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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风拂剑     葬明txt下载     葬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火炮发威

    所以孙传庭连忙下令,让诸将收拢自己的兵将,不能混在一起,先理清楚他们的建制之后,再行渡河之事。

    同时孙传庭又下令调三千兵马在北岸兵马后面列阵,做好随时应对偷袭的准备,在这一方面上,孙传庭可以说确实具备名将的素质,该考虑到的,他都尽可能的考虑到,这一次他也是被逼的没了一点退路了,他很清楚手头上这些兵马,可以说已经是朝廷眼下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兵马了,如果一旦这一次失利再败的话,他的人头不保倒是小事,恐怕这大明今后再也没法拿出像样的兵马,去对付刑天军了。

    大批辅兵被赶入到河中,加紧搭建几条便桥,一个个辅兵在冰冷的河水之中冻得上牙只打下牙,嘴chún也被冻得发青,站在齐xiōng深的河水之中,一边干活一边大骂,还有不少人被派去搜集架桥的材料,将河堤上一些树木伐倒,源源不断的运送到河边,供架桥使用,如果没有这些便桥的话,哪怕只是因为这条并不算深的金堤河,他们这些物资也没法运送过河。

    那个马大志得令之后,心中暗骂倒霉,他很清楚自己的水有多深,想想吴三桂那些辽东的骄兵悍将们都不是刑天贼的对手,他昨天算是走了狗屎运,碰上了一支刑天贼的辅兵,才捞了一场小胜,现如今来的肯定是刑天军的战兵,让他去肯定讨不了好,可是他昨天牛皮吹上了天,现如今又是先锋官,孙传庭派他去支援吴三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由不得他说个不字,否则的话孙传庭不敢对那些辽东兵下死手,可是敢对他下死手的,请出尚方宝剑斩了他也是那么多,他喊冤都没地方去喊!

    所以马大志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南岸点了兵马,又尽可能的搜罗了一部分已经被抬过南岸的虎蹲炮和十几门轻弗朗机炮朝两军交兵的前沿赶去。

    而趁着吴三桂收兵休整的这个机会,刘耀本并没有下令追击,他很清楚接下来官军肯定会进行更猛烈的攻击,这里一马平川无遮无拦的地方,他仅以这两千多人马的方阵对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于是他在吴三桂受挫后退之后,便立即下令兵将们开始就地构筑简易的工事,在营地周围就地让随军的兵将,利用军中携带的工兵铲就地挖土,在大阵周边掘出一道浅壕,利用挖出来的土在浅壕内侧堆出一道尽过xiōng腹的矮墙,而现在刑天军许多步军甚至是骑兵都已经习惯于随身携带一把这样精巧的小铁锹,而且这东西不但能临时构筑工事使用,而且必要的时候长枪手的长枪折断或者丢掉之后,还可以抽出来当近身武器和敌军搏斗,只要被短锹劈上,照样能把敌人给劈的脑浆迸裂筋断骨折,杀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多一件武器对他们来说便多一份保障,虽然携带的东西多了些,行军会累一点,但是兵将们还是愿意带上一把这样的家伙的。

    吴三桂远远的看着刑天军忙活,怕刑天军构筑工事,对他下一步进攻不利,于是便派骑兵去袭扰刑天军的大阵,想要干扰他们构建工事,但是刘耀本在四角上留下了部分火铳手,等着他们的sāo扰,骑兵一到,他们便开火,结果是吴三桂这一阵子便又折损了二三十名骑兵,战马也被打死打伤了几十匹,估mō着即便是活着跑回去的伤马,也就此废掉了。

    吴三桂眼看阻止不了刑天贼就地挖壕构筑工事,于是索xìng也不再派兵袭扰了,在重炮没有调来之前,他觉得犯不着这么跟他们死拼,否则自己太吃亏了,于是便眼睁睁的看着这伙刑天军在他们的阵地周围构筑起了一道简陋低矮的xiōng墙。

    趁着这个机会,吴三桂也不让手下闲着干瞪眼看着刑天军忙活,他这边也下令就地找一些木料,临时拼凑一些橹楯,用来接下来攻击的时候给部下们提供掩护之用,两军就这么在空旷的平原上较起了劲,都在为下一步的大战做准备。

    快到中午的时候马大志率兵从河边赶了过来,带来了两千援军,另外抬来了十几门虎蹲炮和弗朗机炮,吴三桂看罢之后觉得太少,而且虎蹲炮射程还没有贼军的火铳远,要是想开炮的话,就必须要派炮手抵近到刑天军大阵前面开火,危险很大。

    不过孙传庭也传来了命令,让吴三桂尽快的将这伙阻路的刑天贼给击溃,毕竟渡河的时候有这么一支敌军在附近,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能尽可能快的将他们逐离,还是尽快将他们逐离的好。

    这一点吴三桂也同意孙传庭的意见,虽然火器还是不够厉害,可能会压不住对手,但是眼下在便桥还没有搭建好,重炮没法渡河之前,他也只能先利用这些轻炮来轰击对手了,希望对手承受不住,自行溃退,那样的话他就省下了不少的力气。

    吴三桂当即下令再次列阵推进,这一次他学乖了一些,将兵将们列阵的时候尽可能的疏散一点,省的一排枪响之后,他这边的兵将们便成排的被打倒在地,同时下令让马大志带来的那些炮手们抬炮上前,将他们临时拼凑起来的一些橹楯交给他们,作为掩护之用,从三个方向开始朝着刑天军的大阵包抄了过去。

    而刘耀本这里因为没有任何地利的优势,不能将兵将放成横列对敌,只能采用稳妥的方阵来御敌,两千人的方阵其实也并没有多大,仅仅是能控制住一片区域,所以无力拉开战线,只能采取被动的防御措施,否则的话可能会一点被突破,全军都会被打散,那样的话官军人马占优的情况下,堆也能把他们给堆死。

    眼看着官军再一次涌了上来,营将阎书亭走到刘耀本身边问道:“刘都统,咱们的三磅炮是不是也该拉出来用了?”

    刘耀本看了一下官军的情况之后,点了点头道:“可以用了!不过要他们最好还是抵近之后开炮,最好用散子打!多打死一些官兵!”

    这次肖天健率领刘耀本这四个战兵营渡河的时候,因为很是仓促,根本来不及搭桥,同时也怕会暴lù他们的行踪,所以渡河的时候仅仅是带上了十几门的三磅炮,而且是靠着人力硬给抬着过河的,这次带过河的弹药数量有限,火炮也不多,这也是刘耀本刚才没有使用它们的原因,现如今看到官军也抬来了火炮,如果再不拿出来用的话,可能要吃亏了,所以刘耀本这才同意请出军中这些有限的三磅炮上阵。

    十几门三磅炮立即便被炮手们给推了出来,抵在了临时构架起来的那道xiōng墙的豁口处,炮手们立即便忙活了起来,动作迅速的装填好了弹药,这些炮手依令行事,先在炮膛里面装入了一个实心弹充当弹托使用,接着便又塞入了一包散弹进去,这样一来,一炮出去,便能打出一个扇面,正面上的敌人想防都防不住,有些炮手干脆便塞了个木质弹托,然后装入一包葡萄弹,这样杀伤力也相当不俗。

    官军战战兢兢的结阵推进,而刑天军的火铳手也立即在xiōng墙后面就位,将装填好的自生火铳架在了xiōng墙上对准了阵外,两军接近到七十步的时候,刑天军的大阵便再一次喷吐出了一排排的硝烟烈焰,成百颗的铳弹立即便如同飞蝗一般疾飞了出去。

    只见得官军之中当即便有人中弹惨嚎着摔倒在了地上,伤者疼得是满地打滚,发出了非人类一般的惨嚎之声,惊得官军们各个都有些胆战心惊,弓手和火铳手更是在这样的距离下,便慌忙开始放箭、放铳还击,但是这样慌乱发射的弹矢却根本对刑天军造不成什么伤害,反倒是先自乱了阵脚。

    今天那个马大志可就没昨天那么厉害了,吓得躲在阵后大声的呼喝着,逼着手下的兵将们前进,并且狂叫着让炮手赶紧发炮还击。

    而那些抬着虎蹲炮和拖着弗朗机炮的炮手们则躲在相对安全一些的橹楯后面,亦步亦趋的朝前慢慢的拱,尚未进入到他们有效的射程之内,所以马大志吼的厉害,也是白搭。

    肖天健之所以能自行铸炮之后,便基本上淘汰掉了军中的那些弗朗机炮和轻型的虎蹲炮,主要原因就是这两种炮都存在一个射程太近的缘故,弗朗机因为构造的原因,子铳和母铳很难严密结合,子铳开火之后泄气严重,母铳炮壁也很薄,承压能力不强,所以造成它天生射程有限,而虎蹲炮更是因为身管短,虽然质量轻运输方便,但是主要确实发射的散弹,有效射程不过区区五十米左右,甚至连鸟铳的有效射程都赶不上,而且只能采用概略瞄准,装填也很不方便,战时只能让炮手抵近敌军发射,抑或是等着敌军冲近之后开火,防守倒是可以,一炮轰出去百余颗弹子,对付集群冲锋的敌军很是有效,但是用来攻击却就勉为其难了,这也是肖天健最终在主战的战兵营取消虎蹲炮装备的原因,即便是缴获了虎蹲炮,也基本上下发给了预备营装备使用。

    而刑天军的战兵营,只要配备营属炮队,那么便装备他们自造的三磅野炮,这种炮虽然重量上要远超过虎蹲炮很多,但是却架在炮架上,有专门的瞄准机构来操作瞄准,火药装填量远超过虎蹲炮,于是射程也是虎蹲炮的很多倍,炮弹的初速也要远超过虎蹲炮和弗朗机炮许多,威力自然也就大了许多。G!。

第一百六十九章 恼羞成怒

    不等官兵们的虎蹲炮和弗朗机炮抬到射程之内,刑天军的大阵之中便先传出了轰鸣声,十几个地方的矮墙上,都喷吐出了一团团的烈焰硝烟,转瞬之间便看到官兵阵列之中的橹楯飞散了起来,官军当即便被放翻了一片,实心弹加上散弹,跟一把大扫帚一般,一扫一大片,一炮可以顶上几十杆火铳齐射,威力很是可观。

    官兵遭此一通炮轰之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便立即散了,而抬着虎蹲炮和轻弗朗机炮的炮手也伤亡惨重,不少人丢了炮,掉头便朝后逃去。

    吴三桂看的真切,也被吓了一大跳,这种小红夷炮的威力他是知道的,虽然没有他军中的千斤以上重量的红夷大炮威力大,但是一般的弗朗机炮是压制不住它们的,即便是重型的弗朗机炮,也不见得射程能比它们远,所以吴三桂颇感意外。

    “贼军居然还藏了小红夷炮!该死!”吴三桂立马横枪在阵后猛的一握拳头,骂了出来。

    他身边的家丁们也都很是无奈,刚才刑天贼们没有用炮,他们便架不住人家鸟铳的轰了,现如今人家拉出来了大炮,那么他们也就更没便宜占了。

    这些家丁们倒是都是好手,单挑的战斗力相当不错,而且也很是悍勇忠诚,可是却最怕这种鸟铳和大炮,他们的本事在这些东西面前一点也使不出来,挨上一颗照样当场咯屁,死的太感窝囊了一些,当看到刑天军居然还有炮,他们也都顿时感到非常泄气。

    吴三桂看着潮水般退下来的官兵们,有点恼羞成怒,现在他的兵力已经六千多人了,超过敌军三倍还多,可是愣是上去就被打下来,这样实在是让他觉得丢人,特别是这里的地形也根本不适合敌军打阻击战,一马平川的地形,很适合他们攻击战,可是仗却还是打成这样,实在是丢人呀!

    虽说敌军火器厉害了一点,但是也不至于出现一边倒的情况,如果今天他拿不下这伙贼军的话,那么今后还真就没法混了,哪怕他家世很显赫,后面有老爹和舅舅撑腰,但是孙传庭也不是吃素的,朝京师弹他一本,他也照样受不了。

    想到这里,吴三桂不由得也发狠了,当即下令立即整队,准备再战,而这一次吴三桂也顾不上惜兵了,咬着牙下狠心,要彻底将这伙刑天贼给杀光,以消他心头只恨,现在刚碰上这么一支刑天军的偏师,仗便打成这样德行,想想下一步还要去济宁和贼军主力会战,这仗如果打不赢的话,今后的仗也就不用想再打下去了,军心肯定会被彻底打散。

    于是他一边派人继续朝孙传庭报信,请孙传庭赶紧调集重炮过河助战,并且告知孙传庭敌军还有大炮,他们伤亡很大,但是告诉孙传庭,既便如此,他也要击溃这支贼军,绝不丢他们辽东军的人。

    整顿了一番之后,吴三桂这一次彻底发了狠心,将部将们和那个马大志都招致面前,对他们喝道:“此战关乎我们官军的名声,贼军虽然炮铳犀利,但是毕竟只有两千人不到,而我等则拥有三倍于敌的兵力,仗却打成这样的模样,岂不丢光了咱们官军的脸吗?如若今日我等不能击溃这支贼军的话,那么今后还有何面目再回关外见那些父老,又如何跟当今圣上交代?

    都给本官打起精神了!这一次我们全军压上,务求要一战将这伙贼军全歼于此,谁若是再敢惜命不朝前冲的话,那么本官认识你们,本官的腰刀却不认识你们!本官亲自督战,谁若未听鸣金声擅自后退的话,那么就等着本官剁下你们的脑袋吧!”

    毕竟吴三桂年轻,还是有几分血性的,连战连败之下,吴三桂也动了真火了,这一次声色俱厉的对部下们下令,众将们也都不敢辩驳,只能自认倒霉,反正他们当兵的,该死逑朝上,不死万万年,吴三桂这个总兵动了真怒,他们也唯有拼死上去厮杀了。

    六千对两千,如果死拼的话,不见得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关外的汉子们历来也不缺勇气,逼急了的话,兔子也会咬人的。

    于是中午刚过,吴三桂便发动了又一次的猛攻,这一次他几乎将所有兵力都一下派了上去,骑兵在左,马大志的人马在右,而主力在居中,又是三路齐发,一起兜向了刘耀本所在的位置。

    肖天健通过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战况,连连的点头,以近卫师的能力,一个上午连续击退吴三桂三四次攻击,这一点做得让他很是满意,截至目前为止,他看到吴三桂的人马伤亡数量很大,但是刘耀本所率的两个营,却损失很小,应该还有坚持的余地。

    当看到吴三桂再一次发动大规模的进攻的时候,李信终于忍不住提议道:“差不多了!吴三桂要孤注一掷了!该发信号给那边的弟兄们了!”

    肖天健又看了看前方战场的情况,微微摇摇头道:“再等等!先让吴三桂的士气消磨一些再说!这样的话会更容易打垮他们!”

    这一次吴三桂发动的攻势确实比起上午的时候猛烈的多了,兵将们被下了死命令,不得回头,只许朝前强攻!而吴三桂则带着数百家丁在后面督战,并且分出了一半的家丁加入到了正面进攻的序列之中,来增强麾下兵将的实力,同时也彰显出他连家丁队都投入到了战场,这一战就只能胜不能败的决心。

    看着从三个方向滚滚而来的这些官兵,刘耀本的眉头也微微锁了起来,他立即令阎书亭去左翼调度,负责挡住官军那一千多骑兵的进攻,而另一个叫张二毛的营将则被他调往右侧负责右侧的防御,而他自己则亲临一线督战,来抵御来势最猛的正面的进攻。

    大战一起便很快进入到了白炽化的程度,刑天军方阵四周的那道胸墙,根本称不上是什么结实的工事,胸墙外面的浅壕也不足以挡住官军的进攻,只不过能稍稍为刑天军的兵将们提供一些防护罢了,但是也仅凭着这道临时构筑的防线,刘耀本的手下兵将们却发挥出了他们从铁骨营继承下来的顽强作风。

    在官军抵近之前,已经没必要隐藏实力的炮手们便一起发了火,迅疾的进行装弹,几乎一连串的开始点炮发射了起来,将一颗颗实心弹呼啸着打了出去,旋即便开始再次装填,二百多步的距离,对于被逼的发狂的官军来说,非常之近,且不说骑兵呼啸而至,单是步军冲过这二百步的距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能供给炮手们重新装填的机会最快也只有三次,这已经是刑天军勤于操练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再想多打几轮炮,就不可能了。

    所以炮手们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重新装填的时候动作快的让人眼花缭乱,可是也堪堪在官军冲至阵前的时候,只完成了三次齐射,前两轮齐射他们装填的都是实心弹,可是因为这一带土地比较松软,炮弹落地之后一般都砸入了地面,形不成有效的跳弹,如果是冬天土地冻结的话,跳弹的威力会更强一些,但是现在头两轮齐射的炮弹却并未杀伤多少官军。

    而到了这会儿,官军那边也发挥出了他们的实力,基本上无视疾飞到他们人群之中开出一条血胡同的这些炮弹,继续大呼着朝前奔行,但是第三轮的齐射却还是给官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在第三轮齐射的时候,官军已经进入到了刑天军数十步之内,所有三磅炮全部都装填进了葡萄弹,齐射之后,拇指大小的弹丸一下就是二三十颗,飞出去就是一大片,而且威力十足,正面上冲上来的官军可以说是成片被割倒在地,甚至出现贯穿两个人的情况,打得冲近的官军血肉横飞。

    这一天天气很好,风也很弱,以至于开战不多会儿时间,刑天军的阵地便被硝烟彻底笼罩住了,密集的射击使得炮口和铳口腾起的硝烟根本无法短时间之内消散,这对于刑天军的炮手、火铳手的瞄准造成了很大的困难,使得他们只能透过硝烟,来进行概略瞄准的发射,准确率降低了不少,不过即便是如此,在官军抵近刑天军阵前的时候,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可是进入到了交火的距离之后,官军那边也铳矢齐发了起来,三眼铳、鸟铳、弓弩一起朝着刑天军的大阵招呼了过来,铺天盖地的洒落在了刑天军阵中,这一次官军的反击也很是凶辣,使得阵中刑天军的部众们不少都中弹抑或是中箭受伤,胸甲虽然为他们躯干提供了有效的防护,但是四肢却免不了要受伤的,不少兵将四肢受伤,轻伤的坚持不退,但是伤势重的便只能被抢入到阵中交给了医护兵救治,所以在大量杀伤官军的同时,刘耀本和他麾下的兵将们也承受了相当的损失,毕竟敌人的绝对数量远超过他们,军中的弓箭手和火铳手的数量自然也超过他们不少,即便是这些官军的火铳和弓箭不如刑天军的犀利,可是弓箭毕竟还有发射速率远超过鸟铳的优势,短时间之内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可以连续发射出十几支箭支,但是火铳手无论如何训练,他们的射速都不可能提高太多,所以在两军接近之后,很快官军输出的弹矢数量便压住了刑天军的火铳手。

    (今日鸣谢信离兄弟的打赏!)

