很冰冷。火海逃生的陈子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和禅十七对面紧贴着。不过这一回他可没有之前那般冲动，憋了一口气，拉开了袍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呼……”禅十七呼出了一口浊气。离开陈子云那健壮的身躯时候，心里竟然有着一丝丝的不舍。不过她却冷着脸，把袍子系好，说道：“把这件事给忘记，不然……哼哼，我会把你打到失忆为止。”
陈子云连连点头。说道：“我保证不会把这事跟任何人说的。”这话说得信誓旦旦，但是却丝毫没有考虑要把这件事给忘记。
禅十七是何等聪明的人，陈子云这话耍的伎俩，她一听就清楚。不过此时她可没有心情和陈子云计较这些。倘若她真的介意，就不会救陈子云了。
“看看背包里的东西还剩多少？”禅十七翻看着被陈子云扔在地上的背包。
背包已经被烧得一塌糊涂。好在这是军工产品，抗烧能力稍强一些，总算没有烧成灰烬，基本还保留着背包的形状，不过却扭曲发黑，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变成一堆焦炭。
陈子云点了点头，背包里不但有食物清水。还有不少科技产品和衣物。陈子云现在这个样子，身上就只有一套贴身的睡衣了。在玉城里面还好，要是外面的高原上，用不了几分钟就足以把他冻成冰坨子。
令两人失望的是，除了肉罐头没有坏掉外，衣物已经完全焦化，清水也蒸发得一干二净。一些尖端的电子仪器，比如通讯器，摄影机什么的，都已经丧失了功能，就连禅十七用来定位的平板电脑，也已经开不了机了。
陈子云苦笑了一下。眼下这么一顿瞎跑，都不知道自己的所在位置是在哪里了。
“现在我们是在哪里。”陈子云挠了一下头，眼巴巴地看着禅十七。周围的环境差不多一样，都是一面面玉墙。一路的急奔，想辨别方向，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禅十七根本不知道陈子云所挑选的逃命路线。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火势仍然在蔓延的地区，眉头紧蹙道：“离火近震雷和兑泽，我们应该会在这两个地方其中之一。不过我们一开始就在兑位上。你走的不该是回头路吧？”
陈子云摇了摇头。
禅十七忽觉自己的头发有些乱，她梳拢了一下，说道：“那我们现在的方位，很可能就是在……”
陈子云忽然眉头一皱，对着禅十七说道：“十七，怎么你的头发往上飘起来了……”
禅十七的头发看上去短了一些。在烈火的烤灼当中，也卷曲了不少。这些陈子云都能够理解为刚从火海里逃生出来的结果。但是他却无法理解，禅十七的头发，竟然一根根倒竖起来，往头顶的位置漂浮而上。一开始，还是三两根，陈子云还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但是细看一下，陈子云却断定自己的视力并没有出现问题。
禅十七心中一凛，手往上一摸，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头发正飘起。若不是禅十七表情不对，他还以为，这是禅十七的特异能力呢。
不过禅十七却抬头往头顶的虚空望去。天空的暗红已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紫黑。
“傻瓜！这是要打雷了！”禅十七迅速抄起背包上的几件烧成破布的衣服，然后把她的金属棍紧紧缠住，对着陈子云寒声说道。
陈子云心中一凛。终于想到了，这是一个物理现象。在某一个突发性的雷暴出现时，人体的静电电荷和上空凝聚的电荷产生了感应的缘故。
想到这一点，陈子云心中充满了寒意。他可是清楚，这种雷暴出现得非常迅速，而且威力也十分刚猛。
“跟我来！”禅十七握住已经被棉布裹得严实的金属棍，招呼着陈子云跟她撤离。
忽然，一道灼热的白光突兀地出现在了离两人不到十米处的地方！
“噼哄……”
白光还没有从两人的视网膜中消失，一声短促而强烈的巨响便出现在了两人的耳膜当中。陈子云霎时间感觉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雷击！当这种词汇从陈子云的脑海里浮现之后，那一道白光已经失去了踪影，却留下了痕迹。不远处的一面玉墙，已经迸裂了开来，不少玉屑散落了一地。很显然，这一道闪电，是击中了这一面倒霉的玉墙。
陈子云心中并没有庆幸的心理。他很清楚，在这个鬼地方遇到雷击，比刚才的火海还恐怖许多！有禅十七衣服的保护，火海未必能够要得了他的命，但闪电却是可以！一旦被劈中，就算神仙都救不了他！
“我靠！”陈子云忍不住朝着头顶上方那一片紫黑色的天空狠狠地竖起了中指。这闪电雷击，必然是在那虚空之中监视着的萨罗婆诃蒂整出来的动静。不过萨罗婆诃蒂的攻击力量虽然强大，但并不精准。不然早在火海里，他就被那漫天而降的火球给砸死了。想到这里，陈子云心中稍安。
陈子云跟在禅十七身后，很快就发现，禅十七似乎对闪避雷击很有技巧。她根本不往空旷的地方走，所挑选的道路，必须有高高的玉墙在其中，闪电击落，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玉墙。
不过闪电余威的波及，也是一个大威胁。不过相对来说，这种威胁根本算不得什么。
电闪雷鸣之声，比起之前那些呼啸而落的火球有过之而无不及。陈子云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仿佛整座迷宫在雷击之下，都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球状闪电！”陈子云忽然头皮一麻，发现去路上，两个绿油油的光球在半空中悬浮追逐着，但这光球似乎有生命一般，发现了两人，马上朝着两人急速移动着。
“十七，快闪开！”陈子云见禅十七速度不减，竟然迎了上去，急声叫了起来。
禅十七却没说话。她一挥手上捆扎得严严实实的金属棍，击打在了一个光球之上。光球像一个高尔夫球似的，被禅十七一下子击开，最终撞上了一堵玉墙。
第一百六十三章 萨罗婆诃蒂的绝望
“呼……”绿色的球状闪电击中玉墙之后，只发出了一声像清风拂煦的声音，刹那之间，厚实的玉墙便破开了一个恰好可以容纳球状闪电钻过的洞穴，那闪电钻过玉墙之后，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陈子云悚然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球状闪电的威力和脾性古怪，他是清楚的。但生平他却也第一次看到这么古怪的事情，整个人险些就懵在了那里。
但禅十七击打第二个球状闪电的时候，却是出现了意外。球状闪电当场便发生了爆炸，强烈的威力，把禅十七险些掀翻了过去。
“十七！”陈子云奔过去，扶起跌坐在地上的禅十七，一脸的紧张。
“我没事。”大口呼出一口气，禅十七伸手搭住了陈子云的手臂，说道：“赶紧走！绿色的球状闪电，威力是最弱的，一旦碰上紫色和黑色的，有多远，逃多远！”禅十七话还没有落音，陈子云便发现左侧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一个闪耀着白光的球状物，正晃动着。然而随着周围的电闪雷鸣加剧，类似这种白光也越来越多。这些都是球状闪电啊！
陈子云脸色铁青。他终于意识到，这个迷宫的可怕之处。也更加直观地了解到萨罗婆诃蒂的恐怖威能。
“放心，我人品好，雷劈不到我！”陈子云扶起禅十七，口中安慰道。禅十七只是被球形闪电爆炸的力量冲击了一下，火浣布制成的衣服，也有一定克制雷电的功能，加上禅十七本身的强悍，这么一点冲击并算不上什么。她马上再领着陈子云往迷宫深处钻去。
陈子云本想萨罗婆诃蒂还会发出什么恶毒的诅咒之类的言论，但是一路上，除了像鞭炮般频繁的电闪雷鸣之外，萨罗婆诃蒂却是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了。陈子云有些不明其故。
陈子云哪里知道，那是因为，无矩和萨罗婆诃蒂的战斗，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
若是此时陈子云再次见到萨罗婆诃蒂，他定然认不出萨罗婆诃蒂现在的样子。此刻萨罗婆诃蒂身上的两翼已经不知去了何处。，它后背，只留下了两个巨大**，暗紫色的血液，像凝结了一半似的，缓缓从中流出。它的身躯也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创伤，半边脸也不知去了何处，露出了漆黑如墨的骨头。
但是，它身上的伤口，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实际上，它不是第一次被无矩砍成这个样子，但是每一次，它都能够迅速复原，并且和无矩拼死战争。只是萨罗婆诃蒂心中懊悔无比，和无矩展开决战，是它无数年以来，犯下最大的错误。然而这个错误犯下之后，所带来的一系列苦果，都必须由它自己来吃下。它此时甚至连抽身离开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和无矩的战争，彻底地把它拖入了无休止的力量消耗当中。无矩每重创它一次，它就必须得从本源之中输出力量，帮助这一具已经承载了它三分之二力量的分身作战。它不能抽身离开，一旦离开，那么计划吞噬无矩，通过获得无矩的能力去对抗天使的计划便会落空！先被无矩重创，然后又被熟知它弱点的天使找到，那么它陨落的时间，就会进入倒计时。所以，到了此时，萨罗婆诃蒂已经跟一个输得眼红的赌徒没有任何区别，它必须要赢得无矩，才能够获得生存下去的资本。
