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波涛汹涌
蒋勤咕咕咚咚的一口气将一杯热茶灌了下去之后,这才稍稍的身上有了点暖意,哆嗦的也不那么厉害了,这才对肖天健说道:“卑职这次追上来,主要是有关各路义军的消息要告知大帅!
卑职刚刚在永宁收到了一些消息,现在八大王张献忠、闯塌天刘国能、蝎子块拓养坤等路义军,前些天已经再次出了陕西和四川,分做数路进入了河南和湖广一带,闯塌天率部进入了荆襄等地,蝎子块率部沿江东进,似乎打算再入江北,而八大王则率领三万部众,集兵于裕州一带,先克南召,现在兵锋直指光州,似乎打算攻打光州。
而山西冯大人那里也送来消息,说罗汝才在大帅出兵南下河南之后,出银三万两,从我们老家购置了一批兵器,十几天前,率部在韩城踏冰而过,也闯入到了山西,先是围攻万荣不克,接着向南威胁解州,山西那边又开始乱了手脚了,阎将军问将军,是否配合他们牵制官军。
另外山西官方在丢了泽州之后,二十天前派许定国率领数千官军对高平县发动了一次进攻,但是被刘将军的四营给打了回去,只好退回了潞安府,短时间应该不敢再攻打高平了!
解州方面的官军二十多天前,也试图进入垣曲县,但是已经也被阎将军给打了回去,阎将军说请大帅完全可以放心,现在老家那边不会有失!
只是现在古城一带黄河河面也已经封冻,老家那边的物资转运近期有些不易,阎将军已经加强了对垣曲县南部的防御力量,严防陕西或者河南的官军踏冰北渡,进犯垣曲,请大帅放心!
再有石将军这段时间,已经将老家各处的乡兵营整编成了七个乡兵营,分别驻守各地,刘将军那边也调出了一批军官,又从少年营抽调了百余人补充到各乡兵营之中,石将军请冯大人告知大帅,老家那边的安全暂时不会有问题,这七个乡兵营随时都可以拉出来配合阎将军参战,战斗力绝不会低于普通的官军!
同时石将军还在各县乡兵之中精选出了一千新卒,已经训练完毕,并且将他们集结到了古城镇待命,随时都可以踏冰南下进入河南,补充大帅眼下麾下各营的战损!
至于付先生也来信说家中民务方面一切安好,双峰寨匠作营那边自生火铳近期产量再次提高了不少,黄河封冻前,最后一批自生火铳已经运至渑池县,藏于了刑家庄之中,大帅随时都可以派人去将这批自生火铳运回永宁!”
肖天健听罢之后顿时对眼下的形势有了大致的了解,稍微考虑了一阵之后,在脑子里面形成了一个大致的事态图,点点头笑道:“很好!冯狗子你们做的不错,再接再厉吧!这些消息送来的很及时,不过你却没说李自成所部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忘了?”
蒋勤赶紧答道:“哦!是卑职一时间忘了说了,有关新闯王李自成的事情,冯大人也有消息送过来,自从李自成接收了咱们给他们提供的兵器之后,在商洛一带复振起来,一个月之前率部再出商洛地区,先入汉中,接着向西急进到西和县一带,在天水一带和孙传庭麾下官军大战一场,李自成所部不敌,再一次西逃,现在下落不明!刚才卑职一时间忘了说这件事,还请大帅见谅!”
肖天健微微摇摇头笑道:“一下子让你记这么多事情,忘了说也算是无心之过,你就不必再自责了!以后不要再忘记便好!你们要切记,多留意各路义军的消息,一旦有什么情况,便要尽可能尽快的传给我知!
李自成还真是不争气呀!咱们这么帮他,他居然还是打不过官军,呵呵!什么时候他才能明白,这么干他是没前途的!罢了!你们给我盯紧了李自成的动向,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忙的,告诉付先生,不要吝啬,尽可能的给他帮点忙!
至于曹操率部袭扰解州,你也尽快传消息给阎重喜和石冉他们,就说是我的吩咐,令他们只管看好咱们的老家,令各乡兵营守好家门,只管让罗汝才去闹吧!只许给他们提供一定物资或者情报方面的帮助,但是不得配合他的行动!还有,一旦曹操在解州吃了亏,要防止他溃散的残部跑到咱们地盘上为祸,该收拢的收拢,一旦要是他们想要为祸咱们的地盘,先警告他们,不听的话,就给我狠狠的修理他们!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只要是咱们刑天军的地盘,就绝不容任何人染指!
至于阎重喜那边,传我的命令,他麾下的一营就地扩编,一分为二,扩编成两个战兵营,新组建的战兵营授予刑天军第五营的编号,并且确保在年前可以投入作战。
另外传我命令,刘宝的四营月底之前撤出高平县将高平县的防御移交给高平和泽州乡兵营负责,另外让黄生强的炮营调一个连到高平协守,料想许定国即便是有点本事,也拿不下高平,让刘宝率领四营以最快速度赶赴古城镇,带上已经集结在古城镇的那一千新兵,腊月初十之前,要渡过黄河,赶到永宁县,顺路将刑家庄的那批新的自生火铳也给我运到永宁。
先就这么多吧!你们的人还要加强对河南各地义军情况的侦查,要随时把握着他们的动向,特别是八大王的行动,一旦有什么情况,要以最快的速度报给我知道。
你这趟辛苦了,下去赶紧喝点热汤,暖和一下休息休息吧!”
蒋勤躬身领命,但是并没有马上告退,而是躬身对肖天健说道:“卑职还有一事要启禀大帅,上一次大帅让卑职查访的那个鲁山士人牛金星,卑职派往鲁山县的手下已经回来了,说已经查知了他的消息!”
肖天健听罢之后眉头一跳,立即问道:“哦?那么此人现在何处?”
蒋勤立即作答道:“卑职刚刚收到消息,说此人在鲁山和一个当地王姓巨绅启衅,污其抗赋并且强占女子,告至官府,现已经被当地官府所逮,判其充军,其充军之所便正在此地,如果按照时间计算的话,牛金星现在应该就在卢氏县城中当差!”
肖天健听罢之后立即腾身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蒋勤的肩膀,急问道:“此事可确定吗?”
蒋勤是个读书人出身,身子板有点单薄,被肖天健这么大力一抓,顿时肩膀疼的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于是赶紧点头道:“卑职可以确定!牛金星是一个月之前被发往本地的,鲁山到这里算不上太远,早应该到这里了!卑职得知消息之后,这才不敢怠慢,赶紧追过来告诉大帅此事,还望大帅速速派人在此地查访此人的下落!”
肖天健听罢之后看到蒋勤呲牙抽着凉气,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于是赶紧松开了手,拍了拍蒋勤的肩膀笑道:“我有点着急了些,抱歉抱歉!事情怎么这么巧呀!刚好就赶在这个时候!好,我知道这件事了,你下去速速休息去吧!我这便派人查访此人!”
看着蒋勤下去的背影,肖天健苦笑着摇头,事情就是这么巧,刚好他来攻卢氏县,牛金星便正好被充军到这里当差,而这几天卢氏县乱的是一塌糊涂,乱兵在城中大肆抢掠烧杀,自己这边也没少杀乱兵,万一要是牛金星死在这儿的话,那可就笑话大了!
于是他不敢怠慢,立即吩咐铁头,安排人手在城中四下查访这个叫牛金星的人,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此人的消息,重点排查曾经在卢氏县衙里面当过差的那些衙役或者差役们,定要找到牛金星的所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铁头不知道肖天健为何这么重视这个姓牛的人,但是对于肖天健的吩咐,他历来是坚决执行的,于是立即派出近卫入城,开始带着城中留守的兵将在城中排查了起来。G!~!
第八十三章 悲催举人的命运
至于刑天军各部在卢氏县境内的行动,基本上可以说是如同滚汤泼雪一般的迅速,当地各大势力因为相互之间互不信任,尽可能的都将力量收拢到自家的寨堡之中,各扫门前雪,以至于根本形不成对刑天军有效的抵抗。
而且刑天军现在兵种齐全,火器也相当犀利,特别是大量装备的精悍的鸟铳,使得刑天军拥有了相当的火力压制能力,再加上刑天军各营都有直属炮队,装备有轻型三磅炮,各营还分配了部分专职工兵,再加上刀牌手有攻城利器霹雳弹。
这样的组合火力,使得刑天军现在拥有了极强的攻坚能力,虽说这些地方豪绅们不惜花费重金为自己的私人武装购置兵器等物,但是毕竟他们财力有限,装备质量根本就跟刑天军没得比,即便是有点火器,也都是老掉牙的家伙,能有鸟铳的极少,大多数还是以弓弩这样的冷兵器为主,一旦遭到刑天军的火力齐射的压制之后,根本在寨墙上被打得抬不起头。
再加上各营诸将现在打这样的仗,都早已是轻车熟路了,各兵种之间配合的相当默契,先用火铳手集火压制守军,刀牌手负责掩护工兵清除庄堡外面的障碍,最终长枪兵和刀牌手在火炮和火铳手的掩护下,扛梯子硬攻,即便是豪绅手下的庄丁再怎么勇猛,面对着这样的攻击,也各个束手无策,往往对上一座庄堡,都能一鼓而破,而且还可以保证不付出太大的代价。
两个营被派出之后,几乎是比赛一般的按照各自预订的目标,在向导的带领下将卢氏县境内的庄堡一座接着一座的攻破,用势如破竹形容根本就不算为过。
面对着刑天军这样的攻势,卢氏县境内的豪绅们顿时也都吓傻了眼了,有的豪绅眼看是挡不住刑天军,干脆在刑天军到来之前,也学卢氏县知县那帮人,收拾了一些细软之物,带上了家眷提前逃之夭夭,而有的人舍不得这份家业,于是赶紧派人联络刑天军,要求投降刑天军,听从刑天军的吩咐。
对于这些主动投降的当地乡绅,刑天军也不做的过分,令其立即解散手头的武装,献出一部分家中存粮,令其庄丁随军一起行动,作为辅兵为刑天军提供支援。
这样一来,刑天军的行动也更加便利了许多,再加上地方百姓听闻了消息之后,纷纷前来投奔依附,更是令刑天军在卢氏县声势大振了起来,就连本地的一些山贼以及小股的杆子,也纷纷投奔刑天军,接受刑天军的整编,为刑天军提供向导,一时间刑天军在这一带根本找不到什么对手。
和军事行动的顺利不同的是在查找牛金星下落一事上,进行的却并不顺利,铁头派出的手下在县城之中查访了两天时间,都没有能找到牛金星,就连抓到的一些当地县衙的衙役和差役也说不清牛金星的下落。
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个衙役确认了牛金星就在卢氏县的消息,这个衙役在得知刑天军查访牛金星的时候,主动交待说他听说过这个人,说牛金星此人是半个月之前,从鲁山县被差役押送到卢氏县的,当时县衙里面的当官的正好听闻刑天军攻入永宁县,这里的当官的都在为这件事发愁,所以便没怎么关心牛金星这个人,后来还是这个衙役将牛金星带到牢中暂时关了起来,后来城中当官的一跑,便大乱了起来,县衙大牢也被人给打开,里面的犯人在城中大乱的时候跑了个精光,所以现在根本没人知道牛金星已经跑到了什么地方,到底是死在了乱军之中还是逃离了县城。
肖天健得到了回报之后,心中微微叹息,这真是世事无常呀!于是他令人继续查访,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找到这个人,实在不行,就在城中张贴布告,总之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牛金星不可。
刑天军兵进卢氏县的消息也很快传遍了豫西各地,河南府的冯一俊自然是更加惊慌,连连派人向巡抚陈必谦求援,请陈必谦赶紧调派兵马到永宁、卢氏进剿刑天军。
而卢氏县北面的陕州以及各县,更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慌作一团,陕州知州卢天庆赶紧调派兵马,增援紧邻卢氏县的阌乡县,同时勒令函谷关守军加强防备,严防刑天军趁势北上,攻取函谷关,切断豫陕之间的联系,更是越级直接向洪承畴求援,请洪承畴派陕兵东进潼关协助入剿刑天军。
一时间豫西一带的各地形势都顿时紧张了起来,眼看着刑天军在卢氏县大肆攻伐,却调不出兵马对付刑天军。
肖天健这边在卢氏县境内以十多天的时间,连下七座大庄堡,向南控制区达到了朱阳关,向北控制住了和阌乡县交界的官道口,兵锋所过之处,当地庄堡要么开门献降,要么便被刑天军一鼓而破。
这一次肖天健因为时间的关系,为求尽速稳定住卢氏县境内的局面,使当地人力财力物力尽快为刑天军所用,也采取了相对狠辣的手段,为了达到迅速震慑当地各种势力的目的,他亲自下令罗李二人,一旦遇上拼死顽抗的庄堡,不跟他们再客气了,直接攻克,然后尽屠庄内豪绅全家,连同庄内他们的同族,也一起屠灭,省的留着他们继续捣乱。
罗李二人受命之后,也忠实的执行了肖天健的命令,只要遇上这样的誓不投降的庄堡,便集兵破之,尽屠其庄内之人,如此一来,果真起到了震慑当地反抗势力的作用,逼迫着更多的小股势力,不得不低头服软,向刑天军投降。
可是随着用兵的深入,肖天健也开始渐渐的感觉到了兵力的缺乏,他带入卢氏县的兵马数量不足四千,这些人又被分成三路行事,以至于随着行动的开展,兵力也渐渐的开始捉襟见肘了起来。
好在卢氏县境内流民数量也不少,归附的老百姓也越来越多,短时间之内便聚集起来了近两万民壮,肖天健当即便下令从罗李二人的麾下抽调兵将,在卢氏县境内南北立即各组建两个兵力各在一千五百人新军营,来协助刑天军控制卢氏县境内的区域。
这两个新军营皆招收精壮民夫还有归降的地方武装的庄丁,一边由刑天军老卒对其进行训练,一边接管地方守备的工作,横竖暂时不用他们上阵用,在刑天军的老卒率领下,干这样的守备地方的事情,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此一来,才缓解了刑天军兵力短缺的情况,。
直到刑天军进入卢氏县城的第十天的头上,肖天健本来对找到牛金星已经有点失去信心了,可是就在这个当头却从铁头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说牛金星已经找到了。
说起来牛金星也真够倒霉的,他本来考取了举人之后,应该能在官场之中有所近身了,可是因为他这个人说话有时候不太注意,得罪了一些当官的抑或是同样是读书人出身的人,在考取了举人之后,也不得官府录用,于是只能闲在家中。
好在他在鲁山县也算是个小地主,家中好歹有些田产,闲来的时候便设馆教授一些学生读书,靠着授徒和自家的田产日子也算是过的小康,可是他却不小心得罪了算是亲戚的一个王姓的家伙,这厮在鲁山相当有势力,到县衙之中诬告他抗赋不交,还强占了十几个年轻女子,鲁山县官府的当官的收了这姓王的不少钱财,便将牛金星的罪名给坐实,先是要牛金星拿出五百两银子摆平此时,可是牛金星家中虽然不算穷,但是一下拿出五百两银子,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便被直接发配到了卢氏县充军。
牛金星也只能自认倒霉,天寒地冻的上路被一路上押送到了卢氏县,路上还吃了押送他的差役不少的苦头,到了卢氏县了吧,本来想花点钱,弄个稍微轻松的差事,谁知道那个姓王的居然要对他赶尽杀绝,提前便在卢氏县花钱买通了当官的,更加上因为刑天军攻打永宁县的事情,根本就没给他找门路的机会,便被投入到了大牢之中。
牛金星呆在大牢里面是哭天无泪,求告无门,天天在大牢里面只能喝口烂菜汤,一个小小的发霉的饼子,幸好他的儿子也跟着到了卢氏县,在大牢外使了些钱,每日多少送入到牢中一点吃的,维持了牛金星的生计,要不是这样的话,牛金星搞不好在牢里面就冻饿而死了。
更倒霉的是突然之间卢氏县城大乱了起来,当官的一夜之间跑了个干净,城中守军立即便开始在城中大掠,有人趁机打开了大牢,将牢中的囚犯给放了出来。
牛金星也稀里糊涂的被裹挟着出了大牢,他儿子找到了他,在乱糟糟的城中四处躲藏,也好在牛金星这会儿衣衫破烂,没被乱兵看上眼,所以侥幸没有被乱兵所杀,被他儿子带着最后逃到了城南的城隍庙之中,混迹于流民之中。
可怜牛金星父子,连番受惊受怕,又受了不少的气,父子二人在躲到了城隍庙之后,都受了风寒,一病不起,更不敢向人透露他们的身份,一是怕刑天军的人抓了他们去,二是怕回头官府追究他越狱逃走的罪名,既不敢离开卢氏县城,又不敢抛头露面。
幸好刑天军入城很快平定了守军之乱,并且在城内城隍庙外面施粥赈济难民,有好心的难民可怜他们父子二人,天天给他们端一碗粥,才保住了他们父子二人的性命,要不然的话他们父子二人一定会死在城隍庙里面。
后来有人说刑天军在城中找一个牛金星的人,被牛金星父子得知,可是二人都不知道这贼军怎么知道他的名号,生怕冒冒然的出面,反遭其害,继续隐瞒身份不敢露面,于是便拖了下来,让刑天军城里城外的找了好多天。
直到牛金星实在是病的有点撑不住了,他的儿子才咬咬牙对人承认了他们的身份,找了一个难民帮忙到城隍庙外报出了他们的身份,这才被刑天军的人赶紧接出了城隍庙,安置到了城中一个宅院之中,找来了郎中为牛金星父子二人诊治,这才救下了牛金星父子一命。
第八十四章 恍如隔世
听罢了铁头诉说牛金星的经历之后,肖天健也是有点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牛金星这个人太过迂腐,知道自己在找他,却愣是躺在冰冷的城隍庙里面多日不敢露头,以至于受了这么大的罪,好笑的是牛金星也真够倒霉的,人到了这份上,也算是喝凉水都塞牙缝了!
