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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羽庸龙     仙剑侠录txt下载     仙剑侠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章 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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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风低眉凝思,如此一来,五行门中五行者皆有抵达临天峰,手持折扇的儒服青年,必然是非吾土。其面色白净,束冠林立,比九微火多几分超凡,比江水平多几分慎重。

    非吾土轻挪步伐,看似信手闲庭,却是一阵劲风袭来,卷噬起地上的尘土,宛若其踏尘而来,却又纤尘不染。此等轻功乃是遁地之术,唐风听闻鹤啸天提及过,遁地之术分为“飞天”、“土遁”,“飞天”乃是超群轻功,踏尘御空;“土遁”乃是身陷土壤,遁地匿踪。

    唐风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对于这些神通,经由鹤啸天详尽讲述,早已了然于胸。只是今番得以亲眼目睹,见得非吾土此等遁地之术的“飞天”御空飘然,心微微一凛。

    若是五行门五行者皆来,纵使他手持侠剑,亦不免有几分忌惮。如果五行者联手抢夺侠剑,他纵使手持凌厉的侠剑,也无把握能够斗赢。

    非吾土眨眼功夫已将颀长身躯立于唐风之前,那双雪亮的眸子,竟是透出一种莫名地深邃,恰若黑夜天幕的璀璨星斗,寒光中透着精芒。唐风手将剑柄捏紧了几分,生怕这看似羸弱的书生一个箭步便上前来夺走他手中的剑。

    “九微火,江兄弟所言极是,我等奉命前来查探魔域魔兽血蟒踪迹,一路追踪至此,虽仙夫人言之矮黑瘸子掳走少年侠剑。今想必这少年便是仙夫人所言之人,我等当妥善处理为妙!”非吾土轻轻地将纸折扇抖开又合拢,将折扇缓缓地打在左手的虎口上,那双睿智的眼珠子转动着,似乎在琢磨着对策。

    唐风听得非吾土提及仙夫人,心中微颤,不知自己的妹妹唐嫣是否被仙夫人带走?荒山野岭之中,飞禽走兽出没,要是仙夫人没有带走妹妹,那妹妹岂不是很危险?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非吾土姣好的面庞露出了一丝笑意,将折扇抖开,礼貌地道。

    唐风紧闭着嘴,目光如炬,凝望着非吾土,许久答非所问地道:“你们见过仙夫人,是否看见一位年纪十来岁、身子娇弱的小女孩?”

    九微火、江水平、非吾土皆是面面相觑,互视一眼,江水平率先摇了摇头,吟声道:“不曾见过,怎么了?”

    唐风心骤沉,半年前,虽然在虚若谷遇到仙夫人,仙夫人师徒二人相助于他,可毕竟是萍水相逢,她们又岂会收纳陌生人呢!他心底慨叹一声,“妹妹,但愿苍天庇佑,你能平平安安,待我学了易宗九部绝学,一定会去找你的!”

    九微火脾气有些暴躁,等了不会,见唐风不吭声,毛躁地道:“江水平、非吾土,我真是自讨苦吃,怎么会答应门主与你们两个榆木脑袋走这趟苦差事呢。既然我们冲着矮黑瘸子来,不如直接找矮黑瘸子大战一场,逼他交出少年和侠剑!”

    江水平“呸”淬道:“九微火,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如今你也看到了,矮黑瘸子的坐骑魔秃鹫,被这少年骑着,毋庸置疑,这少年与矮黑瘸子关系匪浅,而且我琢磨着矮黑瘸子根本就不在临天峰上。”

    非吾土顿首赞同,折扇抖展,临天峰之巅,本就倍感寒凉,他却悠闲地轻扇,宛若高旬老者,颇有几分老态龙钟,却又格外清闲,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镇定自若,就好像一切都已胸有成竹。

    徒然,他又将纸扇合拢,眉峰一扬,若有所思,其性格与九微火截然相反,他幽幽地道:“少年郎,我们皆是侠义之士,并非大奸大恶之徒,是故我们并不与你为敌。你只需告诉我们矮黑瘸子身在何处?鄙人保证绝不为难你!”

    非吾土这话看似软绵绵,实则软硬兼施,摆明而言,就是在告诉唐风:你小子告诉便罢,不告诉有你好果子吃!

    唐风虽是年少,然,这半余年光景,在鹤啸天的悉心教导下,心智得到极大开发。于这般城府心计,亦是听之立即辨出其弦外之音。他略做思忖,五行门五行者来了“水火土”,自己虽然略显劣势,但若仰仗魔秃鹫,倒也可以与这三行者擀旋。

    九微火挑明欲夺侠剑,江水平虽没明言,但其架势志在必得。非吾土这“软柿子”却是一颗毒丸,鹤啸天说过五行门,虽谈不上邪魔外道,可也谈不上名门正派,介于亦正亦邪的门派。

    念及此,唐风手按剑柄,释然浅笑道:“若是我不说,那又怎样?”

    九微火勃然愠怒,手中那根烧火棍一抖,九式微火腾然喷出,厉喝道:“兔崽子,活腻了不成!竟敢消遣老子!”足下踏出一步,便欲纵身而起,扑向唐风。

    非吾土折扇一合,伸手拦住九微火,笑容尴尬地僵硬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九微火,莫冲动,我等若是出手对付一个少年,传了出去,岂不是遭人笑话!”

    旋即,他又对唐风恬然笑道:“少年郎,你这是何苦呢?我们远道而来,完全是站在正义之上,为了天下苍生,需得寻到侠剑,斩妖除魔。你小小年纪,自然不甚明白侠义之道,但若是魔域残害了你爹娘……”

    唐风心一阵刺痛,这段时光,他几乎活在爹娘遭受魔域残害、恶灵附体的噩梦中,今非吾土这番话犹如一针刺透了他本就痛楚的心,令他愤懑不已,剑锋一抖,侠剑紫青色光芒万丈,绚烂灼眼。

    他怒沉道:“闭嘴,你们不必妖言惑众,惺惺作态地演戏。若你们是侠义之士,那易宗成邪魔外道了么?莫说我不知道鹤前辈身在何方,就算我知道,也断然不会告诉你们半个字!”

    江水平面色骤变,手中的剑随着手腕一转,有几分低沉道:“小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奉劝你不要那么执念。与五行门作对,恐怕你今后休想过得逍遥!”

    “笑话,小爷逍遥与否,岂会受尔等威胁。你们口口声声以侠义自居,到得临天峰,不就为了抢夺侠剑么?那又何必多费唇舌,有本事的放马过来便是!”唐风心知肚明,这三行者虽各自态势迥然,实则皆是拿不到侠剑誓不罢休。如此,纠缠亦是无果,倒不如拔刀相见,以武见高低。

    九微火、江水平、非吾土三人顿时色变,几乎同时跃起,各展神通,分三方扑向唐风。

    九微火烧火棍霍然扬起,九式微火喷然射出,宛若九条火龙盘旋席卷覆盖向唐风。

    魔秃鹫巨翅骤挥,疾风狂扫,将九式微火几近煽灭,蹭然巨爪撑地,俯冲而起,巨爪抓向挺剑刺来的江水平。

    唐风始料未及,魔秃鹫大展神威,俨然是被刚才的伤势激怒了。江水平剑法的确精道,扬剑之际,犹若波涛翻滚,剑芒星点,呼啸凤鸣,堪似天籁,瞬间如同仙姬翩然起舞,悠扬歌声萦绕,婀娜多姿倩影婆娑。

    唐风顿觉陷入幻觉,幸而魔秃鹫乃上古魔禽,并未受到此等精妙剑法所魅惑,钢铁般的巨爪借着鹰隼之势,荡开江水平的剑影,抓向江水平。

    江水平惊骇之余,身子腾然席地掠出,飞掠出丈余,撞在一块嶙峋怪石上,瞬间被震得粉碎。碎粒尘扬,足见魔秃鹫这一巨爪足够让江水平致命,求生心切,让他不顾一切只为逃生。也顾不得颜面扫地,做出这落荒败退的节奏。

    与此同时,非吾土早已施展遁地之术“飞天”踏尘御空,纸折扇凌空疾扫,“嗤嗤……”数道精光,吟声朝着唐风天池、天枢、印堂等穴道击来。

    唐风手腕斗转,运势回旋,侠剑紫青色光芒漩涡状绽放开来,宛若虚空浩瀚之气。随之,紫青色剑芒将非吾土激射而来的寒光尽数吞噬。

    非吾土倒吸一口凉气,纸折扇骤抖,数道精光接二连三射向唐风。唐风仗着侠剑威力,敛聚面容,丹田处神灵之气,游走经脉,注入侠剑之中,霍然紫青色化作万丈光芒,将整个临天峰照耀得尽是紫青色。

    江水平、九微火不禁汗颜,未曾料到侠剑之威力竟是如此气势恢宏,不免都泄了气。恨不得立即从这万丈紫青色光芒下寻得一处地缝隐匿起来。

    倏地,唐风微感一股寒凉之气从侠剑剑柄流出,从掌心盈盈不绝地灌注入他的体内,他面色骤变,不待多想,紫青色剑芒瞬间减弱,他丹田处倏尔被数道真气激荡,体内经脉霎时紊乱。脸上已经露出了痛楚的神色,豆粒大小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心脉一阵剧烈地刺痛,他大喊一声“啊”,头顶升腾起一道紫青色,他膝下一软,身躯徒然跪倒在魔秃鹫的背脊上。

    魔秃鹫自是通灵性,见唐风遭逢侠剑反噬之力,巨翅拍起,周围一道强劲的气旋护住唐风,生怕五行门“水火土”三行者趁机攻来。

    非吾土凝眉沉思一会,哈哈朗声大笑,“妙哉,侠剑此等天兵神器,岂是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够驾驭得了的。侠剑反噬少年郎元神,此时不夺剑,更待何时!”

第一四章 神魔兽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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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平、九微火闻言,皆是足尖点地,身影跃起,江水平碧蓝色剑锋一抖,剑芒弥漫,呼啸吟歌声,剑气凝江来。身形斗转如穿梭,从魔秃鹫巨翅之下的劲风中飞掠扑向唐风。

    九微火按动手上的烧火棍,喷然九式微火烈焰,从魔秃鹫的巨头上灼烧过去。抑或刚才魔秃鹫受到九微火的九式微火所伤,对于他这烧火棍有几分忌惮。摇晃着巨头,不敢硬着头皮接上九微火。

    非吾土悠哉地摇着折扇,淡然地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嘿嘿,水克火,土克水,注定你二人是拿不到侠剑的。”言毕,他颀长的身形徒然跃起,折扇一抖,数道寒光激出,迎着魔秃鹫的巨头射去,声影骤闪,遁地之术“土遁”施展开来,随着地面一阵松动,他身影又一头扎进了地面下。

    临天峰之巅,本就岩石层居多,而非吾土能够借此遁地,其土遁之术亦是炉火纯青,待片刻之间,江水平被魔秃鹫的巨翅纠缠,靠近不得。而九微火与魔秃鹫的巨头在做着拉锯式,亦是突破不得,靠近不了唐风半分。

    倏地,非吾土从魔秃鹫身下一跃而出,他避开魔秃鹫最为棘手的位置,从魔秃鹫身下现身,而后飞掠纵起。折扇合拢,探手伸出爪,抓向唐风。

    此时唐风已然处于最为虚弱之际,莫说反抗,就是他自己陷入了意识模糊。尤其在魔秃鹫这番左右上下摇晃,顿觉头晕目眩,放佛坠入了万丈深渊,身边一片漆黑虚无。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如同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正等待着他的肉躯落入。

    非吾土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地笑容,正当手抓到唐风之际,忽而凌空“嗷”一声嚎叫,犹若晴天霹雳,一道青色气旋铺天盖地而来。非吾土面色大惊,吞吐一声:“青麒麟?”

    青麒麟怒吼一声,身躯覆盖着青色气旋,腾然凌空抓向非吾土。非吾土岂敢盘桓,幸而他修为不差,临危不惧,手中折扇一抖,数道寒光射出,射向青麒麟的硕大眼珠子。

    青麒麟“嗷嗷……”几声,青色气旋将那数道寒芒悉数吞噬,化为虚无。非吾土趁机掠出了圈外,心中忐忑心跳,未曾料到在这临天峰上,青麒麟隐匿于此。

    唐风意识渐渐陷入模糊,耳畔响起鹤啸天传授的“坤经”功法,“‘坤经’乃以‘履霜冰至’‘括囊黄裳’‘龙战于野’三式,‘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而‘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不习无不利,地道光也。括囊无咎,慎不害也。黄裳元吉,文在中也。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他强忍痛楚,盘膝而坐,缓缓依照鹤啸天所传授的“坤经”调息起来,“‘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唐风,你体内糅合佛道两派功法,你不但要以佛法心经修习佛门高深绝学,更需依照‘坤经’修习,此‘坤经’颇有几分道家思想。醉道幼以痴道,终究不是道家弟子,道家功法原本讲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坤经’厚德载物,君子以德,承载万物,未尝不是一种道法。”

    鹤啸天的话犹言在耳,他依照易宗元部功法“元太极”修习一番,痛楚减弱了不小。

    非吾土手持纸折扇,远远观看这青麒麟凌空挺立,如同守护神般,站立在唐风身边,纵使非吾土有万般本事,亦是不敢上前对付着上古神兽。

    九微火、江水平还与魔秃鹫纠缠不开,非吾土怒沉一声:“九微火、江水平,你们都退下,今日看来,我们谁也休想夺得侠剑。”

    九微火、江水平酣战之中,听得非吾土喊声,皆是虚晃一招,跳出圈外,退到非吾土的身边,俏然而立。举目望去,皆是哑然,九微火面容敛聚,凝声道:“这是什么怪物?”

    “嗷……”青麒麟扬天嚎叫一声,其声如霹雳,震荡得临天峰上乱石滚落,周身青色毛羽绽放熠熠夺目的青色气旋,让九微火、江水平等人畏惧恐慌。

    非吾土低沉道:“此乃上古神兽‘青麒麟’,古书记载:‘青麒麟’不食人间烟火,上饮天阙碧河,下饮黄泉。其具有神灵之性,是为醉道坐骑,岂料在这临天峰上,遇到此等神兽。”

    江水平剑眉沉下,慨叹道:“看样子,青麒麟是有心护住那少年,究竟这少年是何许人也?怎么这魔禽、神兽都护着他?”

    “如今,神兽青麒麟、魔禽魔秃鹫、仙鸟九头火玄鸟、魔兽血蟒此‘二神二魔’禽兽,已到了‘一神一魔’,而这‘魔禽’魔秃鹫似乎已经没有了魔性。竟是护着这少年郎,奇了,奇了!”非吾土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九微火突然瞪圆瞳孔,指着远处山峰之间,在这云雾缭绕的山峰,一切都是飘渺不堪,他哑然喊道:“那是什么?”

    非吾土、江水平亦是目瞪口呆,还是非吾土见识广博,脱口而出:“魔兽血蟒!”

    话音未落,骤然之间,空中一股特殊腥臭味飘洒而来,十万群山之间,魔兽血蟒腾云驾雾般,身躯像是被烈焰燃烧着,盘旋在山头之上,张开着血盆大口,圆盘大小得眼珠子如同喷火的火球,百余丈的身躯盘桓疾扫而来。

    “砰”魔兽血蟒身未至,巨尾凌空横扫过来,激荡着临天峰之巅上的嶙峋怪石,巨口狂喷出浓稠的殷红血色之物,瓢泼大雨般,覆盖而来。

    青麒麟“嗷嗷……”狂吼,声响震动着十万大山,张口巨嘴,啄向唐风。唐风经由一番调息,已然将反噬之力收敛不少,徒然自己身躯像是陷入了一个散发着特殊气味的暖热腔体之中。他自然明白那是青麒麟又一次将自己衔起,纳入嘴里。

    青麒麟这次却是避开与魔兽血蟒激战,将唐风叼在嘴里之后,腾然纵身跃起,青色气旋绽放开来,荡开魔兽血蟒的殷红血色黏稠之物,四蹄翻飞,踏上云端,奔跑开来。

    魔兽血蟒见势,血红的巨球眼珠子烈焰燃烧,身躯一抖,周身烈焰更盛,黏稠的腥臭殷红液体更是徒增,张嘴咬向青麒麟,随之身躯抖转,盘旋着余将青麒麟包裹在自己的身躯之中。

    魔秃鹫“咕咕……”数声,振翅腾飞,坚硬如铁的嘴喙,张开啄向魔兽血蟒的躯体,巨爪撕扯着血蟒的躯干。魔兽血蟒像是发怒的狮子,周身抖动,巨尾狂扫,将临天峰上几株苍松卷断,跌落深谷之中。

    九微火、江水平、非吾土目睹这上古神魔之兽大战,亦是胆战心惊。非吾土慌忙之下,忙道:“神魔禽**战,不可观之。否则殃及池鱼,速速离开临天峰。”

    不待非吾土言毕,魔兽血蟒百余丈的身躯盘旋卷来,将临天峰山头卷了一圈,腾然一抖烈焰的身躯,“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临天峰山头被血蟒这一缠绕之间,削下一截山头。

    九微火、江水平、非吾土惊骇不已,岂敢滞留半分,临危之下,皆是各自施展神通,翻身落入云层,借着这群峰之间不算太远的距离,纵身在山峰之间起落,向着山巅之下逃逸。

    魔兽血蟒卷起嶙峋怪石,徒然又是抖动身子,将石块掷出,砸向青麒麟奔跑而去的方向。这魔兽血蟒在半年前虽然是身负重伤,经由这半年盘踞在这山峦之间疗养,亦是恢复了元气。今番重现,尽是杀招。

    血蟒只将身躯抖动,竟是将这本该是蛇蟒天敌的魔秃鹫摆脱,它悠长的身躯盘旋着,疾奔向青麒麟,一路而去,全是浓稠的血色之物泼洒下来。一时之间,十万大山之巅,云层之中,血色淋漓。

    青麒麟虽然奔走在云端之巅,但似乎早已预料魔兽血蟒追随而来,周身青毛耸立,青色气旋升腾起来,形成一道屏障,恁凭魔兽血蟒喷洒的浓稠腥臭之物端地如何,只消抵达那道青色屏障,瞬间化为烟云。

    唐风手持侠剑,屈身在青麒麟的巨口之中,这万般安全之地,他依旧可以盘膝端坐,双手置于腹部,运转真气,游走经脉,将元部功法“元太极”修炼一遍,而后又依照佛门大乘心经,调息血脉。

    渐渐将那股反噬之力克制下去,闭目之间,耳边“嗖嗖”凉风,他亦是熟悉那种氛围,半年前,从竹溪村的山巅,被青麒麟衔着他与妹妹唐嫣逃到虚若谷。如今历历在目,今番抑或是动用真气,激发了侠剑的反噬之力。

    幸而,青麒麟以及魔秃鹫及时护住,才免遭侠剑落入五行门的“火土木”三行者手中。不过,现如今,青麒麟又衔着自己,究竟要把自己带到何方?

