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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羽庸龙     仙剑侠录txt下载     仙剑侠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九章 洛音赋

    楚玉挥手将十三弦洛音琴横搁藕臂上,倩目中透出一股凛然之气,幽幽地道:“洛音琴以柔见称,音波以浩瀚无垠见奇;仙音胡以刚为重,音波以粗犷无界见长。”

    双歌胡低沉道:“是故小师妹欲以阴柔的十三洛音琴对战双某这阳刚的仙音胡?”

    “双师兄不给小妹这份薄面?”楚玉玉指轻轻地落在琴弦上,美眸中透出一股让双歌胡难以拒绝的神色。

    唐风略微沉思,当即阻止道:“楚玉,为何突然要比试?”

    醉君仰头灌了一口烈酒,悠然地道:“易宗两件乐器,一刚一柔,小师妹若然比试,倒也不足为奇。学武之人,碰上旗鼓相当的对手,都难免跃跃欲试,一争高下。”

    楚玉没理会唐风,柳眉低沉,有几分冷寒地语气道:“双师兄,何不爽快一点?”

    “好,便请小师妹赐教!”双歌胡“教”字未落,仙音胡徒然一抖,树立在前,掌心之间,凝聚真气,目光如炬,凝视楚玉。

    楚玉轻微“咦”了声,玉指捻动,弦动音起,“叮咚……”一声悠扬得宛若天籁之音。

    但楚玉早已是衣袂翩然,掠身而起,凌空之下,音波震荡开来,卷噬破空,不绝空中阵阵音波恰似水波蔓延开来,将周围的尘土激荡飞扬。

    双歌胡不甘示弱,纵身掠后丈余,仙音胡斗转,拨动胡弦,粗犷得有几分刺耳的二胡音激荡。音波迎着楚玉十三洛音琴所激起的音波撞去。

    两道雄劲音波相撞,“轰隆”一声沉闷巨响,音波所至,袭中花草树木,皆是被震成碎片散落,击中地上的沙石,皆是纷纷飞扬四起。

    如此,缭缭山涧,和着这尘土碎屑,更是显得荒芜凌乱。空气中阵阵音波震耳欲聋,强劲的气流轰然闷响,既是哔哔啵啵如同在炉鼎中烧炼弹丸发出的声响,又如晴空雷阵般动人心弦。

    唐风、醉君纷纷掠身而起,飘然退出十余丈开外,唐风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激战。对于这等音波对决,他又看不出谁占上风,谁占下风,唯有干着急的份儿。

    醉君却是一个劲地仰头往嘴里灌酒,他那酒壶“金樽”中的酒好像喝不尽一样,而他又好像一个喝多少酒都不会醉的酒客,天底下,万物无踪,唯有剩下了酒。

    酒客总是肆无忌惮的嗜酒如命,哪怕是醉死在酒里,也绝不会有任何遗憾。遗憾的是死了都没能喝醉酒,因而,醉君心无旁骛地喝酒。

    但醉君绝非酒鬼,他很清醒,清醒得比没喝酒的人都不知清醒多少倍。他目光时刻斜睨着楚玉与双歌胡的对决。

    唐风束手无策,不时看了看醉君,见他喉结处“咕噜、咕噜”不断地移动,那馨香的酒扑鼻而来,令他都几乎忍不住上前把醉君的酒壶夺过来。

    楚玉青葱玉指灵动异常,指尖触及琴弦,便是道道蓝色音波荡开。而双歌胡与楚玉可谓是棋逢对手,仙音胡弹出,浑厚无比的劲流吞噬向楚玉十三弦洛音琴激发的音波。

    双歌胡剑眉一沉,怒喝一声:“一元两仪,阴阳相附,阴极阳调,阳极阴声……”

    骤然之间,凌空祭起一道圆径丈余的音波屏障,显出了阴阳鱼模样,黑白相间,阴阳鱼穿梭来回,交错幻化。但万变皆是不离其宗,保持着交错的阴阳鱼气流屏障。

    而双歌胡的身影看似徒然增长数倍,若隐若现地像是映衬在那阴阳鱼气流之中来回游离。同时,那把精致的仙音胡旋转,双掌排开,皆是十指拨动琴弦,那一声声粗犷的声音皆是激起道道音波,将形成的阴阳鱼音屏障又加强了不少。

    楚玉柳眉低沉,鼻息中冷然一声“哼”,而后朱唇微启,吟声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唐风、醉君木然神色,只见碧空之中,赫然浮现一位衣着浅色羽衣的仙子般的女子,玉指青葱,衣袂飘飘,翩然起舞,其曼妙动人的身段,令人遐想联翩。

    而楚玉更是加速拨动琴弦,那羽衣仙子霍然双掌迸发,道道蓝色气旋随着那长袖舞动,激起层层惊涛骇浪般的气流撞向双歌胡激起的阴阳鱼屏障。看似柔弱无力的羽衣长袖,所激荡出的音波,将双歌胡激起的阴阳鱼撞击得如同那湖畔的垂柳点缀在湖面的景象。

    醉君仰头大灌了一口酒,微微眯起了眼睛,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灵犀光芒却是如同利剑,赞叹地道:“易宗十大神器虽然皆是名震天下,若是论这乐器,恐怕这十三弦洛音琴与仙音胡都是不相上下。今次之战,小师妹胜不了双师弟,双师弟亦是胜不了小师妹,唉,这二人的境界皆已是幻化成像,果然厉害。”

    唐风愕然望着醉君,搔了搔后脑勺,尽管看着楚玉、双歌胡对决是不同凡响,但是这番乐器音波相战,却是不知其中奥妙,目不转睛之下不如醉君这半醉半醒夫人痴言痴语。

    “四师兄,此话当真?楚玉和双歌胡谁都胜不了谁?”唐风终究忍不住,只好歪过脑袋问了醉君一句。

    醉君点了点头,抬起手指着楚玉、双歌胡对决的位置,阐释道:“九师弟,你别看他二人都动用了部下最为厉害的功法,但是这等功法皆是不相上下。双师弟激起‘阴阳鱼’音波屏障,小师妹激起‘洛神图’音波像,这一道是屏障,一道是攻击屏障之物。屏障不破,攻击之物不灭,他们不过就是打了一个平手罢了。”

    唐风将信将疑,但看着楚玉与双歌胡僵持不下,不免仍旧是有几分忧虑,只好寻求醉君道:“四师兄,既然他们打成平手,收手便是,何必在苦捱下去!”

    醉君顿首,道了一句:“有道理,何况是易宗门下,比试点到为止,以免伤了和气。”仰头灌了一口酒,但酒未咽下喉,他早已经飞掠而起,一道疾影凌空矗立在楚玉与双歌胡之间,嘿嘿咧嘴一笑,朗声道:“小师妹、双师弟,你们该是撤手了吧,已经让我和九师弟大开眼界了。”

    双歌胡弹奏仙音胡的手徒然压在胡弦上,胡音戛然而止,“阴阳鱼”气旋屏障荡然无存。楚玉亦是停止了弹奏琴弦,撅起嘴,揶揄道:“要你插手!”玉手疾速拨动琴弦,一道音波袭向醉君。

    醉君眼疾手快,当下提起“金樽”横空格挡,“哐当”,一道星光四射,醉君无奈。但楚玉早已飘然落回了地面,轻盈地落在了唐风身边,瞪了唐风一眼,嗔道:“你个榆木脑袋,看着这两师兄欺负我,都不管我!”

    唐风百口莫辩,愣住看着楚玉,看她那生气的模样,心间又是心疼又是一阵气愤。但楚玉压根不是生唐风的气,见唐风木然地样子,又于心不忍,哈哈嫣然笑道:“榆木脑袋,逗你玩儿呢!嘻嘻,今番与双师兄之战,真是酣畅淋漓。”

    双歌胡、醉君双双轻盈落地,对这楚玉笑道:“小师妹的一手十三弦洛音琴果然是出神入化,双某见识了。”

    “嘿嘿,双师兄仙音胡也不赖哟,尤其是那‘两仪阴阳鱼’气旋屏障,厉害、厉害!”楚玉啧啧称赞不已。

    醉君无时无刻不忘往嘴里灌酒,就好像他的世界只有“酒”,哪怕是说话之前,他都会往嘴里灌上一口。灌完一口香醇的“金风玉露”,附和道:“恐怕一个月后的易宗五年一度的大比试有看头了。”

    双歌胡微微皱起眉头,畅然道:“以前五年一度的大比试,皆是元部弟子比试,今年这比试多了其余八部的弟子,必定是精彩纷呈。”

    醉君目光倏地扫向唐风,若有所思地道:“依我看来,今年这场大比试,最大的亮点都不在我们已经遴选出来的十六位弟子之中,而是第十七位!”

    “第十七位?”双歌胡不解地问道,而楚玉早已知晓唐风获得古天准许参加一个月后的大比试,当下笑而不语。

    醉君点头,目光凝视着有几分彷徨的唐风,双歌胡的目光亦是被醉君的视线所吸引,不免都看着唐风,疑惑地问:“莫不是醉师兄所言的第十七位是元部九师弟?”

    “有何不可?”醉君这句话既是肯定又是反问双歌胡。

    双歌胡微微嘘了一口气,悠悠地道:“双某听说当日唐师弟被上古神兽青麒麟带到了易宗青丘山门,手中持着旷古烁今的神剑——侠剑。能够手握侠剑之人,绝非寻常之辈,若然参加易宗五年一度的大比试,自然是一大亮点。”

    “哈哈……”醉君朗声大笑,仰头又是将那清冽的酒灌进了喉咙,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酒,空气中弥漫着酒香气,沁人心脾。

    楚玉随之补充了一句:“只怕到时易宗九部掌门,除了宗主师伯之外,其余的人都惊得傻了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弱冠少年,力挫易宗九部弟子,一跃成为大比试的最后胜利者。”

    醉君笑声停止,也停止了灌酒,却是一本正经地长嘘一口气道:“不会,九师弟绝对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为什么?”楚玉、双歌胡异口同声问道。

第五十章 道合

    醉君本拧上了“金樽”酒壶的壶嘴,但旋即又将酒壶壶嘴拧开,仰头灌了一口“金风玉露”甘醇的酒,才缓缓地道:“至少以九师弟目前的实力,要想战胜大师兄斩龙子,并非易事。”

    双歌胡幡然醒悟,表示赞同道:“不错,斩龙子身为元部大师兄,亦是易宗门下大师兄,无论是武功修为,还是才智谋略,都为翘楚。”

    楚玉却是不屑地道:“那也未必,唐风虽是木讷点,但若论武学,斩师兄未必能够打败唐风。”

    “小师妹,你别忘了,这次易宗大比试的主要目的并非选出的不仅武功卓绝的弟子,而且需要德才兼备。并非九师弟才智不行,而是他的阅历远不如大师兄,若是下山斩妖除魔的领袖,非大师兄不可!”醉君斩钉截铁地道。

    楚玉还想说什么,倩目看了一眼唐风。

    唐风早已抢先道:“四师兄、双师兄、楚玉,你们就不要猜测了。师尊虽是特许我参加一个月的大比试,但前提是在这段时间内,将易宗入门功法悉数练成。”

    “啊?”双歌胡惊诧不已,醉君亦是不免动容,凝望着唐风,道了一声:“师尊良苦用心,只怕是给了九师弟给了九师弟这个机会,但是这机会是渺茫的。”

    “不,”唐风坚决地道,“只要有机会,就绝不存在渺茫。我一定要参加大比试,而且要胜出,争取能够下山的机会。”

    醉君哈哈笑了笑,抬手拍着唐风的肩膀,没有言语,灌了一口酒,望着天幕,灰黑的浓云阻隔了蔚蓝的碧空,那云层翻滚着,若惊涛骇浪,变幻莫测。他悠长地道:“苍穹变幻,神鬼莫测,最不测的仍旧是这波谲云诡的天意。”

    双歌胡慨叹道:“天意?醉师兄也相信天意?”

    醉君抿了一口酒,摇了摇头,“我并非相信天意,而是天意难违,人于三界太过于渺小,蜉蝣苍生,沧海一粟,于浩瀚天道,根本难以揣测。”

    “然而,天道不复,魔族肆掠,我辈又能如何?”双歌胡进而感慨万千,俨然醉君的一席话,触动了他灵魂深处的那根弦,是以萌生凄寒之心。

    楚玉却不以为然道:“你们男子整天满嘴正义凛然,可如今天下,何为道?何为魔?三界无序,万族林立。魔以道为敌,道以魔为恨,道魔又以何为界线呢?究其底,皆为生存。道生魔灭,道灭魔生,又有何区别!”

    醉君、双歌胡二人霎时怔住了,唐风脸上拂过一抹愤恨,义愤填膺地道:“魔即魔,道即道,道魔永不两立,只要正道长存,魔道必然战胜不了正道!”

    醉君、双歌胡又是愕然,楚玉却吟然道:“唐风,竹溪村遭到屠村之难,我同样痛心疾首,然而,当有一天,你发现正道并非如你所醉心的仗义执言,你终会醒悟!”

    唐风始料未及楚玉会说出这番话来,不觉目瞪口呆,当即头脑一热,有几分不悦地道:“楚玉,难道你质疑我们身处的正道?虛若谷的醉道前辈、虚尘大师,浩然正气,竹溪村的无辜百姓,手无寸铁,皆是惨遭魔域中人毒手,如此泯灭天良,人人得而诛之,岂能有半分怜悯!”

    楚玉心间凄然,又想起了行部掌门骆冰的话,此时言犹在耳,刺痛了她的心,默然暗道:“莫非真是天意让我与唐风背道而驰?”

    但若然命已如此,岂能被命运束缚,她沉吟片刻,乃爽朗笑道:“孰为道,孰为魔,待一个月后赢得大比试下山,行走天下,一看便知。我们如此争论也是枉然。”

    唐风恨的是魔域中人,并非楚玉,是故,见楚玉说话已经留有了台阶,也就见好就收。只是心中隐约对楚玉有了几分不解,为何她几乎一夜之间改变了对魔道的观点,难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醉君亦是从旁哈哈笑道:“九师弟,为了正义长存,我们继续饮酒如何?”

    双歌胡手中的仙音胡一抖,畅然笑着,其潇洒地风姿,颇有几分仙风道骨,“醉师兄果真是一醉天涯,只为君醉。”

    “君已离去,唯有酒,不离不弃。”醉君自顾饮了起来,品尝着酒中的韵味,幽若地道。

    “酒伴君,不离不弃。哈哈……醉师兄果真是豪爽之人。其实,英雄何叹红颜劫,红颜逝,君当以傲立于世。何须如此戚然?”双歌胡有几许黯然地道。

    楚玉莞尔一笑,啧啧称赞道:“素闻易宗元部门下醉君师兄潇洒倜傥,如此说来,竟是情痴之人。莫不是几年前易宗传闻的‘倾城绝恋’令醉君师兄从此以酒为侣,结酒为妻妾?”

    “情殇以忘名,忘名以醉君。故而名唤‘醉君’,真不曾想到醉师兄是如此情痴之人。”双歌胡不免亦是肃然起敬。

    醉君仰头灌了一口酒,潇洒地一甩头,将额头垂下的发丝甩到一边,苦然笑道:“情到浓时情转薄,一壶金樽自逍遥。情已灭,酒依然,俗世又何曾会羁绊浪子的心。”

    唐风不曾听过为何醉君如此情痴于酒,其实,嗜酒者皆为心酸情殇。若然谁会以酒为伴?他不知如何询问,却只好默然聆听,听着、听着,倒也听出了一点头绪。

    料想是醉君曾经痴爱过一个女子,但女子已然离去,醉君从此心意黯然,以酒为伴,结酒情缘。不过,情殇以忘名,忘名以醉君,足见醉君情深意重。

    双歌胡轻微叹息一声:“醉师兄,事情过去已经五年了,难道你还不能释怀么?又何必如此自寻愁苦?”

    醉君没有回答,独自一个劲地灌酒,眼中流露出一阵神伤,许久,他转过身,眺望着遥远的山峰,指着远方,幽幽地道:“神州大地,苍茫天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o)籥(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醉师兄,既然如此,大比试后,不妨你我结伴同行,下得青丘山。手握吴钩,斩妖除魔,捍卫正义,如何?”双歌胡慷慨激昂地道。

    醉君赫然转身,仰头灌了一口酒,目光如炬,俨然道:“若是双师弟不弃醉某一介酒鬼,纵然粉身碎骨,赴汤蹈火,又有何惧?”

    唐风见势,慌忙道:“嗳,四师兄、双师兄,若是斩妖除魔,捍卫正道,拯救天下黎民百姓,怎能少了我唐风。”

    “哈哈……好,唐师弟,有你这番话,双某今番前来也不虚此行了。我们且把话说到这,一个月后不管胜败如何,都向师尊请命,赐予下了青丘山,除魔卫道。”

    楚玉心中升腾起一股愤然,不知为何,体内总有一股难以消灭的火焰燃烧着她,她耳畔响起雷雨之下那戴斗笠披蓑衣的魁梧男子,也就是她爹的话。一个月为期,要窃取出易宗九部功法,如今易宗九部功法下落不明,她该怎么办?

    唐风有几分激动地将手拍在楚玉的肩膀上,笑着道:“楚玉,到时我与四师兄、双师兄下青丘山斩妖除魔,你要不要一起闯荡天下?”