“牛先生现在病情如何了?”肖天健对铁头问道。
“郎中给开了药,熬了之后他们父子服下,病情都有所好转,估计是性命已无大碍了!但是这牛先生病的比较厉害一些,服了药之后便昏昏睡去,到现在还没有醒来!他的公子倒是好一些,现在已经可以坐起来吃东西了!”铁头开口答道。
“那么郎中可说过牛先生的病情什么时候可以痊愈吗?”肖天健又问道。
“这倒是没有说过,不过他说幸好诊治的还算是及时,他这条命算是保住没问题了,但是恐怕至少需要修养一两个月时间,才能下地!”铁头据实答道。
肖天健想了想之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先让他们在县城里面好好休息一下,养养身子也好!等那个牛先生稍微精神好一些之后,我再去见他不迟!”
牛金星躺在暖和的床榻上面,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扭头看到一个女婢在给他喂食一碗香喷喷的肉粥,恍然之间有点隔世的感觉。
两天之前,他还和他的儿子躺在城南的城隍庙的冰冷墙角的草堆里面,饿得一个个是眼冒金星,冻得也是鼻青脸肿,可是一转眼之间,他便仿佛跟回到了家中一般,躺在松软的床上,室内也生有炭盆取暖,满室如春,不但如此居然还有人专门伺候他喝粥,让他一时间都有点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了,惶然如同隔世一般。
老实说这一次他被充军到卢氏县的经历,让他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他好歹也是个举人出身的士人,可是居然被人如此诬陷,官府里的那些官员居然也就收钱办事,坐实了他的罪名,革去了他的功名,把他充军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这近一个月来在卢氏县的经历,更是让他担惊受怕,如同在阎王爷面前走了一遭一般,让他什么心都淡了,更是对这世道的官府朝廷失望透顶。
本来牛金星自认为他是个胸怀大志之人,从小便寒窗苦读,希望有朝一日金榜题名能当官,为大明做些事情,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也不这么想了,好不容易考取来的举人的功名,到了这会儿,也被官府革去了,就连现在他的性命能否保得住,他都不知道,更别说展露他满胸的抱负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还在卢氏县城里面吗?”牛金星忽然间想起了这个问题,为什么现在他忽然间被人弄到了这里,闻着满屋的药香味道,他也知道已经有人为他诊治过了,现如今还有女婢给他喂饭,这么看来,他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可是到底是谁救了他,他却并不清楚,于是便摇摇头避开了那个坐在床边给他喂饭的这个女婢送到他嘴边的勺子,对她问道。
这个婢女于是赶紧答道:“回先生的话,这里还是卢氏县城里面,您现在住的是一个县城中陈姓大户人家的宅子,那家人当日城中兵乱的时候,几乎被乱兵杀光了,奴婢以前就是陈家的婢女,刑天军的大人们令奴婢在这里伺候先生的起居!先生还是先把这碗粥喝了吧!”
牛金星听罢之后一皱眉,立即摇头拒绝了这个婢女又送过来的勺子,问道:“刑天军?他们不正是前来攻打卢氏县的那支贼军吗?”
这个婢女听到牛金星称呼刑天军为贼军,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放下粥碗摆手道:“先生可莫要说刑天军是什么贼军了!先生可是刑天军的好人们给救回来的,要不是他们的话,先生恐怕这会儿已经病死在城隍庙里面了!就连先生的公子恐怕也难以幸免!这刑天军的好汉们进城之后,活人无数,先生可千万别说他们是什么贼军了!”
牛金星哼了一声道:“他们不是贼军难不成还是官军不成?既然他们造反,那么他们就身负了贼名,称呼他们贼军是理所当然的了!
对了,他们又怎么会救了我们父子二人?你可知道为何吗?”
这个婢女被牛金星左一个贼军右一个贼军,搞得有些手足无措,苦着脸摇头道:“先生说他们是贼,实在有失公允了,城中当日大乱,祸害百姓的可都是官军,奴婢的主人全家都被这些官兵给杀了,就连我们刚刚十二岁的小姐,也被那些官兵给活活的糟蹋死了!要不是刑天军的好汉们来的及时的话,就连我们这些下人,也恐怕难以保住性命,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些官兵才是真正的贼!倒是刑天军的兵将们来了之后,对城中的百姓秋毫无犯,还救下了不少受伤的百姓!先生这么说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至于先生问奴婢刑天军的好汉们为何救你们父子,奴婢不过只是一个被安排来照顾先生的下人罢了,岂又能知道缘故?”
牛金星听罢了这个婢女的话之后,回想一下那晚卢氏县城中的兵乱,不由得也哀叹了一声,这个婢女说的不错,现在的官军真是军纪败坏到了极点了,官不如贼一点不假,但是听这个婢女所说,这支刑天军似乎行事和其它的流民军多有不同之处,似乎很知道收服民心,这不由得就让牛金星有点惊奇了。
牛金星作为河南本地人士,这些年来,可是听多了有关流民军的事情,这些流民军虽说是官逼民反不假,但是行事却很少有所约束,杀人越货裹挟良民入伙作乱,更是有的时候会屠城,不分城中良莠,尽数杀至,所以他对这些流民军也并没有多少好感,可是今天听了这个女婢的话,似乎对这刑天军很有好感,这么一来,牛金星也就不便继续骂他们是什么贼军了。
婢女似乎有些不太满意牛金星骂刑天军,也不再继续喂他喝粥了,收拾了饭碗之后,便要转身出去,结果被牛金星在背后叫住,对她说道:“你可知道我那儿子现在何处吗?”
婢女虽然不喜牛金星,但是却也不敢得罪他,转身答道:“先生尽可放心,贵公子来了之后,服了汤药病情便大有好转,昨日便已经能下床了,刚刚先生醒来之前,公子还过来探视过先生,这会儿应该是在后院里面,奴婢这便去请公子过来!”
听说儿子已经无恙,牛金星也就放心了许多,点点头后躺了下去,不多会儿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似乎还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牛金星微微抬头朝着房门望去,只见得他的儿子牛铨推门进来,身后跟了一个一身青色布衣劲装打扮的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也随着牛铨一起走入了房间。H!~!
第八十五章 初会牛金星
“爹!您总算是醒了!真是担心坏了儿子了!这下儿子就放心了!”牛铨一看到牛金星已经醒过来了,而且精神看起来也算是不错,于是一脸惊喜的对牛金星说道。
牛金星看到儿子牛铨也瘦了一大圈,但是这会儿看来精神也还算是不错,明显病情已经好转了许多,心中也算是安定了许多,这才留意到跟着牛铨走入房间的那个年轻人。
只见这个年轻人一脸的风霜,皮肤黝黑,留着一副明显修剪过的络腮胡子,面部线条很是阳刚,两只眼睛更是炯炯有神,配合他的俊朗的脸,使他显得很是刚毅,而且此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迫人的气度,显然是一个久在上位之人,否则的话是很难有这样的气度的。
再看他的身材,身高远远超过普通的男子许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彪悍的气息,腰间悬着一口朴实无华的腰刀,虽未披甲但是也能看得出,此人乃是久经沙场的一员战将,而且身份绝对不低。
而就在牛金星留意他的时候,这个年轻军将也同样在观察着躺在床上的牛金星,两人目光一碰,牛金星仿佛觉得此人目光有若闪电一般,可以洞透人心,于是心中暗暗一惊。
“铨儿,这位英雄又是何人?为何不给为父引荐一下?”牛金星很是有些对这个跟着牛铨进来的年轻军将感到好奇,也不和儿子说什么,直接便开口问到。
不待牛铨开口回答,那个年轻军将便拱手自己先开口说道:“牛先生请了,在下肖天健,冒昧前来打扰了先生,还望先生多多见谅!”
牛金星嘴中默念了一下肖天健的名字,但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肖天健是什么人,于是两眼中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挣扎着想坐起来还礼。
肖天健立即上前一步,轻轻按住牛金星的肩膀,又替他掩了一下被子角,笑道:“牛先生身体尚未康复,还要多多休息,就不要强撑着起来了,还是躺下说话的好!”
这个时候牛铨赶紧走上前对牛金星说道:“爹!这位可是刑天军的肖大帅呀!这次咱们可是承蒙了肖大帅的恩典,才算是保住了性命,肖大帅可是咱们的恩人呀!”
牛金星听罢之后,这才确认了肖天健的身份,于是立即便又挣扎着要坐起来,这次肖天健没有再按着不让他起来,牛铨赶紧上前扶起了牛金星。
牛金星坐起来之后,靠在床头上,毕竟是大病尚未康复,仅仅是这么稍微折腾了一下,他便出了一身的大汗,微微的有点喘息了起来,神色也显得有些委顿,但是他还是坚持着坐在床上,继续打量着眼前这个救了他们父子二人的肖天健。
“将军是如何知道在下的?又为何要这般救助我们父子?不知将军可否明示?”牛金星稍微理清了一下思路之后,对肖天健问道。
肖天健早已经预料到牛金星肯定会问他这个问题,于是笑道:“这个简单,在下军中恰好有人是鲁山人士,便时常在我面前提及牛先生乃是一个经世之才,故此这次肖某率师南下河南之后,便对牛先生留了心,本想派人到鲁山请牛先生共谋大计,谁知待麾下之人赶到鲁山县之后,却得知牛先生已经蒙冤下狱,被充军至此,这也算是缘分吧!肖某也恰恰此时到了这里!可惜的是肖某没有能早点找到先生,倒是让先生受了这么多苦!”
牛金星听罢之后,不由得心中有点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方面稍稍有些窃喜,那是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世上还小有名气,就连这个刑天军的大当家都早就听闻过他的名声,以至于这么想方设法的想要来招揽于他。另一方面他又有点担忧,因为他毕竟是读圣贤书出身的士人,平日里最不齿的便是为贼,而且他好歹也算是个举人(已经被革去),冒然从贼岂不让人耻笑?
虽然牛金星经此一难之后,对官府和这世道都已经失望透顶了,但是却也并不代表着他便有了从贼之心,大明朝现在还是正朔,任何造反之人都只能称之为贼,他即便是没了功名,也没想过要从贼造反,于是他脸色一沉道:“不敢当!牛某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读书人罢了,又岂能入将军法眼,想我牛某读书多年,却还没有想过要造反之事!倒是恐怕会让将军失望了!”
肖天健也一直在观察着牛金星脸上的表情,从牛金星急速闪烁的眼神之中,他也看出了牛金星的一些心情,他们这些读书人特别是像牛金星这样自持有才之人,一般情况下心境都是很高的,虽然现在遭受了波折,但是想这么容易就让他投效自己,却还是有点太小看他了。
听了牛金星的这番话之后,肖天健便已经明白眼下他还没有想要投靠自己的念头,于是笑道:“牛先生恐怕是误会了,肖某虽然仰慕先生的才学,也确实有意请先生共谋大业,但是肖某自问也算是个君子,君子不强人所难这句话肖某还是知道的!
这次能见到先生,肖某已经很是知足了,不管先生如何决定,肖某都绝不会留难先生的,不过肖某也听闻过先生是个胸怀抱负之人,现如今这样的世道,即便是先生不愿助我,那么先生又如何自处呢?
要知道先生现在回家是不成的,鲁山的那个姓王的可是摆明了不置先生于死地而决不罢休,我看就这样吧!既然如此,先生眼**体有恙,就暂时先在这里养病,待到先生康复之后,如果先生想要离开这里的话,肖某也绝不阻拦,双手恭送先生离开便是!”
而牛金星也没想到肖天健居然这么爽快,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半点要强逼他入伙的意思,不由得也对肖天健的气度有所折服,于是在床上抱拳对肖天健说道:“不管怎么说,今次承蒙将军所救,牛某还是颇为感激的,将军能有此大量,料想他日也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将军如此待我,牛某恐怕是无以为报,只能送将军一个忠告!不看}}书}就来ωαP知将军可愿听否?”
肖天健点点头道:“愿听先生教诲!先生尽管说便是!”
“教诲不敢!只是一些感念罢了!纵观时下之大势,大明国事已经颓废,但是却还尚未到**之时,以你们这些流民军,假如想要成就大业,就定要记住,少刑杀、帪饥民,方能收人心,否则的话,终归难成大器,还望将军记住,多多善待这些饥民才是!”牛金星倒是对这些饥民们颇有善念,想到这些年来,官贼在中原相互征杀,受苦最多的却还是这些老百姓,眼看着肖天健的刑天军这次入了河南,少不了在河南境内又是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所以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劝一下肖天健,不要对这些饥民们太过分了。
听罢了牛金星的话之后,肖天健不由得哈哈一笑道:“多谢先生指教了!可能先生尚不知肖某行事的作风吧!肖某乃是起于饥民,又何敢相忘我等的出身!肖某之所以走上这条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朝廷官府对老百姓盘剥无度,才逼得这么多老百姓无以为生不得不揭竿造反,既然官府让我们无法活了,那么我们又为何不能自己拼一条活路出来呢?
既然肖某起于饥民,那么就绝不会对这些饥民滥杀,我们根在饥民,又何敢自毁根基呢?所以先生不必担心此事,肖某自起兵之后,便一直是这么做的!”
“哦?……”牛金星听罢之后,忽然间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婢女所说的话,印证一下肖天健的话之后,他不由得对肖天健的行事作风便起了兴趣,于是对肖天健问道:“那么将军可否给牛某说说将军又是如何行事的吗?”
“这有何难?肖某行事很简单,不过就是抗官府、杀劣绅、夺其田、帪饥民、给予田,使这些流离失所的老百姓们耕有田,食有粮,冻有衣,不过如此罢了!我不过是给老百姓一个官府给他们不了的安生,这样可否?”肖天健淡然答道。
听罢了肖天健的话之后,牛金星心中不由得有些吃惊,这些道理说出来是非常简单的,可是真的做起来,他却是知道有多么困难,可是从肖天健的口中说出来,却仿佛根本算不得什么,于是他更加对肖天健好奇了起来。
牛金星这会儿已经很有点累了,可是他却还是强撑着想要和肖天健聊一些事情,正待开口的时候,肖天健却说道:“想来先生肯定还有话想要和肖某说吧!不过今日看先生病体未愈,已经相当累了,先生先安心在这里休养身体,咱们来日方长,待到先生身体转好之后,肖某愿跟先生再促膝长谈!现在先生还是以养病为主,莫要太劳累了!牛公子,我看还是让先生先休息吧!肖某告辞,改日再来叨扰!”