第一百七十章 尸山血海

    不少火铳手上前发射的时候,不是面们中箭便是两臂中箭,凡是面们中箭的基本上都是惨叫一声,便跌倒在地,基本上当即都是非死即重伤,即便是胳膊中箭,他们也会闷哼一声,咒骂着踉跄后退失去了战斗力,不得不退入阵中进行包扎。

    所以当大战一起,刘耀本这边人数上的劣势便呈现了出来,居然渐渐的被官军的弓箭手和火铳手压制住了,而且伤亡也呈现出几何数字攀升,不过这并未就打乱刘耀本的部署,刑天军的兵将们一个个继续大呼酣战,一个倒下或者受伤退下之后,马上便有后面的人补上他们的位置,火铳手轮番上前,继续举枪朝外进行射击。

    最先杀至刑天军大阵的还是官军的那一哨骑兵,他们仗着速度快,甲胄好,而且骑术比较精湛,伏在战马的背上,避开射入他们人群中的铳弹,这一次发挥出了很强的战斗力,一直杀到了刑天军的右侧,可是刑天军临时开挖的那条浅壕和堆砌起来的那道xiōng墙,却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战马驮着他们,根本无法一跃而过,纷纷在浅壕外面停下了脚步,正好成了刑天军火铳手就近的最佳目标,几排铳弹过去,便打翻了一片,而官军骑兵也做了一番反击,用三眼铳朝着刑天军大阵进行发射,两军几乎是枪口对枪口的在隔着窄窄的一条浅壕和xiōng墙进行对轰,瞬间双方都惨呼着倒下了不少人。

    眼看骑着马冲不进去,官军骑兵的一个千总也算是经验比较老道,立即大吼着命令骑兵下马步战,朝着xiōng墙和浅壕涌去,试图跃过浅壕攀过xiōng墙,杀入到刑天军阵中,他们也看出来了,刑天军厉害就在他们结阵上面,只要打乱他们一面,其余的地方便会也发生连锁反应,出现混乱,所以这个吴三桂手下的千总可以说是身先士卒的朝前扑去,其余的官兵也都jī出了凶xìng,大呼着跟着他杀了上去。

    阎书亭正好在这边进行调度,看着手下和官军对射伤亡惨重,可是他却不敢下令后退半步,只能不断的将后面的火铳手填上去,继续阻止官军靠近,而官军的三眼铳是一锤子买卖,放完就没时间也没工夫再这种情况下装填了,于是很快官军的火力便弱了下去,而刑天军这边的火铳手则是一排排的上前开火,火力始终绵延不绝,一会儿时间,便压住了官军,逼得官军气急败坏,抓住什么便朝刑天军丢什么,什么短斧之类的投掷xìng的武器都扔了过来,又给刑天军造成了一些杀伤。

    眼看着官军要跃过浅壕攀过xiōng墙,阎书亭这才大声喝令火铳手后退,长枪手和刀牌手上,一排排长枪手这才有机会显示他们的威力,立即越过火铳手们,将长枪放平了下去。

    这个时候官兵们已经爬上了xiōng墙,举着他们的刀枪嚎叫着试图跳入到刑天军阵中,可以劈面迎接他们的便是一排闪电般刺来的枪尖,最先爬上xiōng墙的官兵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便被捅穿了咽喉,瞬间喷着血便仰面朝天的翻倒了xiōng墙外面的浅壕之中。

    可是后面的官兵们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是奋力的在军将们的督促下,攀爬上xiōng墙,这xiōng墙实在是修的太缺德,本来外面的浅壕并不深,可是加上这半人多高的xiōng墙之后,这xiōng墙的高度便有一人多高了,披着甲胄的官兵根本就没法一个人爬上去,官兵跳到浅壕里面更是看不到xiōng墙后面的情况,只能人踩人的朝上爬,结果是爬上去一批,便瞬间被捅翻下来一批,许多人刚刚lù头,便中了长枪,不是咽喉被捅穿,就是被直接捅入到xiōng膛里面,甚至有的官兵被长枪一下捅入到嘴巴里面,锋利的三棱枪尖瞬间便带着黄白脑浆从后脑勺破了出来,死的是一声都发不出来,便软趴趴的跌入到了外面的浅壕之中。

    这种浅壕其实就是防步兵战壕,骑兵来了照样没戏,虽然简陋不堪,但是却很是有效,官兵只能先跳入浅壕之中,再爬过xiōng墙,才能和xiōng墙后面列阵的刑天军兵卒们交手,结果是地形上便吃了大亏,只能采用添油战术,却根本发挥不出来什么集体作战的冲击力。

    长枪手们这些年的训练也不是白给的,反反复复就那么一招猛刺,使得各个都是炉火纯青,出手如电,同时也精准无比,几乎使得爬上xiōng墙的官兵根本没有生存的机会,不多会儿时间,几十个冲上来的官兵便翻倒了出去,各个都是重伤抑或是当场死亡,只有极个别的运气好点,长枪手刺的稍微偏了一点,才落得了条xìng命。

    “不成呀!不要爬了!上去就是死!……”一个肩膀上被捅了个血窟窿的兵卒面带惊恐的神sè躺在浅壕之中大叫着,可是却没几个人听他的,还是有人在军官们的吼声中朝上爬,结果转瞬之间便xiōng口抑或是咽喉处中枪,喷着血仰面朝天的又倒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官兵的步军也已经冲至了刑天军阵前,不过他们付出的代价要超过侧翼的骑兵很多,这一路上奔来,又是被炮轰,又是被铳弹打,沿途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为此有的胆小的官兵吓得掉头便朝后逃去,结果被督战的吴三桂二话不说便直接剁了,逼得他们只能朝前继续冲,直至冲至刑天军阵前为止。

    大批官军如同洪水一般的涌至浅壕外面,瞬间仿佛便被堤坝阻挡了一下一般,减缓了下来,但是在后面的官兵推挤之下,大量的官兵只能跳入到了浅壕之中,然后朝着高过他们头顶的xiōng墙上攀爬。

    洪水被这么一阻,便失去了应有的动能,他们的整体冲击力,便立即被这道浅壕和xiōng墙吸收掉了许多,也失去了他们应有的破坏力,紧接着他们也遭遇到了刑天军左翼官军骑兵的无奈,列阵于xiōng墙之后的刑天军长枪手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紧紧的抿着嘴chún,眼中一片灰白,似乎像是在看待死物一般的盯着爬上xiōng墙的这些官兵,然后双手紧握住枪杆,垫步拧腰双臂猛烈的朝前送去,长枪锋利的三棱枪头便瞬间没入到了攀上xiōng墙的这些官兵们的xiōng膛抑或是咽喉之中,而中枪的官兵也刚刚看到xiōng墙后面的情况,两只眼睛刚刚闪过一丝惊惧,紧接着便变成了死灰sè,要么惨呼着仰翻下去,要么便一声不吭丢了兵器,捂住喷着血的喉头,缓缓的仰倒了下去,重重的跌入到后面挤满了人的浅壕之中。

    吴三桂在阵后看不到前面发生的细节,但是他看到了自己麾下的官兵已经冲至了刑天军的阵前,而且正在如同潮水一般的漫过刑天军临时构筑的那道矮墙,在他眼中,这道矮墙显得有点可笑,刑天军来的仓促,难道仅凭借这道矮墙,便想要挡住他们的攻势不成?于是他立即下令加紧擂鼓助战,催促麾下官兵们继续朝前攻进,在他看来刑天军虽然火铳犀利异常,但是一旦近战的时候,这些火铳手们便成了废物,近身搏战在他看来他麾下的官兵应该占有优势才对,这么多人马压上去,堆也能堆死这帮刑天贼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会儿自己的手下们仅仅是因为这道不起眼的隘墙,正在不断的流血,付出着一条接着一条的xìng命,没多长时间,正面的浅壕之中便堆满了官兵的尸体,后续的官兵几乎是踏着他们袍泽们的尸体在前进,紧接着便又被一个个的从xiōng墙上捅翻了下来,成为了后面的袍泽们的垫脚石。

    战况到了这会儿已经用惨烈二字不足以形容了,官兵们一边朝着前面涌动,一边令弓箭手们在后面不断的朝着刑天军兵阵之中抛射箭支,支援前面的披甲兵们的攻击,刑天军这边虽然杀的痛快,但是却要承受着满天落下的箭雨的洗礼,不断也有人受伤抑或是丧命倒地,伤亡数量也在不断的攀升,可是刘耀本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冷冷的下令将后面的兵将们填上去,始终堵住官兵,使得官兵在这道不成体统的矮墙后面不得寸进,却不管此时的矮墙另一面已经快要变成了尸山血海。

    官军一批批的压上来,又被一批批的打退下去,丢下一具具的尸体,还有大批重伤未死的伤者在矮墙下面呜呼哀号,渐渐的伤者又被死者压在下面,又被踩在无数人的脚下直至他们无法呼吸,渐渐的憋死在尸堆下面。

    浅壕很快被尸体填平,接着开始堆砌了起来,渐渐的后续的官兵踩着前面袍泽们的尸体,不用再攀墙而上了,几乎是踏着尸体便可以一跃而过,跳上矮墙,可是迎接他们的却还是一杆杆血淋淋的长枪,他们只能继续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去。

    可是到了这会儿长枪手们也快要顶不住了,毕竟他们是在杀人,而且每一枪刺出去都会消耗他们不少体力,还有人血顺着枪杆流下来,浸湿了他们的枪杆,渐渐的使他们的双手有点打滑,有些人的长枪枪杆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咔嚓一声折断掉了,不得已之下他们只得退出战斗,到后面稍稍休息一下。G!。

第一百七十一章 骁将

    吴三桂这会儿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多人马压上去,可是却一直没有见到贼军彻底崩溃,前面的喊杀声惨叫声一直都没有平息下来的意思,这还真是见鬼了,刑天军虽然强悍,但是他以前没见过,在他看来,天下最强悍的兵马也许只有建奴军了,今天他可以说已经拼尽了力气,如果对面是鞑子的人马的话,这会儿想必也该崩溃了,可是他却迟迟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结果,这无疑让他这个被誉做大明最有前途的大将非常没有面子,入关第一仗都打成这样,而且是在他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情况下,这实在是让他接受不了,于是气急之下他下令继续擂鼓助战,驱赶着更多的官兵朝前压上去。

    这个时候一个脖子上带着一道可怕的伤口的把总踉跄着走了回来,远远的便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伏在地上大哭道:“军门!收兵吧!求军门收兵吧!卑职的人死光了!贼军不是人,弟兄们过去一个死一个呀!这么打下去,咱们的人要死光了!”

    吴三桂的浓眉猛的跳了几下,大吼道:“放屁!不许收兵!继续给我攻,本官不信就打不垮这些贼军!咱们是人,他们也是人!杀光他们给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紧接着他猛的一瞪这个逃回来的把总,厉声喝道:“刚才本官说的是什么?未得将令擅自后退者该如何处置?”

    “杀无赦!”他身边的家丁们立即便大吼了起来,说着便有人拎着血淋淋的钢刀朝着那个把总扑了过去,要行刑。

    这个时候在吴三桂的面前,已经堆了一堆的人头了,这些人头都是刚刚逃回来的逃卒们的人头,起码已经被吴三桂斩了几十个人了,这个把总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眼睛迷离的看着眼前的这些逃卒的尸体还有人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大量的鲜血还在顺着他的手指缝朝外浸出,顺着他的脖子又流入到他甲胄里面,就连腿上这会儿都是鲜血,他的脸色白的吓人,眼神更是变得开始涣散,就在两个家丁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忽然间身体一摇,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身体微微的又抽搐了几下之后,便寂然不动了。

    两个要行刑的家丁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在他的鼻子下面摸了一下,有点惊诧的扭头对吴三桂说道:“启禀军门,肖把总已经死了!”

    吴三桂脸皮跳动了几下之后,闭上眼挥挥手道:“抬下去吧!这个人我知道,在军中历来有好战之名,绝非是贪生怕死之辈,回头给他弄口棺材,埋了他吧!刑天贼!你们难道是铁打的不成?”

    吴三桂还真是说对了,在他的对面就是刑天军之中有铁骨之称的铁骨营,这一次他还真真是碰上硬茬子,踢上了一块铁板了。

    刘耀本的战术很简单,就是利用简单而且有效的防步兵壕,来阻挡官军的攻势,而且大战之中,显示出了巨大的威力,以他们有限的兵力,却死死的阻住了官军的攻势,将一批批杀上来的官兵屠杀在了他们大阵边缘之处,虽然他们也偶有损伤,但是比起官军来,损失却要很小,这便是刑天军集体的力量所在,各兵种之间的相互配合,在这个时候已经是炉火纯青了,火铳手和长枪手、刀牌手远近结合,直杀得官军各个心寒。

    但是仗打到这个时候,刘耀本这边也开始有点撑不住了,毕竟官军上来的太多,而且有不少弓箭手始终不停的在外围朝着阵中抛射弓箭,一边是杀伤了一些刑天军的兵将,另一边也干扰着他们的调动,就连两个医护兵只顾着忙于救护受伤的袍泽,也当场中了流箭,一死一伤,使得刘耀本和他的部下们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随着隘墙被填平,越来越多的官兵不用爬墙进来了,几乎是踩着尸体堆跃入到矮墙内侧,和刑天军近身搏杀了起来,渐渐的刑天军这边便被挤压的朝后开始缓缓的后退,长枪手随即伤亡也开始增加,刀牌手更是为了掩护长枪手们,也是伤亡越来越大。

    “火铳手听令!上短刃!”刘耀本在阵中也看到了情势的不妙,于是厉声大吼了一声。

    那些已经退入阵内休息的火铳手们闻声都大喝了一声,纷纷从腰间拔出了短刃,咔嚓咔嚓的上到了火铳前端,瞬间便竖起了一片的刺刀林,在阳光之下显得那样耀眼夺目……。

    吴三桂咬着牙强忍着要下令鸣金,这个时候他也已经知道了前方战事的惨烈程度,知道自己麾下兵将损失惨重,而且负责攻击刑天军右翼的那个孙传庭的部将马大志,这会儿早已经崩溃了下来,他吴三桂可以杀自己的手下兵将,但是却不好处置像马大志这样的兵将,毕竟他不是孙传庭,手里面拿有尚方宝剑,可以在战事对那些不听号令的军将们先斩后奏,就连他自己麾下的一个参将,也忍不住哀求吴三桂赶紧收兵,这么打实在是太过惨烈了,短时间之内,数百人的性命便这么填了进去,如果再打不赢的话,他们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呢!