    楚玉回过神,挤出了几丝笑意,怅然道:“你们别太高兴得太早,易宗五年一度大比试,正是为了甄选出真正能够担当重任的优秀弟子下山为民除害。如果大比试都赢不了,纵然下山,遇见那力量天壤之别的魔族中人,怎能斩妖除魔?没准还害了卿卿性命。”

    唐风哑然,醉君点头嗟叹道:“小师妹所言不无道理,百年前,正魔交战,力挫魔域中人,签下了互不侵犯的正魔契约,如今魔域撕毁契约,卷土重来,必然是高手如云。若是我们本领不济,势必难以与魔域中人抗衡。”

    唐风握紧拳头,却是听不得这般丧气话,他一跺脚道:“那我们总不能一辈子藏匿在这深山之中,做一辈子的山王八。纵然武学不济,我们决然不能让这些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残害生灵。”

    双歌胡附和道:“对,武学不济,可以勤加修炼,若然斩魔的心都不复,根本难以驱逐魔族之人。”

    “如今仙界已是毫无指望,若是仙界稍有怜悯人间疾苦,就不会让魔域中的铁蹄践踏无辜百姓。就不会有我竹溪村的屠村灭门惨案,三界既然无序,我辈青年当挺身而出,上憾天庭,整顿秩序,下踏魔域,斩妖除魔,维护人间秩序。”唐风激动不已地道。

    醉君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九师弟,不愧是师尊赏识的心进弟子,见识卓绝,令醉某茅塞顿开。既然如此,我们就着手准备一个月后的大比试,争取都能赢得比试,最后下山去。”

    “是呀,唐师弟虽然年龄尚浅,但有志不在年高。如此一番话,令双某钦佩之至,在易宗门下,立志斩妖除魔之辈,绝非区区我们几人,我们要发动其他弟子,将他们的斗志燃烧起来。争取在一个月后的大比试中,赢得比试,或者说交给师尊们一个满意的结局,让师尊们准许我们出山。”双歌胡亦是激动地道。

    唯有楚玉默然,她听着这三人的话,犹如一把把钢刀扎在她的心坎上,莫名地刺痛。

第五一章 战血蟒

    醉君、双歌胡协商好了之后,便与唐风告别,各自离去。乾元峰后山之上,仅剩楚玉,有几分怅然地望着唐风。

    唐风争分夺秒地又开始了修炼“控鹤”功法,他身影纵起,霍然挥掌,紫青色气旋狂澜般铺开,挟着强劲的旋风震向那棵参天大树。他大树依旧岿然不动。他一次次地跃起、挥掌,盏茶功夫,已然汗流浃背。

    日薄西山,余晖映照,群山朦胧,归鸦悲鸣,深林中百兽低吼,山涧飞泉,回荡萦绕。

    楚玉默然地望着唐风勤奋地修习“控鹤”功法,待斜阳挂在山头之际,她对唐风喊道:“唐风,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唐风“哦”了一声,缓缓手掌纳气,然后走到楚玉身旁,楚玉关切地为他擦拭汗珠,脸上笑嘻嘻的,“瞧你这一身臭汗,难怪男人都叫臭男人呢!”

    “男人不像你们女人,香喷喷的,令人心旷神怡。”唐风痴痴地道。

    楚玉撅起朱唇,倩目婉转,嫣然颦笑道:“那你有没有心旷神怡呀?我看你是没心没肺。”

    “我怎么就没心没肺了?”唐风不服气地回应了一句。

    楚玉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许久,她才缓缓地道:“好了,别贫嘴,我们回去吧!”

    “呃!”

    青山翠树,幽径蜿蜒,青丘山峦,更是山清水秀,钟灵毓秀,灵气非凡。一脉九峰,易宗九部,盘踞于此。荒山之中,凶禽猛兽,常有出没。

    唐风、楚玉映着夕阳余晖,向着山下走去,待走到被损毁的两仪桥处,唐风习惯性地瞅了一眼隐约潺动的水面,颇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味道。

    倏地,水花四溅,饕餮神兽破水跃起,淋淋水滴,如同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唐风惊骇之余,拉起楚玉的手,身子一纵,身影早已从损毁的桥一端,飘然掠到了另一侧。

    “嗷……”一声如同婴儿哭泣的声音,却是震荡得山涧都摇晃不小。唐风却是警觉的感觉到饕餮并没有攻击自己,待他与楚玉站定回过神之际,只感觉凌空一阵浓稠的特殊血腥味传来,空中如同血水泼洒而来。

    唐风低沉地喝道:“魔兽血蟒!”

    楚玉亦是骇然,当下与唐风紧紧地将手握着,她柳眉一沉,意念所及,十三弦洛音琴腾然出现。以她的修为,早已经到达了意念御物的能力,当她祭起十三弦洛音琴之后,对唐风低柔道:“唐风,魔兽血蟒能够挺进青丘山,恐怕是来者不善。侠剑不在你手上,你需要万分小心。”

    话音未落,魔兽血蟒盘旋凌空,巨尾一沉,横空扫来,“轰隆”一声巨响,山间树木巨石皆是化为碎末,唐风、楚玉双双施展绝妙轻功,躲避开来,木然站立在一块巨石之上。

    楚玉将十三弦洛音琴横空搁置,玉指从与唐风握紧的手撤了出来,搭在琴弦上,倩目凝聚,“叮咚”一声,悠扬中带着杀气的琴音荡开,激起一阵音波屏障。

    而眼帘之下的景象却是让他二人惊呆了。只见神兽饕餮庞大的身躯撞向魔兽血蟒,血蟒百余丈的长躯倏地舍弃了唐风,盘旋卷噬向饕餮,一圈一圈地将饕餮身躯卷裹起来。

    饕餮怒吼一声,四蹄挥舞,阵阵气旋荡开,将血蟒焕发着阵阵如同火苗的身躯荡开,微微一缩身躯,泥鳅般从血蟒束缚之下的圈体中滑落出去。

    血蟒张开血盆大口,喷涌出那阵阵浓稠之物,腥味弥漫整个山涧,巨尾怒沉,朝着饕餮疾扫过去。

    饕餮撒开四蹄,踏上云气,御空奔走,时而亦是张开腋下的巨嘴,“嗷……”一声,卷出一道寒冰暴霜,泼洒在血蟒的身躯上。令血蟒如同熊熊燃烧的身躯烈焰黯淡不小。

    楚玉眼中抹过一丝寒气,玉指急速拨动,阵阵音波碎空卷出,蓝色的音波气流,丁零作响,如同锋刃割向血蟒。

    音波卷噬所至血蟒,皆是将血蟒那燃烧着的烈焰浇灭,一道道被音波割裂的身躯,流出了淋淋鲜血。

    血蟒圆盘的巨眼中吐出一股血色弹丸,喷然袭向楚玉所施展的音波,“啪”血色弹丸炸开,散作无数星点血滴,震向楚玉与唐风。

    唐风剑眉低沉,拉起楚玉纵身跃起,脚下踏着几棵灌木树梢,飘然躲避开去。但见那血滴袭中树木,树木顿时焦灼折断,落在花草之上,顿时变得枯萎。

    唐风惊骇之下,不由得背脊一凉,若非刚才躲闪迅捷,被这魔兽血蟒喷洒的液体袭中,岂不是命丧黄泉。

    楚玉惊魂甫定之下,凌空祭起十三弦洛音琴,骤然玉指疾挥,“叮咚……叮咚……”琴音四起,音波狂澜四射,气旋铺天盖地,翻滚着震向血蟒。

    血蟒一方面要对付神兽饕餮,一方面又要防止楚玉的音波击中,它身躯一抖,张开了巨嘴,斫向饕餮,随之巨尾横扫,卷噬向唐风、楚玉。

    偌大的巨尾横空而来,唐风、楚玉轻盈掠起,足下硬是踩踏了一下血蟒的身躯,凌空翻身,而后御空飞行。

    唐风镇定地道:“不行,此魔兽不可让它在青丘山如此圣洁之地肆掠,免得玷污了圣山。”

    “那怎么办?”楚玉焦急地道。

    “青丘山附近,哪里最为凶险,一般没有人去的地方。”唐风打定主意,他想把血蟒引致荒无人烟之地,不可让血蟒在青丘山祸乱。

    “死亡渊,”楚玉眉头微皱,想起了唐风所需要的地方,旋即道,“不行,死亡渊绝对不能轻易进去,否则有去无回。”

    唐风坚决地道:“来不及了,必须把血蟒引开,否则青丘山将永无宁日。”

    “可是死亡渊进入之后,能够活着出来的机会太渺小了。简直毫无机会可言。”楚玉心间有几许忧虑之色。

    唐风执意问道:“是不是死亡渊内,血蟒进入也无生还的可能?”

    “所谓死亡渊,千古以来,万物进入,无一生还。其间神秘莫测,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玄妙,根本无人知晓。”楚玉阐述着,“死亡渊内,奇山怪石,气候更是变幻莫测,据说有会说话的石头、有吃人的魔靥、有吸血的空气……”

    唐风听得心中亦是有几许心惊胆战,但事已至此,畏惧只会徒增血蟒的嚣张气焰,纵然刀山火海,闯上一闯,又有何惧!他果决地道:“楚玉,御空朝着死亡渊去,把血蟒引过去。”

    楚玉不便争执,柔声道:“好,纵然有去无回,只要陪着你,无怨无悔。”十三弦洛音琴骤然一抖,音波四起,道道锋刃卷噬向血蟒,血蟒被楚玉这番攻击,更是盘旋飞舞,舍弃了神兽饕餮,翻滚身躯,攻向楚玉和唐风。

    唐风低沉喊道:“楚玉,走!”

    楚玉轻“嗯”了一声,玉掌一挥,御空踏云,掠身纵起,唐风相携而起,朝着青丘山九峰之外的飞掠而去。

    魔兽血蟒见势,岂能就此罢休,颀长的身躯抖动,盘旋而起,奋起直追。神兽饕餮怅然望着血蟒追去,对着苍穹“嗷嗷……”嚎叫几声,竟也没有追去。

    易宗圣尊饕餮断然不会擅自离守,千百年来,它镇守青丘山,只对那些肆意攻击青丘山的外来物发起攻击,对于离去的敌人,却是不会追击。

    但魔兽血蟒却是不同,血蟒出自魔域之中,本乃魔域冥界第一高手魅影魔姬之物,奈何魅影、魔姬遇难,而这血蟒穷追唐风,权当是血蟒主人魅影、魔姬的遗愿。

    是故,从虚若谷到临天峰再到青丘山,魔兽血蟒穷追而至,为的是将唐风斩尽杀绝。这等上古之兽,是有此灵性。唐风当然知晓这血蟒杀至的目的,就好像神兽青麒麟一般,醉道虽然已经罹难,但青麒麟的责任便是保护唐风。

    这既是这些神灵之兽的灵性,也是它们的使命。纵然兽类有其使命,更何况万物之灵长的人,岂能毫无使命乎?

    唐风因为感恩青丘山易宗宗主古天的知遇之恩,是而不忍让血蟒对青丘山造成遭难。因此,哪怕眼前的死亡渊就是阎王森罗地狱,他断然不会回头,将血蟒引到死亡渊,一则抑或有奇迹将这魔兽击杀;二则权当报还古天的恩情。

    御空踏云之下,便是那浩瀚虚无缥缈的死亡渊,一股阴森寒气袭面而来,那绝非白云雾气缭绕,而是灰暗色的气流盘旋回环漩涡状,透露出一种似乎吞噬万物的气势。

    楚玉低沉地道:“唐风,脚下便是死亡渊……”

    唐风倒吸一口凉气,对楚玉关切地道:“楚玉,进入死亡渊,便是有去无回之路,既然血蟒奔着我来,你走,我留!”

    “不,”楚玉心间隐隐作痛,撕心裂肺地道,“不,唐风,纵然死亡,又有何惧?我跟你一起进死亡渊。”

    “不行,太危险了。因此,你走,我留!”唐风决然地道。

    “哧!”楚玉倏尔从袖中抖出一把精芒四射的短剑,横在咽喉处,眼中已是晶莹泪花,“若是你不让我去,我宁可先你一步死。”

    唐风心中凄然,没料到竟是这样的结局,他心间一阵刺痛,宛若被楚玉一剑刺透了心脏,心在滴血。

第五二章 死亡渊

    “君若逝,女何苟活?花落千年流水怜,诉不完生生世世的依恋。桑田沧海心不变,飘零尘世间。长空万里剑如霜雪,正气浩然荡九天。斜阳碧水轻舟远,人影单。今生若有缘,竹楼清酒看烟岚。御剑天下不羡仙,相携情动天!今生若无缘,为何又相见?化蝶并非我所愿,只为能与君生死共眠!”楚玉呢喃燕语,柔声道。

    唐风心微凛,心间油然而生一阵暖意,吟声道:“君之情意,夫复何求乎!”一时之间,唐、楚二人已然不再是翩翩少年和豆蔻芳华的少女,而是青年才俊,萌生情愫,在这生死一线,流露出无限的眷恋。

    不待二人多语,魔兽血蟒凌空盘桓而至,巨头未到,巨尾横空扫来。掀翻了死亡渊上的石块,唐风、楚玉互视一眼,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十指相扣,纵身跃起,御空踏云,闯入死亡渊。

    死亡渊,灰暗的雾霾笼罩,挺拔而起的石柱,宛若雨后春笋。初入深渊之中,石柱还尚算稀疏,基本在丈余距离,赫然挺拔一根石柱。白茫茫的石柱,隐约之间,宛若阴森森的白骨尸骸。

    深不见底地,幽幽地透出一股股森寒之气,而上空被灰暗的雾霾覆盖着,前方有飘渺无边际。愈往死亡渊内,竟是矗立着无穷石柱,峭楞楞的宛若鬼魅一般,密布的石柱,嶙峋怪石,那深渊深处竟是传来几声毛骨悚然的嚎叫。

    楚玉惊骇之余,玉手紧紧地握着唐风的手,柔声道:“唐风,我们是不是在通往地狱的路上?”

    唐风若说不感到恐惧,那是假的。在这虚无缥缈的深渊之中,氤氲着浓浓的雾霾,阵阵阴寒之气从深渊低谷徐徐掠来。他亦是背脊透出一股凉寒之意。但此时此景,他必须保持足够的镇定,他手握紧着楚玉,安慰道:“楚玉,别怕,有我在!”

    魔兽血蟒凌空看了看死亡渊,略微迟疑,“嗷……”仰天大吼一声,百余丈的身躯,随着巨头扎进死亡渊之中,摇晃着巨尾,盘旋着在死亡渊之中的石柱之间。

    瞬间,死亡渊内的灰暗色雾霾笼罩而来,血蟒如同燃烧着烈焰的身躯,略微黯淡了不少。圆盘大小巨目瞅着穿梭在死亡渊内的唐风、楚玉,更是疾奔穷追不舍。

    唐风略微回首,瞟了一眼飞奔而来的血蟒,冷哼一声道:“这怪物果然跟进来了。”他渐渐沉重,在这灰暗雾霾之中,虽然能够御空踏云,但是渺茫无边际之下,他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楚玉玉手冰冷,手心涔涔冷汗,唐风心更是沉重,若然自己葬身深渊之中,倒也罢了。只是念及爹娘的血海深仇未曾得报,加之与妹妹唐嫣失散,如今妹妹更是下落不明。而且血蟒本就是冲着自己而来,有连累了楚玉,他心不由得一阵黯淡。

    在这林立万千的石柱之间,那嶙峋怪石傲然耸立,看不见底的深谷,看不见前方边际的浩瀚。唐风亦是手心捏了一把冷汗,额头缓缓渗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魔兽血蟒盘旋着,缠绕着那些石柱,巨尾时而横空一扫,将这石柱尖峭的石柱巅齐齐削掉一截。巨石滚落深渊之中,发出一声虚无缥缈的闷响,宛若那星斗进入浩瀚的恒宇之中。但血蟒紧追不舍,盘旋飞舞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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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丘山上,易宗乾元峰,元部宫殿练武堂。

    易宗宗主古天正在教导元部弟子武学,诚然,古天传授武学的乃元部八大弟子。其八大弟子乃一个月后易宗五年一度大比试的重头戏,这也是关乎易宗存亡兴衰的大事。古天断然不敢有丝毫的纰漏,而且易宗元部八大弟子其武学修为臻于至善,唯有古天的修为方可加以调教。

    倏尔,练武堂门口奔跑进来一位元部弟子,古天停下手来,目光炯然,扫向门口的弟子。那名弟子神色慌张,慌忙躬身拱手道:“启禀师尊,大事不好了。”

    古天微微“咦”一声,镇定自若地问道:“何事慌张?”

    “禀师尊,唐风……唐风……”该弟子不知是被发生的事情惊吓住了,还是在古天威严的面前感到诚惶诚恐,竟是支吾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古天脸色微恙,露出几许忧郁,心中腾然一阵不详,但他仍旧是保持镇定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唐风怎么了?”

    八大弟子皆是停下练习,围拢过来,望着门口的弟子。

    “唐风,和行部女弟子楚玉闯入了死亡渊!”来报的弟子鼓足了勇气,顺畅地道。

    古天神色大惊,八大弟子皆是动容。“什么?死亡渊?他闯入死亡渊干什么?”古天声色俱厉地喝道。

    “弟子不知,只是弟子巡山的时候,看见一条浑身焕发着火焰大蟒蛇,惊动了两仪桥下的圣尊,圣尊跃出水面与大蟒蛇大战了许久。楚玉也用了易宗十大神器十三弦洛音琴相助圣尊。然后,倏地,唐风与楚玉御空踏云朝着死亡渊的方向走去。”来报弟子陈述着。

    古天、八大弟子皆是面色惊愕,异口同声地道:“魔兽血蟒?”

    “弟子不知唐风、楚玉为何朝着死亡渊方向而去,好奇之下,紧追而去。殊不知,刚到死亡渊,他二人已然跃身闯入了死亡渊,最后,那条大蟒蛇放弃了与圣尊大战,穷追不舍,也进入了死亡渊。弟子琢磨着事有蹊跷,便飞奔回来禀告师尊。”来报弟子继续讲述着,讲完之际,仍旧气喘吁吁,俨然是奔跑回来的。

    古天负手踱步,对来报弟子吩咐一声:“为师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师尊!”来报弟子转身退了下去。

    醉君、荒裔与唐风较好,旋即问道:“师尊,现在怎么办?”

    古天喟叹一声:“难道这就是天意?唐风闯入死亡渊,岂能生还?我们还能怎么办?”

    醉君仰头灌了一口酒,沉声道:“师尊,我且闯入死亡渊,抑或九师弟还有一线生机。”

    不待古天回答,斩龙子挺剑而出阻止道:“四师弟,不可莽撞,死亡渊岂是能够擅闯之地。此事得从长计议,切忌鲁莽!”

