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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风拂剑     葬明txt下载     葬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大敌当前

    但是往往许多事情都事与愿违,就在肖天健占了天龙寨的不到十天的时间,战兵队各种操练科目尚未全部完成,新兵营操练也刚刚走上正规,兵器打造尚未正式展开,他还打定主意先在此练兵积蓄力量以图报复的时候,出山探查消息的石冉却带回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被肖天健派出山去汧阳县方向打探各种消息,并且顺便采办一些食盐、草药等物资的石冉,在五月二十赶回了天龙寨,一进寨子,便快步奔向正在监督新兵操练的肖天健。

    肖天健看到石冉的神色不对,便立即扭头离开了校场,将石冉带到了他的临时住所里面,挥手把正在帮他打扫屋子的范灵儿支了出去,然后对石冉问道:“为何如此神色匆匆?外面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石冉皱着眉头点点头对肖天健行了一礼之后立即答道:“确实是出事了!小的们这趟出去,从上一次给咱们送私盐的那个朋友哪儿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恐怕对咱们会很不利!

    那个李员外似乎盯上咱们了,非要将咱们置于死地不可!那个朋友说姓李的这段时间以来,勾结了周边几个大庄,还暗中联络了几股杆子,凑起了一千多乡勇,想要来打咱们的寨子!不但如此,这次他们还请来了凤翔府卫所五百官兵,正在李家庄一带集结,恐怕三两天时间之内,便会出兵来打咱们了!

    小的一听这消息,不敢怠慢,派人先去李家庄一带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有不少人正在朝那儿汇聚,声势很是不小,相信这件事应该假不了!请掌盘子还是素素顶多为好!”

    如此消息,让肖天健心里面顿时咯噔了一下,他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跟这个该死的李员外有什么深仇大恨,让这厮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难不成那个沙二宝是他私生子不成?真他娘的混账到了极点了。

    自己还没去找他报仇,这厮倒是先召集了人马,想要来打他的刑天军了!这下看来,还真就是麻烦大了。

    于是他不敢怠慢,立即下令将手下阎重喜、赵二驴等军官都招到了他这儿意识,听罢了石冉的简短交待之后,众人脸色都立即沉了下来。

    赵二驴显得有些惊慌,其他人则一个个都显得十分愤怒,李栓柱脾气火爆一些,当即便拍着大腿骂娘了起来:“我**老娘!咱们没去找那姓李的王八蛋报仇,倒是那个老王八先找咱们来了!怕个逑!让他们尽管来好了,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俩老子杀一双!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他们还当咱们是病猫了!”

    赵二驴这个时候的老毛病又犯了,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下不好办呀!照石兄弟这么说,这次他们可是召集了一千多兵马呀!咱们满打满算,才不过五百人能用,恐怕咱们跟他们硬拼不是对手呀!”

    肖天健撩起了他的浓眉,扫了赵二驴一眼对他问道:“依你看,你倒是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赵二驴猥琐的缩了一下脑袋,犹豫了几犹豫,这才开口试探着说道:“掌盘子别嫌小的胆小!眼下这事儿明摆着事不可为,咱们近来连着吞了杀破天和王天龙两伙杆子,又打了范家堡,想不让人注意咱们恐怕都难!

    这次之所以那几路杆子也参与其中,想来打咱们,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李家庄在本地势力最大,他家大业大为了自保,才要如此对付咱们!估计就是怕咱们坐大之后,找他的麻烦”

    肖天健一摆手说道:“这个你不用说大家伙也都明白,我问你的是换作你来当家,你该怎么办?”

    赵二驴的话被肖天健这一打断,有些尴尬,但是也不得不接着说道:“这个这个依小的看,好汉不吃眼前亏,离开这地儿咱们还没地方呆了不成?他们眼下势大,咱们恐怕是惹不起,倒不如先避避风头,换个地方等咱们实力够了之后,再打回来找那姓李的报仇不晚!”

    “放屁!咱们好不容易现在才盘出块站脚的地方,这屁股都没坐稳,就他娘的跑了不成?你赵二驴说起来也跟着咱们掌盘子最早了,为何却如此贪生怕死?”赵二驴的话一落音,不待肖天健说话,一旁的冯狗子便蹦了起来,指着赵二驴便斥责了起来。

    这俩货平时最不对付,谁瞧谁都不顺眼,经常呛茬,而冯狗子现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之后,也不像以前那么猥琐了,整天都全身披挂,一身皮甲从不离身,性子也变得嚣张了许多,说话更是气壮了许多,今天一听赵二驴说跑路,便第一个不答应了。

    赵二驴眼珠也一瞪,脖子一梗便涨红着脸站了起来,指着冯狗子便骂还了回去:“你才是放屁,我他娘的不也是为咱们着想吗?你有本事,你一个人去挡住那些龟孙子去!逞什么能呀你!有咱们掌盘子在,你算是那颗葱”

    “都给我闭嘴!冯狗子坐下!是我让赵二驴说的,对错都无妨,这里是议事的地方,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地方,谁要是再敢这么没规矩,铁头你便把他们给我拉出去重打二十军棍!”肖天健虎目一瞪,当即一拍桌子便怒道。

    赵二驴和冯狗子一看肖天健发火了,一个个赶紧躬身赔罪,老老实实的窝着脖子又坐了下去。

    “赵二驴此话也有道理!算是一个意见!其他人呢?还有人有什么意见没有?”肖天健冷眼扫了众人一眼。

    这个时候坐在下手位置的新兵营的排长刘宝试探着站了出来说道:“掌盘子,小的有话要说!”

    “你说!”肖天健点点头对刘宝表示鼓励,这个刘宝也算是他手下的老人了,只是平日里话不多,不怎么现山露水,但是这两次出来做事表现的还是相当不错的,这才被他调到了新兵营,当了一个排长,级别上要比赵二驴他们这样的战兵排的排长低上一格。

    “小的斗胆!依小的看,咱们眼下占着这天龙寨,这儿也算是地势险要,咱们这儿人手也不算太少,只要坚守山寨,别看他们人多,不见得就能灌得进来!小的以为,这一仗咱们还是能跟他们有一拼的!只要让他们打不进来,以后汧阳这一带就由着咱们横着走了!”刘宝鼓了一下勇气,大声的对肖天健说道。

    肖天健点点头让他坐下,习惯性的摸着下巴考虑这个建议,但是接着阎重喜便站了起来说道:“掌盘子!坚守山寨在下觉得并不可行!这次那帮人勾结了官兵前来,肯定会带上一些大炮的,以咱们山寨的寨墙和寨门很难架得住他们架炮猛轰!

    而咱们不敢是战兵还是新兵,近来操演的都是列队野战,并不善于守御,一旦被他们打开了寨门,那么势必会造成混乱,依属下来看,我等与之并非无一战之力。

    虽说那老王八蛋这次请来了凤翔府的官军,但是陕西诸军时下据说正在集兵于川陕之地,围剿高闯王等路乱军,根本无暇来此对付咱们,即便是来,也只能是凤翔卫的卫所兵,而卫所军根本不堪一战,加上这次来的又是几个大户家的庄丁,还有混在他们之中的杆子,人数虽多,但是定会无法号令统一,以咱们眼下的实力,不见得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咱这长枪阵只要正迎其锋,定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如果此战获胜的话,那么凤翔府这一带咱们以后就能横着走了!”

    阎重喜到底有些军事常识,分析情况的能力比起肖天健其它手下自然要强出不止一截,这也是肖天健十分重视阎重喜的原因。

    听罢了阎重喜的话之后,肖天健也仔细的合计了一番,点点头道:“还是阎兄弟所言有理!咱们不见得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哼哼!这一战可是关乎我等能否生存之战,成则我等今后在此地便再无对手,败则我们便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路!

    都给我听了,这一仗咱们打了!而且只能胜不能败,你们最好都把撤离此地的念头给我打消了,如果我再听到有人鼓动弃寨而逃的话,就以乱我军心处置!”

    众人听罢之后心中顿时一凛,都知道肖天健是下定决心要硬扛这一仗了,他们跟着肖天健这么长时间,也都大致摸清了肖天健的脾气,在做事之前,肖天健习惯上是愿意听手下们各抒己见的,但是一旦只要他下定决心之后,便绝不容任何人再唧唧歪歪的对他的决定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了!除了按照他的意志提出更好的建议之外,只有老老实实的按照吩咐做事。

    所以既然肖天健已经下定决心了,那么他们也只有跟着干了,所有人都赶紧站起来挺胸叫道:“愿听掌盘子吩咐!”反正这帮人跟着肖天健,也逐渐的已经习惯了以少胜多了,不就是来的人多点吗?拼了就是了!

    肖天健让罗颖杰取来了一副这几天他们新绘制的周边的地形图,上面圈圈点点的利用了一些现代地形图的绘制方法,基本上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出各处都是什么地形,甚至肖天健还让他用一些颜色,标定出各种地形,使之更是一目了然,哪儿是树林,哪儿是土岗,哪儿是山坡,都很是清楚。

    众人围在这幅地图旁边,低头看着地图,开始就这一仗如何打商议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 背水一战

    肖天健看着眼前正在校场上操练的热火朝天的手下们,心中既有些自豪,又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未来会带着这些人走到什么地步,走到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决定,对他们是否公平,但是他却知道,如果不反抗的话,这些人之中将会有许多人活不长,其中也包括他本人。

    他唯有将这些人凝聚在一起,众人才有在这乱世求生的本钱,不管他的决定对与错,他都必须这么做。

    对于将要到来的这一仗,肖天健心中大致有底,虽然他的刑天军比起李老王八纠集的那帮人数量少得多,但是却贵在他这边号令统一,上下一心,而对手虽然人多势众,但是确实迫于那姓李的老王八的地位,被强行捏合在一起的,这世上实力就是本钱的道理大家都明白,看起来他们人多势众但是却肯定会各怀鬼胎,这打头阵的事情肯定谁也不想干,一些人甚至可能会打定主意趁机能捞一把就捞一把,不能捞则溜之大吉拉倒。

    所以这也是他的优势所在,另外一个,对手比起他还欠缺的是操练,也许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会点功夫,单打独斗搞不好自己这边根本没几个人是对方的对手,但是他的手下却强调的是整体战阵的配合,这一点恐怕是对手绝对无法比拟的,即便是官兵恐怕也不行,卫所军是什么战斗力,猪都明白,一帮穷的吃不饱穿不暖的军户,被拉到一起就想让他们打胜仗,简直就是笑话。

    所以肖天健虽然内心中多少有点紧张,但是表面上却显得很是轻松,安排过此战的准备工作之后,便让人各司其职,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石冉立即便带着他的斥候出了山寨,在通往汧阳方向的道路上严密监视那边的情况,一有消息便立即传回寨子,让肖天健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而其余的战兵队还有新兵营,则继续加紧操练,同时肖天健也不瞒着手下的人,将未来将要面临的战事提前告知了他们。

    这帮人一听说将会有敌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于是都纷纷紧张了起来,虽然一定程度上让一些胆小的人内心中惴惴不安,但是也好过等到敌人来了之后,突然间再告诉他们实情,让这帮人临阵乱了手脚。

    有了这种压力之后,不管是战兵还是新兵在操练的时候都更加卖力了起来,因为他们的长官告诉他们,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谁也不会嫌自己命长,所以在操练的时候便一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短时间之内,想要把新兵也操练到战兵的程度,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肖天健让新兵暂停下其它训练,集中时间和精力,只操练队列和刺杀两项训练科目,反正这帮新兵们到出战的时候,是作为预备队使用的,关键还是要靠战兵们在前,只要他们临战不乱,待到战兵打垮对方第一波攻击之后,便可以上阵练手了。

    至于战兵,在经过范家堡几天的整顿和来到天龙寨这十几天的高强度训练之后,各种科目已经基本上都训练了一遍了,不敢说他们已经各个都熟练掌握,起码经过两日一次的会操,可以看出他们已经适应了战场纪律,二百人结阵而立,倒是也颇有一种彪悍的味道。

    武器供应方面,还是很成问题,刚刚建立起来的铁匠铺,一时间根本无法打造出大量的三棱枪头,也就不要想什么换装的问题了。

    战兵的武器装备倒是也可以保证每个人都有一杆长枪以及刀盾,但是新兵之中却只有三成人手才装备上了长枪,其余近七成新兵还是只能持着临时削制的竹枪,这已经是没有办法改变了,所以改善装备质量,也只能等待这一战结束之后再说了。

    好在这次占领天龙寨之后,他们在天龙寨的库房里面又抄出了少量的火药,经过重新制作之后,这批少量火药也被制成了粒状火药,火药性能朝前迈进了一大步,并且分装成了定装火药,配发到了每个火铳手的手中。

    而且肖天健这两天,每天还破例给每个火铳手了两发实弹射击的机会,让他们更熟悉齐射的做法,连那门虎蹲炮,也让人给它准备了十个定装药包,并且对这门破旧的虎蹲炮进行了仔细的保养,让铁匠在虎蹲炮的炮身上加了几道铁箍,确保发射的时候不会出现炸膛的事故,还专门让黄生强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手下,专门伺候这门虎蹲炮,组成了一个临时炮班,暂时归入到火铳手这一班之中,统一归属黄生强管带。

    黄生强受命之后更是摩拳擦掌的干的热火朝天,领着几个新调给他的手下,整日里忙活着摆弄这门虎蹲炮,本来一门锈迹斑斑的虎蹲炮,被他们擦的油光锃亮不说,几天下来,装填速度便飞速提升,而且几个壮汉抬着虎蹲炮,居然跑的飞快,只用半盅茶时间,便能布设好虎蹲炮,这让肖天健对黄生强这个盗墓贼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黄生强之所以这么卖力,其实还是因为心理原因,他以前因为从事的是盗墓贼的买卖,谁见他都不待见他,跟着王天龙的时候,每天不是被呼来喝去,就是被人非打即骂,这日子混的很是不成样子,但是肖天健却不但没有瞧不起他,反倒打下范家堡之后,还给他了个班长干,原来瞧不起他的那些火铳手,忽然间成了他的手下,这日子过的真就扬眉吐气了起来。

    这厮也懂得这日子来之不易,所以做事的时候便倍加卖力,加上这厮很聪明,肖天健所说的训练方式,他一点就透,这火铳班被他训练的也算是有声有色,所以渐渐的也就被众人更加尊重了许多。

    只是因为条件限制,肖天健遗憾的是还是不能给手下配齐甲胄,即便是战兵中的刀盾手,也无法每个人配备给他们一副甲胄,原来在老营里面制作的那一二十副皮甲,也只能先紧着班排长配备,就连新兵营的班排长也没资格配发一副。

    于是肖天健在占领天龙寨之后,狠狠心咬牙又把从范家堡抢来的那些耕牛给杀了个精光,用剥下的简单炮制的生牛皮,又制作了二十多件皮甲,配发给了刀盾手使用,好歹在战兵的前排的刀盾手,基本上做到了每人一副皮甲可供穿着。

    但是让肖天健有些奇怪的是,就在石冉传回消息之后,他们又等了四天时间,意料中的敌人还是没有到来,这便让他有些奇怪了,这就跟拉开架子准备打架一般,等了半天却没看到对手,让人这心里面不由得有点惴惴不安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肖天健也不得而知,派出的斥候也未能传回有用的消息,于是他只能继续让手下在天龙寨做好准备了。

第九十二章 凤翔卫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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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天健所不知的是而与此同时,在李家庄却很是热闹,各路受邀前来助战的乡勇还有杆子都已经汇聚到了李家庄外面,乱哄哄的在李家庄外面等候出发。

    可是从凤翔府过来的那五百官兵,却迟迟未到,李员外派人催促了多次,但是依旧没有见到这五百官兵到来,急得李员外上下乱蹦,不断的派人前往凤翔府方向催促。

    不是李逢田着急,因为这次的行动是他主事,汇聚来的乡勇以及杆子们都集中在他的庄外,这吃饭的问题可是要由他这个东主负责的,近千人的队伍集中在一起,人吃马嚼的每天都是不小的消耗,虽然他财大气粗,但是每天看着流水一般被吃掉的粮食还是让他肉疼不已。

    更何况这次来的既有其它几个庄子的乡勇,又有一些本地的杆子,这双方之间难免会有一些结怨的事情,凑到一起哪儿能不生事呀!

    所以刚刚开始集结起来,便有一股杆子在庄外和王员外那边的庄丁发生了冲突,自己先在李家庄外面打了起来,还双方各有死伤,几乎差点闹出大乱子,后来还是李逢田亲自出面,才好不容易调停了这场冲突,要不然的话,这次他们联合行动,光因为这个就可能流产了。

    在李逢田又是催促又是威胁之下,结果是还是一直等了三天,这队凤翔卫的官兵才拖拖拉拉的总算是赶到了汧阳县东南方向的李家庄外面。

    这次带队前来的乃是凤翔卫的一个千总,名叫丁保全,人长的是五短身材又肥又胖,走几步路就想直喘气,好歹骑着战马,倒是还能行动,要是离开了战马的话,真不敢想这家伙能不能跑得动了。

    这丁保全祖上乃是跟着朱元璋起事的一个大将,被分封到凤翔卫做了个将军,这丁保全的千总也是世系传下来的,好歹算是将门子孙,不过传到他这一带,这武功已经不能再提了,家里面倒是比一般地主还要富裕一些,号称有良田百顷,家奴过百。

    这一次他受命前来汧阳,可以说是不情不愿的,前段时间五省总督陈奇瑜调集陕西兵马围剿乱军,他都花钱买打通关节没有去凑热闹,本以为可以安安生生的在家呆着,但是没想到却捞了个这样的差事,让他点了凤翔卫的五百官兵,来这汧阳县剿什么匪,这丁保全真是有说不出的不痛快,所以受命之后,拖拖拉拉的不肯出发。

    后来还是上峰强压着他,才不得不点了兵马,顺手还讨了一笔开拔钱,发下去了一部分之后,才带着这些刚刚凑在一起的军兵出了凤翔卫,一路上拖拖拉拉的走向了汧阳县。

    本来不过只有区区不足百里的路程,这厮却愣是带着队走了四天时间,一天走不了二十里路,便会停下来休息,真格把汧阳的李老太爷给急了个一佛升天二佛出窍,总算是在五月二十三这天,赶到了李家庄外面。

    这个丁保全倒是也不敢太对这李老太爷无礼,毕竟这李老太爷家里面可是有人在京城里面做官的,他又是武将出身,虽然有祖上的功绩庇护,但是也经不住人家朝中有人给他下绊子,弄不好参他一本,他这千总也就算是干到头了。

    所以到了李家庄之后,虽然他身为朝廷武官,但是还是低下身姿,主动入庄拜见了这个李老太爷。

    这李老太爷正急得上火,总算是看到这个武官带兵到了这里,于是忍着气还是见了这个丁保全。

    “丁千总一路上辛苦了!但不知丁千总这次前来,为何会如此拖沓呢?”这李老太爷仗着朝中有人,也对丁千总不假颜色,直接便对丁保全责问了起来。

    丁保全心中暗骂这老混账不是东西,但是胖脸上却还是带着谦恭的微笑赶紧抱拳答道:“卑职参见李老员外!这次卑职来晚,其实也并非卑职之过!李老员外您也知道,这卫所的军户这些年来,时常拿不到军饷,卑职手下的军丁已经是快一年都没见到过军饷了,这日子过的实在是清苦呀!想要他们集结出兵,难呀!卑职受命之后,也是好不容易才将兵丁集合了起来,但是上峰迟迟没有发下开拔钱,军丁不肯出发,卑职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前几日好不容易总算是领到了开拔钱,卑职赶紧便带着弟兄们赶了过来,这路上实在是不好走,加上粮草不济,弟兄们也走不快,于是才拖到了今日!