    魔兽血蟒见喷洒的浓稠腥臭物未能将青麒麟击败,更是抖动身躯,盘旋“呼呼”奋起急追,而它身后,魔秃鹫振翅疾飞,穷追不舍,拍着翅膀飞来。

第一五章 云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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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峰耸翠,云雾飘渺,浩瀚的十万大山,虚若谷群峦跌宕,凌空之中,神兽青麒麟衔着唐风踏云狂奔,魔兽血蟒喷洒特殊腥臭味的浓稠之物,盘旋飞舞,奋起急追青麒麟,魔禽魔秃鹫展翅翱翔,坚硬的嘴喙翕张之间,发出“咕咕……”的鸣叫。

    此三者神兽、魔兽、魔禽便在这苍穹之下,云端之巅,追逐厮打。魔兽血蟒巨尾不时横扫而来,妄图将魔秃鹫扫落深渊。而魔秃鹫却也敏捷迅猛,巨翅略微盘桓,抑或一个直冲霄汉,抑或一个垂翼俯冲,皆是巧妙地从血蟒的巨尾之下避开。

    血蟒此时向前要猛追青麒麟,向后要提防魔秃鹫发起的攻击。毕竟魔秃鹫那一张坚硬如铁的嘴喙,足够让血蟒忌惮。而青麒麟青毛耸立,焕发一道强劲的青色气旋,形成屏障,让血蟒无法攻破。这样一来,这三者上古兽禽的掎角之势形成。

    五行门的“水火土”三行者趁着兽禽交战,各展神通逃逸。这些虽为凡人,但都身怀绝技,非吾土施展遁地之术的“飞天”,踏尘御空,从云端之巅,纵身起落,轻盈灵巧,瞬间就落在了一座山峰之巅。仰望着空中盘旋开来的血蟒,眼中流露出一丝虑色。

    但他不管是什么情况,都毫不忘记抖开他手中的纸折扇,本就寒凉的山巅,却如同处身酷暑之下,不紧不慢地煽动着折扇,儒服被风吹拂,飘逸飒然。

    九微火虽为“火行者”,但是其功法精妙却也毫不逊色,九式微火腾然喷出,足下踏出,竟是踏着喷洒的缕缕星火,从云端之上,飘然下落。就好像一路喷洒的火球,就是通往天端的阶梯,让他毫不费吹灰力,就可以御空而行。

    他同样落回到非吾土所站立的山峰之巅,脚下刚踏着实地,便大大咧咧骂道:“奶奶个熊,这血蟒真是正邪不分,若不是它跑得快,老子非宰它,炖蛇羹喝。”

    非吾土不屑地淡然一笑,既没有说抨击的话,也没有说赞扬的话。他深知非吾土的性格,火爆急躁,抑或跟他修炼的“火行者”功法有些渊源,远不如像他非吾土练就的“土行者”功法,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江水平手中碧蓝剑疾刺出道道剑气,呼啸而为乐声,又宛若天庭水流,从天泼洒,云层绽放,他的身影徒然落下。依旧落在非吾土、九微火所在的山峰。他白了一眼九微火,冷笑一声道:“喝蛇羹?依我看,若是那血蟒再攻击一下,我们都成它的腹中餐或者尾下鬼魂。就你那点道行,吹什么牛!”

    九微火落得个干瞪眼,毕竟江水平所言属实。刚才血蟒巨尾横扫山头,确实太过于惊心动魄。

    在这五行门,“金木水火土”五行者,本就相生相克,因此,多年来,免不了唇枪舌战。而且在各自的心中都有一把精溜溜的小算盘,譬如此次让这“水火土”三行者出啦查探魔域踪迹。当从仙夫人处得知旷世神剑侠剑重现天下,是故他们便抵达临天峰,找矮黑瘸子鹤啸天,名为取回主持正义的“侠剑”,实则为回五行门邀功的资本。

    因此,在临天峰上,唐风被侠剑反噬元神之际,他们便各自为政,企图独吞,不料,横生枝节,神兽青麒麟从天而降,阻止了他们的恶行。

    说起神兽青麒麟,倒也不是从天而降。青麒麟毕竟是上古神兽,灵性非凡,醉道在临终之前,将唐风交于青麒麟,青麒麟身负保护之职,而且是忠心耿耿,毫无二心地保护。

    待回到虚若谷中,鹤啸天倏尔出现,掳走唐风,青麒麟亦不能夺回。但实际上,在虚若谷魔秃鹫载走鹤啸天那一刻,青麒麟早已暗中跟随魔秃鹫上了临天峰。只是它断然不能进入那狭小的空间内,于是,在这半年光景,青麒麟蛰伏在临天峰上,坐等唐风出现,它便将唐风带走,脱离坠身魔域的矮黑瘸子鹤啸天。

    苍天不负,今番魔秃鹫在临天峰上遇到九微火用九式微火灼烧伤了它,而矮黑瘸子鹤啸天碰巧出山采药。魔秃鹫回到临天峰的岩石洞中,带出唐风,本欲对战五行门“水火土”三行者。

    殊不知,青麒麟等待这一天已经是半年光阴,只消唐风出现,神兽青麒麟就会将唐风带走。这是醉道的命令、神兽青麒麟的使命。

    五行门这“水火土”三行者看着上空神魔之兽禽激战,却也回天乏术。只好仰望着,目睹这一场盛宴。

    非吾土摇动着纸折扇,若有所思地道:“奇了,神兽青麒麟为何将少年郎带往青丘山方向,难道是……”

    九微火瞪大眼睛,眼神中亦是一丝哑然,“非吾土,你该不会是想说,难道神兽青麒麟要将这少年带到易宗?”

    “极有可能!”江水平慨叹道,“听闻神兽青麒麟灵性非凡,它自是能够明辨正邪。如今,这正道之中,唯有易宗实力最为雄厚,要想修炼成为大才,进入易宗那是上上之选!”

    非吾土顿首,嗟叹道:“若是果真如此,侠剑落入易宗,之后,易宗号令天下,必成所趋大势。看来我五行门与这侠剑无缘,本就差那么一截,竟是……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此番回去,不知该如何向门主交代!”

    九微火、江水平听得非吾土提及五行门门主,不免都是脸色有几分黯然。各自心中都有几许悲戚,他们都很清楚五行门门主的脾性,若是此番回去禀告,说本该拿到侠剑,却又横生枝节,那还不被门主抽筋剥皮。

    “不过,易宗并非普通门派,要想进入易宗,也并非易事。尤其是这来历不明,手持侠剑的少年,以易宗宗主古天生性多疑的性格,未必让这少年进入易宗。”非吾土转而又淡淡地道。

    九微火却是冷哼一声,漠然道:“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古天那冥顽不灵的老古董,若是他看见这旷世神剑送到他易宗大门口,你觉得他会不接纳?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非吾土摇了摇头,浅笑道:“不,若是其他门派、其他掌门,见到侠剑此等神物出现在大门口,必然欣喜若狂。然,古天未必,因为青丘山上,无论是神兵利器,还是仙炼法宝,数不胜数。而且,若是天下正道人士皆知易宗独吞侠剑,势必群起而对付易宗,那么到时易宗必然陷入囫囵。”

    “非吾土所言甚是。”江水平抖了一下手中的碧蓝剑,接着非吾土的话语道:“如此一来,就算神兽青麒麟将这少年带到青丘山,而古天不会接纳。那我们只要前往青丘山,待古天拒绝接纳少年,我们就顺势把少年接到五行门,侠剑也就不费出灰之力落入五行门。侠剑在手,谁与争锋。届时,天下正道只会看到易宗的冷漠,而看到五行门的大气,五行门必然盛威大振。”

    “哈哈……知我者,莫若江兄也。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跟随神兽青麒麟,看看是否前往青丘山。”非吾土将纸折扇一合,眼神中已是绽放异彩,恰若绝处逢生的欣喜非常。

    九微火先前的漠然亦是变得惊喜,将手中的烧火棍一抖,阔步走开,笑道:“那还等什么,立刻动身!”言毕,早已将烧火棍中喷洒出了九式微火,身影一飘,踏着火球,朝着神兽青麒麟的方向追去。

    江水平、非吾土木然,对视一笑,倒也不惊讶,皆是各自施展神通。紧随九微火的方向奔去。

    神兽青麒麟奔走在云端,不时略微侧过身形,扫一眼狂舞盘旋追来的魔兽血蟒,看着血蟒那圆盘大小的眼球,几乎都在喷射出了火花。青麒麟更是抖动青毛,青色气旋更是呈现浑厚的屏障。

    魔兽血蟒咆哮不堪,徒然又将身躯横扫而至,朝着青麒麟扫去。青麒麟踏着云层,奋然跃起,跨出十余丈,本来与血蟒的距离相距九十余丈,而血蟒身躯亦不过百余丈。在这青麒麟跃起,跨出十余丈,刚好从血蟒横扫来的巨尾尾梢擦过。而后又是四蹄翻飞,紧踏云层,狂奔出去。

    血蟒抖动长躯,几乎遍体火红,宛若火龙,盘旋疾滚,徒然身躯下端显出鳞爪,堪比飞龙。鳞爪飞扬,从云巅喷涌腥臭浓稠殷红之物,像是在燃烧着云层,瞬间染红了云霞。

    青麒麟鼻息粗重,却毫不松懈,奔走于群山之间,似乎它有不竭的动力。魔秃鹫亦是紧追不舍,坚硬的爪子扑向血蟒,待双爪抓住血蟒身躯之后,钢铁般的嘴喙啄向血蟒。

    血蟒此刻被魔秃鹫嘴喙啄住,恁凭如何摔打翻滚,却是摆脱不了魔秃鹫,被魔秃鹫啄住的地方,那股火红色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它更是疯狂翻滚起来,云层之中,与魔秃鹫纠缠烂打,跌落下云端。

    而神兽青麒麟有这么一点时间,却是足够奔出几十丈开外,和着一道青色气旋,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群山尽头山峰与天相接的地方。临天峰之外、虚若谷之间的群山之上,徒留魔兽血蟒、魔秃鹫依旧厮杀猛打,在云层之下,巨大身影弥漫开来。

第一六章 青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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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风闭目凝神,在神兽青麒麟的嘴中盘膝修习“元太极”的“乾经”、“坤经”,头脑中浮现“乾经”的“龙”、“象”功法,从“龙”之功法修习,先是“潜龙勿用”、“见龙在田”、“或跃在渊”、“飞龙在天”、“时乘六龙”、“亢龙有悔”、“群龙无首”。而后是“象”之功法“二君”: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一番功法运转之后,体内真气顺畅,精气神得以恢复。然后又依照佛法大乘心经修习,经脉中气息运行流畅。最后,又把“坤经“修习一遍,待他体内反噬之力逐渐减弱,缓缓睁开眼。神兽青麒麟“嗷嗷……”几声震耳欲聋的嚎叫,巨舌一卷,已然不等唐风反应。

    唐风只感觉一股强劲的气旋,把自己身子震了出去,他又重见光明了。神兽青麒麟喘着粗气,滚圆的眼珠子对着唐风转动,鼻息“嘟嘟……”几声,抖了抖青毛,遍体的青色气旋随之化解。

    云卷云舒,翠树青荣,鹤啸雁飞。气雾蒸泽,碧蓝山泉,飞瀑鸣涧。唐风举目四望,依旧是这般群峦起伏,尤其是自己所在的山峰,堪比虚若谷之外的临天峰。陡峭异常,高耸入云的灌木,郁郁葱葱,丛林之中,缭缭雾气。

    丛林深处,一座巍峨的阁楼赫然映入眼帘,唐风微微凝聚目光,视线所及,在那豪华阁楼门楹上镌刻着斗大的两个金灿灿的“易宗”。

    唐风惊愕之余,心下寻思:“易宗?这里是易宗青丘山上?”他的目光又投向神兽青麒麟,俨然并不解为何神兽青麒麟把他带到这青丘山上。

    神兽青麒麟依旧熟视无睹,“嘟嘟……”吐着粗重的鼻息,目光中透出几许灵光,迥然看着远处的群峰。

    “抓住他,抓住他!他偷了易宗九部功法秘籍,快,抓住他!”正当唐风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丛林树梢之上,“嗖嗖”一阵风响,人影闪动,而后便是“刷刷”剑声凌厉的刺出声。

    唐风循声望去,虽然看见人影翩然跃起,在丛林之间穿梭,却是看不清到底是些什么人。

    “哼,就凭你们几个易宗小辈,也想抓住老夫。呸,回去问问你们掌门古天这欺师灭祖的孽徒,老夫神通如何?”一声阴恻恻地寒凉声音,唐风心头一热,这熟悉的声音怎么那么亲切,难道果真是鹤啸天前辈到来了?

    “鹤前辈!”唐风将双掌至于嘴唇边,对着丛林深处高喊了一声,“鹤前辈。是您么?我是唐风!”

    “嗖嗖”只听见丛林树梢之上一阵响动,凌空掷下来一包黄色丝绸的包袱,林中腾然一声:“小子,你拿好这些易宗九部功法,老夫今天要大开杀戒,教训教训这些易宗小辈!”

    “砰”话音未落,只见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从林中撞出来,一个人的身躯被装在一颗巨大的参天耸立的大树上,顿时经脉尽断,跌落地面,几乎一团肉末,吐血而亡。

    唐风哑然,探手一抓,将飞来的黄色包袱握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他慌忙将包袱抱在怀中,生怕有人忽然又来抢走一般。

    “鹤前辈,您在哪儿?”唐风又高声喊了一句,“包袱已经接住了。”

    “矮黑瘸子有帮手,‘乾元峰’所有弟子对付鹤啸天,‘坤阳峰’所有弟子前往捉拿接头的少年,其余各峰弟子封锁所有下山通道,以防鹤啸天还有帮手。”一个浑厚低沉地声音命令道。

    鹤啸天的声音回荡在山涧,“哈哈……小辈,你爷爷要走,就凭你们还想困得住么?小子,不管什么人,都不可将你手中的易宗九部功法遗失,否则你休想解开佛道功法反噬。”

    唐风听得鹤啸天的话语,又将怀中抱着的包袱紧了紧几分,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珠子转动着,垂首看了一眼包袱,心中有几许欣喜。

    神兽青麒麟亦是站立在一旁,此神兽本就通灵性,此时更是竖起耳朵,露出了警觉之色。将偌大的身躯护住唐风,巨大的瞳孔中,透出一丝清澈明亮的眼眸,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哈哈……”唐风听着一阵朗声大笑伴随着眼前人影一闪,鹤啸天拄着铁拐杖铁青着脸,站立在唐风面前,而后林中几道人影起落,“刷刷……”剑芒四射,气势如虹,剑影人影,将唐风、鹤啸天以及神兽青麒麟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位衣着青衫道袍、八字须、高颧骨的道士,手持一柄赤褐色长剑,剑身一抖,剑锋霎时变得遍体光芒夺目。剑尖一指,怒视着鹤啸天,愤怒地喝道:“鹤啸天,五十年前,您离经叛道,背叛正道,投身魔域,残忍杀戮,罪恶滔天。是为我易宗耻辱,今番竟敢到青丘山盗取易宗九部,哼,此时恐怕你是插翅难飞了。”

    鹤啸天那一双幽邃的眼睛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易宗弟子,冷笑一声:“凭尔等小辈,休得狂妄自大,就算是老夫一人,出入青丘山,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如今,加上这少年以及这上古神兽青麒麟,你们有什么能耐夸下海口?”