牛金星也确实有点撑不住了,于是只得点点头道:“多谢肖将军了!在下不利于行,恕不远送了!铨儿,你代为父送一下肖将军吧!”
(中午之前争取奉上个大章!诸位敬候佳音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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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磨刀霍霍
对于刑天军的这次入河南,不管是在河南本地,还是朝中,都引起了相当的震动,刑天军的行动,立即便挑动了整个中原一带的局势,使得因为高迎祥被捕杀之后的刚刚有所企稳的中原局势又登时大变,如此一来,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都再次大为紧张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恰恰也是坐镇中原的卢象升被调至北方宣大坐镇,一时间中原一带没有人能应对这样的局势,眼看着各路义军又一次开始蜂拥入河南境内,甚至有继续朝着山西燃烧的势头,朝野一时间都有点慌了手脚。
眼看要临近过年了,崇祯坐在大殿上却丝毫感受不到临近春节的气息,反倒是心里面乱的是一塌糊涂,北方的局势不用说了,朝廷每年数百万两银子投入到北方,但是到现在却毫无起色,不但没有起色,反倒是建奴酋首皇太极在关外今年称了帝,要和他堂堂大明皇帝平起平坐,建奴大军更是南下如入无人之地一般,根本没有人能领兵挡住其兵锋,使得今年八月间,建奴大军居然再一次进入京师附近大掠一番之后,大摇大摆的退回了关外。
北方这边局势糜烂如此也就罢了,现在就连刚刚有所企稳的中原局势又开始陷入到了糜烂之中,这让崇祯实在是头疼欲裂,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有心调兵剿抚去吧!可是现在堪用的兵将实在是有限的很,精锐一些的兵马要放在京畿一带,防备建奴再次入寇,各地的兵将又不堪用,一些大将拥兵自重,不肯出力剿抚,以至于眼下贼势复起,却一时间除了坐镇陕西的洪承畴和孙传庭之外,几无可用之人。
就在崇祯为此头疼不已的时候,有内侍通传,告知崇祯新任兵部尚书杨嗣昌觐见,听到杨嗣昌觐见的消息,崇祯这才打起精神,传旨令杨嗣昌觐见。
不多时杨嗣昌便走入了殿中,跪下对崇祯叩头请安,崇祯摆摆手道:“杨爱卿免礼,你来的正好,现如今河南局势再次反复,虽说西有洪承畴和卢象升坐镇陕西,但是河南一带卢象升一走,王家祯替之,但是近期看来,王家祯剿抚颇为不利,就连祖宽麾下的关宁军也败于悍匪刑天军之手,你既然做了兵部尚书,那么就该为朕分忧,对于眼下的局势,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杨嗣昌这次被拔擢为兵部尚书,可谓是临危授命,所以这几日来,他也在为河南陕西局势殚精竭虑,一直在琢磨如何处置眼下的局面,今日崇祯召见他,他很清楚崇祯是要向他问计的,如果他说不出个办法来,那么这兵部尚书能不能坐稳,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杨嗣昌到底还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人,提前早已想出了办法。
于是他对崇祯说道:“圣上不必为此太过担心了,虽说卢大人现在离开了河南,但是微臣可以为圣上举荐一人,此人只要入河南,中原形势便能大定!”
崇祯一听精神不由得一振,于是立即问道:“不知杨爱卿这次要为朕举荐何人?”
“臣思总理一官,与总督专任剿杀,须得饶有胆识,临机应变之才,非现任两广总督熊文灿不可!”杨嗣昌立即答道。
崇祯听罢之后,心中立即便高兴了起来。
说起来熊文灿,也算是眼下大明朝中有名的人物,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授黄州推官,历礼部主事、郎中,山东左参政、崇祯元年擢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后来在福建招抚了当世海上巨盗郑芝龙,进而又利用郑芝龙干掉了与朝廷作对的刘香,彻底平定了东南沿海的海盗势力。
所以一听到杨嗣昌提出举荐熊文灿总督剿抚之事,崇祯便立即答应了下来。
可怜熊文灿这一下算是被杨嗣昌给害了,他本来在两广一带当官当的好好的,现在东南沿海郑芝龙归服朝廷之后,已经安稳多了,没事的时候喝喝茶看看书,日子过的清闲的要死,可是祸从口出,熊文灿就有一个毛病,喜欢没事的时候谈论当下局势,屡屡说起如果让他主持剿抚的话,如何如何,这话平时在酒场上说说也就罢了,大家谁不吹牛?可是偏偏这话传到了杨嗣昌的耳中,再加上熊文灿在福建南方一带剿灭海盗确实干的不错,于是便在杨嗣昌和崇祯眼中,成了个非常有能力的人物。
当熊文灿突然间接到圣旨,说让他出任五省总督接替王家祯剿抚中原一带的乱贼,熊文灿当时就震惊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都是他平时好吹,结果现在成了这个事实,要是这些流贼容易剿抚的话,那么前面的杨一鹤、洪承畴、卢象升、王家祯早就把他们给剿了,如何轮得到他去拿这个头功,现如今让他去等于是踩地雷,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落得一个没有下场的下场。
于是熊文灿不敢怠慢,在屋子里面呆了一晚上,总算是弄出了一份奏章,列出了五难四不可,派人急送入京,总之就一个念头,最好能把这个差事给推掉拉倒。
可是让熊文灿没有想到的是崇祯帝在收到了他的这份五难四不可的奏折之后,居然御笔一挥便答应了下来,令熊文灿速速赴任,赶紧到河南开始剿抚。
熊文灿这才不情不愿的在两广卸任,带着家人开始朝着南京行来,接替现任的王家祯,对中原一带的流民军进行剿抚。
这个春节对于肖天健和他麾下的刑天军来说,却没什么好交代的,刑天军自取下了永宁卢氏两县之后,并没有再多朝外扩张地盘,而是立即转为防守,开始全力经营这两个县。
通过收缴官吏权贵还有一些巨绅、皇亲国戚家的田产之后,刑天军便立即将在山西推行的那套办法都用在了这两县之中。
大量的田地被迅速的分块下发给了汇聚到这两县之中的流民手中,同时将所获的粮食拿出相当一部分,来赈济这些饥民,顿时便在豫西一带获取了大量的民心,引得更多的饥民,开始朝着永宁和卢氏两县涌来。
但是和在山西那边不太一样的是,这次刑天军占据这两县之后,打击的目标主要集中在了那些在当地占有大量土地的权贵以及巨绅身上,对于小一些的士绅,刑天军却没有太过打击,只要他们投降刑天军,并且按照刑天军的要求办事,那么刑天军对他们也没有太过分,只是要求他们将家中田地的佃租将至四成,使佃户能够维生,而且按照刑天军的要求,按时缴纳田赋,便放过了他们。
对于刑天军的这些要求,这些小的地主家也都没敢不答应,毕竟他们家在这里,谁的拳头大,他们就只能听谁的,否则的话就会被抄家灭门,谁也不敢再跟刑天军正面相抗,所以两县的小地主们,倒是没敢闹腾什么。
如此一来,年前年后两个月时间,这两县的局势便迅速的安定了下来,再加上在山西那边的兵力也在源源不断的转向河南,使得刑天军在河南的兵力越来越充足了起来。
本来山西和河南还隔着一条黄河,中间还横亘着一个渑池县,一旦官军卡住这里的话,刑天军将会很难两厢沟通的,可是渑池县的守军数量很是有限,再加上刑天军的物资每次通过渑池县境内的时候,都有兵马护送,压制的渑池县的官军根本不敢出城拦截,所以刑天军来往于山西和河南之间,基本上不受什么影响,有时候甚至于还大摇大摆、耀武扬威的从渑池县城外经过,渑池县官府也只能干瞪眼没有一点办法。
在肖天健控制住了卢氏县之后,山西那边的阎重喜、付德明等人便开始将一些聚集在阳城一带的工匠转送到了河南,被刑天军的兵将护送到了卢氏县之中。
卢氏这里本身就有三处铁矿的开采点,以前都控制在三个当地大豪绅的手中,刑天军到了这里之后,也毫不留情的便将他们扫清,将三处铁矿收归了刑天军,至于那些原本给有钱人干活的矿工们,刑天军也尽数接了过来,大大改善了他们的待遇,令其继续为刑天军开采铁矿。
所以这里的采矿业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并且随着大批饥民的涌入,使得劳动力更加充足许多,采矿数量不但没有降低,反倒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大幅攀升了两三倍之多,肖天健在这三处铁矿附近选了一地,就地炼铁,开办起了一个拥有数百铁匠的铁场,就地便开始打造兵器和农具,来满足刑天军在河南的需求。
这一点上刑天军上下负责的人员早已具备了充足的经验,一切开展的都很是顺利,在年后不久,第一批产自卢氏县的铁便被打造成了兵器和农具,开始下发到了各处,投入了使用。
对于刑天军的行动,河南巡抚陈必谦还有洛阳知府冯一俊都稍稍的松了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刑天军像其它义军那样,如同蝗虫一般的在河南境内一扫而过,那样的话,他们根本无法应付不说,到时候还要被皇上降罪,而刑天军年前打下卢氏县之后,并没有继续扩张,而是开始裹足不前,这反倒是让他们这些河南方面的官员们长松了一口气。
自从祖宽兵败柳泉镇之后,河南一带的官军也都听说了这件事,一提起刑天军便都有些想倒吸一口凉气的感觉,所以倒也没人敢主动招惹刑天军,而王绍禹那厮,自从永宁一败之后,便缩回了宜阳,再也不敢露头了,整日在宜阳担惊受怕,生怕刑天军兵发宜阳,就更不用指望那厮会招惹刑天军了。
所以刑天军不主动出击,周边的官府自然各扫门前雪,也不主动来找刑天军的麻烦,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刑天军在豫西扎下了根,实力越来越强了起来。
而肖天健进入河南之后,才知道河南饥民的数量之多,本身因为河南前些年也曾经遭过旱灾,再加上陕西各路义军还有本地的一些杆子在河南境内走马灯一般的来回转悠,使得河南的老百姓根本就无法安生下去,所以河南的饥民数量之多,就连肖天健都有些意外,短短两三个月之中,在听闻刑天军在豫西放赈的消息之后,永宁县和卢氏县便涌入了七八万的饥民,使得本来地广人稀的两个县,人口顿时便恢复了过来。
而河南饥民们要求也不多,只要每天能放赈给他们两餐粥也就知足了,于是刑天军趁着这个机会,立即招募饥民,以工代赈在进出这一带的一些要道上建起了七座坚固的寨堡,牢牢的扼守住了各个方向进入刑天军控制区的道路。
至于刑天军的兵力,在这两个月之间,也大幅扩充了起来,除了永宁县利用瓦罐子麾下的降兵还有一斗谷麾下的俘兵组建起来的两个新营之外,刘宝又率领四营在腊月间按时赶至了永宁县,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千山西的新兵,用以补充给先前跟着肖天健入豫的三个营的战损和缺编,使得肖天健在河南可用的战兵营达到了四个满编营的状态。
除此之外,山西那边还趁机为肖天健运送来了十几门新铸成的三磅炮和六门新铸的六磅炮,和相迎已经训练好的炮手,用以补充刑天军这边的战兵营的直属炮队,如此一来,连教导营也终于配备上了直属炮队,顿时让刘耀本高兴坏了。
但是对于肖天健来说,他深知眼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他突然间率部南下,已经打乱了朝廷的安排,一时间王家祯、陈必谦都无力来对付他,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朝廷就这么坐视他如此盘踞在河南境内,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朝廷也应该正在想方设法的调集兵马前来对付他才是。
所以肖天健也不敢怠慢,趁着春节前后的这个难得的空闲机会,在永宁、卢氏两县境内,大幅扩充兵力,除了永宁县两个新营之外,他在卢氏县境内也抽选出了四千精壮流民,组建起了三个新营,冒着严寒对其展开了严格的训练。
这些来自河南的流民之中的新兵们,很是珍视这样的机会,在他们看来,已经走投无路的他们,能突然间得到这么一个机会,很是不容易,再加上刑天军虽然没有饷金,但是却可以管他们吃饱饭,离开这样的地方,他们还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所以对于军官们的命令,他们很是在意,不敢有些许的违抗,训练上也很能吃苦,短短一个月下来,队列训练便基本上结束,转入到了战阵训练,很快便能拥有相当的战斗力。
不过对于几个新营,肖天健可拿不出这么多的鸟铳装备他们,虽说年前年后山西那边转运过来了两三百支新式的自生火铳,但是一下子满足这么多新兵的需求,显然是不可能的,而卢氏县境内新建的匠作营,因为各种工具还没有到位,短时间之内只能打造一些冷兵器,火铳的生产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所以这五个新营,便暂时作为地方守备军使用,装备也要比另外四个战兵营要差上不少,甲胄暂时是不可能配发的,兵器方面除了利用缴获的兵器装备他们之外,其余的便征缴当地那些小士绅所置办的兵器补充,另外卢氏新匠作营也自产一部分来满足他们的需求。
就连刑天军以前已经淘汰的一些弓弩还有老式的火铳、三眼铳也被装备到了这五个新营之中,既便如此,这五个新营的装备质量也已经远超过了普通的义军的装备质量,基本上和一般的官军装备质量相差不多了,再加上刑天军高强度训练以及战阵方式,这五个新营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起码作为战兵营的辅兵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不管是官方还是刑天军方面,在这个春节期间都可以说是在磨刀霍霍,只待年后再次较量一下了。
(本来想来一个五千字以上的大章的!可是何乃中午要去喝朋友家孩子的满月酒,只能就此罢手了!)G!~!
第八十七章 请辞
而这两个月下来,住在卢氏县城中的牛金星父子的病也逐渐的康复了起来,在肖天健安排的郎中以及婢女的悉心照料之下,牛金星在春节之后,便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精神也恢复了过来。
肖天健虽然公务繁多,但是还是会时不时的会利用闲暇的时候进城探视牛金星父子,和牛金星进行交谈。
对于牛金星,肖天健也不刻意隐瞒什么,只要牛金星问及有关刑天军处理民务方面的事情,肖天健基本上都一一作答,可是越是这样,牛金星后来越是感到心惊。
从一开始牛金星并不了解肖天健和刑天军,最多也就是有所耳闻,到了年后,牛金星已经基本上了解了肖天健的行事作风,不由得对肖天健开始刮目相看了起来。
本来牛金星这个人眼界还是相当高的,自认为像肖天健这样的泥腿子出身的义军头领,即便是本事再大,眼界也不可能高到哪儿去,充其量也就是一帮贼首罢了,可是通过和肖天健的多次交流之后,牛金星才发现他太过小看了肖天健了。
肖天健虽然诗词歌赋方面没什么造诣,但是眼界之宽却是牛金星平生仅见,有时候肖天健来探视牛金星,也不谈什么时势之类的东西,而是跟牛金星天南海北的乱侃,从中国的历史,到这个世界,乃至是海外藩夷之事,可以说是无所不谈,肖天健在这方面可比牛金星这种陋室苦读出身的读书人强太多了,直听得牛金星大呼惊奇,再也不敢小看肖天健半分了。
更让牛金星感到惊讶的是肖天健对于收服人心方面的能力,从肖天健以前的所作所为,牛金星实在不敢想这居然是眼前这么一个尚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所为,短短两三年时间,肖天健便愣是在山西南部开辟出了这么一大片属于刑天军的地盘,稳稳的站住了脚跟不说,还挥师南下进入河南,开辟另外一处属于刑天军的控制区,并且建立起了他们自己的兵器生产工坊,打造出了这么一支强军。
牛金星在病愈之后,还亲自受邀到城外刑天军的驻地观看了一次刑天军兵马的操演,看罢之后就更是让牛金星不得不佩服肖天健了,牛金星也自诩是知兵之人,可是当看罢了刑天军的阵容之后,还是让他有些无地自容,真不敢想象肖天健是如何将这些曾经只是一个个泥腿子出身的流民,操练成现在这幅强兵的模样。
这么一来,本来牛金星还不太看好肖天健,到了过罢年之后,他也再没有了这种想法,特别是看到刑天军将一批批的流民安置下去,分田分地搞得是热火朝天,各种事务都推行的非常之快,至此牛金星的心思也就开始活泛了起来。
可是让牛金星有点郁闷的是,从第一次见面之后,肖天健便再也没有提及过想请牛金星出山为他效力的想法,这让牛金星不由得心中有点痒痒的,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提出投效肖天健,充当肖天健的幕僚。
等到刚出正月,进入到二月间的时候,眼看着刑天军在当地的脚跟越来越稳,牛金星也身体完全康复了,牛金星终于耐不住,这带着儿子牛铨收拾了一下东西,出了城来到了城外刑天军大营外面,请人通报肖天健,说要向肖天健辞行。
而肖天健此时也正在城外大营之中处置军务,当听闻了消息之后,立即便放下了手头的事务,上马出了大营,请牛金星入营说话。
待到肖天健到来之后,牛金星便立即对肖天健抱拳道:“多谢肖大帅多日来的款待和救命之恩,牛某身体现已经痊愈,就不便在此继续叨扰大帅了!今日特来向大帅请辞,还望大帅放我们父子离开!”