    还望李老员外您能多多海涵才是!这倒绝非是卑职不愿前来这里,协助老太爷剿匪!”

    李逢田听罢之后,想想也是这情况,官兵现在时常缺饷,想要调动他们确实很难,他也是通过丁保全的上峰,才动用了凤翔卫的官兵,想要他们士气如虹飞也般的赶来,除非是用钱堆在他们眼前,要不然的话,就别想让官兵打起精神剿匪。

    但是李逢田还是对丁保全摆手说道:“丁千总此话差矣!这次剿匪,哪儿有官军协助我们乡绅呀!本来剿匪就是官军的职责所在才对,倒是我们这些乡绅组织乡勇出来,才是协助官军剿匪呀!这一点丁千总可莫要搞错了!”

    丁保全心中顿时对这个李逢田破口大骂了起来,心道明摆着这次来这里,是老子配合你,给你帮忙才是,现在怎么就成了我成主力了,你们这帮家伙倒是成了给我帮忙了呢?

    但是这话也没法骂出来,丁保全还是强作笑脸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呵呵!只是这次前来这里,卑职对此地也算是人生地不熟,许多事情还是要仰仗您老从中帮忙才是!

    这次出兵前来这里,上方并没有调拨太多粮秣,卑职手下这些兵将,总是也要吃饭的,没粮没钱如何能让他们上阵剿匪呢?这一点还要靠李老员外多多帮忙才是!

    只要是钱粮一到,卑职便能尽快率军前往剿匪,否则的话,您老也知道,这军心难稳呀!”

    这李逢田也是心中有气,心道你们这帮吃才只要动动屁股就要提钱,没钱就不干事,那朝廷养着你们这帮武将又有何用?但是他也不愿意跟这个丁保全撕破脸皮,毕竟他只是本地的豪绅,人家好歹是朝廷命官,能低眉顺目的给自己见礼说话也算是给脸了,而且说的也算是实情,现在山陕河南、四川、湖广都在集兵围剿那些大股的杆子,哪儿有兴趣来管他这小闲事呀!这钱粮方面肯定不会给这丁保全多少的,要想让这帮官兵卖命的话,还是要有钱粮开道才行呀!

    李逢田对这个倒是也有思想准备,提前已经跟周围的几个大庄商议好了这件事,让每家出一些钱粮,送到这里交给官兵,让官兵替他们出战剿匪。

    所以眼下这些东西倒是都已经准备到位了,既然丁保全开口要了,那就给他拉倒,也好尽快出兵前往天龙寨去把那姓肖的做了,省的再夜长梦多。

    “这个老夫已经替丁千总考虑到了!既然老夫等人请丁千总你们来剿匪,自然不会让官兵们空着肚子去了!现在老夫庄上便为丁千总准备了五百两银子,还有粮食一百石,猪两头,羊五只,只待丁千总一到便送往军中!还望丁千总能尽快提兵前往,以免那些流匪得知消息桃之夭夭!这件事还都仰仗丁千总了!”李逢田眯起眼睛淡淡的对丁保全说道,并且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

    丁保全闻听之后,这才满意多了,心道不管这老家伙如何嚣张,好歹还知道规矩,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了,何况这次出兵之前,他已经领到了五百两的开拔钱,凑凑数,这次手下们多少也都能混一两银子,好歹糊弄糊弄他们不要乱了,他自己还能克扣下一部分装到腰包里面,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

    于是丁保全立即喜笑颜开的拍着胸脯保证道:“李老员外敬请放心便是,不就是一群穷鬼嘛!这件事交给在下便是了!明天一早,我便提兵前往,定叫他们灰飞湮灭便是!在下告辞,明日请李老员外等好消息吧!”

    这丁保全还真就不怎么把小股杆子当成回事,在提兵到这儿的时候,他便看到了李家庄外面集结了大批的乡勇,再加上他麾下的这五百官兵,除非遇上大股的杆子,人数超过他们很多,否则的话,那基本上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也难怪丁保全如此嚣张,其实丁保全这几年虽然屡屡避战,但是也带兵和乱民打过几场仗,在他眼中不管是杆子还是乱民,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一群拿着木棍和锄头的家伙,乱哄哄的挤在一起,虽然他也不善战,但是起码也算是将门之后,多少也知道点阵战之法,往往带兵一冲,随便砍杀几个人之后,对手往往就立即崩溃了,接下来就等着他率军在后面追着砍,这几年下来,这样的打法可以说是屡试不爽,让他也算是积累了一些战功。

    所以这次来的时候,他听上峰说只是来围剿一股二三百人的杆子,这才悻悻的接令前来,并没把这次的事情当成多大的事。

    看到丁保全满不在乎的样子,和他那副身材,李逢田还真就有些不怎么放心,本来已经端茶送客了,但是他还是叫住了丁保全道:“丁千总慢走!你这次前往剿匪,万莫太过大意了!李某听闻,近期那股杆子很是嚣张,已经聚集了五六百人之多,万不可太过轻视他们!另外老夫还听闻那股杆子的掌盘子名叫肖一斧,很是骁勇善战,近期连续吞并了周边两股杆子,还打下了一个庄子,应该是有些本事之人,丁千总不可太过轻敌了!”

    听到这里,丁保全还真就吓了一跳,心中马上便又破口大骂了起来,奶奶的,来的时候不是说只有两三百人吗?怎么到了这儿匪盗一下就多了一倍还多呀!这不是坑老子吗?

    而且照这李老王八所说,对手还是有点本事的人,这就难怪了,难怪他们纠集了这么多乡勇,却还是要到凤翔府请兵,这摆明了是要老子在前面拼命,他们趁机捞便宜嘛!

    于是他眼珠一转,赶紧停下脚步,回身对李逢田一抱拳说道:“这算得了什么?这次在下可是带来了五百精兵,岂会怕他们呢!只是我等初到本地,毕竟对此地还是不太熟悉,免不了会麻烦本地的乡勇,这一次还望李老员外,能把这些乡勇也交予在下统带,以免临战自乱了阵脚才是!”

    李逢田看到丁保全已经重视起来,于是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此战乃是以官军为主,老夫也集合了本地近千乡勇,就是要以丁千总马头是瞻,明日出发之前,老夫会告知他们,此次前往剿匪,要听从丁千总的调遣!”

    丁保全这才满意了许多,再次施礼告退,拽着大肚子一副龙行虎步的架势,走出了李家庄

第九十三章 侦查

    从肖天健得到李家庄纠集官军乡勇要来犯消息之后,愣是在天龙寨又等了五天时间,才总算是收到了石冉传回来的消息。

    石冉一进山寨,便立即对肖天健禀报道:“启禀掌盘子!小的们在离咱们庄子二十里之外,发现了大批官兵以及乡勇,正在朝着咱们这边行进!但是他们走的很慢,照这速度恐怕要到明天才能到咱们山口外面!请掌盘子早做安排!”

    肖天健不知为何,反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道:“总算还是来了!本来说的两天时间便到,结果愣是让咱们多等了四天时间!看来这官兵还真是不靠谱的很呀!呵呵!”

    看到肖天健一脸轻松的样子,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下来,刑天军上下都很紧张,每天一个个都发了狠的操练,同时还要做各种接战的准备。

    而且肖天健还抽出时间,专门让战兵和新兵之间做了一次对抗演习,二百战兵列阵,对战三百新兵。

    双方都换用木棍替代刀枪,两队人马相互攻防,进行了两场对战演习,结果是战兵虽然人少,但是因为训练时间长,而且都属于见过血的家伙,相互配合比较有度,对手虽然人多,但是面对他们的进攻,结果是新兵营两战两败,被战兵队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同时也检验出了新兵在通过这段时间的加紧操练之后,临战还是颇有点战斗力的,虽然两战两败,但是在起初的时候,都坚持了一段时间,并且给战兵队造成了不少的“伤亡”,队列行进也颇有点样子了,战兵队在攻击他们的时候,往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能击溃他们,所以说新兵能有这种表现,也算是虽败尤荣了。

    为此负责新兵操练的一众班排长们,一个个都受到了嘉奖,每个人赏银三两,新兵还得到了一顿大块肉的加餐,让新兵们好生欢喜了一下,对未来出战也算是有了信心了许多。

    肖天健也越发底气足了一些。

    “你说说这次官兵还有乡勇们的装备情况吧!”肖天健在得知了敌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之后,立即对石冉接着问道。

    石冉马上答道:“官兵大致来的有五百人左右,和小的以前打听的消息基本上差不多,确实是来自凤翔卫的卫所军,披甲之士不足五十,其余都是身穿的破烂鸳鸯战袄,装备嘛!怎么说呢!只能说是杂乱无章!麻烦的是他们这次携来了四门火炮,用车拉着,不太好对付,好像还有一些火箭,怕是也很难缠!官兵里面还有一些人拿着三眼铳,拿火铳的倒是不多,因为离的远,小的们看的不是那么真切,再多就说不清了!

    倒是乡勇那边乱的够呛,抄什么家伙的都有,小的们居然远远的还看到他们中正走着便有人打了起来,要不是靠着官兵弹压,自己估计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呵呵!”

    肖天健和手下众人一听,也都笑了起来,这帮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还真就让他们料到了,整个一群乌合之众,谁也不听谁的,想不乱都难呀!

    于是肖天健立即挥手吩咐道:“既然如此,今天下午让弟兄们都好好休息一下吧!练兵也要张弛有度才行,明日即将大战,让他们都歇了吧!好好养精蓄锐,明天别给咱们丢脸了!

    石冉,给我背马!阎重喜也跟着,咱们去看看那帮家伙们是怎么个乱法吧!”

    众人轰然应命,纷纷奔向校场,大声的下达休息的命令,一队队战兵和新兵欢呼着被各自班长带离校场,然后就地解散,让他们各自下去休息。

    而肖天健翻身跃上了专门为他选的一匹战马,带着石冉和阎重喜还有铁头等几个护兵,打开山门便冲了出去。

    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习练之后,肖天健现在好歹也可以控马了,骑术说不上好,但是起码已经不像是刚开始那样骑在马背上就紧张了,而且大牛熟知马性,专门在他们的战马中挑出了一匹性情温顺容易操控的战马,作为肖天健的专属战马,让肖天健骑上之后,不必担心会被战马掀下马背了。

    石冉虽然干这个斥候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但是毕竟他是种田出身,这眼界还不够宽,点个人头没问题,但是细节方面有许多却无法说清楚,特别是这次来的是大批官军,装备方面石冉许多东西根本没见过,所以肖天健不放心,这才带上阎重喜一起去亲自看个究竟,省的会有什么遗漏,这也正是肖天健的谨慎之处。

    一行人纵马离开了山寨之后,在土路上绝尘而去,二十里路对他们一行人来说,也不过用不了一个时辰便能走完了,所以下午在领子坡,前面探路的石冉便奔回来告诉肖天健,官兵和乡勇离他们已经不到二里路了。

    “真是一帮蠢材!这么大的行动,居然连夜不收都没派出来,让咱们接近到他们不到二里地的范围,这领兵之人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蠢呀!”听罢了石冉的话之后,阎重喜立即便嗤之以鼻的说道。

    肖天健也笑了起来,这一伙来的家伙们也太托大了一些吧!居然真的如同阎重喜所说那样,直到这里,都没派出斥候,先行来天龙寨侦查一番,可见对方确实是一帮乌合之众,于是这心也就更放下了一些。

    “下马!大牛看好这些马,先藏到一边的山沟里面,等我们回来!”肖天健翻身跳下战马,扭了一下腰对大牛吩咐道,虽然他已经学了一阵子骑术了,但是还是不太习惯骑马,这两条大腿被马鞍磨的生疼,下马之后两条腿都有点罗圈了。

    跟着他的几个人纷纷下马,把战马交给了大牛,大牛牵着这些马走入了旁边一条沟里面,拴上了战马,而肖天健立即带着阎重喜和铁头等人快步的爬上了这道领子坡,藏身在了一片灌木丛中,远远的朝着坡下望去。

    只见离他们不足三百米坡下的道路上,熙熙攘攘的挤满了服饰各异的人群,为首的是一队身穿红色鸳鸯战袄的官军,只是这些官军的鸳鸯战袄破旧不堪都褪色很严重,丝毫没有一点威严的感觉,队伍走的相当凌乱,在他们之中还有一些车辆,上面装着帐篷以及粮包等物资,装备也显得很杂乱,因为距离比较远,倒也看的不是很真切,可惜眼下他们没有望远镜,如果有那个东西的话,对于这样的侦查行动会有很大的帮助!

    但是即便是如此,初步看罢之后,肖天健等人也可以断定,这队官兵的装备水平其实好不到哪儿去,绝对不似刑天军装备的那样简洁,总之是拿什么的都有,最大的威胁还是这一队官兵之中的一帮弓箭手,数量大致在七八十人左右,如果让他们齐射的话,会对己方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肖天健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些明军的弓箭手。

    这队官军中持有长枪的人数并不是很多,总体上比例不到三成,还有一些手持镗钯、大刀之人,藤牌手比例大致在一成多点,倒是没看到太多扛鸟铳的官兵,仔细数过来也不过二十来人扛的有这东西,还有二十多人持的像是三眼铳。

    另外还有的就是三十多个骑马的官兵,估计是这队官兵的主力,很可能是为首军官的家丁,这才是他们的真正有战斗力的一群人,值得给予特别关注一些。

    而真正引起肖天健注意的还是随行的几辆大车上装的东西,定睛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肖天健可以确定这四辆车上便是石冉所说的大炮了,于是他小声对身旁趴着的阎重喜问道:“看到没有,那几辆大车装的是什么东西?”

    阎重喜这会儿也注意到了这几辆装着火炮的大车,仔细辨别了一下之后皱眉答道:“有点麻烦,这头两辆车上装的是弗朗机快炮,后两辆车上装的是虎蹲炮,最后那几辆车上貌似是装的一窝蜂和百虎齐奔箭!

    麻烦!麻烦!这几样东西可真麻烦!特别是这几门炮还有一窝蜂,要是和咱摆开阵势对战的话,咱们恐怕是要吃大亏的!”

    肖天健一听也觉得头皮有点发麻,这一窝蜂和百虎齐奔箭他可是知道是什么玩意儿,那可是集束火箭,明军中的大杀器之一,还有那弗朗机快炮,都是明军的主力火器,这东西近距离对集群目标杀伤力是很可怖的,怎么这帮官军居然连这东西都拉来了,还真把他们刑天军当成菜看呀!

    肖天健闭上嘴不再多问什么了,视线越过这帮官兵,朝着后面望去,跟在官军后面的人就服饰杂乱多了,而且从旗号上看,很是混杂,有的旗号上写着一个周字,有的旗号上写着王字,还有的写的是李字,总之起码有四五伙人以上,吵吵嚷嚷的跟在官军后面,队伍也没什么规矩,至于兵器更是五花八门拿什么的都有,装备质量上明显不如前面的官兵。

    而且让他可笑的是这帮乡勇实在是没规矩到了极点了,正走着路,便会有人跑到路旁躺下休息,更可笑的是甚至有人干脆还在路边凑在一起吆五喝六的赌起了钱

    “这是来打仗的吗?还是来春游的?这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吧!”肖天健看罢之后有点被气乐了,随口说道。

    “他们人多势众,自然觉得自己赢定了,跟着来的人保不准是打算跟着捡便宜的!娘的,等明儿个非多宰他们几个不可!让他们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石冉也趴在灌木丛里面,一边看一边小声骂道。

    当看了一阵之后,肖天健和阎重喜都已经把敌军的情况看了个清楚,再趴在这儿也就没什么用了,于是肖天健一招手,众人撅着屁股缓缓的退下了土坡,快步走下了土坡,在沟里面找到了大牛,一群人翻身上马,立即加鞭驰骋而去。

第九十四章 望风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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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保全压着队,走了足足两天半的功夫,才总算是来到了天龙寨附近,终于想起来要派人先去打探一下天龙寨的情况,一声令下之后,他的几个家丁哨探便立即策马冲了出去,朝着天龙寨奔去。

    随即丁保全一抬手,止住了正在行进中的大队人马,让所有人休息一下,等候这几个派出去的夜不收传回消息。

    对于未来一战,丁保全还是颇有信心的,毕竟他是官军,这装备质量根本就不是一般杆子可比的,单凭他带来的这些大炮还有火箭,如果对方敢轻易出来迎战的话,只要几炮放过去,杆子肯定是架不住就散了,要是他们据险而守的话,那也好办,自己把大炮架起来轰,再驱赶着那些乡勇上去猛攻,料想这盘踞在天龙寨的杆子也撑不住。

    所以这一次是他捞取战功的好机会,要不然的话这一趟他就白来了。

    每个庄子这一次都派来了一个家将率领,包括三股杆子,也都是掌盘子亲自率队,之所以这两股杆子也加入到围剿肖天健的行列中来,关键原因还是他们背后支持者的缘故,他们能盘踞在本地为非作歹,其实很多杆子背后和各个豪绅都有一些联系,相互之间勾结在一起,所以东主让他们出来帮忙,这些杆子也不能说不来,更何况这个姓肖的这段时间闹的很厉害,连着吞了两股同行,所以也引起了这些路杆子们的不满,趁机搞掉这个姓肖的,对他们以后也有好处。

    这才是他们能纠集在一起的关键原因,不过作为杆子肯定不会顶着自己的旗号出来做事的,都是派出人手之后,加入到他们东主的乡勇队伍中一起前来的,相互之间以前少不了会有摩擦,这一次强行被李逢田捏合在一起,也是无奈的事情,所以这一路上从集结开始,他们之间便吵吵闹闹的没完没了,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总算是都松了一口气,只等着这个丁千总下令攻寨了。

    他们倒是不太担心姓肖的这路杆子会主动出来攻击他们,因为从打听来的消息看,这姓肖的也就是刚刚聚拢起来了五六百手下,让他们主动进攻,根本就是在拿脑壳子朝枪口上撞,不来倒还罢了,来的话,那么这一仗他们轻松便能取胜了。

    一些人甚至合计着一旦打下寨子,就要想办法赶紧趁机捞一把,估计这姓肖的刚刚打下范家堡,手头肯定是会有不少的财货,这一趟出来说什么也不能白跑不是?