    荒裔附和醉君的话道:“我觉得四师兄言之在理,以我们师兄弟的力量进入死亡渊,抑或能够将九师弟救出来。大师兄,你说呢?”

    斩龙子斩钉截铁地道:“此事万万不可,死亡渊由来就是生灵进入,无一生还。况且,还有魔兽血蟒追逐九师弟,纵然我们进入了死亡渊,亦是希望渺茫。”

    醉君又灌了一口酒,没想到今日下午还与唐风对饮,岂料这短短几个时辰,却是发生了这等大事,他咽下一口清冽之酒,目光中透出一股坚毅地神色,决然道:“纵然粉身碎骨,我也闯上一闯,去一探究竟。”言毕,便欲迈开步子,走出练武堂。

    荒裔道了一声:“四师兄,我随你一道去。”手抖动易宗十大神器之十的戎衣,便欲跟着醉君奔出。

    古天阴沉着脸喝道:“回来,难道葬送了唐风、楚玉二人还嫌不够么?给我老实呆着练武。”

    醉君、荒裔苦恼的脸色,无奈地道:“师尊,您就让我们去吧!”

    “要去,还轮不到你们二人去。至少也是你们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去,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了。龙子!”古天呵斥道。

    “弟子在!”斩龙子应声而出,躬身应答。

    “看管好师弟们,若是有人胆敢走出练武堂半步,门规伺候。”古天嘱咐道,“不许惊动行部骆掌门!”然后他健步如飞,掠出了练武堂。

    其余弟子皆是愕然,醉君、荒裔苦于师尊之命,又不敢迈出练武堂半步,只好陪笑着对斩龙子道:“大师兄,这件事真的不能拖延,否则九师弟、小师妹势必葬身死亡渊,你就看在咱们多年师兄弟的份上,放我们出去吧!”

    “不行!”斩龙子毫无情面可谈地道。

    “唐风?呵呵,这九师弟究竟是何等风云人物,才到易宗十余天时间,竟是接二连三地惊动师尊。”一位衣着浅蓝色羽衣的少女,朱唇红润,脸颊上浅浅的酒窝,柳眉宛若弯月,白皙的玉肤滑腻若脂,秀发盘起一个云髻,两缕青丝垂在肩头,手中握着一本古籍书卷,凝思问道。

    “昆吾剑”夫子庭微微一抖手中的昆吾剑,急忙回应道:“唐风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小子,矮黑瘸子鹤啸天的帮凶。”

    斩龙子阴沉着脸喝道:“二师弟,不可胡言乱语,中伤九师弟。”

    醉君阴冷地道:“九师弟侠肝义胆,岂是那些鸡鸣狗盗的鼠辈能够知晓的。”

    “酒鬼,你说谁鸡鸣狗盗的鼠辈呢!”夫子庭咆哮道,怒目瞪着醉君。

    醉君不搭理他,仰头痛饮了一口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那位浅蓝色少女美眸瞧着荒裔,有点迫不及待地凝声道:“八师弟,看你和四师兄都着急去死亡渊救唐风,料想你们最清楚了。快说说,唐风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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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章 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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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庭不服气地道:“七师妹,你干嘛要问那傻小子!”

    浅蓝色衣衫的少女莞尔一笑,笑靥若桃花,打破了为唐风、楚玉闯入死亡渊肃穆的场景,她微微睥睨了一眼夫子庭,将手中的卷轴轻轻拍打了一下左手掌,盈盈笑道:“易宗门下,何曾有过这等让师尊操心费神的弟子呢!若非寻常弟子,师尊断然不会因为他闯入死亡渊而动容。依小女子看来,唐风绝非泛泛之辈。”

    荒裔顺势赞赏道:“还是七师姐蕙质兰心,不错,九师弟初入易宗青丘山,被上古神兽青麒麟带来,手中带着旷古神剑——侠剑。此剑乃需佛道功法才可御剑,他竟是那么潇洒地提着剑上山来。”

    被荒裔唤作“七师姐”的并非常人,而是元部第七入室弟子“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的木芙蓉,是为元部唯一女弟子,其擅长医道,故修医术,精通奇经八脉之术。

    木芙蓉咯咯笑道:“难怪,竟是让师尊如此挂怀。若是没猜错,师尊这会恐怕是孤身前往死亡渊,欲图救出九师弟唐风。大师兄,若是师尊进入死亡渊,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么?不如我等师兄弟一同前往。”

    斩龙子被木芙蓉这话一语惊醒,一直闷闷不乐灌酒的醉君不免缓缓移开酒壶“金樽”,双目诧异地望着木芙蓉,荒裔更是感激地对木芙蓉道谢:“多谢七师姐金口玉言,大师兄,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的。”

    斩龙子握紧手中的“吴潭剑”,眼中掠过一丝郁色,微作犹豫,低沉道:“诸位师弟,情势危急,容不得半点差池,我们立刻去死亡渊。不过,你们都要听从我指挥,万不可莽撞行事,明白么?”

    “是,大师兄!”七大弟子应声回答,夫子庭本想唱反调,可毕竟古天若进了死亡渊,身为弟子,他不得不听从斩龙子,前往死亡渊。

    元部八大弟子,“吴潭剑”斩龙子、“昆吾剑”夫子庭、“千秋剑”古剑寒、“金樽”醉君、“书绝”龙庭羽、“天兵剑”曜神武、“妙心道医”木芙蓉、“戎衣”荒裔,在斩龙子的率领之下,浩浩荡荡地朝着死亡渊御空踏云而去。

    此八大弟子武学皆是卓绝,御空踏云之术更是精湛,是故盏茶功夫便到达了死亡渊上空。

    八人卸去真气,飘然落下,皆是目瞪口呆,傻眼地望着负手而立怅然望着死亡渊的易宗宗主古天。

    但见死亡渊燃烧着熊熊烈焰,火苗炙烤,热浪袭来,灼热无比。那一汪幽深渊谷,已然由灰暗雾霾幻化成了无边无垠的火焰山。

    烈焰宛如在燃烧着漂浮在浩瀚深渊之中的雾霾浮尘,又似乎在灼烧着死亡渊中春笋般的嶙峋怪石。火焰染红了天幕,发出哔哔啵啵的炸响。

    古天岁月沉淀沧桑的脸上,被映衬得通红,如雪的须眉在那阵阵热浪中吹拂左右摇摆,灰色道袍翩然,神情肃穆,木然阴郁。

    斩龙子等八大弟子默然轻步,走到古天身后,沉然躬身道:“师尊!”

    古天心间黯然,缓缓转过身,凝重地道:“死亡渊,狱火焚。魔劫动,九州陨。烈焰焚吾身,浴火涅槃生。百劫乾坤啸,三界永不宁。弟子们,百年浩劫,为师一直以为仅此魔域荼毒苍生,死亡渊狱火焚,此乃百劫之征兆。”

    “百劫征兆?”八大弟子骇然,木芙蓉蹙眉吟声道:“师尊,莫不是三界将遇百劫吞噬?”

    古天顿首嗟叹道:“正是,熊熊烈焰焚吾身,脱胎换骨乱乾坤,地狱七魔齐聚首,三界苍生入魔心。”

    醉君仰头灌了一口酒,目光坚毅,望着那烈焰焚烧的死亡渊,叹息道:“师尊,弟子想知道,在如此烈焰焚烧之下,九师弟是否还有一线生机?”

    古天紧锁眉峰,低沉道:“死亡渊一旦闯入,纵然不灰飞烟灭,亦被其无尽虚空所困缚,至死方休。而今,死亡渊狱火焚渊,更是惊险无比,若想生还,除非……”

    木芙蓉脸色微敛,低声道:“除非幻灭虚空,坠身魔道,涅槃重生。此乃劫数,抑或是九师弟命数让他遭逢此劫,只是这一劫恐怕让九师弟万劫不复……”

    “若然入魔,倒不如葬身死亡渊。一旦冲出死亡渊虚空而出的魔身,天下苍生将会是另一番空前灾难!”古天虑色满容,眼神中透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愁绪。

    八大弟子亦是忧心不已,仿佛已经看到了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日月失色的惨烈场景,心中被阴暗笼罩着,怅然望着那翻滚着烈焰的死亡渊。火苗肆掠,宛若恶魔狰狞地狂笑,狂笑这天下即将大祸临头。

    *****************

    唐风、楚玉二人在死亡渊中御空踏云飞行不知多少时辰,倏地,一阵热浪卷噬而来。楚玉呼喊一声:“唐风,好热!”

    话音未落,唐风已然感觉到在这无尽虚空之中进入了另一番境地,眼前一座高耸入云的嶙峋怪石柱,森然燃烧得遍体通红,宛若铁块置于火炉中煅烧发出的通红袭人。

    他一把拽住楚玉,险些二人撞在了燃烧成通红的石柱上,惊魂甫定之余,骤然,魔兽血莽盘旋而来,张开血盆大口,其肚下伸出了魔爪,张牙舞爪,扑向唐风、楚玉。

    唐风跃然纵身,拉住楚玉,从血蟒的魔爪之下逃逸出去,血蟒猩红的眼球骨碌骨碌转动着,巨尾横空扫来,卷噬向唐风、楚玉。唐风似乎早已料到血蟒有此一招,早已不待巨尾扫来,拉着楚玉脚踏热滚的云气,御空飞行。

    血蟒的巨尾横空疾扫在那燃烧着烈焰的石柱上,“砰!”一声沉闷的巨响,那石柱本该是被血蟒巨尾扫断,殊不知那石柱却是巍然不动,屹立不倒。反而血蟒的巨尾被那熊熊烈焰灼烧焦黑了一块。

    血蟒盘桓之下,腾然跃起,又追着唐风、楚玉而去。瞬间,在这灰暗的死亡渊之中,如同白昼一般,那空气漂浮的尘埃雾霾却成为了灼烧的介质,整个死亡渊中霎时弥漫为一片火海。

    楚玉毕竟是女子,其体质相较于唐风而言,虚弱许多,在这样急剧高温之下,加上这死亡渊中空气混浊不堪,不免有些头晕目眩,但凭着超强的意志力,她还勉强能够御空飞行。

    唐风自然能够感受到楚玉的痛楚,可是,面对血蟒的奋起直追以及这无尽虚空之中,遥无边际,他心一点点地沉下去。虽然脑袋“嗡嗡”作响,但是耳边萦绕一个倔强的声音“绝不能葬身在这死亡渊中,我还要修炼易宗九部功法,我还要为爹娘报仇,我还要找到失散的妹妹唐嫣……”

    死亡渊,那些本该矗立着如同森森白骨的石柱,在那一根高耸入云的石柱烈焰之下,瞬间,这无尽虚空中,石柱皆是燃烧了起来,哔哔啵啵地,而深渊下方,依旧深不见底,唯有一团团熊熊烈焰浓烟翻滚。

    而上空却是如同阴云密布,根本看不见那浩瀚天幕。魔兽血蟒依旧盘旋在燃烧着的石柱之间,血蟒周身殷红血色如同火焰般,在这死亡渊内竟是黯淡无光。

    也全然不是毫无光芒,只是在这死亡渊内的烈焰之下,血蟒身躯之上的光芒宛若那烈日相较于星斗,并非没有光芒,而是毫不起眼。

    “簌簌……”一阵响声从死亡渊内传来,唐风惊骇之余,未喘过气,楚玉惊呼道:“唐风,你看,那是什么怪物?”

    唐风慌忙之下,抬眼顺着楚玉手指的方向,只见峭楞楞地挺拔入云的石柱,巍峨魁梧,竟是挥动着粗壮的手臂般砸来,而看那模样,周身烈焰,马头狮身人臂象腿,此怪物张开大嘴,霍然喷涌出一道火龙,盘旋的火龙翻滚着射向唐风、楚玉。

    楚玉惊愕之余,玉手一挥,祭起了十三弦洛音琴,“叮咚……”一声刺耳的尖响,万丈音波蓝色光芒撞向那道火龙。“砰!”音波将那火龙撞开,楚玉阴沉着脸,娇喝一声,衣袂翩然,凌空跃起,玉指拨动十三弦洛音琴,音波雨点般震向那怪物坚硬如铁的躯壳。

    唐风与楚玉心意相通,见楚玉对付那庞然怪物,而身后盘旋而来的血蟒又狂喷那腥臭无比的殷红血色之物,他顿时勃然大怒,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姿态,挥起拳头,飘然跃起。敏捷的身子从血蟒横空卷来的巨尾之下,泥鳅一般翻上了血蟒的背脊。

    血蟒顿时之间,抖动着身躯,试图将唐风从背脊上摔下,可唐风张开手抓住血蟒的躯壳,原来这血蟒看似烈焰焚身,实则冰寒入骨。唐风瞬间感觉空气都清晰不少,因为在这死亡渊之中,烈焰熊熊,皆是浑浊的气息。

    岂料这血蟒身躯竟是如此冰寒,一冷一热之间,他感觉心境凉快不少。他抓住血蟒的躯壳,挥动拳头,一拳一拳地狠狠砸在血蟒身躯上,怒骂道:“臭蟒蛇,让你追我,让你咬我!我打到你半身不遂,我打到你大小便失禁,我打到你老娘都不认识……”

第五四章 绝境

    魔兽血蟒已通灵性,对于唐风这劈头盖脸的辱骂,如芒在脊,更是巨尾狂卷,咆哮着,周身烈焰寒芒更盛。

    唐风相较于庞大颀长百丈有余的血蟒,渺小得好比蚂蚁于大象,但是他每一拳凝聚了雄厚的真气,“噗噗……”一拳又一拳,紫青色气旋之下的拳头,竟是打得血蟒躯壳上盈满火焰般的芒气黯淡下去。

    血蟒咆哮地翻滚着百丈有余的身躯,上下起伏,抖动不停,妄图把唐风摔落深渊,然而,任凭血蟒如何使劲,唐风咬紧牙关,死死地抓牢血蟒躯壳,挥动拳头,一个劲地砸在血蟒的身躯上。

    “死亡渊,狱火焚吾身,浴火涅槃入魔心……”一声悠长阴森森的话语萦绕在死亡渊内,唐风不禁心神大乱,循声望去,只见那马头狮身人臂象腿的怪物张开宛若能够吞噬万物的巨嘴。

    那疙疙瘩瘩脸庞上露出几许恐怖恶心的面容,老长的马脸,竟是呓语般说出了阴森森的话,难道那句话是这庞然大怪物说的?唐风疑惑之余,那怪物又张开大嘴,“狱火焚吾身,浴火涅槃亦重生。入我魔道,知我魔心。傲视三界,万古长存……”

    楚玉凌空之下,十三弦洛音琴音波震荡开来,可是那音波袭向那庞然大怪物,竟是尘粒进入了无尽虚空,幻化为虚无。

    唐风头脑嗡然作响,瞬间奇经八脉紊乱不堪,丹田气海翻滚灼烧,心脏一阵刺痛。他潜意识已经告诉他,这是“魔心幻道”在作梗,只要自己心念仇恨,“魔心幻道”便会趁虚而入,吞噬他的元神,激发他的魔性。

    他岂能在如此险境之下遭受“魔心幻道”吞噬元神,他怒喝一声,挥拳如风,紫青色气旋犹如血刃锋芒,一拳打穿血蟒的躯壳。

    顿时之间,血蟒“嗷嗷”怒号,血涌如柱,从那被唐风一拳打开的伤痕处喷涌。血蟒激烈地翻滚身躯,巨尾横空乱扫。

    “砰、砰”巨尾所至,死亡渊中石柱梢被血蟒巨尾截断,滚落无尽虚空的渊谷,发出如同牛叫的低吼声。

    马头狮身人臂象腿的庞然大怪物见势,怒吼一声:“死亡渊乃无尽虚空之地,尔等生灵岂能放肆。”话音未落,庞然大怪物腾然掠起,一掌将楚玉袭来的音波荡开,又是挥动钢铁般的手臂,一拳犹若雷霆一击,砸向血蟒。

    唐风万万没料到这庞然大怪物会突然袭击魔兽血蟒,他眼疾手快,不待庞然大怪物砸中血蟒,他纵身跃起,御空踏云,对楚玉呼喊一句:“楚玉,我们走!”

    楚玉俨然也看到庞然大怪物攻击血蟒,当下十三弦洛音琴收起,翩然飞起,与唐风凌空相遇,关切地道:“唐风,你没事儿吧?”

    唐风嘿嘿咧嘴笑道:“能有什么事,就是把那血蟒的背上捣了个窟窿!”

    楚玉这才如释重负,原来唐风刚才一拳把血蟒背脊打了一个窟窿,那血蟒淋漓的鲜血喷洒了唐风一身,脸上都是斑斑血迹。楚玉自然认为他是被血蟒所伤,听得唐风安然无恙,这才宽心不少。

    “我们现在怎么办?”楚玉蹙眉问道。

    唐风扫了一眼前方,血蟒与那庞然大怪物正厮杀,血蟒盘旋翻滚,张牙舞爪,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庞然大怪物。庞然大怪物挥动拳头,那张马脸拉得更长,嗷嗷直叫,一拳打在血蟒的腹部,血蟒巨尾回盘卷来。庞然大怪物又双掌开碑将巨尾荡开,如此一来一往,更是难解难分。

    唐风打定主意,拉着楚玉向着那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方向御空踏云而去。

    楚玉惊愕之余,眨巴着倩目凝声问道:“唐风,你要干什么?那火焰会把我们烧成灰烬的!”

    唐风略微皱眉,望着死亡渊深处幽暗得如同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而后路又是烈焰笼罩,莫说靠近,距离百丈之余都觉得炙烤无比。若是靠近,纵然乌金都会化为乌有。

    “死亡渊果然玄机奥妙,纵然不被这烈焰烧成灰烬,也会在这无尽虚空之中困死。前无去路,后无退处,我们难道真要葬身于此么?”唐风不由得心微凛,语气中透露出几许黯淡与绝望。

    楚玉却是坚毅地说:“不,唐风,我们未必陷入绝望,我们唯一的一条路可以继续走下去!”

    唐风露出愕然神色,凝声道:“你是说我们继续往死亡渊里进去?”