肖天健听罢之后呵呵一笑道:“牛先生客气了,肖某历来说话算数,先生不管什么时候,想要离开这里,都完全可以!但不知先生此次离开这里,又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牛金星叹息了一声之后说道:“不是牛某不肯投效大帅,而是毕竟牛某在鲁山还有一大家子,一旦让人得知牛某投效于大帅的话,官府必定会祸及我的家人,此次来向大帅辞行,牛某打算还是先回家探望一下家人再说,虽然牛某乃是待罪之身,但是毕竟眼下卢氏已经被大帅所控,官府总不至于不许我回家吧!”
肖天健听罢之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肖某也不能强留先生了!来人!取白银五百两,另外再给先生安排一辆大车,派人护送先生回乡!”
“不敢不敢!大帅救下在下父子,已经是大恩难报了,牛某岂能再让将军破费,更何况将军眼下处处都是用钱的时候,万万不可再为牛某破费了!”牛金星听罢之后,赶紧摆手拒绝。
肖天健拉住牛金星的手腕说道:“先生莫要客气,在下能认识先生,得先生指教,乃是在下的运气,这区区一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先生只管带上回家看看,万一要是鲁山官府还有那姓王的人家容不下先生的话,请先生记住,肖某的刑天军的大门永远都向先生敞开着,只要先生派人送个信来,哪怕是肖某率师杀到鲁山县,也要确保先生全家无恙!”
说话间铁头便准备好了一切,并且派出了十个精悍的手下随车护送牛金星父子返乡,牛金星看到肖天健这么热情,于是也不再多做推辞,于是抱拳对肖天健深施一礼道:“大恩不言谢,牛某就却之不恭了!今日就此告辞,想必在下还有机会和大帅再见,告辞了!”
牛铨也赶紧跟着他爹对肖天健深施一礼,这才在肖天健的还礼之后,抚着牛金星坐入到了骡车之中。
随着骡车渐渐的驶离卢氏县,已经看不到刑天军大营中飘荡着的那面刑天大旗之后,牛铨坐在车中小声对牛金星埋怨道:“爹爹为何不留在这里,效力于肖大帅呢?孩儿虽然不才,但是也看得出来肖大帅非比常人,乃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爹爹现在已经被官府革去了功名之人,回家去又能如何?恐怕即便是继续结庐教他人读书,恐怕都不成了!又何苦回去受那姓王的气呢?”
牛金星靠在车厢上,身体随着车子的摇动微微摇动着,眼睛也微微的闭着,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你当为父眼睛瞎了不成?就看不出此子乃是胸怀大志之人吗?虽说他有招纳于我的想法,但是你要记住,我们现在的出身,在其麾下效力暂时并不得重用,与其如此,倒还不如再等时机,看看天下大势如何再说吧!如果此人果真乃是天命之人,那么到时以这次我们之间的交情,为父再来投他,也为时不晚,更何况你说的容易,我们投靠他,一旦让官府得知,可不要忘了咱们家中还有数十口人,官府岂能容得了他们?不要说了,我自知该如何处理,咱们先回家看看去吧!也不知道家中现在情况如何了!……”
看着牛金星的大车远去之后,肖天健微微摇摇头笑了一下转身便回到了营中,铁头挠着头对肖天健问道:“大帅不是想要牛先生投效吗?怎么现在却又放他走了?他这么一走,还会再来投效大帅吗?这个牛先生也是的,也不看看大帅如此礼遇于他,却非要回家干吗?留在这里,岂不比他回去受气要强的多吗?”
肖天健一边走一边对铁头说道:“牛金星确实是个人才,不论是军事还是民政,此人都颇有才学,至于他这次要走,就先让他走吧!这个你不用着急,我料定不出两个月,牛金星自然还会来投奔于我的!现在要是强留下他的话,并不见得就是好事,眼下关键的还是先做好咱们的事情,到时候像他这样的人,投效咱们的还会少吗?
别说废话了,你传我将令,让罗立他们立即到我这里议事,歇了这么久了,眼看要开春了,咱们也该活动活动了!”
第八十八章 挥师汝阳
崇祯十年二月十五,在永宁和卢氏已经歇兵两三个月时间的刑天军终于再一次有了行动,近五千刑天军战兵,加上两千新营作为辅兵,突然之间在永宁县城南渡过了洛河,只用了两天时间,便杀入到了永宁县南部的嵩县境内,嵩县官府闻讯之后,根本不敢拦截刑天军,赶忙收拢了兵马退入城中,加派信使连忙朝着洛阳报信,向知府冯一俊求援。
可是让嵩县的官军还有官吏们没有想到的是刑天军一路奔入嵩县之后,却并没有挥师强攻嵩县县城,而是仅仅留下了刘宝的两个连的兵力,进入嵩县辖地,直接攻陷了嵩县通往汝阳县以及伊川县道路口的一处叫毛庄的村堡,驻扎在了这里。
毛庄看似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庄子,但是地势却非常关键,这里刚好是嵩县连通伊川县和汝阳县的要道口,刑天军一举夺占了这里,便等于是掐住了嵩县通往外界的通道,切断了嵩县和外界物资来往的渠道,等于是把嵩县给孤立了起来。
如果嵩县的官府想要连通和外界的联系的话,那么毛庄便是挡在他们出山的一个卡子,等于是把一把刀架在了嵩县的脖子上,如此一来,嵩县取于不取,都要看刑天军下一步的心情了。
而肖天健在抵达了嵩县之后,立即将麾下并分两路,一路以罗立为主刘宝为辅,同时配给他一个新营的兵力作为辅军,沿着伊河伊河迅速向东北方向开去,直扑嵩县以东的伊川县,沿途对伊川县境内的数座巨绅的庄堡进行扫荡。
肖天健则亲领李栓柱的三营和刘耀本的教导营加一个新营还有七百辎兵营,在工兵连的配合下,迅速在毛庄以南的伊河上架设了一座浮桥,渡河而过之后,直扑向了嵩县正东方向的汝阳县。
进入二月之后,天气已经开始转暖,河水也开始逐渐解冻,河边还有比较厚的冰层,但是河道中央的冰面已经融化了,只是还有一些浮冰在伊河之中顺流飘下,肖天健立马于浮桥的桥头,看着一队队刑天军的兵卒踏过浮桥的桥面,大踏步的朝着伊河南岸行来,一辆辆炮车也在骡马的拖拽之下,滚滚的碾过浮桥的桥面,渡过了伊河,更有大队的装载着粮秣物资兵帐的大车,也从另一条浮桥上缓缓的行过,大军在一天之中,抢渡过了伊河。
此次肖天健的行动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取下汝阳县,这一次他将目标之所以锁定在汝阳县,原因也不复杂,汝阳县地处豫西,但是却是豫西的东大门,出汝阳县向东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而且汝阳还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城中储备了大量的粮食,是洛阳周边最大的一个粮仓,只要取下汝阳县,刑天军便取得了向东攻入河南中部的前出基地,获得一大批粮草,以支撑刑天军下一步在河南中部的行动。
而且打下汝阳,对于河南官府方面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这里在崇祯八年的时候,正是洪承畴大会诸军的地方,洪承畴正是在这里坐镇,指挥近十万各路官军对进入河南的十三家义军进行剿抚,所以只要打下汝阳县,一定程度上还打击了官府的信心。
但是这一次肖天健没有集结所有的兵力前往攻打汝阳县,在他决定取汝阳之前,蒋勤手下的细作早已便潜入到了汝阳县境内和城中,将汝阳县的情况打探了个清清楚楚,汝阳县眼下官军驻兵数量很少,只有不足一千人的兵力,还被分散到了几个地方驻守,兵力根本不足以和刑天军对抗,所以打汝阳基本上不需要太多的兵力,以刑天军的战力来说,一个营已经足矣。
但是不利的一点却是汝阳以北的伊川此时有一支从归德府调来的官军驻守,兵力多达五千余人,本来这五千官军就正是王家祯调派来,打算用于攻打永宁县所用的兵力,如果一旦肖天健率部攻打汝阳的话,这一路官军将会对刑天军构成相当大的威胁。
肖天健倒不是怕这五千官军来救援汝阳,如果是那样的话,可以说正中他的下怀,以刑天军的作战能力,最善于野战,真的要是他们敢来救援汝阳的话,那么肖天健是完全有信心将其在汝阳县城外击溃的。
怕就怕这些官军不来救汝阳,却趁此机会发兵前往永宁,和王绍禹合兵一处攻打永宁,那样的话,仅凭永宁县驻守的一个半新营,恐怕很难挡得住他们的进攻,而现如今已经开春,土地已经解冻,正是春耕的重要时节,一旦要是让官军攻入永宁的话,那么今年永宁县境内的粮田就别指望有什么收成了。
现在打仗最关键的是什么?兵器倒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就是粮食问题,没有粮食即便是再强的军队,断粮一天,战斗力也要减半,断粮两天,基本上就没法再打仗了,这也是眼下各路义军的主要问题,对于粮食的匮乏,迫使他们不得不采用流动作战的方法,靠着不断的攻掠来满足他们对粮食的需求,也正是因为经常性的出现粮食的匮乏,以至于使得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屯驻练兵,也没有很强的战斗力。
刑天军不同于其它义军,肖天健自始至终都极度关注粮食的问题,并且始终将兵粮的问题放在所有事务的第一位,宁可放弃许多机会,也要确保占领一地,就经营一地,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当地农业生产,使之可以尽快保证为刑天军提供比较充足的粮食供应。
所以肖天健此次率部攻打汝阳,最担心的就是伊川县陈驻的这支官军,为了确保他们不会趁此机会反攻永宁,所以才兵分两路遣罗立、刘宝两个营兵发伊川,以他们一支偏师,来牵制住伊川县的这路官军。
汝阳县的官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成为刑天军这一次攻伐的第一目标,本来他们也不是没有准备,但是在他们看来,如果刑天军要扩大地盘的话,很可能会选择嵩县抑或是宜阳下手,基本上是不可能选择来攻打汝阳县的。
可是当哨探将刑天军已经渡过伊河朝着汝阳方向挺进而来的消息报知了他们之后,汝阳县的官吏们才慌了手脚,忙不迭的赶紧派人朝洛阳求援,一方面也赶紧在当地抽调乡勇庄丁入城协防,同时也在城中将城中青壮集结起来,驱赶着他们赶紧开始为守城做准备。
可惜的是他们反应的还是有点慢了一点,肖天健这一次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太多准备的时间,渡过伊河之后,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前锋便赶至了汝阳城下。
在城外本来还忙活着布设鹿砦拒马的民壮们忽闻警讯,于是立即便慌忙朝着城门逃去,想要退回城中,可是不待这些在城外的民壮还有少数官兵们进城,司徒亮的骑兵队便如同旋风一般的卷向了汝阳县的西城门。
“关门!快点关门升起吊桥!快!”一个把守城门的把总当看到地平线出现的刑天军的骑兵之后,几乎是用变了调的声音对着守门的兵卒们狂叫了起来。
“肖把总!城外的人还没有退回来呢!现在关门岂不等于把他们丢在城外了吗?”一个小旗官连忙对这个把总说道。
“娘的,顾不得那么多了!谁料到贼军兵马来的这么快!快点关门,和着也该他们倒霉吧!再不关门的话这城门就丢了!”这个肖姓把总这会儿急得已经是什么都顾不上了,狂吼着命令兵卒关门。
正在城外构筑防御工事的民夫还有少量官兵们一窝蜂的涌向了城门,可是这个时候却看到城门吊桥正在被缓缓的拉起,就连城门也正在缓缓的关闭起来,于是一个个大声惊呼了起来,狂叫着让守门的兵卒们不要升吊桥关门,可是他们的叫喊声根本就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吊桥还是被拉了起来,急红眼的官兵抑或是民壮们有的人甚至干脆就直接蹦到了冰冷的护城河之中,挣扎着朝着城门游去,可是一些人不会水,再加上护城河水温度几乎低至零度,有些人冻得一入水便抽了筋,抽搐着惨叫着沉入到了河水之中。
眼看着城门已经被关闭起来,他们已经入城无望,不少被关在城外的人又看到刑天军的骑兵越来越近,于是立即便轰然而散,朝着城外四面八方的逃了去。
司徒亮率部催动战马,风一般的卷向了汝阳城,眼看着城门已经关闭,也不怠慢,立即便扑向了下一个城门,将尚来不及入城的这些民夫还有官兵们圈了起来,大声喝令他们跪地投降。
不多会儿时间,城外没有来得及入城的这些官兵还有民夫们便都成了刑天军的俘虏,被圈在城外看押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城墙上到处都响起了一片示警的锣声还有号角声,整个汝阳县城都彻底的大乱了起来。
镇守汝阳的是一个姓冯的守备,此时他也早已闻讯,慌忙披挂起来,带着家丁飞速的赶上了汝阳县城的城墙,定睛朝着城外望去。
当看到数百名刑天军的骑兵耀武扬威的正在城外来回驰骋,而且在城西大路上更是扬起了更多的旗幡,这个冯守备顿时便惊出了一身冷汗,连连下令调派官兵民壮登上城墙,做好御守的准备。
一批批乡勇庄丁还有官兵被军官们驱赶着撵上了城墙,还有更多的民夫抬着各种守具朝着城墙上运送。
待到肖天健率领主力抵达城下的时候,汝阳守军基本上已经做好了准备,就连城上的一门门盏口铳和碗口铳、弗朗机炮也都架好,装填进了炮药弹石。
肖天健勒马站定,随着一声令下,刑天军便在城外就地扎营,随军工兵们立即便带领新营的兵卒们开始打造起了各种攻城器械。
肖天健带着李栓柱和刘耀本等将围着汝阳县城转了一圈,汝阳县城面积算不上大,比起永宁县城还要稍小一些,城墙也远没有永宁县城的城墙坚固高大,守军数量也不算多,虽然眼睁睁看着肖天健等刑天军的将领们在城门外面转悠,观察城防情况,城中也没有敢派出兵将出城追杀,而是龟缩在城中胆战心惊的朝着城外观望。
“汝阳不过如此!我给你们三天时间,给我拿下汝阳县城!”肖天健驻足于县城南门之外,看罢了汝阳城防情况之后,冷笑了一声,一挥马鞭对李栓柱和刘耀本等人说道。
“卑职遵命!……”几个人立即便在马背上大声接令道。G!~!