    所以在官军和乡勇之中,都弥漫着一种轻松的气氛,没几个人认为这一仗他们有败得可能性,只等着捞便宜了。

    丁保全虽说名义上是这次剿匪的指挥者,但是实质上他对这些乱糟糟纠集在一起的乡勇控制力很差,从李家庄出来,他便看出来这帮人之间也有不少矛盾,在路上大大小小自己就干了几架,还打死了两个人,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信任可言,要不是他拿着架子弹压的话,恐怕到不了这儿,他们自己就把狗脑子给打出来了,而且对他的吩咐也是阳奉阴违,听于不听都是两可。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他还是多少有些紧张了起来,毕竟这是来剿匪,不是出游,不小心点的话,恐怕被打出狗脑子的就将会是他了,所以虽然明知道控制不了这帮人,但是到了这里之后,他还是派人将那几路乡勇的管事的给找了过来。

    在这里的几路乡勇,主要是李家庄、周庄、王家堡和刘家庄的庄丁,而且李、周、王三家的庄丁之中也都混杂了一些杆子的人,成分相当复杂,丁保全将他们的管事的招到近前之后,自己下了马,让手下给他搬来了一个大椅,大大咧咧的便坐在了上手位置。

    “诸位稍安!丁某今日也不管你等以前有何恩怨,但是丁某要告诉诸位的是,今日我等可是来此地剿匪的!希望诸位不要忘了!打入天龙寨,杀了那个姓肖的掌盘子,大家皆大欢喜,要是你们还这么胡闹下去的话,那么这一仗以丁某来看,不打也罢,咱们现在就各自回去拉倒!”说着他便眯着胖脸上的一双小眼睛在这几个管事的人脸上扫了一遍,虽然这厮很胖,但是今日却破例披挂上了一身精铁甲胄,头戴一顶八瓣铁盔,倒是也显得威风凛凛,这身肥肉也就不那么显眼了,居中一坐,倒是也颇有些威严。

    几家管事的听罢之后,相互之间看了一眼,哼了一声,纷纷抱拳对丁保全说道:“我等愿听丁千总吩咐!不会因为小事耽误大事的!”

    丁保全这才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笑道:“既然如此,那丁某也就放心了!眼下咱们已经到了天龙寨外面,丁某也已经派出了哨探前往天龙寨打探消息,只要我的人一回来,咱们便即刻开始攻打天龙寨!虽然此战以在下为主,但是诸位也要鼎力相助才行!如果谁不听令的话,也修怪丁某不讲情面,定要军法从事!

    诸位先回去约束好各自的手下,莫要临阵乱了阵脚,丁某让谁上,谁就要舍命向前,凡不服军令擅自后退,抑或是畏战不前者,定杀无赦!”

    众人听罢丁保全这番话之后,也各自心中一凛,赶紧纷纷点头答应,抱拳施礼之后便各自回到自己人群之中,吆喝着让手下的乡勇庄丁们老实一点,不要再乱哄哄的,经过一番收拾之后,他们这一千多人还算是多少有了点打仗的模样,不再如同刚才那样乱哄哄的一片了。

    只是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来,这几股人各自都拉开距离,相互之间谁也不愿意沾谁的边,远远的之间吹胡子瞪眼,只是没有相互漫骂罢了。

    丁保全也懒得再去管这帮人了,坐在大椅上扇着凉风,让人给他打了个伞遮住了头顶的太阳,这五月间的太阳还真是很毒辣,晒得人满身大汗,似乎想要把人油烤出来一般,兵丁们懒洋洋的坐在地上,一个个解开衣甲,扇着风给自己降温,有人拿着水囊大口的灌着水,也有人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小声骂骂咧咧的说道:“娘的,不就是小股杆子吗?犯得着把这大热天的,把老子弄到这里跟烤人肉一般的在这儿活受罪吗?奶奶的,有这空还不如呆家里找个荫凉的地方好好躺下睡一觉呢!”

    而那些乡勇庄丁们也都找了块有树的地方,猫在树荫下面乘凉,相互之间讨论着这次来打天龙寨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这么过了一阵之后,丁保全看到前方有几匹快马飞快的奔了过来,从衣甲上可以看出来,是他派出去的几个家丁哨探回来了,于是招手让他们过来答话。

    一个家丁下马之后,快步跑到丁保全身前,大声对丁保全禀报道:“启禀千总大人,小的刚才到了天龙寨外面,发现了有数百乱民,正在赶着大车朝北而去,路上丢的到处都是东西,小的们还衔尾斩杀了几个掉队的乱民,那些乱民自称是被天龙寨的杆子给裹挟的,听闻咱们来了,于是便想要赶紧逃离此地!而且他们的寨门也已经大开,看不到有人坚守,寨门前面丢的满地都是粮食!请千总大人速速定夺!”

    丁保全这颗心扑通一声便掉到了胸腔里面,心道天助我也,看来这姓肖的还算是识时务,知道硬扛不了,自己就先撒丫子跑了,于是他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便大声笑道:“哈哈!乱民到底还是乱民,一听咱们来了,便利马落荒而逃了!快!招呼人起来!传我将令,有马的都速速上马,前往追击那些乱民!莫要让那匪盗跑了!”

    当丁保全的命令传下之后,包括那些乡勇都立即振奋了起来,心道这仗还真是好打,这天龙寨的杆子一听说他们来了这么多人,自己就先卷铺盖跑了!

    这还等什么呀!正是他们痛打落水狗的时候,那些各庄里面骑马的乡勇一听,立即便都纷纷翻身上马,汇合了丁保全手下的三十多个骑兵,吆喝着挥舞着刀枪便一路拍马,跟着前去打探消息的几个哨探便冲了出去,直接扑向了天龙寨通往北面的一条土路而去。

    而剩下的人则都是步行,肯定是赶不上这些骑兵了,但是他们也不甘心就这么空手白来一趟,不待丁保全吩咐,各庄管事的便纷纷吆喝着自己手下的人起身,赶紧冲入天龙寨里面大捞一把,他们估摸着这姓肖的跑的仓惶,肯定是不可能把寨子里面的值钱东西给尽数弄走,跑快一点的话,弄不好还有机会捞一把。

    于是各庄的乡勇都打起了精神,争先恐后的跟着他们管事的朝着天龙寨里面冲了进去。

    丁保全见状立即火冒三丈,心道老子还没下令,你们这帮龟孙子便自行行事了,把老子当什么了?老子来这儿也不是白来的,让你们把便宜都占了去,老子岂不白跑了吗?

    想到这里,他也不甘落后,立即便下令手下的兵卒集合起来,也朝着天龙寨冲了进去,好歹他可是官兵,抢起来东西还是要占便宜许多的。

第九十五章 寨门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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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休息的地方离天龙寨还有二三里地,可是当他们一起冲向天龙寨的时候,却没了刚才在路上行军时拖拖拉拉的样子,一个个都卯足了力气,撒开丫子朝着前面猛跑,不多时一千多人跟洪流一般的挤入到了通往天龙寨的入口处,远远的顺着道路朝前望去,只看到天龙寨的寨门果真是大开着,寨墙上既没有什么旗号,也没有一个人驻守,只看到几个人慌慌张张的扛着东西,似乎是想要出寨而逃,一看到这么多官兵乡勇冲过来,这几个人撂了身上的包裹,便掉头亡命一般的朝寨子里面又跑了回去,显然寨子里面还有一些人没有来得及逃走,这会儿被他们堵在山寨里面了!

    就在寨门外不远处,还歪倒着一辆掉了一个轱辘的大车,车上的粮包翻落在了地上,路上还丢了一些烂鞋子,甚至还有几把锈迹斑斑的铁刀、破枪,沿途更是掉落了不少散碎的铜钱,还有一个破了个大洞的布袋子,里面还剩下了一些没洒落的铜钱,看起来这股盘踞在天龙寨的杆子真是跑的慌张,连这些东西都顾不得捡了!

    看到这场景之后,这帮人更是放心大胆了许多,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着天龙寨里面冲了过去,生怕被别人抢到了前面,这会儿谁还管的着队形不队形呀!先冲进去有钱拿,后进去的连屎恐怕都没得吃!

    各庄的管事的生怕自己落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吆喝着让自己手下快一点,通往山寨的路比较窄,忽然间一下涌入这么千多号子人马,顿时便拥挤不堪了起来,本来各庄之间有些人便有私仇,挤到一起之后,更是一个个如同斗鸡一般相互瞪着眼破口大骂了起来。

    中间的是以丁保全为首的官兵,他们占着还有点组织,将庄丁乡勇挤到一旁,使劲的朝前挤,这更是加剧了庄门前面的混乱程度,官兵和乡勇们很快便混在了一起,你争我抢的捡拾被杆子丢在路上的钱物,相互之间谩骂不停,甚至有些人为了几个掉在地上的铜钱,便拳脚相向了起来。

    总之在天龙寨大门外面的场景是要多乱就有多乱,人头挤挤不成一点样子,就这么相互推搡着,拥挤着,人群跟洪水一般的冲入到了天龙寨的寨门外面。

    而这个时候寨门却吱吱呀呀的在里面被人推动,并且缓缓的关了起来,同时听到里面传出了有人大声的吆喝着顶住大门的声音。

    外面已经冲到寨门的官兵和乡勇们这才意识到,可能山寨里面还剩下了一部分杆子没来得及跑掉,于是纷纷收住了脚步,开始在山门外面停驻了下来。

    这个时候有人出现在了山门的寨墙上面,伸头伸脑的趴在寨墙上朝外面张望,而且传出来人声,吆喝着召集人顶住这里。

    丁保全喘息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脚将一个挡在他前面的乡勇蹬到了一旁,扶了一下头顶的八瓣铁盔的盔沿,定睛朝山门上面望去。

    寨墙上的人头不多,一个个都显得很是惊慌失措,而且也没见到有什么组织性,只听得寨墙里面有人大声喝骂,吆喝着让人顶住。

    丁保全顿时乐了起来,在他看来,这股杆子肯定是有一小撮人贪恋山寨里面的财物,想要多弄走一些,以至于逃的慢了一点,居然被他们堵在了这山寨里面,这一下他更加可以确定,山寨里面还有值钱的东西,只要攻进去,这一趟肯定不会白来。

    于是他传令让手下的官兵都安静下来,并且传令给那几个庄子上的管事的也都约束手下,不要再乱吵吵了,直等了好一阵子,他们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丁保全扯开了嗓子,对着山门里面大叫了起来:“里面的杆子们给老子听了!老子乃是凤翔卫千总丁保全是也!命你等速速开门投降,我可以放过你们不杀!如若不然的话,待我等攻入山寨,定要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丁保全这胖子嗓门倒是不小,声音很清晰的传出了很远,料想躲在山门里面的杆子们可以听得清楚,喊罢之后,丁保全便让人又给他搬来了张大椅,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椅子上,等着山门里面的人答话。

    等了一阵之后,才看到寨墙上露出了半个人脑袋,朝外观望了一番,然后大声的叫道:“我呸!去你娘的!老子又不傻,开了门你们照样会把老子剁了!老子就不开门,你们他娘的有本事就打进来呀!老子这刀也不是吃素的,你们试试看!谁敢上来,老子剁了谁!”

    丁保全听罢之后差点没被气的仰翻过去,周围的那些官兵和乡勇们也都纷纷破口大骂了起来,丁保全气的指着山门上面的那个答话之人破口大骂道:“你可就是那肖一斧吗?”

    乱哄哄之中,也不知道他的话那个人听到没有,反正那个人在回答过之后,便缩下了脑袋,接着寨墙上闪现出了十几个人影,有些刀枪露出了寨墙,看来真是不打算开门投降了。

    看着人群乱哄哄的挤在山门外面,寨墙上又有杆子,一时间这些官兵乡勇们倒是也没敢太过放肆,远远的立于距离山门一箭地之外,等着丁保全拿主意。

    丁保全此时早已不将这堵在山寨中的杆子放在眼里了,怎么看在寨门里面的杆子人数都不会多,估摸着最多也就是二三十人罢了。

    于是他大手一挥,喝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都给本官退后!来人!把咱们的炮抬上来,火铳手弓箭手都上前,给老子轰开山门,杀他们个鸡犬不留!”

    随后在丁保全的指挥下,他手下官兵呼呼隆隆的便忙活了起来,弓箭手和火铳手纷纷上前,在山门外列队,藤牌手也持盾上前,为这些弓箭手和火铳手提供掩护,几十个官兵更是在山外吆喝着将他们随车携来的几门火炮还有一些一窝蜂给搬到了山口,众人纷纷走避让到后面,为官兵攻打山门腾出地方。

    干这事儿那些各庄的管事的也有所准备,立即便在外面张罗着砍树扎制长梯,并且还砍了一颗大树,放在一辆大车上,准备充当冲车撞锤冲门使用。

    而寨墙上似乎也很忙碌,一些杆子在寨墙上东奔西走的吆喝着,不断的竖起一些大盾,同时搬运了一些滚木礌石之类的东西,似乎也在做顽抗的准备。

    折腾了好一阵子之后,山门外的官兵总算是做好了攻击准备,两门弗朗机和虎蹲炮都被安放在了山门之外,炮口直指山门之处,有炮手敲敲打打的完成了装填,分列于火炮两侧,只待丁保全一声令下,便开炮攻门了。

    “给我打”丁保全站在队列后面,眼看布置已经停当之后,于是厉声大吼道。

    几名炮手闻声便立即将手中的火把杵到了火炮的火门上,只听得山坳里面立即接连响起了数声巨响,随即在几门火炮处便腾起了一片浓烟。

    丁保全这次随行携来的弗朗机乃是属于一种中型的火炮,一米多长的炮身,重达二三百斤左右,虽然射程有限,但是这么近距离下攻击像山门这样的目标,威力还是相当可观的,而且这是对付的山门,子铳里面装填的是实心弹丸,疾飞出去之后,重重的砸在了厚木制成的山门上,打得厚重的山门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上面出现了两个碗口大的窟窿。

    而虎蹲炮则是属于一种臼炮范畴的轻型火炮,里面不但装填了一个实心弹,上面还装有百余颗小铅弹,一炮轰去,打得寨墙上噼里啪啦的乱响,扬起了一片碎屑,山门上也被凿出了两个窟窿,声势倒是颇为震撼,立即引起了官兵和乡勇们一片叫好之声。

    丁保全很是得意,到底他们还是官兵,虽然战斗力不咋样,但是这装备到底还不是一般杆子能比的,起码大炮这东西,他没怎么见杆子有过,仅凭着这个,他便有信心把这帮顽抗的杆子给轰散了。

    “别他娘的都愣着了!弓箭手火铳手给老子打!各位管事的,咱们替你们压着上面的杆子,你们尽管上吧!”丁保全很是得意洋洋,但是却没有昏头,他知道自己手底下这帮兵卒是什么德行,远远的放几炮射几箭还成,要是真叫他们上去和里面那些亡命之徒真刀真枪的肉搏,他估摸着自己手下这帮兵肯定不成,而且他也清楚,他是来给那姓李的帮忙的,犯不着拿自己手下的命去拼,所以轰了几炮之后,他便招呼那几个各庄管事的,让他们的庄丁开始扛着长梯攻打寨门。

    各庄的管事的听罢之后,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官兵这次来这里是给他们助战,这一点暗中大家也都明白,人家能抬着大炮替他们压制里面的杆子就算是不错的,太多的也不能指望官兵。

    于是各庄的管事的答应下来之后,各自招呼手下,开始扛着长梯上前,做好攻击的准备,而那百十个官兵的弓箭手和火铳手,则列队在前,在藤牌手的掩护下,纷纷朝着寨墙上面发射了起来。

    官兵拿火铳的不多三眼铳射程又实在有限,所以放起枪的时候,是劈劈啪啪乱响,根本没有人指挥他们齐射,倒是弓箭手数量不少,纷纷张弓发箭,一时间倒是嗖嗖嗖的弓弦声响成一片,箭支黑压压的洒落在了寨墙上。

    只可惜的是这帮弓箭手平时也没经过多少操练,而且因为营养的关系,弓箭手臂力有限,用的弓看上去倒像是步兵用的硬弓,但是实质上却都是一些质量很差的小稍弓,而且平日保养也很差,弓臂疲软无力,射出的也大多都是一些轻箭,看上去很威风,但是箭支轻飘飘的并没有多少力道,杀伤作用不大,只是可以起到象征性的威胁罢了!