    青衫道袍道士赤褐色长剑一抖,目光微敛,扫视了一眼神兽青麒麟以及唐风,疑惑地道了一句:“上古神兽青麒麟,本就是正道圣物,岂会助你这邪魔外道?只是这少年……”

    鹤啸天铁拐杖顿地喝道:“此神兽青麒麟确实乃正道圣物,而如今醉道已经仙逝,醉道将这少年托付青麒麟,自然这青麒麟听命于少年。而老夫对少年有救命之恩,毋庸置疑,少年当相助老夫。而且,少年手中这把剑……嘿嘿,就算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青衫道袍道士脸色骤变,不免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唐风,这少年虽看起来壮实,太阳穴鼓鼓,也算得是有几分修为。而倒看不出有鹤啸天说的那么骇人听闻,但当他目光触及唐风手中的剑,顿时面容失色,凝声道:“侠义之剑——侠剑?怎么会……”

    “哼,你是古天这孽徒的首座大弟子斩龙子吧?‘先辈匣中三尺谁,曾入吴潭斩龙子’,你手中这把剑便是易宗神剑之一‘吴潭’,以你对剑道的领悟,你觉得‘吴潭’对战‘侠剑’有几分胜算?”鹤啸天看来对于这易宗是了如指掌,语气之中露出了一丝得意,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唐风清澈的目光瞟向斩龙子手中的那把赤褐色的长剑,原来这就是鹤啸天当日所说易宗神剑之一的“吴潭”,说起这把“吴潭”之剑,据说是远古时期天上陨落的一块赤褐仙石,落在这青丘山“乾元峰”之巅的“吴潭”旁边,后有仙炼者经过锤炼而成,其锋芒可谓是无锋无刃,却是森气迫人。

    若说与这玄铁铸造的“侠剑”相比,“吴潭”却是少了几分锐气。侠剑乃是阳刚之中锐气十足,更是封印了多少剑者神灵气,千百年来,御剑者都是佛道高深的高手联袂施展。

    斩龙子略微思忖,沉声道:“莫不是这少年竟是能够驾驭侠剑?以他的年纪,绝不可能同时身怀佛道两派功法。”诚然,他经过这番思索,顿时明白了鹤啸天的虚张声势。

    唐风腾然惊讶,没想到这斩龙子一眼能够识破,不免心中有几分忐忑。只是,鹤啸天不是出山采药么?怎么会在这青丘山上盗取易宗九部?难道是因为自己被佛道功法反噬元神而特意前来盗取易宗九部救治自己?

    这样一想,他顿觉鹤啸天对自己堪比再生爹娘,心头一热,鼻子一酸,几乎垂下泪来。

    鹤啸天仍旧悠然地道:“是么?侠剑若是不能驾驭者持有,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况且,此少年能够有上古神兽青麒麟庇护,你觉得此少年是平庸之辈?”

    斩龙子哑然,毕竟鹤啸天所言在理,御侠剑,必然佛道功法,难道这少年果真是天生异凛、天才奇才?他目光亦是又睥睨了一眼唐风。

    “大师兄,休要听这矮黑瘸子的狗屁话,易宗九部弟子已经是悉数待命,只要大师兄一声令下。何惧这矮黑瘸子和这少年?”从斩龙子旁边闪身站立出一位白衣翩然、两束秀发从额头两边垂下的俊朗青年,手持一柄四方无锋剑,虽说是剑,倒不如说是一柄镔铁铸造的四方长铁棍,但实际又是一把精致的剑。

    “夫子庭,切莫冲动。师父很快便到,鹤啸天多少与易宗有些渊源,还是等师父来了再做定夺不迟。”斩龙子微微沉眉,低沉地道。

    鹤啸天竟是朗声“哈哈”大笑,笑声戛然而止之际,目光冷扫向斩龙子身边的俊朗白衣翩然的青年,淡然道:“你就是古天的二弟子夫子庭?那你手中这把剑定然就是易宗神剑之二昆吾剑无疑了。当然,你修为尚浅,未必知晓侠剑神威,你不妨用你手中的‘昆吾剑’上前一步与这少年一较高下,就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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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章 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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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风凝聚神色,举目望着夫子庭,他手持那柄四方的剑竟然是易宗神剑之二“昆吾剑”。昆吾剑远比“吴潭”更为传神,乃洪荒十大神器排名第三,是为盘古氏第八代始祖的脊椎骨所化。

    盘古氏第八代始祖修炼通天,在昆仑之巅大悟结界之秘,苦悟两百七十载,打通了精神结,思感和精神竟可无休止地引动天外天之力。但他却做了一件最失误的事,他根本就未能打通生命结。

    在他调引天外天之力时,突然发现已经无法控制这股力量,在不能承受之时,他便只好将所有生机和精神全部内敛于脊椎骨中。虽然他有天纵之资,却无法抗拒天外天的力量,终于被爆成粉碎,惟有一根完整的脊椎骨化成了一柄剑。

    凝于剑中的是盘古氏第八代始祖的精神和生机,而这股生机和精神却在天外天的力量摧退之下与他的脊椎骨完美结合,也便创出了一柄完美而奇异的剑,因其出于昆仑,因此叫“昆吾剑”。

    后世之剑便是仿照此剑而炼,因此,昆吾剑乃是剑中之祖。

    而在轩辕一统中原之后,他忆起九天玄女门对亡妻雁菲菲的再造之恩,亲自将昆吾剑送回姬水旁边的九天玄女门。而后,九天玄女门逐渐西传,其剑再未出现神州大地。

    后在青丘山坤阳峰之巅,易宗祖师偶得,本欲将“昆吾剑”列为易宗神剑之首。不过,“吴潭”乃是从乾元峰上获得,为表示对易宗鼻祖周易崇敬,故而将“吴潭”列为易宗神剑之首。

    在易宗,手持“吴潭”神剑者,可谓是继承易宗宗主衣钵的象征。是故,古天的首座大弟子斩龙子凭借武艺超群、智谋过人,又稳重缜密,当然是易宗宗主不二人选。因此,他得以手握易宗神剑之一的“吴潭”。

    夫子庭作为古天首座二弟子,其武艺自是得到古天悉心调教,若单纯从武艺上来讲,与斩龙子不分上下。只是缺乏斩龙子的沉重和稳重,所以,他虽获得这至高无上的“昆吾剑”,却是只能居于斩龙子之下。

    唐风在临天峰之时,鹤啸天已经将易宗之内的一切都说了个遍,这会他得以目睹这些神剑风采,当然是欣喜若狂。不过,他虽是对这些剑神往,但他手握旷世神剑“侠剑”,那不仅是一把惊世骇俗的绝世好剑,更是代表着侠义,正所谓“侠者之剑,以侠义著天下。”这从某种意义上讲,又多了几分殊荣。

    而且,无论是手握“吴潭”的斩龙子还是手握“昆吾剑”的夫子庭,看到唐风手中的侠剑,皆是一阵愕然,都不敢小觑侠剑威名。

    夫子庭冷眸扫了一眼唐风,对着鹤啸天“呸”了一声,道:“矮黑瘸子,你休要口出狂言,若是今番我与这少年交手,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易宗乃以侠义见称,岂会恃强凌弱,欺负一弱冠少年?”

    鹤啸天鼻息里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射向夫子庭,轻蔑地道:“依老夫看,你是怕败在少年手中的侠剑吧?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好,这是你自找死路,比就比,谁怕谁!”夫子庭“哐啷”一声,将那四方昆吾剑徒然出鞘,手腕一转,凝气于掌心,顿时,剑身熠熠夺目,光艳照人,剑尖低吟,对着唐风。

    鹤啸天眉宇微沉,转身对唐风沉吟道:“唐风,以‘元太极’的功法施展你手中的剑,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威力。你怕是不怕?”

    唐风摇了摇头,吟声道:“不怕,只要鹤前辈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小子,老夫果然没看错你!有骨气!”鹤啸天喜上眉梢,拄着铁拐杖一瘸一拐地退后了几步。唐风阔步沉稳地踏出了几步,缓缓抬起了手中的侠剑,一股寒凉气息灌注入他的掌心,侠剑逐渐绽放出了紫青色气旋,犹若蔚蓝的天幕上划过的流星。

    夫子庭面色一沉,对唐风冷淡地道:“枉你少年手持侠剑,却是助纣为虐,今番在下权当除魔卫道。若然伤及你性命,也怨不得在下!你出招吧!”

    唐风心中微凛,听着这番话,竟是心微微地触动了一下,但是如今是骑虎难下。鹤啸天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且他是为了自己才以身犯险,到得这青丘山易宗盗取易宗九部。今天哪怕是死于夫子庭的昆吾剑之下,也绝不能无情无义。

    只是易宗这些门人皆是声称鹤啸天为魔域之人,说他是离经叛道的叛徒,孰是孰非?谁又能告诉他?如今,唯有做出对呵护自己的人的决断,才不会有损道义。

    唐风握紧玄铁剑,一步一步沉稳地踏出,没有说一个字,但目光却是透出了无限地坚毅神芒,有一种战无不胜的威势。他手中的侠剑紫青色光芒逐渐强盛,他大喝一声,徒然巨剑挺刺向夫子庭。

    夫子庭眉峰低沉,手中昆吾剑一抖,一道雄劲气旋荡开,身影一飘,凌空一剑刺向唐风。

    斩龙子原本打算阻止,但是见鹤啸天口气狂妄,也不便阻止,只好让夫子庭迎战,只是未料到这侠剑出手,顿时周围一片紫青色剑芒开天辟地笼罩而来,而夫子庭的昆吾剑亦是大放剑芒,颇有一招便可定胜负的架势。

    两柄神剑在两人身影急速飘然跃起之际,眼看就要相交格挡。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只要知晓剑道之人都明白,若是这两剑相交,必然两败俱伤。

    侠剑之威力太强盛,昆吾剑虽为洪荒神器,但在侠剑的光芒之下,顿时黯淡无光。斩龙子哑然失色,本该料到侠剑的威力无穷,却是不曾料到侠剑在这样一个少年手中,亦是能够如此强盛。

    鹤啸天自然明白唐风这一剑下去,夫子庭势必身受重伤,并不是侠剑比昆吾剑厉害多少,也不是唐风武艺比夫子庭高强,而是……

    “师父,多年不见,您老仍旧是这般残忍无道,难怪您穷尽一生,亦是无法悟道!”凌空一声厚重的声音,只感觉一片雪花落地般轻盈,一道人影闪现,明眼人早已看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衣着八卦道袍,轻盈落地之际,骈指弹向唐风的侠剑,而后单掌开碑之时,掌风便将夫子庭的昆吾剑荡开,赫然站立在唐风与夫子庭之间。

    “师父?”斩龙子长嘘一口气,欣喜地喊了一声,夫子庭亦是垂首道了一声“师父”,便将昆吾剑归鞘。

    老者一副慈眉善目,大有一番仙风道骨,他一双慈目中透出了一道寒光,瞪了一眼夫子庭,沉然道:“子庭,岂能因为师公一番激将法便按耐不住性子呢。这少年印堂呈现暗黑,明显身子有恙,岂能乘人之危?”

    “师父,徒儿知错!”夫子庭心中甚是感激这老者恰到好处地解围,若非老者解围,刚才这一剑,他必然身受重伤不可。只是老者说少年身受重伤,却是不得而知。

    鹤啸天眼眸中透出一抹寒意,瞪着老者,却是默然无语。看着那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者目光又瞪了一眼斩龙子,虽言之瞪,实则这老者大有不怒而威,根本无需怒容满面,只消看一眼,便让斩龙子、夫子庭垂首。他又缓缓对斩龙子道:“龙子,子庭不知事,难道你也不知么?师公喜欢开玩笑,你们倒是较真,师公远道而来,当以礼相待,岂能大动干戈?”

    斩龙子委屈地道了一句:“师父,这矮黑……师公盗取了易宗九部功法,弟子为了捍卫本宗宝物,这才……”

    老者没有愠怒,仍旧是那种悠然地道:“胡闹,易宗九部功法不过就是师公想借去看看,那又何妨?”转而,他对着鹤啸天微微笑着,躬下身子道:“师父万安,弟子来迟,不肖徒孙冒犯师父,还望您老不计小人过,多多海涵。”

    鹤啸天鼻息里“哼”了一声,目光如炬,枯瘦的脸庞,略微抽搐了一下,白了老者一眼,冷声道:“古天,你这孽徒,休要惺惺作态,你恨不得将我斩草除根,少来那一套虚情假意!”

    古天,易宗宗主,兼乾元峰元部掌门,他乃是一位道法高深的仙炼者,在易宗修炼了元部功法“元太极”、仪部功法“两仪赋”、象部功法“四象凝”、卦部功法“奇门遁”,他堪称一位奇才,一般人能够将这易宗九部修炼一部,便可傲视群雄。

    而他竟是将这易宗四部功法悉数修习,这才造就他一统易宗之前混乱不堪的局面,成就今天易宗声名远播、以侠义著称的伟绩。这是他的功劳,也是他的能耐。

    宗主古天捋了捋雪白的须眉,淡然笑道:“师父,您这是什么话,徒儿这么多年都在等您改邪归正,返璞归真,练就仙身道法。”

    “呸,孽徒,休得花言巧语。今番若不是为了这少年,老夫誓死不会上这青丘山。”鹤啸天目光中透出一丝暖意,看了一眼唐风,“此少年兼具佛道功法,造成反噬元神,唯有易宗九部功法,或许可以救他一命。老夫若是来求你,你断然不会同意,故而老夫只好铤而走险,将这易宗九部取出来看看医治少年。”

第一八章 魔心幻道

    唐风听了鹤啸天这番话,心中充满了暖意,原来鹤啸天果真是为了医治自己佛道功法反噬元神,才到青丘山易宗盗取易宗九部功法秘笈。顿时之间,对鹤啸天又平添了几分感激之情。

    他一双感激的眼神不免偷偷看了一下鹤啸天这位矮黑瘸子,心中竟是一阵酸楚。在这些自诩侠义之士易宗门人眼里,这位年逾百五十岁的老者,竟是大奸大恶之人。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侠剑,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这周围的易宗门人。若是有人胆敢贸然进犯鹤啸天,哪怕是拼了这条性命,也绝不退缩半步。

    易宗宗主古天敛聚眉峰,一双慈善眼神凝视向唐风,疑惑地道:“佛道功法反噬元神?师父,您果真是心狠手辣,竟然对如此少年施加毒手。我道这少年眉宇间尽是英豪之气,但印堂却是透着暗黑。原来是您在他身上植入了‘魔心幻道’!”

    斩龙子、夫子庭皆是惊愕万分,异口同声道:“魔心幻道?”

    “不错,魔心幻道,不言而喻,虽表面看似道法,实则魔心。天下万般功法,一念之道,皆有心生。心入魔,何言道?此少年俨然身重‘魔心幻道’时日非长,若是过了三年两载,纵使大罗神仙,亦是袖手无策。”古天锁眉叹道,而后目光凌厉异常,对着鹤啸天厉声喝道,“鹤啸天,此少年与你有何冤仇,你竟是以’魔心幻道’毒害于他!”

    鹤啸天紫色茄子脸,枯瘦的脸庞,难看至极,待古天说完,他阴恻恻地道:“孽徒,你屁话说完了么?你不妨亲自问问这少年,老夫是否传授他‘魔心幻道’?”

    古天目光扫向唐风,唐风已然果决地道:“鹤前辈只传授了我元部功法‘元太极’,并没有传授什么‘魔心幻道’。”

    “哈哈,”鹤啸天朗声大笑,“怎么样?孽徒!”

    古天徒然眼神中掠过一丝杀气,声色俱厉地道:“鹤啸天,你这老匹夫,休要蛊惑这少年心智,今天古某唯有为天下正道铲除你这离经叛道的魔头,然后将这少年带回易宗进行救治。”

    鹤啸天铁拐杖一震,顿时尘土飞扬,他已然先发制人,铁拐杖一挥,一道强劲的气旋随之荡开,瘦弱的身子腾空而起。另一只拐杖随之刺向古天,他又是高喊一声:“唐风,今天易宗这群贼人欲将爷爷困杀,待会你带上包袱,闯进出去。只需挥动侠剑,运用我传与你的‘元太极’功法,他们断然不是你的对手。”

    唐风“哦”了一声,一抖侠剑,紫青色气旋弥漫开来。斩龙子、夫子庭见势,皆是“哐啷”拔出了剑,挺剑跃起,刺向唐风。

    唐风后撤一步,侠剑随之手腕一沉,剑气如虹,紫青色剑芒贯出。神兽青麒麟见唐风被二人围攻,“嗷嗷……”仰天嚎叫几声,浑身青毛抖动,瞬间,青色气旋盈满它的身躯,张口巨嘴,跳跃而起,张开四蹄撞向斩龙子。

    古天运气于掌,双掌之间腾然一道球状气旋,形成阴阳八卦,双手随之运转,霍然震出,雄厚的气息铺开,撞向鹤啸天。道袍翩然,英姿飒爽,丝毫不在意鹤啸天的铁拐杖。

    而他双掌震出之际,眼看神兽青麒麟便欲撞上斩龙子,古天眉峰一沉,吟声道:“麒麟驭,混沌开,遁生行,象无界。”霎时之间,青麒麟四蹄骤然停止攻击,硬生生的撤回身子,跌倒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跳将起来,“嗷……”一声长鸣,巨目瞪着古天。

    鹤啸天惊愕之余,已被古天的掌风震退,古天趁势又是凌厉一掌,鹤啸天踉跄着退后一丈开外,铁拐杖扬起横扫,将易宗两名乾元峰弟子击毙。而后又将两具尸体掷向古天。

    古天眼中流露出一丝凄然,凌空翻身,踏空挥掌,“砰”一掌断碎一颗环抱粗壮的参天大树,大树摇曳着倒下。在大树倒下横向之时,古天又是霍然一掌击出,“轰隆……”大树被掌风推动,如同离弦的箭,撞向逃逸的鹤啸天。

    鹤啸天虽然武艺不差,但是他的修为仅仅是元部“元太极”,相较于古天练就元部“元太极”、仪部“两仪赋”、象部“四象凝”、卦部“奇门遁”,那简直不堪一击。是故,当古天出现之际,鹤啸天唯有逃逸的念想,断然不敢与古天交战。

    古天却是痛下杀手,对鹤啸天已无师徒之情,大树撞出,气若山河,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在闪动,荡开所有的气息,撞向鹤啸天。

    “砰!”大树只在瞬间功夫便撞在了鹤啸天的背脊,鹤啸天喉头一甜,张嘴“噗”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而他逃跑的方向恰好是青丘山的边缘,前方便是万丈悬崖。本来鹤啸天想从这万丈悬崖纵身过去,殊不知,古天这一招太过于毒辣,将他身躯一撞,他顿时如同中箭的大雁,铁拐杖脱离虎口,身子坠身落下。

    唐风目瞪口呆,高喊一声:“鹤前辈!”话音未落,他早已舍弃对战夫子庭,飘然跃起,疾纵身欲抓向鹤啸天。

    易宗乾元峰所有人都是骇然,愕然失色,就连武艺超强的古天都是露出了几丝哑然神色,想要出手相救,却已然不及。

    正当众人傻眼愣住之际,神兽青麒麟“嗷……”一声吼叫,四蹄纵起,一道青色气旋化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待众人回过神,青麒麟已经嘴里衔着昏迷的唐风回到了易宗门人面前,将唐风轻轻地放在了青草地上。“嘟嘟……”鼻息厚重,目光却是凝望着古天,像是在哀求古天救治唐风。

    古天捋着须眉,慨叹一声道:“此少年眉宇间盈满侠义之气,无奈却是身重鹤啸天的‘魔心幻道’,恐怕……”

    斩龙子见师父古天脸色焦虑,俨然事态严重,皱眉问道:“师父,这少年难道真的身重矮黑瘸子鹤啸天的‘魔心幻道’么?”