    “既然已无退路,为什么不往前方去呢?或许死亡渊的尽头便是另一番天地,此刻我们绝不能被恐惧吓昏了头脑,前方抑或还有一线生机!”楚玉竟是在这等充满着死亡味道的境地下显得异常的镇定,她一双眼眸凝望着死亡渊深处的幽暗,像是看到了生存的曙光。

    唐风喜出望外,被楚玉一番话道破,惊醒了他混乱的思维,他又燃烧起了生的欲念,点头道:“不错,既然毫无退路,那就只有往前走,纵然是炼狱,我们也得闯他一闯!”

    楚玉露出了一丝笑容,仍旧不忘娇气,揶揄嗔道:“就你这榆木脑袋,朝着火焰飞去,那不是飞蛾扑火嘛,榆木脑袋!”

    唐风憨憨笑着,搔了扫后脑勺,嘿嘿道:“还是你聪明伶俐,脑袋瓜好使!”

    “那是,我小时候,那是出了名的聪明冠绝小……”楚玉本到嘴边的“魔女”,竟是咽了下去,面容敛聚,露出几分尴尬,继而低柔道,“聪明冠绝的小公主!”

    唐风无语,半晌,幽幽地摇头道:“赶紧撤了,聪明冠绝小公主,待会等这两怪物打完,我们可就走不了!”

    楚玉“呃”一声,倩影翩然,早已踏云御空飞掠朝着死亡渊深处,“榆木脑袋,咱们比试比试御空之术咯!”

    唐风略微迟疑,望着那幽暗下的羽衣白衫,竟是宛若在苍穹浩瀚之中的仙子。他心底已把楚玉当做了仙子,此时此境,若是万念俱灰,必然颓然无望生存。

    然而,楚玉那一颦一笑,恰若黑暗之中的一盏明灯,重新燃起了唐风战胜困境的勇气。

    他头脑中死亡渊的恐惧早已荡然无存,被自己修炼易宗九部功法,手持旷世之剑——侠剑,斩妖除魔,为爹娘报仇雪恨,而又寻找到了自己失散的妹妹唐嫣,这一幕幕美好的画面,占据了他的脑海。

    绝境之下,欲念愈强,战胜困境的机会便愈大。欲念是绝境之下生存的法宝,纵然炼狱让人万念俱灰,然而,只要再次点燃欲念,定然绝处逢生。

    唐风并非楚玉口口声声所说“榆木脑袋”,他当然明白楚玉内心充满了恐惧,但她努力着让这个绝地不让死亡笼罩。是故,她轻松自若,颦笑若花。

    楚玉御空踏云都略显破绽,颇有稍微不慎,便会坠身无底深渊的迹象。唐风倒提一口真气,踏上层云,御空追去。他毕竟丹田气海凝聚着醉道、虚尘两位绝世高手的功法神灵之气。

    因此,哪怕是在死亡渊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他仍旧能够保持充沛的体力与精力。

    只要不激发他体内“魔心幻道”吞噬元神,他的体能就不会在短时间内陷入乏力状态。

    死亡渊深处,仍旧是矗立挺拔如春笋的石柱,但相比初入死亡渊的石柱,越往深处,石柱由最开始几乎等高而立变成高矮不一,更是显得参差不齐。

    高的石柱参天入云,矮的石柱却又刚好在唐风、楚玉御空踏云的位置,而在楚玉已感虚弱之际能够借此飞行,亦是省力不少。

    越是往深处进入,越是阴寒刺骨,而耸立的石柱更是嶙峋不堪,一些石柱宛若喝酒的醉汉歪斜着摇摇欲坠。有些石柱有好比亭亭玉立的少女,身材婀娜多姿,勾勒出清晰的线条。有些石柱又如同那恶魔,狰狞着面孔,甚是吓人。

    唐风紧皱眉头,每前进一步,他都感觉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在心头,究竟在这虚无缥缈的幽暗深处会有什么样的怪物在等着他与楚玉。

    他感觉自己被一双利剑的眼睛盯着,只要挪动一步,那双猩红血色的眼睛便转动,紧紧地盯着自己。

    楚玉虽然不言语,但也已然感觉到那种惊悚笼罩,加之身后魔兽血蟒与那马头狮身人臂象腿的怪物酣战不息,时而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嗷叫声。她亦是香汗淋漓,但那不是被刚才外面烈焰灼热的热汗,而是寒凉的冷汗,浸湿了她衣衫的寒凉冷汗。

    她默然回过头,睥睨了一眼唐风,唐风亦是看着她,两人心间同时被一股暖流激荡着,那一汪心湖被褶皱的涟漪荡漾开来。一眼千年,情切至深,缘浅缘深,不在万年,只在一瞬。

    “唐风,这死亡渊之中必然另有玄机。我听说过,在死亡渊之中,万物生灵,无一生存。竟是有那庞然大怪物存在,必然还有其他一些怪异之物,死亡渊未死,我们就有生路!”楚玉寻思柔声道。

    唐风点了点头,微微叹息一声,“死亡渊不死,我们就有生路,这条路即使是炼狱,我也闯上一闯!”

第五五章 惊变

    唐风、楚玉刚欲朝着那幽深之地掠下,魔兽血蟒巨尾横扫而来,劲风卷噬,浓稠的殷红血色腥臭味泼洒而来。

    唐风纵身掠起,霍然双掌齐发,紫青色气旋激荡开来。而血蟒腾飞盘旋,张口血盆大口,“嗷”震耳欲聋地嚎叫一声,便是如同暴雨般的腥臭之物弥漫而来。

    楚玉柳眉倒竖,祭起十三弦洛音琴,顿时之间,音波威震,叮咚作响,便是划破虚空的声音。

    在这幽深之地,洛音琴余音缭缭,回荡无穷,道道利刃音波如同无尽飞刀,狂卷向魔兽血蟒。

    唐风凌空之下,挥掌如风,攻击血蟒咆哮仰天的七寸至头部,而楚玉洛音琴灵活多变,每道音波划开空气,皆是斫斩向血蟒的巨尾。

    然而,血蟒毕竟身躯长有百丈之余,纵然音波震碎虚空,灵妙无比,亦是难以将血蟒的巨尾割到。

    反而,一次次险些被血蟒巨尾扫中,血蟒巨尾横空扫来,力重千钧,皆是荡开楚玉的音波,抑或凌空砸下,楚玉便藉以轻功飞掠上另一道石柱上。而血蟒巨尾怒砸中石柱,“轰隆……”,石柱自柱梢断裂开去,碎裂的石块崩塌落下深渊之中。

    幸而,唐风与楚玉首尾夹攻,令血蟒首尾不相顾,纵然血蟒凌厉无比,在这样的攻击下,也没有绝对的优势。

    唐风双掌连绵不绝,紫青色气旋疾如闪电,他体内凝聚的佛道功法。在此之时便大有用处,体能保持得充沛,身影如同玉女穿梭,在血蟒的头部来回穿插,见缝插针地挥掌拍向血蟒的头颅。

    倏地,死亡渊中地动山摇般,发出一声怒吼,马头狮身人臂象腿的庞然大怪物凛然出现,粗壮如钢铁的手臂力沉万钧,霍然掀动那挺拔的石柱。

    而后双手举起那磐石,掷向唐风楚玉。他挥动双手,将那些石块挥撒得如同拍豆腐般。楚玉眉宇一沉,十三弦洛音琴音波狂澜四射,卷噬向庞然大怪物。

    庞然大怪物阴恻恻地冷哼一声,如同雷鸣般,双拳疾挥,疾风劲扫,将楚玉的音波悉数震碎,倏尔张开大口,“嗷”手臂同时一挥,徒然,死亡渊内犹如被无尽魔靥包裹。

    楚玉喉头一甜,张嘴“哇”喷出鲜血,脚下顿时踏空。只感觉庞然大怪物幻化无穷,周身绽放出无尽触角,湿濡不已,卷噬向楚玉。

    唐风目瞪口呆,大喊一声:“楚玉……”话音未落,庞然大怪物滚动那巨目,悠长的触角随着横扫出去,将楚玉的娇躯震飞,撞在了一根高耸入云的石柱上,“砰”石柱碎裂,楚玉檀口喷涌出殷红鲜血,跌落向深渊中。

    “不,楚玉!”唐风撕心裂肺呼喊,可他自己被魔兽血蟒纠缠,根本无法抽身,拼死挥掌拍开血蟒,纵身跳向深渊处,欲抓住楚玉。

    楚玉身躯坠落向渊谷,眼中滴落几滴晶莹的泪珠,嘴角挤出了一丝笑意,但她的娇躯却坠向了无尽虚空的深渊处。

    唐风心如刀绞,御空踏云,紧追下去。不料,庞然大怪物又是大吼一声,强劲的劲流卷噬而来,无数触角震向唐风。

    唐风一心只在楚玉,根本无心关乎这庞然大怪物和魔兽血蟒,与此同时,血蟒亦是巨尾席卷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死亡渊上燃烧着的烈焰倏地炸裂开,一道青色光芒荡开那一团熊熊烈焰,“嗷……”一声嘶吼,神兽青麒麟猛扑而来,从血蟒与庞然大怪物缝隙之间切下,四蹄翻飞,周身青色气旋绽放开来。雄浑的劲流震荡开去,将血蟒以及庞然大怪物迫开。

    青麒麟“嗷”一声,张口巨口,啄向唐风,唐风落下的身躯忽而被青麒麟接住,青麒麟踩踏上一根石柱,纵然跃起。

    待血蟒、庞然大怪物回过神,青麒麟飘然而起,撞向那烈焰,青色气流荡开。青麒麟从死亡渊中逃生而去。

    唐风挣扎着,欲从青麒麟嘴里出来,可青麒麟岂会让他出来,他唯有看着楚玉坠入那无尽的虚空渊谷。

    ****************************************

    死亡渊之上,青丘山易宗乾元峰元部门下,古天率领八大弟子站立在死亡渊旁,看着那熊熊烈焰,却是束手无策,皆是垂首默哀,为了元部第九入室弟子唐风、行部小师妹楚玉葬身死亡渊而哀悼。

    天边被死亡渊的火焰燃烧成了橘黄色,那翻滚着火球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魂魄,那哔哔啵啵的燃烧声音如同无数冤魂在悲泣。

    远处的山峰,几只乌鸦“呱呱”歇斯底里地悲鸣,空气像是被这凝重的氛围给凝固了,毫无半点生气。

    元部第四入室弟子醉君伫立在死亡渊峭壁之巅,轻微地踢下一块石粒,瞬间化为乌有,他心一阵抽搐,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烈酒,而后扬起手中的“金樽”,酒壶中的酒宛若喷泉般泼洒入那死亡渊之中。

    他在祭奠亡魂,荒裔默然伫立在醉君身旁,心间亦是黯淡,怅然望着那狱火焚烧。

    忽而,荒裔指着死亡渊的远处,欣喜地喊道:“四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皆是哑然,古天更是动容,热浪吹拂着他的如雪须眉,轻“咦”一声,不敢相信地道:“神兽青麒麟?”

    醉君亦是将“金樽”酒壶从嘴边别开,惊诧之余,一道青色身影凌空落在死亡渊的边缘,轻身一抖,神兽青麒麟的青色毛抖落了一丝灰烬,俨然是被那狱火焚烧的。它微微张开嘴,唐风跃然跳出,望着死亡渊便又纵身而去。

    古天早已身影疾闪,探手骈指,点在唐风的穴道上,唐风顿时动弹不得,唯有一对眼珠子转动着,颓然落泪,望着古天。

    醉君、荒裔已然上前,拽着唐风,喜笑逐颜开道:“九师弟,你……真是太好了,竟然能够从死亡渊逃出生天!咱们以后得好好痛饮一番!”

    “对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荒裔附和道。

    其余弟子皆是围观过来,就连心高气傲的“昆吾剑”夫子庭都是惊愕地围过来,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唐风。

    古天嗟叹道:“劫后余生,多亏这上古神兽青麒麟。看来这青麒麟与唐风的渊源绝非一般,能够一次次地救他于危难之中。”

    心细缜密的“妙心道医”木芙蓉沉吟半晌,幽幽地道:“糟糕,行部小师妹楚玉恐怕已经葬身死亡渊,难怪九师弟从青麒麟嘴里一出来便要再次跳下去。”

    古天亦是皱起眉头喃喃自语般地道:“果真应了行部掌门骆冰师妹的预言。”

    众人一愕,不解地望着古天。斩龙子率先问道:“不知骆掌门有何预言,请师尊明示!”

    “唉!”古天长叹一声,慈祥的面容望着唐风,而后乃道,“骆师妹幼时知遇神通相术之师,能够观人之面相以晓其命数。唐风初入易宗门下,她便私下与为师谈论过,说唐风虽天生异凛,却命犯孤煞,劫数乃被罚为永世孤独。”

    “永世孤独?”众人又是愕然不已。

    木芙蓉研读古典籍卷,阅历颇丰,微蹙眉宇,凝声道:“命犯孤煞,此乃天劫,遭此劫数者,至亲至爱的人,都将含恨而终,弃离而去,永世孤独。”

    唐风听着木芙蓉所言,心为之一震,木然瞪着双目,瞳孔放大,脑袋嗡嗡作响,那一字一句宛若钢针刺在心脏上,“命犯孤煞,永世孤独!楚玉是因为这命数而坠身死亡渊?不,不会的,我一定会再次进入死亡渊,楚玉不会死的!”

    古天轻轻地拍着唐风的肩膀,安慰道:“唐风,命数之道抑或可信,抑或不可信。你要知命而不认命,不过,这终究是你的命数,逃过此劫数,必然海阔天空,若然逃不过,那也是你的命数。”

    木芙蓉敛聚面容,吟声道:“师尊,九师弟此时心境难以平复,不如将九师弟交由我来照顾。等他心境平复,再另行商议,可好?”

    醉君、荒裔皆是应声闪出,拱手道:“师尊,容弟子随同七师妹(姐)一同照料九师弟。”

    古天微叹道:“你们几个念及同门手足之情,为师甚是欣慰。然而,为师现在忧虑的是唐风会因此消沉,然后他体内‘魔心幻道’趁虚而入,吞噬了他的元神,他必然坠身魔道。”

    “师尊忧虑甚是,请师尊放心。弟子通晓医术,想借以医术辅助九师弟,尽快解除‘魔心幻道’的困扰,请师尊允诺。”“妙心道医”木芙蓉又是躬身请求。

    古天点了点头,凝声道:“有道理,‘魔心幻道’若是辅以医术,控制其脉门,抑或能够有益于解除‘魔心幻道’,好,为师暂且将唐风交由你来照顾。不过,芙蓉,你听着,有任何异动,你都及时禀告为师,明白么?”

    木芙蓉瞅了一眼唐风,欣然道:“弟子明白!”

    “师尊,我们呢?”醉君、荒裔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古天面色微沉,略带呵责地道:“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的练好功法,大比试迫在眉睫,你们还想偷懒么?”

    “师尊,这……”醉君、荒裔断然不会驳斥古天之命,悻悻然地垂首默认。

第五六章 七师姐

    醉君、荒裔等人把唐风带回乾元峰元部,易宗宗主古天已经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擅自解开唐风的穴道。

    唐风遭逢楚玉葬身死亡渊的打击堪比当日在竹溪村惨遭屠村案,他没想到在这么不经意间就永别了,难道自己真的命犯天煞、永世孤独?他陷入来了痛楚中,被醉君、荒裔带回来锁在卧房里,他目光呆滞,凝视着墙壁,陷入着痛楚的煎熬之中。

    为什么葬身死亡渊的人不是他自己?此刻,他宁可葬身死亡渊的人是他自己,上苍罚我永世孤独,上苍罚我永世孤独……他头脑中被这个梦靥缠绕着,挥之不去。

    “吱呀”卧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妙心道医”木芙蓉轻盈的步伐,笑盈盈地款身走了进来,刚进门,便嫣然笑道:“九师弟,还没自我介绍,我呢,是元部唯一的女弟子,也是元部唯一不会武学。我名字很好记的,木芙蓉,嘿嘿,元部入室弟子排行第七,你叫我‘七师姐’就行了。”

    唐风木然神色,好像压根没听见一般。不过,这木芙蓉清新脱俗,若出水芙蓉,白皙水嫩俏脸蛋,浅浅酒窝笑起来更是楚楚动人。浅蓝色羽衣,翩然婀娜多姿,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段。

    其容貌之美,诚然是世间少有。

    “九师弟,你不要陷入绝望,其实什么命数之道,未必是真的。只不过是恰好碰上罢了,而且你都能从死亡渊中劫后余生,没准小师妹不会有事呀,你说,对是不对?”木芙蓉倒也不绕弯子,开口便开导唐风。

    唐风微皱起眉头,他虽然被古天制住了动弹的穴道,但是还是能说话的,可这一大半天,他根本不想说一个字,心疲惫不堪。他还没有从竹溪村遭受屠村惨案中走出来,又遇上这等生离死别的打击。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年龄所能够承受的,听得木芙蓉这番话,他迟疑许久,乃缓缓地道:“七师姐……”

    木芙蓉欣喜地露出了笑靥,不敢相信地反问道:“你在叫我?”

    “嗯,七师姐,求你帮我做一件事,好吗?”唐风目光中透露出一股哀求的神色,凝视着木芙蓉。

    木芙蓉以为唐风心里舒服些了,急忙回道:“你说、你说,什么事?”

    “求你一剑杀了我!”唐风那眼神仍旧是哀求,“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只想被一剑刺穿心脏,一死百了。”

    木芙蓉笑容尴尬了,僵硬了,笑着的朱唇,半天没有合拢,终于像是听清了唐风的话,然后面容敛聚,沉下脸来,竟是责骂道:“我道神乎其技的少年唐风是何等英雄人物,不过就是一个遇到挫折寻死觅活的孬种、窝囊废。我听说的少年唐风,因竹溪村遭受魔域中人屠村,信誓旦旦要斩妖除魔,呵,可笑,竟然是这么一个经不起打击的废物!”