    这也是当初海上倭寇犯境的时候,在戚继光编练出戚家军之前,官军屡战屡败的重要原因,许多官兵射出的箭根本给倭寇制造不了多大的伤害,故此官兵的战斗力自然可见一斑了。

    一些箭支嗖嗖的飞出之后,落在寨墙上甚至连木板都钉不进去,便劈劈啪啪的落在了地上,甚至还有的箭支没有飞到寨墙上,便飘落在了地上,根本对寨墙上的人威胁不大。

    但是好歹他们也算是给那些负责攻寨的乡勇们提供了一定程度的火力掩护,在各庄管事们的一声令下,这些乡勇们纷纷扛起了长梯,一手举着藤牌遮住头顶和上半身,发出一声大喊,呼呼隆隆的便朝着寨门冲了过去。

    “别都愣着,赶紧装弹,给老子接着轰,把寨门给老子轰开!”丁保全一看这些乡勇们已经开始进攻了,便上去一脚踹在一个炮手的屁股上对这帮张着嘴看热闹的家伙们骂道。

    于是炮手们这才开始忙活了起来,操作弗朗机炮的炮手们敲下塞子铳的楔子,将子铳从母铳的炮腹中取了出来,然后一通忙活清理了一下炮膛,便接着将第二个子铳塞进了炮腹之中,忙着用楔子将子铳牢牢的打入母铳之中固定妥当。

    这一步他们做的很小心,因为弗朗机这玩意儿子铳装填的时候,必须要和母铳对接的严密,一旦装填的不到位的话,泄露火药气体倒是轻的,往往在接口处喷出的火焰,还能将炮手严重烧伤,有点经验的炮手,在装填子铳的时候,都会非常小心,省的没打到敌人,先到是把自己给烧成烤鸭了。

    但是毕竟弗朗机有着天生的优势,装填起来比起前装火炮要快捷许多,即便是炮手们操练不足,在比较短的时间内,还是完成了再次装填,随着丁保全的一声令下,又一次轰响了起来,弹丸打在厚重的木质寨门上,立即便又在上面凿出了两个窟窿。

    而虎蹲炮装填就麻烦多了,清膛、装药、装弹等一系列程序走下来,要用两分多钟的时间才能完成,而且还不敢装多了火药,生怕会造成虎蹲炮炸膛,程序很是复杂,加上炮手平日基本上也不怎么训练,装填的速度慢的让人绝望。

    乡勇们就这么在官兵们火力掩护下,扛着长梯比较轻松的奔至了寨墙下面,而上面的杆子明显被官兵的火枪火炮还有弓箭给震慑住了,抵抗十分虚弱,只冷不丁的有人露头放一箭,基本上根本无法阻止乡勇们靠近寨墙。

    而且直到乡勇们靠上寨墙之后,他们这才反击的激烈了一些,将一块块石头和滚木推下了寨墙,倒是还真就砸翻了几个乡勇,惹得乡勇在寨墙下面发出一片惊呼和漫骂之声,好在上面的人不敢露头,只是朝下推东西,准头很是欠缺,倒是给这些乡勇也没制造出什么麻烦。

    就这样长梯被一架架的竖立起来,搭在了庄墙上,一些胆子大的乡勇受到了他们管事的人悬赏鼓励,于是乎把单刀叼在嘴里面,用牙咬紧,一手举着藤牌,一手抚着颤颤悠悠的长梯,便开始朝上攀爬了起来。

    这时候官兵的弓箭手和火铳手怕伤到自己人,也停止了发射,一大群乡勇推着装着一根大原木的车子,冲出了人群,直朝着寨门方向冲来。

    弓箭手和火铳手一停,那几门炮随即也停止了开火,官兵们一个个看好戏一般的吆喝着,带着嘲讽的口吻,催促那些乡勇们朝前上。

    而寨墙上的一些杆子,这个时候终于得以喘息,纷纷露出了头,不是放箭,便朝下丢石头,反击也猛烈了许多,将几个攀上梯子的乡勇当头便给打了下去,一个个砸的是头破血流,躺在寨墙下面是嗷嗷惨叫。

    见到了血之后,乡勇们也激发出了一些士气,一个个嗷嗷叫着接着扑上了长梯,沿着长梯飞快的朝寨墙上攀去。

    毕竟寨墙上的杆子人数很少,上百名乡勇反复冲击下,到底还是有人攀上了寨墙,但是几个乡勇刚在寨墙上一露头,便看到眼前寒光一闪,十几个杆子各个都手持长枪,迅疾的从垛口捅了出来,几个乡勇尚来不及作出抵抗,有的人甚至连刀还没有从嘴里面拿下来,便当即被捅穿了胸膛,一个个发出凄厉的惨呼声,尸体扑扑通通的便栽下了寨墙。

    至此这一战才真正出现了人员的阵亡,顿时让乡勇们的攻势为之一遏,一些人趴在长梯上便不太敢继续朝上面爬了。

    下面的人嗷嗷叫着催促梯子上的人朝上爬,而梯子上的人则死死的抱着梯子,就是不肯动弹,局面在这个时候有点僵持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在寨墙上面,突然间丢下了几个火盆,火盆中盛满了炭火,劈头盖脸的便洒落了下来,炭火飞落下来之后,有不少人的衣服都被点着了,烫得寨墙下面的乡勇们一个个乱蹦乱跳,拍打着落在脑袋上或者身上的炭火,再紧接着,上面又倾倒下来了许多的石灰,石灰飘洒下来之后,即便是有人举着藤牌,也架不住被眯了眼,疼的一个个乡勇翻坠下了长梯,结果一大群乡勇,在这样的反击下,纷纷掉头撒丫子朝回狂奔了回来,刚刚组织起来的攻势,居然就这么被上面有限的杆子给瓦解了,一群灰头土脸的乡勇又跳又骂的跑回来,忙不迭的赶紧找菜油擦眼,生怕被石灰给烧瞎了眼睛。

    丁保全看着乱哄哄的场面,胖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深浅,但是还是看不上这些乡勇庄丁的表现,上面也就是一二十个杆子,至多不过二三十个杆子,这帮乡勇在他“强大”的火力支援下,居然还是攻不上寨墙,还被人家打的灰头土脸,死了几个人,伤了十几个,这仗让他们打的够憋屈的!

    “不要继续攻打寨墙了,弓箭手发箭,压住上面的杆子,给老子撞门,只要撞开寨门,这帮混账东西就跑不了!”丁保全到底还是多少有些经验的,知道凭着这些乡勇,想要他们攻上寨墙,估计还要死不少人,要是他们这么多人打这天龙寨,里面就几十个杆子,却要死很多人的话,丁保全也觉得这脸上无光,于是当即下令改变进攻的策略,变攻打寨墙为主攻寨门。

第九十六章 道与不道

    (一更,红票!)

    肖天健默默的背着手,嘴唇紧抿着,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愧疚和担忧,站在校场上,仔细倾听着山门处的喊杀声。

    阎重喜一脸不在乎的站在他的身后,也听着山门处的动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冷笑。

    而在他们的背后,校场上四百多名刑天军兵卒整整齐齐的席地坐在地上,双手都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烈日虽然晒在他们的身上,每个人都浑身湿漉漉的大汗淋漓,但是却没人敢动一下,抑或是擦一下脸上的汗水,隔一段时间,会有火兵挑着挑子,里面装着熬好的绿豆水给每个人送一碗,让他们喝下去解暑。

    整个山寨里面都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大声喧哗,只剩下这四百多名将要投入作战的战兵和新兵,每个人的武器都放在手边的地面上,触手可及,成排的长枪整齐排列在校场上每个人的身边。

    所有人都静静的竖着耳朵听着山门处传来的枪声、炮声、喊杀声、怒骂声,一个个神情各异,但是却没人交头接耳。

    特别是新兵们的脸上许多人都露出惊慌抑或是担忧的神色,因为他们知道,很快他们便将要面临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战,这一战他们能否打赢关乎着在场几乎所有人的性命,自然也包括他们自己的性命了,虽然看着那些军官们很是镇定,但是没上过阵,终归这心里面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感觉,所以即便是坐在地上休息,也显得肌肉绷紧,甚至有人微微的还在哆嗦。

    而战兵队之中的兵卒们显得就放松多了,坐在地上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不浪费一点力气,一些人甚至眯起眼睛,不去多听多想,似乎老僧入定了一般,等候着他们的军官下达起身的命令。

    天气确实很热,以至于人喝下去水之后,很快便变成了汗流淌了出来,大家伙坐了已经近两个时辰了,但是却没有人站起来去小便,就这么坐在地上听候接下来他们的掌盘子下达命令。

    肖天健背着手缓缓的在通往山口的校场边缘踱步,尽可能的不想多想,但是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转身走到阎重喜面前,对阎重喜小声问道:“你说那些流民们,到底能否躲过这一劫?”

    阎重喜看出了肖天健内疚,脸上神情肃穆的答道:“回掌盘子的话,属下不知道!能不能活,这都是凭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掌盘子大可不必如此内疚,无毒不丈夫,这些人本来就没法活,能逃出生天最好,不能逃掉的话也早脱离这苦海!掌盘子您现在还救不了这么多人,待到有朝一日咱们有能力了之后,不妨再考虑这事儿吧!”

    肖天健瞪了一眼阎重喜,今天这主意就是这家伙出的,自从他们来了天龙寨之后,不断的会有一些流民经过这里,抑或是投奔他们,肖天健心善了一点,让靳夫子拿出了一些粮食,熬了粥在山外赈济一些快要饿死的流民,这天龙寨施粥的消息一传出去,居然引来了大批流民来天龙寨讨口吃的,这段时间天天在外面聚着等候施粥的流民每天都有数百人之多。

    但是肖天健眼下能力有限,不再多招募手下,仅仅也就是施些粥食给外面的流民,给刑天军讨一些好名声,以后待他有更大的实力之后,他如需招募新兵的话,希望能振臂一呼,便有大批流民前来投靠他。

    可是这次当听说李逢田那个老王八蛋纠集了官兵以及众多乡勇要来这里讨剿他的时候,他施粥于流民的事情也就暂时停顿了下来,希望那些流民能自行离散去。

    但是没成想流民们似乎把天龙寨当成了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即便是停止施粥,流民们也不肯离开,就在天龙寨附近自发的形成了一个聚落,等着天龙寨还给他们施粥。

    昨日肖天健在带着阎重喜他们探查过敌军情况回来之后,忽然看到天龙寨外面聚拢的这些流民,肖天健这才想起来一旦这里开战,官兵如匪,肯定会拿这些流民的人头杀良冒功的,于是便想要告知这些流民们,让他们速速离开避祸。

    但是阎重喜眼珠一转,却阻止了肖天健告知这些流民们即将到来的战事消息,并且说事关机密,一旦告知这些流民的话,保不准流民会去给官军报信,让那些官军和乡勇们提前有了提防。

    肖天健觉得阎重喜此话有理,便回到了山寨继续和手下商议如何退敌之策,最终定下了一个非常毒辣的计划。

    计划的核心便是利用这些流民,在官军来之前,告诉他们实情,并且派出石冉等人,带着流民逃离天龙寨,用这些流民冒充刑天军惊慌失措的逃走,吸引走一部分敌军的力量,然后再以少量的人手,吸引剩余的大部官兵继续攻打山寨。

    然后最终他们将利用天龙寨特有的地形优势,就在天龙寨内部,和敌军对决。

    这个计划是阎重喜提出来的,肖天健分析了之后,认为完全可行,而且胜算非常大,但是唯一让他有些不能接受的是第一点,就是拿着那些聚集在天龙寨外面的流民充当诱饵,吸引敌军追杀他们。

    流民毫无战斗力可言,一旦此计成功的话,那么定会吸引走敌军中的骑兵轻骑追击,流民们在敌军的追击下,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什么逃脱的希望。

    肖天健内心中本来是有些抗拒这种做法的,但是后来手下的人纷纷赞成阎重喜提出的这个方案,肖天健也想通了这件事,心知成大事者就得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这个计划确实对他具有太大的诱惑力,想想就觉得激动,所以肖天健最终狠下心,咬牙定下了这个计划。

    今天一早,石冉的斥候队便往来将敌军的距离传递回来,就在敌军接近天龙寨之后,肖天健才下令通知那些寨子外面的流民,将他们召集在一起,每个人发给了他们一张提前准备好的饼子,告诉他们官军将要来攻打天龙寨,让他们随着石冉等人速速离开此地,以免被官军祸害。

    这时候那些流民们才惊慌了起来,也没人多想什么,拿了饼子便跟着石冉等人朝着北边逃去,人都有从众的心理,一大群人聚在一起总觉得会安全一些,结果好几百流民,就这么裹在一团,慌慌张张的逃向了北面,居然很少有人离队分散逃离。

    而果不出所料的是敌军也派出了哨探,刚好看到了流民逃走的队伍,便错以为是天龙寨的杆子听闻他们的到来之后,逃离了天龙寨,并且跑回去报于了领军的丁保全得知。

    而丁保全不知是计,果真派出兵马分兵追击那伙流民的队伍,接着李栓柱领着他的手下,冒充来不及逃走,将剩余的这些官兵还有乡勇给吸引到了天龙寨。

    从目前来看,他们的计划可以说进行的非常顺利,敌军根本就没有料到,刑天军的主力根本就没离开天龙寨半步,全部都还在山寨里面隐藏着,只待敌军攻破山门冲入寨子,便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之所以他们要制定一个这样的计划,还是因为他们装备质量的问题,虽然肖天健现在有信心真刀真枪的在野外面对面打垮这帮敌军,但是毕竟他们装备还和官兵相差很多,特别是在火器方面,他们只有十几条各式火枪,一门弹药匮乏的虎蹲炮,如果在外面摆开战阵拉开打的话,他们就必须要承受敌军前期的远程火力的打击。

    而他眼下刚刚操练出来这么几百手下,大部分还都是一些没真正上过阵见过血的新兵,他也许可以做到临阵的时候控制他们和敌军短兵相接,但是却根本不敢保证,要是让他们站在那里,去挨一通敌军火炮和火枪以及弓箭的轰击,这帮新兵会不会当场就溃散了,一旦要是出现这样的情况的话,那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他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他就必须要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才行,尽可能的不让对手有机会动用他们的火炮火枪还有那些一窝蜂火箭之类的远程杀伤武器,所以唯有采取突袭敌人的办法,才能有获胜的机会。

    可是问题是他眼下严重缺乏骑兵,现有手头上也只有二十人不到的斥候队,根本无法发挥出奇袭敌军的作用,在天龙寨之外虽然也算是沟壑纵横,一些地方还是比较适合藏兵,但是他也不敢保证敌军一定就是猪头,不会派出哨探在四周探查,一旦被敌军查知他设有伏兵的话,照样还是无法避免被对手用火炮轰杀的结局。

    结果是众人思来想去,也唯有利用天龙寨本身给对手设伏了,最终之下,阎重喜才会想出了这么一个损到家的损招。

    肖天健也昧着良心采纳了这个计划,但是一想到外面被官军以及乡勇追杀的那些流民,肖天健还是颇有些良心不安,觉得自己这么做太不拿那些流民的性命当人命了。

    “无毒不丈夫,这世道本来就是命如草芥,更何况老子又没去杀那些流民们!要怪只能怪那姓李的老王八蛋不仁了!待到这一战之后,老子实力壮大了之后,老子带人破了那姓李的王八蛋的庄子,宰了老家伙就算是为这些流民们报仇吧!”肖天健听罢了阎重喜的话之后,内心之中自己劝慰自己道。

    然后他也就变得轻松了起来,又听了一下山门处的声音,笑道:“看来李栓柱干的比咱们预料中的还要好,居然顶了这么长时间!”

    阎重喜也笑着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道:“李兄弟确实悍勇,我不能比!”

    “假亦真来真亦假,让李栓柱这么一闹,料想外面的官军和那些乡勇们更被气晕头了吧!派人去告诉李栓柱一声,让他别坚持太长时间了,速战速决,让他们快点进来吧!弟兄们这么一直晒着也不好受!呵呵!”放下了心结之后,肖天健心情开朗了许多,笑着吩咐道。

    “遵命!”

第九十七章 破寨

    (怎么觉得自己有长枪党的嫌疑?不过不要紧,以后会有改变的!现在只是权宜之计!)

    官兵的火枪再一次鸣响了起来,乒乒嘭嘭打向了寨墙上面,弓箭手们也再一次朝着寨墙上开始放箭。

    连两门弗朗机炮也用垫木支高了炮口,对准了寨墙上面,子铳里面装填了散弹,朝着寨墙上开了火。

    几十个乡勇奋力推动着那辆装着一根原木的大车,吱吱呀呀的朝着寨门冲了过去,还有一些乡勇举着藤牌,给他们提供掩护,沉重的原木压在大车上,使得大车有些不堪负重,车轴发出吱吱扭扭的怪响。

    李栓柱带着手下的人赶紧趴在了寨墙下面,听着寨墙女墙上劈劈啪啪如同下雹子一般的动静,吐了一口吐沫,把嘴里面的沙土给吐了出来,呸呸了几口之后骂道:“娘的!果真让掌盘子说中了,要是把人堆在这儿扛的话,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呢!这官兵的大炮还真是厉害!

    我说你们也别愣着,把伤了的弟兄赶紧抬下去,送到寨子里面让吕神医赶紧救治去!剩下的人也别露头了!我琢磨着时候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犯不着在这儿跟他们死磕!一会儿跑的话,都腿脚利索点!”