    古天顿首,凝重地道:“他不光身中鹤啸天的‘魔心幻道’,还有佛道功法两股强劲的功力在他的气海丹田,正因为有这两股佛道功法,才让‘魔心幻道’更是强烈地吞噬少年的元神。若是不及时解除少年的‘魔心幻道’,此少年势必心性被魔性吞噬,而后坠入魔道,万劫不复。”

    夫子庭沉思一会,果决地道:“既然此少年身中‘魔心幻道’,不如现在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古天目光炯然瞪了一眼夫子庭,略有几分愠怒道:“子庭,这么多年的修道仙悟,竟是未能化解你的戾气。易宗本属天下正义的翘楚,如今此少年虽然身中‘魔心幻道’,但也尚未入魔,抑或还有救治之法。岂能就此造杀戮?”

    斩龙子亦是附和夫子庭的话道:“师父,二师弟所言并不无道理。‘魔心幻道’此等恶毒武功,本就遇强则强,若是此少年果真身怀佛道功法,今后又被‘魔心幻道’吞噬元神,一旦入魔,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天下正道大义,不如……”

    古天斩钉截铁地打断斩龙子的话,沉吟道:“闭嘴,此等话为师不想听见第二次。虽然‘魔心幻道’是在人体内植入‘魔障’,好比寄生,借助寄主体内元神,激发无限潜能。一旦元神尽被吞噬,魔性释放,祸患无穷。这点,为师当然知晓,怎奈此少年立于我易宗山门,岂能袖手旁观。而且神兽青麒麟将这少年带来,为师又岂能辜负醉道道兄的寄望呢。”

    斩龙子、夫子庭坚持立场,道了一句:“师父……”古天扬手阻止道:“不必多言,尔等师兄弟,将少年带回乾元峰,待他醒来,为师有话要问他。”

    斩龙子、夫子庭有几分不情愿地躬身垂首道:“是,师父!”

    古天腾然跃起,踏着青云,从树梢之巅,消逝身影,回了青丘山的乾元峰。

    斩龙子命师兄弟将唐风抬回乾元峰,又让夫子庭吩咐下去,告诉其余各峰的门人,危险已经度过,各自回山峰,又命人到各峰请易宗其余八部掌门到乾元峰议事。

    斩龙子既然能够从千余弟子中遴选出来作为易宗宗主继承人,显然有过人才干。刚才古天已经吩咐等唐风醒来,有话要问唐风,那意思就是告诉斩龙子,请其余八部掌门齐聚乾元峰商议此少年命途一事。

    是故,不消古天多言,他已然心领神会,待吩咐完毕,便率众乾元峰弟子回了宫殿,等候唐风醒来,便去禀告师父古天商议。

    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波终于划上休止符,斩龙子一方面部署其余八部掌门到乾元峰商议的事情,一方面命人将逝世的易宗弟子安葬,并命人带上银两下山,告知死者家属,并赠予银两安抚。

    易宗门人,几乎都是这山下村庄的子弟,也有一些慕名远道而来的弟子。只是,在这附近村庄里,若是有子弟被易宗挑选为易宗门人,便觉得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就算不幸牺牲,都觉得是颜面有光,能够为易宗牺牲性命,都是有价值的。

第一九章 殿会

    *************终于进入签yue阶段了,感谢兄弟姐妹这段时间支持*************

    易宗,乾元峰,元部大殿。

    易宗其余八部掌门依照斩龙子相邀时辰,早已端坐在大殿两侧。精致的大堂,雕栏玉砌,镂空屏风,古香古色,木椅木桌,皆是上好的千年檀木制成,厅堂内散发着阵阵檀香,馨香扑鼻,令人陶醉。

    大殿之上位,依旧空着,易宗宗主、元部掌门古天未曾出来。其余八部掌门都是翘首以待。左侧端坐着仪部掌门祁方、象部掌门苗震、合部掌门夏敏、卦部掌门殷商,右侧与之对应的是才部掌门罗力、行部掌门骆冰、星部掌门佛陀、宫部掌门月弓。

    其余的各部弟子皆是各掌门的入室弟子,能够出席参加如此掌门商议大会的,必然是各部弟子中的翘楚。

    斩龙子焚香开派祖师周易后,宗主古天阔步从大殿后侧走来。其神情肃穆,不怒而威。走到大殿上位的檀木大椅旁,拱手道:“诸位师兄弟,久等了。”

    其余各部掌门皆是站立而起,抱拳还礼道:“宗主师兄!”

    而后古天率领众师兄弟及徒子徒孙拜谒开宗祖师周易灵位,一切就绪,众人回到座位坐定,等待宗主古天下一步指示。

    古天端坐上位檀香大椅,幽邃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各部掌门,而后他对一旁站立待命的斩龙子吩咐一声:“龙子,去把少年带到大殿。”

    “是,师父!”斩龙子躬身领命,疾步走出了大殿。

    古天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严肃地神情道:“各位师兄弟,今召集诸位到乾元峰,有一件事相商……”

    他故作迟疑地将那一双犀利的目光瞟向在座的每一位掌门,似乎在察言观色,看看这各部掌门有何异样。

    象部掌门苗震微皱眉峰,凝声问道:“宗主师兄所言,莫不是关于矮黑瘸子鹤啸天一事?”

    对于鹤啸天擅闯青丘山,盗取易宗九部功法秘笈,早已是上下皆知惶恐。

    “苗师弟所问,只是其一。鹤啸天潜入青丘山,盗取敝派易宗九部功法秘笈,诚然人心惶恐。亦触犯祖师爷周易神威,更为痛心疾首的事,却是易宗九部功法秘笈失踪了。”古天缓缓地道,而且其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重磅,敲在其余八部掌门的心坎上。

    顿时之间,大殿上一片哗然,惊愕唏嘘声不断,都拭目以待古天详尽地道出其中原委。

    古天继而凝重地道:“鹤啸天盗取易宗九部功法秘笈在乾元峰山门前,将包袱扔给一少年,待本宗赶至铲除鹤啸天,带回少年,那包袱中却是一堆废竹简。易宗九部功法已经被调了包,如今是易宗九部功法下落不明。”

    众位易宗门人又是一阵愕然,竞相议论纷纷。

    正当众人议论之际,斩龙子已经带着一个弱冠少年,灰衣衫,手中握着一柄异常耀眼的玄铁剑,易宗其余八部掌门皆是表情肃穆,一时之间,大殿之内变得鸦雀无声。

    静,大殿内静得出奇,几乎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是那么清晰。甚至说,众人早已闭气凝声,大气不出。

    仪部掌门祁方终于道了一句:“侠剑?少年手中的玄铁剑是旷古烁今的侠义之剑侠剑?”

    “半年前,虚若谷中传言百丈河横空断流,魔兽血蟒肆掠,侠剑重现天下。没料到侠剑竟是落入此少年手中。”才部掌门罗力感叹地道,“既然此少年与鹤啸天有渊源,那么易宗九部功法秘笈的下落他必然知晓。只消……”

    古天抬手阻止道:“罗师弟,休得鲁莽,此中玄机未必如你所想。虽然鹤啸天将所谓易宗九部包袱扔给少年,但是,此少年身中‘魔心幻道’,如今元神遭受魔性反噬,加之他体内气海丹田潜藏着醉道、虚尘大师两位绝世高手的神灵之气。若是稍加不慎,激发他体内魔性,元神被心魔反噬完毕,后果不堪设想。”

    “少年娃,你叫什么名字?”古天见他一语中的,让其余八部掌门都不禁黯然失色,都低声道:“魔心幻道?”他转而问唐风。

    唐风眼神中透出一股仇视的神色,答非所问地道:“老匹夫,是你杀害了鹤前辈,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告慰鹤前辈在天之灵。”话音未落,手中侠剑随之疾挥,紫青色气旋升腾而起,足尖点地,挺剑刺向古天。

    易宗其余八部掌门顿时霍然站立起身,皆是运劲于手,施展其独门神通,欲做一窝蜂扑上,围攻唐风。

    古天镇定自若地低喝一声:“住手,都别轻举妄动!”目光中透出一股威严,对唐风的剑锋熟视无睹,吟声道,“少年娃,若是你一剑能够让你泄恨,你大可一剑刺来。”

    唐风剑眉倒竖,侠剑陡然收住攻势,在古天几步之遥,撤剑卸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不出手?”

    “因为本宗掌下只斩杀邪魔外道,你区区一少年,恰是朝气蓬勃,而且本宗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什么要出手?”古天悠然地道,“你且说说,鹤啸天传于你‘元部’功法‘元太极’的同时,是否让你睡在一张冰床上?”

    “子午冰玉床,与你何干?”唐风在古天的面前,竟然是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刚才那一刹那,他本来想一剑刺下去,可是,眼前这老者竟是丝毫无恶意,脸庞总是那么充满着和善,他又岂会下得了毒手。

    古天似早有预料,沉郁下脸色,凝重地道:“鹤啸天果然够狠,如此说来,你身中‘魔心幻道’已是深入心脉,若然想要解除,并非易事。”

    星部掌门佛陀幽幽地道:“子午冰玉床,此冰玉床看似依据人体子午心脉最为活跃调息体内神灵之气,实则是在心脉压抑之下,强行灌输入了‘魔心换道’功法,越是在子午冰玉床上调息修炼得久,魔心日盛。难怪此少年印堂暗黑,原来鹤啸天这恶贼竟是用子午冰玉床对少年体内植入‘魔心幻道’,这等恶贼可谓是人人得而诛之。”

    唐风被易宗的人一番谈话,心中竟是淡然地升起一丝忧虑,难道鹤前辈真的是如此大奸大恶之人?不会,不会的,鹤前辈教我元部功法“元太极”是为了解除佛道功法反噬元神。

    “少年娃,你此时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古天又将目光投向唐风,低吟道,“譬如,气海丹田处时而会有一股膨胀欲裂的感觉,抑或会出现一些幻象,如身坠万丈深渊的幻觉?”

    唐风心中一惊,脸色有几分惨然,莫不是自己果真中了什么“魔心幻道”,因为古天所言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身上了。但是倔强的他,岂会就此服软,他铿锵有力地道:“老匹夫休要妖言惑众,小爷是不会上你当的。”

    “唉,”古天叹息一声,“少年娃,眼下本宗指点你两条路,一条路是选择留在易宗,易宗九部功法抑或能够为你化解体内的‘魔心幻道’。要是你选择留在易宗,那么你必须遵从各部掌门的教诲,悉心修习功法。”

    合部掌门夏敏急忙插嘴道:“宗主,留下这少年,恐怕日后……”不等他说出“祸害无穷”,古天早已果决地道:“诸位师兄弟,易宗作为正道的翘楚,如今此少年身中魔道祸根,若是我们袖手旁观,岂非是眼睁睁看着这少年堕入万劫不复之地?鉴于此,本宗决定,只要他同意留在青丘山,易宗九部掌门要将功法传于他,化解他体内‘魔心幻道’,为日后天下做出我们理应做的正义之事。”

    合部掌门夏敏坚持地反驳道:“宗主,易宗九部功法向来只传于易宗门人,此少年与易宗非亲非故,我们岂能将敝宗绝学传于他?”

    其余七部掌门亦是点头表示赞同合部掌门夏敏的意见。

    古天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八部掌门,故意问了一声:“其余的师兄弟呢?”

    行部掌门骆冰倩目转动了一下,略微沉思,躬身道:“宗主,依师妹之见,少年是否愿意留在青丘山,不在于我们是否同意,修道仙炼之心,原属本心。易宗这些年也收了不少俗家弟子修行,若是少年愿意,我们可将他收为俗家弟子。若是他本身不愿意,强留势必适得其反。”

    唐风的目光瞥了一眼骆冰,此妇年逾三十开外,虽已花容今非昔比,却也是保养圆润,风韵犹存。诚然,这并非他的本意痴念,而这夫人看起来竟是有几分亲切,当他目光落在站立在骆冰身后的一位白净脸蛋的少女,他顿时露出几分愕然。

    因为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在虚若谷中遇见的仙夫人的弟子楚玉,楚玉为什么在易宗?他头脑里涌现这个念头,目光呆住,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玉,就好像突然遇见了亲人一般,心中一阵温馨。

    楚玉对着他微微挤了挤眉,吐了吐舌头,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而后又使了使眼色,像是在告诉他答应留在易宗。

第二十章 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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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天略微沉思,顿首道:“骆师妹所言有理!少年娃,本宗问你,你可愿意留在青丘山易宗门下,作为易宗俗家弟子?”

    唐风回过神,但眼神仍旧瞧了一眼楚玉,楚玉小嘴微微翕动,俨然是告诉他回答“愿意”两字。他眉峰敛聚,吟声道:“我不叫‘少年娃’,我叫唐风。我……我愿意留在青丘山易宗门下。”

    古天露出和善的笑意,“嗯”了一声,旋即对其余八部掌门问道:“少年唐风愿意归于敝宗门下,成为正式的易宗俗家弟子。不知可否有那一部的师兄弟愿意自告奋勇接受唐风投于部下?”

    众人哑然垂首,默不作声。在易宗九部之中,虽然表面上都对宗主古天毕恭毕敬,但是这些年却是暗流涌动,谁都想成为这易宗宗主!只是碍于古天的武艺精湛,其余八部掌门先天不足,后天欠缺,根本难以企及古天修炼四部功法的境界。

    虽是如此,这八部掌门修炼各部功法皆是炉火纯青,神通早已是罕逢敌手。不过,这八部掌门心中都有小算盘,莫说唐风身中“魔心幻道”,就算没有什么异样,他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是一宗派发展到一定规模的必然结果,因为偏于居安,自然不愿多惹是非。

    “都没有人愿意接收唐风么?”古风横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其余八部掌门,“唐风天生异凛,是一块旷古烁今的练武奇才,若是指引得好,抑或易宗将来……”

    他并没有明说,但不管他说什么,在座的其余八部掌门皆是木然,他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唐风就归于本宗乾元峰元部门下,今后由荒裔带领打点一切。”言毕,他又喊了一声:“荒裔!”

    “弟子在!”一位白色长衫白净书生模样的青年挺身抱拳应道。

    “以后唐风乃乾元峰元部第九弟子,九师弟的生活起居,由你负责,并传元部功法于你九师弟,明白?”古天嘱咐道。

    荒裔瞟了一眼唐风,眉头微微皱了皱,垂首躬身回答:“是,弟子谨遵师命!”

    “嗯,好!”古天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唐风手中的侠剑,凝声道:“唐风,日后你凡事要听你荒裔师兄的安排。还有,以你目前的修为,侠剑在你身上,只会增加‘魔心幻道’的反噬元神,为师欲把你手中的侠剑封印在易宗乾元峰之巅的‘剑冢’,你可同意?”

    唐风摇了摇头,坚决地道:“不,我要侠剑,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古天轻微叹了一口气,宽慰道:“唐风,为师并非觊觎你的侠剑,而是你身中‘魔心幻道’,此等魔功遇强则强,若是你带着侠剑,只会让魔性戾气加剧,魔性若然完全反噬你的元神,你会坠身魔道,万劫不复。明白么?”