    唐风心一凛,怅然看着一本正色的木芙蓉,她这一番话决然不是笑话,而是掷地有声,一字千斤地敲在唐风的心坎上。他如同当头棒喝,那一阵失落的心绪瞬间被惊醒,心灰意冷的斗志瞬间如同被激发。

    “易宗九部,弟子口耳相传,说少年唐风被那上古神兽青麒麟带到青丘山门,翩翩少年郎,手持旷古神剑——侠剑,那是何等的威风八面,那是何等的英姿勃发。呵,一点打击,便一死百了,死了能对得住侠剑的主人么?侠剑者,多少不是历经沧桑洗礼,终傲视群雄,仗义执言。”木芙蓉毫无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铿锵字句,敲打着唐风的心坎。

    唐风手指微微触动,若非被制住穴道,他必然握紧拳头,他羞愧得无地自容,沉声道:“七师姐,别说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木芙蓉充耳不闻,继续道:“我原以为少年唐风会在易宗五年一度的大比试中力挫群豪,然后拿起侠剑,下了青丘山,用这正义之剑,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发光发热。可悲,竟然要自寻死路,纵然小师妹泉下有知,又岂会瞑目!”

    “不会,不会的,楚玉不会死的。你不要再说了,求你,别再说了!”唐风心如刀割,撕心裂肺地哀求着。

    木芙蓉一甩头,将低垂的青丝别在一边,幽幽地道:“行,我不说也行。不过,你要是想死,我立刻帮你解开穴道,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多谢七师姐。你说得对,我不该沮丧,我要练成易宗九部功法,我要重拾侠剑,我要再去死亡渊,把那庞然大怪物击毙,我要踏平死亡渊,为楚玉报仇。”唐风目光中露出了一股不可战胜的光芒,他是吼出来的,那是一种发自肺腑,源自灵魂的怒吼。

    木芙蓉莞尔一笑,凝思道:“踏平死亡渊?九师弟,你可知道为何叫死亡渊么?”

    唐风一双瞪大的瞳孔,俨然不知。木芙蓉咬了咬朱唇,旋即又问道:“九师弟,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我学过解穴之术,如果我解开你穴道,你答应我,不可做傻事,行不行?”

    “好,七师姐,我已经想通了,不管发生什么,我要练好武学。”唐风肯定地道。

    木芙蓉探手掏出几根银针,跨前几步,手法迅捷,扎在唐风的膻中穴、涌泉穴两处穴道上,唐风身子一颤,被封住的穴道被解开,他略微舒展了一下筋骨,赞叹木芙蓉:“七师姐,你医术真是高明,还会这银针解穴!”

    “唉,纵然多高明,我也解除不了‘魔心幻道’吞噬元神。”木芙蓉脸色有几分黯淡,而后吟声道,“死亡渊的来历那是百余年前的冤债了……”

    百余年前,魔域兴风作浪,荼毒天下苍生,可谓是屠刀所向,血流成河,日月失色。魔域罪恶滔天之下,由易宗发动,组织了天下正道人士在这死亡渊与魔域做一场生死之战。

    本来这里不是这般暗无天日、寸草不生的。那是一道沟壑,魔域盘踞前方“炼心域”,易宗坐落后方青丘山,一正一魔,被这道悠长连亘的峡谷阻隔开来。

    这峡谷乃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而且其云气缭缭,阴晴变化不定,无论是正道或是魔域中人,都没有人擅自闯入这深渊。

    炼心域之所以称之为“炼心域”,乃是魔域魔尊修炼“炼心御神”魔功,其炼心乃是以天下苍生的心脏吸纳天地五行日月之精华,魔功成,神则御。魔域魔尊其野心便是统御三界,威震八方。

    不过,这般倒行逆施,屠戮苍生必然遭到正道人士反抗。于是,正魔对峙,在这峡谷之间,各施功法,大战十天十夜,血色染红了天幕,正道的人死地不计其数,魔域中人亦是死伤无数。

    终了,冤魂充满这峡谷,被怨气、魔气、正气无尽充斥无尽交织,没想到幻化成了无尽虚空,从此再无生灵能够靠近峡谷,久而久之,这峡谷便成称之为“死亡渊”。

    唐风闻所未闻,听得木芙蓉说出这死亡渊的来历,不禁哑然失色,半晌又问道:“若说死亡渊内生灵全无,不尽然!”

    “呵呵,”木芙蓉笑了,“这些都是师尊当年经历的,也是师尊告诉我们的。我也不知道在这死亡渊之中,到底蕴藏什么玄机,只是很好奇,你竟然能够逃出生天,莫不是死亡渊内另有奥妙?”

    唐风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道:“在死亡渊内有一个庞然大怪物,马头狮身人臂象腿,太厉害了!”

    木芙蓉花容失色,惊愕地道:“什么?你真看到了马头狮身人臂象腿的怪物?”

    “嗯,如假包换!死亡渊内,就是他把楚玉打落深渊的!”唐风顿首道。

    木芙蓉面色凝重,许久才喃喃地道:“师尊所言的百劫恐怕真的要发生了,魔域魔尊竟然沉入了死亡渊内,这么多年销声匿迹,原来他竟然躲在了死亡渊!”

    “魔域魔尊?”唐风愕然不解。

    “对,魔域魔尊,就是那马头狮身人臂象腿的大怪物,我听师尊说过,魔域魔尊因为修炼逆天魔法,已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已经蜕变为了你所看到的怪物。但是,他的魔力却是惊天的!”木芙蓉肯定地答道。

    唐风更是哗然,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又是魔域,我以命立誓,此生与魔域中人,誓不两立!”

    “愤慨是无用的,你必须迅速练好武学,若是魔域魔尊重卷天下,必然比竹溪村屠村更是惨烈不知多少倍!只希望在易宗五年一度的大比试中遴选出一批出类拔萃的弟子下山,阻止这一场浩劫!”木芙蓉有几分颓然,但又寄予了深切的期望。

    唐风“嗯”了一声,然后沉然道:“七师姐,我会勤加修习易宗功法,争取在大比试中脱颖而出,然后下山斩妖除魔。”

    “九师弟,这才像一个男子汉嘛!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潜心研究破解‘魔心幻道’的医术之法,只要能够解除你身上的‘魔心幻道’,将你体内的佛道功法释放出来,重拾侠剑,必然能够惊天地、泣鬼神!”木芙蓉自信满满地道。

第五七章 迷局

    唐风重振信心,以他目前的境况,唯有修习易宗入门功法,“驭鱼”已成,便是“控鹤”、“擒龙”了,一夜休整,他又强悍地崛起了。

    第二天晨曦中,氤氲着朝气,他已然朝着乾元峰后山而去,那熟悉的青石板石阶,虽然感觉少了些什么,但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坚稳。

    路,是崎岖的。人,是倔强的。倔强的人踏着崎岖的路,终会在荒芜中走出传奇。

    唐风不愧是强悍少年郎,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毫无准备,却清晰的发生了。既然不能改变,唯有接受。

    他长叹一声,望着丛林之中,栖息在树桠上鸟儿,嘴喙啄着羽翼,静谧的转流着小眼珠子。

    唐风拾级而上,半盏茶功夫,便抵达了修炼“控鹤”功法的位置,他依旧来到那参天大树下,盘膝坐下,开始新一轮的行气运功。

    他头脑“嗡嗡”作响,内心是出奇地强大,殊不知,他耳畔始终萦绕着“命犯天煞,永世孤独!”

    这句话堪比恶魔的诅咒,挥之不去。他的气海丹田处随着那一声声诅咒,不由得像是火燎一般燥热不堪。他的心脏一阵剧烈地刺痛,眼前浮现竹溪村遭遇屠村惨烈场景,他爹娘被恶灵附身,他妹妹唐嫣失魂落魄的眼神,楚玉坠身死亡渊的生离死别……

    一幕幕,他身子不由得一阵抽搐,钻心地刺痛,他额头豆粒大小的汗珠,他张开口,睁开眼睛,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宛若发怒的猛狮。他一跃而起丈余,握紧的拳头,青筋暴突,而后凌空落下,一拳击在眼前的那颗巨树上。

    他愤怒了,咆哮了,拳头雨点般地挥打在粗糙的树干上,“砰砰……”作响,树皮扎破了他拳头,他拳头已是血肉模糊,而他的一双眼更是恐惧,恶魔般猩红的眼睛。

    他怒吼道:“上天罚我永世孤独,我偏要逆天而行,与上天争上一争,让天下所有人永远与我为伴,啊……”他一声狂吼,地动山摇,胸腔内,血液逆行,脚下一滑,一头扑倒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挣扎着,元神被“魔心幻道”吞噬着,顿觉自己坠身于万丈深渊,周围黑魆魆的一片,看不见一点光明。而周围都是魑魅魍魉,皆是伸着无尽的恶魔的手,他一点点地感觉自己坠入那无尽的深渊。

    “九师弟,九师弟……”在他意识陷入模糊之际,“妙心道医”木芙蓉及时出现,巧手疾探出几枚银针随手疾刺向唐风的周身大穴。

    唐风瞳孔放大,翻出鱼肚白,昏厥了过去。

    木芙蓉微蹙眉头,吟声道:“唐风,你的心太累了,好好睡一会!”她又从怀中掏出一粒浅红色的药丸塞入唐风的嘴里,在他吞化之际,莹然升起一道浅红色气流。

    她默然矗立在那棵树下,沉吟半晌,又蹲下身子,抬起唐风血肉模糊的双手,微微叹息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掏出一包粉末,轻轻地把粉末撒在唐风的受伤的位置。

    “命犯天煞,永世孤独,呵,你却道出与上苍争上一争,让天下所有人与你永远为伴。唐风,希望你尽快成长起来,侠剑天下,谁与争锋!”木芙蓉心间一热,一双水灵灵的美眸望着眼前这英俊的少年,虽然脸上尽是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可就是这么一瞥,竟是芳心灵动。

    朝阳一泻而下,天地皆是披上一层薄纱似的金装。幽静的乾元峰后山,只有在那山涧之中,飞瀑鸣涧,和煦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之间洒落,照耀着唐风逐渐转为红润的脸色。

    木芙蓉脸上露出了一丝恬然地笑意,凝声道:“我虽然能够以银针封住你的穴道,暂时能够克制‘魔心幻道’吞噬元神,却难以达到标本兼治。唯有你修习易宗九部功法,或许能够破除‘魔心幻道’。”

    “咳咳……”一个时辰过去了,唐风缓缓睁开眼睛,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周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可睁眼便看见木芙蓉蹲在自己的身边,颦然笑着,吟声道:“九师弟,你醒了?”

    唐风针扎端坐起身来,头脑一阵昏沉,但心脏已然没有了被“魔心幻道”吞噬元神的痛楚,他微皱起头,疑惑道:“七师姐,你救了我?”

    “你真是傻瓜,叫你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偏不听。”木芙蓉有几分责备地道,“九师弟,你要是再多几次遭遇到‘魔心幻道’吞噬元神,我担心你体内的正义之气要败在魔道之气。到那个时候,你必然坠身魔道……”

    唐风紧咬钢牙,捶胸道:“七师姐教训的是,都怪我太多想。可是,我又没有办法克制去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木芙蓉略微沉吟,乃缓缓道:“以现在的情形,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我用银针将你周身的几处吐纳气息的脉门穴道封住,暂时控制住‘魔心幻道’攻击元神。不过……”

    “不过什么?”唐风看木芙蓉紧蹙眉宇,心中猜测有不好的预感,“七师姐,有话但说无妨!”

    “不过,封住脉门穴道之后,你便不能再修炼武功了。”木芙蓉当然知道这句话对于唐风而言多大的打击,唐风立即坚决地道:“不行,我绝不能停止修炼武学,我要练好武学,为爹娘报血海深仇,还要将那些屠戮竹溪村的邪魔外道斩杀殆尽!”

    “若是不能以银针封住你的脉门穴道,要控制‘魔心幻道’只有靠你的意志力了。”木芙蓉又有几许担忧地道。

    唐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坚毅地道:“我满腔正义热血,我偏不信区区‘魔心幻道’能够将我打入魔道,只是在我被‘魔心幻道’吞噬元神之际,请七师姐你给我扎上几针,那样也就能控制了。”

    木芙蓉“噗嗤”掩面笑了出来,唐风不解地眨巴这眼睛看着木芙蓉,“七师姐,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傻瓜九师弟,你道师姐这手中的银针是灵丹妙药呀,这银针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说,能够克制你的‘魔心幻道’的发作。但事物向来讲究‘盛极必衰,物极必反’,这是不能每次都能用银针控制‘魔心幻道’吞噬元神的。”木芙蓉道出了原委。

    唐风咋了咂舌,不知所言。

    木芙蓉转而眸子闪动,凝望着唐风问道:“九师弟,你与小师妹楚玉是怎么认识的?”

    唐风微微一愕,便道:“当日,我从竹溪村逃亡,被青麒麟带到虚若谷,魔兽血蟒追来,侠剑从百丈河出现,楚玉和她师父仙夫人从天而降,好像仙女一样,她真的好漂亮……”

    “因此,你喜欢上了她?”木芙蓉又问道。

    唐风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喜欢,但与楚玉在一起,他觉得非常开心。

    “其实,你不该喜欢她的。毕竟正魔两立,你们是没有结果的!”木芙蓉幽幽地好似自言自语。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唐风犹若晴天霹雳,怅然望着木芙蓉,笑道:“七师姐,你说什么呢?什么正魔两立?”

    木芙蓉苦笑了一下,却是反问道:“难道小师妹楚玉没有告诉你她的真实身份么?”

    唐风哑然,木讷地盯着木芙蓉,不解地追问道:“楚玉什么真实身份?”

    “唉,恐怕小师妹楚玉欺骗了所有易宗的人,包括她的师父骆冰掌门以及我们的师尊!”木芙蓉淡然道,“小师妹楚玉并非正道人士,她是魔域中人,至于她究竟是魔域中的什么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很肯定她是魔域中人。”

    “不可能,楚玉那么善良绝对不会是魔域中人!”唐风不相信地立即反驳道。

    木芙蓉叹息一声,沉然道:“前几日,我去行部水涟峰采药,途中遭遇暴雨袭击,便在一山洞避雨。我便清晰看见楚玉与一个戴着斗笠、衣着蓑衣的魁梧男子在交谈,当时……”

    原来那天楚玉知道唐风命数乃“命犯天煞,永世孤独”一路奔跑上了水涟峰,遭遇雷电那一刻,木芙蓉适才躲在不远处的一个石洞中避雨,那一幕那一切,她看得真真切切,听得是毛骨悚然,她万万没料到楚玉来到易宗,是为了易宗九部功法秘笈。

    木芙蓉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她心思缜密,尽管知晓了这一切,但她三缄其口,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近来唐风因为楚玉的葬身死亡渊而一蹶不振,她这才道出了真相。

    “不会的,楚玉不是这样的人,七师姐,你一定是看错了。楚玉不会魔域中人的!”唐风如同五雷轰顶,头脑又是“嗡嗡”作响。

    木芙蓉微微叹道:“九师弟,若是小师妹楚玉果真是魔域中人,那么死亡渊内,她一定不会香消玉殒,你们一定还有见面的机会。但如果她不是魔域中人,你们便再无见面的机会,至于你信不信我,只有等你再次与楚玉相见,你就明白了!”

    唐风脸色僵硬了,这怎么会……他踉跄了几步,跌坐在一块石头上,嘴里念叨着:“不会,楚玉不会是魔域中人的,七师姐,你是在安慰我的,对不对?”

第五八章 剑法

    木芙蓉又是轻叹一声,转而笑道:“九师弟,你应该高兴才对。我说过,你在死亡渊内看到那马头狮身人臂象腿的大怪物是魔域魔尊,那么小师妹楚玉就断然不会有事了。也就是说,今后你们还有重逢的机会。”

    唐风想想也对,如果楚玉果真是魔域中人,那么至少她没有葬身死亡渊,只是回了魔域。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若是她果真是魔域中人,自己以后劝她脱离魔域,改过自新,做正义的事情,也未尝不可。

    他这般一想,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却是问木芙蓉:“七师姐,若是楚玉真是魔域中人,是不是也像那些邪魔外道,残害苍生?”

    木芙蓉盈盈笑道:“你问我啊,那我问谁去?九师弟,道与魔,存乎其心,心善则道,心恶则魔。正道之中的人未必全部是侠义之士,魔道中人未必尽是大奸大恶之人,这要靠你去分辨,而不是手提利刃,不问是非,见了魔域中人都一律斫杀!”

    唐风愕然,他竟是未料到木芙蓉说出的话与楚玉当时所说的话那么相似,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句话、一种观点,若是被一个人说起,便是一家之言,不足为据。但同样话、同样的观点,被不同的人都说起,这就不得慎重考虑了。

    “正道之中不乏败类,譬如百年前,正魔大战,用‘魔心幻道’控制正道中人的矮黑瘸子鹤啸天,他便是为正道所耻的败类。”木芙蓉进一步阐述道,“我不曾修炼武学,抱着一颗向善救人之心,对于正魔的理解,抑或比你们都要透彻一些。其实,在医者心里,所有杀戮都是罪恶!”