    “咣当”寨门忽然间发出了一声巨响,整个寨门都猛烈的抖动了一下,灰尘洒落了下来,横担在寨门上的大门闩嘎吱一声便发生了断裂,连顶门的一根粗木也被硬生生的撞折,半截木棍弹飞出去了老远。

    寨墙上的众人都吓了一跳,李栓柱赶紧招呼人在寨门上面,也不露头,直接将两罐装满了桐油的罐子点燃,从女墙上丢了下去。

    两个火罐落在庄门前面,顿时摔了个粉碎,里面的桐油飞溅的到处都是,一些桐油溅在了正在推撞车撞门的乡勇身上,随即便腾起了大火,连那根被用来充当撞锤的原木也沾上了一些,顿时烧了起来。

    这俩火罐顿时把推车撞门的乡勇们烧了个鸡飞狗跳,一个满身是火的乡勇丢了手中的藤牌,嗷嗷惨叫着便扑到了地上,满地的打起了滚,试图将身上的火苗压灭,但是桐油一着火岂是容易扑灭的,直把这个倒霉的家伙烧的大声惨叫着,身上的皮被烧得是外焦里嫩,散发出一股臭气,吓得那些推车的乡勇们掉头就跑,连撞车也顾不得拖回去了。

    “传令,不得后退!让他们继续撞门!谁敢跑回来,就射死他!再来两下门就顶不住了!快点!”丁保全看到那些乡勇刚刚挨了俩火罐,便掉头要逃回来,立即便大声喝令了起来,死俩庄丁算什么呀!只要攻进去他丁保全便算是大功一件,以后在上峰面前,也就更好说话了,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乡勇们的死活,大声下令让他们掉头回去,继续撞门。

    弓箭手闻听丁保全的命令之后,调转弓箭,指向了那些正要逃回来的乡勇们,大声的吆喝道:“丁千总有令,你等不许后退,违令者就休怪老子不客气了!回去!回去”

    那些正要撒丫子跑回来的乡勇楞了一下,马上便有人破口大骂了起来:“姥姥!你们他娘的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们倒是来试试呀!杆子朝地下丢火罐子,谁他娘的不怕烫的自己上来呀!”

    负责指挥弓箭手的是一个总旗官,听罢之后眉毛一拧回骂过去:“少他娘的废话,不就是杆子丢了俩火罐子吗?咱们千总有令,擅自后退者杀无赦!来人,放箭!看他娘的谁还敢跑回来!”

    说着弓箭手便随即射出了一排箭,不过他们没有取那些想要退下来的乡勇们的身体,而是将箭支射在了他们的面前的地面上,立即便在这帮想要逃回来的乡勇们的面前形成了一条线,惊得这帮乡勇们赶紧纷纷收住脚,不敢再朝前跑了。

    “你们这帮混账听了,敢再跑回来的就休怪老子不客气了!都他娘的回去继续撞门去!”那个总旗官把腰刀一挥,再一次大声对那些乡勇们喝令到。

    乡勇们虽然不愿意回去被火烧,但是眼看也逃不回去了,这官兵跟他们无亲无故的,一旦翻脸的话,保不准真敢对他们放箭,于是乡勇们实在没有办法,只得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的掉头回到了寨门前面,开始再一次拉回撞车,用沙土撒灭了原木上的火苗,再一次嗷嗷叫着朝着寨门冲了过去。

    轰隆轰隆几声巨响之后,虽然寨门做的很结实,也架不住这么重的冲车猛烈的撞击,担在寨门上的横木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只听得咔嚓一声,便彻底断成了数节,那几根顶门的木棍也被纷纷撞折,寨门轰的一声便被乡勇从外面给撞了开来。

    “门开了!寨子破了!弟兄们冲进去呀!别让那些杆子跑了!杀呀!”丁保全一直在盯着寨门观看情况,一见到寨门已经被撞开,于是立即便以和他体型不相称的速度,从大椅上蹦了起来,伸手从腰间拔出了他那把青钢宝剑,将剑尖朝着山门一指大声吼了起来,倒是也非常威风。

    明军低级军官以及兵卒大多装备的是腰刀,腰刀的实战性能比起宝剑要强一些,而监军的文官以及太监,则习惯佩带宝剑,以显示他们的身份于武夫的不同,但是这丁保全偏偏觉得佩剑比较威风,花重金让人专门给他打造了一把宝剑,天天挂在腰间炫耀。

    当寨门被撞开之后,外面的官兵还有乡勇们都同声大声叫好了起来,随着丁保全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嗷嗷叫着便朝着大开的山门灌了过去。

    谁都不傻,这会儿他们都认定山寨里面没多少杆子,而且山寨里面肯定还有不少值钱货,腿快的有钱抢,腿慢的连屎也捞不着,所以这会儿谁还管什么编制不编制呀!

    几百上千人都争先恐后的朝着山寨里面冲了进去,不少人一冲进山门,本来还打算和顶门的杆子来个近身肉搏战,可是等他们冲入山门之后,才发现根本没人来挡他们,倒是看到二三十个杆子,这会儿正撒丫子疯了一般的朝着山寨里面奔逃。

    顿时这些人便更放心了许多,心道杆子们肯定是一看到山门被破,没胆量再在这儿硬抗了,他们肯定是想逃走了,于是这些冲入山门的官兵以及乡勇们,一个个气冲斗牛一般,嗷嗷叫着便撒开丫子朝着山寨里面狂追了过去。

    丁保全也骂骂咧咧的在亲兵的护卫下,排开人群挤入到了山门之中,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在他前面已经冲了进去,嘴里面骂骂咧咧道:“这帮混账东西,打顺风仗倒是有一手,这跑起来都他娘的跟兔子一般快!

    弟兄们,也都别愣着了!给我杀进去!把寨子里面的杆子给我宰光,回去本官重重有赏!杀呀!”

    在丁保全的“指挥下”,剩下的那些官兵还有乡勇们更是跑的兴奋了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着寨子里面冲了进去

    但是就在他们冲入寨子之前的一瞬间,从寨子中央传出了一阵尖锐的唢呐声,声调很是亢奋激昂,虽然在人喊马嘶的环境下,依旧是传出了很远,听得让人有点揪心。

    但是这会儿谁还有这份心思,琢磨这个呀!不就是唢呐吗?这玩意儿谁没听过?管他呢,冲进去抢才是硬道理,所以虽然有人听到了这阵唢呐声,但是却根本没人在意这个,近千官兵和乡勇汇集在一起,继续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入到天龙寨之中。

    就在他们拐过了一个弯之后,逼仄的山道忽然间豁然开朗了起来,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块很大的空地,大批兴冲冲的官兵和乡勇们一下便涌入到了这块开阔地之中,但是紧接着冲在最前面的人便惊慌失措的收住了脚步,而后面的人却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继续推推搡搡的朝前挤,越来越多的人挤入到了这块天龙寨腹地里面的开阔地之中。

    直到这个时候,更多的人才看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一个个都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便惊慌失措了起来,于是有人便想掉头朝后面跑,可是这会儿通往山门的道路上还在继续涌来无数的官兵以及乡勇,使他们根本无法回头,推挤的人群依旧在不断的涌入到山寨之中。

    “前面的他娘的干嘛停下来了!快点走呀!好狗不挡路,挡路不是好狗,快走!快走呀!”后面还没有挤进山寨的人看前面的人忽然不再动了,他们被挤在中间进退不得,于是便立即有人破口大骂了起来。

    而处于最前面的那些官兵和乡勇们这会儿则一个个惊恐万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硬扛着自己不被继续朝前推进,因为在他们面前的这块平整的空地上,忽然间出现了一支数百人排列整齐的方阵,在这支队伍的中央,耸立着一杆怪异的红色大旗,上面用黄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手持盾斧的无头巨人,而这些人静静的紧密的排列在一起,在这些人腿上打着怪异的灰色绑腿,一个个如松一般挺拔,手中紧紧的握着枪头被打磨的寒光闪闪的长枪,正在一个个用冰冷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而在这些长枪手右手空地位置,却站着几个人,中间摆放着一门黑乎乎让所有人眼熟的东西,在这些人两边,还站着十几个肩扛火枪的汉子,也同样在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第九十八章 入瓮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天龙寨之中,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支兵马,而且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支兵马绝对是经过严格操练的一支悍兵,于是在惊恐之中有人便琢磨了起来,这支兵马是什么来头?是杆子吗?杆子不是大多数都已经跑了吗?怎么这儿还有这么多人呀!杆子怎么可能如此雄壮,这还是杆子吗?

    双方就这么对视着,相互之间距离也只不过有四五十步远,显然天龙寨的杆子们给这些攻入山寨的官兵还有乡勇们留下了足够他们站的位置,而且似乎还在等着他们进来的更多一些,直到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场景的人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即便是长了猪脑子的人也能想明白,人家天龙寨的杆子这是给他们设下了一个埋伏,就等着他们上钩了,而他们这些人却傻乎乎的兴冲冲的一脑袋便扎了进来,现在的情况看,恐怕要出大麻烦了。

    刚刚进入山寨的这些官兵和乡勇们慌乱的挤在一起,什么队形也没有了,一个个带着惊惧的神色,都纷纷试图后退,但是这会儿后面的人还没搞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状况,一个二个依旧在使出吃奶的力气推搡着前面的人朝前挤,所以即便是他们想跑,这会儿也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支奇怪的队伍,用冷酷的眼神逼视着他们。

    肖天健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下列出的方阵,在这个环境下,虽然后排的新兵们有点紧张,但是还是很快的按照他们平日的操练,迅速的站起来排列成了队列,并没有出现意料外的混乱。

    而且敌人也按照他的预想,傻头傻脑的一脑袋便撞入到了山寨里面,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掌盘子!该动手了,他们进来的差不多了!”李栓柱气喘吁吁的站在肖天健面前,带着得意的神色对肖天健提醒道。

    肖天健长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点点头道:“那么就开始吧!”

    立于他身后的那个持唢呐的司号手随即便将唢呐放在了嘴里面,马上一连激昂的曲调便响了起来。

    在刑天军的队伍之中,立即便传出了赵二驴、阎重喜、冯狗子的吼叫声。

    “火枪下肩!瞄准!”

    “第一排枪下肩,放平准备!”

    “举盾准备!”

    各兵种都有自己的军官对他们下达命令,在队列最前面的一排长枪手以及右侧的那十几个火铳手,则纷纷依令将火枪抑或是长枪从肩膀上放了下来,纷纷平端在了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和锋利的长枪枪尖整齐的指向了冲入山寨的那些官兵还有乡勇们。

    这些刚刚冲入山寨的官兵还有乡勇们顿时便更加慌乱了起来,站在前面的人惊呼一声,拼了命的想要朝人群里面挤去,顿时他们便更加混乱了起来。

    “火枪兵!开火!点炮!”站在最右侧的那个黄生强这个时候意气风发的奋力挥手下令道。

    十几个火枪手端起火枪打开了药池的盖门,各自瞄准了一个目标,在黄生强的命令声中几乎是同时扳下了机括,龙头上卡着的火绳咔哒一下落下,燃烧着的火绳头便落在了装了引药的药池中。

    只听得几乎是同时响起了十几声枪响,一股股硝烟立即便从这十几杆火枪的枪口喷了出来,弹丸也在火药的爆燃助推下,闪电般的飞出了枪口,直奔目标而去。

    面对着这样人头挤挤的场面,瞄准似乎已经有些多余了一些,火枪手们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失的打不着人,十几杆火枪响过之后,在官兵和乡勇们的最前面的十几个人顿时身上腾起了一团团血花,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声,中弹之人一个接着一个悲鸣着惨嚎着便倒在了地上。

    而那门早已装填完毕的虎蹲炮这个时候也被黄生强亲手点燃了,随即虎蹲炮便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炮口愤然喷出了一大团烈焰,百余颗铅子如同扇子一般的便扫向了眼前的敌群,那颗垫底的大弹丸也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疾飞了出去,一头便扎在了敌群之中。

    只见官兵和乡勇的人群之中顿时便腾起了一片的血雾,霎时间便又有十几个人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声浑身喷血扑倒在了地上,在密集的散弹轰击下,他们成了最好的目标,中弹者一个个身上被疾飞的散弹几乎打成了筛子一般,而那颗大弹丸则撞入人群之中,先是直接把一个人拦腰给撕裂,肠子肚子顿时飞溅了出去,上半身朝后仰倒了下去,而那颗大弹却在轰杀了这第一个人之后,依旧去势不减,朝人群中飞去,接着一个人的胳膊被它扯断,飞离了他主人的身体,又打在一个矮个的乡勇的肩膀上,将这个乡勇的肩膀打成一团烂肉碎骨,一直干翻了好几个人之后,才在一个人的小腹停了下来,但是弹丸还是镶入到了这个乡勇的小腹之中,打得他大口的吐着血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眼看还是活不成了。

    虎蹲炮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说发挥出了它最大的威力,一炮过去便放倒了近二十个敌人,可以说再也找不来比这样目标更合适的目标群了!

    就在这样的排枪和虎蹲炮的轰击下,这些官兵还有乡勇们一下便彻底乱套了,吓得他们一个个发出惊恐万状的叫声,更是疯了一般的试图朝后退,谁也不想再在前面当人的活靶子了。

    黄生强在指挥第一次开火之后,立即叫道:“收枪装填!给咱们的宝贝儿赶紧再装药!痛快呀!哈哈!”

    火枪手和几个炮手也都一个个兴奋异常,这场面有点太过血腥了,而且还是他们一手造成的,让没杀过人的几个火枪手和炮手心理上颇有些不适的感觉,但是大多数人却还是非常高兴,这仗打的太痛快了,比起训练的时候,这简直像过年一般,于是众人纷纷迅速的收回火枪,抽出搠杖,迅速的开始清理枪膛,并且取出竹管定装的火药,倒入到枪膛之中,又取出弹丸填入枪口,用搠杖捣入到枪膛底部

    经过这段时间天天不断的训练之后,这帮火铳手装填火枪的速度提高了非常多,而且有了竹管定装火药之后,他们也不必再担心会装多了火药,引起炸膛事故了,一个个动作都十分的娴熟,用了根本不到往常一半的时间,便迅速的完成了再一次装填,并且大声叫道:“完成完成完成!”

    “举枪瞄准!预备”

    而与此同时,在赵二驴的指挥下,处于最前排的这一列长枪手,也都已经将手中长枪放平,四十支长枪锋利的枪尖闪着寒芒,整齐的指向了前方。

    “齐步走!刑天军!”赵二驴这家伙到了战场上之后,还真就有点变了个样,把嗓子几乎快要喊破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对着手下下令道,同时后面还加上了刑天军三字。

    队伍中所有人在听到了赵二驴喊出刑天军这三字之后,都异口同声的扯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跳起老高,同时跟着赵二驴歇斯底里的高呼了起来:“必胜!”

    队伍中那个腰间绑着一个腰鼓的鼓手这个时候也挥舞起了手中的鼓槌,咚咚咚的敲响了腰鼓。

    第一排长枪手随即在鼓声中,整齐的踏着鼓点声,迈动了步伐,平端着长枪,如墙一般朝着对面已经乱套的官兵还有乡勇们平推了过去。

    “第二排!枪放平!齐步走!刑天军!”冯狗子的这一排人在赵二驴第一排长枪手走出几步距离之后,冯狗子也大声的下令道。

    “威武!”跟着冯狗子又响起了数百人同声的呐喊声,第二排长枪兵也随即呼啦一下将手中的长枪放平下来,枪尖稍微上扬,指向前面半空之中,同时也隐隐指向了前一排的长枪手的后背。

    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上阵的时候,他们不但是士兵,而且还对第一排兵卒起着督军的作用,如果第一排兵卒中,有人擅自掉头脱逃的话,那么就由他们执行刑天军的军法,直接一枪将前面这个临阵脱逃者捅杀在阵前。

    这也是肖天健想出的损招,就是要让他手下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上阵,他们刑天军上下便只有向前,向前再向前,不管前面是多少敌人,哪怕是一条壕沟抑或是悬崖,每个人在没有得到停止行进和撤退的命令之前,都不许有半点犹豫,因为在他们的背后,就有一个人在盯着他们,以此让所有人知道,临阵脱逃者,唯有死路一条,只有向前杀出一条血路,他们才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这一招很是厉害,对于他麾下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强力的震慑,所以有了这一招之后,在向敌人冲锋的时候,肖天健也就不必担心队伍中有人会临阵脱逃了。

    起码一旦有人临阵脱逃的话,也立即便会被后面的人给捅死,而不会给整个队形造成更大的混乱,虽然这么做有点太过狠辣了一些,但是却很有效,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使得自己麾下的这帮家伙各个都成为敢战之士,也唯有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了。

    第一排的长枪兵一个个紧绷着脸,眼神中带着一丝木然,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些已经乱作一团的官兵和乡勇们,四米多的长枪微微随着他们的步伐颤动着,在他们面前形成一道枪林,直推向了那些敌人,他们的脚步随着鼓点不断的在加速前进,每一步都刚好踩在鼓点上,始终保持着节奏,使他们的队形即便是在行进中,也并没有显得凌乱。

第九十九章 逆袭1

    而这个时候火枪手们却开始了第二轮发射,又是一阵排枪响起,结果是又有好几个人身上喷着血雾扑倒在了地上,官兵和乡勇们真的要疯了,他们这会儿退无可退,后面的人依旧阻挡着他们撤退的道路,面前却又有一大票如狼似虎的杆子,正在朝着他们逼近过来,终于有人开始意识到,在这里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便强自克制着心中的恐惧感,挥舞着刀枪大叫了起来。

    “弟兄们,别乱!妈的咱们中伏了!(简直就是废话!)别慌!咱们人多,别自己乱了阵脚,冲上去跟他们拼了!这么乱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呀!”一个身披铁甲的官军在人群里面歇斯底里的叫喊了起来,看样子这厮应该是丁保全手下的一个把总或者总旗官什么的,有点作战的经验,眼看跑也跑不了,便看出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了。

    这会儿丁保全还在后面没有上来,官兵和乡勇乱哄哄的挤在一起,管事的虽有,但是却管不住其它人,更何况这会儿刑天军对他们又是炮轰又是放枪,谁还有空找自己的管事的呀!

    听到了这个军官的叫喊之后,一些人也开始回过来味儿了,于是更多人开始跟着吆喝,让周围的人不要乱,毕竟他们人多,杆子那边虽然有埋伏,但是人数却压不过他们,这让一些人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便招呼着身边的人不要乱,上去跟刑天军拼,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一旦有人回过来味儿,这些官兵乡勇们便有点找着北的感觉了,这么挤在一起正好成人家的活靶子,而他们的火铳手还有弓箭手都还没有上来,即便上来几个,也都挤在人群中动弹不得,根本就没法还手,眼下那军官说的有道理,除了上去拼之外,都挤在一起,只能被动挨揍,那跟伸着脖子等着挨刀差不多,与其等死,到还不如拼一把呢!