    可是吴三桂今天还真就牛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不肯下令后撤,继续击鼓助战,下令猛攻不停,而且分兵出来,接替了马大志的人马,继续从刑天军大阵右翼进攻,不过他也知道,仗打到这种地步,他麾下的兵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再不能打垮这些贼军的话,那么他们就要崩溃了。

    所以他在犹豫,是否该先撤下来休整一下,等待援军上来再说,损失太大的话,无疑也会影响到他麾下兵将今后的士气,但是他还有点不甘心,他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是对面贼军应该也是强弩之末,现在应该是比的就是一口气,谁能撑住谁就是最后的胜者,作为将门出身的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便是他心疼的要死,可是还是咬牙坚持着,期待着战况的逆转发生。

    和吴三桂想的差不多,刘耀本这边经过一番激战之后,也确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长枪手损失越来越大,长枪也折断的越来越多,已经无法形成有效的枪林了,不得已之下,他已经将火铳手上刺刀也赶上了前沿,和官军近身搏杀了起来,大批官军这会儿已经突破了胸墙,将他们挤压在了中间,还有官兵远远的冷不丁的朝着阵中放冷箭,时刻都有自己的部下倒下去。

    阎书亭这会儿已经亲自接过了一个阵亡长枪手的长枪,站在了队阵的最前面,大呼着指挥着麾下的兵将们跟对面的官兵们厮杀着:“弟兄们杀呀!官兵们撑不住了!他们就要败了!别给咱们铁骨营丢人呀!杀杀杀!杀光他们……”

    他的话还没有落音,便戛然而止,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了一支箭,从侧面一下便射在了他的面颊上,转眼之间便从他面颊的另一侧透了出来,疼的阎书亭闷哼一声,险一些晕了过去,踉跄着稳住了身形之后,才感觉到自己两边的大牙都被这支箭射掉了两颗,而且这支箭似乎还将他的舌头尖切掉了一段,箭杆就横在他的面颊上面,使得他看上去面目极其狰狞可怖。

    阎书亭又疼又怒,强忍着疼痛,但是却死都不肯后退,叫不出来便拼命的出枪猛刺,对面的官兵看到这个贼将脸上穿着一支箭,居然还如此凶猛的搏杀,各个都被吓得胆颤心寒,不由得纷纷收住了双腿,不敢再朝前攻进了,其余的兵将这个时候也看到了阎书亭的情况,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便被激怒了起来,看到阎书亭重伤不退,他们也什么也不顾了,一个个喊杀震天的反攻了过去,居然一下将官军便挤压了朝后退却了下去。

    趁着这个机会,刘耀本也看到了机会,高举腰刀狂吼道:“跟我杀!……”言罢之后,他便身先士卒的朝前猛冲了上去。

    剩余下来的那些刑天军部众们一看他们的都统大人都发狂的拼命了,一个个也都鼓足了余勇,一边呐喊着一边紧随其后,护着刘耀本朝前冲去。

    本来已经占据优势的官兵们,在这个时候,被刘耀本他们一个反冲击,居然挤得纷纷开始后退,一下便被打得无法招架了,两强相遇勇者胜,刑天军兵将们表现出来的勇猛,带动着他们的部下们也都疯狂了,官军的气势几乎是瞬间便被盖了下去,纷纷的开始掉头惊恐万状的逃窜了起来。

    远远在村子屋顶观战的肖天健突然间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也大吼了一声:“击败官军就在此刻!传令发信号!全军出击!”

    刚才几次李信都忍不住劝肖天健派预备队出去救援刘耀本那两个营,肖天健也差点都忍不住答应了,可是最终却还是没有下令,现如今当看到已经处于劣势的刘耀本所部,突然间爆发,将官军又给撞了回去,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一连三颗发红光并且拉着烟的烟火随即便在村子里面冲天而起,紧接着躲在村子背面的那些剩余的预备队也都站了起来,在各自的军将们的指挥下,潮水一般的便冲出了村子,朝着远处的战场上冲杀了过去。

    而更远的地方开始一连串的升起了红色的烟火,像是烽火台一般的将这个总攻的信号朝着越来越远的地方以接力的方式传递了出去。

    这个时代没有电话也没有无线电,通讯要么靠着人力传递,要么就以烟火为号,这也是古代边关建造无数烽火台的原因,而刑天军在这么远的距离下传递信号,便利用了大号的起花充当信号弹,起花的火药之中掺入了一些东西,一是可以发出红光,二是可以拉出浓烟,即便是在大白天里面,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再加上沿途安排有斥候来接力,将一个个信号弹发射升空,所以在极短的时间便能将信号传出非常远。

    就在这个时候,驻马于金堤河北岸,徒骇河东岸的一大群刑天军的兵将们都远远的看到了一支支升空的信弹,于是罗立、司徒亮、李定国等诸将们,纷纷都立即翻身跃上了他们各自的战马,并且都抽出了腰间的腰刀,将手臂高举到了空中,一个个都厉声大吼道:“出击!……”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伏兵四起

    孙传庭在金堤河北岸,一边心急如焚的督促辅兵搭建便桥,一边连连派人前去查看前方的战况,所派的人回去之后,都说吴三桂麾下的辽东军甚为勇猛,正在强攻河对岸的那支贼军,但是贼军也甚为强悍,结阵死战不退。

    于是孙传庭便又开始心生疑窦了起来,刑天军这样的表现有点反常,区区两千人马,面对着他麾下的近四万大军,力量之悬殊,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这样打是在打一场绝户仗,即便他们刑天军的兵将非常凶猛,但是他们还是人,哪怕是能以一当十用,可是最终还是不可能取胜的,而他们这样死战不退,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xìng就是他们刑天军主力正在全力攻打济宁,贼酋肖天健下死令要他们在这里阻挡住孙传庭所督率的这支官军,哪怕是拼光也无所谓。

    二就是贼军很可能还是在耍诡计,这附近搞不好会有刑天军设下的全套,这伙贼军很可能是在为贼军主力赶来争取时间。

    这两条都具有很大的可能xìng,一时间让孙传庭有点不知道如何决断了,最终孙传庭觉得,眼下不管是什么情况,最关键的还是先打垮对岸这支阻挡他们去路的贼军,扫清他们面前的通道再说,这样的话,他便还有应付的主动权。

    于是孙传庭心急火燎的下令麾下步骑加紧渡河,赶往战场,并且着令辅兵再加快搭建便桥,将重炮运送过河。

    当午后时分,有两道便桥先搭建完成,孙传庭急不可耐的便督促兵将运送重炮过河,随军的那些大弗朗机炮和红夷炮便被推至了河边,在骡马的牵引和人力的推动之下,艰难而且缓慢的开始渡河,大将军炮(大型弗朗机炮)倒是还好一点,重量上稍微轻一些,但是吴三桂从关外拉来的那几门重型的红夷大炮可就难办了,每门炮配备了十几匹骡马,还有成百人来协作,方能将它们推动,而便桥毕竟是便桥,承受这样大重量的红夷大炮,显然有点勉为其难,所以大炮过河非常慢,有一门红夷炮更是一上到便桥上,这条便桥便当场垮塌了下去,连这门红夷大炮也被坠入到了河中。

    这可谓是越急越尿不到壶里面,孙传庭气的当场下令,将负责搭建这道便桥的那个军将给拖出去斩了,另外还有十几个负责搭建这段便桥的辅兵也一并推出去斩了,另外他还下令赶紧派人将那门红夷大炮拖上岸,对付刑天军,最有效的恐怕就是这红夷大炮了,一门也不能丢呀!

    于是一大群人便涌入河中,又是绑绳子又是拖拽,整个河岸边乱成了一团,就连孙传庭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河边,亲自跑到了河边督促拖救这门红夷大炮,以至于众多人马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河岸边上,渐渐的放松了对周边的警惕。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夜不收飞马奔来,要向孙传庭报信,可是却因为堵路的官兵太多,使得他们无法靠近孙传庭,气的这些夜不收一个个破口大骂,不停的挥舞鞭子抽打那些阻路的官兵,并且大叫道:“紧急军情!挡路者死罪也!快让路!”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他们才找到孙传庭,一个夜不收神sè慌张的奔到孙传庭面前,大叫道:“启禀督师大人!小的们在西面徒骇河一带,发现有大批贼军的行踪,距离我们这边不过只有七八里路!请督师大人速速定夺!”

    孙传庭听罢之后只觉得血往上涌,头猛的一晕,踉跄了一下险一些当场摔倒,幸好被旁边的护兵给扶住,才没有跌坐地上。

    现在孙传庭算是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刑天军的计策,先是以弱旅yòu得马大志获得小胜,以此掩盖住了先前他们发现贼军斥候大量活动的异常,使得他们觉得前面没有太大的问题,出发来到金堤河畔渡河,进而又以少量的精锐在对岸阻路,迫使他们将注意力都放在金堤河南岸,其实这一切都是假象,就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其实大批贼军早就在周边埋伏好了,只等着官军半渡之际,对他们发动进攻,如此一来,他们官军堵在河边,首尾便难以相顾,结果是……

    孙传庭顿时便懵了,慌忙下令立即过河命令吴三桂速速收拢兵力,先稳住河南岸那边的阵脚再说,而他北岸的这边,则立即派兵向西布防,准备应战,如果可能的话,他们还能在这里坚持一段时间,另外命令马科和白广恩所部立即率部赶来支援,从背后攻击刑天军,里应外合之下,他们甚至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xìng。

    可是夜不收还是发现刑天军主力晚了一些,而孙传庭的调整也已经是晚了,就在河北岸乱做一团的时候,河南岸的吴三桂所部已经开始崩溃,一只只拉烟的烟火冲天而起,接连朝着远方传递而去,而且对岸这个时候,从一个村落后面,再一次杀出了一支刑天军的人马,山呼海啸一般的朝着吴三桂所部冲了过去。

    吴三桂的人马本来就已经处于强弩之末,刚才被刘耀本所部亡命反扑的时候,就呈现出了败像,现如今当发现又有贼军杀入战场的时候,军心当即便大乱了起来,数千官兵争先恐后的便掉头奔逃,而刘耀本则率领余部紧随其后掩杀了过去。

    所谓是兵败如山倒,在这个时候被吴三桂的部下们演绎的淋漓尽致,兵将们军心大散,只顾着夺路而逃了,哪儿还有人能阻止他们,一个个只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tuǐ,飞也般的朝着金堤河奔逃了下去。

    吴三桂也惊恐的发现,事情出现了逆转,于是慌忙下令堵住这些溃兵,重新结阵阻挡刑天军的进攻,转眼间攻势变守势,如果是换作刑天军的话,估mō着还能有机会重新被组织起来,可是吴三桂的这些辽东军,却是多半都在战场上干过临阵脱逃的事情,打顺风仗的时候也相当勇猛,可是一旦溃败的话,他们可能和内地的官军有得一拼。

    吴三桂带着家丁队连杀了一批溃兵,可是却始终阻止不了大军的崩溃,数千败军瞬间便将他们也淹没,裹挟着他们,一起朝着金堤河败退而去,吴三桂这会儿心中充满了彷徨,他想不出这些泥tuǐ子出身的刑天贼们,为什么这么凶悍无匹,面对着数倍于他们的敌人,而他们却能视死如归一般的死战到底,最终以他们的意志彻底的压倒了自己的兵马,现如今居然贼军还在并不太远的附近藏有一支人马,以至于他一直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支出现的贼军身上,根本没有能朝周边再关注太多,现在倒好,他们以优势兵力,却被劣势兵力的刑天贼追兔子一般的撵着跑,可是他身为总兵官,却根本无法挽回这种颓势。

    刘耀本率部和肖天健派来的剩下的那些人马汇合在一起,如同一张巨网一般,朝着吴三桂的溃兵们追杀了下去,所有火铳手都停止了开火,将短刃卡在了铳口上,发动了白刃冲锋,在这个时代,火器虽然已经逐渐的开始主宰战场,但是真正解决问题,许多时候还是要靠着近身的白刃战解决,谁的士气高,谁勇敢便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而这个时候刑天军的兵将们可以说是士气如虹,先前被官军压着打的那种郁闷早已是被一扫而空了,加上他们又有了一支生力军的加入,更是显得彪悍无匹了起来,追着官军溃兵大砍大杀,像是驱猪赶羊一般的将他们朝着金堤河边追去。

    而与此同时在金堤河北岸,官军也开始大乱,从徒骇河方向,传来了一片震天的喊杀之声,大批刑天军开始从徒骇河一带现身,结队飞也般的朝着金堤河畔聚集的官军杀了过来。

    孙传庭慌忙调动兵力,想要布防,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渡河的原因,许多兵马的建制都已经混乱,一时间想要调动这么纷乱的兵马,有谈何容易呀!

    所以比起如同旋风一般杀将过来的刑天军的人马,官军这边则显得是调动失灵,举止失措,甚至可以说是进退失据,有人想跑,有人想结阵防御,也有人想要出击,但是大部分官军到了这会儿,都处于一种惊恐的状态,士气上已经是跌了很多,别看兵力上他们尚能和蜂拥杀来的刑天军相比,但是战斗力就没法相比了。

    孙传庭令尚未渡河的炮手,赶紧将大炮拉上金堤,架炮轰击杀来的刑天军,这样做倒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大批刑天军杀至的时候,几十门各型大炮已经被架在了金堤上,开始朝着刑天军开炮,炮弹飞出之后,只要落入刑天军的队中,便立即掀起一片血雨,可是这个时代的大炮,使用的开花弹毕竟很少,而且非常不安全,实心弹才是大炮的主要弹种,虽说看上去很威风壮观,但是对于人员的杀伤力却并不算太大,故此这样的炮击虽然造成了杀过来的刑天军一些伤亡,可是却并未阻止刑天军的进攻,大批刑天军还是冒着炮火,继续喊杀震天的朝前猛冲。G!。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困兽之地

    罗立、李栓柱、司徒亮、李定国、石冉等诸将,这个时候各自分帅自己麾下的兵将,几路人马齐头并进,先兜住了官军退往阳谷县方向的去路,进而开始将官军半包围在了金堤河一带,而黄生强则气急败坏的在后面督促着麾下的炮兵们驱赶着骡马,拖带着他们沉重的火炮随后赶来助战,炮兵这个兵种,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在打这种突袭战之中,却还是有缺陷,他们机动的速度确实赶不上其它的步骑人马,所以只能随后蹒跚而来,争取关键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而孙传庭毕竟也不是一个无能之辈,虽然被刑天军打的措手不及,可是也并未就彻底的进退失据,还是尽可能的调动了人马,在后面先布置下了一道防线,加上他提前安排了三千人马殿后,好好歹歹的迟滞了一下刑天军的攻势。

    可是随即他便得知消息,南岸的吴三桂也已经被刑天军击败,正在全军溃退,逃向金堤河边,这一下孙传庭也基本上慌神了,吴三桂此刻在南岸,北岸还有他一大批兵马,如果吴三桂败亡在金堤河南岸的话,那么他这些手下的骄兵悍将便立即会失去主将和军心,作鸟兽散,谁也别想能指挥得动他们了。

    所以孙传庭赶紧下令派人渡河去接应吴三桂,希望能最起码将吴三桂救回来,这样的话吴三桂主力还在,那么他们还有一拼的力量,总之他要保住吴三桂的性命,要不然的话,这一仗恐怕就要败惨了。

    可是既然事到如今,孙传庭便已经没有能力主持大局了,刑天军以司徒亮的两个精锐骑兵营为首,已经杀散了在后面设防的官军,势如破竹一般的杀入到了官军之中。

    司徒亮这支骑兵根本不跟周边的官军纠缠,专门朝官军聚集的地方冲杀,始终保持着高速运动的状态,如同一把利剑一般,插入到官军之中,猛烈的搅动着,将本来已经混乱的官军搅得更是大乱,他们在司徒亮的率领下,不断的对官军进行切割,忠实的履行着肖天健给他们的任务,那就是绝不能让官军汇集在一起,要求他们始终要保持着运动状态,去切割官军,搅乱官军,使之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而司徒亮也确确实实的做到了这一点,带着麾下的兵马在官军阵中杀了个三进三出,终于将官军搅得稀烂,而随后而至的刑天军诸部,则趁势对官军发动猛攻,按照肖天健和李信的战前预想,河北岸的刑天军则由李栓柱统一调动,李栓柱留下本部等数营人马在官军外围设防,防止官军突围逃走,而请罗立和李定国等人率部作为突击力量,对聚集在金堤河畔的官军进行向心突击,如此一来,就像是几把钢刀一般插入到了官军的大军之中,直杀的官军落荒逃窜。

    这一仗从未时杀到酉时,数万官军有近半的兵力被刑天军分割了出去,大批官军四散而逃,但是很快大部分又被堵了回来,只有少量官军透围而出,逃出生天,不过随即便变成了匪兵,不可能再回去给朝廷效力了,至于被堵住的官军眼看着逃生无望,大批官军才没有对朝廷效死忠的想法呢!于是干脆就丢了家伙,跪在了地上宣布投降,迅速的被围上来的刑天军部众们解除了武装,带离了战场。