    “我……我明白,但是侠剑是我唯一活着的信念了。只有侠剑才能助我报仇雪恨,我一定要用这把侠义之剑,斩妖除魔,找到被恶灵借尸还魂的爹娘。”唐风态度异常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也罢,为师不强求你。不过,每天子午时分,将是‘魔心幻道’反噬元神最为剧烈地时辰,因为在易宗没有子午冰玉床,而这半年光景,你已经完全依托子午冰玉床了。子午时辰,‘魔心幻道’会发作,将会让你神志不清。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古天又像是在告诫他魔心幻道的毒害之深。

    唐风有几分凄然神色,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若果真是古天所言,自己身中鹤啸天的“魔心幻道”,那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去克服,断然不可坠身魔道。此刻他心中平添一股对邪魔外道的憎恨,眼帘中又浮现了竹溪村遭受饿鬼恶灵屠村的情景,多少无辜的邻居都被恶灵借尸还魂成为行尸走肉,成为了魔域中的奴役,丧尽天良,荼毒苍生。

    他本欲往虚若谷寻求侠义见称的醉道、虚尘大师相助,殊不知,醉道、虚尘大师惨遭魔域高手魅影、魔姬毒手。虽然魅影、魔姬皆是坠身万丈深渊,可是一日不见到这些魔域中人的尸身,便不能断言他们已经毁灭。

    如今,机缘巧合,又投身到了易宗门下,若是易宗宗主古天愿意传授自己易宗九部功法,那对于自己而言也是因祸得福。只是,鹤啸天告诉过他,易宗宗主古天乃欺师灭祖的叛徒,是一个披着虚伪面具的伪君子。

    可是,古天又告诉自己,鹤啸天乃坠身魔域中的离经叛道的叛徒,并且在自己身上植入了“魔心幻道”,借此反噬自己元神,以促使自己坠身魔道。虽然鹤啸天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他所说古天欺师灭祖并无证据可循。

    反倒是古天所言鹤啸天在自己体内植入“魔心幻道”的种种征兆,却是完全吻合。这其中究竟孰是孰非?他可答应过鹤啸天,只要鹤啸天传授他元部功法“元太极”,那么他就要刺杀古天,为鹤啸天清理门户。

    鹤啸天是被古天斩杀了,但是那誓言可谓是历历在目。唐风不禁侧目看了一眼古天,他依旧是那么的慈眉善目,毫无邪恶之相。

    “九师弟,我们走吧!”当唐风陷入迷茫之际,荒裔已经走了过来,拽了一把他的手臂,微微一笑,露出了和悦的笑容。

    唐风木讷一会,轻声“嗯”了一下,便跟着荒裔走出了大殿。

    荒裔出了大殿,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九师弟,你可真是幸运,师尊本来收了八个入室弟子,就决定不再收弟子了。他对你可是格外恩准,才能成为他的第九位入室弟子。”

    “这么说,你是第八位弟子?”唐风微皱眉头,吟声问道。

    “嘿,九师弟,看你呆头呆脑,可真是聪明。你怎么知道我排行第八的?”荒裔咧嘴憨厚地笑了一下,兴致勃勃地笑道。

    唐风的目光注视着荒裔手中的兵器,淡然道:“你手中的兵器以及你的名字。”

    “呃?你知道我手中这把兵器的来历?还是知道我的名字?”荒裔有点惊愕,可能他年纪与唐风相差不是太大,故而很快二人便拉近了距离,谈话倒也一点不感到拘束,荒裔又是嘿嘿笑了笑,“难道我入了易宗门下,便威名远播了?”

    *************

    大殿内,易宗宗主古天与其余八部掌门依旧肃穆相对,行部掌门骆冰紧蹙眉宇,许久,才缓缓站起身疑惑地问道:“宗主师兄,难道你真愿意收这唐风少年为第九位入室弟子?”

    古天顿首,斩钉截铁地道:“不错,骆师妹莫不是有什么独到见解?”他自然明白在易宗九部中,这唯一的女掌门才思敏捷,智慧过人,向来见解颇为迥然不同,故而有此一问。

    骆冰微敛面容,喟叹着说:“倒也不是独到见解,纯属个人愚见。少年唐风若如师兄所言,天生异凛,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正是因为这样,反倒让我感到惴惴不安,因为他身中‘魔心幻道’,他终究是正是邪,亦未可知。只怕将来会让易宗陷入囫囵之境。”

    宫部掌门月弓附和道:“骆师姐所说有道理,唐风身中‘魔心幻道’若稍有不慎,势必坠身魔道,祸害武林,定然有损易宗声誉。而且唐风身带侠剑入易宗门下,天下正道会认为易宗独吞侠剑而成为公敌,以月某之见,一则将唐风交给天下正道公决,二则将侠剑示以天下正道,这样对于易宗而言才是上策。”

    “骆师妹、月师弟,天下苍生安危不得不慎重考虑。若然我们将唐风交由天下正道公决,而且还将侠剑公诸于天下,那么势必引起另一番波澜,天下正道为争夺侠剑,又将是另一场劫难。至于正义,自在人心,是非曲直,天下必有公断。我们又何须计较那些流言蜚语。”古天语重心长地道。

    其余八部掌门皆是默然,料想无论说什么,古天亦不会改变初衷,也只好就此作罢。

    古天略微停顿,继而凝聚眉宇道:“五行门已经蠢蠢欲动,在唐风被神兽青麒麟带到青丘山之际,已有五行门的弟子潜入了青丘山,蓄意等着本宗将唐风拒之于门外。而后他们便接纳唐风入五行门,以此显示他们的度量,哼,这些狐狸小算盘,本宗偏偏不上当。”

    象部掌门苗震一咬牙,愤恨地道:“该死的五行门,竟敢侵入我易宗青丘山,简直是活腻了。”

    行部掌门骆冰亦是沉声问:“宗主师兄,是否派行部弟子密切监视五行门的动静,请指示!”易宗行部修炼功法与五行门乃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是故,若要监视五行门弟子,还非得行部弟子不可。

    古天摇头,抬手道:“不,料想五行门的弟子也不敢肆意妄为。若果真擅自闯入易宗,有所行动,我们必然要让他们知道易宗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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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 九师弟

    *************上班党,太伤不起了,二更无耻地迟到了*************

    荒裔带着唐风绕过几座雕栏玉砌的回廊,青丘山上,这乾元峰处处景色宜人,鸟语花香,溪流飞瀑,时而婉转曲折的溪流拍打岩石激起雪白的水花,时而飞瀑从一道悬崖上倾泻而下,飞瀑下一泓清泉,清澈的泉水中,五色鱼儿欢愉游弋。

    “吼……”一声沉闷的巨嚎,唐风与荒裔适才经过一座圆月形的石桥上,骤然桥下的泉水中水花四溅,腾然跃起一头凶猛的巨兽,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

    荒裔面色微沉,嘴中念念有词,吟声道:“圣尊饕餮,弟子荒裔惊扰,万望海涵。”巨兽腋下巨目转动几下,凝望着唐风,对着唐风手中的侠剑又是“吼……”沉闷地狂啸一声,巨爪拍打着水面,顿时水溅起丈余。

    唐风皱起眉头,略微后退几步,方才躲开水花溅到身上。荒裔脸色亦是敛聚,但镇定自若地道:“此少年乃师尊第九入室弟子,圣尊明鉴!”

    巨兽“嘟嘟”粗重的鼻息,张开了巨嘴,流出排排森森獠牙,巨大身躯缓缓地退回了水里,渐渐地水又归于了静如平镜。

    “此神兽饕餮乃上古时期居于山涧,开宗鼻祖周易坐骑,鼻祖仙逝之后,神兽镇守此青丘山已四五百年了。灵性异常,是为易宗‘圣尊’,平日若是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切记莫要惊动‘圣尊’,否则,师尊会严惩,‘圣尊’亦是小惩大诫。”荒裔滔滔不绝地说,他跳跃上了青石板阶梯,此乾元峰曲径通幽,道旁树荫繁茂,随处草丛中皆是悉悉索索的。

    荒裔又嘱咐地道:“九师弟,夜晚切莫不要一个人出没,乾元峰虽然大千巨兽归附于易宗,但是此等荒山野岭,说不准有些未在易宗掌握的凶兽,遇上了就麻烦了。”

    唐风点了点头,目光又看了一眼荒裔手中的兵器,倏尔问道:“八师兄,你手中的兵器,是否叫‘戎衣’?”

    荒裔抖了抖手中的看似一杆长枪却又在枪尖又一道回环的钩子,看起来既有几分剑的神貌,却又是枪的模样,他微露出一丝诧异,目光炯然看着唐风,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唐风也不避讳地回答:“鹤前辈告诉我的,他说在易宗,有众多神兵利器,其中提到了‘荒裔一戎衣,灵台凯歌入’,这戎衣本属战袍,是故这件兵器堪比战士身披战甲,无往不胜,遇战凯旋。”

    “哈哈,九师弟,看来矮黑瘸子鹤啸天待你不薄,告诉你不少东西。不错,我手中的兵器的确是‘戎衣’,易宗神兵利器之十,”荒裔哈哈爽朗一笑,抖了抖手中的兵器‘戎衣’,自豪感洋溢在脸上,“唉,矮黑瘸子鹤啸天这‘老毒物’可把你害惨了,‘魔心幻道’那可是魔域最为毒害人的武学。”

    唐风脸色不悦,鼻子里冷哼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八师兄,请你尊重逝者,纵然鹤前辈万般不是,我也不允许你亵渎他的亡灵。”

    荒裔抬起手,欲语还休,又将手无奈地放下,嘴唇翕动几分,终究对唐风无语,许久,他才缓缓地道:“九师弟,你心地太善良了。你知道‘魔心幻道’是如何吞噬你元神的么?”

    唐风摇了摇头,旋即坚定地道:“鹤前辈生前说,传授我元部功法‘元太极’以压制佛道功法反噬元神,我始终不相信他会加害我。反倒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可怜的人,不但被坏人打断了双腿,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临天峰。”

    “呃,”荒裔咂舌,目光看了一眼唐风,这个稚气未褪尽的少年,一脸的天真无邪,他心微微一凛,“九师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知道鹤啸天是如何断了双腿的么?”

    “被易宗宗主古天……师父打断的!”唐风不假思索地脱口道,但旋即意识到他已拜师易宗门下,是不能直呼师尊名讳,立即改口说道。

    荒裔“嗯”了一声,当即又说道:“你虽听鹤啸天说是师尊打断了他的腿,却是被他扭曲了事实。当年,魔域入侵正道,正道率领各门各宗抵御,本来正道能够一举将魔域歼灭,倏地,正道中诸多宗派掌门皆是倒戈相向,竟然成了魔域的帮凶。师尊骤然意识到那就是‘魔心幻道’,因为师尊亦是身中了‘魔心幻道’,只是师尊避开鹤啸天修习了易宗其他三部功法,极力抵御‘魔心幻道’吞噬元神……”

    唐风露出愕然,支吾许久,终打断荒裔的话道:“师尊亦是身中‘魔心幻道’?他凭借易宗四部功法就化解了?”

    “事情远非那么简单,因为师尊自幼聪颖非凡,他早已洞悉鹤啸天的野心乃是吞并天下正道。是故,师尊早有所堤防,是而他在鹤啸天传授元部功法‘元太极’之后,便偷学易宗仪部、象部、卦部功法,并未按照鹤啸天的传授修炼。故而,师尊虽中了‘魔心幻道’,但并不重。”荒裔叹息说道。

    唐风“哦”了一声,然后又道:“而后师尊便将鹤啸天双腿打断,让他终身残废?”

    “正是!”荒裔顿首肯定地道,“因此,可想而知,鹤啸天是何等歹毒,今番若非你到了易宗,继续按照鹤啸天教给的方式修习,你一定会坠身魔道,万劫不复。”

    “八师兄,究竟‘魔心幻道’是怎样一种魔功?”唐风不免好奇地追问道。

    荒裔鼻息里哼了哼,凝重地道:“听师尊说过,‘魔心幻道’乃是在对方心神之下植入魔性,通过自身体内气海丹田所凝聚的功力,反噬元神,最终将其元神吞噬,造成其被施加魔性的人可以任意控制其心智。纵然不加以控制,其亦是嗜杀、嗜血,必然连番杀戮以释放体内的魔性。”

    唐风听得是一阵毛骨悚然,若果真元神被吞噬之后坠身魔道,岂不是不断地杀戮,那自己爹娘的血海深仇怎能报?他心中又是一阵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黯淡,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对鹤啸天的恨意。

    荒裔倏地笑呵呵地长舒一口气,指着前方两条汩汩流水的小溪流,剑眉一扬,嘿嘿咧嘴道:“九师弟,到了,以后你每天在这两条小溪里抓鱼就好。”

    “抓鱼?”唐风原以为听错了,疑惑地目瞪口呆地盯着荒裔。

    荒裔全然不是开玩笑,一脸正经地顿首道:“对,晨曦时辰便来,日落山头便回。这是你修习的地方,嘿嘿,凡是进入易宗门下的第一阶段,便是在这后山两条小溪抓鱼。”

    唐风木然,有点凄然地喃喃道:“八师兄,你能不能向师尊说一声,传授我元部功法‘元太极’,或者其他部的功法,我不要抓鱼,我要学好本领,为爹娘报血海深仇!”

    “哈哈,九师弟,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易宗门下,从无例外,等你抓鱼通过师尊测试了,就可以进阶到下一阶段地练习了。”荒裔幽幽地道。

    “下一阶段可以修炼元部功法了吧?”唐风有点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荒裔唉叹息一声:“九师弟,欲速则不达。你不必急躁,等你将这小溪里的鱼儿抓会了,我再告诉你下一阶段地修习。”他悠然自若地微微蹲下身子,手缓缓运起一股气息,轻轻地贴在水面上,不消片刻,他掌下已然是各种各样的鱼儿游弋在他掌下。

    随后,荒裔的手伸进水中,手微微一缩,几尾金色鱼便在他手掌中,但是看他手掌却是滴水未沾,他淡然一笑:“金鱼尊贵,鲤鱼跃龙门!”手掌一股蓝色气旋,急速拍在水面上,唐风原以为必然是水花四溅,忙不迭地用衣袖将双眼遮起来,但又止不住好奇。露出了一丝细缝看着荒裔。

    水静如镜面,丝毫没有动静,但看了一眼荒裔手上,已然是几尾翻滚着的鲤鱼,骨碌着眼睛,鱼肚白映入他眼帘。

    荒裔手掌仍旧是干燥如初,丝毫没有水淋淋的湿漉漉的,目光抬起,望向唐风,嘿嘿一笑,“九师弟,如何?你来试试!”

    唐风“呃”随即学这荒裔猫下身子,放眼望去,清澈的溪流中,莫说抓鱼了,就连一条泥鳅都没有,清澈见底的溪流,水底仅仅有些碎石粒,根本不见鱼的踪影。他一阵哑然,举目望着荒裔,咂舌道:“八师兄,鱼呢?”

    荒裔一摊手,呵呵释然一笑道:“鱼儿看见你是陌生人,自然都游走了。嘿嘿,万法皆道,自然神通。休要小看易宗的每一阶段的修习,是否能够修炼易宗九部功法,便看能否修习好易宗每一阶的法门了。若是每一阶法门都能通透,必然是身怀异凛,有修习易宗九部功法的潜质,方可进修下一阶的法门。”

    唐风自是无话可说,唯有点头称是。

    荒裔看了一眼天色,随即说:“今日天色已不早,我们回去吧。明日,你便独自上这后山上修习易宗入门之道法——抓鱼。”

    唐风想了想,也只好作罢,唯有明天在琢磨一番,究竟是如何在这清澈中毫无鱼儿的溪流中抓出鱼来。

第二二章 挑衅

    日薄西山,红霞染红了天边的云彩,如同镶上了一道金边,绚烂无比。青丘山青石板阶道,恰若天梯,蜿蜒曲折,直通天穹,云海缭绕,易宗宏伟建筑俏然立于山涧。让这飘渺的山巅添了几分生气,青山有人家,翠树院中绕。

    唐风又随荒裔从后山下来,进入了乾元峰元部殿宇,仍旧是几道回环的镂空雕栏,便是一排排卧房。此间建筑皆是千余年红木精制搭建而成,古朴却是典雅。他自小居于竹溪村,竹溪村的村落里,屋子皆是以竹篾搭建,相较于此等红木殿宇,那是小家院落,岂能与此等器宇轩昂的殿宇相提并论。

    荒裔轻轻地推开最后一间卧房,卧房内虽然简陋得仅仅有一张床,床上仅仅有一张棉被,甚至连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都没有。但是却是收拾得干净整洁,纤尘不染。他微微回转身,对唐风道:“九师弟,这间卧房以后便是你的了。我住在你隔壁,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唐风点头道谢,他目光又注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此间卧房较为偏僻,却是异常幽静,在卧房后面是依山而建,岩石壁山蔓爬着一些藤草,但都是有红木板隔着。

    荒裔又指了指离唐风卧房左侧几丈开外的一间略微漆黑的屋子,“那里是元部的厨房,每天卯时用早膳,酉时用晚餐,纵然修习武学,亦要遵照此间时辰用餐,否则将吃不上餐,明白?”

    唐风看了一眼那间漆黑的厨房,轻吟地垂首道:“是,八师兄!”