只是到了这时候，萨罗婆诃蒂发现，它现在消耗本体的力量实在太大。如今它连完全监控玉城的力量都在逐渐失去。意念也正在无力掌控，最确切的反应是，当有无信者闯入它本体藏身之所最后的一处屏障的时候，它都无法精准地以意念调动迷宫深处的机关，对无信者进行毁灭。
到了此时，萨罗婆诃蒂才惊觉，即使消灭了无矩，获得了无矩的力量，恐怕也难以和天使对抗。不过这个念头稍纵即逝。它很清楚，环境再绝望，也比不上内心的动摇那么恐怖。
“吼吼……”长出来的翅膀再一次被无矩手中的武器砍掉之后，萨罗婆诃蒂的怒吼里含着无数悲愤。
“你这鸟人！真是不长记性！”无矩大口地呼吸着。一抹沾染在脸上的暗紫的腥血，“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不过这一大笑，他便忍不住拼命地咳嗽。实际上，他受的伤完全是和萨罗婆诃蒂对等的。
无矩身上的衣服已经几乎成为碎片。鲜血汩汩流出，把他自己染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的伤口，没有一道少于两寸的。若按照正常人的眼光看待无矩，他早就应该死去多时。光是身上的伤口流出的血，便已经致命。外翻出来的皮肉，已经没有一滴鲜血泌出，无矩早已无血可流。
但他英勇如旧。
“吼……无矩！”萨罗婆诃蒂一瘸一拐地往后撤离，远离无矩很长一段距离，才口吐人言，厉声喝道：“你身为中立的传承学者，为何要插手我与人的战争！为什么！”萨罗婆诃蒂少了半截的右手深处，很快便愈合，一个黑色的光团便在手上凝聚。若是陈子云看到这个光团，他便清楚，这是连禅十七都非常畏惧的黑色球状闪电。
“为什么？”无矩又擦了一下嘴边的污血，“因为老子看你这鸟人不顺眼！”
“这不是理由！”萨罗婆诃蒂口中发出一声愤怒而绝望的声音，手中的球状闪电已经朝着无矩击来。
无矩并没有闪躲，因为他知道，以他现在的速度，根本闪躲不了球状闪电的轰击！他紧紧两手抱头，护住了全身的要害。球状闪电击中无矩的身躯，顿时发出了一声“轰隆”的巨响。无矩周身方圆三十米范围以内的任何东西，瞬时变成了粉齑！以无矩周身近十米的地方，形成了一个陨坑！
然而当围绕无矩周身的一团黑雾散去之后，无矩却跌跌撞撞的地出现在陨坑中央。他身上的衣服终于全部变成了粉齑，赤条条地出现在了萨罗婆诃蒂面前。
“呼……”无矩呼出一口黑气，声音已经嘶哑：“鸟人，你的闪电轰炸，还能使得出几个？老子至少还能扛十个八个。”
“你……”萨罗婆诃蒂的声音显得那么绝望。
第一百六十四章 传承学者
黑色球状闪电，是萨罗婆诃蒂的终极必杀技。在萨罗婆诃蒂力量巅峰之时，它一个球状闪电攻击，能够摧毁一个中小型的城市。这也是为什么蒙昧的人类把它当成神来崇拜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是这样的必杀技，也不是什么大白菜，可以随意轰击。早已经不是巅峰状态的萨罗婆诃蒂，若不是在非常危及的情况之下，根本不会以消耗本源的力量，使用这种打击敌人的手段。
然而和无矩作战的过程当中，它已经使用了多次。从整个空间的破坏程度上看，它至少已经使用了超过五次以上的闪电轰击。第一次轰击的时候，它便把玉城的根基毁去了大半。若不是玉城处于次元空间当中，有着神奇的空间力量支撑着，早已经发生了崩塌。
然而这么强大的攻击力量，却只能把无矩这变态的家伙炸伤，甚至只是轻伤。若不是趁着轰击的力量，把无矩弄得有些迷糊，它趁机冲上去给无矩一阵猛揍，无矩现在可能还更生猛。
也是彻底没有保留地和无矩展开战斗，萨罗婆诃蒂才终于发现，和他纠缠了数十年的无矩，并不是表面上认定的人类守护者。而是比萨罗婆诃蒂更为神秘的存在，这种存在，寿命已经长到无法算计的萨罗婆诃蒂，也仅仅见过两个。而且倒霉的是，其中一个，还是面前的无矩。
无矩的真正身份，是传承学者。即使是萨罗婆诃蒂，也说不清楚传承学者的来历。但传承学者和人类当中的守护者有着一定的相似性，那就是记忆传承。不过他们的传承记忆更加恐怖。传承学者，可以把所有的学者知识，全部传承下去。也就是说，一个传承学者，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就具备了无数代传承学者的知识。倘若仅仅是知识，萨罗婆诃蒂对传承学者们也不会如此畏惧。它真正畏惧的是，传承学者们的力量也会世代相承。当代传承学者身上，继承着无数代学者的力量，随着年龄的增长，显现出来的传承力量就会越强大。
在萨罗婆诃蒂的记忆当中，传承学者还有一个名称，那就是天生无敌者。在萨罗婆诃蒂族人横行世间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一个族人胆敢得罪传承学者。只要具备一点传承学者潜质的人或者其他生物，它们都尽可能地保持着基本的礼貌。而无数年以来，传承学者也不干涉萨罗婆诃蒂族群和人族的事情。他们更多的是，在一旁记录所发生的一切。极少会插手具体事务。
但是，无矩的行为，已经颠覆了萨罗婆诃蒂对传承学者那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认知。所以此时的萨罗婆诃蒂才会如此愤怒，也如此的恐惧。如果他在决战之前发现无矩是一个传承学者，那么即使要他现下抛弃本体，分身逃命，他也会毫不犹豫。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现在无论是它还是无矩，都已经伤痕累累，现在只能看谁能够支撑到最后了。但是萨罗婆诃蒂却是知道，不管胜负如何，它的陨落已经是注定。即使击败杀死了无矩，并且躲过天使的狙杀，但这好运也只能维持到下一个传承学者出现之前，它还能活着。传承学者关于仇恨的传承，比知识和力量更加稳固。下一个传承学者的出现，可能会在几千年之后，也可能是几年之后，就会杀上门来。以无矩和它厮杀了这么久的时间，在记忆传承里足以把它的弱点记录下来，到时候当复仇者找上门的时候，萨罗婆诃蒂清楚，自己将无处可逃。
可以说，萨罗婆诃蒂畏惧的并不是无矩。而是无矩本身所代表的势力。
“无矩!天使就在这里，你难道要和我决一死战，然后被她捡了便宜吗！”当力量无法震慑无矩之后，萨罗婆诃蒂便开始以天使在虎视眈眈为由，试图劝说无矩收手。
无矩却冷冷一笑，说道：“不怕，即使我被天使杀死。那我的传承者，也可以从我的传承里获知你们种族的弱点。到时候他找到了天使，就可以为我报仇了。要知道，你们这些神族，在我们学者的认知当中，也是相当匮乏的啊……”
听着无矩冷静到冷漠的声音，萨罗婆诃蒂发出了一阵凄厉绝望的声音。它终于从记忆深处之中想起了关于传承学者的一个评论，那就是每一个传承学者，对自己的生命都有着足够的漠视。他们对知识和未知充满了追求，也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然而萨罗婆诃蒂从无矩的话中也得知了更加悚然的事实。传承学者终于把它们一族当成了研究的目标，而且研究的目的还是充满了恶意。是试图从自己身上打开一个缺口，寻找整个种族的缺陷。这让萨罗婆诃蒂为之颤栗。不过回想到自己这一族，每一个族人都找不到相类似的，它又隐约有些心安。
“你的本体已经无法再为你输入任何力量。”无矩的语气阴森而令人绝望。“你现在的力量，顶多还可以释放四个闪电攻击，但是，我现在至少还能够支撑你七次轰击。因为你每一次施力，你的体内就会永久地流失这些力量。每一次轰击效果都会减弱。”无矩精准而致命的剖析，让萨罗婆诃蒂在绝望之中沉沦。
无矩已经从陨坑里爬起，正慢慢地朝着萨罗婆诃蒂迫近。萨罗婆诃蒂在漫长的时光里，它从来没有想过，曾经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神明一般存在的它，竟然被一个人形的传承学者，把它从神坛上拉下来，还踩上了一脚。这一脚踩得它痛彻心扉，毫无还手之力。
“无矩！”萨罗婆诃蒂把头一昂，拿出了当初用来蒙骗信徒的威严喝道：“或许我会死在你的手下。但是，在我彻底绝望之前，我还是有能力拉着你，和你身边那个无信者同归于尽的！别忘记。这里是次元空间!我是这里唯一的主宰，我只需一个意念，就可以彻底地把这个地方摧毁！就算是传承学者，也无法在玉城之外的虚空存活！”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学者精神
闻言。无矩却没有太大的触动，依旧平静地说道：“我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怎么会在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类？虽然他帮我从陷阱中脱离出来，但我也救了他一命，我们之间早已经没瓜葛。我没必要为他的生死负责更多。”
萨罗婆诃蒂终于彻底的绝望了。
“果然是传承学者啊！”萨罗婆诃蒂叹息道：“那么，那就一起毁灭吧。”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但身上却是散发出一阵无比强烈的威压！
“我们之间并没有直接的仇恨。”无矩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萨罗婆诃蒂的绝望，说道：“身为一个学者，我更多的是倾向于和平获得知识，知识，才是学者的力量。但在我成为传承学者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近乎全知全能。”无矩的声音平静，但却燃起了萨罗婆诃蒂求生的**。像它生存了这么久的存在，继续生存下去，已经成为了它的唯一动机和目的。所以见无矩抛出了一根类似于救命的稻草，不管真假，他都愿意试图去抓住。萨罗婆诃蒂集中的意念，一下子便散开。开始凝神倾听无矩的述说。
“身为一个传承学者，在有生之年里没有新的研究发现或者探索，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而在我的记忆当中，除了你们神族，我们所知无几之外，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秘密。”