    唐风默言,似懂非懂,一直占据在他心里的正道被木芙蓉这番话说得有些质疑,但执拗的他,依旧认为:道亦道,魔亦魔。若不是魔域这些人,竹溪村无辜的百姓就不会惨死,他爹娘就会被恶灵附身,他就不会与妹妹唐嫣失散。

    恨,他恨魔域中的人,把他本该乐享欢愉的少年时代断送。是魔域中的人荼毒苍生,残害天下,他找不到理由去宽恕魔域中的人。

    “九师弟,若是你遇小师妹再次重逢,而她已经是魔域中人了,你该如何抉择?”木芙蓉见唐风陷入了沉思,又凝眉问道。

    唐风叹息道:“我不知道,如果楚玉如同那些邪魔外道一般,残害无辜,我身为正道之人,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呃,如果小师妹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呢?你也不问是非,反目成仇?”木芙蓉追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不通为什么楚玉会是魔域中人呢?她那么善良的姑娘,怎么会与那些穷凶极恶的邪魔外道同流合污呢?”唐风痛楚地凝重道。

    木芙蓉略微沉吟,喃喃道:“也罢,未来的事也不可揣摩,如今,你且好好修炼武学。以后我就陪你一道上后山来修炼易宗入门功法,以防你遭受‘魔心幻道’吞噬,我可为你施针克制。”

    唐风决然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只好点头默认了。

    他略作调息之后,体内真气运行顺畅,便又开始修炼“控鹤”功法。因为他已经从楚玉之前教他的窍门,初步掌握了“控鹤”之法,此时,他轻盈跃起,纵身向后丈余,而后双掌凝聚真气,凌厉的双掌随着他凌空跃下之际,震向那棵参天大树。

    “哗啦……”繁茂的树叶,摇晃几番,簌簌落下。唐风微微皱起眉头,轻盈落下地面,待脚下刚踏在地面之际,身形回环旋转,双掌之间凝聚紫青色气旋。随着他的身子旋转,紫青色气旋凝成一条带子般横空铺开,落叶飘零,皆是落入那一条紫青色带子之间。

    木芙蓉看着唐风这一番修炼,眉宇间浮现了笑意,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唐风果然是天生异凛,一般弟子修炼‘控鹤’功法须得三年五载,他竟是须臾几日,便练成了。”

    唐风轻“咦”一声,吐纳出一口真气,双掌随之震开,狂澜四射,紫青色气旋裹着那片片落叶,“簌簌”宛若那苍穹之下的飞鹤,展翅翱翔,悉数飞舞在空中。

    他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双掌微微收敛,树叶尽数散落在一旁的树干下,他又是吐出一口气息。

    “啪啪……”木芙蓉欣喜地鼓掌叫好,“九师弟,好厉害,这么快就把这‘控鹤’功法练好了,嘻嘻,恭喜进步神速呐!”

    唐风亦是喜不自胜,半晌,欢呼道:“我终于练成了‘控鹤’功法,现在只剩下‘擒龙’最后一道入门功法。”

    木芙蓉“嗯”了一声,刚想说一些什么,倏尔,从乾元峰后山青石板石阶边阔步走来一位灰色长袍、束冠林立、风度翩翩的青年,最为耀眼的是他环抱一把精致的长剑,俊俏白皙的面庞,却是有几分书生之气。

    “三师兄,你怎么来了?”木芙蓉恬然笑道。

    来者乃元部第三入室弟子“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的“千秋剑”古剑寒,唐风虽然有见过此人,但此人向来冷峻的面庞,一双漆黑的眼睛,如同他手中漆黑的剑柄一般,看似文弱书生模样,却是冷若寒冰。

    “受师尊之命,特上山来,指点九师弟‘擒龙’入门功法。”古剑寒的话语没有一点让人感觉温热,话语如同他手中的剑一般冰寒。

    唐风微皱起眉峰,沉声问道:“三师兄,难道师尊已经知晓我练成了‘控鹤’功法?”

    古剑寒剑眉一挑,扫了一眼唐风,点了点头,依旧是那般冷冰冰地道:“易宗门下,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得过师尊的,师尊自然知晓你已经练成了‘控鹤’功法。”

    木芙蓉表示赞同,而后指着远处的一片竹林,翠竹葱葱郁郁,青色的竹竿,映着阳光,竟是有几分耀眼,吟声道:“青竹化龙,以气御之,九师弟,三师兄乃‘擒龙’修习最为出色,你可要好好跟着三师兄学习哟。”

    “千秋剑”古剑寒微微侧目瞪了一眼木芙蓉,那眼神透出一股寒意,似乎在告诉木芙蓉不许多嘴。木芙蓉咬了咬朱唇,只好紧紧闭嘴。

    “青竹化龙,以气御之?”唐风看着那一片林林立立的青竹,疑惑不解。

    古剑寒举步走到青竹前,望着那青竹丛生,低沉而阴寒地语气道:“九师弟,‘擒龙’乃是易宗剑者必修功法,古往今来,剑乃兵器中之君子,而剑者,以剑道论成败。剑道,剑之剑,手握剑,以剑法克敌。即为手持这么一柄剑,以剑法剑招克敌制胜。”

    古剑寒俨然对剑法有其独到的见解,也可以说对剑道有了较高境界的领悟,他一边冷冷地说道,一边比划着手中的“千秋剑”。

    唐风认真聆听,体会其中的玄妙之处,从古剑寒这一番比划及陈述,他从古剑寒身上感受到一股较为雄浑的内息,那绝非一般剑者所能焕发的气息。包括元部第一入室弟子“吴潭剑”斩龙子、“昆吾剑”夫子庭都缺乏这种气息。

    诚然,唐风初来乍到,自然不甚明白,古剑寒乃易宗一大“剑痴”,对剑可谓是嗜剑如命。

    “剑者,当极于剑,剑法当以气之剑,手中有剑,心中有剑,剑化气,以剑气制敌。剑境三乃碎空剑,练气以碎空,碎空以成剑,万物可为剑。剑境四乃虚空剑,御气以虚空,虚空以化剑,无物亦为剑。若剑境达到虚空之境,可谓剑仙剑圣不足为奇。”古剑寒又是一番语气冰寒,但他这每一个词汇都是充满着极强的气流般,似乎敲击在唐风的心坎上。[关于“剑境”可看某羽拙作《凌剑傲江湖》]

    唐风对于剑道、剑法可谓是情有独钟,当在虚若谷看见侠剑之际,他心间便笃定他与剑结缘,听得古剑寒此番对剑道、剑法的阐述,他不觉如同仙乐般,涤荡着他的心灵。

    “易宗入门功法最后一道‘擒龙’,简单地讲,便是以剑劈竹。”古剑寒仍旧是那般冷酷的面庞,依旧的冷冰冰地话语。但是唐风却是一字一句都用心记住。

    但听得这“擒龙”是“劈竹”,不由得一阵诧异地凝视着古剑寒。

    古剑寒接着幽幽地道:“别小看‘劈竹’,其中蕴藏着无尽绝妙剑法……”话音未落,他手微微一抖,“哐啷”一道寒芒刺眼,“嗤嗤”几声,唐风几乎没有看清古剑寒是如何出剑,又根本没有看清他是如何把剑归鞘。

    只是,眼前十余株青竹皆是应声倒下,倒下也便罢了。而那被这断的位置皆是青竹的节枝,齐齐地被削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若是剑法能够这般只能说是‘擒龙’的小境界。”古剑寒淡然地道。

    “这……这还是小境界?那大境界得有多大威力?”唐风痴痴地寻思问道,他真是不敢相信,古剑寒这般迅捷出剑,而又如此迅捷剑归鞘,还是小境界了,那大境界是多大的威力?

第五九章 擒龙

    古剑寒没有直接回答,但唐风听见“哐啷”一声,只感觉眼前一道寒芒横扫划破空气,弧线疾扫而出,眼前的青竹“嗤嗤”齐齐截断,其威力堪比刚才古剑寒所斩断的十余根青竹厉害不知多少倍。

    “‘擒龙’是为劈竹,劈竹有剑劈竹、气劈竹,剑劈竹即以剑锋斫断青竹,气劈竹即以剑气断青竹,剑劈竹为‘擒龙’小境界,气劈竹为‘擒龙’大境界,练成大境界,易宗入门功法完满。”古剑寒绝不是一个擅长啰嗦的人,他的每一句话啊都是直接是传授“擒龙”功法。

    唐风点了点头,默然熟记古剑寒所说的每一句话,“三师兄,我现在又没有剑在手,该如何练习劈竹?”

    古剑寒冷哼一声,探手一掏,从身后掏出一把砍柴刀,说是砍柴刀都有点儿高估了。实际就是一把生锈得快要腐蚀的铁制砍柴刀,刀刃都是磕磕巴巴卷成一团,他凝声道:“这就是元部入室弟子修炼‘擒龙’所用的兵刃。”

    唐风傻眼了,看着这把几乎锈蚀得废弃的砍柴刀,吃怔半天,疑惑地看着古剑寒,“三师兄,这‘擒龙’不是要剑劈竹么?这把锈蚀的砍柴刀怎么能够砍得断青竹?”

    古剑寒反问道:“是吗?那请九师弟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把锈蚀得砍柴刀能否砍断青竹!”说着,他手腕一沉,一道真气凝聚,霍然手腕骤转,砍柴刀应声疾飞而出,“哧哧”不绝于耳,他低喝一声,砍柴刀又落回了手里。

    正当唐风瞳孔放大之际,十余株青竹“噼里啪啦”倒在了地上,他又是一阵心惊动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三师兄,厉害,果然厉害!”

    “真正的剑者,无论手上是什么兵器,都把其幻化为剑,剑虽心动,心动剑走,必然威力无穷。‘擒龙’之道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你需要沉下心,哪怕一天砍断一株青竹,也要持之以恒。终有一天,你会达到我的境界,当然我希望你能超越我的境界。”古剑寒语气有几分沉重,“师尊说你天生异凛,师兄希望即将到来的易宗五年一度的大比试能够看到你一展风采。”

    “多谢师兄指点!”唐风慌忙感激道。

    古剑寒鼻息里“哼”了一声,继而道:“魔道贼乱天下,我辈正道人士,自然能够有人仗剑天下,斩妖除魔,捍卫正道。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他虽然是表面冰冷,但是内心却是热烈,能够手握易宗十大神器之三“千秋剑”的他,自然其修为并不差。

    他是一个极于剑、痴于剑的“剑痴”,手中一把“千秋剑”可谓是练就得炉火纯青。尤其是刚才以砍柴刀为剑这般御物功法,足见他剑道之高深。

    在元部前八大弟子之中,他虽然排行第三,但其剑境领悟却是远比“吴潭剑”斩龙子、“昆吾剑”夫子庭的。他更多是用心御剑,以剑悟道。

    古剑寒把手中那柄锈蚀的砍柴刀递给唐风,苦笑道:“九师弟,暂时只能委屈你以此柴刀修炼‘擒龙’功法了,待你重拾侠剑之日,必然是你名震天下之际。沉下心,好好努力!”

    “嗯”唐风接过那柄锈蚀的砍柴刀,“哎呀”一声,险些掉在了地上,他完全未料到这边看似锈蚀的砍柴刀竟是重有八十余斤。

    古剑寒冷峻的脸庞上露出了难道的笑意,悠然道:“你可知道这把锈蚀的砍柴刀的威力了,这把砍柴刀传承了千百余年,乃是上古陨铁铸造而成,看似钝锋,实则若是你能御物,必然能够斫断青竹。”

    唐风掂量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砍柴刀,凝聚目光,看着手中这把砍柴刀,古剑寒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木芙蓉望着古剑寒的身影,啧啧感慨道:“三师兄果然是冷酷,但其武学境界甚高,而且从来不显山露水,不像‘昆吾剑’夫子庭那厮,心高气傲,不可一世。”

    唐风轻轻挥动了一下砍柴刀,也不加以评价什么,阔步走近竹林,瞄准一株青竹,挥动手中的砍柴刀,用力劈下去。“咔嚓”,青竹只是被磕掉了一层薄薄的青皮,而根本砍不动青竹。

    木芙蓉望着唐风滑稽模样,忍俊不禁,笑着道:“九师弟,以你现在的状况,恐怕得砍上一阵子青竹,才能达到‘擒龙’小境界的。”

    唐风不服气地倔强道:“我还就不信砍不倒这一株青竹了。”言毕,卯足劲又挥动砍柴刀朝着青竹斫砍而去。

    木芙蓉耸耸肩,玉手环抱胸前,望着唐风一刀一刀的斫向青竹,虽然每一下斫下的只是浅浅一层竹屑,但他没有一丝打算放弃的意思,挥动着砍柴刀,坚持不懈地砍着。

    日薄西山,斜阳挂在山巅,染红了天边的云霞,金灿灿云彩,像是燃烧的火球。

    木芙蓉时而望着唐风仍旧在挥动着砍柴刀斫那青竹,时而眺望着远处盘旋飞翔的青鸟鸾鸢。她兴许站着有些累了,便靠在一棵树干上,歪斜着俏脸,看着唐风虽然已经是汗流浃背,一株青竹都没有砍断,却仍旧一下一下地挥动砍柴刀。她心间不由得对唐风产生一种莫名的钦佩。

    抑或唐风是有些天生异凛,但是他的倔强,他的执着,他的勤勉又是有目共睹的,一个弱冠少年,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代,却是要背负着血海深仇。命运对于他而言本就不公平的。

    可是,命运对谁又是公平的呢?木芙蓉怔怔地冥想着,或者命运对谁都是公平的,但对谁又都是不公平的。

    唐风运转气息,将体内的真气凝聚在手中,抬起那沉重的砍柴刀,一下下斫砍,他没有任何怨言。尽管他能够手持侠剑,来到青丘山,但是毕竟那只是醉道、虚尘大师传授其佛道功法的使然。于他自己而言,武学根基是不牢固的。

    易宗门下这入门功法,可以说是让他加强武学根基,他也丝毫不懈怠,勤加苦练。短短数日,已然是脱胎换骨的蜕变。

    “九师弟、九师弟……”忽然,荒裔气喘吁吁地跑到乾元峰后山,远远地便对唐风高声喊道。

    唐风停下挥动砍柴刀,擦拭了一下汗珠,回应道:“八师兄,你怎么来了?”

    “大事不妙了,行部骆冰掌门来到元部兴师问罪了。”荒裔还喘着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木芙蓉敛聚面容,柳眉低沉,问:“行部骆冰掌门兴师问罪?问什么罪?”

    “哎呀,这骆掌门非得说是九师弟祸害了小师妹楚玉,这会正在元部吵得鸡犬不宁的。师尊无奈之下,只好派我上山来叫九师弟呢!”荒裔又匆忙地阐述道。

    唐风脸色微微动容,低沉道:“楚玉是因我葬身死亡渊,行部骆冰掌门开罪于我也是应当,八师兄,我随你回去便是。”

    “不行,”木芙蓉果决地道,“此时骆掌门正在气头上,九师弟回去必然产生更大的麻烦,不能回去。”

    “九师弟,你逃走吧,看情形骆掌门好不容易栽培一个得意弟子,却在这关键时刻葬身死亡渊,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荒裔思忖了一下,劝唐风逃走。

    唐风果断地道:“不行,我不能走,我还要在易宗修炼易宗九部功法,岂能就此逃走。没什么可说的,七师姐、八师兄,我们一起回去。骆掌门要剐要杀,悉听尊便。”

    木芙蓉还想说什么,唐风已然大踏步朝着山下走去。荒裔与木芙蓉对视了一眼,没辙,只好跟着唐风而去。

    荒裔仍旧是一路劝道:“九师弟,你就暂且先离开青丘山一阵子,等骆掌门气消了,我再叫你回来。”

    “是呀,九师弟,八师弟所言甚是,你就暂避风头。”木芙蓉亦是一个劲地劝解道。

    唐风斩钉截铁地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敢作敢当,岂能遇事躲避,大不了被骆掌门打死,也决然不会逃避。”

    任凭木芙蓉、荒裔百般劝解,唐风执拗地朝着山下元部宫殿走去。

    元部宫殿,已然在近在眼前,但已经传来了争吵声,听那声音便是行部掌门骆冰。

    “宗主师兄,唐风这小子,当初留在易宗,其余八部都是不准许。现在可好了,把我部小弟子楚玉带着闯入死亡渊,搭上了性命。你说,这该怎么处置唐风?”行部掌门骆冰声讨着易宗宗主古天。

    古天微微捋了捋须眉,叹息着安慰骆冰道:“骆师妹,你丧失爱徒的心情,本宗能够理解。但是生死有命,请你节哀顺变吧!”

    “师兄,一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恐怕不足以让师妹平息愤恨吧!你倒是说说,唐风不安安分分地修炼武学,闯死亡渊做什么?”行部掌门骆冰据理力争道。

    古天镇定地道:“事出有因,本宗已经问过唐风,当时的情形是唐风与楚玉被魔兽血蟒追杀,唐风为了易宗不被这魔兽骚扰,便把魔兽血蟒引入了死亡渊之中。楚玉与唐风之间感情本就不差,自然二人患难与共……”

第六十章 归来

    “宗主师兄,请你交出唐风,秉公处理。”行部掌门骆冰打断古天的话,强势地道。

    古天脸色微敛,但旋即又笑着道:“骆师妹,此事不能完全降罪于唐风,毕竟楚玉已经去了……”

    “师尊,一人做事一人当,楚玉是和我一道进入死亡渊的。这件事因我而起,骆掌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唐风傲然挺立,阔步走了进去。

    骆冰见到唐风,顿时怒气更盛,探手凝聚两道真气,冷哼一声,衣袂翩然,霍然双掌击向唐风,阴沉道:“你道本掌门不敢劈了你么!”

    唐风毫不躲避,古天面色骤变,欲阻止已然不及,因为骆冰这两掌果真有取唐风性命的架势。而唐风闭上眼睛,等着骆冰这双掌击毙自己,他内心里也好受一点。

    “叮咚……叮咚……”一阵悠扬的琴音响起,琴音未落,凌空人影一闪,恬然一声:“师父,请手下留情!”羽衣翩翩,疾影婆娑,楚玉拨动十三弦洛音琴,音波四散,撞向骆冰,将唐风震退了数步。

    楚玉轻盈地落在了地面,微微躬身,收起了十三弦洛音琴,凝声道:“师父,弟子安然回来了,请你不要怪罪唐风。”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唐风更是不敢相信地吃怔望着楚玉,“楚……玉……”

    就连遇事镇定自若的古天都不禁哑然,轻轻地捋了捋须眉,自语道:“死亡渊下,生灵逃生,这究竟是何征兆?”

    “妙心道医”木芙蓉站立在唐风身旁,对着唐风吟笑低声道:“九师弟,怎么样?七师姐没有骗你吧?”