    而吴三桂这个时候,也被肖天健和刘耀本赶到了河边,大批已经渡河的官兵见到吴三桂的兵马败退了下来,甚至连组织防御都没有来得及,便当场崩溃,乱哄哄的踏入河水之中,试图逃回北岸,如果他们有人能坐镇指挥的话,这个时候组织起已经渡河的官兵接应一下吴三桂的人马,阻挡一下追上来的刑天军的话,以他们的兵力甚至是完全有可能发动一次反扑,甚至可能将肖天健和刘耀本所率的人马给打退,可是偏偏孙传庭将南岸的事情交给了吴三桂,吴三桂一败,过河的官兵便群龙无首,谁也管不上谁了,只顾着自己逃命去也,结果是吴三桂和他麾下的溃兵,只能像是赶鸭子一般的被后面的刑天军赶入了金堤河之中。

    虽说金堤河时下是枯水季节,一些河段的水很浅,可供人马趟水而过,可是毕竟这里是黄河故道,河道之中有许多地方深浅不一,有些地方完全可以将人淹没,甚至更深一些,官兵来的时候渡河,是探摸着渡河的,所以不用担心会掉入太深的水中,现如今他们溃败了,要逃过河,哪儿还来得及找那些浅滩之处渡河呀!一个个猴急的蹦入了河中便朝着对岸蹚了过去,不少官兵越走越深,等发现脚下够不着河底的时候,已经是晚了,而北方的官军水性好的没几个,加上身上的甲胄的拖累,不少官兵便大呼着救命,咕咕咚咚的冒着泡沉入了水中,还有不少官兵临死的时候奋力在水面上挣扎着,转眼之间便沉了下去,整条金堤河这会儿都是人,有人运气好逃过了河,有人运气差直接便淹死在了河水之中。

    肖天健也赶了上来,率领着刘耀本等兵将,一直杀到金堤河旁边,有两三千来不及逃过河的官兵就地便宣布了投降,被他们带了下去,四千人马堵在了金堤河南岸。

    而吴三桂这会儿运气还算是可以,没有被溃兵们裹挟着淹死在金堤河之中,总算是在家丁们的保护之下趟水逃过了金堤河,回到了金堤河的北岸。

    这个时候金堤河的北岸也已经是乱的一塌糊涂了,不少官兵已经溃散,被刑天军分割了出去,要么就地屠杀掉了,要么便跪地投降了刑天军,逃走的也有一些人,毕竟刑天军要以两万多人马,包围四万余官军,这张网还是有不少空隙的,所以现在金堤河北岸剩下的官军已经不足两万人了。

    而这还是在孙传庭死命的收拢之下,才保住的兵力,不过整个官军的建制到了这会儿也已经是彻底的被打乱了,到处都是散兵,许多兵已经找不到建制和他们的主将了,对于官军来说,这是最可怕的事情,他们在旧式的军队之中,虽然有尊卑,但是却很少有军将告诉他们,一旦打散的话,他们便就近听从高于他们的军官的指挥,所有明军的军将们,都将各自麾下的兵当作他们的私产来对待,活着是他们的兵,他们没了,这些兵爱咋地咋滴吧!

    情况混乱的非常厉害,吴三桂到了北岸之后,也仅仅是找到了他麾下的数千人马,其余的这会儿不是在南岸被歼灭了,就是这会儿在北岸跑散了,不过既便如此,还是让孙传庭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眼下也只有吴三桂的兵马还有点战斗力了,其余的手下们这会儿基本上都没了能力和刑天军对抗了。

    “吴将军,你可算是回来了!”孙传庭拉住吴三桂的手,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而吴三桂这会儿也是满脸的惭愧,毕竟他在南岸打的太惨了,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居然还是被刑天贼给打得大败亏输,带过河的兵马也损失殆尽,这会儿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于是吴三桂赶紧向孙传庭请罪道:“末将无能,未能在南岸击败贼军,反被贼军所败!还望督师大人恕罪!”

    这会儿孙传庭知道不是追究责任的问题,实在是因为刑天贼太过狡猾,给他们设下了这么一个圈套,让他们步入到了这等绝地之中。

    “此话暂时不提也罢!现如今天色将晚,吴将军还是先收拢兵将,在这里设防挡住贼军,只需拖延一段时间,待到马科和白广恩率部来援,我们方能有脱身的机会!”孙传庭连忙搀起了要下跪请罪的吴三桂,神色紧张的对吴三桂说道。

    吴三桂今天确实吃足了刑天军的苦头,以前在关外的时候,他常以他们吴家督率的兵马为傲,也常常以绝世猛将自诩,可是今日入关碰上了刑天军之后,他才赫然发现,在刑天军面前,他其实什么都不算,现在他算是彻底相信传言中刑天军在辅南一带大败建奴军的事情是真的了,刑天军的战斗力确实可怕,而且兵将们各个都是悍勇之辈,根本就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可是现如今他也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刑天军这会儿已经出现在了四面八方,不但南岸那边的贼军已经封锁住了金堤河,而且已经基本上将南岸的官军残部肃清,控制住了整条南岸,而且北岸这边,官军也被刑天贼们给压制到了区区不到四五里的地段上,并且出现在了各个方向上,留给官军的纵深也很小,只不过也就是区区数里远,两万余官军残兵败将们,便被挤压在这么小的一块区域之中,他们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吴三桂这会儿心中充满了绝望,心中暗呼完了完了!可是听罢了孙传庭的话之后,他又多多少少的燃起了一点希望,毕竟这里距离顺德府并不算远,在顺德府那边还有白广恩一万多人马,另有马科也正在率兵走大名府朝这边赶来,而且如果他们能在这里坚持住的话,马科和白广恩率部赶来他们还有救,不见得就一定会全军覆没在这里,于是赶忙抱拳接令,下去开始布防。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围点打援

    这会儿吴三桂早已不再考虑什么惜兵不惜兵的问题了,大家眼下可以说都成了一个窝里面的蛋,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再考虑惜兵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成了笨蛋了,一旦这里守不住,所有人都要完蛋,所以他赶忙整理了麾下的兵马,又将能拉进来的兵都拉进来,尽量的临时组织起了这些惊慌失措的兵将们,将他们分驻在了三个方向,构成了一道防线,并且告知这些人,一旦他们守不住的话,那么他们都要完蛋,谁也别想再回到关外去了,如此一来倒是也激起了一些兵将们的士气,鼓起余勇在天黑之前,居然和攻上来的刑天军连续交手,并且成功的顶住了数次刑天军的猛攻,暂时稳住了防线。

    而孙传庭则居中坐镇,指挥着剩余的兵将,将他们的聚集在河边一带的各种大车归拢起来,插上挨牌围在了他们的周边,并且将能上阵的兵都临时编派给了一些部将们,令其统带,暂时依靠这些大车构成了一个车阵,作出了死守的架势,而这个时候吴三桂也暂时率兵稳住了阵线,缓缓的撤入到了车阵之中休整。

    孙传庭不辞劳苦,在营中四处巡视,查看防御的情况,不断的调派兵将补充到薄弱的地方,让吴三桂的这些人马暂时休息一下,以其为预备队,来居中随时策应各处的防守,能找到的大炮也都架在了营缘上,对准了外围,而且还怕刑天军强渡金堤河,在河边也没忘了构筑工事派兵御守,两万余官兵,就这么猬集成了一团,堆在了金堤河畔,作出了一副准备要躺着挨揍的架势。

    肖天健在跟着刘耀本将南岸的官军残部肃清或者赶散之后,将南岸的布防交给了刘耀本,而他则带着少量近卫,绕路到金堤河上游,渡过了金堤河,到达了北岸,接过了北岸的指挥权。

    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两军暂时也都累了,纷纷暂停了相互之间的攻击,战场上暂时归于了平静,两军都开始就地埋锅造饭,先填饱肚子再说。

    肖天健也忙中偷闲在军中随便找了个地方捞了一碗饭,就着几根咸萝卜条扒拉着吃饱了肚子,便立即开始召集麾下诸将议事。

    罗立等将各自汇报了一下他们的战果,这一战下来,除了刚刚晚到的黄生强还没有捞到什么战功之外,其余各部可以说都战果相当辉煌,特别是司徒亮的骑兵,更是在下午一战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率部在官军之中杀了个三进三出,分割打乱了不少官军,为各部分割歼灭官军创造了条件。

    而各部下午杀到这里之后,也都各有进账,不但杀了不少的官兵,而且还俘获了相当多的官兵,仅仅是抓获的官兵俘虏,便有五千多人,逐散的官军还有不少,初步估算了一下剩余的官兵的兵力之后,众人一致认为官军眼下的兵力大致只剩下一半多一点左右,基本上和官军的实际情况差不多。

    这样数万人的大战,仅仅是集中在这么小的地方,对于刑天军来说,还是很少经历过的,而且刑天军这边的建制很驳杂,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已经是不错了,虽然肖天健觉得下午一战,未能彻底解决掉孙传庭和吴三桂的人马,多少有点遗憾,可是仔细想想,四万人即便是排着队让他们随便杀,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杀完的,更何况这些人也都是汉人,肖天健也不忍将他们都屠掉,毕竟这些官兵也都是壮年人,能多留下一个,对于以后恢复中原的农业也就多一份力量。

    入夜之后,两军都点燃了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将整个战场照亮起来,相互间远远的隔着几里地的距离,陈兵暂时休战,照明的火把连成了一片,从上空可以清晰的看到,以官军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的战场,刑天军各部将官军牢牢的包围在了这一小块地方之中。

    春天的夜晚还是非常冷的,可是因为这一次是突袭战,刑天军没有让辎重营随军赶来,故此兵将们便也没有兵帐可用,于是便按照老习惯,都围坐在篝火旁边,相互之间挤成一团取暖休息,更有大批哨兵负责远远的监视着对面官军的动向。

    帅帐之中同样这会儿也是灯火通明,诸将都坐在小马扎上,围在肖天健面前,罗立正在红着脸大声说道:“大帅,还等什么呀?依俺老罗看,就趁着晚上的时候,一下子给他们盖过去,一晚上解决了他们便拉倒了!何苦要让弟兄们在外面熬着呢?要是晚上不动手的话,让孙传庭那个狗官缓过来劲,明天再打就不好打了!”

    对于罗立的这个提议,众将之中倒是有不少人表示支持,他们也都看出了官军的虚弱,现在两军实力经过下午一战之后,官军已经被削弱了很多,刑天军不但在士气上已经盖过了官军,现如今在兵力上也不弱于官军,所以他们认为,趁夜发动猛攻,天亮之前很可能就已经解决掉了孙传庭的这支官军了。

    但是肖天健却连连摇头道:“不成!说什么今天晚上都不能打!他们现在抱成团最好,夜战虽然咱们很可能获胜,但是却并不利于我们的战斗力的发挥,突入之后,很可能是一场混战,我们的优势发挥不出来,伤亡肯定会比较大!对于已经成为困兽的这些官军,这种打法太蠢!

    另外你们想了没有,我们这些天来,东躲西藏,虽然士气很高,但是兵将们却一直没有得到休息,现在都累的够呛,刚才我吃饭的时候,便看到有的兵将累的端着碗就睡着了!该让他们也稍稍喘口气了!

    再说了,我最怕的不是官军聚在一起在这里死扛,而是怕他们趁乱突围逃窜,现如今他们抱成团困守于此地,正和我意!夜战太难组织,而且稍有不慎,官军的主将便可能趁乱突围而去,而且官军之中那些吴三桂麾下的辽东军骑兵不少,我们的骑兵没有他们的多,一旦他们要溃围而出的话,我们很难拦截得住他们全部,所以他们困守更附和我的想法!

    你们也都不要说了,今晚夜战绝对不行,但是可以考虑派出少量人马不断的去袭扰他们,这会儿他们已经是成了惊弓之鸟了,就再让他们风声鹤唳不得安宁也好!

    另外各部要严密的监视官军的行动,不要让他们趁夜突围,司徒亮你们的骑兵要随时做好准备,另外还有石冉、林洛你们的斥候也可以收拢起来了,作为骑兵使用,随时做好应对官军突围的准备!”

    “大帅!夜战不打也罢!但是末将觉得,我们在这里拖着的话,一旦顺德府的官军得知消息,率部来援的话,我们就要腹背受敌了!这又如何应对才好呢?”李定国这个时候主动站了起来对肖天健问道。

    肖天健点点头让李定国坐下,然后笑道:“怕个什么?顺德府那边还能有谁?就凭那个马科和白广恩吗?哈哈!据我所闻,这两个东西可谓都是逃跑将军,标准的一个酒囊饭袋!他们得知孙传庭这边这么多的兵马,居然被我们围困在这里,敢来吗?

    当然我们不能说他一定不敢来,但是他来了又能如何?对于这个马科,我料定有三千人马,就能解决掉他!怕的是他不来,来的话,他也别想顺顺当当的回去!这就叫围点打援,最好他们两伙人都一起来,那样的话倒是更合我意!哼!”肖天健多少了解一些马科的为人,所以压根就不把马科放在眼里,眼下他集中起来的都是刑天军的精华所在,虽然兵力可能还算不上太多,但是以少胜多的仗他们没少打,马科来的话,以他现有的兵力还真就不怕他来,来的话,他也有足够的力量收拾掉他。

    虽然大家想要尽快收拾掉孙传庭这伙官军的想法没有得到肖天健的准许,但是这会儿大家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这些天以来,他们都憋的够呛,被肖天健和李信调度的东躲西藏,始终都藏着掖着不敢露头,今天总算是让孙传庭引入到了他们的瓮中,虽然没有能一战干掉他们,可是毕竟也已经算是大捷了,即便是现在撤兵,孙传庭他们也是大败,更何况眼下他们把孙传庭围得死死的,解决掉他们是迟早的事情。

    这个时候远处的官军大营之中传来了一声轰鸣,随即便听到空中传来了呼啸的声音,一颗炮弹居然落在了刑天军的大营外面,蹦跳着扬起了一溜的土尘,不过这么远的距离,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威力了,只是吓了众人一跳罢了。

    “奶奶的!老子不先揍他们,他们倒是先发炮来打咱们了!大帅!末将今天下午来晚了,没赶上揍这些官兵,晚上既然他们不想闲着,那么请大帅准许末将也架起大炮,轰他娘的一番,反正这晚上他们也别想好过!”黄生强站起来气呼呼的说道。

    肖天健点点头道:“准!不过不要打的太狠了!隔三岔五的轰他们一炮,让他们不得安生就行!另外你们也要防备着被官军突击,单单靠你们前出是不成的!这样吧,李定国,你率领你的营掩护他们朝前移动,连夜构筑炮阵,要防着官军夜袭!今晚就说这么多,安排好值哨,布置好防线,然后都休息吧!明天再收拾他们好了!晚上别睡的太死了!谁要是从你们哪儿放走了孙传庭和吴三桂的话,小心我要你们提头来见我!散了!”

    众将得令之后,立即都起身轰然应命,然后嘻嘻哈哈的各自散去,回到各自营中开始布防,说是让他们休息,这帮家伙们谁也没有正儿八经的休息,连夜便抽调一批兵卒,围着官军的外围开始挖沟。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固守待援

    现如今刑天军诸军干起来土工的活,真是不在话下的,本来他们大多都是农民出身,现如今给他们配上了小工兵锹和小镐头,干起来更是如虎添翼,一夜之间,他们便连点成线,在官军外围挖出了一条浅壕,并且在许多地方挖了坑,藏入了一些暗哨,如此一来,便形成了对官军大营更严密的监视。

    而黄生强得令之后,立即和李定国一起朝前移动,在官军大营外面二里远的地方开始停驻了下来,以李定国的步军为其挖壕,而他们炮兵则负责构筑炮阵,将一门门大炮拉入到了阵地之中,架起了大炮。

    后半夜的时候,黄生强便开始下令军中带来的几门八磅炮对准了官军大营开了火,八磅炮有效射击距离虽然只有六七百步远,但是实际上最远的射程可以打到三里之外,但是精度基本上便没有了,而且威力也很小了,不过黄生强不在乎这些,只要能打得着官军大营就成,反正肖天健要求他们的是打袭扰战,不是精确射击,结果后半夜几乎隔一阵子,便会响起来一炮,炮弹呼啸着落入官军大营之中,马上便能引起一片惊呼之声,一晚上都没有得消停。

    对于孙传庭和吴三桂还有众多的官兵来说,这一晚上可以说是非常的难熬,在孙传庭的军中,也同样在进行着一场争论,吴三桂在稳住了防线之后,便开始动起了心思,力主要趁夜突围,撤回顺德府和马科汇合,但是孙传庭却不同意突围。

    在孙传庭看来,他好不容易才归拢起来了这两万多兵马,本来军心就已经因为白天一战动摇了,而且建制也混乱的厉害,连夜突围的话,肯定会顿时大乱,而且由谁来殿后呢?吴三桂倒是还有一些实力,他麾下的骑兵比较多,突围出去的机会比较大,但是他如果跑了的话,剩下的官军逃走的可能性便非常渺茫了,铁定坚持不了多久,便会被刑天军给歼灭在这一带,所以连夜突围,那是在自寻死路,孙传庭这次奉旨南下,胜仗没打一场,还吃了这么大一个败仗,如果这些兵马再丢掉的话,那么他又有何面目去面对朝廷呀!