“所以你就要杀我？！”萨罗婆诃蒂被无矩这近乎无耻的论断所震惊。它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族，怎么可能被传承学者当作一种卑渺的生物来杀死研究？！这个理由实在太荒唐了！倘若此刻它力量还充裕一些，它就会再次冲上去，给无矩那早已经破烂不堪的身躯，添多几道伤口！
“不，杀你不是我最终的目的。你应该知道，一般的学者们都讨厌血腥。也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用曾经一名伟大的学者的话来说，杀戮不过是手段，而不是最终的目的。我只想从你身上获知一些我们尚未记录的东西而已。”
“你想知道什么？”萨罗婆诃蒂的声音有些颤抖。实际上，它也不知道，无矩究竟从它这里获知什么。
“在学者的记忆里，神族有七个传承之地。这里只是其中一个。而我想知道，其余的六个传承之地究竟是在哪里？再者，你们神族，究竟是如何诞生的。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哈哈……”萨罗婆诃蒂发出了一阵像哭又像大笑的声音。好一会，他才竭力咆哮起来：“传承之地！我要是知道其余的传承之地在哪里，我何至于要把自己封印在这个被无信者反复攻打，侵扰我休养生息的囚牢里！让我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削弱，最后沦为连传承学者都打不过的可怜虫？至于我我们种族如何出现的？这个秘密，我一旦说出，我就会化为灰烬，我如何可能告诉你？哈哈……”
“你撒谎。”无矩一瘸一拐地走近萨罗婆诃蒂。他很清楚，萨罗婆诃蒂在两个问题上，至少欺骗了他一个。
“一起死吧！传承学者！”见无矩靠近，萨罗婆诃蒂猛然凝聚着自己的精神力，准备摧毁玉城。但也在那刹那之间，无矩却快如幻影，猛然出现在了萨罗婆诃蒂的身前，手中的武器刺向了萨罗婆诃蒂的心脏之处。从无矩这一袭击里，充分可以说明，在此之前，他就一直没有放下对萨罗婆诃蒂的杀心和戒心。
“鸟人，老子越看你越不顺眼！”传承学者和猛男无矩身份之间的转换，对于无矩而言没有任何的障碍。
“啊，啊……”萨罗婆诃蒂眼中出现了难以相信的神色，之前他相信无矩那一番传承学者注重探索和渴求知识的鬼话，以至于它错失了同归于尽的时机。
“无矩……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天使……会，会为我报仇的……”萨罗婆诃蒂空洞无力地诅咒着。身体散发出了一阵阵黑烟。无矩迅速地往后急退。他确定自己这一击，能够将萨罗婆诃蒂的分身消灭，但是萨罗婆诃蒂的本体却依旧存活在玉城之中，萨罗婆诃蒂是否还藏有其他后招，他也无法揣摩。
“天使……”无矩跌坐在了地上，口中发出了一声叹息。萨罗婆诃蒂后面这一句话，也让无矩一阵担忧。刚才他和萨罗婆诃蒂所说的关于传承学者的言论，显然有部分有夸大其词的部分。即使再拼命的传承学者，也会尽可能地努力保存着自己的生命。之所以传承学者有不要命的凶名，那是因为，在绝望的境地里，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有可能有命活着离开。
天使和萨罗婆诃蒂是同族。同族之间存在着存在的竞争。根据无矩的了解，同样的一个传承之地里，只有一个神族死亡之后，才会有另外一个神族诞生。很显然，天使是一个异类。她一出现，就意味着必须要终结了萨罗婆诃蒂的存在，她才能利用玉城的资源把自己的力量强大起来。但是当萨罗婆诃蒂被外族所杀，天使也要履行为同族报仇的义务，哪怕无矩实际上是天使引来这个地方的！
“好狡猾的家伙，但愿她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我。”无矩苦笑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也在缓慢地复原着，胸口处，一个黑色的玄鸟斑纹，正在凸显，一股股黑气泛出，在他身上的伤口周围盘旋不去。当黑气消失的时候，伤口便开始结痂。
“难怪之前没有一个传承学者敢打神族的主意。”无矩叹了一声。萨罗婆诃蒂的力量，经过无数代的人族守护者削弱，力量已经不复当年，即使如此，无矩只是面对着它的分身，就已经弄得遍体鳞伤，要是和它全盛时候扛上，估计无矩的灵魂印记之中，会留给下一个传承者一个向萨罗婆诃蒂报仇的信息了。
“还好，天使也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无矩自言自语地说道：“她要是杀了我，麻烦肯定会更多。”这一句话，实际上也是无矩敢和萨罗婆诃蒂拼死一战的原因。即使和萨罗婆诃蒂两败俱伤，天使如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话，也未必敢向他动手。谁能够确定，下一个传承学者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天使的成长，不像人类那般迅速。天使要是杀了他，那就得考虑，在未来的十几年里，面临一个不弱于无矩的强者追杀。而且很可能最终会像萨罗婆诃蒂一般，在反复的消耗之下，最终无防御的能力。被无矩欺凌到这个程度。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机关失控
在黑暗当中，一头类似于已经灭绝了剑齿虎的大型猛兽，静静地伏在隐密处。它的耳朵侧起，似乎在倾听着无矩的言语。实际上，它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潜藏了许久。
从它那闪烁的双眼里，可以看得出来，它似乎具有灵智，而且在认真思考着无矩的话。过了好一会，它忽然转身，朝着黑暗处悄然潜去。
而此时，无矩也侧耳倾听着什么，当猛兽彻底消失在黑暗当中的时候，他才真正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天使有耳目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天使很明白无矩的意思。所以她并没有试图要趁机袭杀无矩。更重要的一点是，视萨罗婆诃蒂本体根本还没死，它还是天使最为主要的敌人。就算接下来萨罗婆诃蒂死了，无矩也不是直接凶手，按照无矩的设想，萨罗婆诃蒂，最终是会死在天使的手中。它同类的手中。
……
“十七小心！”一路上，陈子云都心惊肉跳。虚空中频繁劈落的雷电，险些把人劈死就算了，最让人感到绝望的是，周围凝聚成形的球状闪电，也出现的更加频繁，就连黑色和紫色的球状闪电，也偶然碰见。但不知为什么，这些球状闪电忽然好像失去了控制，胡飞乱撞，更有不少一出现就爆炸开来，将周围的玉墙炸毁不少。
但这一切的恐怖，却随着虚空之中，一声长长的惨号响起之后，发生了彻底的改变。陈子云分明认得，那是萨罗婆诃蒂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这一声惨号过去之后，虚空之中，闪电如海水潮涌般劈落，禅十七也终于停下了脚步，不但没有再继续前进，反而丢下手上的金属棍，飞身回来，把陈子云扑到在地上，不让陈子云乱动。
“轰隆隆……”无数的玉墙被闪电击毁，而也有不少闪电掠过头顶，陈子云感觉得到头发也被电流所吸引，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除了电闪雷鸣外，虚空之中，其余地方也开始发生了变异，不少区域正在缓缓上升，而有些地方却开始下陷，火球也从天而降，落在了之前两人所在的区域当中。还有些地方，巨大的水柱从天而降，也有些地方，一阵阵龙卷风在形成着，肆虐着……
不用禅十七解释，陈子云也知道，这是迷宫陷阱的全面失控。只是陈子云无法想像，这种全面失控，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但禅十七明显知道是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可并不是惧怕，而是激动：“萨罗婆诃蒂失控了！它的力量已经无力操控玉城，甚至连迷宫的力量都无法掌控了！”
闻言，陈子云心中一喜。如果禅十七所言不虚，那意味着萨罗婆诃蒂在与无矩的战争之中，全面落败，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无矩赢了！”陈子云激动地挥了一下拳头。但因为被禅十七牢牢压在地上，他也无法尽情发泄内心深处的欣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此起彼落的雷击终于消停，瞬移不定的球状闪电也已经没了踪影，迷宫内终于恢复了最初的寂静。禅十七这才松开了陈子云，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现在总算安全了。”
陈子云也呼出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深以为然。不过极目四望，他才发现，迷宫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
宏大得只能用神迹来形容的迷宫，此时到处都是或残破或圮塌的玉墙。在雷击、飓风、烈火等破坏之下，迷宫已经彻底地变样。陈子云甚至看到，地面上有两道宽三四米，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上正冒出丝丝的烟雾，一股硫磺的味道从中弥漫出来。