第八十九章 溃城而出
汝阳县的攻城战可以说是乏善可陈,因为士气和装备、战法方面守军基本上都不占据什么优势,而刑天军这次前来,还携带了几门六磅炮,不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足够压制住城墙上的守军的火力,两方一开战,便将守军压得抬不起头。
虽说汝阳县城有一道两丈余宽的护城河,并且就近从北汝河引来了河水,灌入护城河之中,因此也为刑天军的攻城制造了一些麻烦,但是好在刑天军现在已经兵种齐全,有专职的工兵负责处理这样的事情。
再加上刑天军来的速度很快,在城外抓了数百名民夫,沿途又裹挟来了一批三千多人的流民助战,钻地鼠率领工兵连指挥着这些助战民众还有随军的新营兵卒们,经过一天半时间的紧张施工,在两营战兵的火器掩护之下,愣是将汝阳县西面的护城河给填埋起了数段,同时也将城外守军构筑起来的鹿砦拒马清除了个干净,为攻城铺平了道路。
城中负责指挥防守的那个冯守备倒是也不算太笨蛋,为了拖延刑天军攻城,多次派出手下的小股兵将缒城而下对试图填埋护城河的刑天军进行突击,希望杀散助战的民夫,可是对于他这种反击方式,刑天军这边也早有防备,在民夫施工的时候,各营都派出了火铳队轮番进行掩护,守军几次出城突击,在刑天军火铳队的齐射之下,都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如此一来,守军再也不敢轻易出城发动突击了,只能尽可能的从城墙上朝着城下放铳放箭,以此来阻止刑天军的行动。
可是现在的肖天健可不会心慈手软,虽然他也同情这些民夫还有流民们,但是他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而做,所以他亲自下令派战兵进行督战,一方面以食物为诱惑,令流民们奋勇上前填埋护城河,干的好的回来有肉汤喝,有大饼吃,畏首畏尾不敢上前的则大棒子伺候,同时不给饭吃,如此一来,饿急了的流民们,为了一块饼子,一碗肉汤,根本也不惜命,反正不上去就是被饿死,所以倒也颇为卖力,一个个冒着城墙上不断洒落下来的弹矢,扛着一包包的土石,冲至护城河旁边,将土石倾入护城河之中,死伤虽然比较多,但是还是最终完成了刑天军给他们的任务。
高二肩膀上还插着一支断箭,一路踉跄着从护城河边撤回到了出发点上,一个刑天军的兵卒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汉子!干的不错!这是你今儿个该得的口粮,拿去吃吧!另外到阵后的医营里面,有人会帮你起出箭头,给你治伤的!”
高二疼得呲牙咧嘴的弓腰从这个刑天军兵卒手中接过一根红色的木签,这根红色木签代表着他可以领到两个饼子和一碗有一块肉的肉汤,心里面高兴的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颤巍巍的对这个兵卒问道:“还有人给俺们治伤吗?”
“当然了!凡是给咱们刑天军帮忙的,咱们大帅说了,绝不会亏待你们,好吃好喝不说了,受伤的还要给你们疗伤!以后等咱们大帅打下这里之后,还会给你们分田分地,给粮食衣服,凡是助战有功之人,以后都会从优对待!你们算是有福了!”那个兵卒满脸堆笑的对他答道。
高二一时间仿佛在云里雾里一般,迷迷糊糊的奔向了发放食地方,用木签换取到了两个饼子一碗肉汤,一边大口的嚼着,风卷残云一般的把肉汤喝完,最后小心翼翼的把碗底的那一小块肉扒拉到嘴里面,细细的嚼着,品味着已经多年没有尝到过的肉香,就连肩膀上的箭伤都有点感觉不到疼了,眼睛朝着大阵前面看着,嘴里面喃喃的说道:“这是真的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嘴里面那块肉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便睁大着眼睛停止了呼吸,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等到刑天军给他分田分地的时候了,那支箭最终还是让他流光了血,成为了这一战的牺牲品。
肖天健看着流水一般被抬下去掩埋的流民们的尸体,脸色冷硬,等到了这个时候,死人在他的眼中已经仅仅是一个个数字,现在的他,为了达到他所要的目标,已经不会再心疼这些流民们的性命了,谁让他们生在这个乱世呢!
“开始攻城!”眼看着护城河已经被填平了一大段之后,肖天健冷然下令道。
只听得阵中响起了一阵激昂的号声,早已在城外等的是不耐烦的那些战兵们,一个个立即狂吼了一声,大踏步的踏着响起的鼓点声,朝着城墙涌去。
转瞬之间在城外便响起了一片连天的炮声和火铳之声,各种炮弹以及铅丸瞬间便如同雨点一般的打在了城墙上面,将垛口处的守军割稻子一般的割翻了一排,随即数十股抬着长梯的刀牌手和长枪手便蜂拥着踏过了护城河,将一幅幅长梯竖立了起来,搭在了城墙上面。
汝阳县城西顿时便陷入到了血火之中,喊杀声响彻了整个县城的上空……
冯守备也算是为大明尽忠了,他一直在城西战斗最激烈的城墙上率部坚守了三天时间,在第三天傍晚时分,刑天军最终还是攻上了城头,到了这个时候,守军的所有战斗的意志都被彻底的摧垮了,还在城墙上的守军以及乡勇们,面对着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扑上城墙的刑天军兵将们,不是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就干脆直接逃入到了城中,冯守备也做了最后的努力,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刑天军部众登上城墙之后,最终也放弃了抵抗,带着几个家丁逃入了城中。
残余的官兵还有城中官吏们纷纷携带着细软和家眷,打开了县城东门,潮水一般的涌出县城,想要夺路逃离此地,混乱之中不知道多少人被生生的推倒在地,又被人活活的踩死在了门洞之中,还有更多的人在挤过吊桥的时候,被挤落在吊桥下面的冰冷的护城河水中,活活的淹死或者冻死在了护城河之中。
刑天军这一次强攻汝阳县城,并没有将汝阳县城牢牢的包围,而是按照老办法采取了围城必厥的战法,仅仅堵住了县城西门和北门、南门,却将东门留给了城内的守军。
而守军也没有辜负刑天军对他们的期望,城中的官吏们在攻城开始之后,便都挤在了城东门内,只待一旦局势不妙,便开城逃走,而守军也自然为此不会拼命,当西门那边刑天军刚刚登墙,不少人便丢掉了兵器,一窝蜂的逃向了东门,随即东门便被打开,城中之人立即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泄出了城池,乱哄哄的逃向了城东方向。
可是围城必厥不代表着就放他们这么逃走,毕竟刑天军手中还掌握着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司徒亮的骑兵队早就远远的被布置在了城东五里外的一片林子之中,就等着他们溃城而出了。
眼看着天色将晚,东门忽然洞开,大批官吏以及守军开始从城东门蜂拥而出,司徒亮嘿嘿冷笑了一声,啪啪几下将战马的马鞍收紧,翻身跃上了战马,将一柄马槊朝天一举道:“弟兄们,汝阳城已经破了,这些家伙想跑,你们说成不成?”
几百名骑兵闻声也都纷纷跃上了马背,各举兵器大吼道:“不成……”
随即数百人如同钢铁洪流一般的便杀出了林子,直朝着逃出城的那些溃兵们杀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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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缩头乌龟
刘儒明搓着手,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低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十几个千总把总也都紧张的望着刘儒明,等着他来拿一个主意,到底该怎么办。
“大人!到底是迎战还是前往汝阳,您倒是赶紧拿个主意呀!贼军现在已经到了城南距此地只剩下不到二十里了,再等下去,就晚了!”一个千总一脸的急躁,对刘儒明抱拳说道。
刘儒明这才猛的抬起头道:“急个什么?咱们哪儿都不去,就守住伊川这儿!”
又一个千总立即说道:“可是知府大人不是令我等要速速救援汝阳吗?咱们要是留在这里,会不会被那些上面的人斥为见死不救?”
刘儒明是归德府副将,此次受王家祯之命率部前来洛阳一带,对付刑天军,但是刘儒明却率部到了伊川县之后,便不再朝着永宁挺进,连宜阳他也不去,就以兵粮不足,要等候筹措兵粮兵饷为由,裹足不再继续行动了。
本来刘儒明以为在伊川县混一段时间看看风头再说,可是没成想他不想打,人家刑天军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当听闻一路贼军从嵩县转向伊川,另一路贼军则渡河南下直逼汝阳县的消息之后,刘儒明顿时头大如斗,这一下他所有的如意算盘都算是又落在了空出了。
这次他受命前来洛阳一带剿匪,为了确保不会出现被刑天军一鼓而破打得落花流水的局面,刘儒明可是想了不少时间,并且提前派出细作到永宁以及卢氏一带打探消息,他得出的结论是刑天军假如年后再有所动的话,也很可能会兵发宜阳,去威胁洛阳城,到时候他便有机会,趁着贼军在永宁县一带兵力虚弱的机会,率兵急进永宁,趁势夺复永宁抑或是卢氏,如此一来便可获得大功。
这也是他之所以留在伊川不肯再动的缘故,他才不会跑去和宜阳的王绍禹兵合一处共抗刑天军的进攻呢!
他很清楚自己带来的这五千官军的水平如何,守城的话,估摸着还能用,但是让这帮人野外浪战,却根本连想都不用想,祖宽麾下的关宁铁骑够厉害吧!可是碰上刑天军照样是铩羽而归,损失惨重,现在只得乖乖的收拾残部跑回鲁山呆着了,所以他根本不认为凭他这些手下,就能把刑天军打得卷堂大散。
可是不想生事却偏偏有事,他不去招惹刑天军,刑天军自己却找上门来了,这让刘儒明实在是没有想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现在手下的兵将们都等着他拿一个主意出来,瞻前顾后了好一阵之后,刘儒明才下定了决心。
“此乃贼军之计,他们想要以兵进汝阳,诱使我等出兵,然后前后夹击将咱们吃掉!将在外钧命有所不受,他冯一俊在洛阳城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让咱们去汝阳送死,要知道咱们可是几千条人命,我刘儒明岂能不小心行事?都不要多说了,严守营盘,任何人不得擅自要求出战!就在这里拖住这伙贼军便是大功一件,一旦我们走的话,伊川岂不也要落于贼手了吗?”刘儒明挥挥手让诸将不要再多说什么了,当即下令紧闭辕门不得应战。
罗立和刘宝率部赶至伊川县之后,立即在距离官军大营五里的地方扎住了大营,一边安排哨探监视官军的行动,一边迅速就地扎营,做好准备应付官军的反扑。
可是刑天军直至扎好营盘之后,也没见官军大营之中杀出一兵一卒,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大营安扎停当,刘宝当即便指着官军大营对罗立笑道:“罗兄,此路官军看来也是样子货,中看不中用呀!明看着咱们兵力并不占优,居然不敢出营逆战,也没有拔营南下去汝阳,估摸着敌将是打定主意,要当缩头乌龟,赖在这儿不走了!”
罗立回头看了看已经基本成型的大营,也笑道:“刘兄说的不错,这官军大多都是外强中干的样子货,柳泉镇一战咱们干翻了祖宽所部之后,都吓得没卵了,哪儿敢出来跟咱们逆战呀!呵呵!不管他当不当缩头乌龟,这次咱们两营过来,就不能让他老实在这儿呆着!明日他们不出来,咱们就去骂战,逼着他们出来!”
刘宝点点头道:“罗兄所言极是,大帅这次虽然命我等只是牵制这路官军,可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跟他们在这儿干耗下去,他缩头不出来,咱们就把他乌龟壳子砸开,逼他们出来好了!”
第二天一早,罗立和刘宝便率兵出营,一队队的开赴到了官军大营外面列开了阵势,可是官军方面却依旧是缩在营中没有一点动静,只是加派了不少的兵将在营盘内加强了守备,根本就没有打算出来应战。
罗立纵马驰至官军大营前面,好一通大骂,要官军出来一战,可是骂了半天,吼得罗立口干舌燥,官军就像是三脚踢不出一个屁一般,所在营中不闻不问,丝毫没有出营的意思,气的罗立纵马直冲官军大营奔去,结果官军大营之中立即便大炮齐鸣,轰轰隆隆的朝着罗立打去,刘宝一看罗立有危险,随即立即下令鸣金,罗立听到鸣金声之后,这才无奈之下退回了本阵之中。
“罗兄不可再如此行险,一旦罗兄有点闪失的话,恐怕会对我军士气打击很大,官军看架势是不肯出来应战了!这缩头乌龟他们今天看来是当定了!”刘宝对驰回本阵的罗立说道。
罗立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他们个逑!就他们那些烂炮,岂能伤的了俺半根毫毛!哼哼!刘兄不必担心!奶奶的,看来这路官军都是阉货,各个都是没卵的家伙!说什么都不肯出来应战了!刘兄倒是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办?要不然的话,咱们就架起炮,把这帮龟孙给轰出来拉倒!”
刘宝嘿嘿一笑道:“这么干恐怕不成,这伙官军看架势是当乌龟当定了,恐怕即便是拿炮轰也轰不出来,再说了,咱们的炮也不算多,跟他们对轰也不见得就占便宜,何况咱们这次带来的弹药也有限,最好不要这么浪费了!”
罗立挠挠头一脸的无奈道:“说的也是,那么难不成咱们就在这儿跟他们这帮龟孙子耗着?这耗一天咱们就要耗费几十石粮食!他们耗得起,咱们耗不起呀!”
刘宝摸着下巴的胡子,琢磨了一阵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对罗立说道:“怎么办?按咱们大帅的话说,就是凉拌!嘿嘿!他们不出来拉倒,咱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伊川县这么大,单是这附近就有几座大庄子,他们既然不敢出来,那么咱们就并分两路去打庄堡去!看看打下两座庄子,先弄些粮秣来好吃好喝着,看看这些混账东西还出来不出来!”
罗立想了想之后,脸色也就放缓了许多,哈哈一笑点点头道:“刘兄所说极是,他们当缩头乌龟,咱们就不跟他们在这儿耗着了!这样吧,俺率二营的弟兄们留在这儿,盯住这伙官军,刘兄你就辛苦辛苦,率领你的四营弟兄们去敲打敲打伊川这儿的大户们!让他们逼着这伙官军出来和咱们交手吧!”
二人商定之后,当日便开始行动了起来,罗立继续领兵留在当地,每日继续出营骂战,盯着刘儒明所部,使其不敢乱动,而刘宝则立即率领本营兵马,离开了大营,直扑向了附近的一座叫柳树屯的大庄。
柳树屯本是一个伊川县城西南的村子,后来这里的良田皆被一个高姓的当官的所占,本来村中几十户人家现在却都成了高姓致仕归乡的当官的佃户,更加上此高姓官员头些年还进而侵占了更多的土地,于是在河南出现乱景之后,姓高的当官的便在柳树屯筑成了一座大庄,豢养了近二百庄丁护庄,以前也不是没有杆子打过柳树屯的主意,可是皆被这个高姓人家率领庄丁给打退了回去,再加上他们家在本地也势力很大,凡是只要有贼人来攻柳树屯,官府往往都会派兵来救,所以柳树屯在当地不管如何个乱景,都没有被攻破过,倒是过的很是安然。
但是这一次形势却不同于往常了,刑天军的到来,使得伊川县当地的官吏们风声鹤唳,纷纷龟缩进了县城,不敢出来和刑天军应战,同时城外还有刘儒明所部驻守,就连刘儒明都不敢跟刑天军应战,就更不用说伊川当地的守军了。
本来姓高的员外还以为自己家离刘儒明的大营比较近,加上他的身份,刘儒明所部的官兵也不敢来招惹他们柳树屯,有这么一路官军坐镇这里,他自以为他的庄子应该很是安全,应该贼军不敢轻易前来攻庄。
可是没成想刘儒明这一次下了个软蛋,贼军一来,他便紧闭辕门不敢应战,反倒逼得贼军直接便扑向了他家的庄子。
当得知一路贼军扑向他们的庄子之后,这个高员外顿时吓得手脚冰凉,一边赶紧派出家丁前往县城求援,另一边又派人奔刘儒明的大营,向刘儒明求援,同时也赶紧将庄丁都派上庄墙,架上了几门土炮和一杆九头鸟,作出了死拼到底的架势。
刘宝可不会跟这姓高的客气什么,他率部来河南之后,还没有打过一场像样的仗,现如今有了他四营表现的机会,他如何会留手呀!待到他率部扑至柳树屯之后,当即便架炮开始发动了攻庄。
别看四营眼下并不满编,仅有三个连的兵力,但是对付起柳树屯这样的庄子,却已经是足够了,先是用直属炮队的几门三磅炮一通乱炮轰将过去,便打得庄内的庄丁们鸡飞狗跳,接着又是几轮排枪,庄墙上便基本上没有了庄丁,不待刀牌手开始抬梯攻庄,庄门便从内被一群反水的庄丁打开,将那个高员外五花大绑的给送出了庄子。
刘宝这个郁闷呀!这仗打的实在是没劲到了极点,无奈之下率部进庄,将高家给抄了个底掉,留下了一部分粮食分给了庄内的佃户们,其余的便尽数装车拉回了刑天军大营。
而那个高姓巨绅全家,刘宝也没跟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直接下令将其全家男丁杀了个干净,人头也送到了官军大营外面,用木杆挂在了刘儒明大营外面,进而继续率部扑向了下一个目标……
第九十一章 单挑
刘儒明站在辕门处的箭楼上,看着大营辕门外面的那一溜木杆上挂着的人头,气的是胡子乱颤,这贼军也太欺负人了吧!一边盯着他们大营,一边就在周边开始大掠,根本就没把他们这些官兵放在眼里,就一两千人留在这里,便把他们视作无物。
他手下的几个千总一个个脸色也非常不好看,一边惊的是贼军的雄壮整肃,一边气的是贼军如此嚣张,一个个既有点犹豫,又觉得面子上实在过不去。
于是一个千总终于忍不住在刘儒明背后抱拳插手叫道:“大人!这么下去如何是好?再有几天,营中弟兄们恐怕就再也毫无斗志了!这么缩在营中是什么办法?倒不如让卑职出去会会这伙贼军,趁着他们现在分兵,先把这伙贼军给打散了,再去寻那剩下的贼军的麻烦去!”