    唐风心一凛,恨不得立即上前问楚玉,她到底是不是魔域中人。可是,此时决然不能公开问楚玉是不是魔域中人,否则,她将在易宗毫无立锥之地。

    行部掌门骆冰亦是惊愕不小,半晌喃喃道:“楚玉?你……死亡渊……”

    “师父,在弟子坠身死亡渊之际,十三弦洛音琴突然绽放万丈光芒,又把弟子从死亡渊中震了出来。”楚玉急忙解释道。

    骆冰倒吸一口凉气,喜笑颜开,高兴地说:“易宗十大神器十三弦洛音琴果然是名不虚传,能够在你危难之际,救你性命。”

    楚玉倩目又看向唐风,玉步挪动,走到唐风身边,嘻嘻笑道:“唐风,我回来了,你高兴么?”

    “呃,高……兴……”唐风支吾半天,才挤出了几个字。

    骆冰冷哼道:“楚玉,以后为师不准你与唐风来往,我们走!”她话音未落,便闪身到了楚玉身边,拽起楚玉,便走了出去。

    “师父……”楚玉没辙,只好跟着骆冰走出了元部宫殿。

    唐风木然,这一切恍然若梦,他眼睁睁地看着楚玉坠身死亡渊幽暗的深处,可现在她如此清切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死亡渊中那一幕怎么会让楚玉还活着?难道楚玉真的像木芙蓉所说的,她是魔域中人?

    “唐风,你怎么了?”古天犀利的眼神如剑般射来,但那目光中又透出了关切之情。

    “呃,师尊,弟子……弟子没事儿……”唐风急忙辩解道。

    “诺,如今行部小弟子楚玉安然无恙归来,自然你也没了心魔,就该好好地修习易宗入门功法。为师既然已经答应你,在大比试中让你出场,你前提是将易宗入门功法全部练成。明白么?”古天对于唐风的关心那是出于一个长者地关心,也是作为师父对于弟子的殷切期盼。

    唐风躬身道:“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芙蓉,如今你九师弟已经无恙,你要潜心修习医术,将来若是行走天下,医术便是你的本事了。”古天又语重心长地道。

    木芙蓉恬然笑道:“是,师尊,弟子明白的。”

    身为元部大弟子的斩龙子忽然从旁疑惑问道:“师尊,难道您不觉得奇怪?”

    “何足为奇?”古天微微一愕,又恢复镇定,反问道。

    “行部小师妹楚玉坠身死亡渊,本该毫无生还,怎么会突然又出现了?”斩龙子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弟子觉得这件事必有蹊跷。”

    “哦?龙子,你觉得有什么蹊跷?十三弦洛音琴最后绽放万丈光芒,将楚玉震出死亡渊,这有什么不妥么?”古天故作疑虑地反问道。

    “十三弦洛音琴虽然贵为易宗十大神器,但若然果真有如此大的威力,那弟子手中的‘吴潭剑’岂不是也有此等神奇之功?”斩龙子微微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吴潭剑”,仍旧是紧皱眉头问道。

    古天坦然笑道:“道法之所以高深莫测,在于修为之广博,御物越高,其物为己所用愈强。不要怀疑楚玉,而要反思你自己,是否真的已然能够控御‘吴潭剑’了。吴潭剑贵为易宗十大神器之首,绝非浪得虚名,而是需要你将其发挥至最大功效。”

    斩龙子默然,随之“昆吾剑”夫子庭继而道:“师尊,大师兄所言并不无道理,弟子与大师兄的疑虑一样。行部小师妹楚玉来历极为可疑,尤其是她那般古灵精怪的,弟子甚至怀疑她是魔域中人……”

    唐风为之一振,脸色骤变,幸而,其余的人都在注意着古天与斩龙子、夫子庭的对话,这才没有注意到唐风。

    但古天立即脸色微变,沉声道:“子庭,你说话总是不经过脑子的,楚玉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哪来的魔域中人?不要凭空臆断,妄下结论!”

    “师尊,我……”“昆吾剑”夫子庭哑然无语。

    斩龙子又顺着夫子庭的话道:“师尊,二师弟所疑虑的,正是弟子所担心的。魔域巢穴在‘炼心域’,与青丘山易宗遥相对望,之间仅仅隔着死亡渊,弟子亦是想着,楚玉会不会是魔域派来易宗的卧底……”

    不待斩龙子说完,古天脸色流露出几分愠怒,喝道:“龙子,子庭说话不动脑子,为师倒也习惯了。你身为易宗大弟子,还说出这样的糊涂话,真是让为师感到失望。”

    “师尊,弟子心直口快,多言冒犯师尊,还望师尊见谅。”斩龙子立即躬身致歉。

    古天一抚袖,叹息一声:“罢了,龙子,你们都退下吧,唐风,你留下,为师有话要问你。”

    “是,师尊!”其余八大弟子都拜退出了宫殿,仅留下唐风一个人。

    古天负手而立,双目注视着宫殿正大门对着墙壁上的一幅图,那略微破损的图像上,依稀可见山川江河,山脉之巅,隐约站立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虽然看似年逾半百,但依旧是雄姿英发,威风凛然。

    唐风见古天未开口,也不好说话,默默地站立在师父古天的身后。

    终于,古天慨叹一声,略微侧过脸,低沉地问道:“唐风,你告诉为师,在死亡渊里看到了些什么?”

    唐风“呃”了一声,立即回答:“回师尊的话,弟子在死亡渊看到无尽的虚空,矗立着无尽的石柱,有些距离丈余,有些参差不齐,有些嶙峋怪石,有些……”

    “这些石柱叫‘灭神柱’,并非是死亡渊中的,而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施展的绝学。”古天打断唐风,“这个角色在百余年前都是一个狠角色,为师已经隐约感觉到他强盛的气势即将笼罩天下。”

    唐风微皱眉头,吟声问道:“师尊所说的厉害角色是什么人?那些石柱如果真是他施展的绝学,那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不是人,他是魔,一个让天下甚至三界闻风丧胆的恶魔!”古天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足见他对这个所谓的“恶魔”是多么的恨之切又有几许恐惧。

    “恶魔?”唐风搔了搔后脑勺,不是很明白,思忖了一会,摇了摇头,咀嚼道,“在死亡渊中,除了一个马头狮身人臂象腿的庞然大怪物,就是魔兽血蟒了。”

    古天脸又是一阵煞白,险些惊叫出来,但仍旧是不敢相信地道:“你果真看到一个马头狮身人臂象腿的庞然大怪物?”

    唐风点了点头,吃吃地道:“是的,师尊,莫不是师尊所说的恶魔就是那个庞然大怪物么?”

    “嗯,没错!”古天肯定地道,“他就是魔域魔尊,以天下苍生之心修炼弑神灭道的魔功,没想到他还没死。难道这百劫要从他而起么?”

    唐风想了想,才疑惑地道:“师尊,这庞然大怪物躲在死亡渊里,恐怕都已经动不了了,我们又怕什么呢?”

    “动不了?”古天苦笑了,手捋着胡须,“魔域魔尊动不了?他若是动了,三界将永无宁日,他上伐天界仙神,下讨魔域十方,中催天下苍生之心,他会动不了?”

    唐风惊诧不已,被古天这么一说,他不禁也是手心捏了一把汗,能够在死亡渊中逃出生天。这不仅是上古神兽青麒麟的威猛,还算得上自己幸运万分。这庞然大怪物竟然这么大的来头?

    “唐风,你还看到了什么?”古天半晌之后,又问道。

    “还有在死亡渊深处,看似有无尽幽深的黑暗虚空,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神奇之物,我没走进去,就被魔兽血蟒和庞然大怪物截堵了,弟子未能进去一探究竟!”唐风只好将当时的情形又详细地向古天说了一遍。

第六一章 八阵

    古天点点头,微微吁了一口气,目光转而凝视墙壁上那幅画,半晌,他幽幽地道:“唐风,你可知道这幅图中画了什么?”

    唐风略微迟疑,又瞟了一样那显得有些残败不堪的挂画,若说真画有什么,也说不上,不过就是一幅山水画,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他摇了摇头,然后又琢磨了一下,才缓缓地道:”此图看似山水画,然而那山川之巅,又林立着一位仙风道骨的前辈,这幅画寓意什么,恕弟子愚钝看不出来。”

    古天顿首叹息道:”此图乃‘八阵图’,是易宗开宗祖师爷周易征战八方,杀伐果断的法宝。看似一幅普通的图,实则蕴藏万千变化。一直以来,这都是一个秘密,百年前,为师便是用这‘八阵图’与魔域中人大战了十天十夜,才勉强将魔域中人击败。”

    “‘八阵图’?师尊,这……”唐风有点不敢相信地又睥睨了一眼那幅毫不起眼的挂画,依旧是山川江河、山巅之上赫然站立着一位神采矍铄的老者。

    “此’八阵’即为: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阵间容阵、队间容队;以前为后,以后为前;进无速奔、退无遽走;四头八尾,触处为首;敌冲其中,两头皆救;奇正相生,循环无端;首尾相应、隐显莫测;料事如神,临机应变。”古天阐述着“八阵图”的玄奥。

    唐风微皱眉峰,虽然能够明白古天对自己所阐释的“八阵图”,只是师尊为什么要对自己讲这玄妙阵法?他心间疑云顿生,有几分愕然地望着古天,他如雪的须眉,灰色道袍,有几丝风烛残年的悲凉,但双目炯炯有神却又透出了威风凛然的豪气。

    古天语重心长地道:”唐风,为师九大弟子之中,当属你天分最高,将来征战魔域,拯救苍生的重任将会落在你的肩上。若是果真有一天正道力量不复,你需要以此‘八阵图’威慑八方。不过,若要用这‘八阵图’也绝非易事,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师尊,弟子……”唐风一时之间心没来由地感到沉重,这的确是一个重担。

    “若要御此’八阵图’,需得至少练就易宗九部功法的四部,少于四部功法的根基,是难以驾驭’八阵图’的。以目前的情形而言,易宗门下,恐怕只有你能练就易宗九部功法的四部。”古天眼神中透露出了期待,盯着唐风。

    唐风从古天的眼神中,看得出古天对自己的赏识,不过,无论是古天是否赏识自己,他都该义无反顾的修炼高深道法。然而,易宗九部功法究竟是否像他期待中的那般精彩绝伦,也未可知。

    “唐风,你随为师来!”古天阔步上前,在眼前那幅挂画上轻轻地拧转画卷的卷轴,“轰”一声低沉地声音,在元部宫殿挂画旁的一侧出现了一道门。那道门是由之前的石壁封着的,石门打开,灰尘溅落,透出一股微寒的凉飕飕的风。

    古天大踏步走向那道石门,唐风稍作犹豫,紧跟着古天走进了那道石门,初入石门,便是被一股凛冽寒风袭来,唐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古天呵呵笑道:”运功御寒,此间密室乃开宗祖师爷周易封印的一些绝世秘诀,一般不会让人进来。今天为师便破例让你看看究竟何为‘八阵图’?”说话间,他双掌凝聚一股蓝色气旋,拂袖般挥出,便是一道幽蓝玄火扫出,幽蓝火苗过后,便是“嗤嗤”,燃起了明亮的火焰,将这密室中照得通明。

    唐风缓缓运起真气御寒,脚步紧随着古天,聚精会神,看着这密室中的一切,走了丈余之后,密室豁然开朗。中间赫然是丈余见方的空旷之地。空旷之地上,却是干净整洁,纤尘不染。

    古天肃穆站立,探手一挥,嘴里低沉道:”天覆阵,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呼……砰……”一阵响动,徒然在空旷之地,赫然出现了几道寒芒,交错不息,穿梭飞舞,竟是像那浩瀚无尽的虚空,翻滚着漩涡状的气流。

    唐风揉了揉眼睛,惊骇不小,那看似气流的漩涡者,却无处不透出寒芒锋刃,若然被袭中,非死即伤。

    古天低喝一声:“布阵!”倏尔,狂风大作,犹若千军万马,策马奔腾之下,唐风只感觉一阵眼花缭乱,待定睛看时,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鸟,后为玄武蛇。虽然皆为气流穿梭,但那都是栩栩如生。

    “‘八阵图’布阵以龙、虎、鸟、蛇为阵,分为左右前后,将者居于虚中。牵一发而动全身,此阵法的玄妙之处,正是这般千变万化,神幻莫测。”古天继而又解释道,“地载阵,地阵十二,其形正方,云主四角,冲敌难当,其体莫测,动用无穷,独立不可,配之於阳。”

    而后,天旋地转,地上尘土四扬,气流卷噬着尘土,令人目不暇接。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地者孕育万物,是故厚载万物,成其阵势。”古天面色严肃,一边展示“八阵图”的玄妙变化,一边向唐风解释道。

    唐风仔细地盯着空旷之地上的无穷变化,名为“八阵图”,才道出了“两阵”便是威力无穷。若是八阵成,必然四方无尽。

    “风扬阵,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古天双掌挥出了一道悠长的幽蓝气旋,铺开而去,那空旷之地顿时狂风骤起,风无定势,回旋绕着阵法旋转,但那每一次斫出,皆是“呼呼”作响。

    古天挥掌加快,低沉道:”阵法一旦启动,尤其是在布了‘风扬阵’,需以快速之功法,将八阵摆好。云垂阵,云附於地,始则无形,变为翔鸟,其状乃成,鸟能突出,云能晦异,千变万化,金革之声。”

    “龙飞阵,天地后冲,龙变其中,有爪有足,有背有胸。潜则不测,动则无穷,阵形赫然,名象为龙。”

    “虎翼阵,天地前冲,变为虎翼,伏虎将搏,盛其威力。淮阴用之,变为无极,垓下之会,鲁公莫测。”

    “鸟翔阵,鸷鸟将搏,必先翱翔,势临霄汉,飞禽伏藏。审之而下,必有中伤,一夫突击,三军莫当。”

    “蛇蟠阵,风为蛇蟠,附天成形,势能围绕,性能屈伸。四奇之中,与虎为邻,后变常山,首尾相困。”

    唐风已经是应接不暇,随着古天一声声凝重地呼喝声,便是一道道玄妙之功法融入到了空旷之地的阵势中。

    半盏茶功法,空旷之地的位置,已经是回环八卦游龙般阵势,气旋来回交错,但皆是利刃般,“铮铮”作响,其中蕴藏万千变化,令唐风大开眼界。

    古天道袍飘然,双掌控御着一道气旋,身形随之变化,抑或纵然掠起,抑或左,抑或右,抑或仰视,抑或俯冲,其身形变幻极快,随着他的身形变化。空旷之地中的阵势亦是千变万化,轰然雷动,如同九天玄劫。

    唐风毕竟是天生异凛,看了一阵,便看出了点端倪,吟声问道:“师尊,此‘八阵图’乃是依照先天八卦演绎的,对么?”

    古天双掌扬开,而后合十,卸去了真气,顿时之间,空旷之地上的“八阵”化为乌有。他目光盯着唐风,点头道:”不错,此‘八阵图’正是依照‘先天八卦’演绎而来。易宗门下,包括易宗九部功法,皆是开宗祖师爷周易依照先天八卦演绎而来。”

    唐风“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

    “此’八阵图’为师已经初略演示了一遍让你看了,至于你今后能否将这’八阵’习得,在于你的造化了。不过,听你说到死亡渊中魔域魔尊竟然还活着,为师希望你早日练就’八阵’。”古天不免又是有几许忧心忡忡地道。

    唐风想了一会,疑问道:“师尊,难道’八阵图’与魔域魔尊有莫大关联么?”

    古天摇了摇头,凝声道:”没有,但是,要克制魔域魔尊的弑神灭道魔功,抑或只有‘八阵图’能够与之抗衡。不过,要想战胜他,机会都是渺小的。除非……”

    “除非什么?”唐风倒是未曾料到在死亡渊中遇到的庞然大怪物就是魔域魔尊,魔域中的最大魔头,他是想更多地了解这魔头的一切。

    古天目光仍旧是紧紧地盯着唐风,斩钉截铁地道:“除非你能重拾侠剑,以侠剑的强悍地正义之气,加上易宗九部功法,还是有机会战胜魔域魔尊的。”

    “师尊,难道您也不是魔域魔尊的对手?”唐风不禁感到惊诧,若说百年前正魔交战,正道略胜一筹,那么古天应该说是能够战胜魔域魔尊的。

    “百余年前,为师是能够有把握略胜魔域魔尊一筹,不过时至今日……”古天不禁脸色有几分黯淡,更是充满了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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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章 梦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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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风皱起眉头,思忖片刻,问:“师尊,时至今日,难道您没有把握对付得了魔域魔尊?”

    “魔域魔尊为了修炼弑神灭道魔功,竟然投身于死亡渊内,由无尽魂魄吞噬其元神,终练就人非人、鬼非鬼的模样,他更是摧毁了地狱,放出了十万恶灵,荼毒苍生。这仅仅是他野心的第一步。”古天面容敛聚,沉重地道。

    唐风心中一凛,恨得牙痒痒,原来自己的大仇人竟然就是死亡渊中的庞然大怪物,可是在死亡渊中与那大怪物对战之下,自己的力量悬殊之大,今后更是任重而道远。

    “好了,唐风,你也不必太给自己心理包袱,少年当以乐观心境面对困难。纵然万般艰难,你要相信,这些年,为师在易宗也培养了不少德才兼备的弟子,若是将来你重拾侠剑。你号召天下正道,当把你的师兄弟团结一致,对抗魔域中人。”古天拍着唐风的肩膀,然后与唐风走出了密室。

    待走到了宫殿内,古天将挂在墙壁上的挂画摘了下来,然后沿着卷轴将挂画卷起来,递给唐风道:“唐风,这‘八阵图’为师今日就交由你来保管,其中玄机奥妙,你要用心参悟。”

    唐风惊愕之余,慌忙接过卷轴,激动地道:“师尊,弟子定然不辜负师尊厚望。”而后把卷轴纳入衣袖之中收了起来。

    古天点头拂袖,鼓励着唐风道:“唐风,去吧,乐观的面对一切荆棘,尽快重拾侠剑,披荆斩棘,斩妖除魔,捍卫正道。”

    “是,师尊!”唐风躬身拜下,然后便走出了宫殿。

    古天捋着须眉,心中又多了一分希冀,自言自语道:“希望‘魔心幻道’未将这少年摧毁,那么终有一日,他必将是魔域中人的克星。唐风,在易宗好好成长。”

    唐风走出了元部宫殿,便走回了自己的卧房。此时夜幕降临,乾元峰氤氲在夜幕中,静谧而幽雅,他走进卧房之后,忙不迭地将“八阵图”卷轴取了出来,点燃了灯,将八阵图铺在木桌上,然后仔细地揣摩起来。

    “师尊说这就是‘八阵图’的秘诀,可是,看着这残败的画卷,除了山川江河,便是这赫然站立在山巅的老者,究竟这其中蕴藏了什么玄机?”唐风托腮冥思苦想起来,那卷轴之中的色彩有几分灰白,想必是经由了岁月的沉淀,已经看不清这卷轴中的原来模样了。

    他又把卷轴翻过来,反复地看了半天,仍旧毫无结果,想着想着,他不由得有几分倦意袭来。他打了一个呵欠,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伸了伸懒腰,脱去靴子,然后上床,盘腿坐在床上,缓缓运起了真气。

    这是他每天临睡前的必修功法,他依照古天传授的元部功法“元太极”,每天夜里睡觉前,都要盘腿端坐床上,将体内真气运转一个小周天、一个大周天,待体内真气运行顺畅,他才满意地宽衣睡下。

    唐风睡下之后,一夜便是关于卷轴的梦靥,他先是梦见一位老者,白衣道袍,慈眉善目,仙风道骨,唐风跪拜在老者面前,老者乐呵呵地道:“唐风,你作为‘八阵图’第二十代弟子,你要把‘八阵图’发扬光大。”

    唐风连番跪下磕头,半晌问道:“请问前辈,您是何方高人?”