    于是被堵在这里的官兵乡勇们之中一些胆大的便开始抄起了家伙,缓缓的向前推进,作出了要迎战的架势。

    “上呀!冲上去跟他们拼了!总比等着死强吧!奶奶的!是好汉的就朝前冲呀!杀呀”一个身强力壮的人似乎是乡勇中间的一个管事的,抑或是某路杆子中的一员,平日里是见过血的,胆子也壮一些,一看到已经有人反应过来,准备上去玩儿命,他便把手中的大砍刀一举,声嘶力竭的吵吵了起来,并且一马当先的便发足朝着逼过来的刑天军队阵冲了上去。

    一有人带头冲,剩下的胆大的便更有胆了,许多人发出一声呐喊,便一起跟着那厮冲了上去。

    赵二驴脸皮抽了几下,看着对面有些反应过来的官兵还有乡勇们,一看到他们已经开始反冲过来,眼睛余光扫视到自己身边这些部下似乎有些动摇,这步伐迈的有点不整齐了,于是便赶紧厉声叫道:“都给老子稳住!攥紧枪!跟老子上呀!不要乱!稳住!”

    好歹赵二驴也经历了几次阵仗,在短兵相接对战方面经验已经算是比较老道了,深知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一乱,那么就完了,让对手靠近他们身体,那他们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忙不迭的赶紧弹压自己的这排手下,这个时候各班的班长、副班长也都厉声大声的约束着自己的手下,很快便稳住了队形,继续踩着鼓点朝前并排推进。

    而紧随其后的冯狗子这个时候也下令道:“弟兄们,加快步伐!追上去!”

    说着他便加大了步伐,带着他这一排人大踏步的朝着前一排人靠了上去,直到和前一排赵二驴的部下只剩下一两步远的距离之后,基本上算是贴在了前一排人的后背,这才协调住脚下的步伐,放缓了下来。

    “二排举起枪,枪头向下!落!”冯狗子接着便大声的再一次吼道。

    “枪落下枪落下”在他这一排人的中间,那些班长副班长立即大声重复他的命令,第二排的长枪手随即都奋力将长枪举过了头顶,然后集体将枪杆放平,基本上刚好担在前一排长枪手的肩膀上,枪尖交错朝着前面,和第一排的长枪形成了交错,使得他们的队形立即变的厚实了一倍,而且枪林也更加密集了许多。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第二排长枪手利用距离差,刚好使得长枪阵前面的枪林形成了鱼鳞状的层次,大大弥补了第一排长枪手之间的长枪密度,使得对手更难拨开第一排长枪手的枪头之后,靠近第一排长枪手施展肉搏战术。

    而这个时候在他们背后的新兵营之中,肖天健亲自下达了命令:“新兵都有!标枪准备!”

    上一次对付王天龙的时候,肖天健检验了他的标枪战术,确实很是有效,杀王天龙手下们了个措手不及,当场溃乱,但是在那一战之中,肖天健也发现了这样做存在一些问题,就是前排的长枪兵在投掷标枪之后,很快便将会临敌,而投掷标枪无疑让人动作变形,然后在转换长枪,便很容易出现队形混乱,一旦要是被敌人所乘的话,将会对长枪手很危险。

    所以这一次在编练新兵营的时候,他便让战兵的长枪手放弃了这种标枪战术,只让他们专职训练队列突刺战术,而投掷标枪的任务,他便交给了刀盾手和新兵。

    刀盾手这会儿被他调去掩护黄生强那一班火枪手和炮手去了,所以标枪的投掷任务便落在了后面这些新兵身上。

    在这些天,肖天健搜罗了以前用剩下的标枪,又利用现成的材料赶制了一批新标枪,装备到了新兵营之中,最简陋的标枪只不过是采用山上的山杂木削制成标枪的形状,前端干脆只安装了一个弓箭上的箭头,如此才保证给每个新兵配发了两支标枪,可见他现在对武器装备方面,确实已经捉襟见肘到了什么程度了。

    在肖天健命令一下,新兵营的教官们便一个个大声重复起了肖天健的命令。

    紧跟着战兵长枪手的两排新兵,立即便将长枪或者竹枪交到了左手,纷纷从背后扥出了一支标枪,攥紧了之后将手臂向后摆去。

    每一列新兵之中,都有一个教官负责调度新兵,始终等候着肖天健的命令。

    肖天健站在高处,仔细的观察着战兵和敌军之间的距离,眼看到那些官兵和乡勇们发出呐喊,嗷嗷叫着纷纷冲向自己这边的时候,嘴唇也紧紧的抿在了一起,他不是一点也不紧张,他也不是天生就是战士,他从干这行开始,也不过不到半年时间,像指挥如此大规模的阵仗,对他来说,还是出娘胎之后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面黑压压的都是人,一时间也点不清到底冲进来多少敌军,但是大眼看一下也可以看出来,现在已经进入山寨中的敌军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兵力了。

    谁也不是天生就是指挥天才,肖天健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从小到大做到眼前这一步的,看到如此多的敌人,这心里面要是说没一点紧张那是胡说八道,但是他深知自己眼下可是这几百人的主心骨,要是他显得紧张的话,那么就别指望手下人一个个都淡定了,所以自开始到现在,他都表现的异常冷峻,用紧绷的面部表情,掩饰住了心中的紧张感。

    现在他人手多了,自然不用他亲临第一线去作战了,他可不愿意每次上阵,都站在最前排当突击手,他深知自己的存在价值所在,作为一个将领,他只要负责指挥就成了,打仗冲锋的事情就交给手下人去做好了,要是等轮到他必须出手的时候,那一般情况下都应该是到最危急的时候了,所以他这一次很自觉的留在了队伍后面,充当了一个指挥者的角色。

    当看到敌军已经开始回过来味儿,打算冲上来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他暗暗的抓紧了挎在腰间的腰刀刀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最前方的情况。

    等他看到两军最前方已经接近到十几步距离的时候,才断然喝道:“投掷标枪!”

    前两列新兵中间的教官们听到他的吼声之后,也随即断然吼道:“都有了!投枪!”

    叫罢之后,教官自己便奋力朝前迈出一大步作为助跑,拧腰振臂,闷喝了一声,便将手中的那支标枪奋力以四十五度角投掷了出去。

    其余的那些新兵们在听到了教官们的吼声之后,也都纷纷紧随其后,一个个沉声发力,嘿的一声便将手中的标枪振臂投掷了出去。

    只见近百支标枪瞬间便越过了最前排的两排战兵长枪手的头顶,如同暴雨一般的撒向了正在冲向刑天军阵列的那些官兵乡勇。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壮汉,感觉到了有些不对,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赶紧抡刀想要磕打洒落下来的标枪,但是刚刚一刀斩飞了一支标枪,第二支标枪便随即而来,根本不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只听得他嗷的一声惨叫,一支标枪便直惯入到了他的肩胛之中,并且直接从他的后背贯穿出来,带着他便仰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章 逆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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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他一样的还有许多官兵乡勇,只听得一片惨呼之声,有足足二十几个人便被从天而降的这片标枪雨穿成了肉串,纷纷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直惊得那些侥幸未受伤的人们一个个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刚刚鼓起的勇气便顿时被打落到了深渊之中,一大群人忙不迭的收住脚步,再也不敢冒然朝前冲了。

    “笨蛋!冲呀!站着死的更快!冲呀!”这个时候那个官兵中的军官也冲了上来,一看到这些人要收住脚步,不敢再冲,于是挥舞着他手中的腰刀,一边大喊,一边越过他们继续冲了上去。

    如此一来,带着剩下的官兵、乡勇们这才又还过魂来,赶紧又发足朝前冲去。

    只听得在右侧位置,忽然间又传来了一声轰鸣,而一群正冲向右侧火枪手位置的一群官兵、乡勇们跟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一般,在他们身上立即喷出了一团团的血雾,顿时一个接着一个的扑倒在了地上。

    原来刚刚重新装填好的那门虎蹲炮这时候又被黄生强放响了,正好迎头给了敌军一击重击,在虎蹲炮的正面位置的一片敌军,一个个又被密集的弹丸打成了筛子,抽搐着扑倒在了地上。

    空气中渐渐的弥漫起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混杂着硝烟的味道,让人有些作呕,但是战事到这个时候,却还只是刚刚开始。

    第一轮的标枪过后,第二轮标枪便又一次向刑天军成军之后的第一股敌人展示了他们狰狞的面孔,如雨一般洒落下来的标枪,在最前排的长枪手面前展示了它们的威力,又一批倒霉的官兵、乡勇们在标枪的泼洒之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一二百支标枪仿佛忽然间将战场中央变成了一片血染的灌木林,伤者躺在标枪形成的灌木林之中,流着血惨嚎呻吟着,如此惨烈的景象,别说是那些官兵和乡勇了,即便是处于最前列的刑天军的兵卒们,也都深深的感到畏惧。

    幸好这些标枪是来自他们阵营的,假如是对手的话,那么这会儿他们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杀!”赵二驴直到这个时候,才放声大吼了一声。

    垫步拧腰振臂出枪,在他左右的一整列长枪手,随即一个个大吼着:“杀杀”声,使出了全身力气振臂将手中的长枪猛然朝前刺去。

    只听得在他们面前,响起了一片令人牙碜的枪尖入肉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片惨叫之声。

    那个官军的军官冲在最前面,他侥幸的躲过了刚才一轮标枪的袭击,终于冲至了长枪阵的前面,在丁保全所率的这路官军之中,像他这样的军官也算是数得着的悍将了,手头上功夫着实有点扎实,只见他临危不乱挥舞着手中的腰刀,一刀荡开了一支从正面通向他的长枪,正待侧身从两条长枪之间挤入到长枪阵之中,要去贴身和长枪手肉搏的时候,却又有一支长枪,如同毒蛇一般的捅在了他的右肋之中,长度盈尺的锋锐枪尖,一下便破开了他的铁甲,从他肋下的肋骨之间刺入到了他的肺叶之中,深深的卡在了他的身体里面,他只觉得身体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张口便惨叫了起来,但是随即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截住了他的惨叫声,他扭头望去,结果看到一个敌军的长枪手正在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他抬起手想要砍断刺中自己的这支长枪,但是力气忽然间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他的刀软绵绵的落在枪杆上,却并未能斩断枪杆,反倒震得他的伤口更是疼的厉害了许多。

    那个长枪手冷漠的看了这个军官一眼,眼神中闪出了一丝欣喜的神光,奋力拧了一下枪杆,随即便撤手将长枪收了回去,随着他的长枪拔出这个军官的身体,军官的伤口中立即便喷射出了一股血箭,那个军官悲哀的晃动了一下,张了张嘴,身体便软绵绵的倒在了血泊之中,但是倒在地上的他却还睁着眼睛,看着一排排的人腿,逐渐的走进了他,在他的头顶却是一排排细长的枪杆,正在如同梭机一般,来回不停的往复运动着,一具具尸体,随即便扑倒在了他的身边。

    而他人生最后的念头却是在想,这支杆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如此强悍?为什么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却被他们打得如此毫无还手之力呢?这天真要变了吗

    一只脚这个时候从他的身体上迈了过去,这个军官的瞳孔这个时候渐渐的放大,眼前变成了白蒙蒙的一片。

    一群有胆量的官兵和乡勇们,用足了他们的余勇,终于冲到了刑天军阵列前面,但是随即而来的却是让他们身后的人终身难忘的场景,那整齐排列的刑天军的兵卒们,手中的长枪如同梭子一般,喊杀震天的不停的刺出,收枪,再刺出、再收枪,如同死神镰刀一般,毫不留情的收割着他们眼前一切生命。

    一些官兵和乡勇不可谓不悍勇,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拼了命的想要荡开这些刺到他们眼前的长枪,但是他们的勇武在长枪林前,却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当他们往往成功荡开一杆长枪之后,却同时会有更多的长枪朝他刺来,除非他们生有三头六臂,否则的话面对着这么多长枪,无论如何也都防不过来,他们无助的努力着,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身体上喷射着血雾,扑倒在地面上,即便是有人侥幸的荡开了面前的长枪,栖身进入到枪林之中,但是迎接他们的便是另外一支或者数支自上而下刺来的枪尖,依旧阻住了他们前进的脚步,将他们毫不留情的捅杀在了枪林之中。

    这样的仗打的实在是令人绝望到了极点,眼看着冲上去一批人,也就是几息之间,便纷纷倒在了地上,却丝毫不能阻止这支可怕的队伍朝前推进,长枪手们在捅死了一批敌军之后,一个个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活跃了起来,像是红着眼睛的嗜血野兽一般,一边迈步,一边用冷酷的眼神搜寻着下一个猎杀的目标,继续如墙一般的压向了那些挤作一团的敌人们。

第一百零一章 兵败如山倒

    (这些天总是有这样那样忙不完的杂事,实在是提不起来速度,想爆发一下都难,弟兄们先包涵一下!稳住之后,一定爆发回报朋友们的支持!)

    终于有人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不管是官兵还是乡勇,他们以前大多数人是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的,当看着自己这边的人如同草芥一般的被人屠杀,恐惧感已经彻底攥住了他们的心脏,别说他们只是一帮乌合之众了,即便是换成精锐的官兵,恐怕也承受不住如此的打击。

    一些人浑身颤抖着丢了手中的兵器,哭爹喊娘的便朝着后面钻去,嘴里面更是如同在噩梦中一般的叫喊着:“不打了!不打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让我过去,我不干了!呜呜让我过去,我要回家去!老天爷,他们不是人!他们都不是人呀”

    恐惧如同瘟疫一般的官军和乡勇之间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开始拼命的后退,有些人甚至为了挤回到来路上,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自己这边的人痛下了狠手。

    丁保全身体太胖了,在攻破天龙寨的山门之后,他指挥着手下人灌入到山门之中,自己带了几个亲兵也跟着冲了进去,何乃他这身材,想跑快也没法子,手下人于是给他牵来了一匹马,把他扶了上去,跟着大队人马朝着寨子中央赶去。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就快要接近寨子中央的时候,前面却忽然走不动了,人挨人人挤人的就这么挤在了一起。

    他一边喝骂着,用马鞭抽打着挤到他身边的那些官兵还有乡勇,一边急急忙忙的询问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会儿路都已经挤死了,谁也不清楚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也就没人能给他解释清楚了。

    “前面的人到底干什么?为何不走了?快点走呀!奶奶的前面到底出什么事了?”丁胖子骑在马背上伸着基本上没了的脖子,朝着前面张望,但是这儿刚好是一个弯儿,根本就看不到最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这么后面的人骂骂咧咧的挤在路上,一个二个都搞不清状况,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听到就在拐弯的山那边忽然间传来了一连串密集的火枪声,顿时让所有人都楞了一下,不知道这枪声自何而来,一个个还心道里面不就是二三十个杆子吗?这么多人灌进去还犯得着用火铳打吗?

    但是接下来传来的一声巨响,却顿时让丁保全的心一下坠入到了谷底,他可是听得出来,这一声巨响可不是火铳的声音了,而是大炮的声响,这会儿他带来的几门火炮都在山门外面摆着呢,而里面传出炮声,那说明了什么呢?

    几个念头顿时轮番在丁保全的脑海中闪现出来,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好,遭伏了!这杆子在寨子里面设了伏兵,他们上当了!

    第二个念头马上又浮现出来,否决了第一个念头,不可能呀!大股杆子已经逃跑了,这山寨里面只是堵住了小股的杆子,怎么可能会遭伏呢?一定是杆子在寨子里面用存在山寨里面的火炮试图负隅顽抗,肯定是这样的。

    但是奇怪的是前面已经灌进去那么多人了,怎么却连几十个杆子都解决吧不了呢?几百上千人堆进去,十个人打一个还有抱衣服的,怎么还能让杆子放炮呢?

    这事儿想起来越想越让丁保全想不通,越想不通他便越想去里面看看,而且隐隐中他开始感到了强烈的不安,于是便骑在马背上大声喝道:“都给老子退后,让开道路!让老子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让开!滚到一边去!都给我滚开!”

    他手下的几个家丁也各自挥舞起了鞭子,使劲的抽打着阻着路的那些官兵以及乡勇们,让他们后退,为丁保全腾出一条道路,让丁保全过去看看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挨打的虽然不忿,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纷纷后退,给丁保全让开了一条道路,丁保全在几个家丁的保护下,挤开了人群,缓缓的朝前行进。

    而这个时候从山寨里面又传出了很多人的惨叫声、怒骂声、哭嚎声,混杂在一起,乱的一塌糊涂,根本让人听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越着急丁保全就越想知道,越想知道就越着急,于是更加狂躁的让人给他让路。

    但是不一会儿的时间,便看到前面的人开始纷纷朝后涌,接着便有人哀呼大叫道:“败了!败了!快跑呀!再不跑就没命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喊叫着败了,快逃!于是后面挤在一起的官兵和乡勇们也都开始乱了起来,虽然大家搞不清到底为何前面的人叫着败了快逃,但是这世道还是留个心眼的比较好,既然前面的人说败了,那就是败了,败了该做什么?