有了这个千总的挑头之后,其余几个千总也都赶紧纷纷抱拳道:“末将愿出营一战!”
刘儒明无奈的看着营外的那伙贼军耀武扬威的不停的对着官军大营笑骂着,也知道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虽说营中暂时兵粮还不算缺乏,但是他们一支这么避战下去,士气更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而贼军则在周边横行无忌,更是助长了贼军的凶焰,手下的诸将这会儿也都愿意出营一战,如果他再压着他们不让他们出战的话,恐怕自己这些手下就真的没法带下去了!
听到这里之后,刘儒明只得点点头道:“马千总,既然如此,那么本官就给你一支将令,准你出去试探试探贼军,你切记能战则战,如若不是他们的对手,就速速退回大营!不要何其在外面恋战!刘千总,张千总,你们二人也都点齐兵马,出营为马千总观敌料阵,如果贼军太过厉害的话,务求接应马千总撤回营中。”
这个马千总和另外两个千总听罢之后,立即点头接令,蹬蹬蹬的跑下了箭楼,不多时便在营中点出了他们麾下的兵卒,随着号炮声响起过后,两千左右的官兵便从辕门鱼贯而出,来到了辕门之外列开了阵势。
罗立正站在官军大营外面无聊的掀开身上的羊皮袄捉蚤子玩儿,时不时的和手下的兵将们笑骂几句,指挥着手下的兵将轮番出阵骂战,眼看着时值正午,官军大营还是没有动静,正觉得今天可能又要无功而返回去吃饭了,忽然便听到了官军大营中连响起了几声炮响,于是他立即便来了精神。
“这些龟孙终于憋不住来了要把脑袋伸出来了!哈哈!给老子备马!列阵迎战!”罗立哈哈大笑着一把甩去了身上甲胄外面披着的羊皮袄,一抖红色披风大声下令道。
马千总也是个马上将军,年纪大概有三四十岁,正值壮年,身材矮壮两臂有力,骑着一匹黑马,一手提着一杆马槊,待出营列阵之后,一提马缰便慢跑出了大阵,将马槊朝着罗立大阵一指骂道:“呔!贼人们休要嚣张!你家马爷爷来了!有种的就出来会会老子,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
罗立本来已经将战阵列好,正待开打,听到这马姓的官军将官这么一吼,当时就乐了起来,假如今天是肖天健在这里的话,肯定二话不说便拉开架势开始群殴,什么单挑,简直是扯淡!肖天健信奉的是近现代的战争打法,根本不屑于跟人家单挑,所以一直以来,肖天健率部征战,基本上没有和人单挑过,都是军令一下便开始群殴,靠着刑天军的团队力量,每战将对手打得是落花流水。
可是这并不代表像罗立这样的猛将也跟他一个脾气,在这个时代两军交战,派将先上阵单挑一阵的事情也是常有的,所以这次这个马千总在看出来刑天军军容鼎盛,战阵严密,心知上去群殴搞不好不是刑天军的对手,于是这才跃马舞槊跳出来嚷嚷着要和刑天军的大将单挑,罗立早就心里面痒痒着,想有个机会在自己麾下兵将面前展示一下他的手段,一听这个兴趣马上便来了。
“哈哈!这死货居然要和俺单挑,老子今天就让他也见识见识老子的手段!”罗立哈哈一笑,将手中的大刀一挥,立即便催马冲出了大阵,在手下兵将面面相觑之中便杀入到了两军阵前,和那个马千总对上了面。
马千总自持在归德府一带的官军之中,也算是有名的武将,往往何人切磋罕遇对手,所以今天出马就像抢个彩头,先杀对方一员贼将,壮一下己方的声威,好接下来一股破之。
可惜的是今天他却打错了算盘,罗立催马冲到他的近前,二话不说抡刀便剁,根本就不跟他啰嗦什么,马千总大吃一惊之下,赶紧举槊相迎和罗立厮杀在了一处。
在刑天军的将官之中,罗立的马上步下的功夫基本上可以数到前三,对上这个马千总之后,一把大刀使开上下翻飞,一个照面之后,马千总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打错了算盘,于是赶紧拨马就想逃走,可是到了这会儿罗立哪儿还能给他跑的机会,催马追上去一刀斜劈下去,便将这个马千总连肩带背劈了个大开,尸体扑通一声便跌在了马下。
罗立一刀砍死了这个马千总之后,顺手便将他的战马拉住,嘿嘿一乐道:“就这本事还出来显眼,这马倒是还成,老子今儿个就笑纳了!哈哈!”说罢之后拨马便奔回了刑天军的本阵。
只听得刑天军的兵将们顿时便发出了一片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之声,众星拱月一般的将罗立给迎回了阵中,而罗立也不矫情,归阵之后立即便下令道:“压上去,给老子打垮他们!”
刑天军兵将这会儿早已是士气如虹,闻令立即高吼一声,便如山一般朝着官军推了过去。
马千总一死,官军这边也就有点乱套了,士气当即便更是大跌,跟着马千总一同出战的那两个千总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退回大营去,还是该打一仗再说。
只听得刑天军阵前一通炮声响过,数颗弹丸疾飞着便落入到了官军阵中,当即便在官军阵中开出了几条血路,顿时使得官军大阵更加混乱了起来,到了这会儿,罗立大吼道:“杀呀!杀散他们呀!”
刑天军兵将们闻令一起拔腿,呼啸着便结阵朝着官军大阵冲杀了过去,一排排长枪放平下去,以密集的长枪阵列直朝着官军撞去。
官军本来就士气大跌,看到刑天军如狼似虎般的冲杀而来,稍稍放箭放铳抵抗了一下,便开始混乱了起来,眼看着刑天军便直挺挺的如同洪流一般的撞入到了官军阵中。
两军相遇勇者胜,官军这边无论是士气还是训练都远不及刑天军,更加上长枪阵的冲击力之大,是官军几乎无法有效抵抗的,一排排长枪手凶悍无匹的振臂不停的朝前猛刺着,虽说官军也进行了抵抗,可是面对着如林一般捅来的长枪,他们的抵抗却就显得太微弱了一些,整个官军大阵的阵线也就是一个冲击,便像被巨槌砸中了一般,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大量官兵几乎是毫无抵抗能力的便被一排排的捅翻在了地上。
刘儒明在辕门内的箭楼上也在关注着营外的战况,从马千总被斩马下,他便意识到今天恐怕要不妙了,正在犹豫之间,是不是下令鸣金将营外的部下们召回营中,刑天军便掩杀了过来,顿时便和他营外的手下撞在了一起,战况一开始便呈现出了一边倒的态势,自己麾下的官军被打得是节节后退,顿时便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蠢材!真是一群蠢材!天天的饭都白吃了!鸣金,速速鸣金收兵,派人到辕门处将他们接应进来,截住贼军的追杀!快!……”刘儒明手忙脚乱的在箭楼上大呼下令道。
整个官军大营顿时便都有点乱了起来,好在有将官弹压,才没有继续混乱下去,有一批官军立即冲至辕门处,一边散开到营栅两侧,做好御守的准备,一边打开辕门,鸣金召回营外的官军。
已经吃了大亏的官兵们听到鸣金声之后,立即便开始蜂拥而退,纷乱的挤向了辕门,而罗立指挥着麾下兵将,紧追不舍,赶着他们如同赶鸭子一般的追向了辕门。
在官军大营内的箭楼上的那些官兵见状,立即开始纷纷朝着衔尾追杀的刑天军开始放箭的放箭,放铳的放铳,顿时给刑天军造成了一定的杀伤,稍稍阻住了刑天军的势头,趁机使得官兵和刑天军脱离,蜂拥着开始挤入到辕门之中。
罗立抬眼看到那些箭楼上的官兵,大刀一举大吼道:“火铳手,给老子开火,扫了那些箭楼上的混账!”
一排排火铳手随即便举枪瞄准,随着一阵连珠般的铳声响起,无数弹丸劈头盖脸的便洒在了箭楼上面,虽说箭楼上挂了大盾以遮挡箭矢,但是站在箭楼上的官兵在刑天军这样密集的排枪射击之下,还是被打得身上纷纷喷着血花,滚翻在了箭楼上,甚至有的官兵当场便被打的翻落到了箭楼下面,死了个通透。
就此一场混战便立即在官军大营辕门处展开,一时间挤不进大营的官兵被堵在辕门外面,惊恐万状的大喊大叫,眼看着刑天军的兵将们杀神一般的追上来,用长枪捅,用鸟铳打,甚至还丢出会爆炸的铁蛋到他们人群之中,直打得这些殿后来不及入营的官兵们哭爹喊娘,为了快一点逃入营中,一些官兵甚至于对堵在自己前面的袍泽挥舞起了刀子,如此一来更是使得辕门处乱的一塌糊涂了起来。
第九十二章 弃卒
刘儒明虽然知道刑天军厉害,但是也没想到刑天军会这么厉害,自己的人出去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一照面便被打得是落花流水,现在倒好,想撤一时间又不能将他们撤回来,眼睁睁的看着刑天军追在自己的兵马后面,杀鸡一般的成排的屠杀着自己的兵将,却一时间一点办法也拿不出来。
“大人!坏了!得赶紧关辕门才行,要不然的话贼军就追着咱们的人杀入大营了!”一个刘儒明的手下指着辕门大叫道。
刘儒明也看到刑天军这会儿已经赶鸭子一般的驱赶着官军的溃兵,一边大肆杀戮一边正在缓缓的靠近辕门,而这个时候辕门处挤满了惊慌失措的官兵,乱的是一塌糊涂。
他怒到:“混蛋!就这场面,你能关得上辕门吗?难不成把后面的弟兄们都丢给贼军不成?”
可是他手下的那个军将这会儿脸都吓白了,惊恐万状的叫道:“大人!关不上也得关呀!贼军根本就是想趁机杀入大营,要是让他们杀入大营的话,咱们就全完了!大人不能再犹豫了,不成的话就开炮,怎么也要挡住贼军不可呀!大人快点下令吧!”
刘儒明这会儿也吓得是有点慌神了,眼看着那些贼军的兵将杀的离辕门越来越近了,而辕门处却还堵着不少的官兵进不来,他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军心已经动摇了,如果坚守大营的话,倒是还堪一战,但是如果一旦让这些凶悍的贼军追杀进大营的话,说不定自己麾下的这些兵将们便当即会给他来个卷堂大散,急得刘儒明这会儿站在箭楼上直搓手,一时间也拿不定了主意。
几个跟着他的军将看着辕门处的乱景,也都一个个脸色苍白,他们真的没见到过这么能打的贼军,他们这些河南兵以前没见过建奴军的厉害,但是今天却见识到了刑天军的厉害,一个个被刑天军的凶悍都吓得有点六神无主,一个劲的催促刘儒明快拿个主意。
正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刑天军的火铳手放了一铳,一颗弹丸直飞向了刘儒明等军将所在的这个箭楼上,一个刘儒明的家丁挡在刘儒明的前面,正好被这个弹丸打在脖子上,顿时他的脖子便被开了个血窟窿,四处喷溅着鲜血,他惊恐的四处乱抓,不多会儿便一头栽倒在了刘儒明的脚下,并且四肢一个劲的抽搐着,好久才停止了挣扎,死在了刘儒明的脚下。
几个军将赶紧拉着刘儒明,大呼着危险,拖着刘儒明赶紧下箭楼躲避,以免他们也被打死在箭楼上,到了这会儿,刘儒明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叫道:“关上辕门,开炮!谁也不许放贼军进来!快点关门!”
早就有官兵在辕门内紧张的不知所措了,待到听到刘儒明的吩咐之后,这班官兵立即便大吼道:“退出去,退出去!关门!快点关门!”
本来被堵在辕门外还没有入营的官兵们此时听到要关门,一个个惊恐嚎叫着不要关门,一边更是起劲的朝着辕门处挤了进来。
辕门在一群官兵的用力推动下,开始缓缓的合拢,这个时候为了入营有些被挤在辕门处的官兵立即便对自己人挥舞起了刀子,砍杀着那些试图关门将他们阻在外面的同僚,试图挤入辕门之中。
这倒好,不用刑天军动手,这帮官兵自己便把狗脑子都打了出来,辕门更是乱成了一团,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在营中响起,几辆装着大连珠炮的炮车被退到了辕门内,对准了辕门便开始发火。
这些大连珠炮装的都是散子,一打就是一大片,再加上封炮门的那颗大弹丸,每一炮发出在面对着这样近距离的密集人群,都是一打一片,并且在人群中开出一个血胡同,几乎是几炮过后,挤在门口的这些官兵便被这些大连珠炮给一扫而空,打得辕门内外是一片血肉横飞的场景,也正是这轮炮响,才使得官兵有机会将辕门给死死的关闭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在辕门外还有近五百官兵没有来得及挤入营中,这五百来官兵眼看着辕门在他们面前被关闭了起来,将他们挡在了营外,一个个顿时都破口大骂了起来,指名道姓的大骂刘儒明不是东西,居然抛弃他们这些跟着他效命的手下,更有人眼看着刑天军逼上来,立即便丢了家伙,跪在了地上大叫到:“不干了,老子不干了!以后咱们就跟刑天军的好汉爷们干活拉倒!反正狗官也不把俺们当人看!投降了,投降!俺们投降!”
一大群被堵在营外的官兵纷纷开始投降,被刑天军很快便押了下去,这个时候守营的官军们看着自己的袍泽就这样被当官的像丢垃圾一般的丢给了贼军,别提心里面是什么滋味了,一个个脸色都变成了灰色,扭头看着那些当官的都是一脸的不屑。
刘儒明也知道这一下自己算是把手下给得罪到了死了,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下令赶紧死守辕门,不能让贼军攻入营中。
虽然不满刘儒明这些当官的,但是当兵的也不想死在刑天军的手中,终于开始在营内放炮的放炮,放箭的放箭,也不管外面那些落下的袍泽们了,反正他们也已经投降了贼军,以后也就是贼人了,当即一排火炮过去,便又打死打伤了不少被抛弃的官兵,连带也杀伤了一些靠近辕门的刑天军部众们。
罗立率兵在辕门处和官军你来我往的大打出手,相互各有损伤,眼看着官军稳住了营盘,这么再打下去只会徒增损失,罗立这才下令情理战场撤回营中。
这一战官军损失了近千人之多,其中近四百官兵因为被当官的抛弃在营外,干脆就临阵倒戈投降了刑天军,摇身一变便成了刑天军的人。
当晚刘宝再次攻破一座庄子,率部拉着缴获的粮秣财物回到了营中,得知了白天罗立和官军已经大战一场的消息之后,两营将士相互又是一阵恭贺,好一番热闹。
走在营中检视着营中那些被俘的官兵,罗立一边安抚那些心惊胆颤担心被杀的官兵,一边再次和刘宝商议对付官军的办法,刘宝想了一阵之后,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这些被俘的官兵忽然对罗立说道:“官军经此一战可以说已经丧胆,破之又有何难?”