    “时值用晚餐之际,我便带你去用餐。顺便认识、认识一下元部其他师兄弟。”荒裔言毕,早已率先走在了前面,阔步走向那间漆黑的厨房,此时早已是炊烟袅袅,唐风亦是跟着荒裔走去,远远地,早已是香气扑鼻而来。

    唐风不免肚子“咕噜咕噜”,竟是有几分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吞咽了一下口水,恨不得立刻端起一盆美味佳肴,饱餐一顿。

    “哟,这不是师尊新收的九师弟么?”夫子庭倏地从唐风身后幽灵般出现在唐风面前,挤眉弄眼瞟了一眼唐风,但看其目光竟是有几分不屑,“听闻九师弟已然将元部功法‘元太极’修习完毕,殊不知是真是假,本师兄今天技痒,倒是想领教、领教九师弟的高招,不知……”

    荒裔急敛面容,立即阻止道:“二师兄,九师弟初来乍到,以后要切磋有的时间,此时已是用餐时辰,我负责带着九师弟前去厨房用餐。”

    夫子庭剑眉一挑,瞪了一眼荒裔,冷哼一声道:“八师弟,难道九师弟由我这个二师兄领着去用餐不可?”

    荒裔脸色露出尴尬,慌忙赔笑道:“二师兄,师尊已有交代,九师弟的生活起居,悉数由小弟负责,岂敢劳烦二师兄大驾呢!”

    “少废话,八师弟,这里没你的事,站一边去。我与九师弟还有一点私事要解决!”夫子庭抬起手,手中的“昆吾剑”剑鞘将荒裔推后退了几步,鹰隼的目光徒然瞪着唐风,幽幽地道,“九师弟,之前对战矮黑瘸子鹤啸天之际,你当真以为你手中的侠剑天下无敌么?哼,若非看在你年少,只消我昆吾剑出手,你休想出招!”

    唐风心中一股热血翻腾,这些天本就窝着火,不得发泄,见夫子庭咄咄逼人,旋即手中侠剑一抖,阴沉着脸道:“二师兄,若是真想领教,小弟愿意奉陪到底!”

    荒裔慌乱了,急忙箭步冲过去,挡在唐风身前,对着夫子庭赔笑哀求道:“二师兄,九师弟年少无知,请你大人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不要和他比试了。”

    夫子庭昆吾剑挺然将剑鞘刺向荒裔,厉声喝道:“荒裔,难道你是想让我对你出手么?”

    “二师兄,这……不是,师尊……”荒裔眉头一转,思忖着想以他们的师父古天摄住夫子庭。

    岂料,夫子庭毫不在意地淡然打断荒裔的话,“荒裔,闭嘴,你少拿师尊来压我。唐风本就身中‘魔心幻道’,我要出手,就算一剑结束他,也是为天下正道除害!你闪一边去!”

    荒裔无辜的眼神盯着夫子庭,竟是如同钉在那里一般,毫不让步。

    夫子庭愤然,右手疾探,“哐啷”一声清脆的声音,昆吾剑铮然出鞘,剑锋一沉,光芒四射,剑尖怒指荒裔,大喝道:“荒裔,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荒裔仍旧摇了摇头,挡在唐风身前,保持着不避让的架势。

    夫子庭眼中抹过一丝阴寒,“哧”剑尖低吟,直挺挺刺向荒裔,唐风霍然身影一侧,从荒裔身边闪身站立在荒裔前面,手肘一沉,将荒裔震退了数步,手中侠剑一挥,一道紫青色气旋随之绽放开来,举剑便迎上夫子庭的昆吾剑。

    “住手!”一声浑重地怒吼声,凌空掠下一个人影,待唐风、夫子庭二人撤剑回过神,易宗宗主古天脸色沉郁,不怒而威,赫然站立在唐风、夫子庭之间,他一双凌厉的目光瞪向夫子庭,质问道:“子庭,是你这样对待师弟的么?胡闹,若是下次再犯,你就给我去思过崖面壁三个月!”

    夫子庭闻言骇然,眼神中虽有怨言,但在古天的威严之下,却是作声不得,只好白了唐风一眼,低声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哼,子庭,为师说过多少次,你性格过于刚烈,要收敛自己的戾气,多些修为,不要半桶水就趾高气扬,待遇见真正的高手,你后悔都来不及了。”古天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地教导了一番夫子庭,然后,对夫子庭道了一声,“你走吧!”

    “是,师父,弟子谨遵教诲!”夫子庭临走之时,还是眼神中仇视了一眼糖分,而后转身就走进了厨房。

    古天轻微叹息了一声,转而对荒裔问道:“荒裔,是否都安排好了九师弟的衣食住行?”

    荒裔躬身垂首道:“已按照师尊吩咐,悉数安排好!”

    “嗯,很好,你要监督九师弟每天在后山抓鱼的功课,切莫懈怠半分。若然有半分松懈,绝不姑息,明白么?”古天又对荒裔嘱托了一番。

    荒裔抱拳应声:“弟子明白!”

    古天继而又对唐风道:“唐风,为师已经告诫你,以你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驾驭侠剑,若然坚持带着侠剑,会令‘魔心幻道’更为强烈地吞噬你的元神。因此,为师还是劝你讲侠剑藏匿于乾元峰之巅的‘剑冢’,你大可在易宗好好修为,待你修为达到足以驾驭侠剑,你再去剑冢取出侠剑,如何?”

    唐风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是,古天言之凿凿,却是事实。他略微迟疑,将侠剑缓缓递出,欲呈给古天。

    古天本欲伸手去拿侠剑,徒然之间,侠剑紫青色气旋绽放开来,古天顿时缩回了手,那道紫青色气旋才逐渐消散而去。

    唐风皱起眉头,不解地望向了古天。

    古天眉宇一沉,凝声道:“侠剑果然名不虚传,若非佛道功法,莫说驾驭,就连触碰都不得。也罢,侠剑既然与你有缘,明日为师便带你到乾元峰之巅‘剑冢’,暂且将其藏匿于剑冢中,待你武学修为足够,再使用此剑为妙。”

    唐风只好又将侠剑收回,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侠剑,心中沉甸甸的。触物思人,又想起了当日竹溪村山头,醉道、虚尘大师的模样。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陷入这种沉思,越是念及此,越是让他报仇的欲念更强。

    古天微敛面容,关切地问道:“唐风,没事儿吧?是不是反噬之力又开始吞噬元神了?”

    唐风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吟声道:“没事,多谢师尊关心!”

    古天露出了和善的笑脸,抬手摸了摸唐风的秀发,慨叹道:“唐风,过去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提升修为,尽早解除你体内的‘魔心幻道’,否则将令你今生痛楚。”

    唐风突然觉得古天的那种抚摸就好像自己亲生爹爹的关切,心中一阵刺痛,温暖盈满心间,鼻子一阵酸楚,眼眶内已然噙着泪,但却不能落泪。因为他记住了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岂可轻弹清泪!他又低沉地道:“师尊,我始终无法忘记竹溪村被魔域以及那些饿鬼恶灵屠村的惨状,请您告诉徒儿,我该怎么去忘怀?”

    古天面色凝重,半晌,方才问道:“唐风,你能否告诉我,竹溪村那一桩惨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后,前往竹溪村查看过,虽然有魔域、饿鬼恶灵的出现,但是,竹溪村的村民皆在魔域、饿鬼、恶灵来之前,都已经全部惨死了。”

    “什么?”唐风听得犹若晴天霹雳,疑惑不解地眼神骤然看着古天,“师尊,您的意思是竹溪村的村民并非魔域、饿鬼、恶灵屠杀的?那还有谁?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三章 风月

    古天表情肃穆,极为不情愿地回忆起了竹溪村当时的情景,不觉动容,凝重地道:“当为师收到讯息,立即奔赴竹溪村,虽然魔域之人尽已散去,但……”

    竹溪村落,荒芜杂成,尸横遍野,血色凄然,苍穹之下,布满铅灰色的厚厚云层,映衬出一层殷红血色。

    苍天泣,溪流断,残垣断壁,鸦雀悲戚,一座本该清贫幽静的村落,今已面目全非,睹之不免潸然泪下。村民皆是手无寸铁,而皆是惨死于利器之下。悲怆忧悯,叹之犹愤,谁的屠刀指向无辜村民?

    易宗宗主古天凭借神通,知晓虚若谷百丈河横空断流,将有百年浩劫发生。待他赶到竹溪村,已然惨不忍睹。他目光触及方圆,皆是尸殍遍地,他倒吸一口凉气,俯下身子仔细查看了那些尸身。

    倏尔他目光凝聚在那尸骸的伤口上,表面看似被魔域屠杀,有些焦黑,但是他轻轻地在那焦黑色上擦拭了一下,竟是脱落了。这一下不由得惊诧不小,他脑袋“嗡”一声,自言自语地道:“奇怪,若是这些村民遭受魔域中人杀害了,势必是焦黑伤口,可为何这些伤口上的焦黑竟是像是伪造的!”

    古天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的唐风,将他遇到的这一切详细地向唐风说了一遍,唐风听得是心下一阵沉寂,慌忙问道:“师尊,您说的这一切是真的吗?”

    “嗯,千真万确!”古天顿首肯定地回答,旋即又安慰唐风道,“唐风,虽然这其中抑或另有蹊跷,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

    唐风“嗯”了一声,之后便随着古天进了乾元峰元部厨房吃了晚餐,夜幕已然降临。他初来乍到,自然也别无去处,只好回自己的卧房。

    家徒四壁,他感觉到一阵形单影只的孤单,心念爹娘、妹妹唐嫣。竹溪村的生活虽然清贫,倒也与世无争,一家人共享天伦,便是最大的幸福。

    魔域入侵,一切都改变了。爹娘被恶灵附身成了行尸走肉,如今是生死未卜。妹妹唐嫣在虚若谷失散,如今是下落未明。唐风轻微地叹息一声,摊开木床上的被褥,倒在床上躺着,心中更是思念万千。

    他头脑中不经意间浮现了虚若谷遇见的楚玉身影,此少女宛若白璧无瑕的玉石,是那么的柔美,竟是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间。她怎么会在易宗行部门下?

    “笃笃……”倏尔,窗棂传来一阵轻微地敲击声,而后又从窗户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声音,“唐风,唐风……”

    唐风顿时精神抖擞,竖起了耳朵,“笃笃……”敲击窗棂的声音不断,“唐风,你在屋里么?”对,没听错,是有一个悦耳的声音在窗户外喊自己。

    他心下一阵纳闷,自己初来乍到,难不成还有人认识自己不成?他好奇地走到窗户边,轻轻地推开了窗户。

    月影下,一道白色衣衫的身影倏地从启开地窗户灵敏地蜷缩身子窜了进来。唐风惊愕之下,刚欲开口喊道,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捂住他的嘴,空气已然飘散着一阵麝香,馨香沁人心脾,让唐风一阵木然。

    “你这个呆子,还想吵醒其他师兄弟么?是我,楚玉!”一声压低地几乎听不见的细微声音,唐风目瞪口呆,惊讶地道:“楚玉?”

    楚玉那一双焕发着阵阵清香的玉手仍旧捂住唐风的嘴,嘻嘻一笑,“是不是很高兴见到我呢?”

    唐风“呃”目不转睛盯着楚玉俏美的脸蛋,她一袭白色羽衣,美貌翩若仙子,只消惊鸿一瞥,便是万年。他没有回答,却是出神般凝视着这夜空中的含苞待放的玫瑰。

    楚玉白了一眼唐风,朱唇翕动,轻吟地道一声:“想必你有很多话要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怎么样?”

    唐风心中暖意袭来,楚玉那双柔软的玉手握着他的手,低声道:“从窗户出去!”言毕,早已拉起唐风,卷曲身子,便轻盈地落在窗户外,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唐风的手,便朝着后山方向走去。

    月影婆娑,洒下缕缕光辉,凉寒的乾元峰上,静谧的夜,阴飕飕的风。但穿过几道回廊,拾级而上的青石板道路,已然一轮皎洁的皓月挂在蔚蓝的天幕上。星斗璀璨,此少年少女静默地朝着乾元峰的后山走去。

    唐风心下犹豫,他终于憋不住说了一句:“楚玉,后山圆桥下水潭中有神兽饕餮镇守,我们这样上去,不妥吧?”

    “呃,你真是呆子,神兽饕餮慵懒得出奇,白天镇守,夜晚便在水底里休眠了。噗嗤,圆桥?谁告诉你座桥叫圆桥的?”楚玉倏尔喷笑了出来,略微回转身,看着唐风。

    唐风自是无人告诉他那座桥叫“圆桥”,他吐吐舌幽若地道:“我也不知道那叫什么桥,看它圆圆的好似盘子,便叫‘圆桥’咯!”

    “哈哈,亏你想得出,那我看你像一根榆木,榆木脑袋,我能说你是榆木么?傻乎乎滴,嘻嘻。”楚玉倒是活泼开朗,待走上石阶之后,已是远离了元部弟子的卧房,她便放开心绪,“那道桥叫‘两仪桥’,是开宗鼻祖周易祖师爷依照‘两仪’图建造的,每当月圆时分,‘两仪桥’与圆月相得益彰,映衬在水面上,好看极了。”

    唐风点了点头,喃喃道:“两仪桥?我听鹤前辈说过,易宗九部,仪部功法便叫‘两仪赋’,莫不是与‘两仪赋’有关么?”

    楚玉略微嗔怒地道:“你不要痴迷武学得成了呆子,整天易宗九部功法,迟早你会走火入魔。还有,那个矮黑瘸子,一说我就来气,把你掳走也就算了,还在你身上植入‘魔心幻道’。早知道当时就让师父把你追回来呢!”

    唐风木然,说起了仙夫人,他慌忙问道:“楚玉,我妹妹唐嫣呢?是不是跟随你师父仙夫人一道?她现在好吗?”

    “唐嫣那小妮子,倔强得紧,当日,她便独自离开了虚若谷,恁凭我师父如何劝都不听,她执意要走。如今,也不知身在何方!”楚玉脸上拂过一丝凄然,“不过,你无需担忧,虚若谷藏匿了太多能人异士,断然不是你所想得那么悲观。”

    唐风岂能不悲观,虚若谷深山野岭,唐嫣一人岂能走得出去。他心中更是平添了一阵悲凉,久久沉默不语。

    楚玉看得心里酸楚,安慰道:“唐风,你就放宽心,莫要难过。眼下你是应该在易宗好好修习易宗神通,解除你身上的‘魔心幻道’,之后才能去寻找你妹妹唐嫣。”

    唐风想来也是如此,只好顿首,半晌,又问道:“楚玉,你怎么会在易宗行部门下呢?你不是仙夫人的弟子么?”

    楚玉嫣然一笑,瞟了一眼唐风,嘿嘿道:“谁告诉你一个人只有一个师父的?仙夫人是我的一个授业恩师,易宗行部掌门骆冰是我修习易宗功法的师父。”

    唐风想想也对,夜风拂面,吹得楚玉的秀发有几分凌乱,但她羽衣翩然,却更是显得柔美,宛若天边的明月,他竟是看得痴了般。

    “下个月就有比试了,唐风你可要努力修习功法。若是有机会,到时可以参加比试,能够脱颖而出,就可以进阶修习更为高深的功法。”楚玉幽幽地道,两人依旧牵着手,已经来到了“两仪桥”上,月落桥下,月影与圆形桥重叠在水中,圆形桥影子落在水中,月影投在水华中,飘渺柔和。

    唐风看着那略微闪动的粼粼水波,隐约间觉得那匿藏于水下的神兽饕餮正等着大眼睛,瞅着自己与楚玉。

    楚玉将食指置于朱唇边,低微地一声“嘘”,然后,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切莫吵醒‘圣尊’。”

    两人蹑手蹑脚地从“两仪桥”上走过,水面依旧是静如平镜。唐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掌心已是涔涔的汗珠,楚玉浅笑一下,皓齿微露,迷人至极。但却是给唐风心神安宁不小。

    他二人走过了“两仪桥”又继续爬上后山之巅,唐风忍不住问:“楚玉,我们到底要上哪儿去?”

    “去山巅之上,看日出。乾元峰的后山是整个青丘山最高的山脉了,晨曦中的日出美极。”楚玉喜悦地说道,“乾元峰上的日出,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日出了。你看过之后,一定会铭记于心,此生不忘!”

    唐风心中念着荒裔说的一些易宗规矩,他微微迟疑道:“难道你不怕被人撞见夜不归宿而被处罚么?”

    “噗嗤!”楚玉莞尔笑了出来,嗔道:“你个呆子,易宗规矩虽多,但有一点,只要你在易宗功法高强,略胜他人一筹,纵然犯下一些门规,掌门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不过,在你的元部门下,你身为宗主的第九个弟子,要想出人头地,势必要出类拔萃,否则,你休想站在你那些师兄的头上。更没有话语权,因此,你必须要勤奋修习功法,提升自己的修为。”

第二四章 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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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地,唐风正色问楚玉:“楚玉,你刚才说一个月后比试?比试什么?”

    “易宗三年小比试、五年大比试,选拔出各部出类拔萃的弟子,修习高深功法。你倒是算碰上好运气,今年适逢易宗五年一遇的大比试。”楚玉眉飞色舞地说道。

    唐风“哦”了一声,旋即问道:“何谓小比试、大比试?”

    “小比试即为易宗九部每三年在自己部下弟子举办一场比武切磋,遴选出修为高深者进阶修习,作为五年一度的大比试选手。不言而喻,大比试即为易宗九部挑选的武艺精湛弟子进行一场宗门比武,胜出者,即可进阶或是下山锄强扶弱。”楚玉不厌其烦地又给唐风解释道。

    唐风顿首,默然一会,“那今年大比试都是些什么人?”