“破坏得真彻底。”禅十七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估计当初设计这迷宫的人，也想不到，这迷宫竟然是毁在它力量的失控之下的。”
禅十七所言不错，如果迷宫的运转正常，它只会击杀闯入迷宫里面的无信者。但是迷宫全由萨罗婆诃蒂的意识掌控着，在它竭力和无矩决一死战的时候，禅十七和陈子云便跑到了这里。萨罗婆诃蒂分身乏力，自然无法精确地把两人轰杀。当它三分之二的力量被无矩抹杀之后，萨罗婆诃蒂更是连操控迷宫的力量都已经丧失，迷宫的力量顿时失控，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然而对于萨罗婆诃蒂来说，遗憾不仅仅是毁去了迷宫，更大的遗憾还是，竟然没能够把闯入迷宫的两个家伙给消灭掉。
迷宫已经毁灭得不成样子。不少玉墙完全变成了粉齑，有些大半圮塌下来，极目看去，周围已经空旷许多。对于陈子云和禅十七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现在的迷宫，已经形同虚设了。”再小心评估了一番，禅十七做出了最后的论断。她从地上拿起丢在一边的金属棍，极其随意地往肩上一扛，一扬头发，对着陈子云说道：“走吧，希望之门，就在我们前面了。”
陈子云微微点头，跟上禅十七的脚步。不过此时，他心中却有着一个疑问。他发现，叶芽似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不然迷宫在他们到达之前，怎么可能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当他把这个疑问跟禅十七说出来的时候，禅十七却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太低估叶芽了。迷宫只对无信者有击杀作用。而对玉城本身的信徒，乃至玉城里生存的一些生物是没有制约的。叶芽是萨罗婆诃蒂的信徒的可能性不大，但你觉得，她允诺沉沙，把变成玉罗刹的战友转变回人类，是安什么好心？”
此言陈子云大为不解。只好请禅十七解惑。
禅十七说道：“如果她有秘法引得玉罗刹同行，萨罗婆诃蒂的意识便会自动忽略她的存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禅十七的语气低到连陈子云都听不到：“沉沙不过是一个被欺骗的可怜虫罢了。就算叶芽不骗他，我也会这样去做，有些想法是好的，但是结果未必就和想象中一般。”
第一百六十七章 坤厚载物
机关失控之后，迷宫被庞然的力量摧毁。两人的前路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阻碍。希望与毁灭之门最后的一点阻碍，便只剩下了短短的距离。然而距离，从来不是真正的问题。
一路上禅十七似乎心事重重，陈子云也找不到新的话题。专注赶路，两人的速度变得更快。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陈子云发现，外围的无数玉墙毁灭殆尽，但是最里面，属于八卦迷宫的核心区域，却没有受到一点破损。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大为警惕，认为里面还存在着危险。不过禅十七却认为，在最里面，已经没有设立机关的必要。能够突破外层那些水深火热的迷宫，来到这个地方的人，是不可能再被其他的机关手段所害。以当年设置机关之人的心胸，禅十七相信，此人绝不相信，有无信者能够突破得了他的陷阱，出现在这个地方。
但是，凡事都是有例外的。
最里层的玉墙，一共有三百八十六面，加上属于阴爻的中断部分，玉墙数量大约有一千左右。这些玉墙乍看和之前所看到的并没有区别。但是只有细看之下，才能够发现，这些玉墙光滑无比，从不同的角度里看去，似乎还能够看到玉璧当中，有人影攒动的迹象。
初时陈子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但是停下脚步，在一面玉墙下仔细观察了一下，他才最终确定，自己的视力没有问题，玉墙上，的确存在着影像。
这种光影效果，陈子云已经不陌生。但对有人影记录的部分，陈子云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此很感兴趣。
“好神奇！”陈子云喃喃说了一声。
“轰隆隆……”随着陈子云这轻轻的一声，周围的玉墙却猛然发生了巨变。发出了连绵不断的巨响。玉墙也同时亮了起来。
禅十七脸色稍变，紧握金属棍，护着陈子云，缓缓退了几步。
陈子云脸色苍白，他可没想到，自己发出声音，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数。不过周围并没有出现巨量的火球，更没有如潮水般涌落的闪电，才让他心里稍稍安静了一下。下一秒，他心里的担忧忽然变成了惊喜。
巨响过后，玉墙上的影像骤然明亮了许多。看到这一幕，陈子云一怔，好半天才想到一个词来形容所看到的一切“这是屏幕？！我……我靠！”
陈子云赫然发现，玉墙显然有着显示器一般的作用，上面无数影像在攒动着，有人，有物。而且不仅仅是眼前的玉墙有这种现象，而是内围所有完好的玉墙都同时显示出了无尽的影像！每一堵玉墙的两面，都出现了影像，而且影像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看到这些活动的影像，被一路的磨难锤炼得足够淡定的陈子云，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只有靠粗鲁的言辞才能够释放出内心的震惊！
他面前的影像，显然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无数的天火流星从苍穹陨落，大地龟裂，无数岩浆喷涌而出，吞没土地，高达千米的滔天巨lang，将山峰摧毁，将生灵湮灭。玉墙上的投影，还具备着全息投影的能力，让陈子云险些错觉，这些灾难是在他眼前这一瞬间所发生的！
陈子云脸色剧变，往后又退了几步，才站稳了脚，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不过禅十七却似乎没有像陈子云这般惊异。她平静地扫过所能够见到的画面，静默了一会，才慢慢说道：“这些画面，都是玉城曾经经历过的历史。被记录在了这里。”
陈子云心中骇然，悚然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图像，发生的事情，全是真实的？！”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些事情曾经真实发生过。
“不错。只有存在过的，才会被记录。但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就难以分辨清楚了。”禅十七耐心解释着：“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画面，是一个在历史书里没有记载，只有在被误解的神话和传说当中，才会出现的。”禅十七的声音显得有些惆怅。
陈子云认真地点了点头。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这里所有的出现画面全部记录下来，带出去好好研究！
但是事实告诉陈子云，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事实更倾向于残忍。他的相机已经在烈火毁坏，他就连拍照记录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些画面稍纵即逝，然而却数量悚人。陈子云目不暇接。但不过半分钟左右，所有的玉墙画面却几乎同时消失。陈子云的心，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起来。他有些烦躁地说道：“怎么会这样，这些投影怎么消失了！”
禅十七却说道：“就算是玉城这样的神迹存在，都会有湮灭的一天，更何况这些微不足道的画面？它们不过是历史的残片而已，并算不得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陈子云却连连摇头。他很清楚，这些画面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这可能是他唯一有机会洞察玉城的来历，萨罗婆诃蒂和天使的本质，和守护者与他们之间的真正关联是什么的资料和线索。还有那神秘的玄鸟——时刻在催命的玄鸟雕像有关的东西！
见陈子云一脸纠结的样子，禅十七微微叹息，脸上似乎有些落寞感，她说道：“我曾经听一个学者说过，无知的人，会快乐很多。知道越多，人就越难幸福。”
陈子云愕然。禅十七竟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和他掉书袋，实在有些难以理解。不过却是看见了禅十七走向了一道看起来格外巍峨的玉墙。这玉墙只有十米长，显然是属于八卦阵里阴爻的部分。而和它组合一起的玉墙，也都是中断成这个样子，陈子云清楚，这就是八卦基础卦之中的坤卦，代表着大地的部分。
禅十七把手放在了玉墙之上，稍稍一按，玉墙便泛起幽幽的白芒。然后几个模糊的影像，开始从中出现。
“地势坤，坤厚载物。”禅十七口中迸出了一句《周易》当中，解释坤德的句子。“你想知道什么，自己想想就好了。不过次数不能太多。”禅十七脸色有些苍白。但却一脸的微笑。
第一百六十八章 王母往事 上
陈子云不解禅十七话中的意思。不过看到玉墙上那些模糊的景象，他很是想弄清楚，那是什么。
意念一动，模糊的影像一下子就变成了几个金灿灿的古怪文字。文字立体旋转着。一个已经险些被陈子云遗忘的记忆顿时浮现于脑海：“盘古龙文!”