    所以孙传庭认为,以他们目前的物资还有兵力,虽然不见得能击败刑天贼们,但是在这里守上一段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孙传庭还是将希望寄托在马科身上,认为已经派人提前透围而出,前往顺德府命马科立即率部来援,到时候马科率部赶来,他们便可以里应外合击败刑天军,最起码可以将这些兵马救出去,所以他坚持不许吴三桂率兵突围。

    吴三桂没办法,毕竟孙传庭是督师,他只是总兵官,他要听从孙传庭的命令,而且一旦孙传庭不配合他突围的话,他单独领兵突围,一不小心可能突围不成,反被刑天军堵住干掉。

    所以吴三桂最终犹豫了半夜,还是没敢偷偷率兵突围而逃,而是留在了金堤河畔,等着马科的来救。

    孙传庭这一个决定,也彻底葬送了他和吴三桂的未来,因为他不了解马科是什么样的人,同时也再一次高估了马科他们那些关宁军的战力,所以也丧失了他们最后突围的可能性。

    一晚上刑天军和官军相互之间不断的你来我往的发炮轰击对方,虽然都没有给对方造成什么杀伤,但是也都希望让对方不得休息,但是相对来说,官军这边更吃亏一些,他们的营地集中,而且是死目标,再加上刑天军的炮兵训练充分,虽然远距离射击不能保证精度,可是还是炮炮都能打到官军营中,不是掀翻个帐篷,便是打死几匹马,要么就敲掉几个倒霉鬼,官军可以说一晚上都是在惶恐之中渡过的,反观刑天军,分散在四周,而且大多数在半夜的时候熄灭了火把,处于了黑暗之中,使得官军根本无法仔细的瞄准他们,距离也太远,所以没有受太大的影响,留下了值哨之人之后,众多兵将们便挤在一起呼呼大睡了起来,这些天长途转战隐藏,又激战一天下来,他们也都累坏了。

    天亮之后,肖天健登上了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箭楼上,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远处官军的大营,只见官军这一晚上还真是没闲着,驱赶着兵卒们,在营地周边构筑起了一道营栅,又以大车围成了一圈,加强了他们的守御,作出了一副要抱着脑袋挨揍的架势。

    于是肖天健便笑了起来,诸将这个时候也又一次跑来找肖天健请战,没想到肖天健下了望楼之后,摇摇头道:“不着急!不着急!大家多歇歇吧!传令给周边的百姓们,多召集一些助战的民壮过来帮忙,官军看架势是不着急突围了,那么咱们也就更不用着急了!挖沟!就地围着他们挖沟!把他们给圈在这里!看看他们能撑多久!哈哈!”

    众将被他搞得没脾气,但是也理解肖天健想的什么,现如今官军可以说是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了,跑是已经没地方跑了,所以肖天健不想消耗太多的兵力,付出太多的伤亡代价,要困死他们,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也只得作罢。

    于是两天之中,刑天军根本就没有对孙传庭这伙官军发动一次像样的攻势,只是偶尔派兵去挑逗挑逗官兵,让他们出战之后痛揍一顿他们之后,将他们赶回大营拉倒。

    倒是周边百姓闻讯之后,一个个都掂着家伙朝着这边赶了过来,到了这会儿,刑天军的名声早已是天下皆知了,老百姓巴不得刑天军赶紧干翻这该死的朝廷,拯救他们出水火之中呢!所以一听闻刑天军将大批官军包围在金堤河一带,要他们前去助战,于是便都蜂拥而至,短短两天时间,便从周边诸县汇聚来了三四万民众。

    在刑天军兵将们的分派之下,军民都转而投入到了土工作业之中,开始大肆的在官军大营之外开挖沟壕,构筑隘墙,到了第三天再看,官军大营外围便已经是沟壑遍布了,而且筑起了一道道的隘墙,彻彻底底的将官军包围在了金堤河畔。

    孙传庭看着外面刑天军的动作,现如今也开始后悔了,他没有想到刑天军会用这种笨办法来对付他们,本来刑天军已经占据了优势,在他看来应该采取硬攻的方式,尽快将他们解决掉,这样的话他们依靠着大营,背靠着金堤河,可以发挥出他们的战斗力,和刑天军死战一场等待援军的到来,可是万没成想刑天贼们却放弃了这种速战速决的打法,而是采取了围困的办法,摆明了是不怕他们的援军来,就在这里等着马科率部前来了。

    当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看着那些筑起的隘墙和不断延伸的沟壕,孙传庭知道完了!最起码吴三桂麾下的那些骑兵算是彻底完了!如果是放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的话,骑兵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可观的,可是刑天军这么干,却等于是直接废掉了官军的骑兵,就算是他们以后突围,骑兵也无法发挥作用了。

    吴三桂更是后悔的肠子都绿了,后悔不该听孙传庭的话,结果现在他即便是想突围,也没法跑了,到处都是沟壕和隘墙,他的骑兵已经没用了,靠着两条腿即便是冲出去,没有战马的情况下,刑天贼的骑兵完全可以追着他们随便的砍杀,所以到了这会儿,突围已经不可能了,他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同为关外大将的马科身上了,希望马科能率部赶来,突破刑天军的包围,将他们营救出去了。

    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密实,官军的士气也一天天的更加跌落了下来,刚开始两天的时候,刑天军派兵袭扰他们,他们还敢派兵出去和刑天军交手,击退刑天军,可是到了第三天,孙传庭已经不敢派兵继续出营和刑天军交战了,只能依托着大营的营栅和大车,来对刑天军进行阻击,彻底的变成了困兽。

    这几天之中黄生强真是得意了起来,随着沟壕的延伸,他也不断的将炮阵朝前移动,直至将炮阵移动到官军大营一里左右的距离上,才停驻了下来,开始不断的对准官军大营,采取精确射击的法子轰击了起来。

    在这个距离上,不管是刑天军的六磅炮还是八磅炮乃至是更重的十二磅炮,都已经进入到了有效射程之内,每一炮轰过去,几乎都能掀翻抑或是打碎官军营栅内的一辆大车,刚开始的时候官军还发炮还击,但是马上便会招致一通猛揍,结果三天下来,官军的几门红夷大炮炮也被掀翻了,剩下的那些大将军炮二将军炮也起不了作用了,射程不够,开炮只能招来刑天军的报复,所以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趴着,用屁股对外趴在地上躲炮。

    孙传庭实在是无奈之下,只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派兵在官军大营外面挖沟筑墙,结果两方可笑的在这一带展开了一场挖沟大赛,吃饱了之后,都玩命的挖沟筑造隘墙,渐渐的彻底的将这一带的地形也给改变了,起码战后没有几年时间,大规模的调集民壮平掉这些沟壕,这里几十平方里的土地是不能耕种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援军无望唯有突围

    但是孙传庭想不到的是,他期盼中的援军之中的那个马科,却压根就没有来的可能性,马科在出顺德府的时候,便被孙传庭着令率领本部人马走大名府赶往济宁州,可是马科这家伙天生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他本该比孙传庭和吴三桂的人马还先到济宁的,可是这厮率部出发之后,却顿兵不前,每天磨磨蹭蹭的只走四五十里路,从顺德府到大名府,他居然走了四天时间,甚至连绕远路的孙传庭和吴三桂被包围的时候,他才刚磨磨蹭蹭的领兵走到大名府。

    可是在大名府,马科却遭到了刁正派出的小股人马的不断袭扰,每次几十个人抑或是几百人偷袭马科的兵马,搞得马科也是风声鹤唳,更是不敢冒然前行。

    留守在大名府的刁正立即便看出马科这货是个草包,于是干脆便集结起了大名府之中他的人马,还有肖天健留下的部分辅兵,凑了四千多人马出城拦住了马科的去路,就在肖天健已经领兵包围了孙传庭和吴三桂的时候,刁正也和马科在大名府一带交了手。

    马科虽然兵力不少,可是当被刁正率部如同恶狼一般的猛击之后,马科居然立即便下令撤兵,并且还派人去给孙传庭报信,说他遭遇刑天军大批人马的伏击,奋战之下不敌贼军,只能撤兵回顺德府去。

    可是他这个消息却未能送入到孙传庭手中,因为他派出的人还没赶上孙传庭,便遇上了孙传庭麾下的溃兵,知道了孙传庭和吴三桂在杨谷金堤河畔遇伏被围的消息。

    马科听闻之后更是不敢再朝杨谷方向前进了,既然孙传庭这个督师都被围在了金堤河,那么贼军肯定在那边有大批人马,他生怕撞过去之后,非但没有能救得孙传庭和吴三桂,反倒是也被刑天军留在哪儿了!

    于是他便更是加快的脚步,率领兵马撤往了顺德府,在马科尚未撤回顺德府的时候,孙传庭派出的求救的人员也赶到了顺德府,见到了留守顺德府的白广恩。

    白广恩倒是不含糊,立即答应率兵救援,于是收拾了一下之后,便带兵出顺德府,朝阳谷县方向开拔而去。

    白广恩本来也是义军出身,跟着当初一个叫混天猴的首领做事,但是后来被官府逼降,便倒戈投降了朝廷,这些年跟着洪承畴在陕西“剿匪”,倒是立下了不少战功,逐渐的晋身为了总兵官,这一次洪承畴入卫,也将白广恩带到了关外,这一次也被调入关内从孙传庭剿贼。

    所以白广恩也算是孙传庭的老部下了,得知孙传庭有难,也没有像马科一般掉头就跑,而是率兵开始赶往了阳谷县金堤河。

    可是白广恩的兵多是秦兵,虽说秦兵素有彪悍之称,但是他们却是远离家乡,这次北上驻防辽东,本来就不情不愿的,现如今再调他们入关剿贼,更是心中不满,再加上他们秦兵装备远不如老牌的辽东军和关宁军好,故此战斗力很是有限。

    白广恩刚刚率部出顺德府不久,便碰上了撤回顺德府的马科所部,马科信誓旦旦的说刑天贼调集了十万大军,不但在阳谷县包围了孙传庭和吴三桂所部,同时还在大名府陈有重兵,并且说以他们的兵力,是救不了孙传庭的,还是赶紧跟朝廷请援的好,待调动更多的人马来之后,再谋救援孙传庭不迟。

    可是马科的话跟没说一般,等朝廷再加派援军过来,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到时候估摸着饿也能把孙传庭和吴三桂给饿死了,白广恩力劝马科跟他一起合兵南下,救援孙传庭,可是马科却拒不前往,反倒是直接率兵继续撤往顺德府,还信誓旦旦的说贼军另有图谋顺德府的以图,白广恩率兵轻离顺德府,顺德府兵力空虚,他要去镇守顺德府。

    如此一来,白广恩也拿马科没有一点办法,只得率他麾下的兵马继续朝阳谷县方向进发,可是这个时候,一耽搁什么都已经晚了,肖天健已经在金堤河两岸,将孙传庭和吴三桂的人马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同时也抽出了兵力,可以来应付白广恩这路援军了。

    大批的斥候来来往往在大名府和阳谷县之间奔行,将各种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入到肖天健的手中,肖天健很快便得知了马科未能打下大名府,反倒被吓得撤回了顺德府之后,又是哈哈大笑了一番,大明的军将们到了这个时候,早已是一盘散沙,什么袍泽之义这会儿全然都不顾了,满脑子都是拥兵自重,闷声发财的想法,而马科无疑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却想不明白一旦大明完蛋的话,他们这些军将岂能还有拥兵自重的余地。

    倒是当他得知白广恩率部来援的消息之后,稍稍诧异了一下,不由得稍稍有点佩服这个白广恩的勇气,但是佩服归佩服,肖天健可不会因为这便放弃孙传庭和吴三桂这两条大鱼。

    在和李信还有诸将们对着地图商量了一下之后,肖天健当即决定,留下部分兵马,继续在这里围困孙传庭和吴三桂所部,抽调出罗立所部和近卫师部分兵力,归罗立、李信二人统驭,前去拦击白广恩所部。

    对付白广恩的人马,肖天健和诸将研究了一下之后,认为不用太多,只需四千人马足矣,再加上在大名府驻防的刁正所部的少量人马,足以收拾白广恩所部了。

    于是在兵围孙传庭和吴三桂的第六天,罗立和李信便领命点了兵马,和其它诸部交接了防务,开始朝着大名府急进而去。

    刑天军的动静孙传庭这边也在密切的关注着,第六天刑天军一动,他们便感觉到了情况的变化,于是在吴三桂的力主之下,孙传庭还是同意了他们朝大名府突围和援军汇合的意见。

    就在下午的时候,吴三桂便和孙传庭点齐了兵马,现以部分兵力在金堤河边集结,作出了要朝着济宁方向突围的架势,然后另一面则以吴三桂的人马为主力,朝着北面突围。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官军的这些动作显然是逃不过刑天军的眼睛的,肖天健马上便进行了部属,一方面令刘耀本加强金堤河南岸的防御,严防官军抢渡金堤河朝南岸突围,另一方面则下令在北岸的兵马做好应战的准备。

    而孙传庭和吴三桂的突围行动随即便开始展开,吴三桂这一次下了血本,直接便将手下的家丁充作了先锋,集中了一批甲胄,加强他们的防御能力,同时组织力量,又赶造了一批橹车,供他们使用,先派一千多人打头阵,推着这些橹楯出营朝刑天军的防线强攻,而剩下的兵将则列阵其后,掩护他们的侧翼,并且支持先锋的突围行动。

    肖天健登上望楼,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的形势,只见得大批官兵滚滚涌出了他们的大营,直扑向了刑天军北侧的防线,而且随军推出了大批橹车,很显然彻底暴露了他们突围的方向。

    而这个时候镇守北侧防线的是李定国和刘文秀统带的两个营,面对着这么多的官军,显然兵力有点单薄,于是肖天健立即下令抽调西面的李栓柱麾下一个营支援李定国和刘文秀所部,增强他们的守御能力。

    另外肖天健直到这个时候,才下令准许布置在西北角和东北角的黄生强麾下的两个炮营可以放开手打了。

    如此一来,黄生强算是高兴的一蹦老高,这些天来,每天他们都是零零星星的在放炮,打的是实在不过瘾,而且他们这几天以来,又从后方运送上来了不少的弹药,储备下的弹药足够他们折腾好一阵子了,现如今得知可以放开手打的时候,黄生强立即便蹦着高的奔回了炮阵之中,大吼着开炮……

    在官军两翼突然间便如同火山爆发了一般,腾起了一团团的烈焰硝烟,整个金堤河畔几乎都颤抖了起来,正面有营属的三磅炮,侧面有炮营的六磅炮、八磅炮甚至是十二磅炮同时开火,各种各样的炮弹呼啸着便飞向了战场之中。

    而且黄生强还下令八磅炮和十二磅炮使用开花弹轰击官军,顿时在官军之中便腾起了一团团的硝烟,各种炮弹可以说是精确的落入到了官军的兵群之中,几乎每一颗炮弹都能在官军之中开出一条血胡同,开花弹爆炸的时候更是常常一下掀翻一片的官兵,打得官兵血肉横飞,惨嚎声响彻了云霄。

    孙传庭和吴三桂都在后面督战,当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头皮都一阵阵的发麻,他们也知道刑天军有些大炮,这几天炮战之中,刑天军的大炮准确的敲翻了他们拥有的那些红夷大炮,虽说他们也给贼军的炮阵造成了一些损失,但是具体情况却并不清楚,这会儿看到刑天军大炮全开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刑天贼在这个时候拥有的火炮数量已经远超过了他们官军的配备,而且质量上也超出了他们官军装备的火炮质量,而且训练上就更没法相比了,刑天军的大炮在这样的距离下,可以说是已经到了指哪儿打哪儿的程度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困兽之斗

    官军刚刚出营不久的先锋,推着不少的橹车作为他们的掩护之物,可是刑天军的大炮一响,这些橹车便被打得四下横飞,碎成了碎片,连带着不少官兵,还没有看到刑天军的人,便被轰死在了当场。

    战场上随处都可以看到刑天军炮弹的落点,虽然这里土地松软,不太利于炮弹发挥巨大的作用,可是何乃人家数量多呀!重炮几十门,轻炮也有几十门,加在一起快近百门之多了,还有刑天军都是以齐射的方式发炮,每一次炮弹落下都是成片的落入官军人群之中,所造成的心理压力之大,更是让官军无法承受。

    所以本来被他们寄予厚望的这次突围行动,那些充当先锋的兵将们仅仅是冲到刑天军阵地的正面几十步的距离上,便彻底崩溃了,吓破胆的官兵们丢了他们的橹车,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的便掉头朝回跑,然后被追着他们屁股的铳弹给打翻在地,剩下的那些随后的官兵,则更是不堪,看到前面的先锋一崩溃,他们崩溃的更快,呼啦一下便败了下去。