    跑呗!于是一些聪明点的人便开始掉头朝山外跑,随即引得更多的人也掉头开始逃窜,丁保全这会儿再也朝前走不动了,因为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从前面涌了下来,大量的人群簇拥着他,让他即便是想上前查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也没有这能力了。

    于是丁保全也只得在几个家丁护卫下,调转了马头,在人群中朝山门外退去,他这一退,便带着更多的人认为败了,于是更多人跟着一起跑。

    这逃跑可是会传染的,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嚷嚷着快跑,起初的撤退便迅速的演变成了溃退,吓慌神的官兵和乡勇们一边怪叫,一边你推我搡的想要跑到前面,稍有不慎者被人推一把,倒在地上,瞬间无数大脚便踩在了他们的身上,任凭他们趴在地上呜呼哀号,也没人顾得上他们了,只要倒下便意味着死亡,没人有机会从这么多人腿之中再爬起来。

    丁保全心惊胆战的在几个家丁拼死护卫下,骑着马连撞带踹的在洪流中挤出一条路,不知道撞翻踩倒了多少人,这才勉强冲出了山门。

    到现在丁保全还没搞清楚寨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让他们居然如此狼狈的溃败了出来,这件事他怎么也想不通,但是隐隐中却又非常不安,觉得今天肯定是哪儿疏漏了。

    一出山门,他便看到了留在山门外面的那些负责看管火炮的手下,于是赶紧想要收拢溃兵,在这里重新集结起来,阻挡后面的追兵,毕竟他还有几十个火铳手和四门火炮在这里,并非没有一战的能力,只要有效控制住这些溃兵,那么他估计还有翻本的能力。

    “都不要跑!站住!都给我站住!整队,快点整队!里面到底发生何事了?”丁保全在山门外面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着,试图阻拦那些从山门中涌出的败兵。

    但是山门外面的地形也并不宽敞,吓慌了的官兵还有乡勇们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哪儿还有兴趣听丁保全的调度呀!他们乱糟糟的挤在一起,惊恐万状的朝着山外奔逃,这里简直就像是虎口一般,他们生怕跑的慢一点,便被恶虎给一口吞下,连渣子都剩不下了。

    所以根本没有人听丁保全的招呼,人群像是从山门中崩出来了一般,瞬间便将站在山口外面的这些留守的官兵给淹没在了人海之中,直冲的这些官兵们也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只得被他们裹挟着继续朝山外奔涌而去。

    丁保全喊得喉咙都哑了,皮鞭抡的山响,不停的抽打那些簇拥到他身边的溃兵们,但是被打急的溃兵不知道是谁,居然一把将他的马鞭抓住,用力一扥,一把便将丁保全的马鞭给夺了去,还险一些把丁胖子给从马背上拽下来,一个趔趄之后还是被一个家丁给搀住了,这才没有摔在马下被人活活踩死。

    “大人!顶不住了!此地不能久留,还是快快退出山口再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里留不得啦!”一个家丁拉着丁保全的马缰,歇斯底里的对丁保全叫道,他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划了一刀,开了个口子,流了一脸一脖子的鲜血,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脸的恐惧。

    丁保全侧眼望去,只见那四门火炮这会儿也被人群给淹没在了其中,再找那些操炮的炮手们,这会儿早已看不到人影了,气的他在马背上一顿脚,心道这下算是彻底完了,兵败如山倒呀!他这次彻底败了。

    什么狗屁军功,这会儿都已经不重要了,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丁保全心知没有办法挽回了,于是一拨马头,叫道:“走!快点离开这儿鬼地方!娘的别挡路,去死”

    急眼的他一把拔出了腰间的青钢宝剑,挥手便将一个阻在他前面的乡勇给刺了个透心凉,那个乡勇惊愕的扭头看了一眼面带凶厉之色的丁保全,身体顿时便软了下去,临死撕心裂肺的又惨叫了一声。

    刑天军的兵将们这会儿也已经涌入了山道之中,长枪手持着长枪,发足狂奔,不停的用长枪把眼前追上的敌人给戳翻在地上,仗打到这会儿,已经早已不是打仗了,已经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溃败的官兵和乡勇们一个个都跟受惊的兔子一般,被这帮彪悍凶残的刑天军吓得手软脚软,就算是有点功夫在身的人,这会儿也发挥不出半点战斗力了,集体把屁股对准了刑天军,撒丫子拼了命的朝着山外溃逃而去。

    把后背交给敌人,那只有死路一条,紧随其后的刑天军兵将们,这会儿一个个都兴奋的嗷嗷直叫,两条腿撒开之后,更是跑的跟飞风一般,生怕落在了后面,连新兵营的新兵们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挺着手中的竹枪,朝着前面追赶。

    削尖的竹子捅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这些官兵乡勇们绝大多数没有披甲,背后一竹枪捅过去,就是一个血窟窿,杀伤力也绝对不小,所以新兵在开始追击之后,跟老兵相比,也不差什么,其中胆小的人不说了,胆大的人捅起来敌军,比起老兵的凶狠,也不含糊一点。

第一百零二章 大捷

    (这两天有书友对本书有意见,我还是可以接受意见的,但是千万不要进行人身攻击,我写书,你看书,没让你花一分钱,你看的不爽可以不看,但是骂人就不太厚道了!大家说是不是呀!拜托了!有意见可以尽管提,但是要注意分寸!一更,先来个四千字的!求红票!)

    一旦开始追击溃败的敌军,刑天军阵型也大乱了起来,但是这会儿这种事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吓破胆的溃军对刑天军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要尽快的追出山,彻底将这些敌军逐散,使之无法短时间再集结起来,否则的话,对方人多,一旦重新稳住阵脚的话,还是有相当的威胁的。

    肖天健自己也随着队伍,一起朝着山外追去,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让他嗅之欲呕,抬脚处满地都是敌人的尸体,一不小心便可能会绊个跟头,到处都丢弃的是敌军的武器,横七竖八的尸体武器混杂在一起,几乎铺满了出山的道路。

    到目前为止,刑天军已经杀了多少敌军,这会儿谁也说不清楚,但是举目望去,半边校场和出山的通道上,官兵和乡勇们已经是被刑天军杀的尸体遍地了。

    肖天健自己都被眼前的这种杀戮震撼了,心里面一阵阵的翻腾着,泛着恶心,一些新兵更是不济,落在了追击队伍的后面,一些人拄着手中的竹枪,看着地面上的被杀的人的尸体,以及他们的残肢断臂、肠子肚子,忍不住大口的呕了起来,把吃下去的东西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只差把胆汁都一块儿给吐出来了。

    在追击的道路上,时不时的会有人被脚下的尸体绊倒,一个新兵扑倒之后,刚好按在了一个死人的肚子上,这个死人的肚子被通了个大洞,血糊糊的正在朝外冒着内脏,他一把便抓住了一块黏糊糊的东西,抬手一看才发现,居然抓着这个人肚子里面的一块不知名的内脏,顿时吓得他甩手便把这块东西甩了出去,惊恐万状的丢了竹枪抬着血淋淋的双手,大声的惨叫了起来。

    “快点给老子起来,你他娘的怕个什么,不就是个死人吗?再不起来老子便不客气了,抓紧你的长枪,当兵的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了自己的武器!这可是咱们掌盘子说的!即便是死,你他娘的也要抓着武器朝前死!快点给老子起来!”

    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兵赶到了这个被快被吓疯了的新兵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破口大骂着他,并且使劲的把他从尸体旁边揪了起来,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他的竹枪,塞回到他的血淋淋的手中,然后使劲的又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推着他继续朝前冲去。

    那个新兵带着一脸的惊惧,啊啊的大叫着,用沾满鲜血而黏糊糊的双手死死的攥着手中的竹枪,目光有些呆滞,机械的跟着大队人马朝山外冲去。

    这个时候在他的前面尸体堆之中,忽然间挣扎着忽忽悠悠的站起来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尸体”,这具“尸体”同样精神恍惚,后背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一张沾满了血迹的脸膛上带着迷离的神色,低头在地上捡起了一把单刀,身体摇摇晃晃的刚好扭过来,正对着这个已经被吓得有些三魂失了两魂的新兵。

    新兵本来就被吓得不轻,当看到死人诈尸一般的站起来,还掂了把刀,正对着他,于是在极度惊恐之中,身体机械的运动着,双臂抬起手中的竹枪,一下便朝着这具“尸体”刺了过去。

    他只觉得手猛的一颤,竹枪滑的差点脱手,再抬头看那具诈尸的“尸体”的时候,只看到自己的竹枪尖锐的枪尖已经深深的插入到了这个人的小腹之中。

    而那个满身是血的人身体弓的跟虾米一般,用力抬起头,张着嘴大口的涌出着鲜血,手中刚刚捡起的单刀当啷一下便又落回到了地上,左手抓住了竹枪的枪杆,右手用力的朝着这个新兵伸去,仿佛要抓住这个捅他的新兵的脖子一般,面目狰狞到了极点。

    这个新兵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站住脚疯了一般的朝回夺枪,嘴里面大叫着:“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杀的你!你已经死了,你死去吧!死吧!死吧你去死吧!”

    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发了疯一般的挺着手中的竹枪,死命的朝着这个“尸体”戳了过去,反反复复的不停的戳,使劲的戳。

    而那个受伤的敌兵这会儿早已经被他又捅翻在了地上,身上被他的竹枪扎的满是窟窿,身下的血流的满地都是,早已经不会动弹了,可以说是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但是那个新兵还是如同疯了一般的拿着他的竹枪,在这个死人的身上不停的戳着,仿佛要将他直接从这个世上捅没了一般。

    肖天健这个时候刚好追到这个新兵旁边,一把抓住了这个新兵的胳膊,对他大叫道:“停手吧!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停手吧!”

    那个新兵这会儿脸上只剩下了凶厉的神色,根本没扭头瞧是谁拉他,一抬手便打掉了肖天健的手,大骂道:“滚你娘的,别管老子!”

    “啪”的一声,这个新兵脸上便被人重重的抽了一个耳光,打的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这才收住了手中的竹枪,一手捂着脸愤然扭头望去,但是他在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之后,眼珠一下便瞪大了起来。

    只见这个新兵蛋、子看清了来者之后,立即机械的两腿一并,右手赶紧立起竹枪,将左手手放在胸口上使劲一拍大声叫道:“掌盘子恕罪,小的没看到是您”

    肖天健就怕这些新兵因为过度的刺激,脑子出了问题,看这个新兵蛋、子刚才如同疯了一般,这才出手阻拦他,看来这一巴掌搧的效果不错,把这个家伙给彻底搧醒了。

    “第一次上阵你干的不错,但是这个人已经死了,你犯不着怕什么了,前面的敌人多的是,你还停在这里作甚?还不快追?”肖天健厉声对他喝道。

    那个新兵两脚使劲一磕,大声叫道:“是!掌盘子!”言罢之后,提着他那杆沾满血肉的竹枪,便发足朝前冲去,这会儿恐惧感已经在他心中消失,提而代之的却只剩下了膨胀了满胸的凶厉之气

    一个又一个的败兵倒在了刑天军追击的道路上,实在跑不掉的人有些人彻底丧失了继续逃跑的勇气,开始跑到路边,丢了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用地的在地上磕头求饶。

    大批刑天军根本不管不顾他们,便越过了他们身边继续朝前追去,后面跟着来的一些新兵这才受命,开始收拢这些降兵,捡起了他们丢下的武器,用绑腿将这些人手拉手的绑在了一起,穿成了一大串,开始驱赶着他们回到山寨里面看押起来。

    而剩下的刑天军兵将们,则继续如同洪水一般的追出了山门,当肖天健看到歪倒在山门外面的那几门火炮之后,嘴巴立即便笑歪了,随即便招呼人,先把这几门火炮给抬入到山寨里面去,这才继续撒开腿朝前追去。

    出了山口之后,刑天军分成班排为单位,开始沿着道路以及沟壑,分散追击溃兵,喊杀声响彻了天龙寨周围的几里地之内,大批的溃兵在刑天军的追击下,要么被砍杀在了逃往的道路上,要么跪倒在地磕头请降,根本没人组织他们进行抵抗,一个个只顾着撒丫子朝着来路上玩儿了命的狂奔而去,只想着赶紧跑回家去,躲入他们的庄堡里面活命,谁也没勇气再掉头做任何的抵抗了。

    追击战一直持续到了天黑,肖天健才下令吹号收兵,司号手拿着唢呐,脖子青筋鼓起,使劲的吹响了停止追击的调子。

    尖利的唢呐声传出了很远,听到了号令之后,各班排的班排长这才收住了脚步,招呼手下开始押着俘虏朝着天龙寨赶了回来,顺道还捡拾着被溃兵丢弃的各种兵器物资,连他们赶来的那些大车,也被溃兵丢了个干干净净,被刑天军的兵将们重新套上车,给运回了天龙寨里面。

    战兵们一回到天龙寨外面,肖天健便立即下令他们重新组队,做好应付突发的情况,而新兵营则负责立即开始收拢俘虏,清点自身伤亡人数,以及盘点这一次的战果,躲在山寨里面留守的那些辎兵们也纷纷在靳夫子的率领下走了出来,一边清理山寨里面的尸体,一边安排人手重新修理被撞坏的山门。

    而肖天健也不让战兵休整,便带着他们立即朝着那些被他们充当诱饵的流民们逃离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下来,刑天军打起了几十个松脂火把,沿途快步行进,当走出十里之后,便开始看到路旁倒伏的流民的尸体。

    可怜这些流民们大多数人都已经被杀,而且脑袋也被人砍了去,不用想便是被追杀他们的官兵还有乡勇们砍去了人头邀功之用了。

    肖天健的心又泛出了一种深深的愧疚感,为了这场仗,他牺牲了这些流民的性命,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他自己也想不清楚,但是现在他却不能考虑这些事情,他关心的是石冉那些手下现在的安全问题。

    众人看罢了这些倒伏路旁的流民们的尸体之后,各个都一脸的愤然,骂骂咧咧的痛骂官军以及那些乡勇的无良,却没人意识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乃是他们自己。

    又走出了一段路之后,肖天健一行人也已经十分疲惫了,但是依旧还是没有见到石冉一行人的踪迹。

    “掌盘子!不能再走下去了,弟兄们一天下来都已经很累了,这要是再遇上敌军的话,黑灯瞎火的会出乱子的!

    咱们不如先回山寨等候石兄弟他们吧!石兄弟不是新手,而且他们各个有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跟着肖天健的阎重喜快走了几步之后,赶上了肖天健,小声对他提议道。

    肖天健扭头看了一眼背后气喘吁吁的这些手下,点点头道:“全体休息!放出警戒哨!”

    累坏了的这些战兵们,闻言之后立即停下了脚步,在各班排长的口令声中,走到了路旁休息,警戒哨也随即被阎重喜撒了出去,在他们休息的四周形成了严密一个的监视圈。

    虽然这些家伙们疲惫的很,但是一个个却很是亢奋,这一仗下来,他们中那跟着肖天健时间不算长的手下算是彻底服了,他们这一次可是又一次以绝对劣势的人数,大胜了敌人,而且其中还有和他们数量接近的官军,每个人手上都沾了不少血,说不清他们今天下午到底杀了多少人,这一仗实在是打得痛快淋漓,跟着这样的掌盘子,以后还怕什么呀!

    于是众人一边休息,一边大声的相互之间说笑着,吹嘘着自己今天杀了多少敌军,肖天健也不去约束他们,让他们享受一下大捷之后的快乐,通过这一战,他相信这些手下将会更加凝聚,彻底归心于他,虽然这么吵闹可能会暴露他们的行踪,但是这会儿他们还怕什么呢?

    溃兵逃的到处都是,他们是不可能一下将其全歼的,估计这会儿那些追杀流民的官兵还有乡勇也该得到消息了,这会儿吓不死他们估计也差不多了,反正不用担心这帮人会掉头回来,凭着他们少量兵力继续跟刑天军死磕到底。

    所以即便是说说笑笑,这会儿也不是什么问题了,肖天健也知道这张弛有度的道理,所以既然已经得到了大胜,也无妨让手下放松放松,只是石冉一时间还没有消息,让他多少有些担心,除此之外,只剩下了一丝的内疚,就是那些流民的死的问题了!

    “掌盘子还在想着那些被杀了的流民的事情吧!这就是命,怪不得掌盘子您什么!您也喝点水吧!”铁头一般情况下很少说话,但是他却跟着肖天健时间最长,最能理解肖天健的所想,这会儿他走到肖天健身边,把水囊递给了肖天健,劝慰他道。

    肖天健伸了一下懒腰,晃了一下脖子,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阎重喜和铁头说的对,这世上不服命不行,乱世人如蚁,生死只凭天!既然天决定了那些流民的命运,他即便再怎么内疚,也无济于事了。

    肖天健也不是什么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更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事已至此,他多想无益,于是便接过水囊大口的灌了几口,摸摸嘴上乱蓬蓬的胡子茬,对铁头呲开他的大白牙一笑道:“放心,我没事!这件事怨不得咱们!正如你说的,这就是命!休息之后我们回去,咱们也该放松一下了!”

第一百零三章 庆捷

    (二更到,周一要红票顶起!谢谢!)

    天龙寨里面灯火通明,肖天健率领战兵队在后半夜回到了天龙寨之中,此时寨门已经被辎兵重新修好,关闭了起来,当看到肖天健一行人的火把之后,寨墙上面立即传下了喝问口令之声。

    “必胜!掌盘子带咱们回来了!”石冉骑着马先行来到了寨门外面,大声对寨墙上喝问之人答道。

    “威武!快开门!掌盘子回来了!”寨墙上响起了刘宝的声音,随即山门大开,一队新兵涌出山门,在两侧列队,将肖天健一行人迎入到了山门之中。

    借着火把的光线,肖天健大踏步的走入山门,到处还都可以看到下午一战时候留下的痕迹,遍地都是黑乎乎的血迹,还有一些残破的箭支散落在地上,寨门里面还有一些碎木,处处痕迹都在默默的诉说着这场战事的惨烈程度。

    不过这种惨烈却只是针对他们敌人来说的,而对刑天军来说,却只能称之为大捷,虽然眼下他们还未彻底清点损失,但是肖天健也知道这一次他们损失比起他们的敌人来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根本不值得一提。

    而石冉一行人是在肖天健率队返回的路上追上的肖天健,他们下午成功的吸引走了官兵和乡勇们的部分兵力,特别是他们的骑马的骑兵,基本上被石冉带着那些流民逗引走,使得肖天健率大队人马在出寨追击的时候,少了许多麻烦。

    而石冉在带领流民吸引住了敌军的注意力之后,便沿途丢弃一些准备好的铜钱、烛台等物,制造出了一个大股刑天军慌乱逃走的假象,更是引得那些敌军舍命的追击他们。

    当他们离开天龙寨二三十里之后,眼看敌军已经开始衔尾追杀那些流民们,石冉立即让手下告诉流民,四散奔逃,不要再聚集在一起,专门朝那些沟壑中、树林中,反正是哪儿不好走就朝哪儿逃,让后面追来的那些官兵还有乡勇们尽量的找不到他们,至于能生能死就凭个人运气了。

    随后他便带着手下的斥候队借着地形熟悉的优势散开,并且在一个山坳里面设下了一个埋伏,结果还成功的伏击了十几个冒然追击他们的敌军,把这些家伙一网打尽,杀了个精光,单单是马匹,便俘获回来了十几匹,成功的完成了肖天健交给他的人物,而且手下只战死了两人,轻伤了三个,也可谓是获得了一场胜利。

    天黑之后,他们便开始朝着天龙寨折返回来,路上还遇上了几小股敌军,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冒充敌军身份靠近他们,这一路上又宰了二十多个敌军骑兵,俘获了一些骡马,在快接近天龙寨的时候,才追上了正在返回天龙寨的肖天健一行。

    从路上石冉碰到的敌军那里,石冉查知对方已经得知了他们的主力在天龙寨大败的消息,一个个都惊慌失措,不敢再搜寻周围山里面的流民了,正在一伙一伙的朝回逃窜,打算撤回各自的庄子里面。

    肖天健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他们返回了天龙寨之中。

    在校场上这个时候还燃着几堆篝火,每堆篝火上面不是架着大锅,便是架着烤架,大锅里面和烤架上挂的都是这一战俘获来的死了的骡马肉,一些火头兵正在围着这些肉锅和烤架忙活着,而那些新兵们也都没有休息,围坐在校场周围等候着肖天健一行人返回山寨,大多数人喜气洋洋满脸的兴奋,也有一些人脸色不太好,似乎还未从白天一战之中恢复过来,显然是被如此血腥的杀戮给吓坏了,但是大多数人的情绪却还是不错的,当看到肖天健回来之后,立即集体起立,声如滚雷一般的同声叫道:“恭迎掌盘子!”