不错，这些金灿灿的立体文字，便是盘古龙文。盘古龙文的一丝，也在陈子云的意识当中逐渐展现着。
“用我三生之力，铸你止步的篱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让陈子云的心里一颤。盘古龙文依旧在玉墙上缓缓立体旋转着，但是陈子云的意识深处，却开始浮现一张女人的脸庞，和一个高大而落寞的男人背影。
女人的脸庞像是按照最严苛的黄金比例塑造而成，五官精致到令人难以想象，即使只是一个画面，却已经让陈子云神魂颠倒。这样的容貌，只能用倾倒众生，祸国殃民八个字来形容了。虽然陈子云心里也清楚，这两个成语用在这女人的身上，并不合适，但此刻意识已然空白，除了这两个词，他找不到其他的。
“西王母！”意识迟滞了一下，陈子云直觉般地认定了，这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就是叶芽口中曾经讲述过的象雄女王，也就是神话之中的西王母了。
依稀间，陈子云隐约还觉得，西王母那双略带忧伤的明眸，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念头也就转眼就被陈子云遗忘了。像西王母这种神貌，人间怎么可能找得到类似的存在？
随着意念的转动。陈子云看到一个身衣华服的女人坐在一处高高在上的墨玉王座之中，而下方则是陈子云极其熟悉的议事厅，议事厅上，玉座无虚席，无数发须皆白的老人，庄严肃穆，仰望王座上的女王。
女王眉头紧锁，她的眼神深邃而忧伤。此刻她虽然在王座之上，但眼神却落在玉城之外的战场上。
“姬满的军队，已经来到了城下了吗？”女王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但是却显得那么的绝望。
“我王，”一个白发苍苍，衣着如祭祀萨满的老人离开玉座，跪了下来，说道，“无信者的军队，已经攻破三道索桥，正朝玉城挺进，此时唯有以血唤醒我们的神明，才能够抵挡住无信者的脚步，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无信者作战，每一次神明都能够把亵渎神明的无信者击败。”
“是吗？”女王脸上满是落寞之色。一个声音在却女王心中响起，在陈子云的意识深处回荡：“或许，他只是想来看我一眼而已？”
陈子云心里忽然一酸。非常肯定地回应道：“是的，只是为了来看你一眼而已，更想带你离开这个囚牢。”
陈子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只是他却抑制不住这个意识深处的独白。
“他曾说过，这座城，这些子民，这个神，不是我的全部，不是我的责任，而是束缚我的枷锁。”
“他曾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大很自由。我曾问过他，那么广阔而自由的天空，一个人敢不敢飞翔？”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陈子云不知道为什么，自动地脑补着和女王的对白。但是更多的时候，他的思维深处，是以女王的角度，看到了许多与女王生命轨迹相关的人和事。
通过这些了解，陈子云也最终确定，女王便是传说之中的西王母，而她口中的姬满，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周穆王。陈子云也最终确认了，叶芽跟他说讲述的历史，大部分是真实的。只是，陈子云总觉得，叶芽隐瞒了什么。
西王母，便是象雄国的第一任女王，也是最后一任女王，同时她也是同期苯教的教主。还有就是，她也是玉城最后一任主人。在她之后，玉城再无恒定的主人。即使偶有势力占据，他们连玉城本身的力量都驾驭不了，更无法对抗无信者的的攻击了。在西王母之后，象雄王朝便开始迁都，最终将国度迁徙到了穹隆银城之中。
意识深处的的所浮现的景象，简约而直观。在极短的时间里，陈子云便已经明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象雄王朝自继承苯教衣钵之后，迁都于早已荒废的玉城，此举招来无数无信者的攻击，数百年来，玉城几次被攻破。然而每每灭国之际，掌握着最高祭祀权的国主便会以无数奴隶的血肉，祭祀沉睡的萨罗婆诃蒂，借助它的力量来对抗无信者。因此虽然在不断衰败，却是始终屹立不倒。
但是在王母继位之后，象雄王朝终于迎来了最强大的敌人，周穆王姬满，率领数万大军，在一名强大而奇异的敌人协助之下，连破象雄守军，再一次，无信者的脚步，踏上了玉城的土地。
但戏剧的是，放荡不羁的周穆王，在继位之前，便已经喜欢周游天下，曾经一度到达西海，在那里遇上了同样还是王储的王母。两人当时都不知彼此身份，擦出了爱的火花。这是后世传唱两人琴瑟和鸣的基础。但很显然，史官似乎有意在时间上做了手脚，让两人相遇的时间拖延到了数十年之后。
当时姬满有意将王母带回中原。而王母也希翼姬满留在象雄。于是便把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希望姬满留在象雄，共同主持国政。
但姬满为周室王储，将来会是千百诸侯共主的天子，如何看得上这蛮夷小邦的王位。而且他正值年轻气盛之时，对王侯爵位也是看得极轻，便跟王母说道：“城邦国民，头顶的神明，自有他们的去处，少了你，他们一样会好好过日子。你如果把他们当作一切，那么他们就成了你的枷锁，这外面的天空很大，很自由，为何不和我一起去看？”在那时候，倘若王母愿意随他远走天涯，那么历史上可能便会少了一个叫穆王的周天子。更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王母不但拒绝了姬满的邀请，还发现了姬满的身份，竟然还是中原王朝的储君。按照当时象雄王朝对外邦的划分，周王朝不但不是友邦，还是该毁灭的敌国。只是碍于象雄被无信者频频出击，国力大损，连维持基本的疆域都捉襟见肘，哪有实力与强悍的周王朝征战。
两人郁郁而散，但想不到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竟然是两国交战的时候。十多年后，周穆王继位，而王母也为王。穆王被偃师说动，以守护者的身份，率领数万精锐开启了西征。但是他心里更多的是另外一个念想，见王母一面，更甚者，把王母从那一座深渊之中的玉城里救出来。
但再好的想法，也不过是想法而已。穆王千思万想，也不会想到，迎向他大军的第一人，便是西王母和她旗下最精锐的军队。
第一百六十九章 王母往事 下
交战之前，王母和穆天子近距离交谈过一次。王母问道：“你率军来伐我邦，意欲何为？”
穆王苦笑道：“无他，只是思念甚紧，只是借故，看你一眼。但如果你愿意自由，我仍然会不顾一切，带你远走他方。”西王母自然不会相信穆天子这样的说辞。带领数万军队来攻打她的邦国，怎么可能会是只为见她一面？理所当然，这一次的邀请，王母再次拒绝。并且王母亲自率军进攻穆王。
是战，王母军大败，被俘。但穆天子却迟迟没有下一步攻击象雄的计划，反而有释放王母的心思。但军师偃师却非常理智，劝说穆天子诛杀王母，一举瓦解象雄的抵抗力量，攻占玉城。但穆天子坚决不许。最终偃师无奈，只得向象雄提出了极其苛刻的条件，作为赎回王母的赎金。
此战之后，象雄王朝的力量已经一蹶不振。但让王母料想不到的是，十五年后，穆天子再度率军进攻玉城，且这一次，穆天子不念旧情，大军势如破竹，交战不到一月，便突破了象雄王朝的防御，大军攻入了玉城周围。
这便是陈子云最初始从那些画面里听到女王所说的一切。
所看到的这一切，让陈子云感慨不已。但是接下来的一切，才真正让陈子云震撼。玉城被穆天子大军攻破，但女王却坚决不听祭司建议，召唤玉城沉睡的神明，而是选择亲自应战。
身为象雄王朝的女王，王母自然不会是一个孱弱的女人，而是玉城中力量最为强大的人类强者。不然也绝无可能成为统领如此广阔疆域的王朝主人。陈子云从女王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之中，便发现，女王的力量，应该比他所看到萨罗婆诃蒂还要强大一些。当然，陈子云并不知道，他所见到的萨罗婆诃蒂的力量，已经是严重削减版。根本不能跟曾经强大的时期作比较。
女王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并不是展现在消灭对手的恐怖攻击之上，而是自我的牺牲。
当玉城守卫已经所剩无几的时候，女王出现在了如潮水般的无信者面前。她一挥手，大地便缓缓抬升，一道高大的玉墙，便耸立起来，将穆天子的大军挡住。
玉墙高达近百米，根本无人能够爬得上去，而王母便站在那玉墙上方，对着穆天子连声叹息，说出了一番令穆天子心碎的话。
“用我三生之力，铸你止步的篱墙。姬满，不要再造杀戮，可好？”穆天子自然明白女王此言之意。众所周知，象雄王朝便是苯教的核心。而苯教的高层强者，都掌握着转世轮回的秘密。女王之所以如此强大，那是因为，她三世都是最为纯洁的圣女，凝聚了三生之力，才有如今的强大力量。就算穆天子身边有强者如云，起码也要折损一半，才能够将女王击杀。
但是，女王并没有选择杀戮，而是当着穆天子的面，燃烧了自己的灵魂和力量，将自己化成了一尊玉像，拦在了大军的去路之上。
当女王化为玉像之后，那座被女王筑起的玉墙，发出了三声轻轻的叹息，在所有人的心中回荡不止。
这是叹息之墙。
此战穆天子本存了屠灭象雄之决心，最终却是不忍。手抚玉墙，泪流不止，终究是答应了女王的要求。只是将所有玉城里面的所有残存人员，彻底驱逐出玉城，并勒令其后裔，永世不得回归玉城。
天子一诺，重若千钧。当穆天子宣布这个决定之后，玉墙轰然倒塌，化成了一阵氤氲，消散不见。而女王玉像，也化成粉齑，终究消失得无影无踪，西王母也是形神俱灭。
象雄王朝经此役，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存在玉城的能力，即使穆天子不下令驱逐，也无法在此生活下去。最终王朝重心向狮泉河一带转移。而其对控制之下的西亚、印度河流域一带的影响力，也逐渐消减，最终失去控制的能力。并且最终连青藏高原里的部族也开始壮大，与之抗争，终于在一千多年之后，松赞干布的部族迅速崛起，把这个连绵无数年的古邦灭掉。它曾经的辉煌历史，已无人知晓。
陈子云重重一声叹息。通过这些影像，他了解了许多关于玉城的历史。但是许多谜团却无法解开。但当女王的影像从意识深处消失之后，一些断断续续的影像也随之出现，让他进一步了解到了玉城曾经的历史。比如他发现，比起穆天子更早的年代，中原邦国便已经和玉城作战，其中最让陈子云感兴趣的是一些明显有着甲亢症状的无信者。这些无信者的武器大抵比较先进，战斗力也很是强大。
陈子云之所以对这些无信者感兴趣。不是因为他们的病态，而是因为他们攻占了玉城之后，有一部分无信者，竟然成为坚定的信仰者，和同类展开了战争。最终的战争结果是，堕落的无信者胜利，将自己的同伴驱离。而他们却因为不适合玉城的环境，被卷土重来的苯教教徒击败，最终毁灭。
这些堕落者的身份，陈子云很快就猜测到了。让他震惊的，也是这些无信者的身份。这些人是来自巴蜀地区，也就是三星堆文明遗址的部族。陈子云曾经把他们的身份猜测为夏王朝的后裔，如今也依旧坚信，但却缺乏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切。