    吴三桂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得不承认此次突围已经失败,于是赶紧请命收兵,孙传庭也哀叹了一声,只得点头同意收兵,将已经杀出营的兵马给赶紧收拢回了大营之中,再一次关上了大营抱着头等着挨揍了。

    在官兵撤回去之后,战场上遗留下来了数百具官兵的尸体,还有不少人没死,躺在战场上呜呼哀号着,其状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刑天军击退了官军之后,倒是也没有乘胜追击,看着官军逃回了大营之中,然后马上派出人马出去开始打扫战场,将一些尚未破坏被官军丢弃的橹车给拖了回去,然后一批批的将官兵的尸体也拖了回去,拉到远处掩埋了起来。

    至于那些受重伤的官兵,肯定是没救了,于是肖天健便下令解除他们的痛苦,补刀送他们上路,而对于轻伤者,则收入营中进行包扎救治,善加对待他们。

    而官军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刑天军在大营外面打扫战场,有不开眼的军将忍不住下令发炮轰杀这些进入战场试图打扫战场的刑天军的兵将,但是马上便招致了刑天军大炮的猛烈报复,短时间之内便有成群的炮弹呼啸着落入到他们发炮的位置上,很快便将发火的那几门将军炮给掀翻在地,吓得剩下的官军也不敢再发炮了,只能躲在营中干瞪眼。

    这一下官军可以说是士气更是大衰,整个官军大营可以说如同死域一般,没有人说话,都这么呆呆的站着或者坐着,相互之间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阵才有人大骂着这活没法干了,他们这一下死定了,他们已经逃不掉了,有一个人这么叫骂,便有更多的人跟着骂,本来就跌到了谷底的士气,更是跌的找不到了,为此孙传庭迫不得已请出了尚方宝剑,连杀了一批兵将,这才算是多少镇住了军心。

    不过所有人都不再多抱什么突围的希望了,一个个都躺在营中,看着天空,神色也是一脸的木讷,一副等死的架势。

    再说白广恩那边,虽然白广恩有心要率部救援孙传庭,可是在到达大名府之后,他发现这根本就行不通,且不说在他的人马遇上马科的人马之后,士气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一个个兵将们都为此怨声载道,觉得他们这次去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前面肯定有刑天贼的大军在等着他们上门,所以士气低落的厉害,甚至于在抵达大名府的前一晚,还出现了一大批逃兵的情况,使得白广恩为此颇为无奈。

    可是念及孙传庭向他求援,白广恩还是硬着头皮率部朝前行进,但是抵达大名府之后,便被刑天军人马阻住了去路。

    这一次罗立和李信也不跟白广恩玩儿什么阴谋阳谋了,兵马一到,便拉开了架势开打,白广恩亲率兵将对罗立所部发动进攻,但是结果很简单,就是被劈头盖脸的痛揍了一顿,落荒撤了下去,紧接着罗立亲自领兵对白广恩的兵马发动反攻,两军大战一天下来,白广恩兵溃而逃,麾下一万多兵马,逃回顺德府的时候,仅剩下了四千多人,多数兵将在半道上便哗变倒戈,投降了刑天军,使得白广恩的救援行动凄惨的落下了帷幕,至此孙传庭和吴三桂所期待的援军也彻底的失去了可能。

    就在孙传庭和吴三桂兵败被围之后不久,便有人快马将消息送回了京师之中,崇祯听罢之后当场便大哭了起来,可以说他的所有希望,在这一刻都被肖天健击的粉碎。

    本来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和建奴议和,就是想要抽调北军南下对付刑天军,以期能克制住刑天军,挽回即将垮塌的大明江山,可是现如今先是传来了王朴兵败的消息,接着便是孙传庭和吴三桂兵败被围的消息,这天下到这个时候,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而作为崇祯的辅臣的陈新甲到这个时候也已经彻底抓瞎了,关外能调的兵马,他已经都调入到关内了,可是这些关宁军、宣大兵、辽东兵照样还是一个不如一个,碰上刑天军就只有一个败字,而且是一败再败,现如今孙传庭和吴三桂被刑天军兵围在阳谷县生死不明,他只能陈请崇祯,立即下旨派白广恩和马科救援。

    崇祯听罢之后也只能答应下来,亲笔拟旨一份,派人连夜出京送往顺德府,着令马科和白广恩救援孙传庭和吴三桂所部,这个时候吴三桂的老子吴襄也急得是上蹿下跳,不断的派人入京游说朝臣,请他们想办法调派援军救援他的宝贝儿子吴三桂,可是这会儿朝中的朝臣们即便是收了钱,也没兵可调,没人想得明白刑天军现在到底有多少兵马,居然能在几个方向同时用兵,而且从消息上来看,每一处似乎兵力都不少,估摸着加在一起的话,起码要好几十万人马了,而朝廷满打满算现在全国的兵力也不过几十万人,而且还分散在偌大的国土之上,又有谁的兵可以调去救援吴三桂和孙传庭呢?

    可是被崇祯寄以厚望的马科和白广恩所部很快便传来消息,这两路人马都在刑天军手头上吃了亏,先是马科在大名府兵败撤回了顺德府,接着是白广恩救援不成,也败退回了顺德府。

    白广恩回到顺德府之后,立即便启奏朝廷,弹劾马科避战不往,见死不救,而马科也料到了白广恩兵败回来之后,肯定会弹劾于他,于是提前一步先派人启奏朝廷,说白广恩孤军冒进,而且不听忠告结果造成大败,并且拒不配合他一同发兵。

    于是这官司就有得打了,朝中为此一帮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朝臣们便围绕着到底是谁的错开始争论了起来,最终陈新甲也无法判定谁的话是真的,于是派人去顺德府了解情况,回头另行定罪,但是却先定下了在朔州兵败的王朴的罪名,以王朴作战不利的罪名,将王朴免去了大同总兵的官职,将其贬为参将,一下撸掉了王朴几级。

    但是这会儿孙传庭和吴三桂谁去救,包括崇祯在内朝野都没了主意,于是只能让孙传庭和吴三桂自求多福了。

    白广恩被击退的消息,在当天晚上便被肖天健下令派人跑到官军大营外面用大嗓门吆喝给了官军,可以说是搞得被困官军人尽皆知,同时也告知了他们马科不肯应援的事情,现如今他们已成孤军,劝他们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朝廷已经拿不出官兵再来救援他们了,奉劝孙传庭和吴三桂这些官将们都赶紧放弃幻想,不要再给朝廷卖命殉葬了,还是快快出营投降,也免去再让官兵们死伤了。

    同时肖天健还让手下对官军大营喊话,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投降,便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刑天军绝不杀俘,不管他们以前做过什么,只要他们洗心革面今后做个好人,那么便对以前的事情一概既往不咎,这也算是正式的公布了刑天军的战俘政策。

    除了做这些事情之外,肖天健还将军中收容的那些受伤的官兵也给派了出去,让他们到官军大营外面,告诉营中的官兵们,他们这些人受伤之后刑天军不但不杀他们,还给他们医治,管他们吃饱饭,以此来增强劝降的效果,毕竟大家都是汉人,犯不着这样以命相搏,今后留下性命,还能一起对付建奴。

    如此一来当得知了援军已经没了希望之后,营中的官兵们更是人心惶惶,军心浮动了起来,甚至于对一些胆大的刑天军的部众跑到他们一箭地之内大喊大叫,都懒得再放箭射杀他们了,一群群官兵瞪着木讷的双眼,坐在营缘之处,望着外面,一些人的心已经活泛了起来。

    许多官兵其实是有家有室的,出来当兵有的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军户,除了当兵之外也不能做什么,身份地位极低,有的人则是犯过事,被充入军中,还有人是混入军中混口饭吃,有粮有饷的话,而且还有打胜仗的希望的时候,这活儿对他们来说还能干,但是一旦他们绝望了的话,那么当兵的便没有多少勇气再玩命了。

    孙传庭在大营之中,同样也是愁眉不展,但是有时候还要强颜欢笑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来安抚手下的兵将们,在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他们突围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而且军心浮动之下,他们能坚持的时间也不长,就算是他们这次携带的粮秣还能撑上一段时间也不行,军心已经散了,这仗基本上打下去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他却压根没有想过投降的事情,在他看来,他是一个能臣,同时也应该是一个名臣和忠臣,投降刑天贼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既然他生不能为朝廷剪除这样的祸患,那么他也要做一个以身殉国的大臣。

    故此他找吴三桂密商了一番,吴三桂也表态绝不会投降刑天军,毕竟他们吴家的家产都在关宁一带和京师之中,投降对他来说也不是可以选择的,而且他一旦投降的话,那么他的家人定会要受到株连,今后恐怕会被皇上所恶,故此他表示愿意保护孙传庭突围出去。

    二人密谈了多时之后,最终还是下定了再次突围的决心,在收拾了一下之后,孙传庭暗中吩咐了自己的标营做好了突围的准备,另外吴三桂也将他麾下的辽东军给归拢到了一起,还是由他们作为这一次突围的主力。

    (又是好几天没见打赏了!呵呵!今天很激动呀!特鸣谢白云过隙、凌晨十一点二位兄弟的打赏!)

第一百七十八章 雨夜

    在白广恩兵败逃回顺德府的第三天晚上,整个金堤河畔显得超乎平常的安静,天空中忽然间下起了一场春雨,而且官军大营之中许多灯球火把都渐渐的熄灭,远远的望去变得黑乎乎的一片,而这场春雨到了晚上之后,越下越大了起来,使得战场上到处都变得泥泞不堪了起来,沟壕之中也渐渐的开始积水,值哨的人冒着雨在黑夜之中再被夜风一吹,一个个冻得是瑟瑟发抖。

    肖天健站在大帐门口,看着天上飘落下来的雨水,脸sè开始变得肃然了起来,李信这个时候走到肖天健身边,也看了一下外面的雨势,开口道:“大帅!可是在担心这场雨吗?”

    肖天健扭头看了一眼李信,点点头道:“不错!孙传庭这个人肯定不会投降,他一定会再想办法突围的!而今天下雨,无疑是给他们帮了一个大忙,孙传庭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

    肖天健有这样的顾虑其实并不奇怪,虽然现如今刑天军已经换装了大量的自生火铳,也就是燧发枪,而且燧发枪在雨中也可以使用,但是无疑还是会严重的影响到燧发枪的发火率的,在晴天的时候,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使用改进之后,刑天军是燧发枪的发火率已经基本上可以达到八成左右的发火率,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可是一旦遇上下雨,或者雨势太大的话,燧发枪也不能说彻底像火绳枪那样不能用了,但是发火率却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发火率能达到三成也就不错了,最多也不可能达到四成以上,故此遇上雨天的话,对于刑天军这样比较依靠火器的军队影响还是相当大的。

    当然下大雨的话,敌军手中那些弓箭同样也不好使,弓弦和弓臂浸水之后,会乏力不说,而且强行使用马上会造成脱胶报废,但是对于要是想偷偷趁着这个机会突围的官军来说,没弓箭用影响也不算是很大。

    所以这场雨可以说是给孙传庭和吴三桂帮了个大忙,肖天健预料他们今晚搞不好就会趁夜突围,这才显得有点忧心忡忡。

    李信微微点点头道:“大帅所料应该不错,如果卑职是孙传庭的话,那么也会选择今晚突围!不过大帅也不必太过担心了,毕竟咱们白天已经做过了万全的安排,即便是孙传庭想要突围,也不见得就能撕开口子突出去,大帅还是休息吧!”

    肖天健背着手在大帐里踱步,摇头道:“休息?呵呵!今晚恐怕是休息不成了!虽说我们做过了安排,但是我们并不能确定孙传庭会朝哪个方向突围,所以我们的兵力便无法集中起来,这样的话,在他突围的方向,兵将的压力便会很大!

    还有,金堤河的水今晚可能会因为这场雨涨起来,孙传庭会不会沿着金堤河朝下游突围呢?毕竟水上谁也挡不住他们呀!”

    李信摇头道:“应该不会,正如大帅说的那样,金堤河有了这场雨之后,水势会涨,他们顺流而下,走几个人可以,但是却没法大批的突围出去,以孙传庭这样的官,不会放弃麾下那么多兵将的,所以卑职料定,孙传庭即便是突围,也不会走孤身带着少量的护兵逃走!那样的话,他即便是逃出去,也会被当今的皇上逮问治罪的!”

    肖天健想了一下之后点点头道:“有道理,那么如果我们没有料错的话,孙传庭和吴三桂很可能今晚会朝着东北角方向突围,这些天来,咱们在那边留守的人马最少,而且走那边,他们可以突围之后直奔东昌府,能不能解决掉他们,也就看今晚了!”

    和官军一样,刑天军的阵地上到了这会儿,也变得黑乎乎的一片,灯球火把都熄灭了很多,似乎因为这场雨的到来,让人耗尽了精力,连日不停的冷炮声,这会儿也彻底平息了下来。

    但是在官军大营之中,这会儿却并没有真的像表面那样的安静,官兵们被一批批的赶出营帐,孙传庭将诸将招至了他的帅帐之中,亲自严厉的训令了一番,给诸将鼓劲,告知他们今晚就要突出重围,带他们逃离这个地方,告诫所有人都不得喧哗,以免暴lù了他们的行动,同时要求他们下去之后,也要调动士气,拼死一击杀出重围。

    看着孙传庭信心满满的,诸将这会儿多少恢复了一些生气,稍稍的打起了精神,纷纷赶紧躬身接令。

    接着孙传庭告诉他们,兵帐、粮秣、辎重以及火炮等不易携带的东西,都不要带了,带着这些东西突围,那是找死,到处都是泥泞一片,而且刑天军这些天将他们周边的平地挖的沟壑纵横,即便是带上,除了堵住他们自己的去路之外,也根本无法带走,所以能丢掉的东西,便都丢掉,确保今晚一战杀出重围去。

    诸将也都立即听命行事,但是sī下里还是有点犹豫,粮食都丢掉的话,他们突围出去之后,又吃什么呢?对于这一点,孙传庭告知诸将,只要能突围出去,一天时间他们便能赶到聊城,到那里之后,便有饭吃了!以他督师的身份,勒令聊城为他们提供一批粮食,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官兵们马上便开始行动了起来,mō着黑披挂整齐,丢掉了他们不需要的东西,在大营之中开始集结,所有人都尽可能的压着嗓子说话,生怕声音太大了惊动外面的刑天贼了,所有当兵的都被勒令不得喧哗,做到人衔枚、马摘铃,然后渐渐的汇聚到了官军大营的东北角一带,这个时候吴三桂也早已披挂整齐,将他带来的辽东兵将都集中在了大营辕门之处。

    看着官兵们眼神中闪出了一丝的期待之后,孙传庭又扭头在雨中看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大营,那些无数的兵帐器甲还有辎重大炮,这会儿都被丢在了这里,这可是朝廷好不容易花大价钱才囤积起来的物资,现如今却因为他的疏忽大意,都被遗弃给了贼军,想想他就觉得不甘心,可是又无可奈何,毕竟保住这些官兵的xìng命能突围出去现如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它的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时候吴三桂走到了孙传庭面前,插手抱拳对孙传庭说道:“启禀督师大人!末将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大人下令了!”