    楚玉嘿嘿一笑,微微叹息一声道:“你初来,确然不知。易宗九部今年遴选了十六位弟子进行大比试,说是十六位,其实不过就十位还有些看头,其余六位不过是凑数罢了。”

    “额?此话怎讲?”唐风不禁心生好奇,急忙追问道,心下竟是对易宗九部五年一度的大比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若然通过比试,强者则进阶修习高深功法,那么这对于自己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绝好机会。

    楚玉嘿嘿笑靥如花,“易宗九部,遴选十六位,其中元部八位,其余各部都是一部一位。估计今年这场大比试,宗主是不会让你上场的了。”

    唐风听得这话,不免有几许黯然,但立即又念及自己虽然修习易宗功法时间短促,但自己已经跟随鹤啸天修习了半年的元部“元太极”。鹤啸天心狠毒辣,在自己体内植入了‘魔心幻道’。可这元部功法“元太极”却是不假,只要在这一个月之中,自己勤加练习,兴许会有转机。

    想到这里,唐风又有几许期待,更是笃定信念。“元部八位?”

    “嗯,‘吴潭’斩龙子、‘昆吾剑’夫子庭此二人你见识过,元部第三入室弟子‘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古剑寒,拥有易宗十大神器之三‘千秋’,此剑寒光凝,千秋落,邪不入,古剑寒。”楚玉将这元部弟子逐一介绍道。

    元部第四入室弟子“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醉君,易宗本门规不可饮酒,但醉君却是例外,其手中兵器乃易宗十大兵器之四“金樽”,一壶清酒,独醉潇洒任逍遥。

    仪部首座弟子“双歌二胡姬,更奏远清朝”双歌胡,手握易宗十大神器之六“仙音胡”,一曲独奏,百兽震惶,旋律绝唱,深得“两仪赋”精妙。其音律,阴阳顿挫,仙音绕梁。

    元部第五入室弟子“书绝龙庭羽,烽休凤穴戍”龙庭羽,执掌易宗十大神器之七“书绝”,此乃一把看似普通纸折扇,却是蕴藏万千变化,其扇面隶书乃无上功法,“书绝”一出,谁与争锋?

    合部首座弟子“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月涵虚,授予易宗十大神器之八“太清”,此乃玄石铸造而成之神剑,剑入水域宛若八月湖面,剑芒虚幻,虚空混沌。月涵虚对“**吟”几近登峰造极,是合部唯一出类拔萃弟子。

    元部第六弟子“庙略静边荒,天兵曜神武”曜神武,获易宗十大神器之九“天兵”,此乃君临天下,剑芒若神兵,堪比“吴潭”、“昆吾剑”的神剑“天兵”,以上古铁石铸造,神鬼莫测。

    楚玉一口气说来,唐风听得是津津有味,之前虽听鹤啸天提及易宗“十大神器”,却是不曾听说竟是有这些传神。他二人已经走到了乾元峰后山巅峰之上,楚玉寻了一块嶙峋青石板,二人便背靠着坐在青石板上,仰望着夜幕星空,竟是惬意非凡。

    唐风若有所思,沉吟道:“楚玉,你说元部八位,我知道应该还有八师兄荒裔,因为他也是拥有十大神器之十的‘戎衣’,还有七师兄,难道他……”

    “嗯,不错,元部前八位弟子,你七师兄,确切地说,是七师姐。”楚玉悠然地说,“嘿嘿,你七师姐乃易宗绝色佳人,不过,她虽列为这五年大比试的人选,却又不在比试之列。因为她是修医术的,其医术高明,堪称神医。”

    “七……七师姐?”唐风原以为在元部悉数为男子,殊不知又冒出一位“七师姐”,他疑惑地侧过脸,看着楚玉,有点不敢相信的眼神,盯着楚玉。

    楚玉盈盈一笑,“怎么了?你道我骗你不成?其实,把你七师姐遴选出来,不为比试,只是为了让她进阶修习更为精深的医术罢了。”

    唐风对于这样的解释尚算能够接受,但旋即又问道:“如此算来,应该还差一位,你说的是十位最有可能成为最终的角逐者,那还有一位是谁?”

    楚玉嘿嘿神秘地一笑,美眸闪动,凝声道:“你猜?”

    “猜?我对易宗弟子又不熟,怎么猜嘛!”唐风一本正经地道。

    楚玉玉手掐了一下唐风手臂,哧哧一笑,“榆木脑袋,你真够笨的。那剩下的一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明白了不?”

    唐风吃痛,揉了揉手臂,凝聚眼神看着楚玉,将信将疑地道:“你?那易宗十大神器之九‘洛音琴’在你手上?”

    楚玉自豪地别过脸,“难道不行么?本小姐乃行部小师妹,但道行却是首屈一指,‘洛音琴’当然归我了。”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洛音琴,乃是依照《洛神赋》演绎的一首曲调弹奏,其音波功震古烁今,堪比双歌胡的‘仙音胡’。”唐风幽幽地道。

    “啧啧,唐风,难得你竟然通晓《洛神赋》,不过,估计都是鹤啸天告诉你的,不错,‘洛音琴’确实依照《洛神赋》演化功法,琴法取于《洛神赋》、步法取于‘炼五行’、气法源于‘五行气’,将这三者结合,奏出人间仙籁,看似天籁,却是杀机重重。尤以音波见长,杀人于无形。”楚玉毫不保留地讲述着。

    唐风叹息一声,“只可惜,我没有资格参加这次大比试,若是真要等五年才能进阶,我都不知这五年该如何度过。”

    楚玉嘻嘻笑着说:“傻瓜,怎么突然间又陷入迷茫了?我看你手中这把‘侠剑’远比最为传神的夫子庭手中的‘昆吾剑’都厉害许多。而且宗主说你天生异凛,没准你利用这一个月时间,就可以进阶参加大比试呢!”

    唐风心下沉重,凄然无奈地道:“莫说进入大比试了,我都还在为八师兄让我在后山抓鱼的修习发愁呢。那清澈见底的溪流中,哪有什么鱼可言,可是八师兄只消将手贴在溪流上,然后鱼儿就出现了,而且他还滴水不湿地将鱼儿抓了出来。我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楚玉听后竟是哈哈笑了出来,唐风不明白她笑声,只好怔住,看着她。

    她笑了一会,停止了笑声,而后吟声道:“唐风,我都怀疑宗主说你天生异凛了。不错,抓鱼是易宗门下弟子的必修法门,抓鱼的诀窍,你只需记住一个字!”

    唐风惊诧地看着楚玉,急忙问道:“什么字?”

    “引!”楚玉斩钉截铁地道。

    “引?”唐风木然不解,“怎么引?”

    “以气运势,以势导气。气引鱼至,便可抓鱼。”楚玉简介地道,“更直白地说,就是通过内力,将鱼儿引至掌下,借助水纹,将鱼掌控在手中,那么还怕抓不到鱼么?”

    唐风似懂非懂,其中玄奥并非这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楚玉只好慨叹一声,“也罢,你不必着急,我偷偷跑出来,陪你抓鱼,帮助你尽快进阶,争取进入这千载难逢的大比试,你说好不好?”

    唐风心头一热,莫名地一股暖流袭进心间,放佛间,他与楚玉像是早已相识多年的知己,可以那么促膝长谈,患难与共。他点头回道:“好,当然好了。”

    楚玉颦然笑道:“那只要晚上我来找你,你都要陪我看日出,不许反悔、不许不答应、不许……”

    唐风当然千百个愿意陪着楚玉,当下打断楚玉抢着说:“我都愿意!”

    “嘻嘻,你真好!”楚玉笑嘻嘻地将头靠在唐风的肩头,一阵馨香扑面而来,唐风心绪竟是有几分凌乱,那青涩的年龄,楚玉时值豆蔻芳华,焕发出的少女柔情,竟是那般痴迷着唐风。

    极于情,则情至深。钟于意,则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皎洁的明月一洒月辉,朦胧的月色,竟是薄纱的衣装裹在大地上。

    从那背对背的依靠,互相之间的体温竟是那般清晰地传遍全身,心间竟是阵阵涟漪荡漾在心湖之上。

    “楚玉,你对这次大比试取胜有多大把握?”唐风忽而又问道。

    楚玉全然不在乎地苦笑一下道:“胜负其实都不是好事,若是输了,丢了颜面事小。若是赢了,可就……”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唐风听得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必然另有蹊跷,便又追问道:“若然赢了,不就可以进阶修习更高深的道法么?”

第二五章 明月吟

    楚玉仰望着天幕皓月,皎洁明月,蔚蓝天幕,她竟是有几分凝重,柳眉紧蹙,答非所问地道:“唐风,你看天边的明月,好美呀!”

    唐风颓然,夜风吹拂,空中弥漫着阵阵馨香的麝香,“清秋月,落玉盘。蟾宫赋,游子飘。今古愁,客荆楚。明月圆,人未圆。情殇离,南北遥。故乡情,何时灭?楚荆英雄冢,荒丘黄抷土。明月夜未央,孤魂举杯酒。清风星斗灿,寂寥霜菊寒。凝眉倚窗棂,只心许明月。眺望万重山,涟漪仅叠峦。披衣馨幽径,举头秋露染。秋月今昔又秋月,异客梦乡客异乡。甘冽浊酒对月饮,茫然凭轩叹惆怅。亲朋佳人阡陌途,谁人相忆东逝水?”

    楚玉听得唐风竟是脱口一段诗情画意,她的芳心为之一颤,美眸凝聚,回首望着唐风。那稚气未退的少年,脸上竟是铺展着岁月的沧桑,一场浩劫,竟是让这少年染上了愁苦。

    “此首诗章是我在临天峰是所做的,鹤前辈教我看书识字,我尤其喜欢诗词赋曲。只可惜今番少了酒,不然必然可以醉饮一场。”唐风幽幽地道。

    楚玉霍然站起身,心中跃然一阵欢畅,嫣然一笑,“好美的词章,此曲若是用洛音琴弹奏出来,必然惊天地、泣鬼神。”她玉手一拂,藕臂上已然怀抱一把紫檀木雕琢的琴,看起琴弦,乃是十三琴弦。

    唐风倒吸一口气,愕然道:“此琴必是易宗十器之九的洛音琴。看起雕琢精湛,音旋必然如同仙籁。”

    楚玉莞尔一笑,玉指轻轻地拨动琴弦,“叮咚……”一声清脆的琴音,琴未奏,余音萦绕,回荡山巅,犹若一缕清风洗涤着心湖,激起层层涟漪,她款款而道:“今夜明月挂苍穹,乐章妙无穷,唐风,不如这首曲子就叫《明月吟》,好是不好?”

    唐风刚欲回答,倏地凌空月影之下一道劲影掠下,轻盈得如同那秋风中的落叶,翩然落在唐风、楚玉所在的青石板前,一位俊朗潇洒地青年,手持一只酒壶,哈哈一阵朗笑道:“明月吟,洛音琴,妙哉。如此良辰美景,岂能少得了酒?区区在下值夜,忽地听得这仙乐响起。原来是行部楚玉小师妹。”

    楚玉嘻嘻一笑,柳眉上扬,甜甜地道了一声:“醉君师兄?叨扰清梦醉饮,万望恕罪。”

    “哈哈,小师妹,此言差矣。在下久闻洛音琴名震天下,早有心欲洗耳恭听一曲。今夜恐怕是醉某叨扰你了,你得为醉某弹一曲,可好?”醉君剑眉上挑,手中酒壶扬起,往嘴里灌了一口清冽的酒,霎时之间,空气中早已飘来一股清香的酒气。

    唐风自小在竹溪村,村里有先辈酿酒,自是对酒颇有了解,却是不曾嗅闻过如此香醇的美酒,不由得啧啧赞口道:“酒中香醇,暗透蜜香,必然是入口清冽,却是回味无穷。好酒,好酒!”

    醉君倏地将目光瞟向唐风,如获至宝地衣袂飘然,纵身落在唐风身侧,目光炯然,吟声道:“你通晓酒道?”

    “谈不上通晓,略知一二。”唐风悠然地答道,目光是极其坚毅,丝毫没有对眼前这个醉君感到一点惧怕,相反,颇有几分相识已久的知己,得以重逢,须三百杯金樽,邀月共饮,方才畅快。

    醉君嘿嘿一笑,眼珠转动,沉吟半晌,乃道:“易宗门下,我未曾见过你,我想你便是师尊新收的第九位入室弟子,唐风九师弟,对否?”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你必然是风流倜傥的醉君,四师兄了!”唐风欢愉一笑,早已站起身,躬身拜下,“唐风见过四师兄!”

    醉君慌忙跨前一步,双手探出,扶住唐风的手肘,坦然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九师弟,酒中君子,不拘小节,你这番是要折煞醉某了。来来……在这青丘山上,清规戒律,从来没有人近酒,听得你说可惜没了酒,不如与我共饮一番,如何?”

    唐风虽然年少,但于酒却是情有独钟,爽然说:“小弟正有此意!”

    楚玉莞尔一笑,颦然将十三弦洛音琴置于玉臂之间,“那你师兄弟放开痛饮,我为你弹奏一曲,就唐风这首《明月吟》!”

    醉君“嗯”一声,朗爽笑着说:“敢情是多谢小师妹了,明月吟明月,金樽酒对饮,逍遥良辰夜,不醉岂能行?来,九师弟,咱们喝酒。”

    唐风亦是酒兴浓烈,接过醉君递过来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竟是一阵呛鼻,他不免一阵咳嗽,醉君哈哈笑了出来,楚玉亦是笑靥若花,她已然将琴弹奏起来。

    “叮咚……叮咚……”

    琴音四扬,萦绕在乾元峰山巅,翩然若清风吹拂起了地上的落叶,云雾缭缭,静谧夜色,氤氲着浓浓的山涧气息。而那若隐若现的琴音宛若从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的瀑布,随着那旋律的变幻,竟是无穷变化。

    醉君释然笑着,饮了几口清冽的酒,唐风毕竟是初饮佳酿,经由一番呛鼻,不消片刻,便适应了香醇的酒。竟是与醉君痛饮起来。

    “九师弟,你可知道这‘金樽’中的酒叫什么酒?”醉君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后,啧啧地品尝着美酒,回味无穷地凝声问唐风。

    唐风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道:“此酒清冽无比,初入口,清辛辣口,待饮入之后,却是一阵蜜香、花香回味。清冽中带着润甜,若是由一般的谷物酿造,必然缺少这种韵味。我虽见过不少酒,对于这种酒,却是从未见识过。”

    醉君点头,肯定地道:“九师弟言之不错,此酒叫‘金风玉露’,取之于乾元峰山巅金紫罗花酿造,以天地灵气为引,取千年檀香木叶秋露为水,加以元部功法‘元太极’神灵之气发酵酝酿而成。”

    唐风听得一阵愕然,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果然是人间极品,‘金风玉露’,好酒,不愧为天下绝妙之酒!”