罗立也立即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刘宝急问道:“刘兄可有什么妙计不成?!”G!~!
第九十三章 溃逃
刘宝一笑道:“妙计自然是谈不上的,不过馊主意还是有的!这不眼前这帮俘兵便是破敌的好东西,罗兄如何放着他们不用呢?”
当晚到了半夜之后,刑天军大营之中却并没有休息,罗立和刘宝亲自率部,押着这近四百战俘,漏夜出营,径直来到官军大营之外,这些投降的官兵于是扯开了嗓子便在官军大营之外大叫了起来。
本来他们这帮官兵都是从归德府过来的,基本上可以说都是乡里乡亲,甚至有些兵卒之间还沾亲带故,投降的官兵几乎可以指名道姓的叫出许多人的名字,就这么点着名的叫着他们认识的朋友抑或是亲戚们的名字,高呼着让他们不要再跟着刘儒明等那些当官的再干了,劝他们还是赶紧出来投降刑天军的好汉们,而刑天军的好汉们不打不杀他们,对他们还如何如何的好,有伤的给治伤,想回家的还发给盘缠让他们返乡回家,总之是不要再跟刑天军为敌了。
这样的大半夜里,这么多人喊叫着,声音可以传出很远,叫嚷声传遍了官军大营的所有角落,许多官兵都坐在营帐里面,黑灯瞎火的大眼瞪小眼的竖着耳朵倾听着营外传来的叫喊声,不时还有人小声的说道:“好像有人叫俺的名字!没错就是叫的俺!”
官军大营之中渐渐的开始有了骚动,甚至有些当兵的探头探脑的把脑袋伸出了营帐,开始四下张望了起来。
营外的叫喊声和营内的骚动,刘儒明等军将都听到了,刘儒明心中一阵阵的发寒,他也知道现在因为白天将手下的兵卒丢弃的事情已经把兵卒们得罪到了极点,现在贼军却又使出这样的法子来对付他们,真可谓是现世报呀!当兵的会怎么选择,他心中真是没底,于是他连夜不敢睡,坐镇中军帐之中,将手下诸将都发派了下去,令他们看好自己的手下,加强弹压兵卒,务求不能出事。
而他麾下的军将们也都一个个紧张的要死,带着各自的家丁在营中巡视,大骂着让兵卒们归帐睡觉,谁都不许出帐,否则的话就军法从事,为此还真就抓了一些出帐的兵卒,当众便一刀砍了,就连正常的夜间巡营的活也干脆不敢调普通的兵卒出来,直接令各自的家丁顶上,这么一来可就苦了家丁们了,晚上天寒地冻的,他们本来待遇最好,现如今却要干这个苦差事,可是不干也不成,只好骂骂咧咧的出来巡营,防备被贼军偷袭,就连刘儒明也把家丁都拉出来,替他看住中军大帐,防备着出现意外情况。
整个官军大营都陷入到了一片风声鹤唳之中,倒是营外的那些投降刑天军的官兵日子挺不错,罗立不惜拿出干肉给他们煮了肉汤,抬出来让他们可劲的吃喝,以此御寒,于是这帮降兵们干的也煞是起劲,换着班的去大喊大叫,整整吵吵了一个晚上。
刘儒明到了天亮的时候,终于营中没有出现营啸,也总算是让他松了一口气,出了大帐之后,看到的是悬在辕门处的十几颗人头,都是昨晚擅自出帐而被斩首的兵卒的人头,血淋淋呲牙咧嘴的在风中摆动着。
到了这会儿,他也知道在伊川县这边肯定是呆不下去了,如果贼军再来两次的话,他相信手下剩下的这三四千兵卒肯定会给他来个卷堂大散,到时候他再想跑都来不及。
于是天一亮,他便立即擂鼓召集麾下部将们议事,说出了他想要撤兵回归德府的想法,诸将一听无不同意,这一晚上的折腾,让他们一个个都吓得汗毛倒竖,生怕当兵的晚上结伙造反,现在刘儒明提出要走,他们当然愿意了,于是当即众将便定下了撤兵的事情。
不到中午,罗立和刘宝便听闻斥候禀报说官军大营有了动静,于是罗立和刘宝都立即出营,登上了官军大营北侧的一个土丘上面,居高临下的朝着官军大营望去,现如今他们两人也都配上了肖天健给他们下发的单筒望远镜,这东西真是不错,在敌方看不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可以很清楚的观察到敌人的动静。
从土丘上望下去,官军大营里面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一座座营帐被撤收起来,开始装上大车,骡马也都被牵出来,套在了大车上面,更有许多官兵正在最后收拾家伙,开始在营中列队。
“官军要跑!”罗立放下千里眼立即叫道。
刘宝也放下了望远镜点点头道:“是呀!官军想跑了!”
罗立二话不说大踏步走下土丘,一边走一边吩咐道:“传令下去,立即准备出营!想的到美,就这么在老子眼皮底下还想跑!这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刘宝自然不会提出反对意见,也跟着回到营中,不多时两营人马还有那一个新营的兵将全部都做好了准备,只待出营追击。
果不其然没有多长时间,斥候便快马飞报罗立和刘宝道:“启禀二位将军,官军已经开始出营朝着伊川县方向逃去,暂时不清楚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罗立大手一挥道:“出发!不能让他们跑到伊川县城里面去了!赶着他们绕开伊川县城,刘兄,烦劳你从左侧堵住他们入城的路,俺率部在后面追杀他们如何!”
刘宝立即点头道:“就按罗兄吩咐便是!”
不多会儿时间,刑天军便并分两路也出了大营,一路急速赶往伊川县城,一路直追官军大队人马而去。
刘儒明大声喝骂着兵卒们,令他们快点走,他很清楚眼下的情况,他们这么大的动静是不可能瞒得住贼军的斥候的,以贼军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他们逃走的,一定会发兵来追,能不能跑得掉,就看这白天能不能跑到伊河东岸,如果在贼军追上他们之前,他们渡不过伊河的话,那么他这一支兵马就完了,所以他争取的是时间,到了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在听到殿后的人马传来贼军已经开始追击他们的消息之后,他一边疯狂的催促着手下的兵卒们加快速度前进,一边下令将辎重等不易携带的东西都抛掉,期望贼军能争抢这些辎重,拖慢他们追击的速度。
罗立一路率军急速的赶路,越过了空空如也的官军大营,也看到了官军大营辕门处悬挂的那些人头,不多时便开始看到道路上出现了一些官军丢弃的物资。
有些刑天军的兵将们于是便开始沿途收拢这些物资,而且这些被官军丢弃的物资也越来越多,以至于渐渐的行军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传令下去,谁都不许捡拾路边的东西,方二宝你令新营留下一个连沿途收拢这些物资,其余的人跟我加快速度追上去!不能让这伙官军撤过伊河!快!”罗立意识到这么干不是办法,立即便大声喝令道。
方二宝乃是罗立以前手下的一个连长,现在被调出来任了新营的营将,对于罗立的吩咐,他自然是十分遵从,开始依令行事,刑天军兵马行动顿时又快了许多,甚至为了加快速度追上逃走的官军,罗立还下令进行轻装,把不需要的东西都抛下,留给后面的那些新营的兵卒收拢,如此一来,兵将们都将用不着的东西丢在了路边,大踏步的跟着罗立朝前追去。
刘宝也没闲着,率领手下的兵将们,离开大营之后,便立即直奔伊川县城方向,他们同样是以强行军的速度赶路,终于赶在官居前面,拦住了刘儒明撤向伊川县城的道路,并且转而开始朝着官军大队人马的方向逼近了过去。
刘儒明一边催着麾下兵将一路奔逃,一边派出哨探打探刑天军的动向,当听闻一哨刑天军的人马已经拦住了他们前往伊川县的道路之后,二话不说便下令掉头,直奔伊河上的那座木桥而去,从刑天军的行动上他已经看出来,刑天军的行动速度比他快的多,并且已经防着他率部撤入到伊川县城中,如果他再不快点退过伊河,朝着登封方向撤退的话,很可能就被堵在伊河西岸全歼掉。
在伊河西岸顿时上演了一出你追我逃的戏目,两营刑天军如同钳子一般夹向了一大队官军的队伍,别看官军大营距离伊河只有区区不足十里,但是也就是这十里的路程,却决定了刘儒明这一路官军的生死。
在中午过后,刘儒明眼看着就要逃至伊河岸边的时候,数十骑刑天军的斥候队却先出现在了那座横架在伊河上的木桥之上。
带队的是罗立手下二营斥候队的队长林洛,年纪轻轻的但是却已经成为了斥候队的队长,相当于战兵营的连长,如果大家没忘记他的话,恐怕还记得林洛当初乃是李自成麾下的一个小卒,陇州之战的时候因为负伤被肖天健带回了刑天军,自此便留在了刑天军之中当兵,现如今已经从一个小卒成长为了一员大将,今日受命率领斥候队赶在官军前面,来堵住官军的去路。
从出发之后,林洛率领着手下斥候便一路朝着前面急赶,沿途已经和官军的夜不收交手数次,连连打垮了几支官军的夜不收小队,终于赶在官军大队人马前面,赶到了这座横跨在伊河河面上的木桥。
第九十四章 伊河之屠
待到林洛率领手下赶到木桥的时候,一行人一个个连人带马都是大汗淋漓,许多人身还带着轻伤,但是当他们踏这座木桥之后,却一个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扭头朝着西面望去,此时官军大队人马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下马,冯三带几个弟兄赶紧放火烧掉这座桥,其余的歇歇战马,等一下随我挡住官军!”林洛翻身跳下了战马,大声的喝令到。
几十个斥候二话不说,都立即纷纷跳下战马,让已经有些疲惫的战马休息一下,而那个冯三则立即点出几个士卒,在桥头收集了一些柴草,堆在了桥头,并且将随身携带的火药洒在了柴草,做好了点火的准备。
刘儒明率领着麾下人马一路急赶,兵将们跑的是盔歪甲斜,许多当兵的为了加快速度逃命,甚至连盔甲都脱下丢在了道旁,这会儿跑到这里,早已是累的一个个跟死狗一般,他们这些兵将们哪儿可能像刑天军那样的天天进行跑操锻炼呀!如此疾奔十几里路下来,一个个跑的是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就要到了伊河木桥了,抬头却看到有一小股贼军的人马抢在他们前面抵达了这里。
刘儒明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快了,可是没成想还是被贼军抢先了一步,赶到了这座木桥,到了这会儿,他心知如果夺不下木桥的话,他就完了,于是他不敢再耽搁,立即大声吼道:“来人呀!给我去抢下这座桥,快!”
数百跑在前面的一边心中大骂,一边赶紧开始行动起来,列阵朝着木桥冲了过去,想要抢下这座木桥,可是林洛哪儿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呀!看到官军过来扑桥,便立即再次翻身马,从马鞍摘下了一张骑弓,大吼一声道:“跟我!挡住他们!冯三,点火!”
几十个斥候各自摘下了趁手的兵器,一起翻身马,呼啸一声便追着林洛朝着官军迎了去。
别看林洛他们只有几十个人,但是面对着超出他们十倍以的官军,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怯意,几十个人一起催动战马,不断的加速,径直朝着官军冲杀了过去。
这会儿的官兵们早就被吓得有点六神无主了,他们身后不远处刑天军的大队人马正在杀来,在他们眼前只有这座桥可以通过,让他们逃出生天,即便是害怕,他们也拿出了一点血勇,挥舞着兵器朝着林洛他们冲了过来。
林洛本来就是猎户出身,射得一手的好箭法,后来当了斥候之后,更是勤习马射箭的技艺,在马背用力开弓,一箭射去,当即便有一个官兵中的军将面门中箭,惨叫着倒在了人群之中,而林洛得势不饶人,一张骑弓拉开,连珠一般的开始放箭,而且他的箭可以说箭箭咬肉,专选敌军要害之处下手,不是射面门就是射咽喉,中者无不当即倒地不起,也就是一瞬间便发出了五支箭,射翻了四个官兵,还射伤了一个。
而跟着他的那些斥候们,也都不是善茬,他们不见得每个人都有一手好的射艺,但是却也都有办法,有的人学着肖天健甩飞斧,只要砸中就要人命,也有人在马鞍带着几根三尺多长的短矛,振臂投出,准头也相当高,杀伤力更是远超过普通的骑弓,中者绝对无幸免之理,当然也有个别的喜欢了新配发给他们的燧发手铳,提前装填好之后,临战拿出来搬开机括,对准对面的官兵就搂火,骑兵手中的燧发手铳为了保证威力,铳管里面压的是包裹好的散弹,一枪轰去,除非敌军披有重甲,否则的话一下就能被打得满脸开花。
总之几十个斥候发动的冲锋绝对威力不小,一个照面官兵便被打翻了一片,而官兵虽然也放箭反击,但是却并没有能射翻几个刑天军的斥候,林洛冲至敌群之前,收起了骑弓,从马鞍摘下了一杆骑抢,夹在腋下纵马便冲入了敌群之中,骑抢乱颤,又接二连三的捅翻了几个官兵,直至起枪的枪尖被卡在一个官兵的肋骨中,这才撒手丢了骑抢,一把接着拔出了腰刀,继续大杀了起来。
骑兵对步兵只要保持着机动性,就不会吃亏,更何况官兵这会儿已经是六神无主了,斗志本来就不高,被林洛等几十个斥候这么一冲,顿时便大乱了起来。
只听得官兵中突然大叫了起来:“桥着火了!着火了!过不去了!弟兄们跑!”