    孙传庭看了看吴三桂,只见得吴三桂这会儿顶盔挂甲,身穿着一套大明最精致的精钢山字铠,背后披着一件已经被雨水淋湿的红sè大氅,腰间悬着一口宝剑,手中还持着一把长枪,倒是显得威风凛凛,颇有一种悍将的气势,心中颇为感到安慰,又环视了一下周边的兵马之后,孙传庭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点头道:“出发吧!成事与否,只看今晚了……”

    在黑暗之中,官军大营的辕门被吱吱呀呀的打开,大批官兵扑哧扑哧的踩着地上的泥泞,一个个紧紧的抿着嘴chún,一个跟着一个,开始鱼贯走出了大营。

    一般情况下官军是不敢夜间采取这样的大规模的行动的,黑暗之中哪怕是打着火把,有时候还混乱的厉害,遇上雨天更是不可能出营行事,这样的话一旦出营,黑咕隆咚的,地上又湿又滑,很快队形便会混乱,兵找不着将,将也无法控兵,所以在古代,冒着大雨夜战的情况极少发生。

    可是现如今孙传庭和吴三桂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他们再不趁着这个机会突围的话,恐怕天一晴刑天军就要对他们发动总攻了,到那个时候他们即便是想走也彻底没有机会了。

    而且他们也都知道刑天军火器犀利异常,现如今他们根本无法在白天的时候,正面于火力全面压制他们的刑天军过招,也只有趁着这样的雨天,在黑夜的掩护之下做这样的最后一搏了。

    大批官军尽可能的压低发出的声音,蜂拥着出了大营,按照各自指定的方向朝着刑天军的阵地涌去,还是以吴三桂的兵马打头,其余的兵马殿后抑或是随行左右掩护,大批官军一出营便在黑暗之中混乱了起来,相互之间根本无法保持各自的建制,好在他们出发之前,军将们也都说过了,一旦找不到自己的队伍,便就近跟着人群走就成了,等突围出去之后再找各自的军将也成,省的大呼小叫的发出声音惊动了贼军,所以虽然混乱,但是为了逃命的官兵们还是尽可能的不发出叫声,反正就低着头冒着雨,继续在黑咕隆咚的夜sè之中朝前走。

    但是也有一些官兵有另外的打算,一出营便开始趁着黑脱离了他们的队伍,小心翼翼的朝着相反的方向mō去,有的人找个坑或者是沟壕藏了起来,也有人干脆就朝着刑天军其它方向的阵地mō去,这些人都是聪明人,而且是打定了主意以后不给朝廷卖命了,谁都知道这黑乎乎的突围,弄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找地方藏起来可能是最安全的。G!。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是办法的办法

    一条官兵挖出来的沟之中,扑扑通通的跳进去了百十个人,在沟中相互之间看到了对方之后,都赶紧小声表明身份,然后集体会意的蹲下,谁都不说话,让他们惊奇的是居然有一个千总也跟着他们跳入了沟中,不待他们惊呼这个千总便立即压低声音说道:“别出声!蹲下!咱们都一样!蹲下蹲下!”于是大家会意的一笑,也都赶紧又蹲在了沟里面,有些人干脆就坐在了沟底的泥汤里面。

    两万官兵一出营,不多会儿时间,便有三千来人脱离了队伍,散到了黑暗之中,最后一批人离营的时候,更是有人干脆就不走了,目送其他人没入黑暗之中以后,掉头回到营中,便开始翻找了起来,弄了些细软之物藏在身上,然后找个干净点的营帐,躺下去便闷头大睡了起来,反正是不跑了,在这里等着投降拉倒。

    也就在官军出营的时候,夜色之中却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些人都是刑天军的斥候,入夜之后冒雨便潜到了官军大营周边,也不顾地上的泥水,滚了一身泥之后,充分的将自己伪装了起来,便趴在官军大营外面,死死的盯着官军大营,一个个冻得是嘴唇铁青,而且是瑟瑟发抖,但是还是强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在发现官军开了辕门鱼贯而出之后,他们便开始迅速的后撤,回到防线上之后翻身滚入壕沟之中,立即轻声叫道:“快报知将军!官军动了!要朝东北角突围!赶紧!给我弄身干衣服换上,真他娘的活活冻死人了!”

    于是消息很快便被传到了军官那里,而肖天健这个时候也已经披挂整齐,顶盔挂甲的走出了大帐,翻身上马一挥手道:“出发!”

    随即近卫们便护着肖天健冒着天上落下的大雨策马朝着东北方向驰去,时间上可以说是并不相差什么,而就在他到达东北角的时候,便立即得知了消息,不由得肖天健的心便放松了下来,毕竟还是让他们给料中了,官军走这个方向,如果这一次让他们猜错的话,其它地方的守军兵力便会相当薄弱,官军很可能会一举突破他们的防线,逃到包围圈外面去,但是只要他们走东北角,这一次官军便算是完了,战争有的时候便是赌博,押宝押对的话,便是满堂红,一旦押错的话,便可能全盘皆输,肖天健很是庆幸,这一次他的宝又押对了,不过最关键的是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智慧,而是集合了整个参谋部李信和他手下的几十个参谋的智慧,这便是他屡屡能押宝压中的原因。

    就在官军趁夜摸黑出营的时候,在刑天军的东北角处,一批批刑天军的人马也都提前在这一带集结,和官军一样他们在集结的时候也不打火把,尽可能的少发声,以连为单位聚集起来,又汇聚到各自的营将下面,被带着赶往了给他们指定的地点上,刑天军经常性进行的夜间集结训练,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虽然多少也有点混乱,但是却远没有官军那样的混乱程度。

    东北角这些天来,是刑天军防御最弱的地方,以前仅有李栓柱的一个营在这里驻守,沟壕也挖的不多,但是在这一晚,这里却在这一带云集了刑天军近六个战兵营,其中有刘耀本近卫师的一个战兵营,李定国的一个营,刘文秀一个营,罗立的两个营还有司徒亮在最外围的一个骑兵营,兵力达到了八千多人。

    除此之外黄生强的一个炮营也在附近,在每门大炮上面,都撑起了一个油布的帐篷,使得大炮和弹药都没有被雨水打湿,入夜之后更是有人悄然的抬着一些大锅出了营地,将这些锅架在了营地之外,上面还盖上了油布防雨用,每个大锅附近留守有敢死之士,一个个蹲在雨地里面,等候着消息。

    到了夜半时分,肖天健调集的兵力基本上已经全部到位,将整个东北角一带都给封了起来,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站在雨地之中,任凭雨水冲刷着他们的身躯,只是不少人的牙关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冷的众人上牙直磕下牙,可是却没有人擅自移动抑或是跺跺脚暖和一下身子。

    在这个时代,也只有经过严苛训练的军队才能做到这一点,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称之为绝对的精兵,恰恰肖天健很幸运的现在拥有了一大批这样的兵将,这也是他纵横天下的本钱所在。

    没有多少人怀疑肖天健的这种安排会不会落空,在众多刑天军兵将们的眼中,肖天健似乎不会出错,既然他要他们来这里冒雨集结,在这里被雨淋,那么肯定就有道理,他们便照做就可以了。

    火铳手们一个个都将短刃卡在了铳口上,同时铳口塞着一个软木塞,所有人都用袖子尽可能的拢在火铳后面的燧发装置上,以免砧铁和燧石上被雨水淋湿,不管怎么说,能打响一枪算一枪,不行的话就抄家伙上去拼命去!

    就在刑天军这边完成集结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快要被冻麻了的时候,有人在黑暗之中冲着他们跑了过来,直至近前的时候才叫道:“来了!准备!”

    一个个军将们立即便拔出腰刀,吼道:“准备!”

    这个时候一批黑乎乎的人马已经进入到了预设的战场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到处都突然间开始吹响了军号声。

    在黑乎乎雨地里面蹲着的那些兵卒们,这个时候马上便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铜管子,倒出了里面的火折子,用身体掩着火折子用力吹燃了火折子,然后马上便投到了那些他们身边放着的锅里面。

    虽然下着雨,但是锅里面装的却是火油,又有油布盖着铁锅,所以并不影响火油被点燃,也就是片刻的时间,在阵地前面突然间便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篝火,本来黑漆漆的夜色顿时变得亮堂了许多,同时也将大批刚刚进入这一带的官军的身形给照亮了出来,使得很远的地方便能看到他们存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官兵都顿时懵了,惊慌失措的朝着四周张望着,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得出来,他们这一次又掉人家口袋里面了,刑天军早已在这里给他们布置好了一个圈套,只等着他们跳进来了,于是官兵这边顿时便更加大乱了起来。

    “灭掉那些火!快点灭掉那些篝火!”吴三桂骑在马背上,几乎可以说是歇斯底里的在挥舞着他手中的长枪吼叫着,吴三桂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当篝火瞬间纷纷在他们周边大面积的点亮起来的时候,他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刑天军那边肯定已经提前猜出了他们会利用这种天气进行突围,而且替他们设想到了他们要走的方向,并且在这一带布置好了这些东西,用这种方法将他们暴露在了明处。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凶狠而且狡猾的敌人,建奴虽然也很凶狠狡猾,但是却还是比不上这刑天贼,他们这段时间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刑天贼们的预料之中,可以说一步一个的给他们挖坑让他们跳,现如今天上下着雨,他们居然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将官军的人马暴露在黑夜之中,几乎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过的事情。

    而那些负责点火的刑天军的兵卒,则各个都是诸营中自愿站出来的死士,他们做这件事之前便知道,一旦他们点燃了篝火,便等于也暴露了他们自己的行踪,甚至很可能直接出现在官军人群之中,所以一旦暴露行踪,他们的生还可能性便几乎没有,但是许多人还是选择了报名充当死士,来做这件事情,肖天健足足在这一带空地中,安排下了二百余篝火点,只需点燃一半,便可以将大部分的官军暴露在火光照耀之中。

    不过肖天健也没有真就让这些人送死,在这些人出发之前,肖天健将缴获来的官军衣甲发给了这些人穿上,在夜间只需他们点燃篝火之后,马上一晃身便可以隐入到官军之中,使得官军稍微反应慢一点,便无法再分辨出他们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法对他们下手了,至于他们混入官军之后,便好办多了,跟着混就成了,到时候掉头就跑,还能给官军制造更大的混乱,当然这么做也会有相当的风险,可是既然是死士,便已经不在乎这些事情了。

    所以这些死士们在点燃篝火之后,马上便连窜带蹦的到处乱窜了起来,纷纷去和官军汇合在一起,虽然有官兵意识到他们可能身份不对,可是稍微晃动几下之后,在人群之中便找不到他们的身形了,大家穿的都一样,而且这一路走来,一个个都如同落汤鸡一般,有的人摔跤之后更是滚的跟泥猴子一般,要想短时间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之下分辨出身边的奸细,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极少数一些死士在点火瞬间被官军发现,马上便被围杀掉,其余的不是立即逃走掉了便是混入了官军之中找不着了,倒是损失情况不大。

    官兵们在篝火点燃的一瞬间开始有点发懵,可是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想要去灭掉这些篝火,却已经晚了,刑天军在布置这些篝火的时候,下面还垫上了一些干柴,同样是用油布包着,官兵把装满了火油的铁锅打翻,可是立即便烧的更猛了一些,只有部分篝火当场被灭掉,但是有一部分篝火却烧的更旺了一些。

    在没有照明弹和现代化探照灯的时代,这种办法也许只能算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但是却很有效,当篝火一处处的被点燃起来的时候,这些星星点点的篝火当场便将黑夜的衣服撕开,露出了隐秘前进的官军的身形。

    (今日鸣谢红水晶兄弟的打赏!)

第一百八十章 督师被俘

    当篝火一经点燃,大批官军的身形被照亮之后,在并不太远的西侧,便是刑天军的炮营阵地,而此时黄生强早已在居中一门大炮旁边站了很久了,下巴上的鼠须几乎都快被他自己给拔光了,一脸的焦躁在大炮的雨棚外面转悠,也不管雨水浇湿了他的衣甲,一直默不作声的在朝着预设战场方向观望着,现如今当篝火突然间纷纷点亮的时候,黄生强一甩湿漉漉的披风,狂笑了一声便猴子一般的蹿回到了雨棚之下,大吼道:“点火发炮!自由开火!……”

    其实炮营的这些炮,在天黑之前的时候,便已经由炮手们实现进行了预瞄,并且装填好了炮弹,不过是为了防潮,还没有将炮膛内包裹火药的油纸捅破,插上鹅毛管的药引子罢了!基本上每门炮都已经设定好了炮击的位置,基本上把那一带都纳入到了他们炮击的范围之中,只待命令一下,他们便可以发炮了,根本连瞄准都不需要。

    炮手随即扑到大炮旁边,用锥子一下捅破了炮膛尾部的药包,瞬间插入了一根装满了火药的鹅毛管,另一边有炮手马上便点燃了火把,接着便被黄生强一把夺过去捣在了火门上面。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炮阵上便腾起了一团耀眼的火光,一颗炮弹当即便呼啸着飞了出去,直接砸向了暴露在火光之中的官兵人群之中,随即在这门炮的带领下,其余的大炮也都纷纷吼了起来,整个炮阵如同开锅了一般,炮口的闪光可以说是此起彼伏,照的炮阵也是一片通亮,各式炮弹夹杂在雨中便朝着官军打了过去。

    一切都是预先设定好的,而孙传庭和吴三桂也确确实实的按照刑天军的预设,一头撞入了这个陷阱之中,为了轻装,这一次官军连橹车都没有推,只携带者一些盾牌,所以面对着落下来的炮弹,他们除了被掀飞之外,便只能四散奔逃了。

    而这个时候一队队刑天军的部卒们也开始在各自军将们的指挥之下,进入到了预设阵地之中,火铳手们依旧是轮番上前,开始对着战场上的那些被火光照亮的官兵们发射了起来,不过因为雨势的原因,这种齐射显得弱了许多,许多火铳手扳下机括之后,却并未能发火,只有少部分的火铳手成功的打响了燧发枪,使得他们的火力也虚弱了许多,一些第一枪没有打响的兵卒,赶紧扳开机头,急速来了第二次发射,又有少量火铳击发,使得铳声也没有往常那样显得整齐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一排排的铳声鸣响之后,还是让官兵们大惊失措,在他们看来,这种鬼天气之下,鸟铳是根本不可能再用了,可是阻路的刑天军却还是打响了“鸟铳”,这便真是见鬼了,和铳弹制造出来的杀伤相比,这种心理的震撼感更是让官兵们无法承受,许多官兵铳声一响,他们便立即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掉头便跑,使得本来就混乱不堪的队阵更是乱成了一塌糊涂。

    到了这个时候,整个官军都彻底乱套了,孙传庭虽然在队阵之中,拼尽了全力想要稳住局面,继续督军突围,可是这个时候他的军令已经下达不下去了,传令的兵卒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有效的将军令传达给军将们,军将们这会儿也被裹在乱军之中,如同巨浪中的扁舟,只能随波逐流,所以整个官军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指挥。

    有的官兵不信邪,誓死要冲出去,便发足朝着刑天军的阵列攻了过去,而有的官兵不知道这时候该朝什么地方冲,便跟没头苍蝇一般的乱转,更有大批官军四散奔逃,根本顾不得方向了,两圈下来,北都找不着了,跑的战场上到处都是,甚至有人干脆掉头朝回跑,先跑回大营再说,也比被人踩死在乱军之中强。

    最终两军还是发生了短兵相接,刑天军的兵卒们早已是在雨中列阵,严阵以待了,而且这个时候他们也已经不再隐藏行踪,点燃了灯球火把,照亮了战场,每个人的胳膊上还都系上了一块白布,以此来分辨敌我,这已经是肖天健用惯的办法了,黑暗之中,也只有这种白色稍微有点光线便能看清楚,他们的衣甲这个时候,在黑暗之中,根本就无法分辨出敌我双方,很容易造成大规模的误伤。

    可是官军那边不明就里,孙传庭也没有提前想到这一点,两军一交手,他们的官兵便乱了阵脚,惊恐之中觉得身边的人都是敌人,有些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干脆就疯了一般的挥舞着刀枪朝身边的人招呼,也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了,一旦有人受到攻击,便马上会进行反击,所以在和刑天军交手之后,更多的官军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谁进行拼杀,只是在机械的徒劳的挥舞着武器,攻击着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任何活动的目标,要么将人家砍翻,要么就被人家砍翻,说的更形象一点的话,这已经不是在发动突围了,而是已经将他们的混乱发展成为了营啸,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已经不可能再控制得住这些疯狂的官兵了。

    这一战可以说是一直乱到了天亮,才算是渐渐的稳定了下来,这场雨也在下半夜的时候渐渐的停了下来,战场上一夜之间,喊杀声惨嚎声却从未停止过,许多官兵并没有受伤,但是却也累的筋疲力尽自己瘫软在了地上,整个包围圈之内,到处都遍布着官军的尸体还有活着的官兵,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但是硝烟味到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消散了,炮阵在发炮之后没多长时间,便被肖天健喝令停止发炮了,因为再发炮除了多杀点人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官军在黑夜之中已经彻底溃乱,他们要做的只是守好各处的防线,不要让部分官兵趁乱透围逃脱也就够了。

    其实这一晚两军的正面白刃战进行的并不算是多惨烈,最初的时候有部分凶悍的官兵还发动了绝命的突击,试图杀透重围逃出去,但是他们以没有组织的形式发动的攻击,虽然凶悍,但是却实质上没有什么攻击力,面对着结阵的刑天军的阵列,他们零星的冲锋,只不过是送死罢了,即便刑天军不开枪射杀他们,仅凭着成排的长枪,他们也只有饮恨倒在刑天军的阵列之前,更多的时候其实是官兵之间在进行自相残杀罢了,大批官兵可以说根本就不是死在刑天军的手中,完全都是他们自己的袍泽动手将他们杀掉的。

    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是肖天健知道这一仗已经赢了,可是也不敢冒然派兵进入战场,只能爱莫能助的在外围看着官军自行拼杀,期间倒是喊过几次,让他们立即丢下兵器投降,可是因为大多数官兵神经都太过紧张了,一些人即便是想丢了家伙投降,但是刚放下家伙便被人砍翻在地,吓得剩下的人也不敢丢家伙了,只能继续和身边的人“战斗”至死方休。

    天亮之后,大批活下来的官兵们这才渐渐的从疯狂之中恢复了过来,相互之间大喊着不要杀了,自己人,如此一来才算是渐渐的消停了下来,但是一停下来他们便一起都累趴下了,东倒西歪的躺的到处都是。

    地面上早就变成了泽国了,被大批人马踩成了烂泥塘,但是泥水确实血红色的,一些土坑里面还浸泡着死人。

    仗到这会儿已经不用再打了,经过这一夜的混乱之后,官军已经没有任何人还有战斗力了,更没有人愿意继续抵抗下去了,肖天健这个时候才下令麾下的兵将开始鱼贯进入战场清场,指定一大块区域将还活着的官兵收拢到一起,然后才开始收拾剩下的伤亡的官兵,重伤者替他们结束痛苦,轻伤者扶下去救治,既然承诺了战俘政策,那么就要执行。

    肖天健特意吩咐所有人要留意两个人的行踪,一个是督师孙传庭,另外一个就是辽东总兵吴三桂,这么混乱了一晚上,万马军中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哪儿,连活着的官兵都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只能等待清理战场之后再说了。

    整个战场清理用了两天时间,才算是将战场打扫完毕,这一次孙传庭率领过来的四万多官军,除了最初在合围的时候,漏网跑掉了大致几千人之外,其余的基本上全部都被歼灭在了这里,战后统计下来,生擒两万六千余人,杀掉的和他们自相残杀的官兵有数千人之多,缴获的辎重器甲就不用详说了,总之孙传庭和吴三桂带来的多少,便都尽数丢在了这里,成了刑天军的战利品。

    至于肖天健关注的孙传庭和吴三桂在第二天的时候也找到了他们的下落,孙传庭在标营家丁的护卫下,杀出了混乱中心,试图突围出去,但是却被罗立所部的兵将堵住去路,厮杀一场之后,全军覆没,孙传庭也受伤被俘,本来以孙传庭的个性,到了这种时候,他是绝不会苟活下去的,仗打成这样,孙传庭根本无法接受,突围又彻底失败,这一仗可以说是败的太惨太惨了!