    “哈哈……老夫便是你的授业恩师……”那笑声,唐风怎么感觉那么熟悉,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那老者,倏尔那老者的脸色抽搐、扭曲,赫然变成了矮黑瘸子鹤啸天的模样。唐风惊骇之余,腾然跃起,挥掌一记白虹贯日,鹰隼之势扑去,怒吼道:“鹤啸天,你这个老匹夫,竟然在我体内植入‘魔心幻道’,加害于我,我杀了你!”

    谁料,鹤啸天轻盈的将铁拐杖一挥,一道寒芒点中唐风的腋下,唐风只感觉一阵锥心的痛,头脑一阵眩晕,天旋地转,身子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下。

    “啊!”唐风大喊了一声,睁开眼睛,端坐起来,原来这只是一个梦,他浑身是湿透的冷汗,他怅然望着窗外,心下暗道:“唉,看来这一辈子都要活在鹤啸天的‘魔心幻道’的阴影之下了。”

    黑魆魆的夜,他披衣下床,走到窗棂边,望着那无尽的黑色虚空,他不知道这一夜究竟有多漫长,在这深山之中,扑鼻而来的是山涧徐徐的凉风。

    “唉!”他又是一声叹息,然后回转身,倒了一杯凉透了的冷茶,灌了一口,将桌子上的卷轴卷起来,然后拿着又躺回床上,思绪翻滚,琢磨道:“‘八阵图’第二十代弟子?难道梦中的那位老者便是易宗开宗祖师爷周易前辈么?”

    他将卷轴放在了枕头旁边,瞪着眼,看着那精灵一般舞动的屋顶,他愈是清醒。那天在乾元峰后山,师尊说“昆吾剑”夫子庭是鹤啸天的内线,那么夫子庭一定知道关于许多鹤啸天的事情。究竟鹤啸天被古天一掌打落悬崖是死是活呢?

    唐风一夜思绪翻滚,睡也睡不着,挣扎着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他才沉沉睡去。待再睁开眼,荒裔嬉皮笑脸地站立在床沿边,嘿嘿咧嘴道:“九师弟,昨夜睡得可好?”

    唐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端坐起来,对着荒裔痴痴笑道:“八师兄,你这大清早就好像鬼魅一样杵着,想吓死我呀!”

    “嘿嘿,这不是来催你起床上山砍竹子么!”荒裔一本正经地说道。

    “呃,八师兄,砍竹子的‘擒龙’功法是三师兄在教我吧?”唐风吃怔地道。

    荒裔耷拉下脸,没好气地道:“九师弟,难道八师兄来叫你起床也不行么?”

    唐风无语,当即赔笑道:“行行……八师兄,怕了你了!”

    “哈哈……小子,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是有事要上后山,知道你刚好要上后山砍竹子,便来喊你一道了。”荒裔立即又笑了起来。

    “哦,八师兄你去后山干什么?是不是惹师尊不高兴了,要罚你上山砍竹子呢!”唐风呵呵笑着,双眼望着荒裔。

    “去去……乌鸦嘴,赶紧的,太阳都晒屁股丫了,起床上山去练功!”荒裔没辙,催促着唐风。

    唐风三下五除二地抹了几把脸,便从卧房门的门后提起那把锈蚀的砍柴刀,在手上晃了晃了,对荒裔苦笑道:“八师兄,走咯!”

    荒裔看了一眼那把砍柴刀,笑喷了出来,而后仍旧不停地发笑。唐风白了他一眼,嘟哝道:“不就一把破砍柴刀嘛,有那么好笑么?”

    荒裔紧闭上嘴,然后又自言自语地道:“三师兄古剑寒果然是独辟蹊径,竟然用这么一把破柴刀让你练‘擒龙’功法,哈哈……我一看到这破柴刀就忍不住想笑。”

    唐风不服气地撅嘴道:“你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呃,”荒裔愕然,又是一阵忍不住想笑的模样,“谁告诉你,我是这样过来的?”

    “三师兄、七师姐都说每一个易宗弟子,都是拿着这把锈蚀得砍柴刀练‘擒龙’入门功法,然后才能修炼其他高深功法的。”唐风正儿八经地道。

    “噗!”荒裔又一次喷笑了出来,“这个三师兄、七师姐,还真是够幽默的。不过,这话倒也不假,对于修炼剑法的弟子,砍柴刀砍竹子,练‘擒龙’倒是实话。至于每一位易宗弟子以这把破柴刀砍竹子,那就太夸张了。”

    “难道不是么?”唐风吃惊地瞪圆眼睛,凝视着毫不像说谎的荒裔,反问道。

    “当然不是了,其实这易宗入门功法,对于‘驭鱼’、‘控鹤’都是一样的。但是到了‘擒龙’便是一个分水岭了,根据不同的弟子,选择不同的武器砍竹子,修炼剑法的弟子,都是用这把砍柴刀劈竹子,而其他武器的弟子,就不见得是用这把破柴刀了。”荒裔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三师兄、七师姐还那么一个劲地告诉我,每一个易宗弟子都是用这把砍柴刀练‘擒龙’功法。”唐风幡然醒悟,但也毫无怪责古剑寒的意思。

    荒裔嘿嘿笑道:“咱们师尊门下的八大弟子,各有性格,大师兄为人稳重、足智多谋;二师兄鲁莽、有勇无谋;三师兄冷酷、醉心剑道;四师兄嗜酒、潇洒倜傥;五师兄风趣、博学多识;六师兄英勇、侠气云天;七师姐缜密、平易近人;我老八,嘿嘿,不自夸了。”

    唐风接着道了一句:“八师兄你幽默、待人真诚。”

    “哈哈……九师弟,你这话我爱听,精辟、精辟!”说着,荒裔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略微沉思道,“说实话,若是将来成就最高,又统御三千正道的,我始终觉得是九师弟你。你为人正直、侠肝义胆、嫉恶如仇,统御天下正道,非你莫属。”

    “八师兄谬赞了,我何德何能,岂能统御三千正道?我只想练好武学,为爹娘报仇,然后找到妹妹,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唐风这句话是实话,他从始至终只有两个目标:练好武学为爹娘报仇雪恨;找到妹妹唐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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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章 隐脉

    荒裔哈哈笑道:“九师弟,很多事情并非你所想就能如愿。当然,爹娘之仇,不共戴天,是必须要报的。不过,等你真正重新拾起侠剑,嘿嘿到时,号令天下正道,便不在话下了。”

    唐风“呃”了一声,与荒裔一言一语,朝着乾元峰后山而去。清晨的乾元峰,薄薄的山涧雾气,给这座山披上了一件蝉翼的羽衣,更是显得这座山的飘渺无比。

    不多时,唐风与荒裔已经来到了修炼“擒龙”功法的竹林,翠竹青葱,在晨曦中,更是显得青郁。荒裔到了竹林之后,便与唐风分开了,他便去办理他的事情。

    唐风晃了晃手中的锈蚀得砍柴刀,苦笑了一下,疾步上前,略微倾斜身子,瞄着腰,挥动手中锈蚀的砍柴刀,便砍斫下去。这青竹说坚硬倒也不是,说不坚硬,用着锈蚀得快要废弃的砍柴刀,那也不尽然。

    他一下一下地挥动手中的砍柴刀,费力地砍着竹子,不多时,便汗流浃背。

    他伸直了腰杆,瞅着眼前的竹子,琢磨着该如何砍,难道是力道问题?他忽而头脑清晰地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又在头脑中把之前“千秋剑”古剑寒砍竹子的动作要领回忆了一遍。他缓缓将体内的真气运行,体内真气从经脉游走到掌心之间,豁然挥动,砍柴刀随之重重地砍在竹子上。

    “咔嚓”,依旧是磕掉一层青色的竹篾,他又变幻着手心的力道,将力道稍微减弱了一点,“咔嚓”,锈蚀的砍柴刀竟然没入了青竹之中。他不由得精神抖擞,难道真是力道问题?

    接着,他又不断地调整力道,找准最能将青竹斫砍的力道,“咔嚓”一下,“咔嚓”一下,他的力道渐渐地顺着锈蚀砍柴刀的变化,竟是深一下、浅一下的将一株碗粗的竹子砍斫了一道大口子。

    他心中洋溢着喜悦,琢磨出了一点门道,不时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豆粒大小的汗珠,又继续砍斫青竹。

    “咔嚓……”不绝于耳,盏茶功夫,一株青竹便摇摇欲坠,而唐风更像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下接一下地砍斫,恨不得一刀将这竹子砍倒。

    “啪啦!”终于,一株青竹摇晃着倒塌在了地上,竹叶摇曳着,唐风露出了一丝笑意,蹲坐在竹竿上,喘着粗气,暗道:“原来砍竹子并非靠一身蛮力,而是要用巧力,劲道合适,才能将其砍倒。”

    他稍作歇息,又站起身,瞄着下一株青竹,又微倾斜身子,依照斫砍第一株青竹的模样力道,深一下浅一下地砍斫。“咔嚓……咔嚓……”唐风渐渐地得心应手,挥动着手中的锈蚀得砍柴刀,宛若熟练掌握织布的少女,不断地转动着织布梭子,轻车熟路地加快了动作。

    唐风砍到酣处,竟是挪动身影,脚下踏出易宗入门“八卦步法”,身子随之旋转,砍柴刀挥动如同流星赶月,娴熟了不少。

    “啪啦……”第二株青竹倒在了地上……

    “啪啦……”第三株青竹倒在了地上,他已经由盏茶功夫,逐渐提升了速度,砍倒第三株青竹的时候,仅仅用了半盏茶功夫,青竹便摇摇欲坠。待他挥动砍柴刀,将合适的劲道灌注入砍柴刀之际,挥动砍柴刀斫下去,第三株青竹轻而易举地砍倒了。

    唐风此时心间荡漾着喜悦,原来用这把锈蚀得砍柴刀,果真能够将这青竹砍倒。他抬起沉重的砍柴刀,露出了笑意,自言自语道:“上古陨铁铸造的兵器,果然名不虚传,好使、好使!”

    “哇,九师弟,你……这青竹……”正当唐风沉浸在自己取得成就的欢愉之中,“妙心道医”木芙蓉的声音从旁侧传来,唐风抬眼望去,木芙蓉惊愕地神色,不敢相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三株青竹,吃怔得说不出话来。

    “七师姐,你看,我已经砍倒了三株青竹哟!”唐风兴高采烈地对木芙蓉道。

    木芙蓉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九师弟,厉害,你果然是天生异凛,短短两天时间,你竟然能够用这把锈蚀得砍柴刀砍倒了三株青竹,啧啧……你修炼成‘擒龙’入门功法,指日可待了。”

    唐风嘿嘿咧嘴笑着,既是喜悦,又是激动,半晌,对木芙蓉道:“七师姐,师尊不是说你不用陪我上山练‘擒龙’了,让你修炼医术了么?”

    木芙蓉嫣然笑道:“九师弟,我可有一个大好消息要告诉你!”

    “呃,七师姐,有什么好消息呢?”唐风饶有兴致地期待眼神望着木芙蓉。

    “嘻嘻,九师弟,你的‘魔心幻道’有办法克制了,你说这算不算得天大的好消息呢?”木芙蓉莞尔一笑,欣喜地道。

    唐风欢喜之余,惊诧问道:“七师姐,真的?”

    “嗯,昨晚我到藏书阁翻看了易宗先祖留下的典籍,有一本古籍叫《脉经》,上面讲述了一种经脉,抑或能够控制你体内的‘魔心幻道’。”木芙蓉虽然不是很肯定,但是从她的脸色看来,已然至少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唐风倒吸一口气,更是兴趣浓厚地道:“愿闻其详!”

    “我查过关于‘魔心幻道’的植入,皆是通过奇经百脉,将魔性植入气海丹田,这可以说,‘魔心幻道’植入的是受体的‘显脉’之中。”木芙蓉一字一顿地道,“依据《脉经》记载,人体内,还有另一种经脉,称之为‘隐脉’。”

    “‘隐脉’?”唐风对于医术却是一窍不通,但是对于人体奇经八脉,却是颇有了解,气海丹田游走真气,皆是依靠经脉,但这木芙蓉口中的“隐脉”却是闻所未闻。

    “对,隐脉,意思就是说,人体有两套经脉,显脉和隐脉。如今你体内显脉被鹤啸天植入了‘魔心幻道’,若是通过控制你体内的‘显脉’,激发你体内的‘隐脉’,想必能够让你脱胎换骨,不受‘魔心幻道’吞噬元神。”木芙蓉肯定地说。

    唐风点了点头,又疑惑道:“如何控制‘显脉’、激发‘隐脉’?”

    木芙蓉微微敛容,沉重地道:“要想控制‘显脉’倒不是太难的事,只是要激发‘隐脉’,需要对‘隐脉’有深入的了解,才能加以激发。”

    “呃,那七师姐目前对‘隐脉’掌握了么?你就对我加以激发吧!”唐风有点迫不及待地道。

    “傻弟弟,没那么快,师姐呢,只是初步从《脉经》了解到了‘隐脉’,原来人体内的‘隐脉’是依据二十八星宿而建立的,譬如:东方苍龙七脉: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脉: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脉: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朱雀七脉:井、鬼、柳、星、张、翼、轸。”木芙蓉进一步阐述道。

    唐风本就心智聪颖,对于木芙蓉所言的“隐脉”之理,瞬间熟记于心,而后沉思道:“意思就是说人体内存在这二十八道‘隐脉’,需要把这二十八道‘隐脉’激发,就可以用‘隐脉’替代‘显脉’,对么?”

    木芙蓉点了点头,赞叹道:“九师弟,看样子你不光是一个武学奇才,更是医术天才,这么快就能够理解其中的医道了。”

    “嘿嘿,七师姐,你就调侃师弟吧!”唐风搔了搔后脑勺,憨憨地笑道。

    木芙蓉略微迟疑,而后面色有几分凝重,阴郁地道:“要想琢磨透这二十八道‘隐脉’,确属不易。还有很多疑问,需要向师尊请教。”

    “有劳七师姐费心了。”唐风连忙微微欠身道谢。

    木芙蓉恬然笑道:“九师弟,你就不要客气了。师姐我呢,醉心医术,若是能够把这‘隐脉’之道琢磨清楚,我会高兴得睡觉都睡不着的。”

    唐风哈哈笑道:“七师姐,你说这体内二十八道‘隐脉’若是悉数被激发,那我就可以摆脱了‘魔心幻道’,我是不是就可以重拾侠剑了。”

    木芙蓉点了点头,肯定地道:“那是自然,只要将这植入‘魔心幻道’的‘显脉’控制了,那么将封印在你丹田气海处的佛道功法引入‘隐脉’,自然你就可以重拾侠剑了。”

    唐风心间又燃起了新的希望,旋即道:“那就拜托七师姐了。”

    “九师弟,你就好好修习‘擒龙’功法咯。我只是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给你安心地修炼入门功法。”木芙蓉笑盈盈地道,“我就先撤了,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这古籍《脉经》了。”

    唐风看着木芙蓉走下了乾元峰后山,那道倩影渐渐地消逝在眼帘,他心中已经被另一股强大的希望之力激荡着,重新拾起砍柴刀,挥动着这锈蚀得砍柴刀,深一下浅一下地“咔嚓、咔嚓”斫砍着青竹,放佛自己手中握着的就是那把旷世之剑——侠剑。

    他挥动手臂越挥越快,锈蚀的砍柴刀一下一下地砍斫青竹,很快,一株青竹又倒在了地上,到最后,唐风几乎可以两三刀就将一株青竹斫砍倒下。他心间舒畅无比,仰望着蔚蓝的天幕,心念更是笃定,报仇的心切更是坚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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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侠录介绍:
竹溪村,少年唐风,遭遇屠村灭门惨案之后,逃往侠义著称的“虚若谷”途中,奇遇虚尘、醉道两位佛道前辈,罹难前,两位前辈将佛道功法传予唐风。神兽青麒麟将唐氏兄妹救走,虚若谷中,侠剑重现天下,拥有佛道功法驾驭侠剑的少年,巧合之下,又投身青丘山易宗门下,一番际遇,修炼易宗九部功法。 魔道横行,涂炭生灵,问天问地,孰正孰邪?铮铮侠骨,一剑平天,修仙悟道,炼丹凝气,率领易宗弟子,杀伐果断,登天道,踏仙途,穷尽九天,一身凛然正气,待修成仙身,携子之手,遨游仙界。 Ps:前文颇为古风武侠味道,后文逐渐偏白仙侠飘渺。简介总写不好,请诸君鉴赏评断。仙剑侠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剑侠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剑侠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