当最后一个画面消失之后，陈子云想知道关于守护者的资料。但是令他失望的是，意识深处的那些记忆，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陈子云叹息了一声。或许这就是禅十七所说的，次数不能太多的缘故吧。张开眼睛，陈子云发现禅十七已经离他隔开了一段距离。他忙赶上禅十七，说道：“十七，你为什么不等一下我？”
禅十七却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好等的。这些玉墙上的内容，很多我是清楚的，与其花时间等你，不如自己探索一些新的东西。"
陈子云说道：“你就不怕我被什么东西叼走吗？”
“作为一个守龙人，不，已经是一个守护者了，还那么差劲，你不觉得死了比活着更有意义一些吗？”话虽然如此说，但禅十七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此时，前方一方幽深黑暗，正在静默地等待着两人的到来。
第一百七十章 历史性的一步
禅十七的目标很明确，她所寻找的地方，便是这一片幽深的黑暗。在通道上方，她便发现了迷宫两侧，一黑一红的两个地方。这两个地方，实际上都是通往希望与毁灭之门的所在之地。但是，从不同的地方进入，所代表的意义却不一样。
一个地方代表着希望，一个地方却代表着毁灭。
让陈子云头疼的是，他不清楚，红与黑之间，哪一个是希望，哪一个是毁灭。
当站立在黑暗边缘，陈子云悚然发现，眼前的这一片方圆至少近千平方的黑暗，看起来不像是一扇门户，更像是一池死水。黑暗，实际是一泓漆黑透亮的黏液，这黏液，比起叶芽在外面的瑶池之中，所使用流毒之后的瑶池池水还要漆黑。一看就令人感觉这是剧毒。
“这是……”陈子云看了看死水，再一脸纠结地看着禅十七，小心翼翼地说道：“十七，你确定，我们没有来错地方了？”
这种小心翼翼的询问，实际上充分表明了陈子云对这个地方表示了严重的怀疑。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是希望与毁灭之门之一，陈子云也依旧相信，这里绝对是毁灭之门，到了这个地方，只有自寻死路的份。
“自然没错。”禅十七把手上的金属棍用力地往那一塘毒液里一搅，陈子云马上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臭味，这一股臭味实在过于强悍，陈子云忙屏住呼吸，并且快速退了好几步，才抑制住自己想吐的冲动。曾几何时，陈子云还以为腐烂的尸油味道，是这世界上最恶心的味道，但直到此时陈子云才发现，即使喝一口尸油，恶心程度都不如闻上这么一股臭味般恶心。
“这是什么……”陈子云一张嘴，臭味一下子便钻进口中。“哇……”陈子云再也忍受不住，马上吐了出来。
禅十七安之若素。随着她的搅拌，这一塘毒水开始小幅度地荡漾起来。很快，一个小小的漩涡，开始出现在塘水的中央，开始逆时针运动着。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随着漩涡的扩大，黑液的水位也在渐渐降低着。甚至连空气之中的臭味，仿佛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回了那池塘当中。
不一会，臭味就已经完全消失。
以陈子云敏锐的嗅觉，自然能够察觉到这一点。他也终于能够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才苦声道：“十七，这是什么毒物啊，这么臭！你也不躲远一点。”
禅十七笑了笑，说道：“臭吗？这一池臭液，实际上比黄金还要贵重。这是用龙涎、鲛人泪，加上玉髓和数百种珍贵药材炼制而成的。这应该是玉城势力处于最巅峰的时候，才有实力制造出这么一池药物。因为这里处于次元空间，时间流速极慢，所以才能够保持得到现在。”
陈子云听禅十七说得认真，半信半疑道：“这有什么用处？”
“这是极好的疗伤药。”禅十七淡淡说道，“当然，这不是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的，正常人喝上一口，估计马上就得死掉了。”
对禅十七最后的论述，陈子云深以为然。不过同时也表示不解，为何萨罗婆诃蒂的疗伤药，竟然会被安置在这个地方？
经由了禅十七的解说，他才明白了过来。
从通道上方所看到的一红一黑两个入口。红的实际上是一池血水，黑的则是药剂。萨罗婆诃蒂的本体，就在下方的地宫之中。鲜血和药剂，经过一系列的复杂程序，缓缓注入，涵养着萨罗婆诃蒂的本体。这两个地方同时又是地宫的入口。希望与毁灭之门，本来就有相对的意思。鲜血淹没的大门，对被献祭者来说，那是毁灭，对于萨罗婆诃蒂来说，那就是本体挣脱封印的希望。
然而被药剂浸没的大门，这些药剂对人类虽然有害，但却没有那么直接彻底，所以尚存希望。因此从一开始，禅十七便认定，这里才是希望之门的入口。
对于禅十七的判定，陈子云心中没底。但是他对此毫无头绪，只能选择相信禅十七的直觉。
药剂水位下降之后，通往下方的阶梯也慢慢地显示出来。禅十七说道：“这些药剂并不是渗透到下方的地宫去，而是被周围的设置暂时地转移了。我们进入地宫之后，药剂还是会再度把门户封住。”
陈子云眉头微蹙，他已经有些担心，进去之后，找不到道路出来了。
禅十七拍了拍陈子云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只要我拿到了玉册，要离开这里，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禅十七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到玉册了。但是玉册有何用途，禅十七对此却守口如瓶，丝毫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当池中的药剂全部消失之后，陈子云才发现，这一塘死水之下的世界，竟然别有洞天。
层层阶梯的尽头，是一扇门户。不过这一扇门户，并不是由玉石雕成，通体闪着银灰色的光芒，和禅十七身上的衣袍倒是有着几分相似，有着明显的金属光泽。而且药剂浸泡多年，门户竟然没有被侵蚀到一丝一毫。
“随我来。”看到这一扇门户显现之后，禅十七声音变得凝重几分。招呼了陈子云，提起步子，沿着阶梯缓缓走着下去。
陈子云对所看到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但此时却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他默默点头，两眼四顾，尽可能地把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缓缓往下走着的时候，陈子云心中油然生出许多感慨，甚至还有着许多兴奋。他能够感觉到，在自己的血脉深处，都藏着欣喜欢呼的声息，陈子云深感讶然，仿佛自己的身体上还藏着另外一个思想一般。
只是陈子云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来自于守护者的血脉传承。他并不知道，自己迈出走向希望之门的阶梯之时，他已经在不知不觉地创造了历史。
曾经无数的守护者，浴血奋战，攻打玉城，为的就是能够踏出这一步，走到那扇门户里面，把萨罗婆诃蒂杀死。
然而无尽的流血，无数的牺牲，终究无人能够跨出那一步。
直到陈子云。当然，陈子云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那也正是因为，无数先辈的牺牲，彻底地摧毁了玉城守护者的力量，也把萨罗婆诃蒂的力量削弱到了极其低落的程度，加上陈子云的运气足够好，在许多各怀目的的人的帮助下，终于创造了守护者的新历史。
第一百七十一章 挑战
当最后一个阶梯消失于身后，陈子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地宫入口处的大门实在是太过于宏伟。在上面远看的时候，他便已经发现。但越与之接近，他才充分地考虑到，最初判断的大小，根本无法和实际上看到的比较。
“这扇大门，我们怎么才能打得开？”陈子云心里有些发懵，又见禅十七在门户前伫立不动，好一会，陈子云有些沉不住气，便低声询问禅十七。
禅十七摇了摇头，说道：“这扇门，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陈子云一听就急了，说道：“那我们怎么进得去？”既然打不开这里，那一路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么？他心里忍不住腹诽了禅十七几句。
禅十七抬头仰望这宏伟壮观的门户，淡淡说道：“要进入地宫，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祭司们的献祭，他们从另外一扇门户进去，在那里，只需通过祷告，便可获得进入地宫的资格。叶芽应该走的就是这一条路。”
陈子云心中一凛。忙问道：“她拿什么东西来当祭品？”
禅十七却是声音平淡地答道：“自然是以活人。”
陈子云心中一寒，暗想，难道叶芽骗沉沙前来这个地方，就是想拿沉沙等人当祭品利用？越想陈子云便越觉得有可能，心中甚是忐忑。沉沙年老力衰，如何是叶芽的对手？就算沉沙带上谢枫等042机构的外勤人员，叶芽也就是一两分钟便可以把他们解决了。
正值陈子云胡思乱想之际，禅十七又说道：想从我们这里进入，那只有一个方法了。”
“什么方法？”陈子云的意识被禅十七拉回了现实之中。
禅十七笑了笑，一脸轻松地说道：“对萨罗婆诃蒂宣战。”
陈子云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尤其是看到禅十七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心里一寒，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你，你没有开玩笑吧？你要挑战萨罗婆诃蒂的本体？你会死的！”
“不，不是我去挑战它，是你。”禅十七耸了耸肩膀说道，语气很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什么？！”陈子云愣了一下，脑海一片空白。他可是没有从禅十七的语气里听出开玩笑的意思。也就是说，禅十七这话可是认真的。
但陈子云知道自己的斤两。以自己这么一点能耐，杠上萨罗婆诃蒂，只有死路一条。哪怕萨罗婆诃蒂的分身被无矩揍得灰飞烟灭，陈子云也自知自己不会是萨罗婆诃蒂本体的对手。就算病得快死的骆驼，也能够轻易地压死挑衅它的蚂蚁。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陈子云一脸苍白，声音已经有些哆嗦。
“我会是那么无聊的人吗？”禅十七白了陈子云一眼，声音森然：“不然我一路上拼死带你来到这里，为了什么啊！”说到这里，禅十七的语气一缓，说道：“放心吧，你只要把信号释放出去就行了，具体的杂活，我负责处理就行了。”语气当中，颇有睥睨一切的豪情壮志。此言让陈子云大为尴尬。他既感觉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自尊也稍稍地受挫了一下。
“怎么挑战？”陈子云苦笑着问道：“难道就是对着这扇门大嚷三声：‘萨罗婆诃蒂，我来了，你出来领死吧！哈哈……’这样？”
禅十七再次白了陈子云一眼，说道：“咱能别这么丢人吗？”顿了顿，禅十七说道：“用你的血，涂在这扇门上，萨罗婆诃蒂就知道有挑战者上门了。”
陈子云微微一怔，说道：“这么简单？”