    所以孙传庭受伤之后眼看突围无望,于是便举起宝剑试图自杀,但是却被两个家丁给夺去了他的宝剑,不待孙传庭挣扎继续寻死,便被蜂拥而至刑天军的兵将给抓住,不过当时情况很是混乱,孙传庭被手下人换上了一身兵校的衣甲,被刑天军抓住之后当场没有被辨认出来,于是便混在降兵之中被送到了外面,以至于战后众人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战场之中,所以一时间没有找到他,直到战事结束第二天上午,孙传庭寻死不成,也不甘于就这么冒充小卒,于是在战俘之中才自己报出了他的身份,这才被刑天军的兵将单独看押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名将”陨落

    孙传庭虽然自杀未遂最终被刑天军生擒活捉了,但是作为另一个重要人物吴三桂就没那么好命了,他们突围的行踪在篝火点燃之后也就是没多长时间里,吴三桂便在乱军之中挨了一炮,连人带马都被当场轰杀,而他的尸体在乱军之中,愣是被踩入到了泥汤之中,还是后来刑天军押着俘虏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有人无意间在泥水里面发现了他的甲胄与众不同,显然是只有朝廷重将才能穿戴的精钢山文铠,这才在泥水里面挖出了他的尸身,抬到河边清洗了一番之后,又找来了不少官兵俘虏来对这具尸体辨认,好不容易这些俘虏之中才有人认出了这就是吴三桂的尸体。

    可怜吴三桂的官途正是亨通的时候,却死在了这个不起眼的金堤河畔,而且死的很惨,一条大腿都被炮弹打断,乱军阵中不知所踪了,尸体更是被踩得血肉模糊,如果不是抓住了他两个家丁的话,一般人根本都无法分辨出这就是吴三桂的尸体。

    肖天健在确认了吴三桂已死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心里面感觉怪怪的,毕竟这家伙在后世的时候名气非常大,他很是想见见活着的这家伙,可是前些日子两军对峙之中,始终肖天健都没有机会看到这个吴三桂,等他亲眼见到吴三桂的尸体的时候,也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他长的到底是什么德行了。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认下来了,这个历史上汉人的超级大汉奸,终于没有了机会当汉奸了,而建奴也少了一个得力的助力,那么这是否也意味着今后对付建奴的时候,要轻松多了呢?肖天健倒是很期待这样的结果。

    不过反过来说,肖天健等于也成全了吴三桂一个忠义之身,让他死了不用担负着汉奸之名而遗臭万年了,而是可以在史上写下他为大明尽忠,死的很是壮烈,起码像他历史上那样死掉的话,只能说他死的轻如鸿毛,可是现在他的死,虽然不能说重于泰山,可是起码比起历史上的死,要重上许多。

    但是估摸着死去的吴三桂肯定不喜欢这样的结局,忠义对他来说,也许什么都不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可惜的是没有人知道他死前是什么样的心情,在想什么了。

    但是考虑了一下之后,肖天健还是下令将吴三桂的尸体擦拭干净,又令工匠为他做了一条假腿,拼在了他残缺不全的尸体上面,又命人为他做了一个厚实的棺材,将其尸体收殓了起来,选了一个清净干燥的高处,将他给埋了下去,并且立了一个石碑给他,算是给他身后之事了一个交代,如果吴家今后有后人的话,那么也好来祭扫一下他。

    肖天健忽然间又想起了吴三桂的儿子,那个吴应熊,鹿鼎记上这家伙被金庸给阉掉了,肯定不是真实的事情,但不知这会儿吴应熊已经出生了没有,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吴应熊的人生轨迹肯定是彻底的改变了,今后历史上还会不会记载下他的名字,就很难说了,想到这里,肖天健摇头笑了起来,考虑了一下之后,决定去看看那个在他心目中很重要的人物。

    肖天健缓步走入到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兵帐之中,挥挥手让近卫都退出了帐子,然后默默的看着躺在帐中一张行军床上的那个人。

    床上躺着的这个中年人,此人相貌堂堂,甚至可以说是白白净净显得很是斯文,脸上也没有什么戾气,很符合这个时代士人的气质,只是脸色苍白的有点过头,显然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皮肤还稍稍有些泛出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

    这个人在肖天健走入军帐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淡淡的朝着肖天健看了一眼,然后像是没事人一般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肖天健,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孙大人,在下便是肖天健,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刑天贼贼酋肖刑天!久闻孙大人的大名,今日才得以相见,肖某这厢有礼了!”肖天健看罢了孙传庭之后,见到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并且身上的伤包扎的很是妥当之后,这才满意的抱拳对孙传庭说道。

    孙传庭冷笑了一声道:“肖将军太客气了吧!倒是孙某早就久闻过肖将军的大名了,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到肖将军!肖将军这会儿一定是非常得意吧!”

    孙传庭身上有着一种特有的孤傲,虽然现在已经沦为了肖天健的阶下囚,但是却依旧是不卑不亢,不见他露出丝毫的颓废感,反倒是显得很是平静。

    这一点肖天健对孙传庭很有点佩服,摇头道:“得意谈不上!但是却有一种很悲哀的感觉!”说罢之后,肖天健便随便的拉了一把小马扎,坐在了孙传庭的床边,像是探望朋友一般的淡淡的看着孙传庭,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兴奋高兴的神色。

    肖天健的回答很让孙传庭感到诧异,本来他以为肖天健见到他之后,肯定会非常得意,毕竟他乃是朝廷重臣,是一个总督,能抓住他这样的高官,肖天健一定会非常得意,可是没想到肖天健却说感到悲哀。

    于是孙传庭倒是对肖天健有点刮目相看了,从外表上看,肖天健生的是高大威猛,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五大三粗,整个一个饱受风霜的武夫,但是从他的举止上看,此人却又不似是一个粗人,反倒是身上流露出一种非常不同于常人的特质,让人有点看不透他,同时一眼见到他之后,便又不能轻视于他,另外从肖天健的眼中,他也看出肖天健乃是一个机智之人,甚至有一丝丝读书人的气质还隐藏在他魁梧的外表之下,总之这种气质很是独特,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种混合型的气质。

    而且孙传庭也看出来,肖天健也并非是个暴戾之人,谈吐和举手投足之间,都很自然,而且脸上这会儿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杀气,于是孙传庭对肖天健问道:“不知肖将军此话何讲?悲哀?肖将军优势为谁悲哀?难道是为本官悲哀吗?”

    (今日鸣谢相信、不喝西北风二位弟兄的打赏!另外寒风期待了十几年的同学聚会,终于要成行了,这两天出远门,去和同学们聚聚,提前赶了点稿子出来,确保这两天更新不断!字数不会多,希望大家谅解一下!)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算劝降

    肖天健摇头道:“孙大人莫要多想,肖某绝非是嘲讽孙大人您!肖某觉得悲哀的是那些在此战之中战死沙场的两军将士!本来他们不该死的!他们都是正值壮年,不管做什么,只要做事,总是于国于民都是出力的时候!可是却在这里,倒在相互之间的屠刀之下!”

    “哼!肖将军说的好听!哈哈!可笑呀!如果不是你起兵造反的话,那么又如何会有这么多人死在这里呢?这些年来,死在你手中的官军恐怕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吧!肖将军作出一副这么悲天悯人的样子,又是给谁看呢?可笑之至!”孙传庭听到这里之后,立即便冷下了脸,冷哼一声之后带着嘲讽的语气对肖天健说道。

    “呵呵!孙大人说的好!想来孙大人能一步步的走到这等地步,被当今皇帝委以重任,当上入晋的督师,肯定不是笨人!而且孙大人也在陕西当过巡抚,那么难道孙大人就真的不知道我们这种人为何要造反吗?不管现在我造反为了什么,当初我肖某又为何要提着脑袋带着几个弟兄揭竿而起呢?这难道还要我肖某解释给孙大人听吗?”肖天健丝毫不以为意,淡淡一笑对孙传庭反问到。

    孙传庭没想到肖天健气度如此好,居然没有生气,更没有暴怒,却这样反问于他,对于肖天健的这个问题,他身为当今朝廷的重臣,其实比谁都清楚大明王朝闹到这一步是因为什么,天灾不假,但是苛政却更是造成天下大乱的原因,根子却还是在大明这三百年来留下的顽疾,大部分文官不思为国出谋划策,只知道捞钱捞钱再捞钱,争权争权再争权,更多的时候都在内斗,几个人才真正的为这大明天下考虑呀!

    就算是先前皇上最信任的那个杨嗣昌,更多的时候,也都是在排除异己,争权夺利,皇上几次想要对商贾收税,来满足大明财政需要,减轻一点点对普通老百姓的盘剥,可是朝中文臣几乎异口同声的抵制,使得此事无法推行,只能连连加征辽饷、练饷、剿饷,闹得本来就连连遭灾的百姓,根本无法维生,造反?其实孙传庭也非常清楚他们为什么造反,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各地的官员也都贪墨的厉害,什么银两火耗、淋尖踢斗花样翻新的盘剥百姓,当官的各个可以说都捞的盆满钵满,迎来送去之间,更是耗费无度,老百姓不反的话也算是怪了。

    可是这话他孙传庭身为朝廷重臣,以前却是不敢说,也绝对不能说的,只能用一些方式来侧面的点出来朝廷一些弊政,但是最终朝廷却并未有所改变抑或是对他提出来的一些建议进行采纳,现如今肖天健不咸不淡的反问他,倒是让孙传庭觉得没法解释,这种事怎么都没法自圆其说的。

    于是孙传庭有点恼怒,但是还是坚持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今皇上即便是有百般不是,但是也算是勤勉,天灾难以避免,而且外侮当头,朝廷也有苦衷,像肖天健这样,总之造反就是不对。

    “哈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朱家天下难道从开天辟地之时就是他们朱家的不成?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不过是让你们这些人效忠于他朱家王朝的借口罢了!难道孙大人你也这么认为吗?哼哼!

    想当初太祖朱元璋起兵反元之前,不也是最最普通的农民出身吗?他讨过饭、当过和尚,可是不照样得了天下吗?命中注定之事,孙大人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我肖某非宿命论者,只知道一句话说的对,这天下有德者居之!

    当今朝廷无德无能,外不能御外侮于外,内不能安民于内,把大好的汉家天下折腾到眼下的这等模样,这便是他们的气数已尽!怨不得我肖某人起兵造反了!

    既然他朱由检治理不好这天下,那么我肖某人不介意替他接过这副担子,来还天下百姓一个安生立命之所,来保护我汉家子民不受外侮所欺!

    孙大人,你是聪明人,我也懒得劝你太多,你自己想想看吧!该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是跟着朱家王朝殉葬,还是今后留下有用之身为百姓谋一番福祉,都在你一念之间,你若是选择为这朱家王朝殉葬,而获取一个忠臣之名的话,我真是就要小看你孙传庭了!

    你是个好官,我听说过很多有关你的事情,你知道体恤百姓疾苦,同时也是一个会用兵会治国之人,你在陕西屯田耕种安民的事情,我也都知道,如果不是天下大势所趋的话,你很可能最起码还给陕西百姓一个安稳的日子,所以你活着比你死了,对这天下的百姓更有用!

    如果你非要迂腐到为了所谓的名节,就一定要为朝廷殉节的话,我成全你好了!但是我肖某历来都不杀好官,你虽说这些年杀了不少的义军,也和我为敌,但是毕竟是敌我之间的关系,我不计较,所以我不杀你!

    你要非死不可的话,说不好听一点,我肖某上吊给绳,喝药给瓶,跳河没盖,随你便是,要是你想自刎,可以,我这便给你刀子便是!可是你自己也想清楚了,你这么死了值不值得!

    今日肖某只说这么多,该何去何从孙大人自己想吧!想好了这里有侍卫,让他们通知肖某便是了!告辞了!”

    说罢之后肖天健便站起身,一抖披风大踏步的转身便走出了孙传庭的帐子,在外面大声吩咐道:“照顾好孙大人,他是个好官,但是不要多管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要死要活悉听尊便!有何吩咐的话,你们立即报知本帅便是!走了!该咱们歇歇了!”

    说话间肖天健的声音便渐渐远去,孙传庭躺在床上有点发愣,既感到十分恼火,又有些为肖天健最后的那些话感到可笑,本来他早就打定主意了,找机会便马上自杀,已死殉节,他也考虑到肖天健可能会来劝降他,毕竟他一旦投降的话,对朝廷上下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所以他在肖天健来之前,压根就没有想过投降的事情,他身为大明重臣,绝不能身侍二主,所以唯有以死明志,保全住他忠臣的名声。

    可是肖天健在来了之后,说的话并不多,根本也没有真正的劝他投降,只是隐晦的指出他可以留下有用之身,今后为天下的百姓做事,至于他要死的话,就随便去死,什么上吊给绳、喝药给瓶……这话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着实让人听了觉得哭笑不得。

    孙传庭看着肖天健离去的帐帘处,不由得有点发愣,现在他死是没问题了,肖天健吩咐过了,他想怎么死都成,爱死不死!没人管他,但是他死的话,又突然觉得不甘心,因为肖天健这个家伙,居然说他一旦自杀的话,便瞧不起他,凭什么呀!他效忠大明有什么错,为什么瞧不起他呢?

    孙传庭居然被肖天健撂下的这句话给堵住了,一时间躺在床上有点犯晕,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了,脑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死还是不死的问题,肖天健给他的脑海中留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死,于是死和不死这两个矛盾的心情便开始在他脑子里面争斗了起来,一会儿死志占据上风,压住了生的**,一会儿生的**又压倒了死志,把孙传庭折腾的是筋疲力尽,最后干脆闭上眼睛不想了,先睡一觉,等他养足了精神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这些天来他也实在是累坏了,连续几天几乎都没有合眼,现如今败了,也被抓了,反倒是觉得轻松了许多,不用再考虑太多了,所以不一会儿的时间孙传庭便酣然睡熟了过去。

    人这东西自杀的时候是需要冲动的,一旦冲动过去,想要再提起来,除非这个人是严重抑郁症,否则的话,都很难再下决心去死,孙传庭是个正常人,所以也会受此常识所困,等他呼呼的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之后,脑子里面的那个死志已经变得开始弱化了许多。

    最终孙传庭还是没有自杀殉节,而是哀叹了一声之后,让人通知肖天健,眼下他既不想死,但是也不可能为他肖天健做事,问肖天健如何处置他,如果他愿意留着他孙传庭养活他白吃饭的话,他也无所谓,他要看看肖天健怎么来夺取这个天下。

    于是肖天健听罢之后哈哈大笑了一番,也不再去多探望孙传庭了,直接下令道:“这个孙传庭是个有点意思的人!不错!只要他不死就成!铁头,你安排一下,弄辆舒服点的大车,找医官陪护他,把他送到汝州去吧!哪儿有个人能说动他出来给我做事的!哈哈!”

    于是两天之后,孙传庭便被一队近卫护送着被抬上了一辆很是舒服的大车,由两个医士照料着他,吱吱呀呀的上路,朝着汝州而去。

    (更新完这章就要出门了!今天打赏的朋友,明天不能鸣谢了!不过回来之后还是要鸣谢的!先给打赏的朋友说声抱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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