    “哈哈,‘金风玉露’酿造者唯有在下,饮者除了今夜与九师弟对饮,亦是在下一人。岂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能够喝上此等琼浆玉液的!”醉君将手中“金樽”一举,又是一口酒灌入喉头,“咕噜咕噜”一阵喉结上下移动,酒已入肚。而后,又将酒壶递给唐风,唐风亦是洒脱地倾壶而饮。

    醉君心中愉悦,朗声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痛快,修仙亦如何?我醉某纵使仙炼,亦要成为一代酒仙,以酒为伴,嗜酒一生!清之醉也,醉之醒也,何时能醉?何时能醒?唯独酒,盈满心间,浩然正气,充盈天下。”

    “叮咚……”楚玉的琴音徒然由清扬变得急转直下,宛若奔腾汹涌的波涛翻滚,巨浪翻涌,惊涛骇浪卷向天边,骤然又是跌落回了沙滩上。她柳眉凝聚,目光中腾然露出一抹杀气,略微回转身形,望着那身后的丛丛簇拥的树林,随风摇曳的荒草丛中。

    “哧……”倏地,一道强劲的音波从青石板边呼啸而过,擦出了一道火花。音波如同离弦的箭激射向那道幽深的草丛间。醉君、唐风亦是倏尔敛聚面容,各自手中按着兵器,目光如炬,肃穆而立。

    醉君冷哼一声道:“夜半三更,欲把琼浆饮尽兴,怎奈山鼠蟑螂惊扰夜。奶奶的,老子不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他们竟是当青丘山是他家后花园!”话音未落,纵然跃起,手中金樽一抖,一道刺眼的光芒铺洒开来,几乎与楚玉激射出的音波同时灌射入那人高的荒草间。

第二六章 鏖战

    唐风虽然隐约觉着有敌人靠近,但情况不甚明朗,唯有握紧侠剑,敛聚眉宇,瞳孔放大,望着那略微阴暗的荒草丛中。只消危险降临,剑拔出鞘,挥剑斫斩。

    “哧哧……”几道寒芒从荒草丛中激射而出,与楚玉、醉君激荡出的光芒相撞,顿时化作一道刺眼的光芒绽放开来。醉君面容一沉,仰头灌了一口“金风玉露”美酒,微嘘一口气,凝重地脸色,双掌已然凝聚气息,蓄势待发。

    楚玉羽衣翩然,倩影凌空跃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冷凝美眸,娇喝一声:“何方鼠辈?胆敢擅闯青丘山乾元峰,还不速速受死!”话音未落,青葱玉指拨动琴弦,“叮咚……铮铮……”声不绝于耳,洛音琴音波所至,皆是一道碧蓝色气旋绽放开来。

    一阵碎裂声音,一曲惊世骇俗的绝响,回荡在山巅之上,悠扬的仙乐,瞬间化为凌厉异常的杀伤力武器。荒草如同被燃烧的烈火灼烧而过,一片焦灼铺荡开去。

    “飕飕……”几道人影从荒草丛中旱地拔葱之势跃起,空中飞掠之际,皆是寒芒疾扫,射向楚玉。

    唐风怒喝一声:“五行门的小贼,竟敢闯入易宗!”他早已挺剑而起,紫青色气旋漩涡状荡开,他的身影被侠剑的光芒笼罩,剑锋疾刺,将那几道寒芒扫落在地,他早已认出这些暗器的来路。正是在临天峰上对战的五行门“火行者”九微火、“水行者”江水平、“土行者”非吾土。

    九微火、江水平、非吾土早已领教过唐风手中的侠剑威力,岂敢轻易接手,纷纷寻找缝隙避开侠剑的剑芒。九微火手中的“烧火棍”徒然一扬,九式微火喷燃狂吐而出,如同巨大火球,灼烧向唐风的剑芒。江水平手中的长剑疾抖,顿时空中如同江水奔腾,呼啸之下,如同歌声,弥漫而来。非吾土亦是纸折扇展开,随风横扫,道道寒芒射向唐风的周身大穴。

    看来,五行门“水火土”三行者皆是将唐风视为劲敌,对于元部第四入室弟子醉君以及行部小师妹楚玉都不放在眼里。若是单论武学,这三行者的武学皆在唐风之上。不过,唐风手持震古烁今的侠剑,那形势便截然不同了。几近能与这五行门三位高手打成平手。

    醉君身为元部第四入室弟子,手中“金樽”乃易宗十大神器之四,自然有异于常人的神通。他手中的“金樽”看似普通的酒壶,若是遇上劲敌,此酒壶变成了致命的武器。“金樽杯酒,酒气如虹,虹若蛟龙”是金樽的最好诠释。

    而楚玉手中的十三弦洛音琴,乃易宗十大神器之九,虽言之九,实则,洛音琴在楚玉手中,远比易宗神器排名靠前的兵器。因为武器对于武学者,只能说是先天优势。若是后天修为超群,必然能将兵器发挥至淋漓尽致。

    故而,十三弦洛音琴对于楚玉而言,可谓是量身定做,她将洛音琴演绎为传神的音波功。在易宗门下能够拥有这等神通的,屈指可数。

    五行门“水火土”虽然技高唐风一筹,但是此时又加上易宗前十强的楚玉及醉君,纵使这三人有万般能耐,亦是前不顾后,左不顾右。

    楚玉见唐风挺身而出,便是神通骤现,嘴角露出了几许欣赏的笑意,但又颇感唐风略显下风,不由得怒从中烧,凌空跃起,十三弦洛音琴拨动起来。霎时之间,宛若千军万马铁蹄踏浪而来,铠甲刺眼,犹若冰天雪地,狂卷而来。

    九微火微沉脸色,从唐风侠剑紫青色光芒虚晃一下手中的“烧火棍”,弃下唐风,攻袭楚玉。九式微火如若火龙,吞噬向楚玉。

    非吾土见势,手中纸折扇一抖,大呼一声:“小心那丫头的音波!”“叮咚……”一声火焰般从九微火耳轮廓边擦过,他闻到一股头发被烧焦的气味,而后一阵钻心刺痛从耳边传来。他惊骇之下,急忙喷出几道微火,倒纵身影,跃出了几丈开外,一双阴暗的眼神瞅着楚玉。

    楚玉嘻嘻盈盈一笑,恬然道:“火怪,是不是很舒服?”

    九微火气得半死,挥动手中的“烧火棍”硬着头皮,扬手一挥,九式微火更是熊熊燃烧般,扑向楚玉。楚玉冷哼一声,玉指轻轻拨动琴弦,“叮咚……”琴音犹如九天银河奔腾咆哮,势如破竹,吞噬着浩瀚宇宙,气势磅礴。

    非吾土跳出圈外之际,醉君已然右手一扬,一道灼眼光芒激射而去,轻蔑地道一声:“一对一才公平嘛,唉,可惜醉某得请尔等鼠辈喝酒了。”他手中的“金樽”泼洒出去的必然是“金风玉露”此等上好佳酿,饮者自古都是嗜酒如命,若然酒成为“浪费”之物,势必是有所回报。

    是故,醉君因嗜酒以成道,借酒修道,倒也是颇为新奇。当然,他口中的非吾土并非鼠辈,这赫赫有名的五行门“五行者”之一的“土行者”,他自然早有耳闻。

    但是两人对战,讲究的是气场,醉君此等数一流的高手,岂会在架势输给对方。而且论武学,醉君与非吾土不相上下,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

    非吾土在五行门“五行者”中,向来以谋略著称,武学修为上擅长纸折扇下的暗器以及遁地之术。其纸折扇看似一把普通不过的折扇,实则与易宗十大神器之五的“书绝”大有渊源。

    元部第五入室弟子龙庭羽手中的易宗神器之五的“书绝”乃以“字”为器,而非吾土手中的这把折扇叫“丹青”,与“书绝”有异曲同工之妙,“丹青”乃以“墨”为器。墨者,源于树木焦炭之物,土孕育万物,是故墨者与土渊源亦是匪浅。

    此“墨”又远非寻常的笔墨,乃是精炼之物,“墨”者出,鬼神惊。与朱砂一类颇相似,但是此等神通却是靠修习独门绝技方可。而非吾土本就是一个智囊,自然能够洞悉其中玄机。

    当然,此番对战醉君,适才是秀才遇上兵。非吾土扬手折扇打出“墨”器,醉君扬手泼洒的乃是液体“金风玉露”烈酒。纵然,非吾土万般变化,醉君亦是轻而易举地化解。

    非吾土只好施展遁地之术的“飞天”,踏尘敏捷地避开醉君泼洒的烈酒,愠怒道:“‘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好一只神器‘金樽’,哼,醉君,你我若是这般酣战,纵使打上三天三夜,都不分胜负,不如咱们来一个‘君子之斗’。如何?”

    “呸,少动歪脑筋,老子并非你这种拉屎都嫌宣纸粗的书生玩什么‘文斗’,有本事你就不要躲闪,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看看到底谁更牛掰!”醉君自是明白非吾土心中的打算,若是换上“君子之斗”——文斗,就算是加上五个醉君,也未必是非吾土的对手。

    非吾土的阴谋诡计被识破,作声不得,只好沉着应对醉君的攻势。手中纸折扇骤抖,打出一道道“墨”器,光芒耀眼,威势不弱。但恁地非吾土如何强悍,亦是被醉君霍然喷洒的酒给化解,这倒让非吾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丹青”并不是持久战的武器,只可用作快攻取胜。但醉君却是愈战愈勇,空气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令人香醉。

    唐风手持侠剑独战“水行者”江水平,已然占尽上风,手中侠剑狂澜四射,卷噬起道道紫青色剑芒,将江水平避退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第二七章 威势

    “水行者”江水平挥剑负隅顽抗,剑锋一抖,宛若滔天巨浪,“哗哗”水声,又如乐姬莺歌甜音,已然看不见他身影,唯见剑澜四射,铺天盖地,变幻无穷。

    唐风仗剑凌空,侠剑紫青色剑芒若苍穹浩瀚,漩涡状锋芒吞噬而来。他毕竟临敌经验不足,纵然仗着侠剑凌厉,占了上风。但若想取胜,实属不易。

    江水平凭借对战经验丰富,是故,他虽占下风,倒也游刃有余。尽管如此,唐风运剑如风,手腕一沉,剑芒徒然又射向江水平,他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这一退一进,将江水平迫退数十步开外。

    唐风刚欲举剑凌空狠刺向江水平,倏地,胸口一闷,侠剑绽放的紫青色气旋灌入他的掌心之间,一道冰寒之气顿时之间在他体内乱窜。面容苍白,额头豆粒大的汗珠渗出,“魔心幻道”在佛道功法施展之下,遇强则强的神灵之气,促使“魔心幻道”反噬其元神。

    江水平见势,大喜过望,长剑一抖,剑芒四射,挺剑刺向唐风,待欲一剑刺向唐风心脏之际,霍然飞起一脚将唐风胸口上踹了一脚。长剑斗转,刺在唐风手腕上,欲挑开他手中的侠剑。

    侠剑紫青色气旋“呼”炸裂开来,江水平纵身跃起,欲一把抓向那剑柄。倏尔,夜幕苍穹之下,一巨大的黑影腾空而来,“嗷……”一声巨吼,几近地动山摇。随之,月光下,一长毛怪兽张口血盆大口,徒然喷出一团火球,斫向江水平。

    江水平躲闪不及,被那一团巨大火球撞在胸口上,大喊一声:“啊!”身影疾飞向参天大树上,“砰”撞在了一颗环抱的大树干上,又跌落在地面上。面色惨白,怅然望着眼前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的巨兽。

    楚玉、醉君皆是面面相觑,各自施展精妙绝招,迫退九微火及非吾土。楚玉早已跃然而起,轻盈落在唐风身旁,关切地问:“唐风,你怎么样?”

    唐风强忍痛楚,躺在地上翻滚身躯,待楚玉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搀扶起他,他有几分清晰,立即盘膝闭目。运起鹤啸天所传授的“元太极”进行调息,将体内紊乱的气息引致任督二脉,痛楚略微减轻。

    醉君亦是翩然落在唐风、楚玉身旁,仰头饮了一口酒,凝声道:“此等五行门小贼,胆敢擅闯青丘山乾元峰,惊动了圣尊饕餮,恐怕他们性命堪忧。不过,九师弟这‘魔心幻道’时有吞噬元神,若是不加以解除‘魔心幻道’,后果不堪设想。”

    楚玉紧蹙眉宇,玉手紧紧地攥着唐风的手臂,美眸中露出几许凄然,默然不语。

    “唐风,不可运用鹤啸天传授你的功法进行调息反噬元神之力。否则,你会加深‘魔心幻道’的魔性。”一个苍劲浑重地老者声音,易宗宗主古天仙风道骨,出现在众人眼前,他虽然闲庭信步,却是不怒而威,目光略微瞟了一眼五行门“水火土”三行者,又看了一眼易宗“圣尊”饕餮,肃穆表情,低沉道:“圣尊,此番蟊贼叨扰清修,实属罪过。小事只需晚辈处理即可,请圣尊回去安歇。”

    其态度之恭敬,对这上古神兽饕餮敬若神明。饕餮腋下的巨目转动了几下,瞪了几眼早已吓破胆的“水火土”三行者,张嘴“嗷……”一声,浑身湿漉漉的长毛升腾一股浓烈的雾气,白茫茫一片,煞是威严。

    古天紧皱眉头,急忙诚惶诚恐地道:“圣尊教训极是,还请圣尊息怒。古天必定严惩这几个蟊贼。”

    饕餮像是听懂了古天的话,只是略微抖了抖巨大身躯上的水渍,又瞪了一眼唐风,眼中腾然激射出一道寒芒,“轰隆”寒芒激射在地面,将那把侠剑倒立着的徒然变得树立起来。而后被那光芒升腾上空中,“哧……”一声,侠剑扎向地面,穿透在唐风身旁的地面上。侠剑焕发出的紫青色气旋震荡开来。

    而后,饕餮纵起身影,凌空跃起,只在夜幕下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夜幕中,它的巨大身躯已然落回了两仪桥的潭水中,只在山涧徒留几声“嗷嗷……”的回音。

    古天阴霾的面容方才略显释然,旋即又沉郁下来,肃穆的表情,凌厉的眼神,对五行门“水火土”三行者低吼道:“你手持‘火棱棍’,施展神通为‘九微火’,便是五行门’火行者’九微火’,你手握‘沧海剑’,得以施展‘御沧流’剑法,便是五行门‘水行者’江水平,你手执‘丹青’,以墨为器,擅长‘遁地之术’,尤以‘土遁’、‘飞天’见长,你便是五行门‘土行者’非吾土!”

    九微火、江水平见古天仙风道骨,不怒而威,颇有王者不可进犯之气度,却是不敢做声。木然的神情不敢直视古天的面容,非吾土毕竟是才智超群,手中纸折扇一抖,轻轻悠然地煽动着折扇,好似酷暑之下,燥热不堪的模样。

    他若有所思地幽幽道:“观前辈器宇轩昂,大有龙虎之貌,若是晚辈不曾猜错,前辈乃是易宗通晓四部功法,一统易宗九部的宗主古天古前辈了!”

    “嗯,本宗正是古天,非吾土,尔等擅闯我青丘山,欲意何为?”古天沉声质问道。

    非吾土竟是摇曳着手中的折扇,毫无惧色地道:“素闻易宗乃天下正道之翘楚,易宗门人皆以侠义著称而冠绝天下。今番我辈后生乃是慕名而来,一睹易宗风采。不料叨扰古宗主,惭愧至极。若有冒昧之处,还望古宗主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楚玉、醉君听得,不免愠怒,醉君骈指喝道:“非吾土,休要巧言令色,尔等擅闯青丘山在先,出手攻击我们在后,此等恶行,罪责当诛!”言毕,他手一抖,手中易宗神器之四“金樽”已然光芒凝聚,其架势便欲攻向非吾土。

    古天抬手阻止道:“醉君,为师在此,切莫冲动,退后!”醉君悻悻然,后退了几步,而后古天对非吾土等三人喝道:“九微火、江水平、非吾土,今夜之事,就此作罢,下不为例,你们走吧!”

    非吾土暗自窃喜,未料到自己这番小小伎俩就搞掂了武学深不可测的古天,当即拱手垂首道:“久闻古宗主侠骨丹心,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醉君手中“金樽”一抖,喝道:“非吾土,尔等擅闯青丘山,罪该万死,你道易宗是你家后花园么,速速受死!”

    非吾土哈哈朗声笑道:“醉君,莫不是这青丘山易宗是你说了算?”

    醉君敛聚面容,古天喝了一句:“醉君,退下,让他们走!”

    非吾土对九微火、江水平道了一声:“承蒙古宗主大量,我们走,古宗主,后会有期!”拱手抱拳,向古天告辞。九微火、江水平亦是辞别而去。

    待五行门“水火土”三行者消逝之后,楚玉看着痛楚不堪的唐风,向古天哀求道:“师伯,求你救救唐风,他显得好痛苦,求您帮帮他!”

    古天轻叹一声:“没想到鹤啸天利用元部功法‘元太极’激发‘魔心幻道’,借以唐风气海丹田处封印的佛道功法,加速吞噬他的元神,加上侠剑尘封的神灵之气灌输入他体内,更增加了‘魔心幻道’吞噬之力!”

    “师尊,九师弟如今这境况恐怕是一天也拖不得了,为今之计,只能让他加速修习易宗九部功法了!”醉君皱了皱眉,低沉地道。

    古天抬手肃穆地道:“不,以他现在状况,是不能修习易宗九部功法的,而他是要尽快戒除‘魔心幻道’!”

    “师伯,那要如何戒除?”楚玉吟声问道。

    “停止修习鹤啸天所传授的元部‘元太极’,不过,这谈何容易!一旦陷入‘魔心幻道’要想戒除,几乎毫无可能,尤其是子午时分,更是苦不堪言!”古天凝重地道。

    楚玉听得不免潸然泪下,忙跪倒在地,哀求道:“师伯,求您救救唐风!”

    古天慨叹道:“楚玉,你先起来,听我说完,从天下正道出发,本宗倒是希望唐风能够度过此劫,因为目前,天下只有他有希望驾驭侠剑,侠剑乃邪魔外道的克星。若是他能通过修习,将气海丹田处的佛道功法融合为一,将能御剑,侠剑一出,谁与争锋?”

    楚玉紧蹙眉宇,焦虑道:“可是,他现在状况,根本就不能修习武学,又怎能将佛道功法相容?”

    “关键靠唐风自己的意志了,然,他目前也是万万不能再用侠剑了。明儿我将带他去剑冢,将侠剑暂时藏匿在剑冢中,等他戒除‘魔心幻道’,方可再使剑!”古天沉声道。

    楚玉不知该说什么好,唯有垂首,倩目看着汗如雨下的唐风,满是关切之情。

    古天又是微微叹息道:“若是唐风能在比试之前戒除‘魔心幻道’,抑或可以让他参加比试,毕竟这次从易宗派出去的弟子对于易宗来说,至关重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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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侠录介绍:
竹溪村,少年唐风,遭遇屠村灭门惨案之后,逃往侠义著称的“虚若谷”途中,奇遇虚尘、醉道两位佛道前辈,罹难前,两位前辈将佛道功法传予唐风。神兽青麒麟将唐氏兄妹救走,虚若谷中,侠剑重现天下,拥有佛道功法驾驭侠剑的少年,巧合之下,又投身青丘山易宗门下,一番际遇,修炼易宗九部功法。 魔道横行,涂炭生灵,问天问地,孰正孰邪?铮铮侠骨,一剑平天,修仙悟道,炼丹凝气,率领易宗弟子,杀伐果断,登天道,踏仙途,穷尽九天,一身凛然正气,待修成仙身,携子之手,遨游仙界。 Ps:前文颇为古风武侠味道,后文逐渐偏白仙侠飘渺。简介总写不好,请诸君鉴赏评断。仙剑侠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剑侠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剑侠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