“自然。”禅十七的回答很是随意，让陈子云难以相信，陈子云皱着眉头说道：“难道我来挑战，它就一定会开门让我们进去吗？”
“咯咯……”禅十七很是欢乐地笑了起来，说道：“要是换成一个实力强大的守护者，说不定萨罗婆诃蒂会隐忍，随挑战者自己设法破门，但挑战者是你的话，它肯定会开门的。”
陈子云脸上一红，他明白这是禅十七变着法在说他的力量太弱。萨罗婆诃蒂绝不可能会连他都害怕。
叹了一口气，陈子云默默地从掌心里割了一道口子，握紧用力的一挤，鲜血便从拳头流出，伸开手掌的时候，掌心已经殷红一片。在禅十七的提示之下，他把心一横，心中燃起了无限的战意，此时他心里充满了对萨罗婆诃蒂的蔑视和挑战之意！当然，这是禅十七教诲他必须要具备这种心态，才能够彻底地激怒萨罗婆诃蒂。陈子云把血液往金属门户上重重一抹！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猩红，便出现在了金属门户之上。
金属门户传出的寒意也让陈子云颤栗一下，他发现血液一下子便凝固住，连掌心上的血液都变成了黏糊糊，很快就结成了一块。金属门户上凝结成块状的血迹，却慢慢地消失。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金属门户吸收了似的。
“怎么会这样？”陈子云神色讶然。禅十七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解释，一个咆哮之声便出现在了耳边：“可笑的无信者！就你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也敢来挑战我的威严！进来吧！我要把你的血肉，变成我力量的一部分！虽然那是微不足道的，但这就是你们所有无信者的最终下场！”
“轰隆！咔嚓嚓……”
萨罗婆诃蒂的声音一消失，金属门户在一声巨响之后，缓缓打开。一股寒气顿时从里面散发出来，陈子云又打了一个冷颤，几乎与此同时，陈子云发现，一股强大的精神之力，迅速锁定着他。陈子云此时对这股力量已经有了直接的感触能力，他很明了地确定，这是属于萨罗婆诃蒂的力量。实际上，自从他踏入玉城之后，萨罗婆诃蒂的精神力量一直都在锁定着他，多次让他有被偷窥的感觉的，便是来源于这种精神力量的锁定。
不过到了此时，陈子云清楚，恐惧已经没有用处，自己身为一个守护者，千万不能怯场，这会把无数代把萨罗婆诃蒂从神坛上打落到连本体都无法突破封印的守护者前辈们的脸面给丢光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玄鸟变异
深吸了一口气，陈子云心态趋向平和，心跳也开始恢复了正常。金属门户里面，阵阵寒气缭绕，从外面观看，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怎么一个模样。等门户彻底打开之后，禅十七对着陈子云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一会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萨罗婆诃蒂可能会藏匿在任何地方，小心它的袭击。”
陈子云心中一暖，对禅十七连连点头。
进入金属门户之后，陈子云便发现地宫里面的风格，和整座玉城格格不入。他目之所触的地方，基本都是金属灰色，跟玉城主打的玉石装饰完全不搭边。这种金属灰占据了所有的空间，一块玉石都难以寻觅，让一路上早已经把玉石当成普通石头看待的陈子云很难一下子适应。
“整一座地宫，完全是由金属铸成的！”陈子云仔细观察了一下，便做出了自己的论断。可惜的是，他无法判断出来这些金属的所属元素。
地宫的空间相对外面来说，显然要狭窄许多。但陈子云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只是地宫的一部分而已。站在地宫门口上，地宫给他的感觉像是一个四方形的空间。地宫里面没有任何的装饰品，周边是光滑的金属墙壁。前方不远之处，似乎还有着一个巨大的水池，周围萦绕的寒雾，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临近尽头，是一个近似玛雅文明祭祀金字塔般的建筑，在建筑的上方，一个巨大的金属王座，孤兀地耸立在那里。
然而当陈子云的目光落到那王座之上的时候，一束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便投到了王座上方，迅速凝聚成了一个人状的虚影。很快，虚影便凝聚成型，陈子云看到所形成的模样，不由得吸了一口寒气。
萨罗婆诃蒂！陈子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家伙了。看到那长着人形躯体却有着类似于猫科动物的脸庞的家伙，陈子云就一阵恶寒。萨罗婆诃蒂邪恶而狠毒的眼神也望向了陈子云。看到陈子云，它的脸容迅速扭曲着，几乎从王座上跳了起来：“无信者！我在这里等你！”萨罗婆诃蒂的声音，一下子就出现在了陈子云的意识里面！
陈子云的脸上变得煞白。这种精神力量的冲击，他险些扛不住了。不知为何，他心口的玄鸟斑痕却缓缓发出了红色的光芒，一股可以察觉的力量，慢慢地输向陈子云的心脏部位，陈子云愕然发现，被天使禁制的力量，已经全面复苏，而且还在迅速提升着。提升的力量，一下子就突破了无矩为了救他性命所输给他的高度！
陈子云变得有些茫然。他很清楚，以自己的生命力，根本承受不住玄鸟雕像的抽取转化。但很显然的是，玄鸟所使出的力量，根本不是从他的身体里抽取出来的。这一股力量，实际上是玄鸟力量的自我消耗！
这让陈子云非常震惊！无论是在力量觉醒时候的那个声音，还是无矩，都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事情！玄鸟竟然没有抽取他的生命力转为为战斗的力量，反而向他的身体输入了许多力量，这种事情，已经颠覆了陈子云原本就对玄鸟雕像少得可怜的认知！
然而节节攀升的力量，陈子云却清晰感应得到。但陈子云心里也有了一个直觉，玄鸟之所以会主动给他输出力量，似乎是因为玄鸟雕像有着自己的独特感应能力。它能够感觉到这个独特的世界里，有着对它有益的存在！
刹那之间，陈子云觉得自己这种思维非常荒谬。他知道玄鸟雕像有着太多的古怪之处，但是却不认为，玄鸟雕像会有着自己独特的思维。这种被深藏在血脉深处的那古怪声音称之为收割者的毁灭印记的存在，不应存在着思维。
但是。往深处一想，玄鸟雕像既然已经足够古怪神秘，就算它像人类一样，拥有着自己独特的思维能力，那也不算是一件很怪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子云隐约有些释然，又有着些许的不安。这意味着，自己的思想，很有可能，每一秒都在玄鸟雕像的监控之下。要是自己能够完全驾驭玄鸟雕像的能力还好，要是不然，万一有一天，玄鸟雕像反客为主，它的思维逐渐侵蚀自己的思想，最终掌控了自己的身体，那该如何是好？
忽然，陈子云便有哑然失笑的冲动。虽然这一次玄鸟雕像主动给他补充了一些力量，但是大多数的情况下，玄鸟雕像都是一个催命符，即使没有玄鸟雕像，觉醒血脉传承的力量之后，他的寿命也在迅速流逝着，就算玄鸟雕像有思维，并且时刻计划着侵入他的大脑，恐怕也熬不到成功的一天，他陈子云就已经死掉了。萨罗婆诃蒂的声音和影像，似乎只有陈子云才看到听到，禅十七对此并没有反应。而当陈子云的力量攀升之后，萨罗婆诃蒂的影像却一下子消失了。
“你失神什么!”旁边的禅十七看着陈子云的脸色变幻着，时而讶异，时而傻笑，但片刻之后，又变成了愁眉不展的样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让禅**为紧张。
萨罗婆诃蒂的强大，不仅仅体现在物理攻击上的强悍，它更恐怖的力量，是能够凭空把自己的意志，降临于任何生物的身上，借助该生物帮它完成一些它肉身无法办到的事情。虽然清楚萨罗婆诃蒂已经身受重伤，但禅十七却无法判断萨罗婆诃蒂的伤势，是否真的像她想象中那么严重。见到陈子云神色不大对劲，当即小心提防起来。
“没，没事。”陈子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我的力量正在增加，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消耗，是玄鸟雕像在给我输出力量！这很不妥！”
禅十七微微一怔。好一会，她才幽幽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怎么说？”陈子云听禅十七的语气似乎不是很乐观，心里的担忧便多了一层：“有什么说法？”
禅十七想了想，说道：“这说明，这地宫下面，有着玄鸟雕像本身感兴趣的存在。它释放出力量给你，就是想让你有足够的力量，把那东西给拿到手。”
陈子云悚然了一下。从禅十七的话里，已经侧面地验证了玄鸟雕像是存在着自己的感知的。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事情。
第一百七十三 转化，祭祀
“然后呢？”陈子云追问道。
“然后？”禅十七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要是抢到了，你体内玄鸟的力量，很可能会攀升到一个新的阶段。对你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当然，前提是你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了这么庞大的力量吸收才行。不然对你来说，也是有百害而无一益。”说到这里，禅十七又说道：“万一你抢不到，那么玄鸟雕像的就会把输送给你的力量加倍抽取回来，以你现在这么一点可怜的生命力，估计抽成干尸了，玄鸟雕像还是亏本的！”
禅十七似乎还有一点黑色幽默的天赋，但陈子云却觉得禅十七的话，一点都不好笑。
“玄鸟雕像究竟想得到什么东西？”陈子云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清楚，”禅十七说道，“但我相信，你一旦看到了，那你肯定会知道的。”
陈子云苦笑一声。总觉得禅十七这话，隐约有些耳熟。两人边走边聊，但是很快，两人便停止了交谈。随着距离那王座的位置越近，两人便感觉到，王座上方释放出来的威压就越大。在这股强大的威压之下，两人的精神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不敢随意交谈，以免分心，被萨罗婆诃蒂有了可乘之机。
但自从陈子云以血叩门，萨罗婆诃蒂的声音出现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了声息。让陈子云大感意外。
按照陈子云的设想，要是自己是萨罗婆诃蒂这种恐怖的存在，被一个无名小卒如此挑衅，打开大门之后，早就该一巴掌盖出来，把他当成一只苍蝇一般，随手拍死了事。即使不是这样，那也该是从里面涌出无尽的怪物，不然也应该是玉罗刹，古魅等凶悍难死的生物才对。
然而，这一路就是如此沉寂，让已经准备杀出一条血路的陈子云大失所望。
“噼啪……”
忽然两边的金属墙壁发出了电火花般的响声，陈子云心中一凛，马上停止了脚步，以为自己无意之中触动了什么机关。