百忙之中林洛扭头偷眼看了一眼木桥,只见木桥这会儿已经腾起了一片火光,冯三把收集来的火药尽数洒在了木桥面,又堆放了一些柴草,点燃了火药,火药一旦被点燃,引火非常之快,立即桥头便腾起了大火,火借风势,更是烧得劈啪作响,迅速的将半截木桥都裹在了火焰之中。
众多官兵当看到木桥着火之后,顿时便丧失了一切信心,无论刘儒明如何喝骂,也再都约束不住他们了,这些官兵们明知没法再逃走了,谁还肯跟着刘儒明卖命呀!于是就在桥头给刘儒明来了个卷堂大散,兵器丢的满地都是,朝着四面八方溃散而去。
罗立率部追至伊河岸边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乱成了一塌糊涂,有些家丁不能逃走,便护着各自的军将,拼命的脱去衣服,跳入河中,跟着军将们朝着河对岸游去,军将们也脱了盔甲,你争我抢的骑马跳入河中,让战马驮着他们游过河去,更多的官兵碰了刑天军之后,便立即跪地投降,根本没有人组织他们抵抗。
可怜刘儒明五千官军,对罗立刘宝他们,居然连五天时间都没有撑过,便在伊河岸边全军尽没,赶至河边的刑天军的火铳手们可都乐了,一个个端着鸟铳,像打靶一般的朝着河中放铳,将跳入河中的那些官军一个个的打死在河水里面,骑在马背想要游过河的刘儒明因为甲胄于其它兵将不同,目标更是明显,成了火铳手集体瞄准射击的目标,不待他的战马将他驮过河去,便连人带马被打成了蜂窝,横死在了伊河之中。
第九十五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肖天健得知了罗立和刘宝的消息之后,顿时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罗立和刘宝这一仗打的真是可谓漂亮到了极点,本来他只想他们二人能拖住伊川的这路官军,为他争取夺取汝阳县也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这俩家伙干的比他要求的还要漂亮的多,居然以轻师干翻了这五千官军,几乎将归德府派来的这路官军全部吃掉,缴获的器甲粮秣不计其数,更是就地俘虏了近三千官军。
而这三千余官兵被俘之后,许多人都愿意投诚刑天军,以后跟着刑天军干,反正他们以前给朝廷当兵,兵饷时常短缺,要么干脆就没有,吃的也是跟猪食一般,还要动不动就被当官的打骂甚至虐杀,现如今他们看到刑天军这么厉害,干脆就倒戈跟了刑天军做事,于是这一下肖天健手中便又多了两千兵马。
而且好在这些降兵多少都接受过训练,跟了刑天军之后,不用太费力,便能很快的将他们转化成可用的战斗力,这么一来,肖天健便没有了兵力短缺的问题。
在肖天健拿下汝阳县之后的短短二十多天时间,刑天军便横扫了汝阳、伊川、嵩县三个县,当地的官军不是望风而逃,便是就地倒戈投降了刑天军,嵩县的当官的弃城而逃,伊川县也在罗立和刘宝的率部猛攻之下,被刑天军攻克,守军最终也弃械投降了刑天军。
这么一来,刑天军便在豫西一带声势更加大振了起来,但是对于官府来说,这实在就不能让他们安心了。
熊文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两广卸任,来到了南京,走马接任了五省总督的位置,可是等着他的局面却让熊文灿非常头疼。
河南现在除了以肖天健为首的刑天军在豫西一带不断的扩张地盘,同时八大王张献忠也在豫南一带纵横来往,不断的进行攻掠,先是攻打光州不克,接着便转向攻克了正阳,大掠之后再次南下直逼随州。
另外还有闯塌天刘国能率部在荆襄一带四处活动,蝎子块拓养坤于年后也渡过长江,再次进入江北,再一次威胁到了凤阳。
而陕西那边李自成和孙传庭的兵马在汉中一带厮杀,崇祯九年底兵势大阵,居然和陕西方面的官军打了个不相上下,孙传庭几次派兵进剿,可以说都无功而返,在李自成那里没有讨到多大的便宜。
曹操罗汝才更是率部进入山西南部,在山西南部解州周边活动的非常频繁,几次甚至进逼到解州城外,山西方面也在全力对其进行围剿,几次大战也没有能将罗汝才给拿下。
这样的局面让熊文灿头大如斗,可是既然来了,熊文灿也只能踏踏实实的想办法来对付眼下的局面,要不然的话,他知道当今圣上的脾气,这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件说不定的事情。
熊文灿在到任之后,梳理了一下当下的局面之后,第一个目标便选定了刑天军这个罪魁祸首,这一次挑动中原局势的首犯,通过梳理之后,熊文灿敏锐的发现正是肖天健这个人,如果不是肖天健去年年底突然间渡河南下,进入到河南境内攻打永宁县的话,那么估计也不会引得张献忠、刘国能、拓养坤等诸路变民军出四川陕西再次进入湖广、河南、江北等地为祸,而且在他刚刚到任的同时,便收到了刑天军连克汝阳县、伊川县、嵩县三县的消息,看一下地图,他便看出来,刑天军行事作风和其它各路变民军不同之处。
为此他专门派人搜罗了有关刑天军的各种消息,从收回来的消息中他得知肖天健这个人起于陕西,具体籍贯不详,没有人说得清他到底是什么地方出身,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此人最早是在陕西汧阳起事,后来追随李自成和高迎祥战于陇州。
但是不知何故,此人在陇州之战以后突然间率部离开了高迎祥和李自成所部,再次出现的时候,便已经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山西境内,在阳城县扎下了脚跟。
刑天军在阳城立足之后,不断的扩张实力,先是控制住了阳城全境,接着翻过大山取下了垣曲县,进而进犯沁水、泽州,山西官方不断的派兵对其进行剿抚,结果是打一仗败一仗,刑天军的势力就扩大一次,最后就连洪承畴派出陕西大将左光先、贺人龙入晋配合山西的官军对其进剿,最终以绝对优势的兵力,都落得了一个大败而归的下场,现在看看山西的情况,这刑天军几乎是控制住了整个山西的东南部,泽州和周边数县尽数落在了刑天军的控制之中。
现如今这个姓肖的贼酋,不但不知满足,反倒忽然间又率部南下进入河南,顿时便挑动了当下的乱局,使得本来已经大部被挤压到陕西四川的各路变民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也使得河南刚刚有点安稳的局面再一次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所以和其他人不同的是,熊文灿到任之后,比任何人都重视起了刑天军,在他看来,如果想要稳住河南的局面,就必须要先解决刑天军这个大麻烦,最最起码的也要先将刑天军从河南赶出去,赶回山西那边,再谋求集中力量彻底干掉他们。
而且他对于刑天军这一次没有敢给予半点的轻视,从刑天军历次和官军交手的情况来看,刑天军几乎是全部获胜,山西那边先连败左光先、贺人龙、许定国等四万大军,接着入河南先是连克渑池、永宁两县,接着大败在河南剿匪的祖宽麾下的关宁铁骑,进而又在伊川县境内将归德府刘儒明所部五千官军打了个全军尽没。
这样一支军队的战斗力,熊文灿是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的,于是在熊文灿到任之后,当即便立即亲自安排河南对刑天军的剿抚之事,当即下令,从开封府调参将陈永福率四千开封兵,令其在三月初十之前,兵至汝州。
调陈驻于舞阳一带的祖大乐率部前往鲁山县汇合祖宽所部,以祖大乐为首,集关宁军三千,同样进驻汝州。
调洛阳参将马如天,率部三千至宜阳县和王绍禹合兵一处,使得宜阳县的官军数量达到七千人。
调南阳副将冯春率兵四千,出南召汇合汝宁府一部,共六千人马进逼汝阳。
而这些兵马的调动,熊文灿则交给了王家祯负责,令王家祯代河南巡抚陈必谦,专司负责河南剿抚事宜,令其前往汝州坐镇,居中调度,务求这一次将刑天军打垮抑或是赶回山西那边去。
除此之外,他还派人快马加鞭赶至京城,面见杨嗣昌,将他的计划报知杨嗣昌,请杨嗣昌想办法为河南用兵筹集粮饷,增调兵将入河南配合他进行剿抚。
当然在安排对付刑天军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对付正在荆襄一带活动的闯塌天刘国能和正在湖广河南交界一带活动的张献忠所部,同时调派湖广大将左良玉、史可法等,共数万兵马,对他们进行围剿。
总之熊文灿不管怎么说,还算是比较能干的一个人,刚一到任,便干的是热火朝天,对于这个新到任的五省总督,奉调的各路人马还是颇为忌惮的,毕竟熊文灿乃是时下正在朝中极为受宠的杨嗣昌亲自举荐,受到了杨嗣昌的力挺,而时下在朝中已经结党把持大权多年的温体仁失势,被贬回家荣养,朝中杨嗣昌的风头一时无人能及,崇祯对杨嗣昌可以说是极为信任。
在这样的风头之下,熊文灿行事也自然方便了许多,而各地的文臣武将们,也都一直在观望着朝中的风向,现在杨嗣昌上位,扶上来了个熊文灿,熊文灿要调动他们剿匪,他们如何敢不听命,所以这个面子自然是要卖给熊文灿的,更何况这一次调动的兵马数量众多,而刑天军虽然厉害,但是这次动用这么多的兵马,去对其进行围剿,诸军也都觉得是有点把握的,于是乎熊文灿的命令一下,各地的官军便都开始行动了起来,纷纷整备兵马,筹措粮饷,开始奉命开始朝着各自的的目标开去。
王家祯卸了五省总督的担子,但是好歹没有被直接罢黜逮起来问罪,朝廷继续留用他专司负责河南境内的剿抚事宜,现如今又受命前往汝州坐镇指挥这次对刑天军的围剿,王家祯也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后翻身的机会了,如果这一次动用这么多兵力,还不能解决掉刑天军的话,那么他的仕途也就算是到头了。
所以王家祯这一次也不敢有些许大意,振作了精神,立即便离开了南京,在家丁们的护卫下,日夜兼程赶向了汝州,开始了这一次对刑天军的围剿之战。
但是这会儿的肖天健却终于等到了他觊觎已久的一个客人,在他取下汝阳之后的没几天时间里,一个他曾经派出的近卫带着满脸的笑容,从鲁山赶到了汝阳,向肖天健禀报了一个好消息。G!~!
第九十六章 逼上梁山
说起来肖天健预料的一点不错,牛金星在卢氏拜别了肖天健之后,带着儿子牛铨在十几个刑天军近卫的护送下,一路上安然回到了舞阳县的家中。
可是等牛金星刚刚到家,才发现家现在已经不是家了,在舞阳县早就开始风传牛金星在卢氏县从贼的消息,那个王姓的仇家更是趁机到县衙告了牛金星一状,知县当即便下令将牛金星家抄了个底掉,等牛金星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家人早已被赶出了牛家的大院,就连他们牛家的田产,时下也已经被官府抄没归公,现如今的家早已不是他牛家了。
这还不算,牛金星刚刚回家的消息很快便被人得知,报到了官府之中,就在牛金星回家的当晚,县衙便派了捕快直奔牛金星暂时的寄住之处,想要将牛金星捕入县衙问罪。
幸好是这次护送牛金星回家的刑天军的近卫们提前得到了当地细作的报知他们的消息,才连夜带着牛金星父子离开了寄居的地方,并且连夜在二十里外的一个亲戚家找到了牛金星寄居在哪儿的家人,躲过了县衙捕快的搜捕,才没有让牛金星又被官府抓去。
到了这个时候,牛金星可以说完全已经没有了退路,本来他这次回来,还想在家用肖天健送他的银子活动一番,免去了身上的罪责,再在家观望一段时间的形势再说,可是他却没有料到情况变化的会这么快,官府居然想要将他连根拔起,搞他个永不翻身。
听罢了家人的哭诉之后,牛金星哀叹了一声,其实他也清楚,他从贼的消息很可能就是肖天健派人在鲁山县一带散布的,以此来迫使他没有退路,只能投效到他肖天健的手下为他做事,可是这件事即便是他怀疑,也无从查证,更让他失望的是官府对待他的态度,到了这个地步之后,天下之大已经可以说是没有他牛金星容身之地了。
于是他只得将家人召集在一起,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办,家人听罢之后也都面面相觑,他的大儿子牛铨于是立即劝牛金星干脆就投奔肖天健拉倒,而他的三子牛纾表示不同意,起身反对,说他们家时代书香门第,如何可以从贼造反,可是牛铨问他如果不投靠刑天军,以后又该如何的时候,牛纾也没有了主意。
而牛金星听罢之后,坐在那里闭口不言,也不说去投肖天健,也不说该怎么办,显然是还在犹豫。
“都是那姓王的害得!今日咱们牛家能有这一天,全是拜他所赐,即使咱们这么去投刑天军也不能放过这姓王的!”牛铨捏紧了拳头对牛金星说道。
说起来牛金星和这王姓结仇也算是个可笑的事情,那个王姓之人,本来和牛金星是儿女亲家,算是个亲戚了,应该是关系不错,可是这个姓王的财主却不知修身,倒霉的是儿子英年早逝,留下了个漂亮的老婆,于是他便和他的儿媳妇搞起了忘年恋,暗中搞到了一处,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扒灰,后来不知怎么,这件事就在民间传开了,搞得是沸沸扬扬。
你说牛金星也多事,人家扒灰不扒灰,干你什么事偏要你来管,而牛金星却不这么认为,觉得他和这老王是儿女亲家,会影响到他的声誉,于是便找上门把这姓王的给训斥了一顿,读书人会的多,骂人不带脏字,可能是说的太重了点,结果把亲家给骂急了眼,心道你姓牛的算是那颗葱,凭什么把嘴伸到老子的炕头上了。
于是两家也就这么结了仇,那个姓王的老王八蛋也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主,受了气之后便想办法报复,后来才有了牛金星被诬陷落罪的事情发生,现如今看牛金星落难,这姓王的家伙还是不肯作罢,要把牛金星赶尽杀绝,所以牛铨这才狠狠的骂了出来。
此时在牛家商议事情的屋子外面,却有一个年轻后生听到了牛铨的话,于是对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留下了两个人看着牛金星,带着其余的几个手下离开了牛金星暂时藏身的地方。
天不亮的时候,这个年轻后生便带着手下赶回了牛金星暂时藏身的地方,将一堆血淋淋的人头摆在了牛金星的面前。
牛金星和家人一看,当场差点晕倒,这些血淋淋的人头之中,居中的正是牛金星的那个王姓亲家的脑袋,正在呲牙咧嘴的瞪着失神的眼睛茫然的望着牛金星。
“你……你们……你们怎么能做这种事情?”牛金星惊得是手脚乱颤,指着这个年轻后生叫道。
这个年轻后生抱拳微微一笑说道:“我等受命前来保护先生,既然先生受这样的气,岂能坐视不管?这姓王的实在不是个好东西,昨晚我等潜入他家宅院的时候,这老扒灰正搂着他儿媳妇在床上睡觉呢!看来传言果真不假,这样的人渣岂能活在世上,索性我等也就替先生出了这口恶气罢了!现在他们家已经被我等一把火给烧了,这一下先生和公子也该消气了吧!能为先生做这件事,是小的们的福分,先生就不必谢咱们了!”
牛金星这个气呀!虽然他也恼恨这姓王的,可是不代表他就想杀这姓王的全家,现在倒好,肖天健的这些亲卫们真是胆大包天,听了他们家人的叙话之后,居然一声不吭的便赶去二十里外的王家,将他们一家杀了个干净,还放火烧了他家的宅子,这一下可就算是热闹了。
谁都知道他牛金星回来了,而且是这个姓王的害得他家到了这等地步,现如今王家全家被杀,还被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任谁都会想到是他牛金星干的,这一下可算是把牛金星彻底给逼到绝路上了。
牛金星气的直哆嗦,心知这些肖天健的手下肯定是想要逼他就范迫使他归于肖天健,抖了几抖之后,最终也没能发出火来,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除了投奔肖天健之外,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于是他只得愤愤的一甩袖子,怒道:“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牛某还能怎么办?就如你们所愿吧!走!收拾一下,我等今天就离开这里,回卢氏去!”
于是十几个近卫当天便套上了骡车,将牛金星一家人分散开,又在当地刑天军的细作配合下,将牛金星一家人送往了卢氏县。
可是当牛金星一行人行至汝阳的时候,此时汝阳早已被刑天军攻克,提前得知消息的肖天健带领麾下诸将,出城接出了老远,迎住了牛金星,将牛金星给接入到了汝阳县城中,并且专门设宴款待了一番牛金星全家。
看着肖天健如此热情,牛金星的气也就消了,毕竟这次的这件事也怪不得肖天健什么,即便是肖天健这一次不在后面推波助澜,此次他返乡回家恐怕也很难重新立足,对于眼下的官府来说,既然抓住了机会,岂能不将他彻底整垮,俗话说的好,破家县令灭门府尹,当官的不想办法破几家大户,又岂能有机会发大财呢?所以他即便回家也很难再在鲁山县立足了。
不管怎么说,肖天健都是救了他命的恩主,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肖天健求才若渴,现在投至他的麾下,虽说肖天健现在还没有彰显出可以问鼎天下的实力,但是却已经表现他的与众不同,晚一天来还不如早一天来,一旦肖天健有朝一日成就大业,那么他牛金星也算是最早从龙之人了。
想通这一点之后,牛金星心中最后的一点抵触情绪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见到肖天健之后掸了掸衣服之后,纳头便拜口称主公。
肖天健自然是热情上前,将牛金星搀扶了起来,并且当众宣布,任命牛金星为他的随行参议官,替他参赞军机政务,这个官职在刑天军之中可算是相当不低了,地位相当超然,无论是军务还是民务,都可以插得上嘴,隐然已经算是刑天军之中数得着的人物了。
对于这个任命,牛金星还是相当满意的,除了肖天健之外,他可以不受制于任何人,只听从肖天健的吩咐既可,刚入刑天军便获得这样的身份地位,让牛金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赶紧再次对肖天健谢恩。