    “坐下休息!一会儿开饭!大家好好美餐一顿!我也饿了!呵呵!”肖天健大踏步的走入校场,一边抬手还礼,一边笑呵呵的答道。

    他没理由不高兴,以少量兵力大胜官军乡勇联军,这一仗打的实在是漂亮极了,从一步步的定策,到各种计策的执行,期间没有发生任何纰漏,就这么一步步的引得敌军入瓮,直至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顺利的让人几乎不敢相信,所以他没理由不高兴,不管对谁,都带着一脸和气的微笑,任谁这会儿看着他的脸,都无法将现在的他跟白天那个指挥着手下对官兵和乡勇们展开大屠杀的他联系在一起。

    辎兵们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到这场作战之中,但是事先和事后却都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所以这一仗他们大获全胜之后,连他们也都十分高兴,虽然已经到了后半夜,但是山寨里面的人却没有任何人有半点睡意,都忙活着做饭的做饭,烧水的烧水,忙的不亦乐呼。

    最忙的恐怕还是要数吕荣轩那帮医护人员了,虽然这一仗他们打下来付出的伤亡代价很小很小,但是毕竟过千人的混战,敌军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尽管大胜,还是有一些伤亡的,战死的倒是好说,交由靳夫子带人将战死弟兄的遗体收敛擦洗干净之后,陈列于一旁,等候下葬,伤的便被送到他的医营中,进行清创、上药、缝合、包扎的救治。

    一直忙到后半夜,二十几个伤员这才全部救治完毕,吕荣轩直起腰,擦了一把汗,看了看伤员们的情况这才放松下来,吩咐几个手下医护兵照料他们,自己走了出去。

    站在校场边缘,远远的看着校场上那些兴致高涨的兵将们,吕荣轩微微的笑了出来,看来这一次跟上这个肖掌盘子,确实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而这个肖天健,确实让他看到了与众不同之处,他很好奇肖天健是如何拥有如此的感染力的,放在后世也就说的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往往很短时间之内,这个肖天健便能让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做事,不管他让手下人去生去死,这帮家伙们都毫无怨言!

    跟着他让人心情很舒畅,这次本来听闻有大股敌人来攻的消息之后,吕荣轩和许多人都有些忧心忡忡,不知道肖天健能否撑得过这一关,自己的命运又会如何,但是今天他们都彻底放松下来了,他们不但撑下来了,而且还打的敌军落花流水,获得了空前的大捷,那么这些人便更是对肖天健这个掌盘子放心了,恐怕以后更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做事了。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也站在校场旁边,带着羡慕的神色看着校场中正在喧嚣热闹的那些兵将们,远远的看着他们中间那个身材最高大的人,根本没注意到吕荣轩走到他的身后,两个小拳头捏紧在一起,带着一脸憧憬的自言自语道:“有朝一日我也要像掌盘子那样,成为最勇敢的军官!”

    “哦?那你为何不认掌盘子为义父呢?那样的话,掌盘子肯定会好好栽培你的!”吕荣轩听到了这个少年的话之后,于是背着手踱到了他的身边,笑呵呵的说道。

    这个少年微微惊了一下,一看是吕荣轩,便赶紧低头施礼道:“原来是吕神医呀!吓了我一跳!我倒是也想呀!可是掌盘子从来不认什么义子,我也不敢求他!吕神医能帮我求求掌盘子吗?”

    这个少年叫刘耀本,他爹是赵家堡的一个佃户,赵家堡遭难的时候,他爹带着刘耀本跟了肖天健,这小家伙很是机灵,深得刑天军众人的喜爱,而他爹在攻打范家堡一战之中,不幸殒命,这家伙便成了孤儿,当时老营被李家庄抄的时候,他刚好跟着靳夫子进山,躲过了一劫,现在也来到了天龙寨里面,临时充当了十几个少年的小头目,很是懂事能干,吕荣轩很喜欢这个小家伙。

    “好呀!只要你好好听话做事,我便去帮你找掌盘子说道说道!让掌盘子认你这个义子!”吕荣轩伸手揉了这个刘耀本的小脑袋了一下笑着答应道。

    刘耀本高兴的一蹦老高,赶紧跪下给吕荣轩磕头称谢,被吕荣轩拉了起来笑道:“咱们这儿掌盘子说了,不用动不动就跪,咱们之间都是平等的!这话我听着爱听!呵呵!不过我只能得空帮你说说,至于掌盘子答应不答应,我不敢保证!毕竟掌盘子考虑事情非比旁人,他不收义子弄不好也是有原因的!你只管好好做事吧!”

    这个时代干这个的掌盘子总是喜欢收养一些手下的孩子,抑或是孤儿当他们的义子,以此来培养自己的忠诚力量,使之以后成为他们的骨干力量,这种事不但是杆子之中常见,就连官军的将领也常做,包括一些官员,为了收买人心,也常用这个办法,但是肖天健不知为何,却从不收养义子,这让这些想跟着他当义子的小子们很是不解。

    刘耀本站起来之后有些愁眉苦脸,正要说话的时候,却看到肖天健大踏步的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吕神医有劳了!这点肉赶紧吃吧!小子,别愣着了,也去领点肉,给你的小伙计们送去,今天大捷,都有肉吃!呵呵!快去吧!

    吕神医,今天一定把你给累坏了吧!不知道受伤的弟兄们情况如何?”肖天健端着一盘子马肉走到了他们面前,先是伸手揉了一下刘耀本的脑袋,然后将盘子递给了吕荣轩,这才对他问道。

    刘耀本一蹦老高,赶紧抬手,给肖天健行了一个他们新推出的军礼,手指并齐放在眉毛旁边,很是帅气有形,然后乐颠颠的便跑去领肉去了。

    吕荣轩称谢之后,接过肖天健给他送来的这盘子马肉,摇摇头笑道:“哪儿有!今天打的这么好,咱们伤亡弟兄很少,算不上累,受伤的弟兄们伤口都处理过了,我按照掌盘子所说的那样,用烈酒还有烧开放凉的清水清洗他们的伤口了,敷药之后都已经稳定下来了,估摸着应该不会有事!以前处理这些伤口,都用烙铁,疼死的都有!现在好多了!弟兄们咬牙都能挺住,过些天便都该又回校场上活蹦乱跳了!呵呵!”

    “那今儿晚上我就不去打搅他们休息了,明儿个我再去看他们去!这事儿就都有劳吕神医你了!你吃罢之后也早点休息吧!”肖天健听罢之后,点点头笑着对吕荣轩说道。

    吕荣轩很喜欢和肖天健在一起说话,肖天健虽然贵为他们之中的掌盘子,但是对待他这个郎中,却从未端过架子,和他一起说话的时候,吕荣轩总是会产生出一种亲切感,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也正是这种感觉,才让他下决心跟着肖天健走下去,干活都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

    同时这也不影响他对肖天健的尊重,在他看来,肖天健确实有着说不清的感召力,值得他这样的人追随,这乱世,能遇上这么一个人很不容易,吕荣轩现在是不想再做其它什么打算了。

第一百零四章 战争红利

    经过清点之后,这一仗的战果终于被统计了出来,罗颖杰将各种战果汇总起来,写出一份战报,呈交给了肖天健。

    肖天健看罢之后顿时大乐了起来,从汇总上来的战报看,这一仗不可谓不是大捷,他们一共杀敌近三百六十人,自己战死的却不到十个人,伤二十多个,却还俘获了敌军近四百五十人之多。

    战损比能如此低,在这世上的战事之中,也算是非常罕见了,除了当年戚家军以鸳鸯阵对付倭寇,曾经取得如此战绩之外,其它战事中能取得如此战绩的,恐怕也只能算上这几年朝廷猛将曹文诏了吧!

    提起曹文诏,这儿的人真是不少人都知道,此人原来是辽东战将,曾经历事于熊廷弼、孙承宗、袁崇焕等明末的牛人们,后来入卫北京城抗击东虏鞑子有功,被调往山陕剿灭乱匪,结果往往都是以少胜多,打得各路义军落花流水,单是他便灭了好几路义军,杀了不少义军的头领,提起这个曹文诏,起码义军没人不头大如斗的。

    肖天健当然也知道这个曹文诏的凶悍了,今日这一仗打过之后,他很有点恶趣味的在心里面琢磨,自己比起这个曹文诏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比他强一些,不过思量之后,他还是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曹文诏手下都是什么人呀!那可都是从辽东带出来的关宁铁骑,装备质量在明军之中首屈一指,几乎一色齐都是骑兵,机动能力和战斗力都是超强的,自己眼下才刚刚起步,要是跟曹文诏这家伙碰上,什么阴谋阳谋恐怕都没用,就一个死字,别说是曹文诏了,就算是碰上洪承畴的天雄兵,恐怕他也不是个,眼下他力量还远没有达到能跟精锐官军死磕硬战的程度,这次能取得如此大胜,其实关键原因还是敌人太弱的缘故,否则的话,敌军遇伏,也不至于崩溃的这么快。

    肖天健暂时放下这件事不去想,专心开始清点这次的战利品,作为施战者,无不追求的是战争的红利,而肖天健殚精竭虑的四处征杀,也不正是为了要获取这种战争红利吗?而战争红利的基础就是要获胜,失败方除了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外,红利的事情就不用想了!

    这一次他们击败如此规模的敌军,斩获颇丰,除了敌军携来的粮秣尽数被他缴获之外,还缴获了四门火炮,其中两门中型弗朗机炮,两门虎蹲炮,这么一算,现在他已经有了五门火炮可用了,而且还缴获了不少的火药,总算是暂时解决了一些火药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缴获了近百匹骡马,其中战马三十匹,又可以让他的斥候队扩编了,再者就是数量不少的各种兵器,刀枪剑戟不说,单是长枪,便足够他的新兵营把竹枪换掉了,而且还有一定程度的富裕。

    最然肖天健高兴的还不止这些,这一次他还缴获了各种弓弩近百张,一窝蜂、百虎齐奔箭十几箱,这些东西都是官军携来,本来打算对付他用的,但是这会儿却都成了他的战利品。

    再有就是二十多支鸟枪和三十多杆三眼铳,三眼铳不用说了,有效射程太近,威力太小,他看不上眼,而且准头也太差,最多可以装备给石冉的骑兵斥候使用,在步军之中,他是不屑于装备这玩意儿的,关键还是那二十多杆鸟枪。

    肖天健让人把这些鸟枪都送到他面前,亲自进行了检查,到底是官军装备的东西,这玩意儿可能出自正规工匠之手,虽然口径不大,但是做工要比他现在拥有的十几杆鸟枪好一些,而且比较新,一看就知道没放过几枪,正好补充给他手下使用,具体质量如何,还要在以后的战斗中检验,好歹让他现在拥有了一定的远射程的压制武器了,以后再对上敌军的话,就不至于害怕和对手列阵对战了。

    至于战俘方面,这一次一共俘获了四百余人,其中官兵近百人,其余的都是李逢田从各庄纠集来的庄丁乡勇,其中可能不乏有一些是其它几路杆子的人。

    看罢了这份清单之后,肖天健毫无睡意,立即吩咐下去,连夜突审这帮俘虏,将其按照原来各自的身份分开看押。

    干这个事情简单,肖天健手下的人拿着刀枪过去一通乱揍,这帮已经被刑天军吓破胆的家伙们便马上都招了出来,各自指认自己的同伴,天不亮所有俘虏的身份便都被甄别了出来。

    这么一查,肖天健才发现还真就收获不小,官兵里面虽然领头的那个丁千总没有被俘,但是却俘虏了一个把总,一个总旗还有几个小旗,各庄的乡勇之中,周家庄的管事的也在俘虏之列,李家庄一个副管事也被抓了回来,经过甄别之后,还发现了三十多个附近各路的杆子的成员。

    但是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呢?肖天健还真是有点头疼,换作其它义军的话,保不准就直接吩咐下去,把这帮人给砍了,古时杀俘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是,但是这种事肖天健自然是不会去做的,打仗的时候杀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尽数杀俘这种事肖天健做不来,那样的话他岂不成了嗜杀狂了吗?

    更何况这些乡勇们许多人罪不至死,大多数人也都是穷人出身,给各庄当个乡勇也是混口饭吃,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家园,所以这些人如果都杀了的话,难免有干天和了一些。

    至于那些官兵,肖天健也不愿杀他们,官兵之中大多是军户出身,都是苦的不能再苦的人了,除了当官的之外,出来打仗也是被迫无奈,杀光他们只会造成更多军户家庭的破产,留下的孤儿寡母以后就没法活了,所以官兵也不能杀。

    但是这也不代表肖天健不杀任何人,起码李家庄的人肖天健就没打算留着他们,李家庄血洗他的老营,这梁子已经是结大了,他手下有些人的女人就是被这帮人给祸害后杀的,还有那个胡月娥,也惨死于这些人之手,这仇不报对手下人都交代不过去!所以对于李家庄的人,就另说了!

    剩下的那三十多个各路杆子的成员,肖天健决定亲自去见他们一下。

    当他带着手下走到看押着的这帮杆子成员面前的时候,这些人一眼便看出肖天健定就是这刑天军的掌盘子,一个个都惊惧的缩在了一起,聪明点的立即便跪下连连磕头了起来,哀求肖天健饶他们一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你们和我们都一样,干的是一行!你们掌盘子却要助纣为虐,派你们跟着老财、官军来攻打我肖某的刑天军!现在才知道后悔,难道不觉得晚了点吗?”肖天健身披铁甲站在这帮人的面前,脸上带着不屑和阴郁的神色冷冷的看着他们,对他们大声的喝道。

    这帮人被肖天健吓得浑身哆嗦,一些人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叫道:“爷爷饶命呀!这事儿怪不得我们呀!我们也都是活不下去,跟着掌盘子混口饭吃罢了,掌盘子不知为何,派我等前往李家庄给李家庄帮忙,我们也不愿意呀!还望爷爷饶命呀”

    “我肖某自问与你等的掌盘子无怨无仇,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而这一次你们却主动帮着我的仇家来攻打我们,我岂能容你们!来人,把这些该死的混账东西给我拖出去砍了!”肖天健装作不听他们的解释,大手一挥便对身后的那些手下吩咐道。

    几十个如狼似虎的战兵闻声便立即集体大声答应道:“是!”然后一个个捋胳膊挽袖子的便扑了出来,按住这帮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家伙们,拖着他们便朝校场中央走去。

    这一下把这帮家伙吓得是屁滚尿流,一个个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求饶不已,一些人甚至吓得当场裤裆便湿了一片,尿随着流到了地上,在地上被拖着留下了一溜的湿露露的痕迹。

    “饶命呀!大爷饶命呀!小的们错了!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小的投降了!小的以后愿意跟着您干!求求大爷饶命呀!”校场上响起了一片惨叫求饶的声音。

    肖天健背着手扭过头冷笑了一声,摆摆手道:“先等一下!刚才我听有人叫要跟着我干?”

    那些人也不傻,一下便从肖天健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活命的机会,一个二个赶紧叫道:“掌盘子可怜咱们,小的错了!再也不敢了!只要掌盘子不杀小的,以后小的这条命便交给掌盘子您了!求求掌盘子饶命”

    肖天健摸着下巴的胡子茬,想了一下之后,微微点点头道:“这可是你们说的!我没逼你们跟着我干!既然你们不愿意死,想求活,那么我今天先饶你们一命!但是你们记住了,在这儿一带,以后谁才是当家的!如若有人胆敢跟着我三心二意的话!哼哼”

    “掌盘子放心,小的对天发誓,如若小的有三心二意的话,就遭天打五雷轰!绝不敢呀!”

    肖天健听罢之后,知道古人一般情况下对誓言这东西还是很看重的,而且这帮家伙一个个发了毒誓,只要他们不傻,便能看出经过此战之后,这凤翔府一带,跟着谁最有前途了,料想他们也不会再回头,背叛自己,再去找他们以前的掌盘子去了!于是这才挥挥手道:“罢了!念在你们都是不当家的人,我今天便饶过你们一命,放了他们吧!给他们点吃的,让罗颖杰告诉他们咱们这儿的规矩,如若有人不遵号令者,到时候杀他们个二罪归一也不迟!”

    一帮被快要吓疯了的家伙们闻听之后,这心才算是放了下来,这会儿谁还想着这儿有什么规矩呀,只要能放过他们一条命,什么规矩不能承受呀!所以一个二个赶紧纷纷跪下,连连对肖天健磕头称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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