但是，意外的是，金属墙壁上并没有射出劲弩毒水之类的恐怖之物，而是在电火花闪过之后，出现了巨幅的画面！而画面上的人物，陈子云却是认识的。他只看了一眼，便失声叫了起来：“叶芽！谢枫！沉局……他们怎么会在那里……他们要干什么？！”
陈子云悚然发现，在两边的金属墙壁屏幕之上，显示出来的是一个几乎和现在他所处地宫一模一样的地方，只是地宫尽头，并没有一个散发着寒雾的水池，而是一整块用玉石打磨得光滑的祭台！
祭台对面，则是和陈子云所处之地一般，有着一个王座，看样子，简直和陈子云在这边的地宫上所看到的是完全一样的！
此时，陈子云看到，在那祭台之上，叶芽手上拿着一把利刃，而且两手沾满鲜血。而她旁边，则是站着秃子和谢枫，两人正按着一个人形的生物，人形生物的心脏位置已经被剖开，暗红色的鲜血，正喷涌而出，流下了祭台，顺着祭台上的一些纹路，缓缓流了下去。沉沙则是一脸枯黄，他整个人颓然坐在了祭台下方，但看向祭台的时候，眼中既充满了痛苦挣扎，又充满了希望，很是矛盾的样子。
陈子云震惊于叶芽等人此时的行为，却是没有注意到，那祭台他曾经在索桥之上，在意识之中所出现过的影像当中见过的。
“他们是在干什么！”当看到叶芽伸手掏出了那人形生物的心脏之后，陈子云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仿佛这个心脏是从他的胸口里掏出来的一般。
“转化，祭祀！”禅十七看着叶芽手中捧着仍然在跳动的心脏，说道：“叶芽在给玉罗刹转化回人形！我之前便跟你说过了。只有在玉城里面，才有成功的可能。”
陈子云心里一寒。这个禅十七和叶芽都和他提过，只是他内心深处，并不怎么相信这种近乎妖术邪术的方法，能够把已经变成了异形生物的人类，重新转化回来。
陈子云闭上眼睛，不敢再往下看。因为他看到叶芽一手抓住心脏，另外一手却是从地上拎起一只跪在祭台下方的玉罗刹，之后便把心脏伸向了那玉罗刹的嘴里。
后面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恶心，陈子云实在不愿看下去。只是他心里却存在着无尽的疑问，最直接的一个疑问便是，叶芽是如何能够让这么多的玉罗刹，如此听话地跪在祭坛下面的。他可是清楚看到，在祭台下方，至少有上百只玉罗刹跪着。这应该已经是整个玉城里面，最后存在的玉罗刹了。
当陈子云把求知的眼光投向禅十七的时候，禅十七却没有理会，而是直直地看着远处的王座。
……
“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沉沙昏昏沉沉地从谢枫淡淡背上苏醒过来，发出了一声痛苦呻吟之后，他茫然问道。他记得在昏睡之前，三人是被那恐怖的酸噬虫围困着，此后的事情，由于吗啡的作用支持，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如今药效消退，断臂处的剧痛，让他逐渐清醒了过来。
看到叶芽在前面，沉沙便明白了一大半。一定是叶芽赶过来救了三人的性命。不过想到自己的作为，沉沙心中便隐约有些不安。是他擅自进入玉城，准备利用自己对玉城的熟悉，把叶芽的三名手下消灭掉，好减少叶芽的力量对他和谢枫的压制，但却没想到，玉城的危险却不是他所能够掌控利用的，虽然成功地把刀疤强和猴子谋杀了，但自己和谢枫也被困险境，还将最后一只手都折损在里面了。
“沉局，你醒过来了？”谢枫喜出望外，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东西？”
叶芽和秃子对沉沙的苏醒，却没有太大的感觉。尤其叶芽，脸上更是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她本来就是算计人的高手，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两个手下，是死在沉沙的刻意算计之下的。但是现在，叶芽却还没有和沉沙清算这一笔血债的意思。实际上，这一路上，她也没少算计沉沙的力量，只能说是半斤八两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召唤
谢枫简单地向沉沙汇报了他昏睡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只是一行人身在何处，他却是不大清楚。虽然沉沙把玉城的地图交予他保管，但私底下他却没有拆开来看过，所以对玉城的构造不甚了解。
“距离迷宫，还有大概几千米的距离，”叶芽冷然答道，“现在可以召唤你以前的那些伙伴们了。”
叶芽停下了脚步，卸下了身上的背包，从里面不断地掏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看上去是像是药材，而有些则是用试管密封好了的血浆。从血浆的颜色看，似乎还不大像是人类的血液。
叶芽说道：“你现在用最大的声音呼唤，和你以前一起出现在这里的战友的名字，不要错漏了。当年你的战友，没被分尸，最后变成玉罗刹的，估计不到三五个，要是玉罗刹的种群里，没有你所喊到的名字，不会有玉罗刹会来到这里，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沉沙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很清楚，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渺茫的机会，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碰一下运气，为当年死去的弟兄们尽最后一把努力而已。他甚至所求的不是要把当年的战友变回人类，哪怕是把他们现在这种异形的存在消灭掉，不让他们如此痛苦地活着，也是一种所求。
从谢枫背上爬下来之后，沉沙哆嗦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毕竟是年老力衰了，又重伤失血过多，哪还有多少力气来支撑。
“谢枫，还有没有肾上腺素，给我来一针！”沉沙深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他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力量，就算喊破喉咙，也难以达到召唤玉罗刹所需要的音量，必须要借助药物来帮忙，才能够实现这个目标。
“有！”谢枫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像沉沙现在只剩下半条命的情况下，让他注射刺激性药物，虽然能够一时间让沉沙精神焕发，但药效过后的后遗症，也是非常麻烦。不过，谢枫却也清楚，沉沙早已经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了，只是在弥补一些曾经的遗憾而已。如果这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做了。换成是自己，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这般的决定。
打完了肾上腺素，沉沙的呼吸变得有些浑浊，枯黄的脸上，竟然浮现了病态的红晕，他看了叶芽一眼，见叶芽点头示意，他凝聚一口气，张嘴便大叫起来：“江浩风……孙成明……罗猫耳……”
一个个在沉沙心底积尘许久的名字，时隔多年之后，再一次从沉沙的口中呼唤出来，而且竟然还没有一个中断。这些名字，虽然藏匿在沉沙心中许久，但却从未被遗忘。
在沉沙呼唤着一个个名字的同时，叶芽也没有闲着。她迅速地将拿出来的药物调配妥当，迅速点燃，一阵浓郁的烟雾，便将众人笼罩在了起来。谢枫闻到这个味道之后，便感觉到神智一阵恍惚，他心中凛然，忙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神智不被这烟雾所迷惑了。
“这是什么药物？”谢枫骇然问道。
“迷迭香，梦根、曼陀罗……”叶芽一口气报上了几十个名字，而且大多数的名字，谢枫闻所未闻。这已经不是谢枫孤陋寡闻的问题，而是叶芽所报上的这些古怪的药名，连最全的医学词典上都翻查不到。谢枫甚至怀疑，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叶芽随口胡说出来的。
“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点燃所产生的烟雾，能够让玉罗刹短暂地失去神智，听从指挥。”最后，叶芽简短地把这些稀奇古怪药物的功能介绍了一下，谢枫缓缓点头。心里却为叶芽的奇能掀起了惊涛骇lang。叶芽身上藏有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忽然，谢枫便听到了附近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枫正凝神警惕，却是看到，通道远处，几个玉罗刹，正一脸迷茫地在通道的另一端，小心谨慎走了过来。其中领头的一个玉罗刹，沉沙一见到脸上就浮现了激动的神色，谢枫也记起，这玉罗刹，曾经率领了一群同伴，袭击另外一群玉罗刹，帮助他们解围过一次。
难道，这支玉罗刹，竟然还是沉沙的故旧，甚至还会是沉沙当年的战友？谢枫心中悚然，下意识伸手摸索武器，却是发现，弹药在之前已经消耗干净。身上的武器，已经成了摆设。看到叶芽淡定自若，谢枫才镇定了些许。以叶芽这种处处算计的性格，倘若她无万全之策，她是绝对不会冒险的。谢枫不会忘记，在索桥之上，叶芽跳落无尽深渊之时的举动。那时候的叶芽，看似疯狂，实际上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都做了最全面的算计。根本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就连陈子云意外坠落深渊，她都能够分心去拯救陈子云，最终还能够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玉城当中。
冲着这一点，谢枫对叶芽的信心就不曾减弱。但他始终对叶芽心存忌惮。叶芽所掌握的知识和力量，已不是他谢枫所能够对抗的了。
当玉罗刹出现在烟雾里面之后，它们的脚步变得更加的缓和，而且灰蒙蒙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无精打采，随着叶芽的一声喝令，它们竟然齐齐地跪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谢枫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抽入了不少浓烟，呛得他眼泪鼻涕都流了不少，连神智也变得更加模糊了。他连忙用力地掐着自己的人中，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恢复了不少，这才没有继续迷糊下去。
“烟雾的药效，只有不到十分钟。但是按照这里的时间流速要比外界慢上许多，我们的时间还是充分的。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全速赶路最好。烟雾的效果，只有一次，等药力消失之后，想再用一次，那是不可能的了。”叶芽提醒着沉沙和谢枫。两人明白叶芽话中的意思，都凝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